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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浅碧轻红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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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象只撞懵了的蜜蜂,也不抬头看看四面方向,眼看着哪条路僻静往哪条路上走,而那种横冲直撞扫我者死的气势又实在象一部载重十吨的东风汽车,偶然碰上的途人都是忙不迭地主动避开。而文涛不紧不慢悠悠哉跟在开路的伙计身后,如果陈墨够冷静的话,实在可以从他脸上找出几分可以称之为得意的神色的。
最后她冲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死角了。陈墨站定了正欲发泄愤怒的力量,一阵寒风吹过,一下子冻结住她的怒火,他人都已经要走了,说这些还有些什么意义呢?于是陈墨站定,背对着文涛,很简短地说,“恭喜你。”
文涛的声音仍然是先前那样没有什么温度的,“不客气,你有什么打算?”
陈墨努力地控制住自已的情绪,“我就这样啊,混张文凭,回家混个工作,结婚生子,这辈子足够了。”
文涛突然发现他的耐性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尤其是听到某人轻描淡写地说到结婚生子四个字,本来真真假假的冷漠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我问你,你缺钱的时候找刘鹏程甚至找凌风,如果真把我当成男朋友,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
“你什么都比我强,我在你面前起码还要自尊的啊!”
两个人都有点情绪过激的迹象,开始各自抬头互不相看自说自话。
一个人说,“你自已都不相信我们俩有将来的是不是?所以一听到我要走,就马上做好了分手后的打算,你要我怎么想?”
另一个人说,“你什么都比我强,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凭什么开口留你?如果过了几年你突然发现你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了,准备甩我的时候,我再来说我没有在你身上下降头你会信不?”
一个总括,“你既不相信我又不相信你自已的感情。”
一个结论,“我是不想你后悔也不想我自已受伤害。”
各位看官,话说到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再往下说的必要了,陈墨固然是咬了牙齿红了眼睛挺直脖子全身抖得象只斗鸡,文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再无声响,陈墨恨恨地想,走了么?走了最好,这样不识好歹的混蛋。但是她还是不敢回头看上一看,内心深处她还是知道他肯定是站在那里的,风呼呼从领子里、裤脚里朝陈墨身上灌,她的全身冻得象只冰棒,上下两排牙齿禁不住发出咯的一声响声。
终于,身后那人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伸手揽住陈墨。一点点的温暖传了过来,冰棒开始解冻,陈墨的牙齿却开始连声咯咯地响成一片。
文涛这时候的声音是很温柔的,异常的温柔,带着一点点诱哄,象一块厚厚的丝棉把陈墨裹在当中,陈墨就算是颗敲不烂,捶不碎,蒸不熟的铜豌豆,在这种声音之下,也只有深深
“但是你是陈墨,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陈墨啊,你不甩我已经是我的运气了,你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这样的语气之中,陈墨却显得越发的软弱,很弱很小很容易伤害的那一种,而文涛,语气虽然维持不变,姿势却显得越发的强势,一步步地逼上来“一边你要我说喜欢你,转过脸你又说,感情这种东西你从头到尾都不相信,那么,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他安安静静地补充,“陈墨……我这个人没什么情趣,固执守旧,不喜欢改变。也许永恒单一的幸福现在对其他人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但它一直就是我的追求。我不喜欢对自已做不到的事许诺,但我相信我们能够在一起,所以请你也相信我。”
陈墨嘴角的笑容就象一颗刚刚解开冰冻状态的种子,花朵在空气中慢慢舒展绽放。她的眼睛突然之间注满了生机,可是陈墨就是陈墨,飞出了太阳系也还是陈墨,她还是梗直了脖子和他争论,“可是,感情本来就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嘛。”当然这个声音更多的象是撒娇而不是别的,一边她已经把手伸向文涛向她递过来的手掌。
文涛唇干舌燥有情有理做了半天政治老师之余,看到陈墨这个劣等差生思想上已经产生了根本的转变,自然换了一种方式恩威并重,于是他板了脸说,“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那就算了好不好?”
