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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灼华-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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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摇头:“怎的这样多?”

苏木笑着解释:“红蕊绣铺这个月的生意可好了,冬日里嫁娶之事多,来铺子里定喜绣的人多着很呢!而且咱们的小酒馆也因辣菜闻名,这寒冬里稍有点银钱的人家谁不去吃上一些去去寒气!再说,咱们有个温泉小庄子,今冬种的蔬菜卖的可快了!还有别的几家铺子营利,可不就有这么多吗?”

爱羊一想也是,自黄嬷嬷搬出去后,她们又陆续添置了一些田产与铺子,君易清留下的那两万两银子所剩无几。大半年时间里,居然院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铺子开张没有一点闲钱,爱羊迫不得已,只得悄悄雕了几件木雕首饰,一口气便宜卖给了来京的客商,倒是赚了几千两。黄嬷嬷才把铺子开起来。

先是开了一家绣铺,桐烟又盘下一个两层的处在闹市的小酒馆,黄嬷嬷又有手艺,便收了几个卖身的徒弟,开了家酒店。等地里的粮食收了,手边便又有几千两的闲钱,黄嬷嬷闲不住,又与爱羊商量着开了一家山货铺子与点心铺子。

自然,她们为了不引人注意,铺子规模都很小,与知味堂、宝和斋之类的根本没法比。

山货铺子需要有人进山里的农家采购,头几个月赔了不少钱进去,幸好一年过去,慢慢的有了货源,这才好了起来。

其余几个都是黄嬷嬷的强项,她厨艺好,绣工好,也会做川菜,手把手教了几个徒弟后,倒也慢慢积聚了些名望。她们虽然开的铺子小,价钱低,但架不住客人多,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不少银子。

桐烟又不知从哪里买了处庄子,虽小,但里面竟有个小温泉,平日里种上一些稀罕的花卉,冬季种上些蔬菜,卖的又快又好,利很大,是最赚钱的一项。

“这是一千五百多两,黄嬷嬷又分了三份,这一月就有四千多两的毛利儿?”爱羊算了算,还是有些不相信。

苏木笑道:“是净利,嬷嬷把毛利都去掉了。”

爱羊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竟然有这么多!嬷嬷真是做生意的天才!”

石绣端茶进来,正好听见。便递上茶杯说道:“那也与姑娘的好点子分不开,咱们温泉庄子可不就是靠着花卉与蔬菜才赚钱。”

爱羊上辈子在半雪庄里对那些域外花卉很了解,才能养活。

“好了。”爱羊笑道:“都管住自己的嘴,阿十回来别乱说。”

阿十是仍然蒙在鼓里的人,爱羊担心她会向君易清告密,便不许几个丫头告诉她。就连去收银子也是金珠、苏木几人轮流找着借口悄悄出去的。

幸好她们够谨慎,才把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石绣兴奋地问苏木:“楠木那小丫头现在是不是过得优哉游哉的?”

苏木好笑道:“她现在是二管事,忙得很呢,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哪里会悠哉!”

石绣撇了撇嘴:“她天天数钱数到抽筋。忙上一点算什么!”石纹的事过去好久,一直郁郁寡欢的她才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爽朗。

爱羊很欣慰。也问苏木:“嬷嬷瘦了没?天天可有休息好?我送去的木犀露可有喝着?那可是补身子的良药!”

苏木点着头:“姑娘放心,现在嬷嬷身边有楠木姐弟两个和画菊,怎会累着?补身子的东西楠木可舍得花钱了,嬷嬷现在还胖了呢!”

石绣叹口气,羡慕地说:“楠木现在在铺子里有自己的份子钱。可不是咱们这几两的月例能比的。花钱给嬷嬷买上些吃食也是应该的,谁让她改叫嬷嬷叫娘了呢!”

刚找到楠木姐弟几天。黄嬷嬷就找个日子认了她做闺女。楠木本就对黄嬷嬷敬爱尊重,自是欣然应允。椴木也改叫黄嬷嬷称“婶子”。

爱羊知道石绣家因为石老爹的病,石纹被卖后,原本身体就不好的石绣娘便也彻底地病倒了,唯一的弟弟又年龄小,不能进府。全家就靠着石绣的二两月例过日子,自是紧巴巴的。

爱羊也曾给过银子。赏赐些贵重的药材,但也只是帮衬而已,起不了大作用。而且这一年多,铺子的生意也不是那么顺手,倒没顾上太多。今个儿听到石绣这么说。爱羊才知自己疏忽了。

她忙道:“前几日我就想说这件事,但后来事情一多也就混忘了!”

