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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灼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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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辛苦的!”黄嬷嬷慈爱地笑着:“那苏掌柜姑娘预备怎么办?”

爱羊皱了皱眉,道:“就算能见面,也得等我腿伤好了呀!苏掌柜到底有什么火急火燎的大事?让石绣转告不成吗?”

黄嬷嬷抚着她的头发:“可能就是让石绣转告不便,这才要急着见你!”

“那等我腿好了,能走动了再说吧!”爱羊叹口气。

黄嬷嬷便不再多言,只是道:“姑娘看了这么一会儿图样。该躺下休息了!嬷嬷中午给您做火腿鲜笋汤好不好,最鲜嫩的!”

爱羊便撒着娇:“好!我还要吃您上次做的奶油松瓤卷稣,您非说吃多了不消化,不准我多吃!”

看她一副小女儿的样子,黄嬷嬷只觉心软得能滴出水来:“好,嬷嬷给做!给做!”

爱羊便心满意足地钻回薄被里,闭眼睡觉。

黄嬷嬷为她掖了掖被子,这才笑呵呵地出去。

时至中午,爱羊正睡得迷迷糊糊,忽被人推醒。她揉着眼睛问:“是要吃午饭了吗?”

石绣在旁急道:“姑娘,二姑娘和七姑娘都被太太罚了跪。听说直跪到现在还不让起呢!”

爱羊清醒过来,看向石绣:“为的什么知道吗?”

其实不用说她都能猜到,一定是因为昨日的宴会,大太太迁怒所致!

果然石绣说道:“听说昨个儿宴会上,宜卉县主和恪靖侯世子对四姑娘说了几句不好的话。二姑娘和七姑娘都只在旁看着,没有上前帮忙!”

不好的话?这两人性情都是清高孤傲的。怎会无故与一个四品官家的女儿过不去?

爱兰一定夸大了事实!

爱羊皱眉。

石绣急道:“姑娘快想想办法,说不定待会儿大太太想起你来,也让你去跪了……您膝盖还没好呢……”

“傻丫头,怎么会?”爱羊笑道,就算大太太要发作自己,也不会只一味地罚跪,必定是重重一击才对!

“可是。听说四姑娘昨日在宴席上被人为难,二姑娘和七姑娘就是因为没有为她出头,大太太才生的气!姑娘您可是……”后面的话石绣没敢说出来,您可是令二姑娘难堪的根源!

爱羊微偏了头,看向石绣:“现在府里的人都这样传?”

一直站在一旁未吭声的画菊点点头:“姑娘您昨个儿在王府宴会上可是大大出了一回风头……府中人都在私下议论呢!”

爱羊有些好奇:“都在议论什么?”

画菊和石绣互相对视了一眼。低头不语。

这必定是什么不太好的话了,爱羊笑了笑。神色平静:“打水来我梳洗一下!该传饭了!”

石绣、画菊两个忙答应一声,就要去准备。

“画菊,你先留下,我有话问你!”爱羊叫道。

石绣看了一眼画菊,才默默退了下去。

画菊上前屈了屈膝:“姑娘!”

爱羊问:“你查得怎么样了?”

画菊有些疑惑,但随即明白过来,低声道:“奴婢打听了,但人们都说恪靖侯世子同之前没什么两样,依旧翩翩君子模样!只除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爱羊根本都听不到。

“除了什么……”她问。

画菊咬了咬唇,脸色微红:“听说欧阳世子常流连烟花之地,不怎么回家,似乎和恪靖侯关系不怎么好的样子……”

爱羊诧异:“烟花之地?”

画菊红着脸点点头。

他和恪靖侯……,他们关系原本就不甚好,这爱羊早就知道,但是欧阳仁哲竟然常去那种地方……她皱着眉,却突然看到画菊探究似的目光。

一个激灵,爱羊回过神来,忙道:“我知道了,你去吧!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画菊正要应声,门外却传来黄嬷嬷的大嗓门:“金珠,你站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金珠有些慌乱的声音传过来:“哦,嬷嬷,我……我正要进去……”她掀帘子进来,走到爱羊身边,脸色苍白:“姑娘,该擦药了!”

爱羊不说话,只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女。

金珠竭力保持平静,但鬓角却沁了密密一层汗珠,暗示着她心中的紧张。

爱羊笑了笑,掀开被子:“好!”