陈墨吐吐舌头,也知道穷寇勿追,这样一个家伙能说出这么琼瑶的话来已经纯属不易。文涛一侧揽着她,把靠她这边的大衣领子竖起来,做出了一堵扫风的墙的模样。陈墨从他大衣领下偷偷向上望去,那对曾经在她心头留下了巨大阴影的酒窝,此刻好心情地显现在脸上,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
文涛很快知道了什么叫做聚九州之铁难铸一个错字,陈墨借着此番对话,蹬鼻子上脸,再无顾忌,你说东她说西,眨巴了眼睛大段大段的古文歪理背将出来,文涛再也拿她不下,贺延平满含笑意还没开口,文涛已经知道了他要说的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
不过客观地说,陈墨虽然精神上更为放纵无忌,但是实际行动上却收敛了许多,程琳第一次发现陈墨乖乖地坐在教室里上了早上第一节课的时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过了几天,又发现她拿了个笔记本认真在做笔记的时候,也只能击节赞叹道,“文涛就是文涛啊,果然是柔能克刚,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 27 章
虽然陈墨口里对文涛正在从事的活动没有一个好字形容,但是真到了主场比赛的那天,还是忍不住随大流扯了张婷婷挤在人群中去看了一把热闹,不过别人是听得辩论听得意乱神迷,陈墨是看帅哥看得大饱眼福,不管现实中多么平凡的男孩子,一旦走到台上,雪白的衬衣,笔挺的深色西装,容光焕发的精神面貌,以及那种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自信和台下无数仰慕的眼神等等等等都足以催发出一个帅哥出来。更何况还让陈墨在对方的队伍里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帅哥,皮肤略带点棕色,个子比文涛略矮一点,整个人七分帅气,二分神气,一分邪气。辩风华丽而略走三分偏锋,与其本人十分之象。
陈墨心旷神怡吃着零食看着帅哥之余,尤不忘和好友分享,掐了一把张婷婷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叫,“喂,喂,左边第二个。”不愧是最佳挡搭,张婷婷吃痛翻了一个白眼之余,还是依她的意思乖乖地向上看去,这一看之下,却顿时兴趣全无,冷哼了一声,“切,没见过帅哥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慢慢看啊。”也不等陈墨说话就朝外挤了出去。
礼堂里一屋子的人,随着人群裹进来容易,要挤出去可就难了。陈墨眼看张婷婷态度有异,哪里肯放过她。一把扯住说,“喂,等下我和你一起出去嘛。”
再等得一下,小礼堂已经是嘘声四起,因为本校毕竟是一个工科综合大学,校风讲究的是大胆钻研,小心求证,对诡辩的适应力明显不足,被对方那位帅哥抓住这一点穷追猛打了一阵,败象就渐渐显了出来。尤其是对方大展偏锋的时候,陈墨在底下跳着脚骂,“蠢才,这个问题康德都答不出,你能正面回答么?随便哪本古龙里找几句话就混过去了。”
而张婷婷的态度就更诡异了,“就知道说歪理,有什么神气的?”
有爱校心切耐不住性子的人就已经开始离席出场,陈墨却安心坐定了认真听得双方辩论来。张婷婷知道这家伙铁了心要和文涛做一对患难鸳鸯了,默默起身准备溜出去。却不想陈墨的手早就悄悄地把她的衣角和椅子捆在一起,这一站起来,哐啷一声,差点儿摔下去。
幸好周围已经不算安静,这一声的动静并不大。张婷婷一边用眼睛放血滴子杀死陈墨,一边恨恨地解开衣角开溜,而台上某个已经发言完毕,不将余勇追穷寇的帅哥正在端坐无聊之时,闻声回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直。
这么重要的发现陈墨怎么可能放过,联想到寝室里自从解决完自已这个老大难问题后,一众幸福的小女人几度把做媒的恶习用在身为326第一美人的张婷婷身上,谁知这个平时性情瞒可爱的丫头一到相亲时候全身就散发出冷飕飕拒人万里的寒光,原来故事还得从现在开始……
比赛在友谊第一的气氛中结束了,小礼堂里只剩下寥寥几个观众。陈墨还不待本校校队成员放下脸上礼貌的笑容,毫不迟疑地窜上前去,招手,“文涛,文涛。”
文涛先是诧异,而后是欢喜。笑了跳下台来,“输了。”
陈墨一边嘻嘻地往他手里倒琥珀桃仁,一边安慰,“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那杯茶,你们用降龙十八掌,他们用的是唐门暗器,赢了也不算水平。”
顾小糥也跑过来她穿了一身西装套裙,脸上略略施了点脂粉,本来十分的大方高贵的气质在她弯下身子从陈墨手里抢过一把桃仁时顿时就消失了九分。她也笑,“都是我拖累了我们队,刚才我还在传纸条给文涛,早知道对方是这种风格,就应该让你上。”
陈墨一高兴,又开始胡说八道,“古贤哲云大辩若讷,这种辩论赛应该就是比谁说话最少才是。”正说的得意,眼角却扫到对方队员准备离场。忙扯了文涛低声说,“那个帅哥你认得不?”
