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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春晚-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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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街上蔡家金店主妇,与容娘同名同姓的。据说原是官宦人家娘子落难,被蔡家收了。蔡家三兄弟,她嫁了老二。其余两个妯娌,皆是商人之女。因着温娘子出身好,教养亦好,识文断字,家中诸事,竟由她这个二媳管了。不想这些日子传出,温娘子不过是奴婢之后,蔡家正因此事闹着家祸呢。
“听说,那温娘子甚是厉害,小小年纪,便跟着出海了呢!天爷,那海上大船,据说颠簸得厉害,便是壮年汉子,平常亦吃不得那苦!她一个小娘子,也不晓得如何熬过去!便是那每月的小日子,不干不净的,在船上可如何是好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伤逝
朝堂上,捷报频传。
先是荆湖路历经三年之久的叛乱终于得以平叛,顽匪尽诛。
再是小郡王福建路顺利平了盐场暴乱,斩了几个擅自征税的不良官吏,释放盲从良民,些许余匪,不足挂齿。
便是淮南两路,金人亦被守军挡住,暂时无碍。
一时朝堂上喜气洋洋,君臣俱欢。
官家抚了抚手,又是笑又是叹,道:“唉,三郎啊,三郎!”
东楼这些年虽未被委以重任,左征右讨,皆是平定小股匪乱。然事小,他倒收了性子,安抚追剿,严肃军纪,做得可圈可点。可惜……,可惜了啊!
重情之人,情便是最大的弱处。
他不欲争,可少了许多戏看呢。
官家随意接过兵部呈上来的请功表,扫了一眼。众多大将之后,他忽地瞄到一个名字,遂问:“此招讨副使徐守中,立的甚功,为何区区招讨副使,在请功表上能位列诸大将军之后?”
张都督上前一步,禀道:“徐副招讨使胆略过人,当值战事胶着之时,自荐潜伏入敌营,以为内应。招抚匪军关隘处之水寨上下三百余人,戗匪首,开寨门。此回大胜,徐副招讨使功不可没。”
官家闻听,大喜,直道今又得虎将一员。
张都督垂首,颇为尴尬。
左右仆射互扫了一眼对方,神态各异。
左仆射欲言,右仆射赶上前一步,道:“禀官家,此徐副招讨使即绍兴三年被贬之左武大夫,合肥防御使。当年徐副招讨使年轻气盛。不知体恤朝廷之安养生息政策,擅自出兵,险些坏了官家大事。故此被贬为庶民。不想他年岁渐长,一副忠肝义胆不变,甘从校尉之职,累积微功,上至招讨副使。及至此役。又立大功。实乃忠心报国者也!”
左仆射挑眉一笑:“右相可谓举贤不避亲啊!”
官家甚奇,问之。
右仆射毕恭毕敬,将徐守中之过往一一道来。自然,与他家的姻亲关系,亦详细交代清楚。
官家轻叩龙案,颔首道:“徐节度使一门,果忠良也!文武之道,皆有良臣。——前回替三郎挡了刀箭的徐守平,可与徐家有甚干系?”
右仆射闻听。垂泪道:“是徐副招讨使之胞弟!”
官家黯然,遂另兵部速递请功书,追封徐守平为内殿承制。徐守中忠心可表,转三官,升至武功郎。另有赏赐若干,均例惯行。
其余将士按立功大小。逐一封赏。
上下百官行礼,高呼圣恩浩荡。
若依娘子来说,诸位看官。圣恩果然浩荡,最会玩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把戏了。本朝尤其如此,火候尚把握不当,兔子还没死呢,急巴巴的就杀狗了。后来的岳大元帅冤死狱中,皆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是佞臣所为吗,不是吗,是吗?
