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从天外来-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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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氏又想着，自己迟早是要回去。到时候苏铎身边没有人服侍照顾，她也放心不下，便应了。

而苏铎知道自己京里是呆不久，也不同意买宅子，就这么苏铸宅子里住了下来。

林氏听说苏铎京里一切都好，也略略放了心了。

只是让林氏可贞并苏怀远没有料到是，听说苏铎状元及第后，顾沛然竟然亲自跑了一趟京城，拜见了苏铎。

白氏对顾沛然一直都是很没有好感，不过现提起他，倒是有几分慎重了。做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他本事。

不过让可贞林氏觉着目瞪口呆是，顾沛然竟又让人送了五万两银票过来，说是给可贞添妆。

如此一来，就是整整六万两银子了，林氏收忐忐忑忑。

白氏却不以为意，“他情愿给，你收着就是了，左右是给蕴儿置办嫁妆。”

白氏看来，虽然女孩子嫁了人进了别人家门。可这一辈子吃穿嚼用都得从娘家带过去，还有以后儿子成家立业女儿出阁，白氏都没有指望旁人。所以给可贞置办嫁妆，看得常过来串门苏氏连连咂舌。

她出阁时也算是十里红妆了，可是却也没有可贞这般豪奢。

看来还真是应了自家娘亲那句话了，真是三代捧出来宝贝疙瘩。

可贞就不用说了，连林氏都觉着这太过了。因为白氏她之前定下嫁妆上。又翻了一倍。除了家具，都是成倍翻。

还说一百十六抬搁不下，提前或押后再送一批过去就是了。

白氏早就问过苏氏了，知道苏家大奶奶当初陪嫁是一百二十抬，白氏便定下了一百十六抬这个数目。

只是目前看来，是怎么着都装不下。

其实可贞看来。桌子板凳还罢了，可是要那么多各色器皿陈设顽器做什么，而且。俱还不是便宜物什。

就像那些景德镇和龙泉烧罐碗盘炉，可贞就不明白，为什么青花、釉上彩、斗彩、五彩、素三彩，甚至各色单色釉瓷都要烧个几套。

不过这种时候，白氏根本就不听可贞。依旧想到一出就是一出，决定要把顾浩然兄弟俩给十二万两银票全都用可贞嫁妆上。而她和苏怀远给。给可贞压箱底。

可贞那个心疼啊，这些罐碗盘炉，只要有钱，什么时候买不到，何必这时候烧上这么多。搁都没有地方搁，还不如压箱底。

只是，可贞知道这都是白氏苏怀远心意，也不好对自己嫁妆品头论足。

不过令可贞庆幸是，再怎么花也花不了这么多银钱。所以除了留了两万两买陪嫁宅子外，剩下两万多两金陵附近给可贞买了二十顷良田。

不过顾浩然知道了后，觉着田产太少了，又着人送了两万两银子过来，白氏又添补了一些又买了二十顷良田，一毫银子都没剩。

苏氏辗转听说了后，忙又写信去金陵。

大太太和太夫人商量后，又补贴了苏慎一座山头。

到了冬月苏绚出阁时候，可贞嫁妆，已然是打点好了一小半了。

等到可贞及笄前，也就剩了家具不曾打好了。

可贞及笄礼前，苏铎让人送来了一支羊脂玉如意簪过来。

可贞林氏等人俱是认得，那是梅氏陪嫁。

而顾浩然，就林氏等着他派人过来送簪子时候，出乎所有人预料，他竟然亲自跑了一趟。

之前，顾浩然是没有露出一丝口风。所以当门房上人来通报时候，可贞林氏俱是愣住了，还是白氏率先反应了过来。

步往正院来，还回廊上，可贞就看见了一个穿着宝蓝色直缀男子，长身玉立，背着手，正往这边张望着。

可贞来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顾浩然，只有脑子里那一点点印象。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不知怎么，直觉，就有一种亲近感。