文涛回头看了一眼,警惕地回答,“问这个做什么?”
陈墨搓着手,两眼放出许多的桃花星星来,“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梦中情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么?”文涛扬高了声调“哦”了一声,声音正常而温柔“你要我帮你介绍?”
陈墨是吃过苦头的,忙收起玩笑无比谄媚地表明忠心,“没有没有绝对不会,只是有点小情况罢了。”
顾小糥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咳了两声,若无其事地踱开。文涛笑着朝台上叫了一声,“小范,范襄夏!”那个帅哥果然闻声而至。看样子和文涛也是熟的,一把勾了他脖子道,“把我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是吧?”一双桃花眼却在上上下下冒出无数问号打量着陈墨。
陈墨也忙着在用眼睛发出的X光在探量着帅哥的每一根骨头,一边问明了帅哥的名字是哪三个字而后笑,“文涛,你这朋友的家学渊源肯定是下棋的。”
范帅哥眼前一亮,眼里的疑问句顿时少了一半。
陈墨继续卖弄狗皮膏药,“湖南人?”
范襄夏立即笑起来,“文涛,你这女朋友会算命呢。”
陈墨忙谦虚道,“那倒不是,只是湖南那地方地灵人杰,走出来都是帅哥美女,一看就知道。”
两个聪明人正在吊胃口打机锋,被文涛一句,“陈墨,你们寝室张婷婷也是湖南的吧?”把陈墨准备了好半天的一肚子的敲诈勒索的美梦全部打破。恨得咬着牙齿只想给他来上一口。却听了文涛笑,“小范,女生四舍326室。”
范襄夏道得一声谢,汇合进他的队伍扬长而去。陈墨一待四面无人,立刻收拾起贤良淑德四个字,亮出爪子在文涛身上找下手的地方,一边恶狠狠地道,“我警告你,下次你再坏我的事我迟早咬死你。”
文涛轻笑,“你要吃喝玩乐,只管找我就是了。范襄夏外号范狐狸,就你这点小聪明被人当买菜的搭头都不够,还以为自已碰到羊牯了是吧?”
陈墨哼了一声,“人家是狐狸你是什么?和你交道打多了照样连骨头也没得剩。”一边老老实实把手放了下来,“再说,吃你的那是鱼碗打到肉碗里,即无意义也没有挑战性。”
后面这句话说得很轻了,但是文涛既然是食肉动物,听觉当然灵敏。一听之下,眉眼都笑了起来,“走吧,走吧,安慰一下我这败军之将吧。”
之前的前两个礼拜,学校开始派人在各个寝室里装面包机,眼见着楼下传呼机的历史即将结束。在陈墨心里反正一切东西都是老的好,何况这种有重要记念意义的东西。于是这顿饭本来挂了安慰文涛的羊头却很快反过来变成了狗肉。文涛耐心听陈墨悠悠地抒情,当然陈墨的抒情用同寝室某强人的形容那完全就叫抒寡情。听完之后,文涛也同样悠悠地说,“我妈说过几天过来谈生意,谈完了过来看看我,然后我好陪她回家了。”
这一句话打在陈墨脑袋上,就象晴天霹雳被雷击中一般,她张嘴结舌,一肚子的小闲情雅致伤风感月顿时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你你你不会告诉家里了吧?”
文涛诧异,“告诉家里什么?”看了陈墨的恐慌,恍然大悟,“你是说你啊?妈妈上次问我,我就说了呗。”
陈墨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四九寒天,她只觉得全身都在往外冒汗,好容易定住神还带了一点盼望问出了一句,“那你奶奶来不来?”如果奶奶来了,因为熟人的关系总不至于对自己恶形恶状吧?
文涛颇有些吃惊陈墨的异状,因为陈墨前两个礼拜在偷茶花时被巡察学校的党委李书记抓了个现行,她居然面不改色斯文有礼地对着李书记点点头,矜持微笑,然后趁着大老板还没回过神来,手持茶花,大摇大摆而去。文涛不无恶意地想,早知道这丫头这么畏惧传说中的婆婆,实在是早就应该祭出这一招来。于是他颇为愉悦地回答,“这么远奶奶哪里肯走啊,反正我又马上要回去了。”
陈墨目光更见呆滞,低头不知想了多久,终于咬牙切齿以背水一战的气势抓住文涛的袖子,“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身高体重,脾气好坏,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给我马上说清楚!”
