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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闺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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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臻皱了一下眉,将目光重新移到她头上,突然有种伸手抽掉那根银簪的冲动。他想看看,散落长发的她,会不会跟现在有所不同。
李安然感觉车厢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身上仿佛都出汗了。
这个侯爷,为什么一直盯着她,像要从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他的目光也未免太灼人。
李安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试图缓解自己紧张的心跳。
云臻的肌肤却猛地一紧缩,眸子也在瞬间变得黯沉。
这个女人!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跟他距离很近吗,还敢这么粗重地喘气!
呼出的气息透过薄薄的亵裤,像是一种故意的撩拨。
云臻拧着眉扭过头,压下心头那一丝别扭。
“好了,总算脱下来了!”
李安然欣喜地叫了一声,伤口与裤子的粘连处终于都处理完毕,她顺利地将云臻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以下。
腰背紧张得太久,都酸了,她直起身子放松身体,脑袋很自然地上仰,嘴唇微微张着,身体的发热,让她的嘴唇也显得红润欲滴。
这一抹红嫩,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异常耀眼。
云臻眼睛微微一眯,瞳孔收缩。
李安然这才发现自己跟云臻之间的姿势有多么地尴尬,她居然蹲在一个男人张开的双腿之间,而且还靠的这么近,近到几乎可以看清他亵裤下面微微坟起的轮廓。
那是男人的……
云臻发现她在一瞬间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连耳根和脖子的皮肤都是红红的,红晕一路延伸进她月白色的领口里。
他忽然有些疑惑。
大乾朝的女子,在婚前和婚后一向是两个状态。婚前的处子,连多看男人一眼都会脸红;婚后的妇人,则一夜之间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避讳禁忌。
这个女人,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了么,怎么看一下男人的大腿,还会脸红?
(李娘子小脸红红,求推荐票,求收藏~)


10、你好过分
更新时间2014226 12:06:05  字数:2582

 马车中的气氛一时诡异而尴尬。
“李娘子,打算让本侯一直光着腿么。”
最终,云臻淡淡地开了口。
李安然本来就紧张,下意识脱口道:“当然不是……”
云臻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上身靠住车壁,闭上了双眼,果然便听到她轻轻地松了口气。
没有了云臻目光的注视,李安然变得从容了许多。她先继续用温水润湿锦帕,仔细地为他擦拭伤口上的血迹和脓水,等都清理干净了,才拿起药瓶,仔细地给伤处涂抹金疮药。最后,她拿起孟小童此前留在车里的一卷纱布。
不知是不是蹲得太久,脑袋似乎有点晕。
她摇了摇头,开始用纱布绕着云臻的大腿包扎。
考虑到还要穿中裤,包的不能太厚,否则走动的时候也容易摩擦不舒服。
因为要将纱布绕过整条腿的缘故,李安然伸长了胳膊,身体也随之前倾。
云臻便感觉到膝盖顶到了一处柔软的所在,心中一顿,微微睁开眼。
女人近乎趴伏在他腿上,双臂的舒展使得衣裳绷紧在身体上,胸前的饱满和腰部的凹陷,形成了诱人的曲线。
而因为膝盖的挤压,胸部的饱满有些变形,领口也被撑得松垮,从云臻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衣领里面。
淡红色的抹胸、雪白的肌肤,柔软的丰盈因为挤压而形成一条深深的鸿沟,在抹胸边沿若隐若现。
瞳孔猛地一缩。
“你是故意的吗?”
男人的声音低哑暗沉,华丽如同顶级的丝绸。
李安然不明所以地抬头,见他眯着眼睛,眼底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
“啊!”
她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跳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领口,慌乱又惊怒:“你……”
云臻毫无愧疚地直视着她,目光坦荡近乎无赖。
李安然又羞又怒,脱口道:“民女好心为侯爷上药包扎,侯爷如此对待,不觉得过分吗?”
云臻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本侯怎么过分了?”
“你……”
李安然咬住了嘴唇,难道非要她直说他在偷看她吗!
云臻便看着她脸色忽红忽白变幻不停。
“李娘子,你还没有做完该做的事。”他用下巴点了点,示意自己腿上的纱布尚未包扎好。
李安然恼恨道:“侯爷是腿受伤,手却完好无损,完全可以自己包扎!”