嗟,一百多年后。崖山海战,浮尸十万。全了忠义,亡了国。忠臣佞臣。天子百姓,皆灰飞烟灭。
这天下,很公平。
说开了,回来,回到清平。
近两月不曾下雨,赤日炎炎,焦金流石。院子里的甬路两侧,走过去,裙裾带起一片尘土。洒扫的婢女用手浇了水在廊上,扫帚轻轻地拖过,恐灰尘扬起,污了家什。
临安的消息并未能给徐府带来些许喜意。老夫人领了众人,在徐家祖宗面前慎重告了,已表徐家后代,忠义承继。
之后,高九郎再次踏上清平地界,拜了两位夫人,言及过往,悔意甚浓。归还借款,另附上地契一张,乃回头沟后二三十里林地,尽归徐府所有。
徐夫人叫人收了借款,地契则坚辞不受。
高九郎无奈,经二郎引路,往七郎坟前祭拜。
往昔故友,言辞切切,犹如在耳。如今一掊土,掩风流,生死殊途两茫茫。
高九郎眼睛微红,斟了七郎最爱的丰乐楼眉寿,一杯洒在坟头上,一杯祭在墓碑前,一杯浇在心上头。
七郎之真挚,远非己能所及。热血铮骨面前,俗人愈俗,如尘如埃。
权也,利也,皆归虚无。百年过去,青山犹翠,大河长流。
高九郎朝七郎深深一揖,继而言辞恳切地将地契交予二郎。二郎憨厚,不知托辞,怔怔地看着九郎离去。
八斤归来,道临安米价愈贵,若囤粮,可获巨利。
容娘已不掌家,二郎未有主张,偷偷地遣了元娘过来问容娘。
容娘答曰:“天大旱,料今岁收成不佳,庄上或需减租,不然佃农无以为继。若店铺无法经营,可与四叔商议,关了铺子,暂回清平。”
果然,未过几日,宋管事回禀,街上流民日增。有传言道,临县地势高些的庄子,田地开叉,禾苗枯黄,已无盼头。佃农纷纷离家弃户,宁乞讨为生,也不愿守着旱田,为赋税田租发愁。
地势低些的庄子,庄稼长势亦不好。已有佃农聚集成众,要求主家减租。听闻临县一个李姓的大户,答得不好,竟被佃农一刀刺死!
一时清平大户,惶惶不可度日。
二郎亦然,元娘不以为然,说自家庄上待农户甚厚,想来不至如此。况两个庄子,佃户收入较他人丰厚。若不然,减一两成租罢了。
容娘日日在屋子里做着针线,有时眼睛花了,便略躺一躺,想些心事。
小环日日带了孩儿来作陪,孩儿娇憨,给沉闷的屋子里带来几丝生机。但容娘也只微微一笑,那笑,浮在面上,反显忧伤。
小环暗地里抹了眼泪,想着卫大娘或能劝慰一二,每每去请卫大娘过来。
不料卫大娘却似失了魂魄一般,面如白纸,做事丢三落四。应答迟钝。听到容娘境况,她的脸上竟然没有些许变化!
宋婆子悄悄与小环说,卫大娘这些日子常常出去,也不晓得做甚么。回来了,面相惨淡,吓煞人呢!
小环不得其解,更不欲让容娘操心。便忍了疑心,只在容娘身旁说些闲话。
这些日子,除了许三娘,元娘与玉娘亦时时过来。坐一会儿,说会儿话,宽慰几句。连娥娘也晓得抽了空,陪伴了几个下午。府中各色人等,虽惧老夫人之威,送茶送水。从不怠慢。
这日舒娘好些,懵懂意识到容娘的遭际,便在两位夫人那里为容娘说了好些话。恰元娘玉娘亦在,几人同为容娘求情。两位夫人宽慰了一番,几个娘子同至容娘这边,妯娌姑嫂叙话。
屋里一时热闹。容娘脸上忧色略散,微笑着看元娘与小环的孩儿玩耍。
元娘正笑着说道:“你不晓得,吉哥儿顽皮。他阿爷逗他,竟将他阿爷的胡须扯了一把,叫阿爷心痛得甚么似的!”
