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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比成功更重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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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画画,但在绘画方面并非完全外行,他的专业有时候需要制图,所以也经常使用线条、颜色一类的技巧。他特别喜欢看到儿子画画时的专注神情,觉得那才像是自己的儿子。母亲也喜欢儿子画画,不过她更信奉“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两相比较,还是 


觉得儿子对数学的喜爱更符合自己的想法。她的办法是每天交给儿子5道数学题,要求儿子在开始画画之前先把这些习题作完。

“先做完你必须做的事情,再做你想做的事情。”她总是对儿子这样说。

尽管家里并不富裕,但爸爸和妈妈还是愿意拿出很多钱来供儿子学画。纸张、毛笔、颜料,还有各种教材,在儿子的眼里都很贵,要花好多钱。等到长大以后回忆起那些往事,他还明白了,爸爸妈妈支出的不仅是钱,更有时间和精力。儿子年幼的时候,他们把他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骑上车走好远的路,把他送到少年宫,又等在外面,直到他完成当日全部的绘画课程,再把他放在自行车上带回家。等到儿子稍微大些了,就每天到公共汽车站上送他和接他。那时候还没有实行“双休日”,周末只有一天,爸爸妈妈有很多家务事要做,但是每个周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儿子出去写生,或者去看画展。

他是从7岁开始学画的。很多孩子都是在那个年龄里对画画发生兴趣,甚至更早些,但是他们很快就觉得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不再画画。刘策的幸运在于,他的学画从未间断。“大多数孩子的兴趣都不是从课堂上来的。”他这样说,“初中那几年我的这个感觉特别明显,因为一到初中,无论老师还是家长都在强调升学率。”似乎只有他是个例外,画画占了很多时间,也占据了他的精神世界。

有时候你会发现,看父母是不是无条件地支持孩子的兴趣,只要知道在学校考试之前他们说什么就可以了。刘策从来没有听爸爸妈妈说“画画是好事,但不是最重要”,或者“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画画”之类的话。

不过,母亲也曾对他说:“要想进入重点大学就必须先进入重点中学;要想进入重点中学就不能偏科。”就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她也希望儿子能在关键时刻多花一点时间在学校的课程上,只不过忍住不说。敏感的儿子还是意识到妈妈也有某种期待,但他的脑子里面全是他的数字和他的画,所以照例我行我素,即使在初中毕业面临中考的那一年,他仍然要把很多时间用在画画上。

他开始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一年,他没有考上重点中学,事实上他后来读的那所学校非常普通,既非“市重点”,也非“区重点”。这让全家人感到失望:他把太多的热情倾注在画画和数学上,其余课程大都学得很糟糕。最糟的是,他的脑子里面只有他喜欢的东西,完全不能了解考试分数和重点中学都是关系未来命运的大事。

大多数中国家庭都认定,孩子成长的道路上有几个关口最重要,中考是第一关。现在,在妈妈看来,儿子这“第一关”就没过去。

那些日子,家里充满了沮丧的气氛。无论这个家庭多么脱俗多么标新立异,也不能不感到社会的压力。父母对儿子的期望和别的家庭是一样的,没有本质的不同。母亲知道公认的教育标准是什么,信奉“要上大学,就一定要选择清华”的风尚,而且相信,画画的天赋无论如何也不能引导儿子走上名牌大学的道路。

刘策仍然徜徉在自己的世界里。初中毕业那一年,他在成都举办了个人画展,是这座城市里小有名气的“少年画家”了。他自己也觉得拥有绘画的天赋。在这个孩子的心里,绘画已经不仅是一种爱好。“这就是我一生要去追求的东西。”他看着自己的画展,在心里想。一想到能做个画家,就无比快乐。只不过,这一切看上去和他的升学毫无关系。

可是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那之后,妈妈和儿子都没有想到,神秘的绘画能力要求一个人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使用大脑。而刘策这种在数学世界和绘画世界之间来回跳跃的学习方式,竟会让他以难以置信的方式成长起来,让他的大脑变得如此与众不同。

在我们继续叙述“刘策学画”的故事之前,先回过头来,看一看人的大脑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经树” 
“神经树”

