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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从天外来-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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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菊隐连道不敢,可是苏绚已是根本抑制不住自己情绪了,发了狠劲把她二人都撵了出去,回头就伏枕头上大哭了起来。
西院里,西厢房里汤氏蹦地欢实不行。
她这一天也是坐立不安,不过到底没有白等,老爷到今儿都没解姑娘禁,看来是真不会放她出来过年了。哼,一点规矩都没有,往常碰了面都敢受自己半礼,眼孔比天高,活该被禁足。又想着老三那个憨货竟被那什么表姑娘几句话一骗就跟着人东跑西颠,人到哪他到哪。这心里啊,那叫一个痛。
前些年比恩宠,这些年比儿子。只是天可怜见,知道她每日鲜花香油供奉不,所以不管比什么,老天爷每每都是站她这一边儿。
住东厢房鲁氏听得婆子传来消息,只觉着整个头都闷疼了起来。
看起来百伶百俐,谁都不放眼里。可其实呢,就是个憨货。自己亲爹,认个错有什么,又是女孩子,撒个娇也就过去了。可这个死丫头,偏偏要这么死犟着。现好了,连年都不得出来过了,自己脸面都被她丢了。
可到底,还是思来想去想着法子,想要出去求一求老爷或是太太。
同住东厢房李氏听说苏纳天天往东院跑,真是气得肺都炸了。连这么小孩子都骗,这娘俩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老爷太太也不拦着……难不成太太这胎会是儿子?
李氏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翌日用过朝食,林氏便看着大伙收拾起了下半晌要用来祭祖茶饭了。
苏家没有宗祠,不过前院正堂里倒是一直供奉着神主。前两日,高管家已是带着人按了往日规矩收拾了供器请了神主了。
苏家往年是只祭拜顾林氏,可是今年,供桌上又添了几尊牌位。苏绍等人不清楚,可贞却是理会。
默默地看了几眼那几尊前前后后摆放着牌位,深深叹了一口气。
除了祖宗牌位,苏家也供奉土地神和财神。
若是上辈子,说不得可贞是对这类活动是很模糊,虽不至于认为是封建迷信活动心有抵触,反正也是不置可否。
可是自来了这,一年到头大大小小各色祭拜数不胜数,倒是让可贞产生了不同以往想法。这些种类繁多节日庆典,其实都是一个慎终追远过程罢了。不仅是对祖宗先辈孝敬怀念之意,也是对自己一种自省行为。当然了,也有对未来生活美好祈愿。
不过,这样隆重肃穆除夕祭祀,可贞还是头一回见。
因着汤氏她们都没有过来,苏绚又禁足,所以随着大家长苏怀远一道祭祖只有白氏林氏魏氏可贞以及苏绍苏纩苏纳几人。
左昭右穆,男东女西。上烛、三上香、读祝文、奉献饭羹、奉茶、献帛、献酒、献馔盒、献胙肉、献福辞、焚祝文、辞神、按辈分长次、先男后女一一磕头叩拜、烧纸。
白氏面上还好,林氏魏氏再次泪眼涟涟了,连苏怀远都红了眼眶。
今年对众人而言,都是不同寻常一年,是梦寐以求,尤其是苏怀远。
那么多年夙愿终于成真,他心底欢喜兴奋之情是任何人都不得而知。默默许下愿望,他也期盼他们能真正苦甘来。
只不过回头一看,到底是遍插茱萸少一人了,苏怀远眼神暗了暗。
一套程序下来,可贞反复脑子里过了几遍,大概已是记清楚了。只是一些细节,还是只能指望下次了。
这种事,说再多也不如亲身经历一回。所以这半年多以来,每逢有这样祭祀节庆,林氏白氏魏氏都会一一教导指点着可贞,可贞也会很认真去学习。毕竟助祭也和女红一样,是这时候女子必须要会生活技艺。
礼毕退出正堂,众人一径回了正院正上房。苏怀远林氏魏氏给白氏行礼,可贞并苏家三兄弟又给众位长辈行礼,之后才按了次序归坐。
坐定后,苏怀远三位姨娘过来请安,家下下人们也都过来行礼说吉祥话。又散了压岁钱,才摆上宴席来。
这是可贞头一回见这三位姨娘,倒是打量了两眼。
三人年纪都不大,颜色也都不差。只是差不多装束差不多打扮,让人有些分不清谁是谁。不过细细打量后,还是很好辨认。相较起来,汤氏丰腴些,鲁氏细致些,李氏要甜净些。