进之最重面相,每日出门,必须费好些功夫修缮,妆扮得如青年才俊一般。他那胡须,可是宝贝哩!
玉娘听到此处,先就吃吃地笑了起来。
但凡孩童所为,大人便十分稀罕,以为稚气天真。
恰小环孩儿在窗前的榻上玩耍。此时却坐那那处,瞪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小环一瞥,吓得扑上去一把抱起,嘴里骂道:“哎呦,你这个猢狲哎,怎敢在郎君屋里撒欢!”
几人正自纳闷,却见那孩儿屁股底下一滩软黄金,被压的一塌糊涂,原来竟是在拉粪!
众人捂嘴大笑。春雨忙将那席子一把巻了,欲抱往外头叫婆子去收拾。
门外却撞进来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朝容娘道:“娘子,不得了了,卫大娘,卫大娘……去了!”
容娘一时听不明白,直愣愣地看着她,轻轻问道:“谁去了?”
元娘几个见状不妙,忙叫那婆子说清楚。
“是卫大娘,卫大娘去了。她……,她上吊了!”
容娘身子一软,往后便倒。
小环听到先前,早扔了孩儿,将容娘接住。
“娘子!”
“容娘!”
几人喊的喊,又掐人中,好不容易将容娘喊转过来。
容娘眼神发直,却晓得推了众人,站起便往外头走去。
舒娘与元娘不让她走动,小环却晓得她,哭道:“让娘子去吧,不去,她不会甘心的。”
元娘大概晓得容娘与卫大娘情义,无法,只得嘱咐春雨与小环好生照顾,自己却同舒娘与玉娘去两位夫人处讨主意。
卫大娘已被放了下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一张席子上。青布衣裳,浆洗得干净。一头发丝梳得一丝不苟,头上犹插了容娘给她的银钗;脚上,是她自己做的新鞋。
她的面色灰白,神态却安详。似乎前些日子的痛苦,皆留在了这人世。她却已往生,与故人相聚。
容娘一路趔趔趄趄而来,眼睛里只是干涩,似乎泪已流尽。小环见了,暗暗心惊。
容娘跪在卫大娘身侧,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冰的,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容娘身子渐渐的软下来,渐渐的趴伏下去。小环与春雨不知何意,两人面面相觑,却见她竟然趴伏在卫大娘的怀里,蜷了身子,抱住卫大娘,喃喃道:“乳娘,你不要我了么?”
容娘消瘦的脸上现出绝望来,眼角晶光闪亮,泪水如雨,无声的流。
宋婆子在外头看见,吓得连连喊道:“使不得哩,使不得哩,死人晦气,还不将娘子拉开!”
小环与春雨去拉,又怎能拉得开。
容娘死死地抱着卫大娘,泪水滂沱,眼睛却始终瞪的老大。
小环心疼她,流泪劝道:“娘子,让卫大娘安心去吧。她只惦记你,你如此,卫大娘怎得放心?”
容娘闭了眼睛,哑声道:“去,去喊曼娘,——温娘子来。”
、一百五十七章 真假容娘
一边是梨花带雨、轻轻抽泣的美人,一边是伤心欲绝、痛哭不止的容娘。
谁才是真正的容娘?
照此模样,容娘子反倒像是卫大娘的女儿。美人虽伤,到底不似骨肉之痛。
两位夫人惊疑地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饶是老夫人如此阅历,亦不能判定谁真谁假?
大户人家,乳母常陪伴在侧,若是小娘子重情,待之如亲母也是有的。何况容娘与卫大娘一路艰辛,全凭卫大娘照顾?但面前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娘子……?
两人容貌迥异,美人丹凤眼,脸尖俏;容娘杏眼,脸显圆润。
徐夫人左右打量,昔日见过的不过是嗷嗷待哺的娃儿。况时日长久,连温夫人的脸都有些记不清了,又怎能分辨得出此二人真伪?
美人执帕子轻轻试了一回泪水,眼皮稍肿,别具风情。她的声音轻颤,无比委屈地对容娘道:“曼娘,你怎能如此待我……?”
