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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闺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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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点点头:“等过了年,一定得亲自谢谢纪姑娘才行。”
李安然笑道:“这些都以后再说,咱们先准备年夜饭吧。”
一说到年夜饭三个字,裴氏和李墨都神采奕奕起来,老少三人都动起手来,整理年货的整理年货,收拾食材的收拾食材。
“灶台还没干透,眼下还不能用,这些东西,我且拿去田妹子家里,请她帮忙煮熟了。”裴氏用筐子装好了猪头、米肠以及一堆的肉菜。
李安然点头道:“只能如此了,田大姐夫妇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奶娘便看着给他们留些年礼吧。”
裴氏笑道:“老奴省得。”
先前是手头没钱,一穷二白,只能向田氏夫妇讨吃食借东西,如今有钱有物,裴氏的腰杆子一下就挺了起来,说话都显得中气十足的。
她又拿个筐子,将从田氏那借来的家伙什都装好,没有扁担,拿了门栓一头挑一个筐,出了屋子,往溪对面而去。
李安然便带着李墨,将东西收拾了,然后拿着斗方、春联,贴到大门外。
夜幕低垂,笼罩四野,小小的茅屋里,红烛煌煌,大门外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都写着“福”字,地下炭盆烧的火红火红,屋内屋外不仅明亮如白昼,更是充满了温暖和喜庆。
等李墨在李安然的保护下,将一挂长长的鞭炮挂在简陋的院门边上的时候,裴氏也带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回来了。
除夕之夜,清溪村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合家团圆共同守岁,年夜饭的诱人香味混杂着爆竹硝烟、纸马烛香,飘散在空中,成为每个人记忆中最传统最温暖的年味儿。
子时正,岁末交替,除旧迎新。
刚刚点完鞭炮引线的李墨,兴奋地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回来,李安然和裴氏都站在堂屋门口,灯笼的亮光将她们的脸都映得红彤彤。
李墨一头撞进李安然怀里,未等李安然将他耳朵捂好,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便响彻了夜空。
如同一声号角,同一时间,溪对面的村庄里也响起了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夹杂着小孩的欢呼,在夜空下传得很远很远。


20、主仆报复
更新时间201438 23:24:29  字数:2185

 正月初一,灵州城内到处都是新年的气氛,人人都穿着新衣裳,满面的红光。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红彤彤的大灯笼,地上随处可见鞭炮燃放后的碎屑,硫磺硝烟的味道也是最经典的年味儿。
程家大宅年前就洒扫除尘,粉饰一新。男主人外出三年终于回归,又换了新的女主人,少不得要有一番新气象。短短几天之内,曾经的当家女主人李安然的影子便已经被扫得干干净净了。
姚舒蓉懒洋洋地躺在铺着柔软白熊皮的躺椅上,看着底下的丫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她的指甲涂丹蔻。
春樱掀了门帘走进来,站到姚舒蓉旁边。
“夫人,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李安然他们下了清山之后,就住进了山脚下的清溪村,裴氏在村里有两间祖屋。”
姚舒蓉微微抬起眼皮:“她运气倒好,还能有瓦遮头。”
春樱撇嘴道:“她不会总是这么好运的,奴婢想起她打的一巴掌,到现在还疼。”她用手捂住自己半边脸,脸上的神情又是怨恨又是可怜。
姚舒蓉看她一眼,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就算没有你挨的这一巴掌,她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我也绝不会忘记!”
她恨恨地摆了一下手,正在涂丹蔻的小丫头手一抖,便将鲜红的丹蔻涂到了她的手背上。
姚舒蓉眯起眼睛。
小丫头惊慌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夫人恕罪。”
姚舒蓉刚想发作,转念又想起自己来府里还没几天,人心不稳,不宜再施雷霆手段,便只说道:“没用的东西,出去!”
小丫头赶紧滚起来退出去。
春樱便绞了块帕子替她擦拭手背上的污迹。
姚舒蓉冷冷道:“那李安然,也不知走了什么运,竟叫护国侯救了一命。哼,居然还敢抢走我的马车!一个净身出户的弃妇,如此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那日马车故意撞断裴氏的腿,姚舒蓉本想借机羞辱李安然一番,但却被回灵州的云臻给横插一杠,不仅救走了李安然,还抢走了她的马车,害得她只能坐下人的马车去庄子里,她现在想起来,犹觉得是莫大的耻辱。
“就是,那李安然屡次羞辱奴婢,分明就是没把夫人放在眼里。”春樱故意煽风点火。
姚舒蓉怒道:“她不过是被休掉的贱人,有什么资格跟我相提并论!”