三人坐了一桌,可眼神却一直越过可贞等人往那边苏绍等人身上瞥去。鲁氏没有人可看,气色也比刚刚请安时坏了两分。而氏眼见苏纳一直看着可贞,也添了两分恼意。
只不过这二人也算是个有分寸,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因此再多话也只能往回咽。
唯有李氏眼见着精气神十足苏绍苏纩和颜色越来越好魏氏,这嘴角笑意,就一直没有断过。
苏绍苏纩苏纳三人眼神也时不时往这边瞥,不过看向姨娘那桌只是少数,大部分还是投向了可贞那了。
苏纳不必说了,虽则没和可贞处到几天,可是可贞这个小表姐已是苏纳嘴里长出现词语之一了。
而苏绍苏纩,纯粹是对这个小表妹很好奇。尤其是,自家唯一妹妹还被禁了足。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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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倒不是说苏绍苏纩觉着可贞和苏绚被禁足有什么关联,而是他们俱是很好奇,这小表妹性子是不是正如自己所想那样,所以才得了父亲太太如此喜爱。'四库*书*siksh'
果然,还真让二人猜准了。
他们兄弟俩,自幼也是正院里养着,长到七八岁上才搬到前院去。而苏绚是这两年上才搬到小南院去。所以,他们兄妹三人一个院子里住了好些年。
尤其是苏纩,只比苏绚大半岁,两人魏氏跟前是一起待了七八年。可是这关系,也就一般而已。
其实苏绚打小就长得不坏,又打扮好,还是很讨人喜欢,他们也很喜欢这个***。
可是渐渐长大,兄弟俩齐齐发现,他们是越来越不了解妹妹了,抱怨吃抱怨喝抱怨穿抱怨戴。可是他们每日里都过得很好啊,哪里有这许多抱怨?
可一旦兄弟二人露出茫然表情,苏绚就又是一脸伤心,这世上没人懂得她悲苦。
日复一日,这兄弟二人真是怕了这个妹妹了,虽则都学堂里念书,可兄妹之间交流也越发少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兄弟俩突然发觉妹妹小脸越发耷拉了,眉眼之间总有几分苦涩,嘴角就连笑也是耷拉着,让人一看就心里憋得慌。
可是即便现,他们也仍旧没有闹明白,妹妹到底是怎么了。
尤其是这回过年都没能出来,说实话,他们心里也不大好受。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亲妹妹。
不过,这却不妨碍他们对可贞想象。
果然,正如他们所料,这个小表妹这一日里,嘴角眉梢笑意就没有消散过,眼睛晶晶亮,让人一看就能欢喜起来,他们亦是如此。
晚上守岁时候,眼见小表妹几句话逗得父亲和坊间传闻严厉严谨姑祖母都开怀大笑,又见她时不时亲自动手给父亲太太三弟众人添茶倒水拿点心,再看看太太身上穿那身据说是小表妹和她贴身丫头两人赶制出来衣裳,苏绍嘴角笑意甚了,苏纩也挺开心。
不过心里俱是想着,若妹妹能像小表妹一样,就好了。
这兄弟二人欢喜了,自然也有不欢喜人。坐下首三位姨娘看着可贞彩衣娱亲,而一向严厉老爷脸上笑意就没有消散过,就憋屈牙痒痒。尤其是鲁氏,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怪道姑娘不喜欢这个小丫头了,原来就是一个马屁精!一张嘴巴拉巴拉,谁家姑娘作兴这么闹腾,一点大家子姑娘贞静都没有。
咬过牙后,鲁氏不由得又切齿了起来。那么劝都不听,多说两句漂亮话是会少块肉还是怎?现好了,让一个外八路表姑娘给比了下去,连过年都不得出来,这往后,还怎么做人!
鲁氏想着又恨上了魏氏,原来还以为这是个好,没想到竟也如此下作。又想着自己好容易逮着机会想和老爷说两句话,可刚开了口就被老爷拦住了,这心里就憋屈不行。
被众人念叨着苏绚,这一整日,眼泪就没有停过,一件簇刻丝大袄上满是泪痕。
她真是没有想到,父亲竟然真没有解她禁,真连年都不让她过。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父亲要这样削她脸面,这样作践她!
陈妈妈菊隐看着苏绚哭得蓬头垢面,两只眼睛肿得桃儿似,虽则依旧着急,可多无可奈何。
这么些天了,怎么劝都不听,怎么这样倔!