画菊也忙赶上来,帮着把宽松的亵裤给挽到膝盖上方,金珠便小心地将白玉膏抹在已消肿的双膝上。

黄嬷嬷也跟着进来,狐疑地看了一下金珠,才对爱羊说:“姑娘这腿好得差不多了,再吃上几幅药就完全好了!”

爱羊笑着点头:“终于不用整天待在床上了,这天热得很,难受死了!”

“呸呸呸”黄嬷嬷忙连呸三声,责怪道:“什么死呀活的呀?姑娘说话也没个忌讳!”

爱羊俏皮地吐了吐粉舌,只掘唇笑。

黄嬷嬷暗瞪她一眼,问:“姑娘,吃过饭后要不要去芜菁院给二姑娘、四姑娘求个情?”

爱羊想了想,反问:“大太太没说什么时候让起吗?”

黄嬷嬷摇了摇头。

“那午后,我先去四姐姐那一趟吧!”爱羊话音刚落,就有人在门外说:“姑娘,吴姨娘和袁姨娘来了!”

众人惊异,爱羊忙道:“快请进来!”又给黄嬷嬷使了个眼色。

黄嬷嬷会意,转身出去迎接:“哎呀,两位姨娘这大中午的怎么过来了?瞧着满头大汗的,快进屋歇歇,小心中暑了!”

吴姨娘口气有些冲:“两位姑娘还在太太那里跪着呢,我们这些卑贱的奴才怎么敢私下休息!五姑娘呢,她嫡嫡亲的姐妹正在受苦,她倒好,一个人躲在屋里享清福,也不太不知尊卑体统了!”

她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爱羊不慈不孝,于姐妹都受罚的时候暗自躲在一旁,不敢露面!

黄嬷嬷气得双手打颤,正欲说什么,吴姨娘已掀开帘子自顾自地进去,嘴里也没闲着:“前个儿五姑娘跪祠堂的时候,二姑娘还专门去给大太太求情!五姑娘就算不顾骨肉亲情,也该看着上次的情面上,好歹去太太那里看一眼!可您倒好,连看也不看,只好吃好喝地躺在床上,一点都不顾亲生姊妹的死活,这也太让人寒心了!”说着,便用帕子抹着泪,大哭起来:“我可怜的二姑娘啊,大暑天的跪在廊下,还不知会不会得老寒腿……”

袁姨娘在旁柔声劝着:“吴姐姐,您先别哭,万事总有解决的法子!”她眼眶微红,还时不时地微泣两声,一副羸弱模样。虽已是二十七八的年纪,因装扮清雅,脸庞秀丽,看着倒像二十出头的少妇,多了层楚楚动人的韵味!

这般说着,她便看向爱羊:“还望五姑娘能想个法子,消消太太的气!你二姐姐、七妹妹身子弱,这般跪着,终是不好!太太老爷平日里又最宠你,你去说话总比我们强!”袁姨娘和爱羡一样,都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宛若明星。她这般看过来,倒真让爱羊觉得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怪不得喜新厌旧的大老爷都能专宠那么久!爱羊暗想,她堆起满面的笑容,也不忙起身,只说:“两位姨娘可真是稀客,快快请坐!这大暑天儿的,石绣,快把井水汲过的酸梅汤拿过来,让姨娘们去去暑气!”又不太好意思地微低着头:“我因病着,不敢用冰,这屋子里也只放着几盆井水,不如姨娘们的屋子凉快!姨娘们就先将就着,不要嫌弃才好!”

事实上,自七月以来,大太太只派人送了一桶冰,就再没送过!那冰没半晌工夫就化完了,黄嬷嬷只得拿钱出去买,却因这年头冰只有富人家才用得起,竟无人卖,这才想个法子,把后院里的井水打上几桶,放在屋里,稍稍去些暑气!

吴姨娘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她原是大太太的陪嫁丫头,自不会太过美丽而夺了主子的风采,只是肌肤微丰,脸色红润,倒是老一辈最喜欢的有福之相!只可惜这个有福之人,也没能生下一个儿子!

、 第四十九章 晕倒

袁姨娘牵出一丝柔怯的笑,似是不敢太过反驳爱羊似的:“五姑娘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二姑娘、七姑娘还在那儿跪着……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说着便又用帕子拭着脸颊上一滴滴滚下的热泪。

她哭相极美,明明大热天人人身上都带着黏湿的汗,偏她脸上清新干爽,大颗的泪珠自眼眶一颗颗落着,仿佛是清晨花瓣上的露水,晶莹剔透,脆弱不堪!她不是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相反还在竭力压制着想哭的欲望,但就是这种极力压抑使得她的悲伤更加明显,更能使人心生怜爱!