云臻挑高了眉毛,目光中仿佛有置疑和谴责。
这时,外面的孟小童听到动静,推开了车门,把脑袋探进来,道:“李娘子,侯爷的伤势可处理妥当了?”
李安然没好气道:“你自己看!”
她将衣领用力地一掩,拉开车门便要下车,却不妨一股冷气扑来,已经适应了车厢内温暖的身体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双眼一黑。
“小心!”
云臻惊呼。
幸亏孟小童眼明手快,双手一伸便将李安然抓进了怀里。
云臻惊魂未定,若是孟小童慢上一步,这个女人就要一个倒栽葱摔下去,说不得来个脑袋开花。
孟小童感觉怀中的身体温度热得异常,伸手在李安然额头上一按。
“好烫。似乎是发烧了!”
云臻眉头微皱,也过来将手背贴在李安然脖子上,皮肤上传来的温度果然烫得灼人。
“车子修理好了没有?”
孟小童微微一愕,道:“已经好了。”
“把人放下,即刻上路。”
“哦,是。”孟小童扛起李安然。
云臻道:“把人放下!”
“啊?”孟小童疑惑道,“可这是侯爷的车……”
云臻瞪他一眼。
孟小童头皮顿时一麻,立刻从善如流,把李安然小心地放进车内,关好车门,然后才粗着嗓子大喊道:“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侯爷吩咐了,马上走,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别院!”
众侍卫轰然答应,果然立刻翻身上马,孟小童仍然驾车。
后面马车上,李墨的脑袋经过简单的包扎,正在昏睡。裴氏见队伍重新启动,李安然却没回来,不由疑惑,撑起身子将车门推开一丝缝,对驾车的李虎道:“请问小哥,我家夫人呢?”
李虎随口道:“在侯爷车上。”
“啊?”
裴氏刚要追问,马车正在上山,轮子被一块小石子绊了一下,车子一颠,她便不由自主地倒回车里去了。
山风凛冽,所有人都不愿意张口说话,队伍沉默地向着山上行进。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将清山装点成了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蔚为壮观。
马蹄和车轮在白雪覆盖的山道上压出深深的痕迹,被压得紧实的地面,迅速就结成了冰渣。
清山并不高耸,地势算得平坦了,饶是如此,队伍也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云家的别院。清山上有好几处温泉泉眼,灵州城内的豪富贵族之家,有好几家在山上修建了别院,云家的别院便占据了一个泉眼,修筑了一个温泉池子。
李安然醒来的时候,天早已经黑透了。
屋内灯烛煌煌,亮如白昼,温暖如春,地下并没有炭盆,似乎应该是烧了地龙。室内陈设虽不奢华,却十分雅致,显得主人品位非俗。
她醒了醒神,才发现自己躺在**上,裹着柔软暖和的被子,一只手伸出**沿,一个大夫正坐在**边,给她把脉。
见她醒了,大夫又翻了翻眼皮,看了看舌苔,道:“不过是普通风寒,好在烧已经退了,再吃几剂药,好生休养,两三日也就恢复了。”
便有丫鬟请大夫到一旁开药方。
然后裴氏和李墨便扑到了**前。
“我的好夫人,你可算醒了。”
“娘!”
裴氏和李墨都是泪眼朦胧,一个拄着拐,一个头上缠着一圈白纱。
李安然便张开嘴:“墨儿……”嗓子又干又哑,像是被人塞了个大核桃一般难受,想到刚才大夫说她是风寒,也就释然了。
“墨儿的伤怎么样?奶娘的腿接好了吗?”
李墨包子般的脸上都是泪痕,呜咽着将脑袋钻进她的被窝中,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不放,像怕被主人抛弃的可怜的小狗。
倒是裴氏回答:“都已经处理了,大夫说,墨儿的伤虽然看着凶险,却没有伤到要害,已经包扎了,只要十二个时辰内没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便没有大碍。奴婢的腿倒是万幸,竟没有骨折,只是皮外伤,也已经包扎好了,夫人请放心吧。”
原来裴氏的腿当时看着鲜血淋漓十分可怖,孟小童等人也并非专业大夫,误以为是骨折,等大夫诊治过之后,竟然万幸,骨头并没事,只是皮外伤严重。
李安然松口气,红着眼睛道:“幸亏你们都没事,不然我就是死而复生了,又有什么用。”
裴氏没听出她“死而复生”的内涵,只是点头认同,想起这一天来先被程家赶出家门,又被姚舒蓉羞辱折磨,心中已经难过;又想到三人如今身无分文、居无定所,日后该怎么生活,都是大问题,便更加又难过了几分。
李墨听到死而复生四个字,却又将李安然的胳膊抱紧了几分。
李安然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柔声道:“墨儿放心,娘很快就会好起来,再也不会离开墨儿了。”
李墨用力地点点头,娇小柔软的身子依偎进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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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当云璐遇到李墨
更新时间2014227 12:14:58  字数:2293

 “大小姐呢?”
