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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外天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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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集团的人数不会太多,否则便难以保密,可是为何要吸纳像疯汉葛柏这类行为乖张的好杀狂徒?
    而葛柏为何要参予这种自杀自毁性的团体?
    这其中的关键,可能是侦破这团体的重要因素。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有一个大概。
    既然隐者能拍摄到那张相片,那也是说找到他们并非没有可能的事。
    一位花枝招展的艳妇摇曳生姿地来到凌渡宇台前,向他来个九十度的鞠躬,将酒吧里十多名顾客的目光吸引到凌渡宇那处。
    凌渡宇愕然骀抬头,以日语道:“小姐!”艳妇阳光般笑起来,使人想到夏天盛开的玫瑰,她伸出雪白的手,软软地递给凌渡宇道:“我是昭菊,田木先生遣我来接你的。”
    凌渡宇将玉手握在掌中,笑道:“我以为田木正宗派来的人一定是雄赳赳的彪型大汉,岂知竟是像你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儿。”
    田木正宗是凌渡宇在“月魔事件”中结识肝胆相照的朋友,是日本最有势力的黑道大豪,无论黑白两道。
    也是那样吃得开。
    昭菊笑得花枝乱颤,眼光在凌渡宇俊伟的脸上有兴趣地打量着,道:“田木夫生在等待着你,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动容地想见一个人。”
    凌渡宇放开她的手,和她并肩走出酒店外。
    一辆银灰色的三排座平冶房车驶了上来。
    昭菊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娇声道:“请!”凌渡宇坐进车厢里,身形雄壮的田木正宗坐在另一边,像座崇山般一动不动,冷冷看着他。
    凌渡宇把想伸出相握的手缩回去,门关上,车子开出。
    两人凌厉的目光在车厢内交锋。
    田木正宗沉声道:“凌先生,这次来日本有何贵干?”
    凌渡宇淡淡道:“我并不是专诚来探访阁下。”
    田木正宗岩石似的冷硬脸孔,忽地绽出一丝笑意,就若阳光在乌云后射出来,按着欢畅地笑起来,臣掌一下拍在凌渡宇肩膊上,道:“不要怪我,你是我最惧怕的人之一,所以只想你做我朋友,而不想你做我的敌人,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找我绝不是叙旧那么简单,所以我才紧张起来。”
    这是田木正宗式的奉承。
    凌渡宇苦笑道:“我也绝不想做你的敌人,希望现在你不是载我往屠场去。”
    田木正宗收起笑容,回复冷静和沉着,从容道:“好了,说罢!”凌渡宇用手指用力叩在后座和前座两排座位问的防弹玻璃上,坐在中间的昭菊和最前面的司机和另一名大汉却完全没有反应,证实这后座的声音并不外传。
    才道:“我想找一个人。”
    田木正宗自负地道:“只要这人在日本,我便有方法找他,就算他把自己埋在地底,我也可以掘他出来。”
    凌渡宇道:“真喜欢听你这么说,我要的是疯汉葛柏。”
    田木正宗呆了一呆,道:“这个国际级的职业杀手并不好惹,不过现在我却要为他祈祷,因为他惹上了更不好惹的人。”
    凌渡宇道:“他只是冰山的一角,不过找不到他。我便找不到那座冰山。”
    田木正宗眼中闪过警惕的神色道:“看来你手上的事非常棘手。”
    伸手在椅背一按,一个电话现了出来,田木按了一组号码,传声器立时响起一个声有道:“老板!找我有甚么事。”
    田木正宗道:“我要在毫不张扬下找到疯汉葛柏,立即给我办。”
    他的声音充满着黑道大豪的威严,使人甘于遵从。
    那接令的人道:“老板,是的。”
    田木正宗挂断了线,道:“来!让我带你参观世界最美丽的城市。”
    凌渡宇哂道:“听说这美丽城市的经济正在衰退中。”
    车窗外车水马龙,行人道上挤满熙来攘往衣着入时的男女。
    田木正宗听到他语中的嘲讽,平和地道:“近年来日本的经济的确出现了反覆,可是那并不影响日本人。国家虽然有边界,经济却没有。”
    凌渡宇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
    这是日本人才能有豪气说的话,武的不成来文的,美国、德国、法国这些名字只有名义上的意义,真正的权力操纵在跨国的大公司里;而日本正积极地建立这种跨国界的经济王国。
    田木正宗也叹了一口气道:“只要有人,便有竞争;只要有竞争,便有成王败寇,人类的进步因竞争而来,也因竞争而走上绝路。”
    这几句话发人深省,凌渡宇不禁想起矢志要毁灭世界的末日圣战团,他们认为“整个人类文明是错误”的想法,未尝没有道理,问题是谁也没有权将其他人铲除,生命是每一种生物的权利。
    “嘟”!田木正宗按动接话器,好让凌渡宇和他一同聆听。
    刚才那个声音以日语道:“老板,找到了葛柏的档案相片,发了出去,除非他一到日本便躲起来,否则这样一个目标明显的外国人,定会给我们找到。”
    凌渡宇不禁由衷地佩服田木手下的效率,要做到这样的效率,田木必须有一个电脑化的庞大资料库。
    里面的资讯亦须是国际级和最应时的。
    田木正宗道:“将这件事列作最紧急来处理,一有消息,立即让我知道。”
    他的手下犹豫了半刻。
    道:“老板,大野隆一今晚宴请沙地王子的晚宴取消了。”
    田木正宗明显地愕了一愕道:“是谁通知你?”