因了伤心,最后的“我”字拖得无比的柔弱缠绵,叫人顿生怜惜。
容娘靠在小环身上,脸上涕泗流涟,小环不停的帮她擦拭。她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闭眼,闭嘴。
两位夫人心道:莫非容娘真是假的?
美人娇躯晃了晃,往昔伤痛涨满心间,似是不堪重负的模样。不待老夫人询问,美人微弱的,缓缓的,将过往一一道来。
落水,被救,被卖,歌姬,从良,成亲,出海,当家……。桩桩件件,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每一个起伏,都叫人心潮跌宕。
原来世间。真有戏中那般蜿蜒曲折的人生,真有小娘子能历经千辛万苦,守得云开见日!
徐府众人露出怜悯的神色,且不论她是否容娘,此人堪怜!
小环着急地看了看容娘,她停了哭泣,泪水默默的流着,两只眼睛黑幽幽的,神色莫辩,只看着美人。
“娘子。你好歹说几句话。不然……。不然老夫人真当她是你呢?”
容娘却一动不动,只有小环知道,她在发颤,全身轻轻的颤抖。却拼命的克制着,不让外人知晓。小环握住她的手,那只手旋即攥紧小环的,用的力那般大,攥得小环生疼。
这是她的娘子,绝不是假的!
小环瞪了一旁听到入神的春雨,她日日跟在容娘身边,若容娘出去见过那温娘子,她定然知晓些甚么。
春雨却被小环凶狠的眼神盯得往后一退。诺诺的,不敢出头。若果是卫大娘是骗人的,焉晓得那日不是作假?
“曼娘,乳娘带着你走,我亦不怨。是我跑不快。没得法子,总比三人一齐丧命强。可……可是,你们母女一处,总比我孤身零落好过啊。为何……为何要占了我的名,叫我如今无脸见人?”
“你可知乳娘好沉的心思,她想不开啊……!这些日子,她时常来见我,说她无颜面对我娘,又叫我可怜你,不要来逼你。我亦不愿,咱们当初情同姐妹,一碗粥两人共用的情谊都在我心里头啊!可……,你怎能……,将乳娘逼到如此境地!”
美人伤不能抑,掩面嘤嘤抽泣起来。
容娘的手再次攥紧,眼睛闭得更紧,连脸都埋到小环的颈弯里,将小环的脖子浇得湿漉漉的。
心,似乎被劈裂,被炸开,被碾压,血肉模糊,痛得无以复加。
乳娘灰白的脸似乎便在眼前,闭上眼,反更显得清晰。她如此绝望,如此为难,那一方都不能偏,不然必有一方受伤!
若非自己,乳娘许能活下去。许能……!
心中大恸,身子忍不住的战抖,容娘咬住小环肩头的布料,任心里头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
玉娘惊惶地看着屋中的俩人,不敢相信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姐妹,竟然会冒他人之名,是个……假容娘?
不,这么些年,容娘的性子绝非伪饰,她待家人的好,更不必言说。
玉娘如此,靖哥儿早就忍不住了,他冲上前去,冲美人怒斥:“你胡说,我娘便是我娘,不是假的。你才是假的,快滚,滚出去!”
美人不敢相信的看着靖哥儿,嘴唇微启,欲说还休,泪水从白皙的脸庞上滚滚而下。
徐府众人从美人的故事中回过神来,又看容娘。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娘子竟然是假的容娘,她受的伤痛亦不少,她的经历亦非顺畅。若她是假的,她图甚么?图容娘的身份,徐家故人之女?
“靖哥儿,不得无礼。”徐夫人叫人去拉靖哥儿,靖哥儿却执拗的站在容娘身边,对美人怒目而视。
一直没用出声的老夫人盯了容娘,复朝美人道:“这位娘子,想是你认错人了,容娘是我徐家的媳妇,断不会有假。娘子经历坎坷,叫人怜惜。但过往之事不可究,请回吧。”
徐夫人一惊,顿时晓得老夫人意思。如此纠缠下去,毁掉的只会是徐家的名声。容娘真也罢,假也罢,难道能换过来不成?
