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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缘-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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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后宫中隔着坐地落梅屏风,瞧了那余家姑娘,果然如传言般,端庄,识礼,落落大方,眉开疏朗,一看便知是做大家主母风范的。娶了这样的妻子,后宅一定是平顺的。

母后眼光不错,这余家小姐,连赵九凌这种一向挑剔惯了的人也挑不出错处。

等余小姐跪安退下后,赵九凌这才从屏风后头出来,撩了袍子坐到皇后下首。

皇后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小儿子,献宝一样地道:“如何,这余家姑娘可还满意?”

“母后眼光一向好。”

见儿子并无反对,皇后很是高兴,又道:“你今年都二十有四了,因边防的事耽搁了婚事,可一直让我心下难安。如今总算把你这淘气混账给揪了回来,这回可不能再让母后失望了。”

赵九凌说,“母后说哪儿话,儿臣这不乖乖的回京任您安排吗?”

“总算你还有两分良心。”皇后见儿子这般顺从,心下高兴,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就这余小姐了。”

“嗯。全凭母后作主。”

皇后又说了余小姐的好话,又顺带把朱妙云爱慕他准备给他做侧妃的事儿说了出来,赵九凌不可置否,“二舅家的三表妹?小毛孩子一个,唔,略有些印象。不过,让她做儿子的侧妃,岂不委屈她?”他还依稀记得,外祖家的表妹,一个个都眼生头顶的。

“不委屈,王府的侧妃也只是仅此于王妃罢了。只要你同意,就让她们二人同时进府,你看可好?”

赵九凌神色依然淡淡,“全凭母后做主。”

皇后见儿子这回很是听话,落了口气的同时,又试探地问道:“听说,你让你父皇下了道口谕,要把金陵一个女大夫召进楚王府做医女,可有此事?”

赵九凌笑道:“母后倒是耳目灵通。”

没有反驳,那便是真的了。皇后又问:“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

农历年刚过,从初二开始,与所有富贵人家一般,钟二夫人也开始走亲访友。按往年的规矩,要先回一躺娘家,在娘家吃顿午饭然后又回夫家,过年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团聚年,也是舒服的休息年,但对于大家族的夫人尤其是当家主母来说,却是一点都不轻松的,不说成堆的庶务,单说那成长串的应酬就要让人头痛。

跟随钟二夫人身边的一众婆子丫头也是累得脚板翻翻,才从钟二夫人娘家回来,这一回却没有直接回钟府,而是另去了锦绣药铺。

当钟二夫人鸡血红织金绣线遍绣宝相团花袄儿及暗红色裙裾消失在前边二门里时,在外头候着的一个红衣丫头撇了撇唇,对另一名被留下来作伴的同伙道:“咱们夫人就是爱记情。那王锦绣不过是救过二爷的命罢,她又不是没有得诊金,亏得夫人还把她当作救命恩人般看待,逢年过节随些礼便成了,哪还能亲自登门拜年呢?没的降了自己的身份。”

另一名青衣丫头横她一眼,“也多亏了咱们夫人记情,否则,你我什么身份,又岂能幸运的侍候在夫人身边?”

那丫头忽然没有了言语,但仍是不甚服气地道:“这一笃归一笃,与你说正经事呢。难道你也觉得,那王锦绣区区一个大夫,也配夫人这般礼遇?”

“这你就不懂了。我曾听夫人身边的鲁妈妈提起过,夫人之所以对王锦绣好,那是因为咱们老爷瞧中王锦绣的弟弟锦玉,将来会有大成就,所以事先拉拢住。再来,聪明人都知道,这得罪任何人都不能得罪大夫的道理,所以,夫人这么做,也是常理了。”

红衣丫头呆了呆,说:“原来还有这么些名堂呀。可,老爷也忒小心了,老爷什么身份,还屑讨好一个未出仕甚至连半份功名都没有的小毛头?”

青衣丫头白了她一眼,“说你不长脑子你还不肯相信,宁欺白头翁,不欺少年穷。这话你肯定没听说过呢。不说这对姐弟将来成就如何,单说这王锦绣即将嫁入谨阳侯府做少夫人,那可是一跃枝头做凤凰的人物,日后不但与夫人平起平座,还隐隐高咱们钟家一头,咱们夫人早早与之结交,岂不是正理?”

红衣丫头再一次呆住,又羡又妒,还有更多的甘心,“那王锦绣究竟有什么好嘛?”