    手下道:“是他的私人秘书。”
    田木回复平常道:“好!知道了。”
    通讯中断。
    田木正宗向凌渡宇微笑道:“我们的确有缘,来!今晚让我和你洗尘,若我估计不错,你亦应在那时得到有关葛柏的消息了。”
    凌渡宇微笑答应。
    田木正宗吩咐了司机,车子停止了在东京的繁忙街道绕圈子,往城东驶去,田木有点沉默,不知思考着甚么问题。
    凌渡宇何等精明,道:“大野隆一的问题还在困扰着你?”
    田木正宗道:“你也知道他吗?”
    凌渡宇道:“名列世界十大富豪内的人物,他手上拥有的公司,包括了……”
    他忽地皱起眉头,中断了说话。
    这次轮到田木正宗奇怪起来,问道:“这个问题只会困扰我,与你有何相干:“凌渡宇眼中奇光闪现,正容道:“老兄,麻烦你一五一十将你心中想到有关大野隆一的事告诉我。”
    田木正宗沉吟片晌,道:“要我将心里的事告诉别人,并不是我的惯例,不过你是个例外。”
    凌渡宇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要获得一生在枪嘴刀尖上打滚的田木正宗的信任,便像捞起水中之月那样困难,现在明月已在他手中。
    田木正宗道:“首先,如此仓猝地取消这样一个重要约会,并不是事业野心极大的大野隆一会做的事;其次,以他与我的交情和对我的尊重,应是他亲身致电给我,而不是通过他的秘书。所以他一定有天大的麻烦,而且是令他措手不及的突发事件。”
    凌渡宇道:“怕是和我此行的目的有关。”
    田木正宗道:“这话怎说。”
    凌渡宇道:“大野隆一手里有几间高科技的大公司,能生产大空卫星通讯系统和核子设备,是吗?”田木正宗点头。
    凌渡宇道:“所以他可能成为一批狂人的目标,希望我的猜测不正确,告诉我,大野有甚么亲人。”
    田木正宗道:“你是说掳人勒索?”
    凌渡宇道:“这可能性大大了。”
    田木正宗仰首深吸一口气道:“大野最爱他的妻子和女儿,噢!你没有见过他的妻子禾田稻香,那是我平生所见最优雅的美女,他的女儿千惠子也非常漂亮,是他前妻所生。好了,兄弟,告诉我你到日本来干甚么?我要所有细节,因为大野隆一不但是我生意上的拍档,也是日本的荣誉。”
    “叮”!两个酒杯碰在一起。
    田木正宗豪迈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不是你们中国人的金玉良言吗?这里虽不见明月,却有美女相陪,亦是人生快事,这一杯就祝你马到成功。”
    凌渡宇环顾陪侍左右的两名穿着和服的日本美女,他也是风流潇酒的人,哈哈一笑,将手中清酒一饮而尽。
    昭菊换上和服,和另一名美女分坐田木左右,也举起酒杯,向凌渡宇道:“凌生,也让我敬你一杯。”
    凌波宇见她笑面如花,那能拒绝?