陈墨满腹心事地回到寝室,却被早就埋伏在旁的张婷婷揉身扑上,咬牙切齿地掐着她,一把把她按倒在床上,“陈墨你个混蛋,你害人害到我头上来了!”
陈墨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下午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一边负隅顽抗一边颇疑惑地问,“奇怪,你怎么还有这么好的精神?难道今天范狐狸没来找你?”
张婷婷听到范狐狸三个字,手下劲就更加地大了,“妈的,你害我丢完丑居然还敢卖我?”
正在这时,房里的传呼机果然响起来了,“326张婷婷有人找。”
陈墨哈哈了两声,眼看着张婷婷果然无心再战翻身坐起,她本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闲闲地激了一句“你不敢下去的话,我去帮你打发走他好了。”
张婷婷一点湖湘妹子的血性果然被激上来了,“他妈的我不敢见他?你跟我下去,看是谁不敢见谁?”
她咬了牙齿象个铁臂铜牙的阿童木一般冲了下去,回来的时候寝室里已经熄了灯了,陈墨兴致独好,歪歪地倚在走廊墙边,看着某个人身段款款地上楼,面如桃花,眼如星子,举手投足间不知添上了多少妩媚之色,眼看着这百炼钢是成了绕指柔了,陈墨嘿嘿地冷笑,抬起脖子亮出被掐青的地方,伸出手挡在她眼前,“医药费!”
第 28 章
眼看着张婷婷和旧爱范狐狸误会解除,恩爱依旧,陈墨这一桩心事终于了结,全心全意地沉入了见末来婆婆的准备中去了,此后的一段长时间内她整个人处于草木皆兵的状态当中,目不邪视笑不露齿端庄贤淑,走在路上碰到任何一个青年以上女性,她都笑得极度斯文客气,这样下来,也确实没有什么心情顾及期末复习了。幸好前面几个礼拜她还是认真听了几天课,陆续展开的几门考试勉勉强强低空掠过,倒没有难为住她。
就这样,一晃几个礼拜,漫长的考季过去了。
这一天,陈墨正在寝室里和张婷婷闲中玩乐,拿自已取笑。她说她这一段时间脸上堆笑堆得久了,肌肉僵硬,文涛妈妈再不来的话,她怀疑自已这笑容就此定型,变成一只大大的米老鼠去。张婷婷笑得前俯后仰,笑完了又骂她贫嘴。话尤末了,墙壁上电话嘀嘀地叫,陈墨和张婷婷相顾一眼,没奈何弹起身来,飘到墙边,拿起话筒嗯嗯了几声,说了一句“我马上来!”眉目却越显愁苦。
文涛的妈妈身长白皙,衣着打扮并不算时尚,就罩了一件浅灰色驼绒大衣,头发盘在脑后,眉目中精明干练与书香气并重。陈墨赶到饭店包厢的时候,正逢文涛伺侯了他妈妈脱下大衣往衣架上挂。那衣服看着沉,被空调暖风吹着从陈墨脸上擦过的时候,那个轻软暖和劲儿,与陈墨平时看到的左邻右舍的阿姨妈妈们身上的貌似同色同型号厚重耐穿经用的大衣那是叫截然相反。
当然,陈墨的打扮也是精心准备过的,手织套头毛衣,格子呢裙,配一双小圆头系绊的黑皮鞋。七八成新的货色,干净整齐,很家常学生的打扮,但是手工和质量又看得出绝非路边摊贩出品。
文涛倒是吃了一惊,本以为那丫头讲求潇洒不忌,会以牛仔裤波鞋上阵呢,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准备下的这一身行头,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两个异性为了他严阵以待,他心情大好,裂了嘴想笑,却被陈墨在他身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叫你得意,叫你得意,等下次没你妈守着你的时候我再给你好看。
文涛妈妈看上去对陈墨还是比较满意的,陈墨长像虽然叫人失望了点,但胜在大气。衣服鞋子上看得出家境,言语行动间又看得出家教。初次见男友的妈妈,虽然有一点点紧张,话也说得很少,但大体上还算及格吧。
席上气氛很融洽,吃完饭后,文涛做为席上唯一的男士,当仁不让地担起付帐的义务。他妈妈很客气地说,“小陈,明年暑假和涛涛一起到家里来玩吧。”
陈墨忙笑着点头,“有空的话,一定去看叔叔阿姨和文爷爷,樊奶奶。”
他妈妈有些诧异,“家里的事文涛都跟你说了?”陈墨佯作不觉,“很多年没见过文爷爷樊奶奶啦,小时候不懂事,偷了文爷爷的一本字典还放在家里呢。”文涛妈妈“哦”了一声,看着陈墨的眼神由礼貌而至多了一分亲热。