石绣与苏木都敛眉恭敬地听着。

爱羊笑道:“石绣。你可愿意去铺子里帮忙?”

石绣吃了一惊,继而有些兴奋,倒不是为钱,而是生性豪爽的她很羡慕楠木在府外的自由。她想了想,又垂头丧气地说:“还是别了吧,现在画菊也不在您身边了,若我也去了铺子里,姑娘身边可就真的没人了!”

画菊在今春三四月份的时候被府外的父母领回去了。自然,这是爱羊她们的说法。其实画菊早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哪里会有父母来赎身。爱羊借着铺子生意忙、黄嬷嬷忙不过来的借口让她去找了一对男女,假冒画菊的父母上门来赎女儿回去。

现在府里的大权都落在老太太手里,又有爱羊的求情,老太太倒没怎么为难,便放了人。

爱羊又借着不喜身边人多的借口拒绝了老太太要为她再添丫头的好意。

原本她是想让金珠出去的,也好帮助黄嬷嬷。但金珠死活不愿,说要陪着她一起生一起死,死也不肯跨过李府的大门,爱羊无奈,只得换成了画菊。

苏木也劝道:“是啊,姑娘,现在您身边就只金珠姐姐、石绣姐姐与我三个了,石绣若也出去,可就剩我们两个了,这怎么能够?”

爱羊一歪头,没心没肺地笑着:“怎么不行?苏木为我做着吃食,金珠帮我处理日常事务,再说还有阿十呢,她可是一个顶上十个,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强!怎么会没人使唤呢!”

石绣毫不客气地说:“阿十再好,可惜姑娘您不信任人家,白搭!”

苏木悄悄瞪她一眼。

爱羊脸上的笑容滞了滞,她这一年多对阿十的顾忌与疏离,除了金珠,其余的几个丫头也都看出来了。阿十呢,她有感觉吗?

她想起今早阿十出去时顽皮的笑容,安慰自己:她就算知道自己瞒着她一些事。也不可能猜到真相。

石绣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不讳,微红着脸说道:“姑娘,反正我不出去,我得伺候您!”

爱羊收回思绪,正色望着她:“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家人想想,他们小的小病的病,就靠你那二两银子什么时候才能把病治好?还有你弟弟,才十二三岁,你忍心让他也像其他的小厮一样进府当牛做马。一辈子做个下人?”

话未说完,石绣的脸上就全是泪水。抽抽噎噎地说:“奴婢知道,可是……”

爱羊怜惜地望着她。石绣现在悲惨的生活与自己有很大关系,她时常感到愧疚。

“他还小,等你出去了,我便让他去铺子里做个伙计。与椴木一样学些东西,若是想上学我也给他出钱去学堂。将来说不定能考个功名回来呢!”

这美好的憧憬让石绣不禁破涕而笑。她犹豫起来。

金珠正好掀帘子进来,看样子是有事禀报,苏木朝她微微摇头,后者便先退了出去。

石绣犹疑着说道:“姑娘是想替奴婢与弟弟赎身?”

爱羊笑着:“是替你们全家人赎身!”

石绣惊讶地睁大眼睛,苏木也很诧异。

石绣一家四口,又是府里的家生子,不像画菊那样是孤身在府里的。全部赎身怎么想都不可能!

“那可能吗?”石绣喃喃地问,同时心里又有一种恐慌,自小就是家生奴才的她虽然也没过过好日子,可也知道靠着大树好乘凉的俗语。这若是全家全离开了李府,没有了靠山。去外面还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爱羊知道她的想法。耐心说道:“其实也算不上赎身,你们还跟着我,但要先离开李府。你也知道,现在铺子与田庄正需人手,我听说你爹是个种地的好把式,正好帮我管管田里的事。嬷嬷一个光管着铺子就累得够呛,田庄根本顾不过来!”

石绣小心翼翼地问:“那离开李府后我们还签死契吗?”

爱羊与苏木都笑了,她笑嗔她一眼:“傻丫头!”

