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生活-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那么瓜兮兮的呢?订吗订你们的嘛,有我球相干!”
“我爸是村长,我哥在派出所。”
“他爱在哪儿在哪儿,哎,你是谁呀?”
“二狗。”
“那你狗头摆,我睡觉了。”
“我跟苗玉秀订了亲的,她爸没死的时候就订亲了。”
“那你娶她噻!苗玉秀是谁?噢,郭大妈的女儿。”
“苗玉秀不跟我好了。”
“那是她的自由,你看你那个瓜眉瓜眼神经兮兮的样子,我是个婆娘吗我也不跟你嘛,你们爱咋个就咋个,没我一分钱的事!”
“苗玉秀要和我退亲。”
“那你娃是有点儿惨。”
“我爸是村长,我哥在派出所。”
“你娃的脑壳头是不是有包哦?你没有啥子病嘛?”
“没有你的时候,我们好好的,还亲了嘴的,苗玉秀现在喜欢你了。”
“二狗兄弟,你确实有点儿瓜,我假装你是残疾人,不计较你,快提起裤儿爬!”
“我说话是算数的,说话算数,我要杀了你和苗玉秀!”二狗掉头就走。
“你站住!你要这样子我就更不喜欢你了,说实话我连小苗长什么样我还没仔细看呢,不过以后我要仔细看了。”
“我要杀了你们,还有这个大狗!”
二狗走后柳西和大狗就都发起了傻,柳西心说他妈的让我来这儿养鸵鸟,鸟毛先没见着一根儿,鸟事儿就来了,这咋整?说实话柳西是真怕再惹事儿了,他想二狗再来找他的话他就划船,划一桨算一桨直到天下太平。元首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它心想我不过轻轻叫了你两下你就要杀我,你凭什么!
利物浦队刚进一个球,小苗就来堂屋了,说柳哥我妈问你吃不吃宵夜,柳西目不转睛看小苗,小苗被看得到处都很红了却不走,埋下头等柳西说他吃不吃夜宵,柳西实在想不通,居然有人还要为小苗争风吃醋拼死拼活,这世界确实是太奇怪了,他突然对小苗产生很深的同情,这同情之深,以至于利物浦队差点儿又进一个球柳西都没有管。
“那你呢小苗,你吃不吃夜宵?”
“人家从来不吃夜宵,胖起来好难受的。”
“唉,小小年纪就怕长胖了?”
“人家都十九了。”
球场休息,柳西和小苗聊天,小苗依着门框,她的侧影倒也不是特别难看。“我晓得,你还把人家看成小姑娘。”
“你有没有搞错?我一直假装你是个大姑娘。”
“你是把我看成乡巴佬嘛,我爸要是没有死,我们家早就农转非了。”
“农转非了你以为你就不是普通人了?我现在是非转农了你看我活得多好。小苗,我没有问过你妈,乡下那些勾儿麻汤的事情我也搞不懂,你看你们两娘母,既不下地干活,也没做点儿啥小买卖,可日子过得挺好,你们经济上总该有个来源啊?可能……我不该问这个。”
“我们村长很照顾我们,”小苗似乎是很不情愿地说,又有些诧异,“你是听见谁说什么啦?”
“我忙工地忙钓鱼我都忙不过来,我除了晓得你是小苗你妈是郭大妈……噢,二狗是谁?”
“你听说二狗了?”
“岂止听说,今天下午直接跟我叫板来了!小苗,你不要多心,跟二狗那种弱智,我要是你,我也绝不干,你跟了他,以后你咋受得了?但是,但是,像……像我这样的人,你更受不了。小苗,你咋不干脆离家出走奔外面的世界去?你为啥要窝在这山里面?”
小苗抽抽答答哭了一会儿,狠狠地说:“二狗敢娶我,我就敢去死!”
柳西顷刻间失去抓拿,他哪里是个会安慰人的角色呢,“小苗,你,唉,你看你,小小年纪,为那个傻瓜,你值不值?你至少嘛是读完初中了吧?”