“就是就是。”春樱见成功煽起姚舒蓉的火气,心里暗喜。
第一次是李安然离开程家的时候,因为检查裴氏包袱,故意让她丢了大脸;第二次就是在官道上,李安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她一个耳光。前后两次羞辱,春樱都记恨在心,此仇此恨,她总要报的。
姚舒蓉安静地想了一小会儿,说道:“春樱,你去找个稳妥的人来。”
春樱忙道:“夫人要做什么?”
姚舒蓉冷笑:“她李安然不是住到清溪村去了么,咱们总该让清溪村的人都知道这位李娘子是个什么人物。”
春樱眼珠子一转,就猜到了姚舒蓉的用意,惊喜道:“夫人是想……”
她没有再说下去,主仆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嘴角都泛起了一丝冷笑。
这时候门帘一动,程彦博走了进来。
“哟!你们主仆说什么悄悄话呢!”他见了姚舒蓉惫懒的样子,眼睛一亮,走过来故意挤着她道,“叫我也躺躺。”
躺椅太小,根本躺不下两个人,姚舒蓉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挨挨蹭蹭。
春樱脸色泛红,觉得不好意思,可又不愿意移开视线。
等到程彦博在她身上掏了好几把,姚舒蓉才一把按住他的手,撅嘴嗔怨道:“你哥没良心的,就知道折腾我,我叫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清楚没有?”
程彦博手被按住,心里却痒得不行,只得讨好道:“打听了打听了,护国侯早就从清山下来了,如今就在侯府内,我叫人去递了拜帖,过了初九咱们就去拜访。”
姚舒蓉心头一松:“这还差不多。”她放开了手,便任由程彦博在身上揉弄。
她虽然记恨李安然让她出了丑,但对救了李安然的云臻却不敢记恨。那日事后,她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抢她马车的竟然真的是灵州城的护国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族,大乾朝顶尖的贵族阶级,顿时后怕起来。
那天她的人可算是跟侯府的护卫动了手的(虽然都是挨打的份),她便怕侯府因此对程家产生坏印象。程家再富有也只是商贾平民,也就能在普通老百姓跟前抖抖威风,若是得罪了侯府,人家随便动动手指,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因此从庄子上一回来,她就跟程彦博说了这件事,并催着程彦博去打听侯府的行程,好上门拜访,消除误会。
此时得到了程彦博肯定的答复,她心里也就放下了一块石头。想来侯爷跟那李安然不过萍水相逢,也没什么交情,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跟程家过不去。
况且她也有私心,自从她取代李安然成为程家的女主人,下人们倒也罢了,她有的是手段制服,但那些替程家打理铺子庄子的掌柜管事们却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尤其据说李安然管家三年来,程家生意蒸蒸日上,这些人都对她极为推崇。
虽然程彦博已经当众宣布姚舒蓉才是程家的女主人,但她能感觉出来,那些掌柜管事并没有服她,她现在也根本不能插手程家的生意。
若是她能够借着拜访护国侯府的机会,替程家攀上侯府的关系,那就能彰显出她的能力了,到时候看这些人服不服气。
程彦博只管在她身上折腾,哪里想得到她脑子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倒是姚舒蓉见旁边春樱一直杵在屋子里,看着她跟程彦博亲热,不由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春樱这才一惊,低了头匆匆地跑出了屋子。
屋外的冷空气一下子扑在脸上,让她头脑为之一清。同时,心里一丝说不上是懊恼还是期盼的情绪便浮了上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暗想:老爷这般贪恋夫人美色,她春樱也不丑,若是找个机会近了老爷的身,也不难……
她脸上有点发烧,猛然间又想起姚舒蓉刚才凌厉的那一记眼神,顿时所有心思都褪了个干干净净。
眼下还是先办好夫人吩咐的正事要紧。
她暗暗盘算了一番,想到这件事做下去,李安然就算不身败名裂,也休想在清溪村安稳度日,心头顿时又得意起来。


21、李墨挨打
更新时间201439 11:08:29  字数:2142

 过了正月初三,日子便开始有了点暖意。
清溪村的人都知道溪对岸搬来了一户人家,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
裴氏虽然原是本地人,但她自打李安然被程老夫人收养,便被雇进程家做了奶娘,一直伺候李安然,历经十九年。她在清溪村也没什么亲人,孤寡一个,十九年过去,村里除了一个从前的姐妹田氏还在,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故而也就没人认识她。
村里人不知他们娘仨的底细,胡乱猜测,只当是老妇人带着儿媳和孙子。
初四这日,田氏便张罗着给李安然他们建厨房,裴三石叫了三个关系好的伴当,也都是村里人,在李家忙活,和泥、夯墙、搭灶台,一直干到日斜西山,最后还剩个屋顶没铺好,便约好初五日再来半天功夫完工。
初五一大早,李安然和裴氏便起来了。裴氏准备去市集上买点好肉好菜,等完工了好答谢田氏夫妇以及那三位村民。
“娘!我出去啦!”