人的大脑隐藏着无限的可能性。

——张亚勤

1968年,凌小宁16岁,徐迎庆9岁,张宏江8岁,李开复7岁,王坚6岁,郭百宁5岁,朱文武3岁,张亚勤和沈向洋只有两岁,李世鹏一岁,张益肇和马维英刚刚出生,而刘策还要等 


到9年以后才会出生。正是这一年,生理学的领域里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罗杰·斯贝瑞公布了他对人类大脑功能的研究结果,并且因此获得诺贝尔奖。

在此之前,科学家对人类大脑的理解一直是“重左轻右”的。他们认定,人的语言能力、逻辑能力,以及与此相关的其他种种能力,都是由左脑来实现的。人的大脑就这样被区分成“聪明”部分和“笨蛋”部分——“聪明的”、“主要的”、居于“支配”地位的左脑,以及“沉默的”、“次要”的、居于“服从”地位的右脑。这种说法在过去200年里一直占据着脑科学领域的主要地位,直到最近还在盛行,最后的结果,就是整个社会都在歧视右脑。教育系统和科学系统似乎全盘忽视了右脑的智慧,有个科学家甚至把右脑当作一个“退化的器官”。另一个典型的例子是,父母拼命纠正孩子的使用左手的习惯,老师也绝对不允许学生用左手来写字。而所有人都知道,左手是由右脑来支配的。

现在,罗杰·斯贝瑞令人惊讶地证明了,人的两个大脑拥有同样复杂的智力机能,而且同样聪明。人类使用大脑也有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模式,一种是语言的、逻辑的、分析的和连续的,拥有判断是非和辩明利害的能力;而另外一种是非语言的、直觉的、形象的、刺激性的和突发的,是一种不分是非、不管利害的想入非非。每个人都可以从一种思维方式转换到另一种思维方式,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尽管我们总觉得我们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但我们有两个大脑,”贝蒂·艾德华这样解释罗杰·斯贝瑞的理论,“每半边大脑都有自己认知和感知外在真实事物的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两种智力,两个意识,通过两个脑半球连接着的神经纤维不断融合。”

这样,人的大脑在处理外来信息的时候便有了两种模式:左脑模式和右脑模式。左脑让我们分析、提炼、计算、描述、计划,以及根据逻辑做出的理性陈述和判断;右脑使我们具有想象力、创造力,理解事物的象征性,看到梦幻中的图像,以及只有精神的海洋里才存在的一切。正因此,贝蒂·艾德华和所有那些相信“斯贝瑞理论”的人都认定:“了解你的两边大脑是释放你创造性潜力的重要步骤。”

如果这一理论不错,那么人的两个大脑,一个是数学家,语言学家,科学家;一个是梦想家、发明家和艺术家。很明显,在我们的学校教育中,数学家、语言学家和科学家受到特别的青睐,而梦想家、发明家和艺术家在很大程度上被压抑,被改造,被埋没。我们的课程设置——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外语、生物、历史、地理、政治,几乎全都建立在训练左脑的基础上,我们的考试制度——无论是“3+2”还是“3+X”,只不过是在选拔那些左脑发达的学生。

然而事情还远不止如此。

我们的大脑表层被至少140亿个脑细胞覆盖着,数量巨大。这些脑细胞中真正与智能相关的,只有大约5亿个。在普通人那里,它们被叫做“智力”;在生理学家那里,它们被叫做“神经细胞”,也叫“神经元”。

无论黄种人、黑种人还是白种人,无论高考状元还是落榜者,无论博士还是文盲,无论天才还是普通人,只要经过健康的发育过程,他们大脑里的“神经元”数量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既然决定人的智能的“神经元”并无明显差别,人类又怎么会有聪明和不聪明之分?