“人家高中都毕业了。”
“那你文化就比我高得多,你叫我柳哥呢,你就听柳哥一句劝,离那个二狗越远越好,离我,更远更好,千千万万不要死呀活的,你的幸福生活还长得很,长得你都过不过来,过得不耐烦了你想死都死不成!”
“我们现在挺难的,”小苗话音里洇足了泪。
“那你走噻,屁股一拍走他妈的,广州深圳北京上海,还有成都,这么大的天地哪里就种不下你这个小苗?反正是离开那个二狗还有我,你远走高飞嘛,你有高中那么大的学问了你怕啥?树挪死,人挪活,走个球的!”
“那,我妈呢?”
柳西心想是啊,你这个傻瓜,咋就把人家郭大妈省略了呢?
小苗现在勇敢地直视柳西:“柳哥,天涯海角随便哪儿,只要你不嫌弃我,柳哥,我跟你走!”
大生活25(3)
柳西绝望地叹口气,如果说这也叫谈恋爱,小苗就是摊牌了。可是在柳西看来,她手里的牌太糟——问题在于柳西确实只是同情小苗,要是往“爱”字上扯,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个二狗太傻,靠不住,而我呢,太花,更靠不住,我,哎,我还要怎么开导你呢?”
球赛又开始了,柳西就假装全心全意去看球了,可小苗还站在门框那儿,终于还是个事情嘛,他再想继续开导小苗的时候,她已经悄然无声地消失了。柳西就想起哪本书里的一句酸词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知道小苗的高中课堂上老师讲没讲过这句话。
柳西常自夸为猎艳高手,他看中的姑娘,极少有幸免的,他最害怕的不是自己爱上了别人,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他最害怕的是别人爱上了自己,这可是一件太麻烦太麻烦的事情。
总之,柳西在乡下的幸福生活就这样到头了。如果要渲染一下柳西现在的处境,那就是乌云密布风雨就要来了。
大生活26
洪雨和小蜂要搬进高明的别墅了。高明的别墅是在成都正南最优秀的地段,他让洪雨和小蜂只带些换洗衣物,其他的该卖的卖该送人的送人,简直把他牛皮哄哄地翻了山了。小蜂于是只好提了两大袋玩具来送给鱼儿,他说高叔叔的别墅之大之洋气,他已经在那儿的室内游泳池游过一回泳了,水之热和,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灯红酒绿的完全是资本主义天堂,但是小蜂说他越来越不喜欢高叔叔了,他说他现在的心情很郁闷,要不是因为他已经长大了,一定会和妈妈抱头痛哭,然后他又深深自责,当初我妈跟高明,我是投了赞成票的,我那一票至关重要呢,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小蜂来的时候柳东正把饭菜摆上桌,他说鱼儿,柳东爸爸和小蜂哥哥今天心情不是特别好,我们能不能借酒浇点愁?鱼儿想了想,二话没说跳下凳子去厨房拿酒。
柳东喝着酒,满怀的无奈,他认认真真活了快四十年了活出个什么光景?荷叶包钉子七拱八跷千疮百孔到处是眼儿!丁爷的有些话闪烁人生至理的光辉:最后一张饺子皮包完最后一口馅,最后一颗花生米就最后一口酒,人哪,就得活到那个份上。柳东心想那就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了,可他呢,不是剩皮就是剩馅儿,要不就是只剩下酒而没有花生米了,从来没有圆满过。
小蜂喝酒时的表情也很痛苦,人生在世五个字,酸甜苦辣麻,酒中居然占齐了,一个人再傻再没有经历,只要他会喝酒,总结起人生他也能说得八九不离十。小蜂边喝酒边感慨,唉,难啦,真是难啦。
小蜂,你那点难你算个屁,放出来都听不见响,你操心吃操心穿操心零花钱你还是操心星球大战了?你一天到晚好吃好喝好耍你也要说难,真是饱鬼饿鬼都在叫!吃点儿菜你这个小傻瓜,你再难你能难过鱼儿了?小小年纪就要自己在社会上混吃混喝找地方躲雨找地方栖身,你听她说过难没有?你这个瓜娃子哟,要知足哟,你有钱包没有,拿出来我看看。
小蜂的钱包很热火,有很多老人家,很慈祥很随和的样子。
鱼儿,你的钱包呢?
