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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灼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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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羊的心一沉,这个项目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一般很少有人会用来普通的比试上,更别说是在两个根本不可能上战场的闺阁女子之间。

她向旁边望过去,君宜卉很兴奋,脸上洋溢着爱羊从未见过的狂热光芒!

周围以及二楼的看台上响起了无数的叫声和喝彩声,或许也有嘲讽的声音,但却被人们的热情给淹没了。

爱羊冷冷一笑。

她原本并没有想赢得这场比赛,于她而言,在君易清离京的这段日子保持低调是最好的选择,她不想再去引得宫里人的注意。但是却偏偏有人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君宜卉挑衅地看着她,声音低得只有爱羊一人能听见:“怎么,李爱羊?后悔了吗?”

爱羊注视着前方的火栅栏,面无表情。

开始的鼓声敲了起来。

“我会让你比想象中的还要后悔!”君宜卉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便迅速一甩马鞭,立刻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

爱羊的反应不比她慢,不等想通她话里的含义,她就已经紧紧跟在君宜卉的身侧,稍稍落后。

这匹马的战斗力很强,比爱羊想象中的还要强上许多。

它顺利跳过了几尺高的障碍物。紧随君宜卉那匹的白马的身后。

但不知何故,君宜卉扭头看向爱羊的那一瞬间并没有被二人之间那甩不开的距离而不高兴。相反嘴角却露出一个诡异的得意洋洋的笑容——就好像现在所有的状况都在她预料中的一样!

爱羊暗暗警惕起来。

在翻跃栏杆的时候她很小心谨慎,以迅疾轻盈的姿态在半空翻了个筋斗,便又优雅地落在马背上。她头发被风吹散,但看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巴掌大的小脸似乎会发光一样。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她翻跃的姿势远比君宜卉要美丽许多,后者并不差。带着一种强健阳刚的美,但爱羊却于干净利落中显示出女子那特有的纤柔,相一比较就比君宜卉要显眼得多了。

围观的人静了一静,便有一大片的叫好声响起。

阿十粗大响亮的嗓门隐隐传了过来,听得出来,她很激动。

爱羊微微一笑。

君宜卉并没有看见爱羊的动作,但从众人的态度中也猜出了几分端倪。她恶毒地瞥了一眼仍紧紧跟在身后的爱羊,又看了看斗志昂扬的黑马。

爱羊警惕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但直到到达第三个障碍物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她有些奇怪,又稍微放松了一些,不管怎样。一通过这个栅栏就快要到终点了,君宜卉没有机会暗算她了。

但她想错了。

君宜卉的白马显然受过这种训练。在穿过火栅栏的时候轻松恣意,仿佛是在平地上奔跑一样。

后方传来预料中的热烈的叫好声,这时,她们已经离看台很远了。

爱羊也一拉缰绳,准备穿过去,但前面的君宜卉忽然扭过头来,朝爱羊诡异一笑,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自她手中掉了下来。

爱羊的心莫名颤了一下,赶紧向地上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事物。

然后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一刻发生了!

爱羊的马突然像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在这之前它一直是冷静而兴奋的,猛地掀起前蹄,差点把爱羊自马背上甩下来,后者紧紧抓住它的脖子。但不幸的是马头已经撞上那正燃烧着的栅栏,一股马毛被烧焦的刺激的味道灌入了爱羊的鼻子里。

她自巨变中清醒过来,试图安抚黑枣,但它已完全丧失了理智,狂怒着惨叫着前冲后撞,那并不结实的栅栏左右摇晃起来,随时都可能翻落,让爱羊和马罩笼在火的海洋中。

四周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和吸气声。

爱羊似乎听到阿十和画菊的惨叫。

但她没有空理会,事实上这个时候她全身处在火的包围中,鼻腔里闻到的都是栅栏上燃烧着的火焦味,耳边也能听到那熊熊燃烧的声音,黑枣的脸和脖子已经受伤了,而她自己的衣服也冒出了几点火星,头发上也有一股糊味。

马在狂怒着,双蹄掀起又猛地落下,身子在发狂般地转着圈子,但却离不开火栅栏丝毫,而无疑的,它这一行动使得原本就摇晃的栅栏缓缓向爱羊这个方向倾斜,眼看就要落到她的身上。