除了会一身医术外,还能有什么?

 第160章 各有各的算计

皇后问儿子,“此人究竟有什么好?”

赵九凌想了想,“她医术很好。”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脑海里闪过一张恬静又目中无人的脸来,又想到那张明明对自己无比痛恨,却又要顾忌他的权势不得不对他虚以尾蛇的模样,赵九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也没什么的,就是觉得她医术好,为人又有几分有趣,身上还带着几根刺,就想把她带进王府,拨掉她的刺。”然后天天看着她,让她敢怒不敢言,又忍气吞生,若是真把她惹急了,便会露出一小颗尖利的獠牙来,可爱得紧,也有趣得很,相信在他枯燥的边防生涯里,应该是件好玩的事。

儿子脸上由衷的笑以及毫不掩饰的光亮,皇后心中已有了计较,笑道:“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又入你王府当差,人生地不熟的,恐怕心中也惶恐,还不如直接纳到身边,她既然有几分医术,一来可以就近服侍你,二来你有个三病两痛,也方便医治,岂不更好?”

赵九凌面色不变,但隐在蹙金银钱绣飞龙团花宽袖下的拳头却渐渐握得紧了。

他从来没有想要锦绣做他的女人的意思,可自从那天太子向他提及此事时,这些日子心里头就似乎有个爪子在抓,这些天脑海里总要浮现出一副戴凤冠穿霞帔的画面,然后落了地,发了芽,再生了根,要锦绣的念头渐渐茁壮起来,并且无法抑止。

皇后见儿子面色平淡,只一双酷似丈夫的深沉双眸越发深沉,和蔼一笑,拍了拍儿子的肩,爱怜地道:“若是你有此意,母后就成全你,既然那女子身份卑微,索性给她几分颜面,让母后亲下旨意召她进京,与你为妾,你看如何?”

赵九凌心里一动,正想点头说好,但忽然又想起锦绣曾说过的一句话,满腔的热血瞬间冷却下来。

“与多个女人共用一个男人?我是大夫,有洁癖。”抖随着厌恶的神情,再配上冷淡不屑的语气,赵九凌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除了在军务方面他有着奇高的记忆外,从来不会费心思去记旁的事儿,可没由来的,赵九凌就是把那个小女子的一言一行都记得清清楚楚,尽管已经过去了近一年,但与锦绣相处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还能记得十之七八。

锦绣眼圈儿一红,怒不可竭,拔高了声音,尖锐地道:“她居然要我给她儿子做妾。”

“……口口声声说,给她儿子做妾,还是抬举了我。我若是拒绝,就是不识抬举。”

“……我好歹也救了她儿子,她怎就可以……这样侮辱我?”锦绣双眼含着热泪,怒发冲冠,“妾是什么玩意?不过是男人赏玩的物件罢了。”

“……我王锦绣就算身份低微,可也不屑给人做妾。妾是什么玩意?天下人哪个不知道?”“妾不过是男人的玩物罢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让她站着不敢坐着,让她跪着生不敢站着死。她还好意思给我一通甜言蜜语,说什么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若是拒绝就是我不识抬举,我呸,她区区侯府算得什么?就算天王老子我王锦绣也不稀罕。”

“九儿,在想些什么?”皇后看着儿子阴晴不定的脸,又见叫他几声都无反应,不由加重语气,“九儿。”

赵九凌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救过儿子性命,于儿子有大恩,做妾,实在是委屈她了。”

皇后不以为然,“你可是堂堂楚王,日后天底下除了皇上之外,就你最尊贵。就算是给你做妾,也是有品秩有身份的。她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入得你的眼,已是她天大的福份。九儿,身在天家,恩威并施,奖罚分明是拢络朝臣的手段。但若是奖赏过度,也是不好。”

赵九凌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道:“母后,她是不同的。她本来就没打算要给儿臣做妾。”

……

……

在农历年过后,顾炎总算经受不住家里没个主持内宅的妇人的苦,不得已,亲自去把顾夫人接了回来。

丈夫的亲自迎接,使得顾夫人现面子里子也有了,心下很是高兴,昔日那么点不愉快早就没了。

赶着元宵头几天总算回到府里来,威风八面又利落地处理了堆积成小山的庶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在得知丈夫仍然打的主意后,仍是心下不豫。

“老爷糊涂了,王锦绣就算对老爷对临儿有救命之恩,多给些银钱便是了,何苦还要兴师动众拿临儿的婚事开玩笑?”

