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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春晚-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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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娘却实是不知旧都饮食如何讲究,幼时不懂事,不能体味。待懂事年纪,却随乳娘四处流浪,没有机会讲究。到了徐府之后,徐府的饮食却极是简单,并不甚讲究。容娘不知如何说起,只是笑微微的看着她,并不回答。
这位小娘子见容娘话虽不多,却也容易接近,竟将凳子挪近了些,笑嘻嘻问道:“容娘平日喜欢做甚消遣?”
容娘好生想了想,很是羞赧,不得已回道:“无甚消遣,横竖打发日子罢了。”
丰腴的小娘子也不计较,那张殷红小嘴煞是灵活,转而问道:“那七郎有甚消遣?”
容娘不禁呆了,不知这位小娘子何意?那边一群小娘子却是笑道乐不可支。有人谑道:“三娘子也不害臊,不如叫家中请了媒婆去说岂不更好?”
那位三娘子也只是把脸红了一红,并不十分害羞,反拿出一包物事塞给容娘,大大方方说道:“容娘帮我交予七郎,便说是许三娘所赠。”
容娘张了张嘴,不知作何答复。那边有几位小娘子见了,竟也放下矜持,羞答答的交了许多物事给容娘,都是要赠予七郎。
容娘捧着一堆物事,哭笑不得。
那边张氏不由笑这一群人不知羞,独许三娘浑不在意,洒脱说道:“左右家中已定了亲事,再不给便无机缘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已定亲的便脸现遗憾,未定亲的都羞答答红了脸。
临走之际,张四娘竟也不露声色的塞了样物事给容娘,轻轻耳语:“替我交与六郎。”
这日众人玩的十分尽兴,玉娘疲惫,回到车上便靠在容娘身上睡着了。
容娘轻轻喊七哥,守平掀了帘子笑嘻嘻的看过来,容娘眼含谑意,一包包的将物事一一交与他,口中不忘交代,这是某位小娘子赠予,那又是某位小娘子赠予……。
守平高高兴兴的接了,直说容娘辛苦,末了尚问道:“为何没有六哥的?”
守礼在外听见,敲了他一记,严词警示容娘日后莫做此等私相授受之事。
容娘停了一停,方拿出张四娘的香囊递出去。守平喜滋滋的来接,不料容娘避开他的手,偏递与守礼。“是给六哥的。”
守礼一怔,回头来看。容娘笑眯眯的看着他,见他回头,调侃道:“六哥,张四娘子的女红可是一等一的好!”那张粉嫩的小嘴微微开启,越发显得眸子黑亮。
如此鲜活的娇颜!守礼心中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沉声道:“扔了!”
容娘扁了嘴,随手打下帘子。快到徐府时,车帘外递进一包物事来,容娘接过来一瞧,却是那绢做的蜘蛛蟾蜍等五毒,模样生动,十分可爱。容娘很是喜欢,道:“多谢六哥。”
帘外六郎嘴角缓缓上扬。
①扁食,即馄饨。
第六章 徐家大郎
更新时间201421 20:19:47 字数:3577
到初五这一日时,徐府大门上挂了艾草扎的张天师,门口摆放一只大藤篮,里面放有艾草、蒲叶、葵花,上挂五色纸钱,排满了各色水果、粽子。各庭院门窗插上艾条。容娘头上戴了一个绢制蟾蜍,给玉娘戴了个蜘蛛的,两人互相取笑戏耍,那绢蛇、蜈蚣和蜥蜴之类却威胁七斤藏了在守礼守平铺盖里,单等晚上睡觉时吓唬他们。众人带了雄黄朱砂香包,正聚在老夫人处准备用午饭过节。
却有男仆急急进的院来,立在側厅门外道:“大郎回来了!”
厅内一时安静。旋即只听得一阵急急走动声音。众人扶了老夫人,刚出了门,就见院门处进来一高大男子,肤色略黑,大步而来。到得檐下,跪下行礼道:“婆婆,娘!”