四周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有几人骑着马向火栅栏迅即靠拢,想救出爱羊。

但爱羊什么也没听见,也什么也没看见。在这危急的一刻,她的神智无比清醒,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用马鞭把迎面倒下来的栅栏紧紧缠住,那肆虐的火舌离她只有几寸,她的头发和脸都好像燃烧起来,烫得厉害,那黑色的刺激的烟肆无忌惮地窜过来,她眼睛里全是泪水,几乎都睁不开。

她从眯缝着的眼角可以看见一旁的空隙,若此时她从马身上滚下来,是可以逃出去的。但是,这匹仅仅相识一天的马却无疑要葬身火海。

她知道最理智的选择是什么!

可是她不想丢下它,也不能丢下,桐烟那毫无生气的严重残疾的模样在爱羊脑海里闪现……

“李爱羊,从这里出来!”耳边传来一个激烈的喊叫声,是胡思孝!

他正处在栅栏倒下来的那个方向,盯着被爱羊用马鞭挡住的空隙,叫道:“快从这里出来!”

他的脸在肆虐的烟火中看着有些变形。

爱羊想高声说话,但是喉咙已经哑了,她拼命摇头,绝望地示意他们把栅栏拉起来好让马出去!

此时的黑枣已完全没有了理智,只暴怒地在火中冲来撞去,这对爱羊完全没有任何帮助,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手几乎都快支撑不住。

“姑娘!”阿十也到了,一脸惊恐地看着烟熏中的爱羊,后者从没有看到过她这样的表情。

马鞭也燃烧起来。

“快出来,姑娘!”阿十绝望地喊道。

画菊紧跟在后,脸上极度惊恐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

爱羊摇头,嗓音沙哑着喊道:“把它拉起来,让马从这里过去!”

阿十一幅看疯子一样的神情看向爱羊,大喊道:“姑娘你疯了,别管马了,你再不出来都要晚了……”

爱羊已经无法说话了,喉咙似被烧着一般疼痛难忍,但她坚决地指着栅栏,摇摇头。

那匹马好像也知道了爱羊要救它的意图,终于不再乱动,安静下来。

这对于躲避火舌肆虐的爱羊来说是件好事。

十几名侍卫也急急地奔了过来,合力用马鞭和绳子把栅栏拉到了另一个方向。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最靠爱羊这边的那名侍卫的马鞭被火烧断了,栅栏又重新向爱羊猛地压过来。

爱羊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栅栏在离她几尺高的地方停了下来。

几名黑衣卫从天而降,阻止了栅栏的翻倒。他们一使劲儿,便把栅栏连地拔起,甩在了一旁,火依旧毫无忌惮地燃烧着。

趁着这个功夫,胡思孝和阿十他们忙把爱羊与黑枣拖了出来。

爱羊捂着喉咙痛苦地咳嗽着,黑枣也卧在一旁嘶嘶惨叫着,它身上的黑毛已经都被烧焦了,露出丑陋的皮肤。

爱羊的脸乌黑一团,头发也冒着烟,一股糊味,衣服皱成一团,有的被烧成了破洞,非常狼狈不堪。

有的人从看台上下来,向这边围过来。

胡思孝把身上的衣服脱下,递给爱羊:“穿上去!”

爱羊又想到了在伯爵府噩梦似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子解除她的尴尬的!

“多——咳咳——多谢——”她勉强道了一声,阿十与画菊忙帮着把衣服给她穿上。

刚刚穿好,欧阳仁哲和君易锦就已经赶了过来,刚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胡思孝反应迅速,马这时才奔了过来。

君易锦奇怪地望了一眼胡思孝。

但后者并没与注意到他,只是忧虑地望着爱羊:“你必须去看大夫!”

欧阳仁哲立即点头:“快传御医来,李五姑娘就去庄子里的客房吧,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我派人去给贵府送信!”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赛马(二)

他把君易锦要做的事做完了,君易锦只好让侍卫去检查那匹马,但是他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骑着马避到一旁的君宜卉——后者正冷冷地注视着爱羊,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太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君易锦当然了解她,刚这场事故绝对不是偶然的。

“姑娘,你的脸都烧伤了……”画菊为爱羊擦脸的时候才看见几道明显是火烧的伤口,她低头看爱羊的手,毫无疑问的,那上面也有很多烧伤,有的嫩肉都露了出来。

她不小心碰了一下,爱羊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十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正在仔仔细细检查着那匹马,然后皱起了眉头:“这马的眼睛好像睁不开的样子?”