爱羊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个令她厌恶的影子!

她微皱了皱眉,这才不徐不疾地说:“袁姨娘还是快收了泪吧!太太本是教导二姐姐和七妹妹的心思,到了姨娘这儿倒像是在无故虐待她们了!”

袁姨娘哀哀泣着的声音一凝,转而又仿佛含了多大委屈似的看向爱羊:“姑娘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挑拨我和太太之间的关系……我进府多年,对太太从来都是克恭克顺,半点别的心思都不敢有!可五姑娘这话却生生让我无立足之地啊……”

黄嬷嬷忙大声喊道:“袁姨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爱羊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爱羊只微微笑着:“袁姨娘也不必这般攀扯我!我只是人笨嘴笨的,不会说话,才让您有了误解!我只想着太太平日里对我们姊妹几人都是宠爱有加,怎么会舍得无故罚我们,这其间必是有什么误会!可是您和吴姨娘一进屋子就嚷着要我去求情,连前委都不告诉我!”她目露羞怯:“实不相瞒。我这几日因病着,连床都未下过,我的丫头也几乎不出院子,太太为的什么生气我还真不知道,这求情更是从何谈起呢?若不是二位过来,我还不知二姐姐和七妹妹正在罚跪呢!”

这是在为刚才吴姨娘说的那番话辩解了,吴姨娘张嘴便欲说话,爱羊忙笑着打断她:“更何况太太必定是在用饭,我怎能不孝,在这个时辰去打扰呢?两位姨娘就是再急也得想想太太的身体。刚生了那么大的气,这天又热着。再耽误了吃饭,那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吴、袁互看一眼,暗暗怨自己为何到了午时才来,给她这个借口,面上却只得各掩了急色。强笑着:“可不是,若让太太身体有损。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说完这句,袁姨娘就忙忙地继续说道:“但是五姑娘……”

爱羊便摆了摆手:“姨娘们先坐,太太身子要紧,您二位也得保重才是!先喝两口酸梅汤润润嗓子,再说不迟!”

石绣早就端了酸梅汤来。

吴、袁没有办法,只好先坐了,随意喝上两口。

爱羊也接过茶。润了润嗓子,说道:“虽如此说,但二姐姐、七妹妹身体娇弱,这般跪着倒真可能跪出毛病来!不如我陪着二位姨娘去四姐姐那里,向她讨个脸面。再一起去太太那里不迟!二位觉得如何?”

吴姨娘与袁姨娘相视一眼,就要拒绝。

爱羊又赶在二人说话之前解释:“我把四姐姐拉出来。倒没别的意思。只是一则我嘴笨,不会说话,到时求情别再让太太更添了怒火,这就是我的不是了;二则四姐姐向来得老爷太太看重,人又聪明,她说的话分量就比我重了几层,到底便宜些!”

你还不会说话?天下的好话歹话都让你说尽了!吴姨娘暗自骂道,但是一想爱羊说的话的确有理!

她和袁姨娘来这儿也是抱着“大太太明面儿上是在生着爱善、爱羡的气,实则心里恼恨的是爱羊”这样的想法,倘若她们拿话一激,使得李爱羊撞到枪口上,说不定大太太就会把满腔的愤怒转到她身上,从而放过爱善、爱羡!但就像爱羊所说的那样,她到时不管不顾乱说一气,很可能就会火上浇油,大太太别说放人了,就是加倍惩罚都有可能!

而四姑娘爱兰,一向是个端庄贤淑性子,又会说话,平日里见到自己这些姨娘虽没什么好脸色,但最重名声的!她们这般求过去,想必也是不好意思拒的,到时看在她的面子上,说不定大太太就会饶过爱善、爱羡!

她这般想着,一旁袁姨娘也想通了这个理儿,因此都不再反对。吴姨娘则着急地说:“五姑娘说的有理!那咱们就赶快去吧!”

爱羊却依然不急不忙的样子,缓缓笑道:“二位别急!我还有个问题要问!”

袁姨娘不可几见地皱了皱眉。

吴姨娘则满脸不耐烦:“有什么问题到四姑娘那儿再说!啰里啰嗦地你到底想去不去?”

爱羊也不生气,只笑着:“我只是想问问这事儿老爷知道不?若是不知道,二位姨娘去老爷那儿说上一句就完了,也不用那么麻烦!”

