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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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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想了想,“办法应该是有的,不过不会太理想就是了。”最后想了半天,最终决定,除了加上连翘,黄芩,板蓝根,鱼腥草,以及杏石甘汤银花等药物,最后又加了三黄石,再加上背部拨火罐,一系列治疗后,顾东临病情才稍有缓解。

锦绣又交代了注意事项,顾夫人听得极为认真,顾东临反而心不在焉的,一双止亮的眸子时不时盯在锦绣身上。锦绣冷着脸,沉声道:“你别以为你现在能说话能下地行走,就觉得无碍了。我实话与你说了吧,你这肺病再不好好医治,就为转化为肺结核,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了。”

“什么叫肺结核?”顾夫人问。

“就是肺涝。”

顾夫人倒吸口气,眼泪花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赶紧拿了粉红巾帕抹了眼角,“临儿,你可千万不要大意呀,一切听锦绣大夫的吩咐,千万别再意气用事了,啊。”

顾东临也是吓了一跳,肺涝可是绝症呀,到底怕了这种病,不敢再在锦绣面前嘻皮笑脸了。

“那你快走吧,万一把病过到你身上,我可罪过了。”

他望着锦绣远去的身影,绝望地闭眼,淡淡地道:“娘,我想通了,等我病好后,就依你的意思,娶表妹吧。”他睁眼,望着母亲保养得宜的脸,自嘲一笑,“若真能病好的话。”

顾夫人心里如钻刺般的痛,轻斥道:“临儿,娘知道你的心思。你会好起来的,娘对你有信心。只要你好了,娘立即替你作主,让你纳王锦绣为妾。”

顾东临双眼一亮,“娘,你说得可是真的?”

“是的。娘向你保证。不过,你可得好生养病。等你病好了,娘就替你作主,让你纳她进门。”

顾东临高兴是高兴,但却仍是有顾忌,“可是,锦绣外柔内刚,万一不肯做妾怎么办?”

顾夫人冷了神色,“我顾府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世袭勋贵侯府爵位之家,你是顾府唯一的嫡子,身份尊贵,娶个公主都够格了。她王锦绣,不过是一破落户的孤女,又有着那样的经历,娘能答应她进门也算瞧得起她了。哪能有不同意的道理?说不定呀,等娘派人与她说,她就高兴得飞了天去。”

“可是,娘,她能有今天,全是因我而起。她父亲因我而死,她又救过我一命。若不是她,你儿子早就死在外头了。娘,您就不能看在她救过儿子命的份上,许她正妻名份?”

顾夫人缓缓抚摸儿子英俊却苍白的脸,“傻孩子。她救了你是事实,可娘也让人送去了重礼呀。娘送去的那些银钱,可是够她吃喝一辈子不愁了。”

“可再多的银钱也抵不了她救了儿子一命的事实。”顾东临哀求道:“娘,您有所不知。当时儿子身受重伤,淹淹一息地倒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里,是她救了我。那时候,她也是三餐不济,过着风餐雨露的日子。可她仍是救了孩儿,还特意把嘴边的粮食均了一份给我。不求任何回报,精心照顾我的伤势。娘,普通的大夫,能做到这些吗?”

“那是因为你是侯府世子,地位尊贵,她救了你,自是有她的好处回报。她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该如何做。”

顾东临急了,拨高了声音,“娘……那时候为怕敌人追击,我偷了一农户的破烂衣穿上,当时她救我的时候,儿子满身稀混,她压根没认出我来,只以为我是张家村的穷小子。”

顾夫人见儿子如此激动,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别这么激动,娘知道,她对你有大恩。可是,临儿,她是大夫,救人本是职责所在,有什么好稀奇的?更何况,娘已经送了她如此厚礼,难不成,她还不肯满足?”