    再尽一杯,到现在他还弄不清楚她和田木正宗是甚么关系。
    田木正宗并没有一般日本人酒后的狂态。
    但他的确明显地轻松起来,凌渡宇知道其中一个原因是这间高级的艺伎绾内外。
    最少有十二名田木正宗的一流好手在护卫着。
    凌渡宇举洒向田木正宗道:“你是我第一位黑道朋友,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为你从未沾手贩毒、杀害无辜干一杯。”
    田木正宗眼中射出凌厉的神色,冷森森地道:“好胆色!从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话。但由认识你第一天开始,你便是如此不讨人欢喜,也是如此地讨人欢喜。”
    凌渡宇道:“我深信众生平等,没有甚么话我是不敢说的。”
    田木正宗摇头道:“人一生出来便不平等,贤愚富贫,你若没有本钱,根本不能在这儿和我平起平坐。说其么众生平等。哈……”
    仰天狂笑起来,顾盼威生。
    凌渡宇道:“无论富贵贫贱,都是一种生命的经验,谁高谁低,岂能断言。”
    昭菊眼中射出崇拜的神色。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和田木正宗如此对话,而且这人是如此英武潇洒。
    田木正宗沉吟不语,咀嚼他话中含意。
    凌渡宇微笑道:“老兄,有没有子女?”
    田木正宗脸无表情地答道:“没有!不要以为我不能人道,你可以问她。”
    说到最后那句。
    他再次露出平和的微笑,望向右手的女子。
    和凌渡宇的对答令他感到新鲜刺激。
    那女子露出娇羞的神情,那是回答田木正宗最好的答案。
    昭菊等都脸红红地低首窃笑,从这举止,凌渡宇看出昭菊和田本并没有情妇的关系。
    田木正宗续道:“也不要以为我怕仇家拿我的子女来报复,我不要子女的原因。是我认为这世界并不是个好地方。以我为例,日下虽是名成利就,但我快乐的时间却很少,其至不知甚么才是快乐,物质巳下能带来任何的刺激,我只是一副解决难题和无休止地工作的机器,停下来的日子,就是我垮下来的日子。”
    凌渡宇默然无语,田木正宗自有其浪漫纯真的一面,否则也不会助红狐从埃及偷窃幻石,险些闯下弥天大祸。
    物质文明愈进步,知道的真相愈多,精神便愈空虚。
    傻瓜远比智者幸福快乐。
    “嘟”!
    电话响起。
    昭菊拿起电话,连应几声“是”后,向田木正宗道:“荒岛先生要向你亲自报告。”
    田木正宗道:“让他进来。”
    荒岛的模样一点也不似黑道人物,反像纵情酒色的花花公子,但凌渡宇却从他精明的眼神里看出他是个人物。
    荒岛坐在门旁,和他们保持一段明显的距离。
    田木正宗道:“女人们暂避一会。”
    那三名女子顺从地离开,只剩下昭菊。
    荒岛道:“老板,两件车均有点肩目了。”
    田木正宗鼻孔唔的一声,不置可否。
    凌渡宇认出荒岛是今午车内和田木正宗通话的人,这荒岛应是他的得力属下。
    荒岛道:“一星期前,疯汉葛柏在东京从一个军火走私商以巨资买了一批军火,这是他的购物清单。”
    将一本文件递给田木。
    田木正宗作了个手势,文件来到了凌渡宇手上,凌渡宇迅速翻阅,以他的冷静也不禁吃了一惊。
    清单包括二十挺自动武器,足够的弹药,两台肩托式火箭炮发射器,这将使末日圣战团变成可怕的武装力量。
    荒岛续道:“据葛柏对那军火商说,这批武器将转往泰缅间的金三角地带,保证不会在日本使用,葛柏在国际间的声誉一直非常良好,那军火商没有不相信他的理由。”
    凌渡宇心中一动,这或者是未日圣战团需要葛柏的原因,因为没有现成的渠道,要偷运军火入日本比登天还难,但只要葛柏出面,仍然可以得到需要的东西。
    田木正宗显然也有同样想法,怒道:“这混蛋,居然敢到日本来撒野。”
    荒岛道:“葛柏最后一次被发现是在横滨附近一个小镇的超级市场里,那是五天前的事了,他和另一白种女人,据说还相当风骚冶艳,购买了大批粮食和日用品,足够十多人数月之用,最令当地店员印象深刻处,是葛柏不断试图亲近那女子,而女子却显得对葛柏相当厌恶。于是我们彻查当地的旅馆、旅行杜、飞机场,但都找不到丝毫痕迹,目前葛柏就像空气般消失了。”
    凌渡宇心想这才是正理,否则末日圣战团的人早成了狱中的囚犯,他们保密的方法应自有一套。
    田木正宗道:“大野隆一方面又如何?”
