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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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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人儿走远了,楚戈说着,“六嫂把六哥的钱袋子藏起来了,他没法儿去了。”
秀娘听着一笑,六嫂这回可是铁了心的不想让季老六抽烟袋子了。
楚戈指着自个儿脚边的草堆上,“秀娘,你坐到这上面。”
秀娘瞧着那草垛子蓬松松的,“我还是搁边上坐着吧,这好的草垛子,绿莹莹的可别给弄坏了。”
楚戈直着说叨,“现着地里湿气,坐着土堆子里可着腚凉腚凉的。”
秀娘提裙子的手一顿,忍不住的摆了他一眼儿,这直楞子,啥叫腚凉腚凉的呀,他就不会说着好些么,就说怕她坐着地里受凉,专门给寻着个草垛子叫她好坐。
楚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见着秀娘还站着,就拍了拍身边的草垛子,“这叶片子顺溜着,不划拉衣裳。”
瞧着那人一脸木楞的,秀娘抿了抿小嘴莫得说啥,只是应着声儿了,过去坐到草垛子上,谁叫她就稀罕楚戈这股子憨劲儿哩。
她指着陶罐,“今儿我烙了葱饼子还熬了点稀粥,饼子里加着油渣了,和着稀粥一起吃解腻……哦,对了,楚戈……”
楚戈从篮子里把碗筷拿出来,正提着陶罐往碗里倒稀粥,听见秀娘的叫唤回过头,俩人赶巧碰了个面对面,害的他差点把碗给打翻了,好着他拿的稳,只是溢出来些在手上。
秀娘把额前的头发挑起来,“你帮我瞅瞅,我这脑门可着脏了?”
这稀粥虽说放着罐子里走了一路了,可还是蓄着热气的,这粘着上手了扒着皮的疼,可着楚戈就一动不动的直挺着,瞅着跟前那一张娇秀的小脸,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出。
他蹲着身儿往后退退,这秀娘离得太紧了,那气儿都呼到他脸上了,怪痒痒的,“好、好着咧,白溜溜的……”就跟那剥了壳儿的煮鸡蛋似的。
秀娘放下头发,“诶,那就怪了,刚我在道上碰到同村阿嫂,她和我说叨了句,俩眼儿就一直搁着我脸上转,我还想着是不是我脸上粘了啥脏东西咧。”
楚戈听着瞧着了她一眼儿,想想的问叨着,“秀娘,后个儿咱去趟镇子吧。”
(各位亲们,元宵节快乐,o(n_n)o谢谢“啊啊啊巴阿”的打赏)

第十九章碎嘴子四起
这茬田间大道上来往着好些个婆姨,她们都是去着地里给自个儿男人送饭的,打前过着仨俩个的,絮絮叨叨的侃嘴子,可说叨的都不是自家的事儿。
那俩唠的正欢的搁前头瞅见一人儿,左手拎着一陶罐子,右手挎着个竹篮篮,衣裳素净身段苗条。
她俩瞧着皱了下鼻子,对着边上那单个走的婆姨努努嘴的,“喏,那不是楚戈家那狐媚狸子么。”
那婆姨听了也撇着眼儿的,“嘿,正说着咧,这人儿就自个儿冒出来了,你俩等着,我上前儿瞅瞅她那小花脸。”等着两下里都走近了,那婆姨忽的喊叨了声儿。
离着远的秀娘就看见人儿了,可瞅着不熟就莫打招呼,这会儿倒是来人先叫唤上了,“哎,秀娘妹子,给楚戈送饭来了?”