待走到近前，一声“父亲”不需酝酿，就自然而然唤出了口。

顾浩然看到可贞，听到可贞唤他一声“父亲”，激动不行，连连应声，又笑道：“我们蕴儿都这么大了。”又去看林氏。

林氏经年不见顾浩然，这激动是不消说，眼眶瞬间就红了，屈膝向顾浩然行礼。

白氏看着顾浩然一双眼睛黏可贞林氏娘俩身上，翻了个白眼，招呼众人进屋坐下。

顾浩然又赶忙给白氏磕头见礼，林氏可贞面前。白氏不好说些什么，不过却基本上是无视顾浩然。

顾浩然也早就察觉到了白氏对自己不喜，想起自己五六岁上时候，白氏就耍一手好鞭花，倒是松了一口气。

擦了擦额角冷汗，幸好，没把自己打出去。

苏怀远那得了音讯，也迅速赶了过来。

顾浩然忙上前给大舅哥行礼。

苏怀远对顾浩然心情，比之白氏，复杂多了。

毕竟。苏怀远和顾浩然兄弟俩也算是一起长大，是一起摸鱼捉鸟挨打受罚发小，一直以来。关系都很好。可当年出了那事儿之后，两人便形同陌路了。

说实话，其实顾家临阵倒戈献了投名状之后，苏怀远并不恨顾家。顾家行为，只不过是让他早一天看清了苏铨真面目而已。他恨是自己。可是之后不久，顾浩然没有一句话解释就迎娶了计家姑娘，才让苏怀远对顾家，对顾浩然生起了一丝怨恨，为死去林氏抱屈。

只是没想到，这兜兜转转二十多年过去了。冥冥中注定那些事情，原来都是自有定数。

顾浩然看到苏怀远，这心情也很复杂。若说之前。他确实对苏怀远不作为恨之入骨。堂堂武功堂苏家，竟然沦落到靠牺牲女子来保全家族振兴门楣。

虽然自他遇到林氏之后，已经知道了那些不为人知隐秘。可因为林氏坚持不要再和苏家有任何关系，坚持苏家四姑娘苏宜已经死了，现活着只是林氏。再加上。一度又和苏怀远彻底失去了联系，直到家里出事儿前两年才听说了湖州府混得风生水起苏怀远。心里却有了两分摇摆。认为若不是有苏铨帮衬，苏怀远不可能做得这样大买卖。所以，不想和苏怀远有什么交集了。

却没有料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顾浩然恭恭敬敬上前行礼，苏怀远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只是想到林氏可贞遭罪，即便看林氏可贞面上，可也还是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只是淡淡。

顾浩然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因此全然不乎。能有一席之地，没被赶出去，他已然庆幸不已了。

他也是个聪明人，因此，没两句话就拐到了可贞身上，问着及笄礼准备怎么样了，嫁妆置办如何了。

提起可贞事儿来，白氏苏怀远面色也好看了些了。

顾浩然又趁热打铁，让人把自己给可贞置办嫁妆搬上来。

二三十个箱笼，全是上好毛皮药材和海味，都是辽东特产。还有一箱笼可贞喜欢一些贝壳宝石之类玩意儿。

都是嫁妆里必备物什，品质都不错，不是糊弄。白氏见了，脸色稍微好看些了。

哺食时候，摆下了席面，给顾浩然接风，魏氏过来和顾浩然见礼，苏绍几个也过来拜见了姑丈。

晚上时候，林氏正院收拾了间厢房出来，给顾浩然住。

林氏带着牛妈妈给顾浩然铺床，顾浩然则给可贞献宝。

贝壳、玛瑙、各色宝石，都是顾浩然知道可贞喜欢后，特地搜罗来。一袋子一袋子打开给可贞看。告诉可贞这些是什么那些是什么，都是打哪来。

直说到二梆子响，可贞才推了林氏留下，自己一径跑回内院给白氏作伴去。

白氏看到可贞一个人回来，只嘟囔了一句“还是蕴儿贴心”，也没有多说什么。

翌日一整天，可贞都听着顾浩然说着维贞她们现情形。小於贞虽比可贞小两个月，可是去年冬天也已是出阁了，嫁给了辽东万年书院院长次子。

可贞很唏嘘，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见面一天了。

还有顾仲贞顾仲德，这么多年了，音讯全无，可贞再次吁了一口气。

而顾浩然，虽然一直都和林氏可贞通信，可这会子亲眼看见林氏可贞确实过得很好，白氏苏怀远对可贞疼爱有加，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贞及笄礼前两天，大太太也带着苏慎、苏愉苏忛特特赶了过来，好参加可贞及笄礼。

一听顾浩然也，忙不迭让苏慎拜见岳父同时，也存了心思，等可贞及笄礼一完，就把婚期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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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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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礼当天一大早，可贞就被林氏白氏唤了起来沐浴梳洗，穿了一身月白色湖绸衣裳坐东花厅里等着及笄礼。