按照张正友的解释,“人的聪明不是靠神经元,是靠神经元之间的连接。”张是毕业于巴黎第十一大学的博士,现在是微软研究院的研究员,他的业余嗜好之一是了解人脑的生理结构:“中国人有句俗话,三岁看老。这是因为,人脑的神经元在三岁之前就开始连接。你的神经元之间能不能很快地形成一条宽敞的通路,与你受的教育、接触的东西有关。有些通路,你不断地使用它,它就加强了,有些通路,你不使用它,它就萎缩了。”张根据自己的经验,认定“一个人到了15岁,神经元的连接就定型了。”生理学家的研究结果,似乎证明他说的不错。大脑并不是由互不相关的单个“神经元”堆积在一起的。事实上,“神经元”纠缠在一起,互相伸展,构成复杂的回路,它的形状犹如一棵棵枝杈繁茂的树,所以生理学家把它叫做“神经树”。人的智力的差距,与“神经元”互相纠缠伸展的速度和复杂性有关,而“神经元”的生长和连接,需要外部因素去激活。

然而我们大脑中的“神经元”还有另外一个特征,无论你是否激活它,是否发展它,它都会新陈代谢,都会死亡或者新生。实际上,我们每天睡觉的功夫,就会有至少10万个脑神经细胞死去,可我们还从来没有使用过它们呢。

这个事实令人沮丧:大多数人一生中只使用了自己大脑中10%…15%的神经元。

当然这一事实也令人激动。因为,你只要把沉睡着的“神经元”唤醒1%,就能让自己的智力出现飞跃。如果你能把“神经元”的使用率提高一倍,比如说达到30%,那就变成牛顿、伽利略、爱因斯坦那样的大天才。

有个叫做稻田太作的日本心理学家,以这些理论为基础展开了他的教育训练,其教育过程中包含了无数鼓舞人心的格言:

“自己不行,是因为自己让自己变得不行。”

“大脑只要能够合理使用,就能发达。”




“人有时会遭遇失败,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没有把自己的大脑更充分地使用起来。”

此人写了一本让人激动的书,叫做《头脑,原比天空更辽阔》。他在书里把人的种种智力因素汇集起来,叫做“头脑指数”,这有点像我们通常说的“智商”。

张亚勤是研究电脑的,不是研究人脑的,但是他显然非常了解人脑。

“人的大脑隐藏着无限的可能性,同时它又有自己的结构。我可以把大脑结构图给你画一下。”有一天他和一个朋友谈到记忆的问题,一边用手在桌子上面画,一边说道:“你记住了这个就要把那个忘了,这是记忆选择。好的教育方式是让你记住最重要的东西,不好的教育方式就是让你记住很多不重要的东西。比如做很多习题,做好几遍甚至几十遍,这就是让大脑僵化的过程,到最后连自己也糊涂了。” 


 脑子是可以被塑造成一种形态的 
脑子是可以被塑造成一种形态的

美国的孩子不会背诵乘法表,但知道乘法是什么。中国的孩子会背乘法表,但不知道乘法是什么。

——李开复

潘正磊在华盛顿州立大学遇到的第一次考试,有个情节,让她过了多少年还不能忘记: 


老师允许学生带一张纸进考场,并且可以在上面写任何东西。比如自己背不下来、而又有可能在考试中使用的各种公式、概念和数据。

“美国的老师不要你背,他们认为那是浪费时间。”她后来说,“你只要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你要的东西就可以了。考试不是考你的记忆能力,而这是考你的思维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李开复也曾谈到同一个问题:“从根本上来说,教育不是灌输给孩子一大堆知识,而是塑造孩子的大脑。当然‘灌输’也是一种塑造。”然后他就谈到了自己的正在读小学的女儿:

有机会你应该看看我女儿的作业。现在我的小女儿也上学了。我也要教育小孩。我太太教不来的,她每次一教就要生气,因为她总要怪女儿,说“这个公式这么简单,怎么就记不住呢?”我每天晚上要到8点半才能回家。女儿有时候就要我教她功课,我问她:“你3点半到8点半这5个小时干什么去了?”她说:“妈妈教的我不懂。”我就让她先明白为什么,从头解释给她听,是怎么回事。还告诉她懂得了为什么,就不容易忘,就是忘了还可以想出一些理由,容易记起来。