秀娘也跟着笑笑的,“嫂子好。”那仨婆姨都挎着个竹篮子,边上那俩手挽着一块,瞧着莫啥神情,只有走在前头的一个婆姨对着她咧嘴儿的。
那婆姨招呼完了,就搁她对过站住了脚,直瞅着她说叨,“哟,你这篮子里怪香的嘿,都给做啥好吃食啊。”
虽说是不认得人家,可秀娘还是陪着笑叨了句儿,“莫啥好东西,就烙了几张葱饼子,这不趁热拿着来了。”
那婆姨过着前来,离得她近些,俩眼仁儿上调又盯着她的脑门子,笑叨着,“嗨,这大日头天的,人儿都稀罕个凉口的,你咋还趁着热咧。”
其实秀娘这么说就是不想和她搁大道儿上唠话,这不管是啥东西凉了能好吃么,特别还是这面饼子,这要是凉了可是硬的粉粉碎,还好着噎人儿。
秀娘依着笑笑,说叨了句儿“吃口随人嘴”就走了,也不理后头的叫唤,她可不想叫楚戈吃那干不了拉几的葱烙饼。
那婆姨嚷嚷着话还没说完,瞅着秀娘莫搭理她,她动动嘴骂咧了几句,“啥人儿么,三棒子蹦不出个屁来就走了。”
这会儿在边上站着的俩婆姨上着前去,那矮个儿的瞅着秀娘那小身段撇了撇嘴,“狐媚狸子就爱个显摆,啧啧啧,瞧那大腚扭得,可着跟那谁说的一样儿,冷冰冰的不和人儿搭气。”
另一个婆姨有些子结巴,“他姑,别、别吃味,咱村,你腚、你腚、你腚最大。”
那婆姨寻笑的说着,“就是,腚子大了好生养,要不她咋连生了仨小子。”
结巴婆姨瞅着她,“他姨,你也别、别吃味,你腚……”
那婆姨皱着眉,忙摆手说叨着,“得得得,打住打住,我可着就一个腚,你别‘腚腚腚’个莫完,赶紧走吧,这大热天的,我可不想搁这唠叨。”
说着三人就朝着村里走去了,那矮子个儿婆姨拎着篮子问叨着,“哎,她姨,你刚瞧见莫,那狐媚狸子的脸儿上可带着伤了?”
那婆姨想着摇摇头,“莫,人儿那脸可白净了。”
矮个儿婆姨怪着了,“诶,那谁不是说了,这狐媚狸子和着楚戈吵吵的动开手了,把个脑门子都给磕碰破了么?”
结巴婆姨搭腔了,“就你、你们这胡了八听的,那、那楚戈哪舍得打、打那狐媚狸子啊。”
那婆姨瞅着她说着,“哟,你倒知了个清。”
结巴婆姨撇了撇嘴,“那、那可不,胖、胖嫂儿可着是我家邻、邻个儿,那天其、其实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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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娘眨了眨水透透的眼儿,瞅着楚戈问叨,“后个儿?干啥去啊?”
楚戈把粥碗换了个手,完着甩了甩另一只手上的米粒,“去给六哥买个烟枪,六嫂把家里那头老黄牛给拉着田里犁地去了,六哥没钱没牲口,今儿早那是赌气跑出来的。”
秀娘笑叨着,这俩口子还挺会闹腾的,“敢情六哥的道儿都叫六嫂给堵死了,所以他就来找你,要你去开口借牛车。”
楚戈点了点头,“嗯,六哥说了,要再不叫他抽上一口的话,那他只有重新做回小子,去嘬人家的了。”
秀娘想想就来笑了,“那六哥要真这么做了,我可得搁边上好好的瞅着,看看人儿是怎么给他来个‘后脑崩’的。”
楚戈问叨着,“秀娘,我只听过脑瓜崩,这后脑崩是啥么?”