    荒岛道:“肯定发生了事,我曾联络警局里的线人,特别侦察科的人和大野隆一夫妇于昨天傍晚时分飞往京都去,地点列入机密,连我们的线人也不知道。但我们从另一面追查下,发现大野的千金千惠子小姐入住了京都一所昂贵的疗养院,而疗养院昨日的确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有人受了伤,本过并没有揭出来,新闻界还未知道。”
    田木正宗和凌渡宇交换了一个眼色。
    田木正宗沉吟一会,向荒岛道:“由现在开始,停止一切搜索葛柏或调查大野的行动,这事至此为止,除非我有新的指令。”
    荒岛和昭菊齐感愕然,田木正宗这样一百八十度转变,教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凌波宇若无其事,就像这是最应该做的事。
    田木正宗望向凌波宇道:“你还有甚么问题?”
    凌渡宇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问话机会,望向荒岛缓缓道:“大野的千金入住那所疗养院,应是极端保密的事,是怎样查到的?”
    田木正宗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这句话问到骨节眼上,任何绑架行动,最重要是掌握被绑者的行踪,荒岛从甚么地方得到这绝密消息?
    也可能是绑匪得到消息的同一来源。
    荒岛道:“那也是来自警局的线人,特别侦缉科里设有一个保安小组,专责政要和显贵的安全,所以千惠子小姐的行踪他们了如指掌。”
    凌渡宇皱起眉头,显然在大伤脑筋。
    田木正宗点头道:“你可以出去了。”
    荒岛躬着腰退出房外,好像田木正宗是神而不是人。
    田木正宗望向凌渡宇道:“你知道我为何要绝对地完全退出这件事?”
    凌渡宇笑道:“当然知道,大野若要你帮忙,自然会找你,但若你插手此事,一个不好触怒绑匪,将千惠子撕票,大野不和你拚命才怪。”
    田木正宗大笑起来,状极畅快,道:“和你交手真是痛快。”
    凌渡宇感激地道:“不过你亦帮了我很大的忙。由大海捞针变成小池捞针。”
    昭菊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笑道:“凌先生的比喻真怪。”
    田木正宗神情一整道:“不过你要小心特别侦缉科的主管横山正也,这年青人极不好惹,他曾是大野夫人禾田稻香的同学,不少人栽在他手里,我对他没有甚么好感。”
    凌渡宇暗叹一口气。
    他不但要应付末日圣战团的人,可能还要应付日本警方,想想已教人头痛。
    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站起身来道:“也要走了,时间愈来愈急迫。”
    圣战团随时可取得能完成发射核弹的设备,这世界目下正徘徊在万劫不复的边缘,没有人知道这批狂人想干甚么,从他们高度效率和组织化的行动,已可推知他们不是在闹着玩。
    田木正宗站了起来,用力拥抱了凌渡宇一下。
    昭菊低头道:“凌先生。让我送你出去。”
    凌波宇潇洒一笑,推门往外走去,昭菊赶了上来,将一团东西塞进他手里。
    凌渡宇轻轻握拳,原来是个纸团。
    昭菊红着脸轻声道:“我的电话,车子在门外等你。”
    一阵香风转身走了。
    凌度宇苦笑摇头,他那还有时间享受温柔。
    崎岖的前路正等待着他。
    不过总比连路也摸不着边儿好。
第三章 旧爱新愁
    八月十二日晨。
    “啪”!
    门被推开。
    千惠子警觉地望向门的方向,门虽打开了,一时间却没有人进来。
    她在怀疑之际,一个人闪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倚在门上盯着她;但见这人喉咙突了起来,“咕咕”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正是上次被警告不准碰她的棕红发粗壮男子,面上仍戴着鲜艳的脸谱,露出的眼睛贪婪地上下打量她。
    千惠子畏缩地移往状靠壁的一面,直到背脊碰上冰冷无情的墙壁,才蜷曲起来,颤声道:“你想干甚么?”