这里面的一些情节,涉及到两种完全不同的教育方式。

美国的教育方式是要你先搞懂这是为什么,理解概念,然后才告诉你怎么去做,不是要你死记硬背一堆公式和数字。如果一个东西一定要背诵,那也是最后一步。比如“三角形”,老师就让孩子回家去,把家里所有三角形的东西都画下来。再比如“九九乘法表”,中国的孩子可能一上来就是背。美国的老师要先告诉你乘法是怎么回事,举一些生活中的例子,让你懂得“乘”是什么概念,然后告诉你怎么做,比如2×3、4×3,最后才要你背“九九乘法表”。再比如老师讲解分数,是先告诉你“分数”这概念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是这样。在中国,你会知道这是几分之几,但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孩子不去问为什么,老师也不讲。他学会了“鸡兔同笼”的题目,可是换了一个“狗鸭同笼”,就不会做了。老师为了让学生会做,就不断重复,结果一个规则要让学生做几十遍,甚至一百遍,再有兴趣的孩子也要被搞得索然无味。

中国的教育中有一种“背的文化”。这也难怪,常用的汉字有六千多个,不背绝对不行。因为有这种文字特点,所以,背诵就成了最主要的学习方法。要背公式,背数字,背地名,背海拔多少米,背“鸡兔同笼”,背圆周率的小数点后面多少位……

我上学的时候对“为什么”特别有兴趣,可是现在我的女儿对“为什么”并没有兴趣。我如果问她,是愿意理解还是愿意背,她可能愿意背,但是她背了就忘。要是喜欢数学的孩子可能就不一样了,我的女儿不喜欢数学,但是她的脑子已经被塑成一种形状,你如果不告诉她为什么,她就记不住。如果明白了“为什么”,就不容易忘,就算忘了那个概念,还可以想起那个“为什么”。比如她前一阵子学一个四则运算,她背来背去,还是搞不懂,第二天考试,考了一个“重考”。那天我回家很晚,结果我就教她,还是先让她知道为什么。她也不想跟我学,但是不学好像通不过考试这一关,最后终于懂了,就考了个满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孩子的脑子是可以被塑成一种形态的。

杨振宁曾经说过,中国的教育适合普通的学生,美国的教育方式适合聪明的学生。李开复说,他不能很确定这话对不对。他觉得“聪明的学生用美国方式来教育是对的,至于大多数普通的学生用中国方式来教育是不是好,我就不是很确定了。”

“美国的孩子不会背诵乘法表,但知道乘法是什么。中国的孩子能背乘法表,但不知道乘法是什么。”李开复这样说。他经常抱怨中国的教学办法太死板,又不能完全同意美国小学和中学的教学办法,说它“实在太松散,太不注重背了”。他的女儿背“九九乘法表”,从7岁背到8岁,还是不会。“她装不进脑子去。老师也不要求她背,上课时提问题,就是问她喜欢什么,有几个朋友。” 


 两个大脑 
两个大脑

每个人都有两个大脑。只有极少的孩子能学会使用自己的两个大脑。

——刘策

无论老师还是父母,都能在孩子获取知识的过程中获得一种满足感。一个学龄前的孩子今天会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了,明天会背“九九乘法表”了,这些都会在周围的 


大人中引起惊叹,人人都说这孩子真是“聪明过人”,都相信这就是孩子的成长,但是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知识的积累和大脑的成长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对于少年刘策来说,学习数学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学习绘画也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可是任何一个了解大脑结构的人都能想象,这两个过程中间有着巨大的区别——他必须用两种不同的方式使用大脑。

很多年来这孩子的全部生活,就是在数学和绘画之间交替转换,甚至在周末也是如此。星期六下午学校只有两节课,三点钟就放学了。他离开学校,登上公共汽车,赶去参加“数学尖子培训班”。数学老师嘴上说是培训学生的严谨和逻辑,其实不过是专门找些稀奇古怪的题目来难为这些孩子。每个题都特别难,有些题目真的需要你有很强的数学能力,也有不少题目,只不过是“脑筋急转弯”。对数学没有兴趣的孩子遇到这些,那可就要糟了,但是在数学培训班里坐着的,都是这座城市中对数学最有兴趣、数学能力也最强的学生,人人见了难题兴奋不已,刘策置身其中,自不例外。