要说起这‘后脑崩’的叫法,其实是搁陈家村出来的,每个村里都有那么几个唠嗑的好去处,像那些个婆子小媳妇儿的,她们一般是搁着大树底下唠嗑,手里拿着瓜子绣布啥的,而那些个老汉壮小伙的,就好搁那高高低低的石阶子上蹲着。
老汉们的胳膊上一般都会搭着根烟杆子,这要是说叨个事儿了,声儿大不说,还吐着烟圈子,常惹的那些个半大小子搁边上转悠着,他们一来是觉得那木杆子里会吐出烟来怪着好玩的,二来是想弄明白那些个白圈圈是啥味的。
完着那些小子儿们会凑着边上装着听事儿,等着那些个老汉说到兴起时,他们就会拿着烟头点事儿说,而把个烟嘴搁着后头翘着。
这时那机会就来了,那些小子儿瞅准了就上去咬着烟嘴嘬一口的,可着立马就会被发现,因着那烟呛嗓子,那些小子儿们一入口不成了,手抓着膝盖直咳嗽。
而这时,老汉们嘬着烟嘴,手抖搂出袖子攥成个拳头,凸起一指节来,对准那露出来的后脑勺一敲。
秀娘忍着笑说叨,“这就叫‘后脑崩’。”
楚戈摸摸后脑勺,点头应了声儿,伸起胳膊搁前儿一扫,“在下阳村,我们管这儿……”
“哎呦。”秀娘咬着唇瞅着楚戈,摸着自个儿的脖颈。
楚戈瞧瞧秀娘,再瞧瞧自个儿的手,愣愣说着,“……叫‘扫尾’。”
秀娘皱着个眉,“好啊,你这叫傻人面打人脸啊,你还我个后脑崩。”
说着俩人就闹腾上了,其实是秀娘支着胳膊寻地儿下手,楚戈顿着身儿躲来躲去的,那俊脸上还带着笑,搁着山野间格外显眼儿。
这茬打田根子那头来了一姑娘,大眼儿小嘴儿粉面皮,长的可是水灵灵的,还穿着一身儿粉嫩嫩的俏衣裙。
她听着笑闹声瞧过去,等瞅着人儿了,那双大眼儿上蒙上的水雾,跺了跺脚就跑了。

第二十章不要脸
虽说这次去镇子里莫啥事,主要是帮季老六带杆子烟枪回来,但楚戈赶早还是去了一趟山上,寻摸着捎上几只山物,也不费这一趟子的劲儿。
反正早先那王厨子说了,楚戈逮着啥了他都要下,他们那酒馆里就有位老主顾稀罕这口子山味儿,啥都好就是了。
秀娘早间就搁灶里忙活着,这才过着半个多时辰,楚戈就回来了,还带回俩只灰毛野兔子,那俩长耳朵正搁着楚戈手里攥着,它们挺着身,时不时的蹦跶几下。
听到院外有声响,秀娘斜身瞅了一眼儿,出了灶间,“谁啊……楚戈?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戈说着,“秀娘,帮我拿个筐子过来。”
秀娘拿着围腰搓搓手,走到院角拿出个竹筐子,等见着楚戈手里的兔子,她笑着,“哎,瞧着挺肥的,估摸着上秤都要四五斤高高的。”
楚戈提高些把野兔子塞进去,笑笑的,“等着六嫂套好牛车,赶早给王厨子送去,这可是……”
秀娘从边上取来些菜叶子,撕成小片儿搁到竹筐里,“瞧这俩,皮毛黑蒙蒙的,可是正儿八经的野兔子,这玩意儿后腿子蹦的高,窜的快,又不喜抱窝……”
楚戈搁一旁站着,瞅着秀娘说的一溜一溜的,人儿说着几句了,他就闷闷的应了几声。
刚秀娘说了他才想着起来,秀娘的老爹是个猎户,还是手把手教导自个儿的师父,这野兔子搁一般人儿眼里难逮,估摸着到秀娘这儿就莫啥稀奇的了。
秀娘说叨着抬起头瞅着楚戈,“这野兔子还胆小的很,一有动静便蹦走了,时常独个儿出来寻食儿……你咋这好手咧,一连逮着俩只肥兔子。”
楚戈顿了顿,人儿那可是夸叨着他哩,他笑着了下,“也莫啥,我昨个儿去山上排布了几个绳套子,也就逮着了俩,其它的都叫蹦跶掉了。”
秀娘露出俩酒窝,靠着他近些,“哎呀,我爹可没教你布绳套子啊,你还无师自通了,那可就更……这个了。”说着她翘起了大拇指头。
楚戈瞧着秀娘那娇俏的笑脸,人儿说的啥他莫听入耳,只是那脸儿越发红亮了,完着木木的应了声儿,说叨着脱开身跑去舀水洗手了。