石绣的脸无端红了。

其实若石绣只是一人,爱羊倒不愿意她再签奴契了。但石老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说他现在一直卧床生病,可内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她自然要防着些。

事情便这么说定了。

石绣不知道姑娘准备怎么给自己一家赎身,他们自己给自己赎肯定不行。现在全府谁不知道曾经风光一时的石老爹一家现在日子过得有多窘迫,哪有钱赎身!

爱羊让她不用多管,说到时她就知道了。

其实爱羊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她想求助胡思孝来帮忙。

这一年多中,胡思孝仍是像之前一样同爱羊保持联系,不见生疏。他似乎真的把爱羊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关爱。

爱羊在慢慢的接触中也开始信任他,至少他在每次碰面的时候从没有问过自己林家宝库的事情——那对她来说是个伤痛!

她在那次与汝郡王的谈话中得知自己前世之所以会被用刑全是因为她从不知道的这个林家宝库。她也最终确定自己就是恪靖侯欧阳继康的亲生女儿,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说的叛贼之女。

她内心的憎恨也越来越强烈,尤其是这一年多以来,欧阳澜越发活得滋润自在,欧阳继康的病情有所好转,甚至已经开始上朝了。恪靖侯府又像以前一样恢复了门庭若市,皇上也放下了成见,重新把恪靖侯看作心腹,而恪靖侯世子欧阳仁哲自然炙手可热,是京中的新贵!

远在战场上的君易清在接连两次败仗后,突然形势倒戈,节节胜利,不过短短大半年时间,就把乌濯王的军队打的落花流水。听阿十说乌濯王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世子爷很快就能归朝。

似乎所有的人,当初所有背叛放弃她的人过得都很好,个个意气风发,只有她——只有她自己一人任由内心慢慢枯萎沉寂,任由她前世的尸体在乱坟岗中腐烂!而现在的这具躯体也像是随时都会走到生命的尽头一般,短短一年。她已经无缘无故昏迷两次了。没有任何征兆,没有原因,就连宫中的御医也检查不出病因,最后只好说让她多休息!

她不甘心,她恨!老天何其不公,让她去承受这所有的磨难,这一世,无论多么努力,她依旧看不到光明,她没有未来!

她随时都会死去!

这个事实就像是种子一样。在她心底扎了根,每每在她想要放松的时候都会提醒她——她的时间不多了。而她有那么多的事要完成!

但幸好,黄嬷嬷她们都安置得差不多了,铺子的生意也进入正轨,即使自己以后不在了,也不用太担心。身边还剩下的金珠几个。她也为她们想好了出路,绝不会因为自己突然死去还让她们留在李府。

她唯一担忧的便是杨姨娘。

这个性情刚硬、脾气倔强的女子。在初次看到的时候,爱羊就吃了一惊。她看惯了美人,尤其是自己不管前世今生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但在见到杨姨娘的那刻,她还是被她少有的美貌惊呆了。

她其实已经不年轻了,三十多岁的年纪,强行堕胎后病弱的残躯。枯瘦没有光泽的脸,眼角处深深的皱纹,黯淡迷茫的眼睛……但即使这样,也遮掩不住她曾经的美丽,不。她现在依旧很美。

说不清她到底是哪里更引人注目一些,是光滑平坦的额头。薄薄的苍白的唇,还是小巧美丽的下巴……她就像是画出来的一样,脸上的一切都那么完美,没有丝毫瑕疵。即使是蓬头垢面、病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仍然完美得让人嫉妒!

她的声音冷淡犀利,却依然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使人一听就觉得仿若听到了天籁。

爱羊的美貌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小丑,一个天大的笑话。

从来不曾为美貌自卑过的她第一次唯唯诺诺,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在如此美丽的杨氏面前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整个红颜祸水啊!

爱羊这才明白为什么李益会背信弃义,违背自己曾经的诺言,强行把上司的心上人据为己有。她想,若她是李益,也绝对会忍受不住,非得得到她不可!