那美人也不惊慌,她试了一回泪,眉眼之间尽是愁绪,却扯出一个令人心碎的笑容,对容娘道:“既然如此,曼娘,你好生顾着自己。我……去了!”
言罢,果然转身便走。
容娘身子一震,忽地离了小环,拉住与自己错身而过的美人,泪眼婆娑、苦苦哀求道:“你再去瞧一眼,瞧一眼啊……”
美人怜悯的摇了摇头,抱住容娘,在她耳旁冷笑道:“容娘,自那日河边,我就已经无父无母了。你占了我的娘,如今,你便把她当成你的亲娘吧。”
美人的声音冷冽,如冰箭一般射入容娘的心窝,叫她打了一个寒战。
“保重!”满含深情的声音带着哭腔,叫人无法质疑两人的姐妹情谊。美人掩面而去,再不回头。
容娘追了几步,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盼了很久的人,来了,又去了。
心碎成无数瓣,再也无法修补。
老夫人在身后吩咐,快些将卫大娘葬了,这几日大郎归家,不可叫他瞧见。
是呵,他要回来了。那里,还有一关等着呢。
容娘要送卫大娘出门,老夫人坚决不允:“你是徐家的媳妇一日,便该守徐家的规矩一日。因了你,徐家受旁人的笑话还不够么?”
是,虽徐府禁止下人言说此事,但城中已有传言,说徐府的娘子,竟然是假冒的。金店的主妇,才是真正的温娘子呢。
小环与春雨拼命拉了容娘回来。
自此,容娘再不出门,除了针线,便是默默垂泪,没有一丝生气。
她心中的自责与日俱增,尤其午夜时分,竟觉得如乳娘那般去了,亦是一了百了。还有甚么抛不下的,乳娘去了,曼娘去了,自己如此不堪,若是大哥知晓,更不知如何看待自己?
做活的空隙,她的眼神直愣愣的,冰冷,不带一丝情绪。晚间小环给娃儿把尿,觉得容娘那般无声无息,点了灯去看时,却见她张着眼睛,木愣愣的看着帐顶,一动不动。
小环又惊又怕,担心春雨不懂事,便叫春雨带了小儿睡,自己却日夜守护在容娘身侧。
姐妹们默默的来了又去,许三娘来骂了一通,竟无法让她有些许动容,愤愤去了。
徐夫人只是叹气,心里终究是心疼的。不论那金店娘子如何说,容娘是她看着长大,又经了这么些事,终究还是亲的。
可隔阂也摆在那处了,不知深浅的参与皇家之事也罢了;不守妇德,接受别人的馈赠;卫大娘之事,容娘一言不发,竟似默认了似的。
若如此,她不过是一个仆妇之女,冒顶别人身份,其品行可疑……。
大郎战场上生死悬于一线,怎能让他的屋里再起风波?