老夫人与夫人皆喜形于色,道:“快起来,起来。”
守中起身,与徐夫人一同搀了老夫人手臂,进得厅来坐下,几个弟妹立在一旁,上下十分欢喜。
一时祖孙、母子、兄弟互相问安,其乐融融。
守中见妻子不在,问道:“如何月娘不在?”
夫人忙道:“正直端午,昨日就回娘家拜节去了。你常年在外,她是个孝顺孩子,除了节下或父母祖辈寿辰,从不提回娘家看看,一心服侍你祖母与我,关爱弟妹。我便让她索性在娘家住一晚。虽昨日二郎已替你拜节,你今日便去接了她归家,顺便问候亲家。”
守中道:“那是自然。”
守中的丈人正是县学的张教授。张老爹原也进过举人,奈何官场腐糜,无法作为,遂歇了进取念头,只守在这县学中做山长,人称张教授,闲余寄情山水,乐得自在。
且说守中问起两位小郎君的学业。俗语云长兄如父。旧都时分,父亲常年在营中,偶有归家,也是匆忙,学业武艺都是守中督促。更何况守中身体力行,意志坚定,做事无不求其精益,深得两个弟弟敬佩。
因见守中问起,守礼忙答道:“教授说我诗赋尚可,经义见长,子、史、时务策论虽不十分精通,若下场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守中点头。
守平却面露愧色,不敢回答。
守中见了,神色一沉。
守礼忙替弟弟圆场:“教授说七郎诗赋甚好,常有灵思妙想。是我所不能及也。”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守平素来有点不务正业,除了诗赋,其他是不太感兴趣的。在县学中自有一帮人斗蛐蛐玩蹴鞠,只不去吃花酒,什么时新玩什么。因家中祖母年迈,娘亲忙于家事,只有守礼略微管束,然守礼只比他大二岁,这管束就有点疲软。
守中心知,只心底叹了口气,当着婆婆和娘亲的面,却不再追究。只说明日考察两人武艺。
玉娘悄悄依在母亲怀里,看着大兄,不敢亲近。一来年纪相差较大;二来守中常年不在家中,这个兄长实是陌生;三来却是守中面貌冷硬,一身行伍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
夫人见了,不觉好笑。拉过容娘,将两位小娘子推向前道:“来,见过你大哥。”
两位小娘子屈膝行礼,齐声道:“大哥。”
容娘立在那里,心中忐忑。今日容娘绾双螺,身穿鹅黄色绣草绿色如意纹的短襦,系一幅豆绿色的挑线裙子,越发映得肤色如雪,眉目如画,偏头上卧了一只翠绿大蟾蜍。玉娘却是一身桃粉,头上顶一只蜘蛛。两位小娘子娇俏可爱,耀人眼睛。
守中对这个未曾与父亲谋面的小妹心中实是疼惜,眼见当日一襁褓小儿如今已长成娇滴滴的小娘子,却不知如何亲近。至于容娘倒是见过两面的,遂微微颔首。玉娘趁机偎回娘亲怀抱,众人见了,不觉莞尔。
老夫人先前没注意,如今乍眼一看,指着那只大蟾蜍就笑了:“你这个小娘子,却是哪个庄子里的来的,蟾蜍都爬到头上去了。”
众人皆笑,守礼看了看容娘头上的蟾蜍,眼睛闪了一闪。守平见婆婆欢喜,忙道:“定是随家人来看龙舟的小娘子,走散了。走吧,蟾蜍娘子,我送你家去。”作势来拉容娘。
玉娘听了蟾蜍娘子的称号,觉得稀奇,娇声道:“那我就是蜘蛛娘子了,娘,是也不是?”