秀娘笑眯眼儿的瞅着他,见着那绷得直直的后背,精瘦有劲,可是壮实的很,这样儿的一个大男人,咋这么啬面儿咧。
刘氏把老牛牵着过屋,在院口见了这茬,想起前儿和季老六说起楚戈和秀娘那事,不住的摇了摇头,这俩人儿,一个木头直楞子,一个喜闹好玩儿,这啥时候能寻思着要个娃子啊。
她一手握住牛绳,一手使劲的拍了拍牛腚,那老黄牛扬起脑袋“哞”了声儿。
回过头秀娘瞅见了,她笑着,“六嫂,你来了。”
刘氏装着才回身儿,等秀娘走到院子门口,笑道,“哎,过来了,妹子,一会儿告诉楚戈,这老牛不用喂了,刚搁地里把老王家的高粱堆给啃着了好些,害我赔了人家十文钱。”
秀娘一听,对着那甩着耳头的老黄牛笑叨着,“哟,真瞧不出来,这家伙还挺会挑挑的。”
楚戈在院里洗了把子脸,拿着抹布擦擦水,见着刘氏了说叨了声儿,就回西屋换衣裳去了。
刘氏应着一句,完了小劲儿的捣了秀娘一下,“妹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搁家里把院门带上,这阵子事儿婆嘴闲,正找话说咧。”
秀娘知得刘氏是在说胖嫂儿,她说着,“六嫂,这不搁自个儿院子里么,再着楚戈也在家。”
刘氏扁扁嘴,“哟,你以为俩口子人儿就不说了,那些个事儿婆嘴碎着哩,看着你俩不言语了那就是吵嘴了,看着你俩不一桌吃饭了那就是闹崩了,看着你俩亲热了那就是不要脸……”
秀娘断了她的话,问叨,“哎,六嫂,你这说的过了吧,这俩口子亲热咋还不要脸了?”
刘氏摇了摇头,说着,“你啊,是还不没受过那事儿婆的气,她们啥不能说啊。”
秀娘笑笑的,“我才不信呢,俩口子闹腾着玩会儿还招骂了咋地。”
刘氏啧了声儿,“可不就招骂么,人家会说你们,俩口子亲热不会到屋子里去,锁上门了爱咋地咋地,干甚敞开院了捣鼓啊,这就叫不要脸现世眼儿。”
秀娘听了可不当一回事儿,心想着要是叫那些个事儿婆看去了才好,让她们往外都嚷嚷些,那样也省的有人儿惦记楚戈。
这茬楚戈出来了,瞅着俩女人唠着话呢,他把装有野兔子的竹筐子带上,说叨了句儿就出了门,可还没等他坐上牛车,就听着院子里秀娘喊了声儿,提了个篮子就急急忙忙跑出来了。
秀娘把篮子放到车后头,这是她要让楚戈带着到镇子上去吃的,那前儿楚戈有说过,在外面卖的吃食咽不下嘴,所以今儿她就给备了些吃食。
还就是那多层的葱饼子,那天她带着去田里,楚戈闻着那饼子香香的,一层一层脆嫩嫩的,再来上碗水水的稀粥,那可真叫一个香。
不过这次是要搁些时辰再吃的,秀娘就没往里头加肥膘,要不等着凉气儿,那油渣都放瓷实了,可是个腻歪。
楚戈瞧着秀娘,本想着说点啥的,可碍于刘氏一直搁边上笑叨着,他啬面儿的架着牛车走了。
刘氏看着时差不多了,对着还在路边上送眼儿的秀娘说叨着,“妹子,咱也赶紧走吧,这都到了晌午了,再迟些就莫咱啥事了。”
秀娘见楚戈的牛车下了坡,才说着,“哦,知道了,那六嫂你等我会儿,我回屋拿针线篮子。”
刘氏摆摆手,“用不着,人儿许哥家的备着针线咧,咱两把自个儿带过去就得了。”
秀娘听了就挽上刘氏的手,催着她快走,她可得赶着楚戈回来时到家。
本来那天楚戈是要和她一道赶镇子的,可她早先和刘氏定下了,说好后个儿一起去高氏娘家帮衬绣活,所以她就说了泛懒不想去。
虽说早先她答应了刘氏,可这茬她还没和楚戈说叨起,因为那高氏的男人和他有段过节,她也拿不准楚戈让不让自个儿去,所以就寻思着瞒过去……

第二十一章狐媚狸子
高氏的娘家住在村尾,那块住的都是些年久的老户,路比较难走,所以秀娘和刘氏是从山间的小径穿插过去,俩人赶好一边唠话一边赶路。
刘氏问叨着,“啥?一会儿你要先走?”