这日子,怎地如此难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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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因为一更五千字,太难看了,分做两更。娘子今天真发奋啊,鼓掌……
、一百五十八章 消失
徐夫人操碎了心,熬得鬓边多了几缕白发,又与老夫人细细商议了几回。
街上的流言蜚语不过刮了几天,金店娘子与她郎君再次出海,慢慢的也就歇了。更何况此时,赋税再征,金人虎视眈眈,匪事迭起,谁有恁多心思来关注这么件事呢?究竟,人都活着,便是好事。
容娘再次被送到庄子上,对府内诸人,只称容娘操劳过度,需清静修养。
惠娘笑颜相迎,嘘寒问暖,每日亲去厨房里料理汤水,给容娘养身子。
媗姐儿冷冷的旁观,只当容娘来教训自己。不想容娘只窝在自己的屋里,并不出门。连魏小二魏小三几个上门拜访老师,容娘亦不相见。
媗姐儿暗自嫉妒,须知自己求着小二小三几个与自己玩,他们可是不予理睬呢。
这日,天色渐暗,却仍然十分酷热。小环劝着容娘吃了小半碗粥,看着她歪在榻上,神情平静,她的心里也略略放下心来。
去厨房送碗筷的春雨小跑着进来,脸上汗水淋漓,一路嚷嚷着:“大郎来了,大郎来了。”
小环欣喜地去瞧榻上的容娘,容娘眼中光华乍现,继而黯然,若灯油将尽的灯盏,暗淡的光辉不能照亮寸许之地。
到底没有去迎。
守中大步进来,见到床铺上,容娘睡在里侧,胭脂红的薄被拉到腋下,露出削薄的肩膀。乌鸦鸦的黑发铺满了枕头,如一条锦缎一般闪着润泽的光。
守中蹙眉瞧了一时,不见她动静,遂吩咐春雨打水,自去沐浴。
容娘并未睡着,相反,耳朵竟然更加敏锐,守中泼水沐浴的声响听得清楚。
天晓得她有多想见他,可她无颜去见啊!
他们之间,隔了这许多变故。便如天堑,深不可见底,如何填平?
他肯来,已是十分眷顾。
身边床榻一沉,熟悉的气息袭来,心头便似又无数只手在抓挠,那个宽阔的胸膛吸引着自己,恨不得投入其中。
热泪双流,不能自己。
原来这便是刻骨铭心么,那便痛的更深更久些吧。久远到一辈子亦无妨!
容娘用拳头塞了嘴。不许自己发出些许声响。
身后的人却侧了身。胸膛贴着自己,似乎连鼻息皆可闻到,潮热的,滚烫的。
一双粗粝的手掐了她的细腰。继而向上,抚摸,似是不满一般,又揉又搓,将她冰凉的四肢搓热,僵硬的身子搓软。心里涌出一股热流,他还肯要自己,还肯要啊……
这晚的缠绵带了痛意,带了歇斯底里的迎合与蹂。躏。带了一个郎君极度的渴望,与一个妇人无比的愧疚与回报。
坚实的手臂如铁钳一般箍着纤腰,柔软的胳膊如藤蔓一般缠绕。绯红的花朵伸展,盛开,只当这是最后的花期。使尽了全身气力,绽放得无比妖娆。
次日守中要走,临行之前,他只有一句话:“我在绍兴须盘桓两月余,两月之后,我叫人来接你。若你仍愿回家,便上车。不然……”
守中狭长的眸子越发深邃,他紧紧地瞧了容娘,绷了下颌,道:“不然,我们缘尽于此!”
容娘蓦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瞧着他。她的心在颤,唇在颤,手抖着去触他的脸。脸上胡茬棘手,微微的刺人,却让她心中无比的安定。
守中眼中一闪,紧抿的嘴唇坚定无比。他抓了容娘的手,握了住,放开,转身离去。
小环不舍,但四喜回来,容娘笑着劝她回去了。
驴车渐渐远去,如一个黑点一般,消失在树林之后。
春雨冲了过来,欢呼雀跃,庆幸娘子仍得大郎之心。
容娘哭了又笑,与她抱在一处。
惠娘瞧见,神色黯然,继而微微一笑,去厨房炖汤。
媗姐儿咧咧嘴,去玩昨日她爹带给她的玩意儿。
日子变的轻松许多,虽老天仍然残酷,连一丝雨水也不肯施舍。但沟渠里仍有水流,清江来的水仍然足以灌溉周围数百里的良田。唯有旱地,恐颗粒无收。
徐家的旱地先头收了一回麦子,倒也不靠着二季的稻子。况徐家的农户们另有做工养牲畜的收入,勉强可以应付赋税。
可是流民居然出现在了田间地头,偷偷的,或者明目张胆的去捋青黄的稻子,饥不择食的塞进嘴里,塞进兜里。
农户们又惊又恼,成日里不但要浇水不停,又要防鸟雀,又要防流民,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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