顾炎沉着地道:“你看看你自己,多年的养尊处忧倒把你养成井底之蛙了。这眼界怎么就不长些呢?王锦绣身份卑微是不假,可除此之外,她怎么就不好了?我年纪大了,眼看至多还有十年就得退下来,不说发扬光大,总得保顾府三代不衰吧?你自己养的儿子什么性子你自己还不清楚?非要我把话捅破,你才肯罢休?”

顾夫人有苦难言,不敢辩驳,只得讷讷地道:“娶就娶吧,反正我的话侯爷是听不进去了。只是,临儿就她一个妻子,也太寒碜了。”

顾炎瞪她,“我可警告你,人家小姑娘还没答应嫁给你儿子呢,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你就没个眼色的妄想拿捏人家。若是把事情搞砸了,我可饶不了你。”

……

皇后挑眉道:“这么说来,这还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呵呵,念在她救过你的份上,她那卑微的出身母后也就不计较了,就赏她一个侧妃的位置吧,与你云表妹平起平坐,够抬举她了吧。”

赵九凌心下又痒起来,但不由自主地,脑海里又想起一句话来,“管他什么平妻侧妻的,总归是个妾,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不说,还要处处受制肘。我王锦绣虽身卑位轻,却也宁做鸡首不做凤尾。更何况,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真够令人恶心的。”

把飞扬的眉毛重新锁住,赵九凌厌厌地道:“算了,母后,她不适合做天家媳妇的。”

……

今年的元宵过得比往年热闹得多。

锦绣携锦玉逛了半夜的花灯,回来又疯闹着放了半宿的鞭炮。

受了主子们喜气的感染,冬暖等人也纷纷加入放鞭炮的行列。半斤八两顾安等人一边递鞭炮一边小声对冬暖说道:“姑娘看起来心情很好。”

冬暖接过鞭炮,却没有立即点燃,而是望着正拿着“七仙女”正挥舞的锦绣,七彩的颜色落在她清现的脸上,映出一张明亮的脸,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锦绣心情是很好的。

夏儿插上一句嘴来,“那是当然,待姑娘出了孝期就可以披上嫁衣嫁人了,未来姑爷又是那般身份。”以平民的身份,嫁入富贵泼天的侯府,能不高兴吗?如果换作是她,做梦都要笑醒。

半斤八两相互看了一眼,是这样吗?姑娘是因为有了好的归宿,所以高兴?还是因为要嫁的对像是他们家的世子爷,所以心里开心?

冬暖一直贴身侍候锦绣,自然也知道自家主子的心理变化,抿了抿唇,低声对夏儿道:“姑娘今年都十七了。”

夏儿茫然,“姐姐,我也知道姑娘十七了。”

望着锦绣舒展的眉眼,冬暖慢悠悠地道:“女子十三岁就嫁人的比比皆是,过了十五若还没有成亲,就要受侧目了。”不管未来姑爷是不是好归宿,有人要总比没人要来的好吧。

……

元宵过后,过年的气氛总算过去了,锦绣药铺也开始正式营业,锦玉已获得童试的资格,尽管夫子极其看好他,仍是早出晚归,极尽辛苦。

趁着过年时的放松,锦绣与齐玄英等人合着工匠,又改良了原本用旧了的听诊器,以及重新把铺子里的格局改变一翻。

许久没有出现在锦绣视线里以及生活里的平原伯府老夫人重病,在这个新年里就熬得勉强,元宵一过,人便不行了,药石不进。幸好锦绣及时施针,拿了一支百年老参熬成汤灌了进去,这才堪堪拖延了半日,使得袁老夫人能在临终之前,把身后事交代清楚。

袁老夫人一闭眼,袁家似乎就垮了大半,锦绣却是幸灾乐祸着。

……

幸灾乐祸的不止锦绣一人,连太子妃都乐得跟什么似的,才从皇后宫里出来,眼看就要进入东宫的地盘,这四周也没什么人了,这才疏了口气,对身边的心腹婆子冷笑一声道:“母后可真是疼九爷,不但一口气给娶了正妃,连侧妃也给设了两位。”

一旁的婆子陪笑道:“余小姐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姐,看似威风,但余尚书年岁也大了,不出两年就要致仕,恐怕日后压服不住朱家小姐。依奴婢看,这日后楚王府当家作主的,要变成朱家小姐了。”婆子是太子妃的乳母,一脸的忧心忡忡,“朱小姐与您一向不合,原本就仗着皇后的势,对您多有不敬,这日后再成为妯娌,可就真加无法无天了。”