两辈子头一回参加这样仪式，说不紧张是假。

虽然之前白氏林氏已是带着自己演练过两遍了，可是可贞还是紧张。倒不是为了别，而是完全为了白氏无意中一句话。

说是自己和林氏都没有办过及笄礼，到可贞这，自然是要慎之又慎了。

可贞由庄嬷嬷陪着坐花厅里，直到辰正时分，笙竹声响起又停下，做为主人林氏说完话宣布及笄礼正式开始后，赞者柳家二奶奶董兴花行大姑奶奶董月华先出，盥洗双手后就位。可贞从东花厅内走出，先揖拜林氏，后揖拜正宾大太太，向西坐了藤席上。

赞者给可贞梳了头，大太太洗了手，可贞又转向东正坐好。孟通判家二姑娘做为司者奉了摆有如意簪、罗帕和衣裳红漆盘出来，屈膝跪下，大太太给可贞簪上了如意簪。

其实原本顾浩然也是替可贞准备好了一支珠簪，只是顶头一枚鸽蛋大东珠看得林氏可贞心里揣揣。到底，还是用了苏铎给羊脂玉簪。

赞者上前虚正玉簪，可贞缓缓起身，接受了宾客们祝贺，然后跟着赞者回了东间，换上了素色衣裳。

之后，又是行礼，又是举行了二加仪式和三加仪式。后，换上了海棠红富贵长春花样右衽衫和石榴红裙出来和众人行礼。完成了及笄礼。

整个及笄礼，从正宾到赞者司者执事，都是白氏精心挑选出来。身份还则罢了，重要是这三人俱是三代甚至四代堂全福人。

白氏用心，可贞很感动很心酸。及笄礼一完，就挽上了白氏林氏臂弯，把头靠了白氏胳膊上，蹭了又蹭。

白氏不知道可贞心头所想，却很喜欢可贞亲昵，摸了摸可贞头上如意簪。笑道：“又大了一岁了。”

苏氏掩着衣袖笑道：“可不是，我娘亲嫂子可等着早日把可儿娶回去呢！”

一语未完，苏愉苏忛两个咯咯笑了起来。可贞瞪了二人一眼，苏愉笑得欢了。

用完饭，宾客们打道回府之后，白氏则和苏氏大太太商议起了婚期。

可贞婚期，白氏怎么可能不上心。其实早就看好了日子，是打算把可贞婚事定今年十月或是明年四月。

可贞肖兔，大利月不是正月就是七月，俱是不合适嫁娶月份，因此便小利月里看，不论是今年十月还是明年四月。都是合适嫁娶。

苏慎比可贞年长四岁，今年已然十九岁了，很多这个年纪都已是当爹了。所以太夫人也好。大太太也罢，自是希望越早越好。而顾浩然也一心想参加可贞婚礼。于是白氏看好了日子，又给苏铎去了信，看看苏铎意思。

虽还未确定，不过大太太也是喜之不迭了。赶了回去操持婚礼。而林氏白氏，也忙着给可贞再三确定嫁妆。顾浩然听说可贞陪嫁宅子还没有定下来。是亲自去了趟金陵。既是看宅子，又是拜见苏铸。

可贞陪嫁宅子，白氏苏怀远是前后遣了几批人去金陵相看。只是，一直都不满意。

不是地段不好，就是格局不好，或是占地小了或是价钱高了，一直悬而未决。

这回顾浩然想亲自去看看，白氏自然是一口应允，她正嫌多看他一眼都眼睛疼呢，真是巴不得他赶紧走。

结果，还真是如了她意了。

金陵宅子刚买好。苏铎一封信过来，既是应允了可贞十月初八婚事，同时也把顾浩然叫去了京城。

林氏可贞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担心。白氏却不以为然，“老泰山让毛脚女婿去服侍，这是他福分，只管放心就是了。”

说着又拉着林氏准备起了婚事来，毕竟，只有四个月不到光景了。

而那厢顾浩然马进京，一路上都是忐忐忑忑。毕竟，可贞虽然都这样大了，可这老丈人，还是头一回见。

不过这忐忑背后，也很有些复杂情绪作祟。毕竟，顾浩然和苏铎也是自小认识，虽然差着辈儿。可因着年纪相仿，也是跟苏铎身后斗过蛐蛐挨过打。

只是没想到，一颗心还未放下，一口气还未喘上来，就连梳洗都不曾，一进了城门就被苏铎带进了宫。

而这时候，远湖州府可贞林氏一众人忙着打点嫁妆，发嫁莺时杏月，教导小丫鬟挑陪房。又送了衣裳鞋袜并考帘过去给苏慎，因为苏慎苏恪今年都要参加乡试。所以，忙什么似，哪里想得到道苏铎顾浩然此时正经历着怎样生死瞬间。