这一番末来婆媳相见,对陈墨而言,倒不啻于演了一场阿庆嫂茶馆斗智。她微笑着目送文涛送他妈妈去宾馆,眼看到人已经走远看不到了,站得笔直的身子顿时如被抽掉脊椎一般,由头到脚,全身都瘫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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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贺延平
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贺延平和陈墨的气场从来就不合拍。
一开始是贺延平对陈墨家大嫂徐小娅有一点小小的仰慕被陈墨一语戳穿,而后陈墨对贺延平的兄弟文涛的折磨让贺延平实在看不下眼。根据大家常见的TVB电视连续剧,这人生上的事,只要开始错了一点就往往是一路错到底了,而且这两个人某种程度上而言又确实有几分相似,于是,即使在两个人相识了十年之后,还有以后的说法 ̄
在某个准备吊妹妹的场合,贺延平看着周围红围绿绕,感慨道:我这十年是战斗的十年,是拼搏的十年,是流浪的十年,也是孤单的十年。说得周围的妹妹同情心,仰慕心,感性心,就如平地起了一座高山一般。
陈墨笑嘻嘻地用牙签签了一块苹果放到口里嚼,“他这十年是浪费的十年,是无所事事的十年,是泡遍江南塞北佳丽的十年。”这话一出,各位妹妹的眼神顿时就高山仰止,停在那个止字上了。
这时候,贺延平就会叹气,“得,陈姐姐,您高抬贵手,起码也得等小弟泡到了一个妹妹再说这话也不迟啊。”换来陈墨阴笑嘿嘿,“得,兄弟,姐姐是在做好事,挽救小红帽呢。”
陈墨也有良心稍稍不安的时候,比如徐小娅打电话来的时候,如果那时候贺延平好死不死地正躺在旁边沙发上等着和她拌嘴,她心里会突然地想到那一年在北菀,那个年轻的男孩那样伤痛惆怅的笑容来。
作为一个黄金单身汉,贺延平的风流其实与他的身价并不相称,因为他更多的时候是在陈墨家中鬼混,也许因为陈墨家客厅够大,沙发够软,也许是贪文涛的一手好厨艺,厨房里炖着的那一锅好竹笋鸡汤。他一直高调唱着,“陈墨你坏了我的事你就得养我。”而陈墨,也并没有不耐烦赶他出去,只是在N次逼了他洗碗不遂的时候嘀咕,“早知道你这么懒我管你找个嫫母无盐。”贺延平中文底子差,没听懂她这个比喻,翻了白眼要她再说一遍时,陈墨已经进去洗碗去了。
某一次,文涛在陈墨的指甲之下也禀着做兄弟的本份,好好地规劝他找个好女孩子正正经经地过活,贺延平漫不经心地笑,“好啊,你给我再找出个陈墨出来。”看着文涛皱眉,他这才说,“你担什么心啊,我又没说赖你两口子一辈子。只是,现在到哪去能找到一个不进取不跟别人比衣服化妆品的女孩子?”
文涛冷笑,“你还真敢说,你一天混的那种地方真的还有出水芙蓉不成?”
贺延平眯了眼睛,目光游离,且想且笑,“这也说不定,有的家伙不照样是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怎么也能找到好女孩子?”
文涛本来也没打算跟他深谈,不是老婆掐得难受哪个男人喜欢关心这些婆婆妈妈的小事?听他敷衍,拍了拍贺延平的肩膀就想走人。
却听到身后贺延平有些怅然地笑,“老八,以前我一直觉得你亏了,现在发现,还是你聪明。”
陈墨听了文涛转述后却并没有得意大笑,情到浓时情转薄,总是她亏欠了贺延平的吧,如果当年凌风两人真的象他们自己准备的那样毕业时就分手,各方条件都比凌风优秀而且和徐小娅同乡的贺延平不是不可能做徐家的乘龙快婿的吧。
于是,下一次这样的聚会,陈墨再也不凑过去打破贺延平的好事了,眼见着那家伙红围翠绕,越说越来劲,陈墨心头难得泛起怜惜的纯母性的光辉,也好,让他去开心一下吧。不想,不到十分钟,贺延平就出现在她眼前,愤怒地控诉,“我被这样一帮感觉良好象芙蓉姐姐一样的女人缠住,你等着看我笑话吧?都不来救我!”
所以,结论是,冤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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