太子妃冷冷地道:“朱妙云?哼,脓包一个,除了任性外还能做什么?统共不过是仗着有人给她撑着横行罢了,我还不屑与她一番见识呢。”她还巴不得朱妙云嫁给楚王,如此任性骄纵的女人,不知嫁给同样脾气暴烈的楚王,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婆子一脸的欣慰,“太子妃您先前不也试探过楚王的口风,人家对这位表姑娘可没什么印像,人家楚王如今心里头心心念念的可都是金陵那个名医。皇后娘娘许了侧妃的名份,楚王都还觉得委屈了人家似的。足可以见这个医女在楚王心目中的份量。”

太子妃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也罢,让她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吧。”就算朱妙云贵为奉国公府嫡三女,皇后的亲侄女,太子和楚王的亲表妹,但若是没有丈夫的宠爱与尊重,不过是具空架子罢了。

 第151章 不满

……

虽然还没有下明旨婚配,但楚王这回回得京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娶妻,是以在楚王还未回京的前半年,楚王府就在内务府以及工部礼部三方同共操力下,粉刷修葺一番。

王府的正院甘霖院,是楚王居住的,日后王妃也要入住这儿,而两位侧妃,奉国公府的小姐身份,皇后的亲侄女,楚王的嫡亲表妹,身份自然也是尊贵的,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地住进仅次于甘霖院的落月轩。知道这位未来的侧妃娘娘喜奢华,亲朱派的总管早已赶着把落月轩粉饰得金碧耀煌,尊贵无比。

而另一位侧妃的院落,自然就是与落月轩一般大的静心苑。

因为不知道这位王氏侧妃的脾性爱好,只知道此人身份低微,只是一介平民,但却是楚王比较重视的人物,自然也不敢怠慢,静心苑被布置好后,赵九凌前去看了下,觉得还不错,只是颜色太过华丽了,“大红的颜色太过刺眼,换些清爽的颜色罢。”

一些有眼色的奴才见他不去正院,不去落月轩,却唯独跑到这儿来指挥,瞬间猜到了什么,连忙领命而去。

“枕头换掉,太高了,换成平角的,再矮些的枕头,至多三寸高就成了。”

“把这芭蕉树移开,栽上桂花树,还有这片竹林,还有这些仙鹤飞禽,全移走,打上一座池塘,栽上荷花……”

“这儿再打一道门,开一条路,要与我的外书房和练武厅相通才成。”

亲近楚王的人都知道,王爷白日里很少呆在正院,平时候若是在府里,要不在外书房,要不就在练武厅。而今日王爷的举动,足可以证明,这未还未曾谋过面的王氏侧妃,果真得王爷的宠爱。

连朱棒槌也在嘀咕着,“我素日里也观察着,王爷对王姑娘不过是有些小小的想法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稀罕了?”

到底只是侍卫,朱棒槌不敢把这话明说问出来,但身为王爷的首席幕僚的穆少清却敢。

赵九凌被问得愣了好半天,这才说:“我也不清楚,刚开始着实没想过要娶她的。可自从被皇兄提了出来,心里就期待得厉害。”

“这么说来,九爷其实已经爱上王锦绣了,而自己却一直没有发现,是不?”

赵九凌怔住,这怎么可能!

他只不过是,有些喜欢她罢了,不喜欢她对自己冷淡,不喜欢她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对待。他只不过……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仅此而已。

金剑从外头奔进来,“王爷,金陵来的飞鸽传书。”

赵九凌看了他一眼,接过纸条,看了起来,忽然脸色大变。

……

……

眼看着钟二夫人拿了锦绣的珊瑚串珠,算作与顾府的定情信物,一向谨守礼法的顾夫人便知道,她儿子与锦绣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想着自己唯一的儿子,金尊玉贵又娇生愤养的宝贝儿子,这辈子再无缘娶得尊贵的大家闺秀,她理想中的儿媳妇也与之无缘,顾夫人一连几天郁闷到吃不下饭。

元宵一过,顾炎就离了金陵,远去了贵州,身边没了个规劝之人,顾夫人对锦绣越发看不顺眼,所幸王妈妈还算实城,不时在耳边说起锦绣的好来。又说起锦绣与钟二夫人,杨府夫人,以及知府夫人关系都还不错,尤其弟弟锦玉还得了名动天下的大儒的范夫子青睐,“……这些人家可都是清流派的中流砥柱,王姑娘与这些人家交好,岂不与文官也挂起了勾来?对侯爷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文官集团虽然比不得勋贵的尊荣,但却是实权在手,又拥有弹勋权贵的权利,一般勋贵之家尤其像顾府这样远离京城的侯爵勋贵,就算自恃身份,不说巴接,但也绝不会去开罪。如今既然有搭上文官集团的超好条件,何乐而不为?