    那人以英语道:“我不知你说甚么?但那并不重要,你是处女吗?我从未尝过像你那么高贵的女人,小骚货!不用装了。”
    千惠子听着他粗浊的呼吸,野兽般的狂乱目光,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忍不住尖叫起来。
    那人一步一步迫前,狞笑道:“叫吧!这处有最好的隔音设备,没有人会听得到的,他们都出了去,现在只有你和我。”
    千惠子呻吟一声,避过他伸过来摸脸的巨灵之掌,从床尾跳了下去,抢往门去。
    那粗汉一闪身,将她搂个正着,齿唇和着热呼呼的口水,往她娇嫩的脸蛋凑上去。鲜艳的面谐后的大口倍增恐怖。
    千惠子热泪盈眶,想推开他紧迫的身体,却像蜻蜓摇石柱,纹风不动,悲愤的巨浪掀起,低头在他肩头重重咬下去。
    粗汉痛得吼叫起来,用力一挥,千惠子断线风筝般抛了开去,撞在墙上,跟着贴墙坐下,侧倒一旁,晕了过去。
    千惠子的精神却没有失去知觉,她忽地失去了重量,往上升起,来到了房间的顶部,往下望去。
    “见”到自己倒在墙边,那粗汉嘿嘿冷笑,一步步往自己的身边走去。
    千惠子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粗汉看不到她,她也看不见自己,此时这清醒的她只是一股无影无形的能量,就像隐身人,可是隐身人也有身体的感觉,她却没有。无论如何,粗汉只能得到自己的躯壳,而自己的精神却不用和“她”一起受苦。
    “砰”!
    门被撞了开来。
    “葛柏,你干甚么?”
    一男一女撞了进来。
    他们没有戴面谱,看来都是欧洲人,男的高瘦斯文,女的还相当艳丽,怎样看也不像穷凶极恶的绑匪。
    葛柏脱下面谱。露出一张阴沉但强横的面相,他的鼻梁弯而准头大,眼神凶厉,显在极度愤怒里,冷冷道:“我进来看看她,岂知她想逃走……”
    千惠子没有兴趣听他说下去,心念一动问,灵魂穿过了壁顶,升到了天空里,外面阳光漫天,世界是如此地美好。这是前所末有的经验,她曾从报章杂志看到对这类“脱离经验”的介绍,想不到自己无端端拥有了。自得怪病以来,还是首次觉得生命有点意义。可是那噩梦般的地方,仍存在于脑海内某一深处,鬼魂般缠绕着她,使她不能真的感到欣慰。
    纵目四顾,心中呵一声叫起来,正对着她被囚的两层白色平房是一座宏伟的神道教庙宇,重檐飞阁。爸爸大野隆一曾带她来过这地方,她还记得从庙内买的一个纸风车,现在还挂在睡房里。
    她知道这是甚么地方了。
    当这念头还未掠过时,忽地心中一寒,天外的远方涌起一股召唤她的力量。
    她芳心大乱,就像每一次噩梦出现前的刹那,总有磁铁似的吸力,将她的灵魂吸往虚空中某一遥远的处所。
    千惠子心叫道:“天!求求你,我不要去。”噩梦一次比一次可怕,终有一次她会成为梦魇的俘虏。
    她的灵魂开始向上升去,原本阳光漫天的地上美景,变成漆黑的虚空,她以惊人的速度在虚广空间移动,噩梦的地方愈来愈近。
    就在此时,另一股相反的力量却扯着她往回走,千惠子忍不住叫起来,叫声从喉咙冲出,她猛地坐起身来,灵魂已回归房间床上的身体里。
    那个女子戴回面谱,用手拍打她的脸蛋,松了一口气道:“噢!你醒来。”跟着语着转为冰冷道:“背转身!你的后脑受了伤。”
    千惠子的心神却被另一种战栗的情绪占据了。
    她再也不要睡觉。
    否则她将落进那些邪恶的不知名生物手里,她情愿让那粗汉葛柏占有她的身子,也不愿被那些凶物占据她的灵魂。
    八月十二日正午。
    东京市郊。
    在望远镜下,半山一座比附近已属极度豪华的住宅最少大上三倍的超级住宅,在日照下闪闪生辉;从这个角度只能通过华宅前修剪得美仑美奂的花草及参大树木,隐约看到建筑物的一鳞半爪,但已使人感到宅主必然是个极懂享受的人。
    日本的园林分“净土”和“禅宗”两大流派,前者尽华美以求灿烂,后者平淡自然中见真致。这华宅采用净土式的布置,更显富丽堂皇,凌渡宇甚至看到一道以大小不同石卵砌出来的假流水,在宅前盘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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