林氏白氏花了半年功夫，才给莺时杏月挑好了女婿。要说，还真是天缘凑巧。

给杏月挑女婿就是可贞苏怀远家时，丁家来闹事当日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年轻主事罗兴。

是罗兴自己跑到魏氏面前求娶，罗兴爹娘都是苏家普通仆役，罗兴娘浆洗上，罗兴爹是花匠，罗兴能做到主事，全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熬出来，所以罗兴爹娘俱是不同意他高攀。可已经两三年过去了，可罗兴脑子里还藏着杏月身影。所以鼓足勇气，去魏氏面前求娶。出乎所有人预料是，林氏白氏众人俱是应允了。

杏月成了亲后过来和可贞咬耳朵，说是那日她挡可贞面前时候，罗兴就记住了她了。

可贞看着杏月虽然娇羞，可是却不掩幸福明眸，大笑，她真是很为杏月高兴。

而莺时，久久悬而不决后，定下了常掌柜一个远房侄儿名唤常青。

常青也苏怀远牙行里帮工，父母前些年都陆续过世了，带着一个妹子跟着常掌柜过活。

常掌柜娘子魏氏那听说这事儿后，便动了心思了。旁人不知道，她却是早就从魏氏那听说过，莺时早已是脱了奴籍，就连柳月杏月去年也脱了籍了。

回家后和常掌柜商议了一番，常掌柜那边也很喜欢这个侄儿本分勤，也知道可贞陪房都是要派大用场，便和自家侄儿说了。其实这之前，常掌柜娘子已是给常青说过好几回亲了，可是俱被常青婉拒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儿，现如今，自己已是到弱冠年纪了，可是却连个安身住处都没有，还借住堂叔家里，吃穿都是堂叔家，还有妹妹要照顾，又拿什么来成亲。

可是这回，常青却有些意动了。姑娘身边大丫头，姑娘还帮着除了籍。那不管是姑娘还是丫头，都应当是知事明理良善人。又想着，自己做这行，虽然有堂叔帮衬着，可资历这，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领到牙帖。可若是给表姑娘当陪房……常青虽不知道可贞名下到底有多少产业，可他认识苏家田庄上黄管事，知道黄管事一家就会拨给表姑娘当陪房。怎么想，都是一条出路。想了一晚上，便应了。

魏氏那得了信，便和林氏白氏提了提。常掌柜两口子为人，林氏白氏自然是信得过。叫了常青来看了看，也都说得过去。牛妈妈见过了常青后，又见了见常青妹妹常欢，眼见小姑娘年纪虽小，可懂事很，便应了。

可贞又死拽活拽拽了莺时来看，后百般商议，把莺时臊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给莺时定下了这桩亲事。

罗兴杏月一家五口，常青莺时一家三口，黄管事一家七口，还有白氏身边桐月任罡两口子，就成了可贞陪房。

原本，白氏是想把自己身边桃月桐月槐月给了可贞。只是，可贞死活不肯要。这些人，都是白氏左膀右臂，这么些年了，白氏都习惯了她们伺候了，自己如何能要。

白氏想了想，到底，这几个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只是，还是把桐月两口子给了可贞做陪房。

又给可贞挑了三个丫鬟，十二岁麦月和蚕月，十一岁蒲月，都跟着桐月学规矩。

而莺时柳月杏月三人，是除了伺候可贞，就跟白氏庄嬷嬷身边，由她们二人亲自教导着。尤其是柳月，因为终白氏林氏也没有给可贞挑上得力嬷嬷，于是，索性有柳月她们，就不要嬷嬷了，而是让柳月挑起了大梁。所以，很多私密事儿阴私事儿，白氏庄嬷嬷俱是一股脑告诉了柳月知道，希望柳月能时时提点可贞。

可贞虽然不知道柳月到底学了什么，可眼见柳月一天比一天稳重，便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可就九月中旬，苏慎中了举人消息传来，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差不多时候，苏铎顾浩然赶了回来，同行还有一位内侍，一进门就宣了口谕，奉命赏了可贞一柄金镶玉如意。

可贞跪着接过如意，只觉着热意从骨子缝里直往外钻，不消一会儿功夫，已然是从头顶湿到脚底了。一颗心扑通扑通，越跳越，脑子里耳朵里也是一片轰鸣，眼前发黑，只觉着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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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催妆（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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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可贞，林氏整个人也瘫软了下来。