众人大笑。
守中换过衣裳,与家人用饭。
饭毕,老夫人便命稻香铺宣纸,要守中写端午贴。原本归守礼写,如今守中归家自然守中写来。大郎也不推辞,蘸了朱砂,大笔一挥,五月五日天中节,赤口白舌尽消灭。铁画银钩,笔力遒劲。守礼两兄弟见了更是钦佩。容娘见了,想起自己那笔字,便稍稍退后,站的远了些。
午后,大守中自去给岳父拜节接娘子,小娘子们很是松了口气。容娘更是倒在床上,大睡一觉。谁料午觉正睡得香甜间,却被小环急急喊起,说是老夫人唤她。
容娘糊里糊涂,耳边小环连连嘱咐:“若是周老夫人说什么,娘子只说什么都不知道便可。”
那边周老夫人哭诉不止:“……便是七郎的小厮,叫什么七斤的,许了张木匠的小儿慎儿几个铜钱,去那天杀的杀猪李处告了状。阿姐若是不信,叫人来一问便知。我苦命的淮南呦,无父无母,还要受自家兄弟算计……”
原来周老夫人不服,只说那桃娘子不是个好货,勾搭了自家孙儿,反害得自家孙儿受罪。她心中恼怒,便叫了小厮去蹲守,只欲寻了机会逮着那妇人与他人勾搭的淫行。不料此事未成,倒被那小厮摸着了慎儿。
“叫容娘出来,定是她撺掇了七郎去做的。坏心肠的小蹄子,今日我倒看她敢不敢认。阿姐,你莫帮了外人来欺负我啊!”
周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水,一张老脸哭得狼狈不堪。说到容娘,却又一时火起,死死拽住老夫人的衣袖,咬牙切齿。
徐夫人皱了皱眉,待要说些缓和的话,却被周老夫人一句话堵住:“真娘,平日我待你不薄,如何来害我这个孤寡老婆子?当日你嫁进徐家……”
容娘糊里糊涂进得门来,正好听到周老夫人一路数落徐夫人,那喋喋不休的模样,颇有清江河滚滚东流之势。
徐夫人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却只能垂首站在一旁听训。容娘悄悄的挨近徐夫人,搀了她的手臂。
谁料被周老夫人一眼看到,也不顾年老体衰,竟从椅子上蹦跳起来,举起拐杖来打容娘,嘴里尚且骂骂咧咧:“烂肠子的死蹄子,不识好歹,仗着几分姿色,勾搭了七郎来欺我家淮南,今日我不打死你去!”
那拐杖甚沉,又是劈头打了过来,来势凶猛。徐夫人用力将容娘拉到身后,自己挨了那一拐,直疼的咬牙。周老夫人见未打着容娘,心中更恼,持了拐杖又打。那边容娘见徐夫人挨了打,反过来护徐夫人,小环也扑了上来挡住,老夫人着急,不迭的叫仆妇们去拉扯开,一时厅中纠结成团。
“住手!”
门口有人喝止,声势甚威,瞬时将厅中一众妇人镇住,正是徐守中。他脸色微沉,立在门口,岿然不动。那副模样,郝然便是老节度使当年的气度!身后张氏与守礼守平焦急的看了过来。
周老夫人不由缩回拐杖,只哀哀哭诉道:“大郎,你回来的正好,我家淮南被人害了啊……”
容娘身上到底挨了两下,只觉钝钝的疼。她却顾不了自己,忙忙的将徐夫人扶到椅上坐下,急切问道:“娘,可疼?”
徐夫人摇摇头,替容娘抿了抿乱发,拉她站到身后。
守中叫婢女扶周老夫人坐了,自己捡了徐夫人身边椅子坐了。容娘不觉悄悄的缩了缩,耳边听到大哥沉声说话:“姨婆,淮南的事我已尽知,只怪他自己做事荒唐,不能怪罪他人。”
周老夫人一听大怒,竟颤颤巍巍指了容娘道:“若不是为的容娘,我家淮南怎会……?”话却是有些说不下去,只得仍拿了容娘说事,“你这个无人教养的贱人,你勾搭七郎,做的好事!”