云臻将外面披着的大氅甩给孟小童,劈头问迎上来的一个丫鬟。
丫鬟叫红歌,削肩细腰,颇有几分姿色,只是眉宇之间一股郁郁之气。
“侯爷总算回来了,大小姐还是住凝翠轩。”
她话音还没落,云臻已经抬脚往凝翠轩方向走去。他龙行虎步,速度极快,红歌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
“大小姐现在怎么样?”
“奴婢给侯爷写信的时候,大小姐已经绝食三天了。奴婢怕出事,昨天硬是给她灌了一碗燕窝粥,只是也吐了个干净。侯爷若是再不回来,只怕……”红歌没敢再说下去。
云臻的脸冷得如同冰块。
一行人走得很快,一会儿便到了凝翠轩。
小年都已经过完,眼看就除夕了,凝翠轩里却冷冷清清,如同冰窟一般。等到走进去,却发现屋里其实人并不少。
里外四个丫鬟,却人人脸上都是哀戚之色,及至看到云臻进来,才惊喜道:“侯爷回来了。”
云臻没工夫看她们,直接便进了内室,两个大丫鬟守在床前,见到他都赶忙行礼。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盖着被子,只能看到一张苍白瘦削的鹅蛋脸,一把乌黑的青丝散在枕上,更衬得她毫无生气。
云臻眉头皱了起来。
红歌趴到床头,在女子耳边轻声道:“大小姐,侯爷回来了,你快睁开眼看看吧。有侯爷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你的委屈,你的伤心,都不会再有了,侯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年轻女子嘴唇一点血色也没用,睫毛却微微颤抖,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这颗泪珠如同滚烫的火焰,灼伤了云臻的眼睛,他往前一步,猛地一伸手,掰着肩膀把她从床上直接提了起来。
女子身体在他手里晃动,就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布娃娃,眼睛虽然睁开了,眼神中却还是空洞。
“哥,你回来啦……”
长久没有进食,她的声音也弱得游丝一般,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旁边看着的红歌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云臻下颚肌肉猛然收紧,手上青筋爆起,突然抬起右掌,在空中一挥。
“啪”
红歌和两个丫鬟都惊呆了。
“谁允许你这样虐待自己!你信不信,如果你死了,我绝不会放过害了你的那个男人!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你要是想让他死得更惨,就尽管饿死自己!”云臻咬牙切齿,目光沉痛又满含愤怒。
被他抓着的女子似乎被他这番斩钉截铁的恐吓给吓住了,呆呆地张着嘴,因为脸颊已经凹陷下去的关系,两只眼睛大得有点可怕。
云臻眼中满是红血丝,脸色比她还要难看。
两兄妹就这样互相瞪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红歌就在旁边看着,一动也不敢动,手心里几乎都已经出汗了。
终于,云璐睫毛一颤,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哥……”
这一声好似杜鹃泣血,云臻手一松,云璐的身体便如乳燕归巢,倒进他怀里。云臻紧紧地抱着她,感觉到她的身体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如同被掏空的皮囊,他脸上的严厉镇定之下,却是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地赶回来,只怕这个妹妹,就真的要失去了。
**********
李安然在云家别院只住了两天,云家的大夫医术极好,开的药见效很快,两天的功夫,她便已经恢复了元气,虽然还有点虚弱,但外出是无妨的了。
于是,她便决定跟云家主人告别。
请云家的丫鬟去通报主人之后,李安然和裴氏、李墨便收拾好了他们那少得可怜的行李,然后在丫鬟的带领下,前去花厅同云家主人辞行。
花厅门口等着两个小丫鬟,见到他们三人来,便笑道:“里面是我们大小姐,李娘子请进。”
李安然点头致意,手里牵着李墨,和裴氏一起走进去。
屋里一圈的丫鬟,上面坐着一个不施粉黛的年轻女子,洗净铅华却仍然美丽得如同谪仙子,只是脸上有点不健康的苍白之色,衣裳下面的身体也有些过分的纤瘦。
没有看见那个眼神凌厉面容冷酷的侯爷云臻,李安然心中微微放松了一点。
“民女李氏安然拜见大小姐。”
她带着李墨行礼,裴氏是下人,便跪了下来。
云家是皇族宗室,侯门之家,李安然三人却只是平民,这样的大礼,大小姐云璐完全受得起。
“红歌,快将李娘子扶起!”