还有同苏氏魏氏，苏氏还好些，只是一颗心扑通扑通，半晌没有缓过劲来。

魏氏这辈子何曾见过这样场面，一身冷汗，像一朵棉花似猝然间倒了刘嬷嬷怀里。

唯有白氏，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外，一切都好。

可贞坐炕上，靠柳月身上缓了半晌，脑子才渐渐清明过来。耳朵里嗡嗡声也渐渐消失了，眼前也不再一片混沌了。

这刺激，实是太大了，一点都不比自己刚来时听闻要抄家刺激小。

毕竟，这会子自己身边可不止一家人。

“蕴儿可好些了？”林氏一直握着可贞手，眼见可贞眼神不再涣散，忙询问道。

点不了头，可贞艰难眨了眨眼睛。

耳旁已是听到了白氏喜极而泣声音，缓缓说着她和林氏身份已然是过了明路了，这柄金镶玉如意就是免死金牌，以后都不会再有事儿了。

可贞眼睛猛然间瞪圆了，半晌，才说出话来，“姑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顾浩然当初可是判奸党罪，是朋比结党扰乱朝政，怎么可能获得赦免。

直到听完了白氏解释，可贞才明白过来。原来明面上并没有得到赦免，只是已然消了奴籍，以后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

原来，苏铎唤了顾浩然进京，就是因为奉了上谕，传顾浩然问话。

原来，苏铎不久前已是为林氏可贞求了天家恩典。把自己等人，尤其是林氏可贞经历和盘托出了。

天家震怒同时，也戳到了他心底深处不为人知伤痛。

让苏铎着了顾浩然马进京，他猝不及防时候，彻头彻尾问询了一遍，没有丝毫漏洞。

生死情意加上诱人利益，正处于藩镇之乱内外交困之际天家，权衡利益后，松了口，以林氏可贞身份为突破口。接受了顾浩然顾沛然巨额纳贡。等于是，保全了顾家。

座所有人听完后，都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铎。真是太牛了。

对人心把握竟然强悍到了这个份上，对于方寸之间博弈真是如苏铎棋艺一样，如此老道老辣。

却不知道，其实，这是苏铎苏铸并顾沛然。三个人终决定。

苏铸家等到苏铎让人马禀报消息后，长长吁了一口气。

到底，这桩亲事做对了。兹九对苏宜可贞母女看重，还要超乎他预料。

晚上休息时，林氏本来是要陪着可贞。可是可贞已然是好转过来了，便推了林氏去了顾浩然那。

林氏到现也还是后怕不已。不可能去埋怨苏铎，却可以抱怨顾浩然。这样大事儿，若不成。这几家人，可都毁了。

其实顾浩然也没有比林氏好到哪里去，他到现都忘了不自己那一天是怎么从头哆嗦到尾。之后，他也稍有怨言。可苏铎意思是，毫不知情才是真实。

其实这件事儿虽是苏铎主导。亲自和苏铸顾沛然两厢商议。可是他心里，虽然有一多半把握。可也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伴君如伴虎，何况，还是这样欺君大罪。

可到底，自己做到了……站苏白氏和苏梅氏牌位前，苏铎长长吁了一口气。

一连休整了好多天，众人才缓过劲来。

可贞刚刚被白氏林氏允许下炕，就缠着苏铎要去看看天家赐学田。

不仅顾家人身份过了明路，同时带回好消息还有苏铎已然辞了官，将湖州府开办书院。

可贞知道，早先帝时期已是明令禁止私办学院了。基本上都是各省、府、州、县创建官学。可苏铎不仅能让天家破例，还御赐了莲湖书院牌匾和三百亩学田。

而落实到乌程县，苏怀远用作关系，把三百亩地落到了苏怀远产业惠山，也就是苏林氏坟茔处附近，打算直接惠山上建造书院。

而顾沛然是早苏铎马出京时候就已然是得到了消息了，立马遣了自己长子长媳过来，既是为可贞送嫁，也是送上了一份厚礼。

身份不再需要掩藏，苏铎又回来了，没有比这让可贞高兴了。

林氏白氏等人亦是如此，离着可贞出阁还有半个月光景了，所有人都欢天喜地准备着可贞婚事。

完整嫁妆单子，也是第一次展现了可贞面前。

说实话，可贞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嫁妆花费庞大。可当亲眼看到嫁妆单子时候，才知道，究竟庞大大了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