李墨也跟在李安然屁股后头早早地起了床,穿好衣裳,随便吃了早饭,便欢天喜地地准备出门。
裴氏正在洗衣裳,忙不迭地叫道:“干什么去?”
没等她问完,李墨早就屁颠屁颠地跑出院门了。
李安然笑道:“他昨日认识了几个小伙伴,疯玩了半日,眼下肯定又是找他们去了!”
裴氏叉着湿漉漉的手,叹口气道:“也难为这孩子了,从来也没个伴儿。”
说话间,就看见田氏和裴三石远远地走了过来。
裴氏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迎了上去。
“今天来的这么早呀!”
田氏和裴三石走到跟前,笑呵呵应着。
裴氏随口道:“怎么昨天那三个兄弟还没来?”
话音刚落,裴三石的笑容就没了,只唔唔了两声。田氏暗地里掐了他一把,对裴氏笑道:“是,那三位兄弟今日晚些来。”
“哦哦。”裴氏没发现异常,将他们夫妇给让进院里。
李安然迎上去先对田氏说了句:“田姐姐安。”然后又对裴三石道,“辛苦三石大哥了。”
裴三石涨红脸,僵硬地摆手:“没,没什么……”
田氏斜瞟了他一眼,然后才对李安然道:“到底娘子是大户人家出身,礼数就是比我们周全。我这男人笨得很,娘子可别笑话。”
李安然笑道:“怎么会呢,我们来到这里,全靠田姐姐和三石大哥帮忙,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田氏道:“哟,可不敢这么客气,我跟裴姐姐可是打小认识的手帕交,哪里有不帮忙的道理。”说着便拍了一下丈夫裴三石的胳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干活去!”
裴三石最是老实巴交,田氏一吩咐,便赶紧去了没完工的厨房那边,茅草都是昨日便割好堆在墙根的,他抱着一捆茅草,攀着梯子爬上房顶,踩着木梁就开始铺起来。
田氏也就对李安然笑笑道:“我也帮忙去。”她也快步走过去,站在墙下给裴三石递茅草。
李安然看着他们夫妇忙碌的身影,心里有点怪怪。田氏平日是个很热情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说话,没事都要唠个半斤话的,今日却好像不愿多说似的;裴三石的表情,今日也有些僵硬,眼神总不敢跟她对视。
她只当是自己多心,摇了摇头,便去帮着裴氏一起洗衣服。
等到两人洗完衣服晾好,裴三石和田氏刚铺了一个角,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昨日的那三个村民却还是没来。
裴氏擦着手道:“那娘子先照应着家里,我去买些肉菜来。”
李安然刚要点头,就见李墨小小的身影风一样地从院门口跑进来,也不叫人,埋着头就往屋里冲。
她一眼挂到他身上脸上似乎都有些污迹,忙叫道:“站住!”
李墨平时最听她的话,正常的话早就站住了,可今日却一反常态,听到叫声反而跑得更快。
李安然愈发觉得不对劲,冲过去一把拦住他。
李墨才多大的人,被她抓住之后,顿时慌张起来,恨不得把头埋到裤子下面去。
李安然上下一扫,就见他头上衣服上都是泥巴污痕,衣裳也揉得乱七八糟的,眉头一皱,双手捧住他的脸蛋掰起来,就见他左边颧骨上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红红的还擦出几条血丝。
“怎么回事?你跟谁打架了?”
李墨眼睛红红的,却抿着嘴不说话。
裴氏听见李安然的话,也走过来,一见之下,顿时叫起来:“哎呀我的小祖宗,这是怎么弄的!”她一把抱住李墨就去检查他的手脚,又发现他右手小臂上也青了一块。
李安然严肃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李墨小脸蛋憋得红红的:“是他们先动手的!”