顾东临又气又急,生平第一次,他恨起自己的亲娘,唯我独尊,性子冷酷,自以为是,一副为富不仁的富贵嘴脸。

“她父亲因我而死,若不是我,她现在还是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享受着丫环服侍,父亲疼爱的快乐日子。”

顾夫人不以为然,“娘知道咱们亏欠了她,所以,这不明里暗里给她方便吗?你还待怎的?难不成还要我掏出心窝子还她不成?临儿,你这孩子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魔怔了不成?居然为了外边的女子与自己的亲娘作对。”

顾东临声音低低的,“我不想娶表妹,我想娶锦绣为妻。”语气却是坚决。

顾夫人气得站了起来,一旁的王妈妈皱着眉头,悄悄扯了她的衣角,顾夫人望她一眼,王妈妈冲她严肃地挤了挤眼,又摇了摇头,顾夫人缓缓吸口气,恢复了笑脸,又安慰了儿子两句,“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养好病。等病好后,娘再给你作主。”

顾东临知道自己母亲的德性,现下不过是给安慰他而已,他又道:“娘,我要娶锦绣为妻。旁的女子我都不喜欢。”

顾夫人一口气堵在胸间,但最终仍是挤出笑脸,“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养病吧。养好了病才有资格有力气娶媳妇呀?病都没好,怎么娶媳妇?”然后又吩咐下人好生侍候着,这才离开儿子的屋间,到了外头,顾夫人便问:“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王妈妈道:“夫人,刚才奴婢试探过这王锦绣的口风,嘿,人家眼界还高着呢,还说什么宁做鸡首,不做凤尾。恐怕人家还瞧不上给世子爷为妾呢。”

顾夫人脸色一沉,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若不是瞧在临儿做了些对不住她的事,她又救过临儿的病,我会同意她让进门?哼,给临儿提鞋都不配。她倒好,还敢嫌弃?”

 第98章 大夫是不能得罪的

顾夫人气得不轻,头上金蝙蝠扁杈步摇垂下的南珠剧烈晃动着。王妈妈却喏喏的噤若寒蝉,不敢再吱声。

顾夫人缓了口气,又道:“不过,也不能怪她。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不知高门大户里的锦衣玉食的诱人,只有市井之人的短浅想法。呵,宁做富家妾,不为贫家妻,这话可不是没根据的。依兰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依兰是顾夫人当年的陪嫁,王妈妈也是知道的,此人生得艳冠桃李,母亲为人妾婢,受了诸多苦楚,后来便发毒誓,宁为贫家妻,不为富家妾。顾夫人也由着她,不过等她到了年纪后,准备放她出去,让她自行配人,却又临时打了退堂鼓。后来王妈妈私底下问过了,原来这依兰出去后不久而久才得知小户人家的日子过得何其艰辛,女子嫁人后,日子过得拮据凄苦不说,还要侍候公婆丈夫,生儿育女,洗衣做饭,晚上还得织布维持家用,不到三十岁便累到脱了形。后来依兰才知道,大多数普通妇人嫁人后都过着这种从早忙到晚的日子,遇上恶劣些的,还要挨打受气。

依兰深受震憾,哭着又求了昔日的主子,永远跟在主子身边服侍,为奴为婢她也认了,只要不让她过那种凄惨的日子。

王妈妈点点头,“夫人说得极是。夫人是个宽厚的,又一向体恤下人,就算府里的三等婢女,都比外头的正头妻子过得好。若是为妾,那更是掉福窝里了。”

顾夫人被说得面色松软,缓和了语气,王妈妈又道:“那王锦绣,到底是没见识过咱们侯府的富贵,所以才敢口出狂言。待她见识过了,定不会那样不知天高地厚了。指不定还巴着进来呢。”

顾夫人连连点头,不愧为自己的第一心腹,有些话她身为当家夫人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而王妈妈却能很自然地替她道了出来。

……

“姑娘,您明明制出了药,也让工芹打出了注射筒,为何又说没制出来?”

锦绣沉着脸道:“那可是得注射进病人臀部的。你想想,我一个姑娘家若是让顾东临脱了裤子给他打针,虽说只是单纯的治病,可你能保证顾夫人会怎么想?”