我没有钱包但是我有钱。鱼儿从不知哪里就抱出一个瓷做的小肥猪,小肥猪笑得更慈祥更随和,鱼儿说要把它砸开才数得清有多少钱,小蜂说我来砸,柳东说不要砸,鱼儿你大概算一算,有多少?鱼儿说有十鹅块,十鹅块多一点,本来还可以多三毛钱的,但是前几天老师号召给灾区同学捐款捐物时她把这三毛钱捐了。小蜂说三毛钱不够买根儿油条的,我一捐就是一百元!柳东说是啊,你捐那么多钱就相当于你在成都的大街上请别人吃氧,你缺氧吗?来,张开大嘴你随便吃,甭管谁买单,可劲儿造!这种客谁不会请?这种人情谁不会做?当然如果在珠穆朗玛峰那样的场合,你也这样请人吃氧,你就要先想好自己的下场,懂我的意思不?我请鱼儿吃氧的时候我的海拔很高了,但是我爱鱼儿,就是在珠穆朗玛峰或者更高些的随便什么峰,我都敢请她吃氧!
鱼儿今天表现很好,柳东喝多少她给续多少,但是她看小蜂的那种眼神,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她要叫小蜂捏了耳朵转圈儿了。
吃点儿菜小蜂,空腹喝酒那是要缺氧的,你爱你妈不?
爱是说不上,喜欢吧,相依为命嘛,但是我现在特别不喜欢高叔叔。小蜂再去端酒杯的时候鱼儿怔怔地看他。
柳东说小蜂,你高叔叔说不定是个好人呢,虽然我不喜欢他,很多好人我都不喜欢,我就是好人你看我喜欢自己吗?你该和高明交朋友,像你我一样,成哥们儿了就大家不缺氧,你我是不是哥们儿?那就听我一句劝,好好的,咹?好好的!
小蜂说柳东叔叔我晓得你是生我妈的气了,哎,我咋没有两个妈呢?不过你放心,有我。
有你,有你,有你有我有明天,还有的是氧!
小蜂又晃晃悠悠了,丁爷爷说你,唉,高叔叔家有一个很大的鱼缸,闹的是啥子水族馆,都有一条鱼肚皮朝上了,狗日的还是在游还是在吃鱼食……如果是个人的话,早就完球了……
柳东背小蜂往回走的时候,对自己是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能摔跤啊,你一摔跤那就大家缺氧了。小蜂在柳东背上含含糊糊说,柳东叔叔你放心,有我!柳东说,有你,有你!小蜂说我叫他们过不好,有我!柳东说你我这顿酒是白喝了,给你讲了那么多革命道理你咋就听不进去呢?你给高明和你妈同时捣乱,他们不联手收拾得你遍街上鼠窜那我就亲自动手了。
不出柳东所料,洪雨嫁给高明后他们过得很不好,他们什么都不缺,但是缺氧,偏偏就缺最要命的,氧。
他们一开始是梗在丁爷的问题上。
在柳东看来,丁爷是座山。一个人活到七十岁了,如果你还没有活成山,乱云飞渡不从容,那你就是白活了。丁爷还不到二十岁就当了美军的战俘,在战俘营里他就活成一座小山了,回国后那些喳喳哇哇的烦心事,把他活成了一座大山,换一个人,早就被整成天坑了,而丁爷却成了山,能用铁钉子和水果糖就酒而不显穷愁潦倒的窘迫神态,人微言轻却敢就任何事物直抒己见,且一针见血,何等样潇洒何等样的铮铮风骨,简直让柳东佩服得五体投地。文化大革命时丁爷只挨过一次批斗。从前有一部志愿军的电影,电影里有一支歌,歌中唱道:姑娘好像花一样。有傻瓜批判这支歌,说姑娘好像花儿一样,招蜂惹蝶的不革命了?