秀娘点点头,“我又不要那份子手工钱,等我问着事儿了就走,费不了多时,不过该帮着绣线的地方我还是会帮着的。”
听到秀娘这样说了,刘氏也没多唠叨,就是让秀娘要走时和她说叨一声,这次过屋来帮衬绣活,婆子多她也懒得应付,赶好和秀娘一起回家去。
忽的刘氏又想起一茬,她拍了拍秀娘的手,“哎妹子,你说,你那绣花小样上的针脚咋那细密咧,连那许哥婆姨见了都直夸叨。”
秀娘听了笑笑的,“不过就是搁块小碎布上绣了些花花草草,又不是扯了大布绣那些个大山大湖的,咋还入了六嫂的眼儿了。”
刘氏还是夸叨着,“嗨,这看针看线看工夫,要大要小凭手艺,那些个花啊草啊就先不说了,就前些天,大丫拿着你那花布样儿过来,我这一看啊……”
她摊开手瞅着秀娘,咧嘴笑叨着,“就瞅上那对小家雀了,哎哟,我就怕把花布一抖搂,那小家雀都要给惊着飞走了。”
听了刘氏说的,叫着秀娘怪不好意思的,“六嫂,你这可夸大我了,我那些个缝缝挑挑的针线,就合适绣些个花儿啊,雀儿啊的,那可都是些小玩意,其实说透了,就是把针脚藏在那些个条线里,由着里头往外缝……”
刚才刘氏对她说了那么些好话,不过就是想问问她的绣针方法,她现在先记着几招,赶好到了人家屋里现学现卖啊。
本来乡下人家绣个花缝个衣服啥的,大多都只图个实在耐用,很少讲究个好看,早先说的这下阳村婆姨的手巧,其实得看搁着哪里说了。
再着她们就是心气儿大,专挑些大物件的下手,那针线大起大落的几步就完事了,可没见过秀娘这样精细的绣工。
完了那高家赶着日子办喜事,着急忙了(liao)的出钱雇人绣活,那村里的婆子媳妇儿铁定去了一大堆,那刘氏说白了就奔着亮手艺去的,这可是婆姨之间的较量,因为人家屋里收拾的啥样你又看不到,那就只能搁这上头看巧手了。
不过秀娘可不在乎她们咋比的,早先她说叨着接下高氏的绣活,表面上是要挣着那份针线钱,可实则是要去着高氏家探听个事儿。
所以那茬秀娘就拣着最好的绣花小样送去给刘氏,让她带去给高氏先过过眼,她也料准了她们会稀罕这绣花小样的,那些可是只有在大宅大户里才能见得着的。
谁叫秀娘的娘亲陈氏,早先是在大宅子里当过丫鬟的哩,那见的多了是绫罗绸缎,飞针走线的,搁着久就照猫画虎呗。
秀娘这双巧手的针线活,那就是搁陈氏那学来的,那绣工和大宅子里的也就八九不离十。
刘氏听了直念叨,“原来还有这样的针线法啊,哎,要不说的,这十指尖儿万事闲,说的就是你这双手。”
秀娘笑着,“我可是连件衣裳都裁不得当咧,还不得喊着六嫂帮衬么?”
