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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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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是吃了口茶定神后。才又道:“不知如今他母子身在何处?”

“离这儿倒也不算太远,只是恐怕二管事你耽误了仲秋……?”

眼见那旁蔺管事一脸无奈的望向自己,忙是摆手拦道:“如今哪有比这桩更为要紧的!”刚是脱口而出,已知自己失言了。

赶紧话锋一转,弥补道:“与二爷送仲秋用度之物自是要紧。可比起老爷四处寻访了多年,始终不得结果的……是略有不同。确实略有不同而已!”本就是掩饰自己失言之举,即便急智转了话题,终是略有瑕疵,也唯有念叨着避重就轻,方得以挽回了一二。

只是他却不知。那旁的蔺管事压根就不曾注意这条,眼下只想着如何将这位的差事由自己接手才好。一路紧赶慢赶,为得便是劝说了这位掉头回京。将此事禀明了府中的老爷,而他送往别院的一切则由自己接手便好。

这般一来,便可称得两全其美之法。就不知,该如何旁敲侧击将这位说服才好?殊不知,就在蔺管事暗自酝酿说辞之际。对面这位却是先发制人,提及手头的差事道:“柳家母子那头怕是耽误不起。至于送去仲秋用度一事,还有劳蔺管事接手才好。”

不等那头回应,已是朝着对面之人拱手正色道:“好歹与卢府名声而言,怕是不小。就以老年多年苦寻不得,便知是要紧非常的,还望老哥卖小弟个面子……。”

正等这良机,哪有不点头答应之道。已是重重颔首应道:“怎么不知是那要紧之事?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又何苦受了这一路颠簸匆匆赶来?”

两人说定了事项,自是再不敢耽误半分。这头二管事才补足了干粮,即刻回程往京;另一头蔺管事便也已让孙女婿遣人,快些寻好了合宜的车马来,要将半车的物品运去别院,才好。

本欲多留爷爷小住一段,以尽孝道的两人,在听完了事情始末后皆是不再多言。虽说那母子俩本就去了复仇之心,但未曾真正寻到他二人之前,谁又敢保证什么?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这般的深仇大恨下,只怕此刻不曾有过复仇的念头,那又朝一日发迹了会否就改了主意,也是未尝可知的?

有此认知,自是不敢多留爷爷小住一段,毕竟主子那头的大事要紧!不怕万一,只怕一万,或许京城之中另有人前去别院一探,也是未知之数。更何况此事有蔺管事口中获悉,老爷就算不会为此寻了二爷入京细问,又怎知不会另寻一人赶来说道其中的关键所在?

还是上路往回才是当务之急,一家团聚大可等来日,也是不迟。

也不知是否大家都想到一处去了,第二日蔺管事才要准备上路出发,就被自家孙子急匆匆驾着梁家的马车,堵了个正着!

“姐,姐夫……”那姐夫的夫字才出口,就见门洞了步来的正是自家的祖父:“爷爷,您老怎么也在……那二管事……?”声音是越说越低,伸长了脖颈四处探寻的目光,更是引得一旁余平秋,摇头好笑起来:“别找了,那位昨儿已叫咱们爷爷出马劝回京城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长长舒了口气,才又说起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何在,果然是与蔺管事一般作想。只是理由不免牵强了些,好在蔺管事早一步赶到,才避过这一遭。

如此一来,倒是又耽误上半日时辰,多付了车行的把式一半退车的银子,祖孙俩引了梁家的车马,向别院而去。

当听闻自己不久后,便要去到南方小镇做学徒,也不免吃惊万分道:“不是跟着我姐姐、姐夫学着打理茶叶铺子;也不是照之前那般跟了您身边,学着怎么领差事?二爷怎么想到,让孙儿我去那小地方做学徒……。”

深知自家孙儿的性情,自是不厌其烦地将此中缘故,娓娓道来。

而此刻早已行出老远的二管事,已是归心似箭,恨不得手边没有可换了飞奔的快马,只得将就着马车的速度继续前行。

“二管事要是真着急,要不沿途瞧瞧可有车行,借了上路也就是了。”那把式的一句随口之言,倒是提醒了这旁满脸无奈之人。

索性也不换下了自家马匹来用,而是单骑一路直奔京城去。这回子可是苦了这,原本已是鲜少骑马上路的二管事咯!虽说只剩下不足小半的路程,可终究不比那匀速而行的马车舒坦,更何况自己身上带的银子有限,不曾借了好马来使。

“跑得倒是不慢,可这一路上却是没少受罪哦!”此刻病殃殃的爬在床铺之上,一旁自家娘子正满是心痛的给他上药。好在没余多少体力,就连咿呀乱叫的力气都不存一二,只听得这人的吸气之声。

转过天来,他家娘子便被太太唤入了内院。不等问明伤势,已见那旁的鲁妈妈拿过一份量十足的荷包与她,更听太太微笑赞道:“亏得二管事办事得力,有晓得随机应变,此事办得极为妥贴,这是赏了你与他做些好吃好喝的修养一段不迟。”

主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怕是当家的就算歇过了节庆再回来领差事,也不为过。那旁才欢喜接了银子,暗自思量着,却又听得那旁的鲁妈妈低声提醒道:“太太,老奴好似记得二管事家的大闺女如今也该十二了吧?”

怕是刻意停了一停,待那旁的管事娘子略露欣喜之色后,便又继续道:“刚巧您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也差不多该到时候放出去了?”