“他们?”李安然猜应该是他昨天认识的几个小孩,“他们为什么打你?是你惹了他们么?”
“才没有!”李墨一下子激动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们说娘亲是不要脸的坏女人,还说墨儿是野种!”
“什么?!”裴氏惊叫,“是谁这么说!”
李墨又委屈又生气地道:“就是他们,虎头、小牛和狗子!”
裴氏怒道:“这些熊孩子,怎么能乱说,谁教他们的!”
自打李墨被李安然抱养进程家,就不断被人说闲话,从前李安然是程家少夫人时,别人还不敢当面说,但自从李安然被休出程家,先是姚舒蓉,再是春樱,都说过李墨是野种,现在几个不相干的小孩也这么说,怪不得裴氏生气。
李墨看李安然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以为是在生他的气,呜呜地哭起来:“他们说娘亲是坏女人,我才跟他们打的,可是他们三个人,我打不过……”小小的包子脸上涕泪横流,看着裴氏心疼死了。
她一面给他擦眼泪一面哄:“墨儿不哭,姥姥在呢,没人敢欺负墨儿。”
李安然却从李墨的话里听出来一些端倪。小孩子怎么会突然说出什么不要脸的坏女人、野种这种词汇,历来这种话都是大人说了,或者教给小孩子,或者小孩子自己听到,才会这么说。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厨房墙下的田氏慌张地扭过头去。
联想到田氏和裴三石今日的异常,又想到那三个村民现在还没过来,事情恐怕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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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流言蜚语
更新时间2014310 12:10:38  字数:2372

 李安然站起来走到田氏身边,道:“田姐姐。”
“啊?”田氏一副茫然的样子,“娘子叫我?”她虽然刻意装作才听到的样子,但慌乱的眼神却瞒不过李安然的眼睛。
李安然道:“田姐姐素来是实诚人,给我们家帮了许多忙,我对田姐姐是感激不尽的。只是今天的事,关乎到我家的名誉,连墨儿都挨了打,还望田姐姐告知。”
田氏眼神躲避道:“娘子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李安然道:“田姐姐何必推托,既然村里都有了流言,我迟早也是会知道的。姐姐就跟我说句实话,也好让我有些准备,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还不自知。”
裴氏也拉着李墨过来,道:“田妹子,你就告诉我们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安然抬头看去,屋顶上的裴三石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知道他嘴笨,让他说是不可能的,于是便又低头看着田氏。
田氏脸色变了好几下,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吧,娘子和裴姐姐都问我,我也只好说了,只是你们听了可别生气。自打你们来到清溪村,村民们都在猜测你们的身份,原来都以为是裴姐姐带着儿媳妇和孙子在这儿落户。但就在昨天,我们在你们家忙完收工,回去那边的时候,就有人来打听你们的事,问娘子是不是灵州程家的夫人,还一连好几拨。我看着奇怪,便去问了问,这才知道,原来不知哪个缺德的,到处造谣,说什么娘子是程家的夫人,因为偷人通奸,被夫家捉奸在床,才被休了出来;而墨儿就是你跟奸夫生的野种。”
“什么?!”裴氏震惊地瞪起眼睛,“是谁烂舌根造的谣,我们娘子清清白白,怎么可能偷人!”
田氏早料到她会生气,忙道:“是是,我们都知道娘子是清白的,是程家忘恩负义,墨儿是娘子抱养的义子,并非亲生。可是那些个人,不知听了谁胡说,现在都当是娘子做了不名誉的事情,叫程家休了。我们自然要帮你们解释,可是他们以讹传讹,说得有鼻子有眼,哪里肯听我们的。”
裴氏愤怒不已:“怪不得连小孩子都敢说什么野种,把我们墨儿打成这样。啊对了!那三个兄弟今天不来,是不是也因为听了这些谣言?”
田氏不好回答,只能唔唔了两声,尴尬地搓着手。
“太过分了!我要去问问,到底是谁在污蔑我们娘子的名声,他们这么胡说八道,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裴氏越想越愤怒,说着话就要往外冲。
田氏忙一把拉住:“哎哟我的老姐姐,你这是要干架的气势啊,那不是愈发说不清楚了吗。”
裴氏挣扎道:“那也不能由着他们胡说啊!”