这话煞是难听,连老夫人都皱了眉头。
容娘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小环不安,轻轻的去搀扶。容娘却推开了她,自己慢慢走到徐夫人面前跪下,也不去管周老夫人如何骂责,抖索着说道:“是容娘不孝,让娘今日受此侮辱。”言罢,竟深深的拜了下去。
众人不妨,竟然只呆呆的看着。周老夫人听到,却是大骂:“你莫拉扯,哪个侮辱真娘了?”
容娘却又慢慢起身,面对了周老夫人,那张小脸惨白,越发衬得双目乌黑幽深。她轻轻的问道:“不知表兄所犯何事?”
周老夫人噎住,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
“容娘所犯何罪?”容娘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如巨石砸在守礼心头。守礼身子僵直,只觉心中的痛,如乌云般沉沉压来,令人无法呼吸。
“容娘前有亲生父母生养,后有娘亲养育,却不是没有教养之人。容娘不知勾搭何意,只知兄妹关爱,难道不妥么?”
徐夫人心中一酸,禁不住的眼泪横流。她忙起身将容娘拉了拥在怀中,心疼不已。
守中便命七斤进来,说清楚到底有无行那收买之事。七斤一直在厅外听里头响动,心中早做了打算,一口咬定并无此事。
“那慎儿是卢管事外甥,素日撞见了也是要买块糖与他的,熟悉不过。再者,周郎之事…大家都知道……,未免那小儿拿了来……乱说……。”说到后头,七斤便有些遮掩,然众人自是明白话中意思。
周老夫人气得直跺脚,正欲争辩之际,却听到守中说道:“姨婆,淮南之事,是他自找,亦是姨婆往日骄纵太过所致。不如便叫他随我去军中历练,日后也好为周家光耀门楣。过得两日,我便叫人去接他,姨婆只在家中准备行李便可”
守中这一番话说得自然不过,周老夫人听的脸色红白不定,待听到要她的独孙去军中,不由连连摆手:“我周家就这么条独根哩!大郎你莫乱说,也莫来接,我断断不许的。”
说罢,竟然将一屋子人抛在脑后,颤颤巍巍去了。
第七章 七郎挨打
更新时间201423 16:00:40 字数:3767
老夫人被自家妹子这么一闹,此时方才缓过劲来,心中一时五味俱全,不由叹道:“若是当初应了你姨婆,也不至……。”
“婆婆,日后这些事便交与娘吧。你辛苦了一辈子,该好生养着,无需再操劳。”守中气定神闲,安排得再自然不过。
老夫人听到孙儿体贴自己,十分欢喜,连连称是。
守中犀利的眼神却朝守礼守平扫了过来,守平心中无端地一颤,忙低了头听训。
“为人处事,当光明磊落。虽不必瞻前顾后,亦需考虑周密,莫行虎头蛇尾之事。”
守礼连连点头,守礼却很是想了一番,方才应了。
因了这一闹,晚饭时便有些沉闷,只玉娘懵懂,扒饭扒得畅快。
守礼心中挂记,料想容娘必定伤心之极,想着要好生开导一番。孰料容娘说得一番话,倒叫他心中起伏,再难放下。
“……不过是无依无靠的人罢了,总怕吃亏,便装的很强,无甚好计较的。哥哥不必担心,若做错事了,我自会领罚;若是无错,我是断然不会为难自己的。”末了,容娘居然朝守礼嫣然一笑,很是洒脱。
守礼勉强一笑,放下药膏,叫小环好生给容娘上药。
小环却侧了脸,泪水滚滚而下。容娘便笑骂她:“傻子,有甚好哭的,还不快来帮我看看背后!”