黑枣的眼睛紧紧闭着,泪水顺着烧焦的毛上流下来,它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喉咙里发出晦涩低低的呻吟,就好像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可能是被烟熏得吧?”胡思孝扭头望了望,不太确定地说。

但爱羊立即想到了什么,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一旁。

君宜卉正骑着马立在那里,看到爱羊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得意的微笑。

爱羊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毒蝎心肠,就像君宜卉这样在明面上尽可能地嘲讽她羞辱她,给人一种光明磊落、暴躁的感觉,但是却没有人想到她会在背地里下狠手,就如毒蛇一般!她的暴躁和豪爽掩盖住了她的恶毒!

除了爱羊自己,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个意外。

或许,还有一人,爱羊注视着君易锦的表情,他的脸有一半藏在阴影里,虽然嘴角仍儒雅地翘着。带着些许焦急,但其余的表情却晦涩难辩,令人难以读懂。

爱羊不知君宜卉的目的是什么,是把她的脸毁了?还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她和这世的自己,还真是天生的死敌啊!

汝郡王彬彬有礼地向那几名黑衣卫施了一礼:“各位是黑衣卫?”

其实不用多问,光从他们几人那种不寒而栗的气势就可以看出绝非寻常!

那为首之人回了一揖,便来到爱羊身前,拱手道:“卑职名叫千墨,一直带着其他几人在暗中保护五姑娘,今日一时不察差点酿成大祸。还请五姑娘恕罪!”

他态度恭谨有礼,又带着黑衣卫那特有的冷煞之气。让人望而止步。

爱羊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多谢!咳咳……这不怪你们……咳咳……辛苦了……”

她知道,黑衣卫之所以迟迟不肯出现,一是观察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二是尽可能地遵循君易清的吩咐不让过多人知道他们在保护爱羊!

千墨又一点头。回身做了个手势,就好像是一阵风吹过。几人眨眼不见了踪影。但围观的人都知道,他们就躲藏在阴影里,随时看护着爱羊。

有几人向爱羊投去敬畏的目光,但也有几个,就像是李爱兰与胡贞淑,看向爱羊的眼神则是忌恨交加!

确定她身上没有受太重的伤后,阿十与画菊二人便把她搀扶起来。送到欧阳仁哲所说的客房。

爱羊无人托付,只得对胡思孝说道:“黑枣……咳咳,麻烦,麻烦你……咳咳……”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连身体也一下一下地颤动。

胡思孝忙道:“我会照顾它的。你放心,快去歇着吧!”

爱羊这才放心点点头。

这场比试当然以君宜卉毫无悬念的胜出结束。而爱羊差点被火烧成烤猪的事也在京城迅速传递开来,给人们提供了饭后笑料和几声叹息。

而此时的李爱羊正在居然院中卧养生息,拒绝见客。

李府这些天不知送走了多少闻风而动的客人。

自马场上的那场意外后,甚少有人见过爱羊,阿十和松烟他们把居然院挡得严严实实,严禁外人进来,就连大太太和爱兰她们也不许。

爱羊真真正正过了一段平静如水的日子。

但外面的传言满天飞,有说爱羊毁容羞于见人的,有说她成了残疾不能走路的——当日到场的有几人亲口发誓他们看见李爱羊的腿瘸了,也有说她的行为让君易清很生气、禁止她外出的……

而谣言的主角此刻正悠闲地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酸甜的果脯:“我残疾的事是王姑娘传出来的?”

石绣很生气,一边为她倒了杯热茶,一边愤愤然:“可不就是她,她到处和别人说姑娘您的腿被压成了重伤,以后连走都成了问题……”

此时正是半下午,一整天里最清闲的时候,爱羊憋在屋子里不能出去,便让几个丫头都进来陪她说话解闷。

她翘起自己的腿左右瞧了一番,这才笑道:“王姑娘平日说话做事还是挺谨慎的,怎么这次这么不靠谱?”