两人正在拉拉扯扯,李安然开了口。
“奶娘!田姐姐说的没错,你现在出去,人家只会以为咱们恼羞成怒,愈发说咱们心虚了。”
田氏立刻说道:“还是娘子脑筋清楚。”
裴氏愤愤不已道:“可要是由着他们乱说,娘子你以后还怎么做人,咱们家还怎么在这村里立足。”
李安然道:“无风不起浪,空穴才来风,要想辟谣,就得先知道谣言的源头在哪儿。”
比起裴氏的愤怒紧张,李安然作为当事人,反而显得从容淡定得多。而她这一句话说完,裴氏也不自觉地便镇定了下来。
田氏道:“娘子这么一说,我也发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你们想,这谣言昨天白天的时候还没有,怎么昨晚上我们回去,就满村子都传遍了,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散播。”
裴氏不平道:“也不知什么人,居心歹毒,要害我们娘子。”
“奶娘,你先带着墨儿进屋去洗漱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伤着。”李安然先安排了裴氏,然后又对田氏道,“田姐姐,有劳你再去打听打听,看大家都是从谁那里听来的这些谣言。”
田氏忙点头道:“娘子放心,我省得。”
屋顶上的裴三石忽然说道:“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去吧。”
田氏诧异地抬头:“咦!你什么时候比我还心急了?”
裴三石道:“毁人名声,实在可恶,你没看墨小哥儿被打成那个样子,还是早早去打听清楚了,好做防备。”
田氏笑骂一句:“还轮得着你来教我。”话虽如此,她却还是听了裴三石的话,跟李安然告别一声,就离开了小院,去溪对岸打听。
裴三石站在屋顶上,对李安然道:“娘子放心,若是有人故意害娘子,咱别的没有,沙钵大的拳头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他一向是个嘴笨的,只会听田氏的话卖力气,李安然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果断地表态,心中有些温暖,笑着说了声:“多谢三石大哥。”
她这一笑,裴三石又不好意思起来,不敢多说,仍旧蹲下去拿茅草铺屋顶。
李安然回到屋子,见裴氏已经给李墨脱了衣服,检查过了身体,除了已经发现的胳膊上的淤青和脸上颧骨处的擦伤,倒没有别的伤痕,只是李墨的情绪还有些不好。
“墨儿怎么了,挨了打,难过了?”李安然蹲在孩子面前,柔声问。
李墨任由裴氏给他的脸上擦药,说道:“不是的。他们打了我,可我也打了他们。但是他们骂娘是坏女人,墨儿才生气。”
裴氏忍不住对李安然轻声道:“这孩子也太懂事了。”
李安然心中感动,从裴氏手中接过药粉和帕子,轻轻地给李墨上药。李墨乖乖地依在她怀里,用一只手牵着她的裙摆。
屋内亲情浓郁之时,院子外面,却来了一辆马车,青蓬油壁,车门上方挂着两个小小的香囊,别致又好看。
这样的油壁香车在清溪村可十分少见,屋顶上的裴三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马车到了院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红衣少女从车上跳下来,细细的一把小腰,白色罗裙底下露着小小的两个鞋尖。
裴三石顿时觉得多看一眼都是冒犯,赶忙低下头去。
少女走到院子里,看看没人,便高声叫道:“李娘子在家吗?”
李安然从屋子里走出来,惊喜道:“朵儿!”
这少女正是灵州花魁纪师师身边的丫鬟朵儿,年三十的时候,还帮着李安然置办年货的。
“你怎么来了?”李安然笑着从台阶上走下来。
朵儿轻快地走过去,先冲她福了一下道:“给娘子拜年。”
李安然笑眯眯地受了礼。她虽然被程家休弃,但仍然跟纪师师是好朋友,受得起朵儿这一礼。
“我们小姐叫我来给娘子拜年,还有要事跟娘子相商。”朵儿一面说着,一面便吩咐车夫将马车上的年礼搬下来。
李安然便叫裴氏出来接东西,自己则牵了朵儿进了屋子。
“你们小姐叫你来,可是为了香水一事?”
朵儿笑道:“娘子料事如神,上回您送来的那一瓶雪里香,我们小姐用了,说比原先预料得还要好,她说了,要送娘子一场大买卖!”


23、再酿香水
更新时间2014311 12:24:13  字数:2279

 “大买卖?”李安然饶有兴趣地看着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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