那娇嫩的后背,两条触目惊心的乌青棒痕赫然在目。小环越发哭个不停,索性叫春雨上药。
春雨到底生疏些,手下忽轻忽重,只怕弄疼了容娘。谁知容娘只是静静的趴在枕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房中某处,却是纹丝不动。
外头有人轻轻进来,却是卫大娘。春雨正要告诉容娘,却见她家小娘子瑟瑟的落下泪来,且泪流不息,直哭的身子抽搐,口中含糊喊着乳娘。
卫大娘见此,哪里忍得住,呜咽着赶过来,搂紧容娘,心中一片哀伤蔓延。
……
次日破晓,守礼晨起练武,庭院中却已听见霍霍枪声,不觉一惊,提神一看,不是大哥却又是谁?忙命小厮唤起守平,候在一旁。守中一套枪法练尽,气息平稳,眼神锐利。守礼两兄弟垂首不敢直视。
良久,守中始道:“祖父年近五十,官至节度使,武艺无一日暂停。父亲亦如是。我徐家家风,徐家儿郎须得习武知文,保家卫国。你二人可能做到?”
守礼抱拳行礼,道:“小弟当尽力。”
守平心知今日须逃不过这劫,亦抱拳道:“知道了。”
守中将手中抢一提,沉声道:“拿枪!”这是要试武艺了。守礼取枪近前,心中跃跃欲试。练武者就怕遇不到对手,平日武师对他们总是点到为止,甚为客气。今日与大哥对试,大哥殊不会手下留情。
守平战战兢兢立于一旁,正想稍后当如何交代,却听大兄喝了一声:“一起上。”
守平听了倒是一喜,心道浑水摸鱼总成,大头让与六哥,自己伺机出几枪也就罢了。将枪一提,入得场来。
今日守平算盘却全打错了。纵然守礼一向勤勉,然守中舞枪,干净利落,全无一丝多余动作,枪枪打在两人的破漏处。他下手又狠辣,真真是没有留情。守礼倒还力挺,守平只觉全身处处火辣辣,只怕断了骨头,脚都软了。却还不敢退场,一有退后的心思,守中的枪就逼了过来。守平只觉十分难堪,到后来索性一通乱舞。守礼错愕,恐被守平误伤,遂退后几步。守中冷笑几声,啪啪啪数下,打在了守平的几个关节处,守平再无还手之力,颓然倒地。
守礼欲扶,守中将枪一挡,道:“让他好生反省一天,不许起来。”
这番阵势早已惊动全府,老夫人夫人张氏容娘皆匆匆赶了过来,却见守礼鼻青脸肿,身上衣物都被刺破,在晨光中萎缩在地。众人无不心疼。
然徐夫人昨夜刚答应守中,要好生管教守平,再者,慈母多败儿。此时自是开不了口,只噙泪看着。
老夫人心疼得眼泪横流:“大郎,你要考究武艺,却也无需如此手段啊!我的七郎,可疼煞你了!”老夫人命小厮们去扶守平,却无一人敢动。
守中道:“祖母,既由孙儿管教他们两个,您就请回吧。”
容娘一旁听得抖索了一下,这话硬的!张氏冲她使了个眼色,容娘会意,两人搀扶了老夫人就往回走,老夫人尚不肯,容娘轻声道:“祖母,您还要护着七哥,七哥会被大哥打的更惨哩!”月娘看了容娘一眼,她一向说话婉转,未见有哪家小娘子说话如此直接。却发现这话实是管用,老夫人再不甘,也只得抹着眼泪走了。
可怜的守平,身上无一分力气,全身酸痛,瘫软了还不行,需跪在地上。其余诸人也不敢去动他,只有小厮偷偷的喂点水。所幸日头不烈,勉强能维持。
容娘今日恢复了功课。听沈夫人讲《女戒》“敬慎”:“……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
听到“阳刚阴柔”时,容娘心里再次抖了抖。如女人遇到大哥此种十分阳刚之辈,不知……。如偶尔犯错,不知大哥会否如对七哥那样,揍得七上八下,皮破筋断?继而想到,大嫂真可怜,简直是如履薄冰,如炙火焰嘛!
容娘思想入神,并不提防沈夫人已停讲。待她回过神来,见沈夫人正静静端详她,不再言语。忙聚神问道:“夫人,若男至刚,妇人岂不可怜?”