丁爷反驳说姑娘好像猪一样,你们就踏实了?就革命了?丁爷于是被揪将出来,作为残渣余孽斗了一回。在韩战中历尽磨难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他没想到祖国母亲已然给他扳起了通天大叫,他从首都划船来了成都,投奔一个当时很有权势的亲戚,那亲戚不冷不热地打发他到一家地方国营的餐馆当了小工,从此便不再有往来,但丁爷的那点儿底细,街邻街坊家喻户晓,在文化大革命中,把战俘很不好归类,红五类肯定不搭界,和黑五类又也不巴谱,有人就发明了一个“麻五类”,把那些红黑之间两头不落实的可怜虫一网打尽,作为残渣余孽,成了批斗会上的“听用”,黑五类的队伍不够整齐时就选拔一两个听用站上主席台,帮助批判者和被批判者双方都壮声势,这天却主要是批丁爷了,文化大革命的绊脚石丁大贵,作为听用的丁爷成了主角。丁爷一上台就划船,把自己说得比刘少奇还坏,然后说姑娘肯定不能像花,那就成植物了,更不能像猪,那就成动物了,这样大家就更不踏实,姑娘应该都是铁姑娘,延河畔上的女石匠,铁锤手中拿,石砧明又亮,破顽石开大坝奋战在水利工地上,大家就笑一阵,最后也没有给丁爷说个所以然,都没有和牌这一把就黄庄了。黄庄总是比我输你赢鱼死网破温柔得多。丁爷没想到高明这回是给他扳起了通天大叫,见张和牌你划船?你窜无所窜。
大生活27(1)
高明总是很晚才回家。生意场上的人,回家早了反而不正常,除非你把生意做倒桶了。他喝得很多,东倒西歪地一边换拖鞋一边解领带,虽然洪雨早睡了他也还是要喊她:洪总,洪总!洪雨从楼上下来,只穿了睡衣。
“洪总,给口水喝。”
洪雨给他倒杯水,坐在他身旁,轻描淡写说医生不让你这么喝酒,高明说医生的话能听,耗子药就能吃,噢,我都谈好了,按理说你是餐厅老板,这些谈判该你亲自出马,我先跟人谈,我算哪个庙的和尚?洪雨说我最烦的就是边吃边喝边说事儿!取出一支香烟,点燃吸了两口,在法国水晶的烟缸里掐了,她掐烟的姿势,和李圆圆在监狱讯问室里掐烟的姿势一样高贵典雅。高明说合同呢,噢在这里,你签字吧。洪雨说你觉得合适你就签呗。高明说你是法人,得你签,我跟你说你餐厅里的那些破事儿,我就帮你办这一回,下不为例,洪总,我还要一杯水,我们说好了,你的餐厅一开张,跟我就再没有一分钱的事,噢,我想起一件事来,我绝不为难你,反正你看着办。你说。丁爷,那个丁爷。洪雨说丁爷咋个了?高明说你不能留他。为什么?反正你是不能留他。洪雨笑笑说,一个整天喝得迷迷糊糊的老爷子,你就容不下他,你也真是。高明说我说过了,你是餐厅法人决定权在你,我只是建议,我有建议权吧?洪雨底气不足地说,那我要是否决你的建议呢?高明说,这件事我们就算说定了,你的餐厅,只要有丁爷在,我是决不再踏那个门。洪雨怔怔地,丁爷把你得罪得就这么深沉?高明摇晃着站起来:
“我做人,两条原则。第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第二,睚眦之怨,不共戴天。没有第一条,我活不到现在这么好,没有第二条,我长不到今天这么大。”