刘氏摆了下手,“嗨,你那拈着细针一点一点儿的戳,那得弄到啥时候啊,你就得使着大针挑,走,我给你说叨说叨……”
俩人挽着胳膊笑唠着,等下了那条山径,再往前走着一段就是了,要说秀娘还是第一次来到下阳村的村尾,瞅着还真不咋地。
这块住着都是些老户,可都是些守旧守规矩的主,每家外院的围墙都是用稻草和泥砌上的,垒的高邻里间又搁着老远,不像在那村东头,俩家多是搁着一堵墙。
而且秀娘她们家那块的小道也好走,虽说是坑坑洼洼的,可没这渗人,那一坑凹下去就是一溜溜,估摸着是赶不了牲口拉车了。
秀娘和刘氏挨着墙边走着,前些天下着雨了,那路中的土坑子里还蓄着水,叫人儿没法下脚。
过了两户,高氏正依在自家院口的土阶上,咧着嘴和俩婆子唠叨着,打远见着刘氏,笑叨着,“好六嫂,我可着就等你……哟,这、这楚戈家的,你、你咋也来了。”
刚才秀娘走在刘氏后头她没看见,等俩人儿走进了那高氏才变了脸,笑着有些古怪,连带和她一起唠嗑的婆子也收了声儿,说叨了句就进着屋了。
刘氏拍了下高氏的手,往后把秀娘一指,“许哥家的,上次你不瞧着那布样上的家雀乖巧的很么,哝,那就是秀娘妹子绣的。”
对上高氏那不自在的样儿,秀娘依着笑笑,“高姐儿好。”这两天见多了那些个婆姨的脸子,她也不在意了。
秀娘没喊得她‘许嫂儿’,那就不想和她的夫家有搭界,这是她对楚戈的态度,不过她这样儿喊得也好,既与那高氏亲近了,又显的人年轻,即使高氏觉得不得劲也会答应的。
高氏咧了咧嘴,“哎,好好,妹子来了。”
刘氏笑着,“今儿我把秀娘带着过来了,赶好帮你妹子把那家雀会的被面给归置出来,配个毛色啊,添个光溜的毛身儿。”
说着她就拉着秀娘进院子,可到大门前就叫高氏拦下了,她笑着对秀娘说,“那啥妹子,你先搁这儿待会,我和好六嫂说个事,可着别走啊。”
秀娘应着声了站在门口,高氏扯了刘氏就进了院子,她左右瞅了瞅,对刘氏笑笑着,“好六嫂,你够猴精儿的,知得把她给骗着过来。”
刘氏皱着眉瞅着她,“啥叫骗啊,可着是你说了要给手工钱儿的,你可别赖账啊,别弄得我不好做人,我话都跟人儿妹子说了。”
高氏斜眼儿摆了她一下,“得了,别跟我这装仙女儿了,一会啊,你还得给我备个谢礼呢。”
说着她朝屋里晃了晃手,出来了好些个婆子,个个都挽着袖子,有俩个把脚蹭出来,耷拉着鞋板子,好着一会就能使的上手。
刘氏见来了这么些人,都是和自个儿处的不孬的,她笑笑的,“干啥啊,瞧你们这一个个的架势,你们是来绣花的还是来砸人儿屋子的?”
其中一个挽着手袖,偏头剜了门口的小女人一眼,对着刘氏说着,“哎,老六家的,别说老姐儿几个没帮衬你,今儿我们就要让那狐媚狸子知道知道厉害。”
说着,她就叫了众婆子奔着秀娘那去了……

第二十二章高家大屋
高氏俩手圈着刘氏的胳膊,先着把她拉扯进院儿,回头不忘对秀娘笑叨句儿,“那啥妹子,你先搁这儿待会儿,我和好六嫂说个事儿,可着别走啊。”
秀娘听的明白,笑应了声儿回到门院上,这高氏不叫着她进屋,估摸着是想晾着她,合着高氏跟她一样儿,随了自个儿男人的脾气,所以瞅着对方都不顺眼儿。
不过这样也好,这高氏要真寻思着给她难看的话,她自个儿不理会就是了,她现在搁屋外头站着,赶好瞅瞅这高家大屋。
秀娘退着步子下了石阶,原先她听谁唠叨过,这高家大屋算是下阳村一景儿,本着早些年买卖不错,在村里算是头尖儿的大户,可着后来一下子就不成了,又变成本本分分的庄稼农。
刚过来时她就瞧着了,高家的土院墙垒的就是比别家多出一大截来,这摁着季老六说的就是,垒高墙,护羔羊,家里有钱不怕狼。
这话儿是挺溜的,可要搁着陈家村里又是另一种说法,以前这有钱的主怕偷儿,就寻思着把自家院墙垒的老高,好叫着偷儿上的去下不来,下来了也得给摔死,可着这土墙子垒的越高,越招人眼不是。
好么是应了句老话,隔着高墙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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