冬暖滞了半天,忽然颓然道:“姑娘说的极是。”

自从知道顾夫人的心思后,锦绣如同吞了苍蝇般难受。暗恨这顾夫人太把自己当回事,每次进入侯府,更是提了一百二十个心。

所幸,顾东临治病期间,这小子倒还算老实,顾夫人也没再拿话试探她,好茶好水地招待不说,打赏银子也是极其大方。

虽然明知这是故意露富的行为,锦绣仍是装傻充愣,顾夫人给的赏金,也是收一半退一半钱回去,那些名贵之物,比方羊脂玉,赤金打造的首饰,红宝石,珊瑚石,南珠,夜明珠之类的珍贵名物,则是原封不动地退回去。顾夫人这下子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方面气锦绣的清高,另一方面,又略略佩服她的为人。

十来天后,顾东临基本上好转,期间,总兵府的何夫人母女也来过几回,虽说顾夫人知道她们的心思,每回锦绣来了都是把她们拉出去喝茶嗑瓜子,但扭不过何秀丽一句“正想见识一下神医风采”的理由,硬是留了下来。何秀丽也顺理成章地守在顾东临的床前,双眼一眨不瞅地盯着锦绣。暗自嫉妒着,这丫头虽说有几分姿色,但到底只是个操持贱业的小孤女,也不知顾东临什么眼光,放着貌美如花的堂堂总兵府嫡女不要,偏要这么一个破落户。

诊完脉后,锦绣说已无大硬,再多吃了同贴药,多多筑固一下便没事了,平时候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因为肺炎最易反复。

接下来,锦绣准备告辞。何秀丽叫住她,“王大夫这身医术当真是不错的,表哥这么凶险的病都能够治好,秀丽佩服得紧。”

“何小姐廖赞,只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

何秀丽微不可闻地轻哼一声,眼珠子一转,又道:“王大夫每次给人看病都是这么近距离把脉吗?”

“望闻问切,当然得如此,否则如何能确诊出病症?”

何秀丽满脸的迷茫,“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说,这男女授受不亲,你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长期如此,岂不坏了名声?”她飞快地望了顾夫人一眼,又蹙起眉来,很是关心地道:“王大夫浸淫医学,不知有没听说过,咱们这儿流传着一个故事,一个官家小姐,上门进香时,被一个陌生男子不小心撞倒在地,那男子又冒冒失失的把这位小姐给扶了起来,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儿,可这位小姐却被家中长辈给定罪为不守妇道,失了女儿贞洁,把她给送进庵堂去了。那小姐忧忿不过,过了没多久便念恨而终。唉,都是世俗礼教害人呀,好端端的姑娘家,就这样被毁了。这男女大妨,当真是害人不浅。”

锦绣挑高了眉,无限唏嘘道,“天呀,那位小姐的家人,当真迂腐,果真是无谓的礼教害人呀。幸好,我没有出身在那种迂腐家里,想来就可怕。”还一副无比庆幸的模样。

何秀丽一口气堵在胸口,很想发作讽笑两句,又忍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一般平头老百姓家的闺女,自然不会有如此严格的礼教,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教她们何为礼义廉耻。就算做了有伤风化的事也不自知,我等也不必嘲笑这些人肤浅。可我们官家千金却严苛了,与外男说句话都会被指责两句,更别说像王大夫这样成日里自由在外行走。说起来,我倒是羡慕王大夫。”何秀丽说完后,又长长叹口气,继续道:“若不是顾忌女儿家的名声,我都想和王大夫一样,干脆从医得了。这样也好比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得自由的好。”

锦绣微笑道:“何小姐出身高贵,家世非凡,我等是望尘也莫及。何小姐就不要寒碜我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就此告辞。”

“啊,对了,我府上有一客人头痛发作,请了好多名医都不见好,王大夫登门,两贴药下肚就好了七七八八,连家父都说,王大夫这身医术,当真是出神入化了。”

锦绣淡淡一笑:“何小姐过奖,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这何秀丽打什么主意,她如何不知,不过这也正中下怀,好让顾夫人知道,她抛头露面不说,还成日与陌生男人打交道,按这些大富之家的眼光,那已算是不守妇道了,早已没了名声可言,一般稍正常的人家哪能同意进门?为妾也不容许。

刚才何秀丽一番话,顾夫人半天都没吱声,想必心里也是如此想吧。

嘿,她能这样想,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

顾府的马车驶在宽阔的街道上,冬暖再也止不住内心里的怒火,“姑娘,她们太过分了。”

锦绣斜她一眼,“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冬暖也知道外头那驾车的车夫可是顾府的人,只得忿忿地闭了嘴巴。

当马车驶到一半时,锦绣忽然对车夫叫道:“麻烦这位大哥在前边的玉宝斋停下。”

何劲手上拿着枚银石手镯,问那掌柜,“这玩意都看起来都有些陈旧了,再来这上头的金花生也不过五钱重罢了,也能值四十两银子?”