金珠也接口道:“不定是她太得意忘形了,往日里奴婢瞅着她对姑娘您的意见很大呢!”她正在为爱羊做一件里衣,颜色是清浅的粉红色,只有袖口处绣了密密的折枝桃花,远远望去又是清贵又是幽雅,爱羊很是欢喜。

“不过那日也太危急了些,姑娘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画菊给金珠帮着忙,忍不住劝了一句。

当时的情形她和阿十都是看在眼里的,姑娘竟然为了那个叫什么桐烟小厮送来的马连命也顾不得了……

爱羊忙左右张望一番,见没有动静,才转头瞪了画菊一眼:“说好不再说这事的,你怎么又提了,以后不许说了!”

当日从半雪庄回来后,她特命画菊和阿十不准提的,害怕黄嬷嬷担心,当然,还有她那超大的嗓门。

“嬷嬷去世子别院看楠木了,不在!”阿十掀开帘子进来,正好看见爱羊的动作,便没好气地说。

她圆胖的脸黑得像煤炭,只留下一双贼兮兮亮晶晶的小眼,头发乱得像鸟窝,而衣服也脏兮兮的,到处都是面和灰。

几人看见她,便都哈哈笑了起来。

阿十同爱羊一样,没有一点做厨的天赋,但她比爱羊更可恶,偏偏喜欢下厨,而每次她下厨后的结果无疑是一场灾难。也因此黄嬷嬷让她离厨房有多远是多远,根本不许她靠近厨房,这不,一趁着她不在,阿十便溜进厨房准备大展身手。

苏木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她随着阿十一前一后进来,一向温婉的脸上满是气恼。

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前,脸上也有一大块的污迹,很累的样子。

“你们两个这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吗?”石绣开着玩笑,站起来拉着她们两个往外走:“快去洗洗,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就闯了进来!”

苏木脸红了红,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而阿十却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姑娘又不在乎,是不是?”她不是很确定地看向爱羊。

这一段时间她与爱羊两人之间的相处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刻,陌生而彬彬有礼,虽然阿十无数次想缓和这种关系,但无奈后者根本就不配合,也只好耐下性子慢慢等待机会。

爱羊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瞧你黑的那模样,以后我们都叫你‘黑炭子’最贴切。”

“这个好!”石绣拍着手笑道:“瞧阿十平日凶神恶煞的样子,也真像一块黑炭。”

阿十瞪了她一眼,但眼角却不由自主看向爱羊的反应,后者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没有丝毫迟疑,阿十立即就知道了原因——桐烟今天要过来。

早上松烟过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这些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居然院的人们很容易就发现爱羊的一个特点,就是每当得知那匹黑枣的原来的主人桐烟过来时,她们的姑娘心情就会特别好。

金珠和画菊她们常常百思不得其解,桐烟那样一个丑陋苍老又严重残疾的人到底是凭借什么吸引了姑娘?

“姑娘今日兴致倒是很好!”阿十笑嘻嘻地说。

这是她的一个特点,无论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的笑容总是痞痞的,让人无可奈何的那种。当然前提是她想笑,不然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就会同漆烟一样冷漠可怕了!

爱羊微微笑着,没有回答。

桐烟这几天一直过来帮忙照顾那匹烧伤的马,因为从阿十那里知道爱羊拼死不肯舍弃黑枣,他便有时会从马厩那边过来居然院探望一下爱羊——他是如今极少数能进入居然院的外人之一!

而几次短短的相处中,爱羊那与众不同的性情便似是显而易见却又无法确定的谜语一般,吸引他慢慢靠前,想要寻找答案。

“因为桐烟会来啊!”石绣倒没有其他想法,只觉得能真心让姑娘开心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

爱羊就非常喜欢她这样的性格,豪爽大方,又天真无邪。每次看她,爱羊总有一种很悲伤又温暖的感觉——石绣的灵魂是如此洁净,从来都不受那些黑暗事物的影响,即使它们曾经来袭。

而她的姐姐石纹就不同了,表面上笑容温婉大方,实际上却将每一次的受辱和失败都深深记在心里,等到能反击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她是一个心硬如铁、锱铢必较的人啊!