红歌上前,李安然当然不会等着人家来扶,赶忙便已经起身了。
“承蒙贵府救民女三人于危途,收容在府内,又给民女三人请医问药,大恩大德,民女铭感于心,如今身体恢复,不敢再叨扰,今日求见大小姐,一来感谢,二来便是辞行了。”
云璐情绪不高,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露个笑容,但脸色苍白,这个笑也有些勉强:“李娘子不必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我看李娘子还有虚弱之色,不如再歇息几日,然后再走不迟。”
李安然道:“多谢大小姐关怀,只是毕竟到年关了,民女不便打扰,还是今日就告辞吧。”
云璐待要回答,喉咙却一股浊气上来,用帕子捂嘴,咳嗽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有丫鬟用托盘端着一个小瓷盅过来,轻声道:“大小姐,吃点东西吧。”
云璐止住了咳嗽,看都不看那瓷盅,扭过头去,却正正好便看到了被李安然牵着的小男孩李墨。
在李安然跟云璐说话的时候,李墨就安安静静地牵着李安然的手站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却灵活地动着。他本来就长的好看,在云家的两天又吃得好,显得粉雕玉琢。
此时见云璐看过来,李墨便乖巧地笑了笑。
这个笑容有些让云璐意外,她愣了一下,李墨粉嫩的小脸、明亮的眼睛,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让她舍不得挪开视线。
屋子里的人都发现了云璐的异常。
李墨被云璐直直的目光看的有点害怕,往李安然身边缩了缩,李安然便低头冲他笑了一下,李墨仰着头,也对李安然笑了一下,母子之间的默契,温暖得像是冬日的阳光。
李墨小声道:“娘,咱们回家吧?”
李安然满脸都是柔情:“好,咱们现在就回家。”然后她抬头对云璐道,“云大小姐,我们这就告辞了。”
云璐没有反应,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红歌心中一动,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腹中的孩子如果出生了,一定会像李家小哥儿一样可爱。”
云璐眼中一暖,慢慢回过头看着她。
红歌便从丫鬟手中接过瓷盅:“小姐,吃点东西吧,不为自己,也为了孩子。”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云璐,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12、家徒四壁
更新时间2014228 12:28:39  字数:2292

 云璐是护国侯府云家的大小姐,是云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兄妹俩幼年失怙,云臻是长兄入父,从小到大都极为爱护这个妹妹。
未出阁的女孩子,在家里都是娇客,云璐一直掌管着云家的产业,是云家实质上的内管家,尤其在云臻去京城的这三年,一直都是她顶着护国侯府的门户。
云臻之所以会顶着寒冬腊月,不顾一切地从京城急匆匆赶回灵州,就是因为接到了侯府的紧急信函,云璐出事了。
她怀孕了。
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竟然怀孕了,本身便已经非常严重。更严重的是,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却没办法对她负责。
心高气傲的云璐,在感情上却是极为执着的人,一旦投入进去,便无法自拔。
她开始了绝食。
若非云臻及时受到侯府的信函,并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而云臻回来之后,感受到哥哥的力量,不再绝望的云璐,终于不再坚持绝食,可是仍然吃得极少,长久下去,身体还是会拖垮的,更不用说云璐腹中还没成形的胎儿。
红歌担心且焦急,而现在因为李墨的关系,云璐似乎感觉到了孩子的可爱和生机,她多么希望,云璐能够就此恢复对生活的希望。
所有人都看着云璐的手。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那双纤细苍白的手终于慢慢地抬起来,握住了红歌手中的瓷盅。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红歌只觉心中一块大石头猛然落地,她扭头看着已经出了门口,走入光影中的李安然和李墨,心里生出了一丝感激。