那掌柜见何劲一身雨过天青胸前袍摆梨黄刺绣直缀长袍,头戴束发缠带银丝玉冠,腰缠玉带,看起来是份的富家公子哥,连忙赔笑解释道:“这位爷,您能第一眼就瞧到这镯子,证明爷您的眼光确是不错。这银镯子是很普通,金花生统共也用不到五钱,但这镯子可是大有来历的。”

“哦?什么来历?”

掌柜正待说话,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来,“掌柜的,我昔日当在你这儿的吊金花生的银镯子可有给我保管妥当?”

何劲与掌柜连忙望向声音主人,何劲忽然双眼一亮,眼前少女身穿雪里蓝对襟窄袖长褙子,粉蓝立领中衣,下身梨耦色月华裙,头上插着月牙白中间嵌祖母绿宝石的芙蓉珠花,齐整的刘海下,嵌着一对黑葡萄似的双眸,唇角隐隐含着浅笑,模样儿很是清丽,颊边那若隐若现的梨窝很是讨喜,看起来甜美可人,娇俏爽丽。

何劲身为堂堂总兵府的长公子,自是见多了貌美女子,也就见怪不怪,很快就收回视线。

但很快,他又忍不住偷偷瞟了过去,这个女子,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

掌柜见到如此一位美人,一双势利的眼也揉进些许的友好,连忙说:“但凡客人当到我这儿的活当,我们玉宝斋都会保存两年以上若无人来赎,便推出售卖。姑娘是什么时候拿来当的?可是有当据?”

锦绣从浅蓝色的窄袖里掏出一个借据递给他,“去年四月份当的。也才一年呢。”

掌柜瞧了瞧,忽然一脸庆幸,然后说:“唉呀,姑娘来得可真是巧,也幸好姑娘早来了一步,否则这镯子真要易主了。”然后对何劲赔笑道:“这位爷,您手上这只镯子,小的可不敢卖给您了。”

冬暖这时候也才发现何劲,脸色陡变。锦绣到底有着两世为人的经验以及镇定功夫,在这种地方见到何劲,虽然心下暗道晦气,但面上却毫无异样,观察了何劲手上的镯子,质问掌柜,“不是说好了要给我保管两年吗?”

掌柜连连赔着笑,“姑娘息怒,请听小老儿解释。这镯子原是搁在库房里的。去年谨阳侯世子前来赎他的玉板指的时候,特地瞧中了这镯子,非要高价买去。小老儿紧着商人诚信为本的原则,没有卖给他。前儿个不久,顾世子又来讨要这个,小老儿费了好大的唇舌这才让他打消了主意。原本这镯子是放在库房里的,后来小老儿见它生了灰,这才拿出来细细打理,正在打理的时候,又凑巧让这位爷瞧中了。姑娘,小老儿真不是故意要卖您的镯子。”

何劲一脸惊讶,扬了扬手上的银镯子,对锦绣道:“这镯子是你的?”

锦绣没有理他,对掌柜道:“算算多少利钱。”

掌柜对何劲赔了个不是,微微鞠了个躬,说了句“公子请稍候,您要不再去瞧瞧别的?”

何劲不可置否,“忙你的吧。”

掌柜这才低头夸腰地拿了算盘,仔细算了起来。

“……姑娘当时当了10两银子,当期是两年,按一月1钱的利息,姑娘应该支付我12两另两钱银子,这多出的几天就算了。姑娘您意下如何?”

锦绣如今不比往昔,腰也粗了,也不在乎那多出的银子,说:“如此,甚好。”然后拿了一绽十两银子出来,又摸了几块碎银子,“麻烦掌柜称一下吧。”

办了一切手续后,锦绣拿回镯子,掌柜又殷勤地替她找了盒子给她包好,然后一路恭敬地送了锦绣出门,“王姑娘慢走。下回有空再过来逛逛。”

掌柜目送锦绣离去后,这才进入店子里,转身就发现何劲就立在身后,唬了一跳,“这位爷,可有选好的宝贝?”

何劲目光阴鸷,不答反问,盯着锦绣离去的背影,“你认得她?”