“姑娘,桐烟来了!”苏木极快地洗漱一番后,进了屋子。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谈话

“你和它感情很好?”

桐烟正在马棚仔细照料着黑枣,帮它把绷带换了,它的伤口看起来好多了。

他转头,稍微有些惊异。

“怎么?”爱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桐烟面色依旧生硬刻板,嗓音仍那么沙哑,但他的态度绝对柔和得多:“你不是一直躲在院子里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来到马厩的路上势必会碰上许多李府的下人,爱羊这些天不就是一直在隐藏她的伤势吗?

爱羊笑笑:“我觉得躲避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了吗?”桐烟很出乎意料地略带好奇地问。

爱羊偏了头,想了想,笑眯眯地回答:“可能吧!至少现在已经得到消息我没有毁容、不是瘸子的人们应该很失望!”

君易清昨日已经声势浩大地带着十五万大军除了京城,向于桑出发。当然,这只是对于不了解真相的大多数人们而言。

而事实上,此刻的君易清应该已经快马加鞭到达于桑了,说不定,了解他的爱羊猜测,很可能他现在正乔装打扮混入南国来刺探情报呢!

这就是君易清的一个优点,不管什么事情,无论他喜欢不喜欢,只要他下决心要做,就一定会做的最好,即使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桐烟极淡地笑了笑,虽然很浅,但最够让一直细细观察着他的爱羊发现。

她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愉快的笑容。

“五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桐烟转过头,继续照料着他的黑马。

爱羊探头看了看马的伤势,然后问:“我有一个疑问!”

桐烟毫无生气的眼波转动了一下:“什么?”

爱羊试探性地说:“有没有一种药物,你知道,就是马能够嗅到而我们人类不会感到异样的刺激性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桐烟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她。他的眼睛。与从前一样淡漠清冷。

爱羊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桐烟绝不像他曾经的两个兄弟松烟和漆烟那样对她毕恭毕敬!这却是为什么?

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松烟和漆烟与众不同的态度与君易清无关!

但与什么有关?

“赛马的时候我看见前面的君宜卉向我扔了一些什么白色的东西,但我又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可是,黑枣就在之后立即狂躁起来,我怀疑与她有关……”她解释着。

桐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爱羊诧异:“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很聪明。”桐烟艰难而缓慢地站起身,语气平淡:“与我之前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

爱羊看着他,有些不解:“你知道黑枣狂暴不安的原因吗?”

“可能。”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爱羊皱眉。

桐烟道:“这与我以前见过的一个情形很相似。我想你可能是对的!”

他的表情出乎意料地悲伤起来,即使他的背仍以令人厌恶的姿势佝偻着。但不难看出,他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郁色之内,就好像他想到了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一般。

“哪种情形?”爱羊锲而不舍。

“你不该知道。”桐烟只是无声叹口气,摇了摇头。

爱羊又蹙起了清浅的眉。

“宜卉县主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桐烟忽然问。

爱羊耸了耸肩,扬起眉毛道:“可能与我之前恐吓她有关。我拿着刀子威胁她说如果她继续找我麻烦,我就要划花她的脸!”

她的神情有那么一点理直气壮。但却骄纵得很可爱。

桐烟的嘴角歪了歪,似乎很想笑但又极力忍住了。

爱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想说我是活该对不对?”

桐烟挑了挑双眉,有那么一刻,他的表情不再那么愁眉苦脸了。

“她不仅想毁了你的容貌,还想杀了你!”他淡淡指出这一点。

爱羊的眼睛闪了闪,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桐烟摇摇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如何知情?”

爱羊叹一口气。嘟囔了一句什么,桐烟只能听到“……树敌太多了……”之类的极淡的一声。

他心底忽然涌起了对她的同情。

他直直盯着她,声音虽低但很坚定:“爷并不喜欢你,也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应该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赶快离开!”

爱羊微张开了嘴。怔怔地看向他。

这是君易清离开后第二次有人警告她离开!

她苦笑,莫非这世自己与君易清还是绝无可能吗?不然为何人人都拿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她是受骗的那一个!

“为什么这么说?”她竭力让自己的语气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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