顾夫人面色稍微好转,又经得王妈妈的苦言相劝,渐渐认了命,“罢了罢了,大概是我真的落伍了吧,跟不上候爷的眼界了。既然侯爷都说好,那这王锦绣自然是个好的。”尽管不愿承认,但顾夫人仍不得不泄气地察觉到,确实如丈夫所言,多年的养尊处忧生涯早已蒙蔽了她的眼界,这近年来她不止投资失利,连带眼光也失利起来。

“禀夫人,吕夫人和吕姑娘来了。”

顾夫人坐直了身躯,扬声道:“快请进西暖阁,我马上就过去。”然后自己也赶紧对着镜子看了看,并无不妥后,方才起身,扶着王妈妈的手出了屋子,想着接将会有的刁难,顾夫人又是满嘴的苦涩。

“怎么办?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如今却要失望而归,这结亲不成,万一结成仇,这可要我怎么办才好?”

王妈妈轻声道:“夫人说到哪儿去了,一没互换庚贴,二没交换定情信物,甚至连丁点口风都没露过。往日里不过是两家祖上是世交,吕姑娘来侯府多住了两天罢了,也不过是两家感情好罢了。如今把话挑明,她们就算心里震惊,但为了闺女的名声,自然不会声张,更不会对夫人您不满的,夫人您放心好了。”

……

一个朴素的石青帷饰马车缓缓停在锦绣药铺的外边,从车上跳下一名丫环模样的年轻俏婢,望了锦绣药铺那硕大的金字招牌,婢女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对车内的人低声道:“奶奶,锦绣药铺到了。”

车子里下来一名身穿草绿色束腰长褙子,下身是湖绿色的马面裙,头梳妇人发型,简单的髻上只插了支朴素的小凤杈,及镂空金钿梅花簪子,鬓边戴了朵千叶攒珠含银珠的珠花,整个人看起来朴素至极。

年轻少妇抬头,望向眼前开开门的药铺,里头迎来送往,数个大夫一字排开,威严而和蔼,却又透着股摄人之气,这儿进出的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穿短褐,也有穿长衫的,仔细看了进出的病人后,妇人心下松了口气,她这身精心穿着,在这些病人当中,还算是比较出挑的了。

有了几分底气后,妇人握着丫环的手,一道进了铺子,问了病情原因后,被告之得由蒋大夫看,也得排号,目前她的前边还有十一位病人还没看。

看了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眼,妇人很是难为情,又低声问道:“不是说这儿还有位女大夫吗?”

那导医员看她一眼:“回奶奶的话,有是有的。只不过,那是我们东家。”

少妇怔了怔,“女大夫是你们东家?”

“是的。我们东家在后头给病人看病,奶奶您的病要紧吗?若是不要紧的话就在这儿让蒋大夫给您看吧。”

“我,还是让那你们大家看好了。”

“奶奶,不瞒你,您这时候是无法排上号的,目前我们东家的号都排到明天了。今儿个实在是没法子给您排号了。”

“排号?那是什么?”

等导医员解释了一通后,少妇面色垮了下来,身旁的婢女也兀自焦急,小声道:“奶奶,再过大半个时辰,夫人就要回来了。要不,我们就排明天的号吧。”

少妇心下不豫,但也知道她的病只适合女大夫看,也只好如此了。

“也罢,也让这位小哥给排个号吧,我,明日再来。”在掏钱的时候,她肉痛死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看病还要买编号,而这个编号居然也要花钱,并且还不低,居然还要三十个钱。

排了号后,看了日期,居然是明日的二十八号,少妇让丫头把纸条收起,离了药铺,在上车之前,再度望了眼药铺,发出长长的叹息,“想不到,金陵城竟繁华到如此地步。连一个药铺都有如此排场。”

丫环沉默了会,轻声道:“这有什么的,听上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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