例外发生在后面的三个小时里。数学培训结束后,别的孩子都回家了,只有刘策径直跑到少年宫,一个绘画训练还在那里等着他,从下午6点钟开始,持续到晚上9点。三小时的绘画和两小时的数学紧密相连,刘策从始至终都很专注。几分钟之前他还沉浸在数字的世界里,拼命调动自己的逻辑能力、推理能力、分析能力、抽象能力、判断对与错的能力,这让他的左脑格外活跃,但是现在,他开始调动他的右脑了。

几乎所有孩子的右脑都曾蠢蠢欲动。两三岁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在家里的墙上地上涂鸦,到了四五岁。他们开始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酷爱轿车的男孩子,会让一辆赛车占据画面的三分之二。赛车一定是在飞速前进的,所以有一大堆笔直的箭头穿过白云,指向后方。还有轮子后面弯曲延伸的线条,像是流动的空气,又像卷起的尘烟,还有右上角那个放射着红色光芒的太阳,只有四分之一的部分留在画面上,表明孩子的想象力已经超越纸张的局限,飞向天外。

一旦诸如此类的直觉构成一幅图画,形象就活跃在大脑中。如果孩子们得到鼓励,投入更多的想象、情感和努力,他们的右脑也就会一次次地被激活。

可惜我们的教育体系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事实也许正相反,孩子六七岁,到了上学的年龄,一个已经成形的、由语言和数字组成的知识体系支配了他的记忆,控制了他的大脑,把那些直觉的、形象的东西全都驱逐出去。就像心理学家卡尔·布勒在1930年说的:“随着本质上是语言的教育成为主导力量,孩子们放弃了用绘图来进行表达的努力,转而几乎全部依赖于词语。语言先是扰乱了绘画,然后全部吞噬了绘画。”

我们也许还可以把话说得更彻底些:今天学校的教育模式,是在激发孩子左脑的同时,埋葬孩子的右脑。左脑完全吃掉了右脑。只有极少的孩子能幸运而又偶然地躲避这种并非蓄意的摧残,学会怎样使用自己的两个大脑。刘策正是其中一个。

绘画是形象,是直觉,是感知,是一种想象力。它的全部过程和视觉纠缠在一起,而没有数字世界里的那些逻辑,没有推理,没有是与非,没有对与错。根据贝蒂·艾德华的观点,神秘的绘画能力其实就是一种将大脑的状态在视觉模式和逻辑模式不断转换的能力。此人是美国的一位最令人惊叹的美术教育家,她撰写的《像艺术家一样思考》,以13种语言在全球销售250万册。其魅力在于,她鼓励那些并不希望去做专业画家、甚至从来没有绘画兴趣的人去学习绘画,因为“在学习绘画时,你将会探寻被日常生活无穷无尽的细节隐藏住的那部分大脑。”

她把自己的绘画教育建立在生理学的“右脑模式理论”之上。“我把你看作一位有创造潜力的人,通过绘画来表现自己,”她对她的那些并不想当画家的学生说,“我的目的是提供释放那种潜力的方法,帮助你进入一个有创造力、直觉和想象力的意识层面,一个由于我们过分强调语言和技术的文化教育系统而导致没有被开发的意识层面。”事实上她的大多数学生的确不是艺术家,而是科学家和管理者。

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刘策的童年,回来探询每周六下午到晚上五小时中他的精神世界。数学老师交给他一些奇怪题目,他就全神贯注起来,于是时间停止了,停止在左脑的数字世界中。他的思维非常活跃,并且非常自信。两小时后他换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按照绘画老师的要求,用眼睛长时间地盯住某一个静物,一只鹰、一盆花,或者一幅风景画,就如同几分钟以前他面对着那些抽象的数字和符号一样。

他从以数字和符号为主导的“左脑模式”中摆脱出来,摆脱得异常迅速而且自然。他现在觉得这些实实在在的形象非常有趣,情不自禁地依靠视觉感知其中大量的细节,以及每个细节之间的关系,发现各个部分如何相互适应,从一个线条画到相邻的线条,从一个空间画到相邻的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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