**********
清溪村,位于清山脚下,从山上蜿蜒而下的一条溪流,将村子分成东西两半,东边是密集的村舍,西边只有破落的几家门户,以及大片荒废的山坡地。
裴氏的祖屋就在清溪西边,旁边寥落的几户人家也都已经是衰败的空屋,看不出丝毫的人烟。
北风瑟瑟,安然牵着李墨的小手,打量眼前这个小院。黄泥墙的外表在风雨侵袭之下,已经坑坑洼洼,屋顶上的茅草也单薄凌乱,因为长久没有主人在家,院子里衰草遍地,半扇柴门苟延残喘地挂在篱笆墙上,挡不住寻食的野狗。
裴氏局促道:“屋子破旧了些,好歹是个容身之地……”她很羞愧,本来想着还有两间祖屋可以安顿,没想到竟然已经破成了这个样子。
李安然笑了笑道:“没关系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屋顶就已经很好了。奶娘,咱们进去吧。”
温和的声音,安抚了裴氏愧疚的心。
“好好,咱们先进去。”
三人先进了院子,满地衰草都到安然的膝盖高了,左边有一间大约原来是厨房的,已经倒塌了,不必在看。三人直接进了正房,正房门破旧不堪,推门时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尘土摇落,呛得三人一阵咳嗽。
屋子自然不大,梁柱都已经破旧不堪,灰蒙蒙地积着厚厚的尘土。
进门就是堂屋,屋顶上的茅草被风卷走了泰半,光线漏进来,那个角落里还积着前两日下的雪。一张四方桌子,两条断腿的条凳,几个破了的陶罐,这就是堂屋的全部摆设了。
堂屋左边有一道挂着布帘子的门,帘子也只剩下半幅,下半截被野狗扯得稀烂。安然低头进去,见是一间卧房,靠北墙模仿北方的屋子,盘了一个土炕,炕上左边卷着一条篾席,右边放着一只不起眼的木箱,其余就别无一物了,好在屋顶还是完整的,不至于顶风冒雪。
裴氏看完了这个跟乞丐窝差不多的祖屋,心中愈发过意不去:“自老奴进府服侍夫人,这屋子就没人住了,没想到破成这个样子。”
安然已经转了一圈,道:“奶娘不用愧疚,我跟墨儿被程家扫地出门,能够有个容身之所就已经很幸运了。屋子虽然破旧了些,但只要整顿一番,咱们三人居住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管怎么样,除了这里,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屋子虽破,也只有接受现实了。
当下,安然和裴氏便动手收拾起屋子来。
裴氏从角落里找来一把笤帚,虽然七啃八落,勉强也能用。安然则用陶罐从清溪打了水来,擦拭屋子里的灰尘。
李墨年纪小,却不肯休息,也要帮忙,安然便给了他一块抹布,让他擦拭土炕上铺着的一床篾席,小小的人儿跪在篾席上,擦拭得很仔细,小鼻子几乎都贴到篾席了。
好不容易将屋子收拾干净,卧房总算是可以坐人了,那木箱子里有两床棉被,放得太久,有一股潮味,好在下了三天的雪,今日出了太阳,裴氏便拿出去先晒一晒。
时近中午,三人都饿得饥肠辘辘。
裴氏道:“原来有个厨房,只是已经塌了,没法子生火做饭,我在村子里还有几个老姐妹,先去看看,讨要一些热食来。”
在程家的时候,李安然是当家少夫人,就算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算得上锦衣玉食了,如今沦落为弃妇,竟然连一口饭食都要向人伸手乞讨,说不难过当然是假的。
只是她自己倒也罢了,挨上一两顿不怕,但墨儿才三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不能挨饿。
因此,李安然虽然脸上发烧,却也只能对裴氏道:“辛苦奶娘了。”
裴氏便出门去了,清溪村的人家都在溪对岸,两岸之间只有一条石板桥,出门之后还要绕一些路才能过去。
“娘。”
小小的身子依偎在腿边,安然低头,李墨正仰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她柔声问:“墨儿饿了吗?”
李墨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墨儿不饿。”
三岁的小孩子已经懂得体会大人的心思,明明肚子饿,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在程家的时候,吃饭已经成了问题,便故意说不饿,不想让母亲为难。
看着儿子乖巧的样子,李安然心中柔软,蹲下来环住他娇软的身子,轻声道:“墨儿放心,娘不会让墨儿挨饿受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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