她想看看大老爷对她突然名声大振的态度!

吴姨娘阴沉着脸:“老爷哪里有空忙这样的小事!一大早就去了伯爵府,等他回来都晚上了,哪里指望得上!”

爱羊诧异,自上次降级一事后,大老爷便被勒令闭门思过,从来都不出去的,这怎么会突然去了伯爵府?听吴姨娘那口气似乎还要待上一整天?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心下思虑着,面上却依旧笑着:“既是如此,那我们这就去吧!”

黄嬷嬷在旁急道:“姑娘的膝盖还没好,怎能走动?”

吴姨娘眉间皱成深深的一个摺:“有什么不能走的,又不是像平安王大公子那样成了瘸子!五姑娘您要是还不快点,说不定二姑娘就真成瘸子了!”

爱羊心下一凛,看来把自己许配给赵银秋的事在府里并不是秘密,吴姨娘也知道,那爱善也必是知道的了!爱羡呢,她知不知道?她看了眼袁姨娘,只见她脸上一片急色,也有着微微的不耐烦!

爱羊冷笑,只你们的女儿是宝,别人都是根草吗?她装作着急的样子:“嬷嬷千万别这么说,二姐姐、七妹妹还在那里跪着呢,我这点子伤算什么!”说着,便作势要下床,腿刚动一下,便立即呻吟一声,额上的冷汗大颗落下来。

楠木是个机灵性子,忙上前扶着:“姑娘,您的腿大夫不是嘱咐过吗,千万不能随意走动!这还没几天呢,您要是真走到四姑娘那里,这腿可就真废了!”她声音清脆,说话又急又快,倒真是一幅担心到了极点的样子。

哪里就到了残废的地步!爱羊忍住笑,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二姐姐……七……七妹妹……那里等不得……”她下地勉行两步,腿一软,便歪坐在地上,吓得黄嬷嬷忙尖叫一声:“姑娘!”就飞扑过来!金珠几个也忙过来,扶得扶,搀得谗,有端茶过来的,有揉腿的,有擦汗的,乱得不得了!

混乱中不知是谁真个撞了一下爱羊的膝盖,这下不用装了,爱羊立即惨叫一声,眼泪鼻涕一齐往下流!她哀哀叫了一声:“嬷嬷!”

黄嬷嬷看她不像是装的,忙呵斥众人:“除了画菊,都先退下!”见其她人退到一边,黄嬷嬷这才和画菊一起把爱羊搀扶到床上。

这一变化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反正等吴姨娘、袁姨娘反应过来的时候,黄嬷嬷已在大叫着“找大夫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爱羊的左膝盖处流血了,而且流的挺厉害!根据请来的那位大夫说,这是因为此时正消肿的伤处非常脆弱,稍稍擦破点皮就可能流血!

于是爱羊便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当然此时,吴袁两位早就去明尚院请四姑娘帮忙了!她们都知道爱羊是在演戏,可是却没有证据,毕竟人家连大夫都请了过来,真的不能在真了!

爱羊眯着眼睛眯了好半天,直到确认吴姨娘、袁姨娘不会再来了,这才睁开眼睛,对黄嬷嬷说“嬷嬷,我饿了!”

黄嬷嬷忍住笑,忙让苏木传饭,又略带责怪地看着爱羊:“以后可不许这么做了!你瞧瞧刚才,那伤口可真破了,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爱羊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奇怪。

黄嬷嬷皱眉:“怎么了?”

爱羊咬咬唇,道:“伤口不是我弄的!可能是金珠,刚才人多,但我感觉像是她重重打了我膝盖一下……”

黄嬷嬷又惊又怒:“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刚才,她似是在门外偷听……姑娘,你可得小心点!”

爱羊蹙着清秀的眉,想了想,笑道:“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嬷嬷也不用太担心,不管怎样,她这次算是帮了我的忙!”原本爱羊就准备吃过午饭后装晕的,毕竟,于情于理,爱善、爱羡受罚,她都应该去看一眼!但谁知这是不是大太太演的苦肉计,她可不想当炮灰!没想到,吴、袁两位竟亲自过来了,倒做了证人。

吃过饭,爱羊便让画菊在门外守着,叫石绣进来问道:“你爹说苏掌柜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 第五十章 石老爹受伤

石绣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今早的时候一个叫小福的小幺儿突然跑过来,对奴婢说我爹让他转告我说苏掌柜有急事想见您一面!奴婢问他有什么事,他又说不清楚,脸色很着急的样子,说完就跑了……奴婢想去外院问问我爹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却说我爹今天休息,没过来……奴婢便先把话告诉您一声,等晚饭后奴婢回家一趟,问问是什么事这么急切……”

爱羊很奇怪:“那小福是咱们府里的吗?”