沈夫人淡然一笑:“如何可怜?”
容娘不再端着,为了一探究竟,她直言道:“至刚则硬,至柔则软,一有不和,妇人岂非要受男人压迫拷打?如此,又待如何?”
意思是,男人硬女人软,两人不和,女人得挨揍?那又怎么办呢?
沈夫人顿了顿,眼神中有些丝讶异。小娘子们听讲时多静心聆听,提问者鲜矣。此问好答却不好解,端看个人领悟。沈夫人悠悠道:“柔亦能克刚?”
容娘眼睛睁了睁:“如何克?”
徐夫人微笑:“你今日但记住这此话,日后自能领悟。”
又是一个谜!当师傅的人最喜欢这样了,显得自己很神秘很深奥!
午饭的的时候,容娘悄悄抬眼瞧了瞧对侧的“柔”和“刚”,“柔”眼神温柔,脸颊红润,容娘发现今天嫂嫂真的很美,脸色极好,温润中透出光泽来。那个“刚”还是一样的黑嘛!但似乎并非硬如磐石。事实上,大郎徐守中举止从容,行动虽嫌利索了点,只要肤色白些,也还是翩翩书生一个。
容娘挑了一根菜叶,顺便往对面撇了一眼;舀了几颗豆子,又瞥一眼……;守中那双狭长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她。容娘硬生生的将手臂缩回来,将豆子抖进自己的碗中。
张氏见了,轻轻的碰了碰守中的手臂:“别吓坏了容娘。”
容娘心想,我真的被吓坏了,真的被吓坏了。
老夫人开怀笑道:“乖儿,你大哥又不会打你,怕成这样!”
夫人微笑,摸了摸容娘的脑袋。
容娘觉得脸都丢尽了,怎生大家都瞧见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
十分尴尬的用完饭,容娘趁大郎与祖母娘亲说话之际,与张氏打个眼色,悄悄溜了。
出得门来,容娘舒了口气,忙吩咐小环:“快去厨房端了粥来,我在七哥院中等。”小环应了。待小环端了粥来,却见容娘坐在一个棉布墩上,对面的守平也垫了一个。
小环将粥递给容娘,容娘道:“七哥,你且用些吧,我让他们加了糖霜。”
守平无精打采,脸色蜡黄:“你看你七哥这手,还能握勺吗?”
容娘一看,也是,肿的如猪蹄一般。容娘讶道:“怎的还打到手上来了?”
守平神色悲哀:“大哥看我哪儿不顺就打哪,不挑地方。”
容娘看了看守平上下,叹道:“那大哥是看你哪儿都不顺啊!诶,还是我来喂七哥吧,张口!”
喂完米粥,又给了些茶水。守平吃饱了气色也好些,叹了口气:“还是容娘对我好。六哥就不曾理会我!”
容娘拍了下他的猪蹄:“此时,谁敢理会你。我也是听大哥刚说要出门才过来的。”
守平努力睁了睁眼睛,他的脸上都挨了两下,也肿了,不用力眼睛还睁不开:“容娘,你还是把墩子收了吧,免得大哥看见责怪。”
容娘对着如此惨烈的守平,着实怜惜。思及往日七哥对她的照护,一时忘了大兄的可怕,侠气涌上:“不怕,到时我与你分担。”
“如何分担?”一个清冷的声音传进来。
小环忙去搀容娘,却发觉容娘身子僵直,不能动弹,仍跪坐在圆墩上。
守中已大步迈进院子,众人无端地觉得万万不能出声,但听守中怒道:“不必扶她,既要分担,一起跪了就是!你陪七郎跪到晚饭时分,他今晚就可免了。还不把墩子撤了。”后面这句话却是对小环说的。
小环心中叫苦不迭,只得撤了墩子,站在一旁看容娘和七郎跪在那里,只想容娘如何能跪过这半日去。
守中怒气未消,对院中诸人道:“不许给他们水喝,谁坏了我的规矩,我打断他的腿!”话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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