丁爷很喜欢去正在装修的餐厅,神气活现地指手画脚,他对这个即将开张的大餐厅充满自豪感,渐渐地一些手下人开始称呼他“丁总”了。餐厅的名字叫“广东老乡”,丁爷觉得这名字不如叫什么轩什么楼或者什么堂来得鲜亮,去和洪雨商量呢,洪雨就只是笑笑。
一辆装满桌椅的卡车驶来,丁爷和众伙计七嘴八舌指挥司机倒车,倒,倒,倒,好,停!洪雨从餐厅出来,说丁爷,这些力气活路,你让他们年轻人干去。丁爷满面春风说这还用您操心?我的身子骨,我自个儿知道心疼,嗨,等等,等等,把这椅子我们昨天退了货的,怎么又拉来了?你小子是干嘛呢?送货司机说丁总你不会看花眼了吧?丁爷把那椅子翻过来,下面几个粉笔字:134,瞧见没有?你小子怎么糊弄起丁爷来了?哟,忙中出错忙中出错,丁总你先冒根儿烟,一点小毛病,你老人家何必呢?丁爷把椅子在地上晃悠晃悠,这是小毛病?四腿不齐,一瘸子,这样儿的瘸驴你们家有人敢骑吗?
不远处,一排统一裙装的姑娘正在受训,手举托盘,托盘上一个倒置的空啤酒瓶,在几块砖布的阵中作“S”型穿梭,这时摔坏一只瓶子,姑娘们嘻嘻哈哈笑。
丁爷火了:嗨,嗨!说你们呢,有什么好笑的?知道这酒瓶多少钱一个吗?小洪雨,谁出的这损招,让练这个的?
姑娘们笑得更厉害。
洪雨终于说:丁爷,你来。
经理室气派豪华。
成,布置得还凑合,鸟枪换炮了啊小洪雨,咱们也有今天呐!
丁爷,以后这办公室,你来坐。说完这句话,洪雨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阴险和歹毒,蛇似的曼妙和毒辣。
拿我开心哪小洪雨?丁爷抚摸着一台电脑。
丁爷,以后记账,都用电脑了。
知道知道,电脑,是,比咱人脑好使。
再叫丁爷跑进跑出的给客人上酒上菜的,我就太过意不去了。
有那么多小姑娘呢,咱不是正培训她们呢?不过用啤酒瓶,到底它是浪费了点儿,咱想想别的招。
下厨的事儿我是不能让你再干了,你也干不了,广东菜嘛。
那是,广东菜,甭说做它,我连吃它我都不爱,那厨房我是绝不往里掺和。
门口,有迎宾小姐。
这招绝,俩大姑娘,啊?旗袍这么一穿,那叫一个喜庆!
我们请的几个保安,也都年轻力壮个个身手不凡。
是,我知道您压根儿没指望我去抓贼或者平息醉汉闹事儿,我不闹事儿您就踏实了不是?
我们从前那个小饭馆,要进点货,都是你老人家亲自操心,现在是网上购货了,要什么东西,键盘上一敲打,……进货这一块,以后是厨师长的事了。
知道知道,哟,这热带植物咱是买错了?怎么着它叶子就黄了?这是七十多那盆吧?咱冤不冤?这才几天哪!
丁爷,我是没操办过这么大的餐厅,今后免不了和工商税务食品卫生公安消防这些部门打交道,高明也都安排好了。
甭跟我这儿提高明,唉,说不定他真是一好人?看不清,小洪雨,丁爷也真是有眼拙的时候……
这就已经把丁爷逼得窜无所窜了,洪雨摊出了王牌:丁爷,我是一直在想啊,除了办公室,这个餐厅,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在哪儿合适?
丁爷终于醒过来了,小洪雨,洪总,合着您是在给丁爷下套呢!