石绣也知她担心什么,忙点头:“他一进府就是我爹帮着照顾的,最信任不过!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大的事告诉他了!”

爱羊点头:“既如此,那你晚上便回去一趟吧!”

石绣点点头,正欲退出去,爱羊又叫住她:“你和金珠两个去把宜萱县主送来的白玉膏用小瓶子装了,给二姐姐、七妹妹送过去!”

“姑娘,那可是……送你的!”石绣知道原委,忙劝道。

爱羊笑笑:“留下一盒就是,我用不了那么多!去吧!”

她这幅样子明显是决心已定,石绣无法,只好应了。

见她出了屋子,爱羊才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幽幽地看着窗外,苏掌柜,他找自己做什么?是君易清吗?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膝盖受了伤,这几日是不易走动的啊……

次日便是中秋节了,但李府却相当冷清,三位庶出姑娘都在各自院子里养病,四姑娘爱兰也不出屋子,大老爷早早地便去了伯爵府,不知在忙什么。而大太太也阴沉着脸。明显地不高兴!府中下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恐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主子受罚!

爱羊倚靠在床头,想着今早石绣回来时说的话:“我爹不知为何被人揍了一顿,还咳出血来,奴婢问的时候他只点点头,根本没力气说话!”她双目肿的像核桃,显然痛哭过,一副极度悲伤的样子!

爱羊诧异,石绣向来是个爽朗性子,这般伤心的模样还真没见过!想必石老爹伤的极重吧!

她坐直身子。问:“可请了大夫?大夫说怎么样?”

石绣极力压抑着哭声:“大夫说情况不太好,开了几幅药。让卧床休息……还说可能会留下病根……”

爱羊皱眉:“知是为什么和别人发生冲突吗?”

石绣摇头:“我爹是被街坊邻居抬回来的,肋骨折了两根,现下他也不能说话,也不知到底为的什么……”

“既是如此,”爱羊叹一口气:“那你就先回家伺候病人吧!你娘是不是没在府里?”

石绣回道:“自生下我弟弟之后。我娘她就一直待在家里,接一些绣活。弟弟他还没到年龄,不能进府……”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似乎对未来充满了不安。

是啊,石家只她和石老爹在府里,每月领着月钱,但现在石老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要休养几年。家里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任谁都会不知所措的!

爱羊便道:“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给你爹请个好点的大夫,好好看看,药更是不能断的!”她转身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个荷包。从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石绣讶异地看着她,这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虽知姑娘卖木雕挣了几千两银子,但她不是画梅,从没觉得这钱有自己的一份!她脸涨得通红,急忙推辞:“姑娘,奴婢不能……不能收……您放心,我爹他是府里的买办,几十年也存了点银子,治病是没问题的……再说大太太也给了……”

爱羊不容拒绝地递给她:“拿着!不管谁给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爹这段日子为我做事,也着实辛苦了!我说过,为我做事的我绝不会亏待!去吧!”

石绣感激地接过去,大太太这几日恰逢心情不好,只给了五两银子打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一顿,说她爹安逸日子过久了,就忘记自己本是个奴才,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到处惹是生非……

现在全府的人都知自己家失宠了……只有姑娘还一如既往……

她擦去眼角的泪,跪下给爱羊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姑娘,您放心,无论将来怎样,奴婢定会跟着姑娘,您若嫁进贫家,奴婢就跟着您吃糠咽菜;您若进了王府,奴婢就做您的心腹,此生此世绝不背叛!若违此言,让奴婢嗓子里长疔,不得好死!”

爱羊惊讶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只道:“快去吧!”

石绣又磕了个头,这才去了。

爱羊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石绣刚才的话。或许,她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她一直都在利用石绣,从来都没把她当成心腹!石绣知道的都是该知道的,至于其他,也许苏木、楠木都比她知道得多!她可能是有所察觉的吧,不然也不会不像以前那样事事往自己跟前凑……

她和石纹、石老爹一点都不像,可是自己还是无法信任她!就连刚才那五十两银子也是她收伏下人的一种手段……

但是……

有一种叫做自我厌恶的情感在她心底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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