爱羊直到现在还没有习惯杨氏的美貌,常常在无意中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就会陷入呆滞状态,为此丢了好大的脸。

杨姨娘虽然病弱不堪,但性子还在,依旧是那么倔强暴烈。一个不如意便会大发脾气,扔杯子扔枕头扔首饰,凡是她能够到的非得全部扔光不可。性情的大起大落自然不利于病情的好转,大夫专门交代过不可刺激到病人,可关键是爱羊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事情对杨姨娘来说是刺激。常常无意中,她就会惹得她大发脾气!

她原本还想着把自己身边得力的两个丫头给杨姨娘送过去,后来便也死了这条心,任由老太太安排了两个性情温和稳重的丫头专门伺候。

她细细观察了两天,发现那两个丫头还算尽心,这才松了口气。

伺候的人不用她操心,杨氏的吃穿用度老太太也从没有克扣过,甚至就连看病吃药老太太也私下添了体积,大夫与药材都是最好的!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杨姨娘不能出府,自己当初设想的让她装死出府去山上的庄子,与黄嬷嬷住在一起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老太太自她说过想让杨姨娘装死出府后,便对这件事很上心,爱羊每次刚想提一下,她就立即换了话题,或者是正言厉色地训斥爱羊一番,让她别没事找事。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同意爱羊身边只有三个丫头的原因,她在杨氏的事上没有答应她,在其他的事上倒挺好说话。

爱羊叹口气,杨姨娘的身体大夫说了还能支撑几年,但也不会太久。她很想在她身边替本尊尽尽孝道,却几乎没机会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年后(二)

大老爷李益对于杨姨娘的态度也挺奇怪的,按理说她是怀了他的孩子才导致现在的模样,可他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或者是旧恨难消,也或者是厌恶爱羊那日的所作所为,反正一年多了,他从没有踏进过素月斋一步,更别提探望杨姨娘了。

当然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有去芜菁院看望大太太就是了。不管如何,大太太狠绝的做法与爱羊那日所说的话,还是在大老爷心里留了个疙瘩。

黄嬷嬷知道杨姨娘被解了足禁后,想进府来探望一番,可爱羊害怕节外生枝便拒绝了。她安慰自己,她们以后总能见到的!

爱羊在元和茶馆见了胡思孝,后者近来因为伯爵府又受重用,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了不少,但那股子清润还在。

他淡淡朝爱羊露出一个微笑:“你来了!”

爱羊应了,在他面前坐下。

胡思孝看着她身后的金珠,笑道:“最近很少见阿十在你身边,你们似乎疏远了不少!”

爱羊解释道:“可能是明南王世子快回来的缘故,阿十有很多要忙的,我便让她先回去帮忙。”

胡思孝挑了挑眉,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理由的牵强,但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找我可有事?”

爱羊看了金珠一眼,后者出去守在门边,爱羊这才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借用一下您的身份!”

胡思孝安静地听着。

待听到爱羊想让他出面给石绣一家赎身的时候不由诧异:“我去赎?我们非亲非故的这去赎身也得有个好理由呀?”他想到什么,皱着眉问:“你这一年多似乎身边出去了不少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爱羊不动神色地笑道:“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我不耐烦身边人多罢了,石绣这丫头你可能也见过,脾气是最最倔强的,早前我把黄嬷嬷撵出府的时候她就对我特不满意。后来又因为石纹的事,她家里人也对我有成见。我便想着给她赎身出去,一则她既不待在我身边,二则成了自由身也算是报答了她们姐妹两个伺候我几年的情谊!”

“是这样啊!”胡思孝的表情深奥难测,爱羊看不出来他是否相信了这个蹩脚的理由。

“你愿意帮我这忙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胡思孝忽然笑了:“为什么不去让欧阳世子帮忙?”

爱羊愣了愣,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思孝微微一笑:“最近你们两个走得很近。欧阳世子看着对你很有好感。”

他说的模糊不清,但爱羊懂他的意思。自那次欧阳仁哲主动向她说出胡思孝接近她的目的后,二人便时常有来往,而爱羊又因为想调查处当年的真相,自然更是刻意奉承。在外人眼里自是要亲密得多。

甚至京中有传闻说李家那个被封了“女匠人”的庶女,害怕明南王世子从战场上回不来。便把欧阳世子看做了第二个目标。可想而知,现在李爱善看到爱羊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没有必要的,爱羊却主动解释。她笑着很灿烂:“你与李府是表亲,老太太不好意思驳你的面子!”