比起陈妈妈和菊隐,南小院其他婆子丫头们就没这么好说话了。眼见正院里又撒压岁钱了,又赏席面了,真是气得肝疼。要不是姑娘被禁了足,她们这些姑娘身边伺候,虽说不敢和高大娘刘嬷嬷她们一等,可二等总是跑不掉。可现好了,连院门都出不去。
这样怨言初初还只是埋心里,可当一个小丫头过来说今年因着太太有孕,所以压岁钱比往年翻了一倍后,就没有人忍得住了,那可是白花花二两银子啊!
而自己这些人,因为姑娘禁足,月例都被扣了,还谈什么压岁钱。
那小丫头看了看众人表情,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我大姐她们是好造化,家里是家里,另外姑太太和老姑太太也都分别赏了东跨院里伺候姐姐妈妈们压岁钱,俱是一人一两银子。”
这话一出,吸气声不绝于耳。
她们中基本上都是拿五百钱月例,眼看着东院里那些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就得了四两银子,如何能不肝疼,那可是大半年月例啊!
“到底啊,再有本事,也不如跟了个好主子。”半晌,一个老嬷嬷捂着胸口丧气道。
其余众人一听这话,俱是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话。
“可是,姑太太一个女户,如何能有这么大手面?”一个小丫头犹自不解。
老姑太太手面大那是一定,那么大个牙行,那该多有钱。可姑太太,怎么也这么舍得撒钱?
“女户怎么了,女户也是老爷亲妹子,老姑太太亲侄女,还能委屈了她不成?你们没见别说姑太太了,就是表姑娘一句话,也叫刘嬷嬷她们跑出跑进收鸭绒啊!”另一个妈妈横了一眼几个小丫头们道。
“呀!”一个婆子突然一拍手一声惊呼,“你们说,老爷太太该不会是想把表姑娘许给大爷吧?”
一语说完,整个小茶房一片寂静,原本议论纷纷众人皆是闭了嘴,惊诧看着刚刚说话婆子。
“你们想想,老爷太太那么喜欢表姑娘,若是做了大*奶,既能长长久久留身边,又能照拂姑太太,两全其美啊!”那个婆子越想越有可能。自己都能想到,没道理老爷太太想不到呀!
“可不是,姑表兄妹,没有比这好亲事儿了!”另外一个婆子也一拍大腿连声附和道。
“姑太太家那样家世,表姑娘也配得上大少爷?”菊梦恹恹了半天没有说话,一听众人这么说,嘲讽开口道。
凭着大少爷身份,便是知府大人女儿都是娶得,会要她这么一个无根无靠乡下丫头?
“家世怎么了?家世再不显,那也是老爷亲外甥女儿,如何嫁不得?”那老婆子见菊梦语气这样尖刻,也忍不住呛声道。
“就是,就算当不了大少奶奶,还有二爷呢,二爷也只比表姑娘大两岁罢了。反正不管大爷还是二爷,俱是良配。”
“可不是,你们看好吧,我卦再是不会错,保管表姑娘会是我们家正正经经主子。”
正院里,因着魏氏有孕,因此守岁便没那么多计较了,略略守了守意思了一下,就叫了小厮们抬了焰火进来放了。
去年过年,顾家虽然没有放炮仗,不过可贞看旁人家焰火看得也不少。
说实话,真是不比上辈子自己放过那些焰火差。
而苏怀远一说抬,可贞就知道自己今儿又要长见识了。可谁知,即便已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那大大焰火架子,看得眼睛都瞪出来了。
可贞实是没有想到,小厮们抬进来竟是一整个,长宽各有两三丈高约三四丈毛竹架子。借着廊下灯笼,可贞勉强可以看清上面横杆上高高低低悬挂着好些纸包和折叠起来竹框子,忙问苏怀远那是什么。
知道那就是焰火后,可贞眼睛瞬间睁大了,这,这该怎么玩儿啊!
可很,可贞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架子中间顶端还立有一只三脚金蟾,开始时候,是由金蟾嘴里喷出火焰,高射入空中爆炸,星火登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随之出现有福禄寿三星,三个老头,虽则不十分像,可一眼看上去,你就能分辨出来谁是谁。
可贞嘴巴已是合不上了,连人都能做出来?
可谁知苏纳还要刺激可贞,摇着可贞手,“表姐表姐,这还不算顶顶好,后头还会有猴子捅马蜂窝呢!”