“唉哟,东大街西直胡同里的锦绣药铺的东家锦绣大夫,整个金陵城的人谁不知呀?”

“我当然知道她是大夫。只是区区一个大夫,有必要这般恭敬?”

看来这又是个自以为家中有点权势就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二世祖,掌柜见怪不怪,脸上笑容却是不变,“像爷您这样含金汤匙出身的人来说,小小大夫自是不放进眼里。可对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讲,得罪了大夫可是没好处的。”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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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落水

何劲回到家中,才刚进入二门里,便被一个从里头冲出来的小厮给撞了个满怀,本来心里头就不爽的他一把抓住小厮的衣服,喝道:“赶着去抬胎不成?”

“爷,里头有老妈子吩咐小的,夫人不舒服,要小的赶紧去找大夫过来给夫人瞧瞧。”

何劲松开他的手,“娘病了?那你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是是,小的这就要去。”

小厮走了没两步,又被何劲喝住,“打算去请哪家大夫?”

“回爷的话,咱们府上外伤一般请的妙手齐,内腑之类的病都是请圣手刘的。这回当然是去请圣手刘来着。”

“不是说金陵出了位女大夫吗?据说医术还不错,怎的不去请那位女大夫?”

小厮苦着脸道:“唉呀,爷,府里的规矩便是如此,这个小的可不敢作主。”

何劲摆摆手,“算了,快去快回。”

小厮如蒙大赦,赶紧一溜烟跑了。

何劲又去了母亲的院子,只见何夫人身穿月牙色穿蝶百花薄袄儿,正斜躺在床上,一脸的晦暗之色,何劲一脸担忧地问道:“娘身子哪儿不适?”

何夫人有气无力地道:“没什么病,我儿休要担忧。去做你的功课吧,可别落下了。”

何劲点头,“可是娘您的气色很不好。”

“真的没什么的,就只是一时气堵而已。”

何劲惊讶,“是谁给娘您气受?”想了想,又说:“可是那杨姨娘又给您添堵了?”

“不是她,她还没那个胆子。”因何家就儿子这么一个嫡子,丈夫非常重视,从小都带在身边培养,以至于儿子与她这个亲娘反而生疏。何夫人与丈夫并不是很和睦,若非因儿子优秀出色,让丈夫颇给了些颜面,她早就被那些妾室给挤兑得不成样了,以至于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反而有些讨好了。

何夫人又说:“子昂,娘并没有病,而是被气病了。这心里呀,可真难受。”

何劲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淡淡地道:“娘被何人气病的?说给孩儿听听。”

何夫人捂着胸口,想着今日在顾家受到的冷遇以及表妹说的那翻话,心口又是一阵一阵地疼。但她娘家早已没落了,表妹以及整个谨阳侯府却是她在丈夫跟前唯一的支撑,于是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道:“王锦绣。”

……

“先生,最近见你头风病似乎没再发作了。可是王锦绣的药真起作用了。”这日里,当处置完了要紧事后,一时间无事可做,一身藏青色便袍的朱子权望着穆少清,“要不再命人弄些鸽子炖天麻再筑固筑固。”

“有劳九爷关怀,我这病已无大碍。”头晕顽疾总算远去,穆少清精神非常不错,朗声笑道:“金陵不愧为人杰地灵。区区一个小女子都有如此医术,实是难得。”

朱子权笑了笑:“那是,当初我身受重伤醒来得知是她给我医治时,可也吓了好大一跳。”

穆少清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祖宗的话却是有理。”

朱子权长长一叹,“可不是。那丫头如果脾气再好些就成了。”其实他心里仍是很感激王锦绣的,可那丫头那一副臭脾气,每每都让他气得牙痒痒。以至于每回见到她,总要做出事后连他自己都要后悔的事来。

穆少清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的主子,话锋一转,“承蒙九爷康概,明明手头紧张,为了我这病,还让九爷失去圣上赐您的盘龙玉佩。少清实是惭愧,亦是受宠若惊呀。”

朱子权脸色不大自然地道:“你别听田大山胡说八道。我身上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得花不完。”

穆少清惊讶至极,“可是我听说,那日九爷还拿圣上赐您的玉佩抵诊金。”

朱子权春色越发不自然了,清咳一声,“不过是故意诓那丫头罢了,你倒是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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