胡思孝听出了话外之意,谨慎地问:“你想要我用什么理由?”

爱羊歪了歪脑袋。调皮地笑了。

胡思孝笑道:“这可不行!”

爱羊诧异:“为什么?”

胡思孝表情奇怪地望着她:“我以为你知道。”

爱羊一头雾水,还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次次被宜卉县主刁难。原也该长些记性!”胡思孝淡淡笑着,语气中却有着一种包容与无奈。

爱羊猛然明白过来,她确实把君宜卉的醋劲儿给忘了,若胡思孝真对老太太说他倾慕石绣而给她全家人赎身,君宜卉若知道了,一定会对石绣恨之入骨。

她大意了,脸红了红。微嘟着红唇:“那可怎么办?我只想出了这一个法子!”

胡思孝眼神闪了闪,慢悠悠地说:“我倒想出了一个,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爱羊眯了眼睛:“你说。”

胡思孝正色道:“你到底喜欢君易清还是欧阳仁哲?”

爱羊一怔:“什么?”她皱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为我见异思迁,背弃了世子?”

胡思孝叹了一口气:“爱羊,我没有别的想法。不管你喜欢谁,只要你感到幸福就好。但京中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明南王世子也快回来了,你这样做无疑火上烧身!”

爱羊不甚在意,她一直把欧阳仁哲当做自己的哥哥,而且欧阳仁哲也确实是她的哥哥,她一点别的想法也没有:“你多虑了,欧阳世子只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哥哥,我们是朋友。”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胡思孝担忧地说:“你自己要小心,君易清的脾气你也知道,一旦翻脸是不认人的,你既然决定要留京城,就不要试图去惹怒他,这对你没有好处!”

爱羊微微笑着:“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着呢!”

胡思孝微蹙了眉,看爱羊的样子她定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无声叹口气:“我听说最近李府要放出一些人,你找负责这事的管事说上一说,再把石绣一家的名字放上去,就没问题了,也不引人注意。”

爱羊诧异:“府里要放人我怎么不知?”

胡思孝淡淡一笑:“你自是不在意这些。”

爱羊恍然明白过来,想必这是老太太的主意,现在府里的事都是老太太拍板决定,大太太非常安静。老太太想趁此清出一批大太太的心腹也未可知。

她对胡思孝点头:“多谢了,我回去试试。”

胡思孝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切记小心谨慎,万不可被人抓了把柄去!荣华郡主我虽没怎么接触过,但她孤身一人能在吃人一样的后宫中长大,心机手段可见一斑,你不可大意!”

一听这话,爱羊便知他已经在怀疑自己给石绣赎身的目的了。但看他神情也不像猜出来的样子,也就平静一笑:“我知道。”

胡思孝应了,敲敲面前的桌子,脸上一片沉思。

爱羊便问:“怎么了?”

胡思孝微蹙了眉,似是在考虑怎么说,他顿了顿,才艰难地开口:“我知道宜卉她对你……”

话刚一开口,爱羊便知他要说什么了,立即阻止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胡思孝停住话头,看向她。

爱羊笑着:“你不必担心,如果有可能,我会尽量与宜卉县主保持距离。”

胡思孝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爱羊却微微笑着:“我懂的,你担心我会怨恨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胡思孝叹了一声,低声:“明南王世子快要回来了。”

爱羊“嗯“了一声,反问:“真的要回来了?”语气很奇怪,似是怅惘又似是感叹。

胡思孝打量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他怀疑你们那次赛马时宜卉动了手脚,很是生气,宜卉还因此受到她哥哥的严厉斥责,甚至还禁足了一段时间!”

爱羊安静地听着。

胡思孝轻声:“我知道你怨恨她,但是这与她无关,宜卉县主虽然为人鲁莽粗鲁,但绝不是一个在暗地里下手的阴险小人。你误会她了!”

爱羊强忍住心中的不耐烦,飞快笑了笑:“我没有误会她,也对已经发生过的事不想追究。至于君易清他对此怎么看,我没有办法阻止也无法让他改观!五表少爷你找错人了!”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很有些冷漠。

胡思孝便知她生气了,他苦涩一笑,还是惹她心里不痛快了。“我只是想……”他试图解释。

但爱羊突然起身,很平淡地说:“我出来也够久了,该回去了,如果五表少爷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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