果然,忽然一只红猴子就从竹框子里蹦了出来,整个身子都被照亮了,飕飕地旋转着,全身上下围拢着一圈儿发出嘶嘶声响火花,把四面回廊上丫鬟嬷嬷们脸都照亮了。
再后,是一个大西瓜裂开,火星四散,发出一连串爆炸声,等西瓜消失后,又掉了了一串串又紫又白葡萄来,登时,亮如白昼,可贞连连吸气。
葡萄掉落后,又是散仙桃、鹦哥跳架、鸟唱花开、百鸟闹林……
再后是窜老鼠,各色颜色小火球自半空中掉落地上,向各处乱窜,一阵抽搐蠕动,看得廊下小丫头们连连往欢叫着往后躲。苏纳拉着可贞手笑得乐不可支,又蹦又跳。
再后又是各种各样人物,什么八仙献桃、八仙过海、七圣降妖。
后一系列是万年连举、连生贵子、节节高升、连升三极、五福临门。
整个焰火放了有两盏茶功夫,可是即便等可贞随着林氏白氏一径回了屋洗漱好躺了床上,整个人都还没有醒转过来。
真是,过节比上班还忙;想码字都抽不出空,我一点都不想开夜工呃~~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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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可贞实是被这焰火给惊艳到了,这样高超技术,即便可贞看来,也称得上神奇二字了。'四*库书*siksh'
躺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引得林氏白氏连连发笑。
“姑祖母,那焰火到底是怎么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可贞也是知道一些原理,焰火主要原料就是土硝、硫磺和铁屑粉之类物什。而那么多颜色,靠就是掺进镁、钠、铜、锂、钡等金属粉末而引起不同变化。
可这里,不仅要掌握配比,还要安排好各焰火引信之间联系,保证前一个火花冒完后就能自动跟上下一个。这本事,委实太令人惊艳了。
“你舅舅家焰火可是湖州府一绝,是特特去湖南请来焰火匠,好像还是传了好几代老把式了。不仅会做这种架子焰火,还有好些零碎小爆竹,你若喜欢,只管叫你舅舅放给你看就是了。”白氏把可贞往被窝里塞下一点,才开口笑道。
可贞吐了吐舌头,才不好意思,“我等着明年看呢,明年肯定会有花样!”
苏纳说了,今年连生贵子、万年连举什么都是往年没见过花样。可贞旁不知道,这连生贵子却是明白。
“哪里要等到明年呢,正月半晚上就有一场。”白氏闻言笑道。
“啊?”可贞又钻了出来,“正月半晚上不是花灯么?怎么也放焰火吗?”
白氏点头笑,“你舅舅有钱没处使,可不得攒了劲儿花啊!”
“大家伙都那么欢喜,这就值得了嘛!”可贞嘻嘻笑,给苏怀远帮腔。
一家子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乐呵不行,语笑喧阗,这才有过年气氛么!
来了三年多,过了四个年,每一年,都是一个难忘体验。可同时,也是一年比一年好。可贞只要想着,这心里就抑制不住欢喜。
眼见林氏白氏也俱是睡意全无,可贞便继续拉着白氏韶叨了起来,把去年怎么过年,一大清早唱春多有趣,对门杭家如何作难,都告诉了白氏听。
这些市井杂事儿,白氏没有不知道。可自可贞嘴里听说,还是觉着有意思紧。娘俩说说笑笑乐呵了半晚,直到天蒙蒙亮时候才渐渐睡着。
不过也就睡了个把时辰就又醒了。
白氏虽苏家过年,可是白日里还是要家去。毕竟虽说没有亲戚,但还是有好些人都要去白家拜年吃年酒。
像是同喜人,年年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要上白氏家拜年。
同时,白氏也是要亲自去好几家人家拜年吃年酒。所以,亲了可贞一口,又塞了个大红荷包给她,受了苏怀远等人礼就匆匆走了。
苏家这里虽也没有亲戚,可一大清早也就有牙行里人过来拜年了。所以魏氏也早早起身了,林氏也早早就去了正院,陪着魏氏一道应酬。
可贞也跟过来了,不过并没出来见客,只厢房里陪着苏纳一道玩着七巧板,和莺时说着昨儿焰火。
莺时牛妈妈这辈子也是头一回看到这样壮观华美焰火,娘俩回屋后兴奋了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可今儿依旧神采奕奕,和可贞说个没完。
“莺时姐姐,我二哥可会放炮仗了,再过几天,再过好几天,我们就又可以看了。”苏纳见莺时欢喜,连连扳着手指头告诉莺时知道。