丁爷,这办公室以后就是你的,接个电话啥的,丁爷你不能再受累了。
大生活27(2)
懂了,我懂了小洪雨,琢磨半天,还真是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说你给我绕这么大一圈,干嘛呢?这餐厅,我要是你,我也开了我。丁爷掏出一个扁平的二锅头酒,明目张胆就大喝起来,再用手背抹抹嘴唇,不无伤感地摇摇头,刚说要戒酒呢……这是我自己买的酒,和咱餐厅,用你们成都人话说,那是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你呀,你是没见过古时候杀人,当然我也没见过,但听说是特痛快,没那么些迎宾小姐电脑记账年轻保安工商税务和厨师长给您绕圈儿,推出午门,午时三刻,咔嚓一刀,齐活儿!小洪雨,您让我坐办公室,我是那样人吗我?噢,推出午门斩首的,那都是高官,都是直接跟皇上过招的主儿,丁爷这样的品种,一般是在菜市口,咔嚓一刀,万众欢呼也能闹出不小动静,唉,也有他妈的不少杀错的,冤案,但是小洪雨,您这咔嚓一刀,您没错。
丁爷,丁爷,你不要再喝了你听我说,每月的工资奖金,我一分不少给你发,你啥时候高兴了闲了,来坐坐,教教年轻人,指点指点他们……
您可千万别!那谁呀,我也想不起来了,丫那话说得挺好,您的银子,您仔细喽,您自己个儿,您也仔细喽。
丁爷就晃晃悠悠扬长而去。
柳东长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丁爷有泪,只一滴,浑浊的老泪。
有日子没喝了,来,喝着。鱼儿,你也招呼,来,招呼。在鱼儿看来,丁爷简直就是一座神山,丁爷喝再多她也是不敢叫丁爷爷捏起耳朵转圈的。
柳东在酒潮中突发奇想,王空姐如果活着,那么洪雨的角色应该是她的,她会怎样把丁爷开了呢?她可能会采取高明最喜欢的那种微笑对丁爷说,对不起餐厅只是出了点小故障,请系好安全带,脱下皮鞋和手表,像这样抱住头……然后只要餐厅不烧起来大家都能“平安着陆”。不管怎么样,她也不会像洪雨那样残酷地和丁爷兜圈子,她没有洪雨那样的心计,但是万一她有呢?
不能小看女人。
大生活28(1)
柳东在其它事情上不顺的时候,他的水果生意就非常的好,人家说的天无绝人之路可能就是这个道理,反过来说,条条道路都通畅的时候你就得当心,哪里埋着雷呢。
上午来了一个办丧事的买主,拿的是老金开的介绍信,荔枝一百斤,价格温柔点,买主说他明天这时候来提货,价格讲好后柳东一盘算,只这一单就能赚一百六七,那买主说老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荔枝好坏大小都不论,只要它是荔枝,那个死者后天要入土了,生前最爱吃荔枝。这桩买卖柳东是凭良心做的,进的都是最好最鲜的荔枝,分量呢,可能稍微不够,那些冰一化,你咋整?死者是老金的老婆也就是杜鹃的朋友,女家伙,柳东想老金这样的关系再多些就好了,截长补短的经常死个把人,生前都爱吃高档水果,多好,但是万一人家生前不爱吃水果,那你就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白死,跟你没有一分钱的关系,那就不好玩了……一天的买卖做下来,柳东赚了二百多,李八妹儿难过地说,后生可畏啊。
鱼儿的美术老师姓蔡,她特意来家访,说鱼儿特别有美术天赋,这孩子哪门功课都一般,但是对色彩和线条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鱼儿就很骄傲地看柳东,这个小傻瓜以为她就不是普通人啦?对色彩有独特的感觉?你把红色的能看成绿色,那叫色盲,你把直线看成弯的了你就是斗鸡眼儿。但是蔡老师继续夸奖鱼儿,柳东假装谦虚地说那也是多亏老师你的栽培,蔡老师说孩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