莺时脆生应了,苏纳就咧嘴笑个不住。
一连几日,白氏天天家去拜年或是请人吃年酒,魏氏虽则因着月份大了,没有出去拜年,一众内眷知道她不便也都略坐坐就走了,可到底这数量委实不少,苏绍苏纩也要帮着苏怀远招待客人或是出门拜年,就连苏纳有时候还要出去见礼,唯有可贞清闲。不是与苏纳莺时等人作耍,就是和牛妈妈莺时一道给白氏魏氏林氏等人做些滋补去火汤方。
初五请财神初六送穷神,一破一立,一迎一送,这苏家这样商户人家是看得极重事儿。
可贞参与过后同以往节日庆典一样,都清清楚楚记录了下来。这些程序,虽则每户人家都可能略有偏差,可大致上方向却是差不多。可贞学得很用心。
自过了初七,可贞就没有这样闲了,魏白氏开始带着可贞应酬了。
这是白氏林氏并苏怀远两口子早就商量好了,毕竟可贞翻了年也就十一岁了,这样大女孩子也是时候要出去应酬交际学个眉高眼低了。毕竟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商户人家,姑娘们多交两个手帕交,于自己有益同时,以后也能帮夫家拓展人脉。
就像是苏绚,前几年也就跟着魏氏出去交际了。钱玥,是颇有一群以她为首小姊妹。
可贞倒是没什么,虽则这个身份还是有些让人心里不安,可是她也没想着要躲一辈子不见人。
初八一大早,白氏就拽着可贞好一通捯饬。可贞坐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脑袋瓜,很,很不安。
本来自己身上大红色绣青绿瑞鸟衔璎珞纹库缎大袄已经够打眼,再加上茶青色褶子内嵌樱桃红里子百褶裙,大红色风毛斗篷,家里穿穿也就罢了,可是……
为了这身衣裳,天知道可贞和林氏魏氏白氏打了多少饥荒。迂迂回回抗争了许久,争奈这三人这回出乎意料态度统一,可贞根本就没有说话余地,只能由得白氏做主。
即便可贞知道白氏性喜圣诞树,可当看到这一整套衣裳时候,嘴角还是止不住抽搐。说实话,很好看,很华美,很贵气。可是,偏偏不是可贞菜。不过可贞也想开了,权当彩衣娱亲了。
只是没想到,白氏不仅没觉着这已经很打眼了,甚至还觉着不够。
看了看可贞头上一大朵金雀儿压发后,眉头紧皱,翻出了之前魏氏送一对繁复赤金芙蓉花方胜垂挂给可贞戴上。看了看,又翻出了一条可贞自己打镶珊瑚桃花坠蜜蜂琥珀蝶恋花璎珞给可贞挂上。再看看,又拣出了一对錾金山茶花镯子给可贞戴上。
眼看着魏氏又翻出了一支赤金披霞莲蓬簪,可贞真淡定不了了,再下去,自己就真成了一棵开了花树了。
何况,按着可贞本意,这种场合,还是收敛藏拙一些比较好。
猛地一个转身握住了白氏手,一脸恳求,“姑祖母,这已是够了,真,不能再戴了,要不我脖子都该动不了呢!”
这金雀儿压发,因为是柳氏送“束脩”,要不可贞才不情愿戴呢!别说还要插满头了。可贞敢肯定,若是这么出去,自己肯定得别扭一天。
“哪里就至于,你看看姑祖母,这不照样活动自如么!”白氏完全不理会可贞,撒开手要扳正可贞脑袋,给她簪簪子。
可贞嘴角抽了抽,她哪里能和白氏比,她已经是熟练工了好不好!要是哪天穿素淡了,保证满湖州府都不认得她了。再说了,白氏实是强人。就像自己送她那套金绿宝石头面,她一股脑全戴头上都没事人似,到了晚上,也不用人揉肩膀。
于是哪里肯松手,牢牢捧着白氏手,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委屈,“姑祖母,您耍赖,大人欺负小孩来着。咱们那天还说好,只要我穿这套衣裳,你们什么都答应我!”
为了这套衣裳,可贞不知道耍了多少心思,虽然到底还是穿上了身,不过可贞也没少给自己争取福利就是了。只是也没想到,这么就用上了。
白氏一噎,当初为了哄这小丫头穿这衣裳,自己是许了好处来着,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这等着她。
捏了捏可贞鼻子,白氏不情不愿收了手,“你这丫头,旁人得了鲜亮首饰,赶紧要戴出去串串门,你倒好,怎么就情愿藏家里呢!”
可贞已是顾不上说什么了,赶紧取下方胜垂挂和璎珞,拣了一对小小巧巧赤金丁香耳坠戴上,又收了早就准备好一条杏黄色绣真红樱桃帕子,就匆匆揽着白氏要往外走。
白氏还是不放心,又唤了莺时过来上下打量了一遍。到底,还是让庄嬷嬷去取了自己妆奁里赤金银杏叶耳坠过来给莺时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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