这话中之意,已是无需多言了,必是有意选了他家的闺女,来太太跟前伺候。而且还是直接给了大丫鬟的名分,可见二管事此番所受之苦,太值当咯!

回转自家尚未坐定片刻,就听得外头大杂院中一阵脚步错乱,只见一身背药箱的大夫,赫然立定在自家门前:“是府上的大管事寻了我来,替二管事瞧病的。”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大管事给二管事寻了大夫上门看诊,不用问必是领了主家之命。若是不然,这一般的管事哪能等到大夫上门的好事,还是京中小有名气的一家药堂,更是万万不能!

要问此刻围在二管事门前的仆役们,又是如何知晓那背着药箱前来的大夫,却是那家出来的?自是他家出诊之时,所背的药箱格外引人瞩目而起。

“瞧见没,居然是那家的大夫,特意来给咱们府里的二管事看诊了,可是新鲜事!”

“这倒也算不得什么?他家虽比外城的哪几家名头大些,可终究还不是最有……。”

“得了吧你,这可是给府里的管事瞧病,能请来那家已经是难得一见了,哪里还敢妄想另两家百年老号?”


第二百三十章 物归原主

 

 

就在这头大杂院里,仆役们议论纷纷之际,卢府正院内太太王氏也已打发了人,特意回转毅州一趟,自然是为了柳家那间铺子。

被看当年由贪心不足的兄妹俩接手后,铺面不曾有多少改动,可终究不再姓柳。距案发之时起,本欲关了铺子坐等他日主人回转,再全权交还那家,却叫她太太摆手拦下。

一来,无人住的屋子因长年不得通风,容易腐朽;二来,那家当初可算是家破人亡,被迫逃离城外,即便再多盘缠在身,终不及有铺面在手,可得长久维持。

何况,还在半道遇上了强梁,更可想而知!思量再三,最终有太太王氏拿了主意,索性出借与别家继续经营,方是两全其美之法。倘若哪一日,主人家回归故里,不但是保的屋舍齐全,还可另有一笔不菲的房钱重新开始,岂非两全之策?

此番着急寻人去办的,正是与那租借之人商议此桩,至于是要立马收回,还是继续借与他家,便要看主人家的意思才好定夺了。毕竟事发突然,还得先行提醒一声才是道理!

这头遣了人往毅州去,随后忙又小声叮嘱起,已然打点好了行装的鲁妈妈:“不着急返程,看着他们小两口还缺些什么,一并记在心里,回头等二管事伤势无碍了再跑一趟,连同年节时的用度一并送了去,才好!”

这句交代的自然是探望二房一家,此前虽因二管事急于回来,禀报寻到柳家之事,可那头终究是自己亲生,又怎能不闻不问?更何况此一事得以解决,便是由二房管事急报而得,无须多问必是次子一直多有留心之故。

若非如此。又该怎样解释府里已遣人寻访了多年,始终未果,正在绝望之际,却听得这般地好消息?

倒是一旁整了整包袱的鲁妈妈,微笑提醒道:“必是小心托付了那每每四处行商的梁掌柜,若是不然,还真不敢相信每日在别院修养的二爷,还能亲自往各地找寻不成?”

虽是无心之言,却此事的实情相差无几,不敢提刻意边访各地只为找寻当年之人。但终究是四处走动之时所获,算来也是对了一半!

只是万万不能与外人提及罢了,再则便是其中纠葛。更是被蔺管事填得严丝合缝。此刻饶是太太寻了身边之人前来,也断不会有半点纰漏被问一二。

“亏得当初就我一人出面,更不曾挑明还有旁人知晓,那柳家母子也好,还是京城那头来人也罢。皆是不会有麻烦之事!”一路之上这位可没少思量,倘若来日老爷遣人来究竟,自己又该作何回应。

此时才下了马车,便直奔别院正屋同两位主子商议了起来。听着蔺管事口中所提,这旁夫妻俩已是连连颔首:“不错,就以顺行梁掌柜出门办货说事。倒无大碍。”

“再说,你们回镇上可是还了车马与梁家,更是说得通了!”一旁端坐的二奶奶不忘又补一句来。

忙是点头应道:“老奴也是这般作想。还特意选了中午时分减速慢行,便是让与他家铺面同在一条街上的,看得分明!”

要说到底是府里当差多年的老人,这些等手段还是有的。有那暗渡陈仓之计,便有这刻意招摇过市之谋。到底蔺家孙儿的临时借车接应,无意间倒成了这天来之笔!

倘若不曾听了庄中两个大丫鬟的权。只怕还未及想到,硬着头皮借车堵了那管事才好。不曾想,京里来的二管事没堵上,倒是助了自家爷爷一把,直接被定下同梁家办货才归的假象。

却不知,今日蔺管事才刚回转别院,三日不到,特意领命赶来的鲁妈妈便已到了四合镇外。果然听了蔺管事的说道,不禁起身朝向一方连声低喃起来,虽听不太清念叨何事,却也不难猜度,必是感谢神明保佑之类的言语。

毕竟这也是位虔诚之徒,虽比不得先前京城中的那位舅太太,却也因太太王氏本就信奉之因,也是常有这吃斋念佛的习惯。半响才坐回原处,低声问道这旁的二爷:“太太是时常惦记二爷的近况,可惜京城实在离着太远,老爷又是有职责在身,家中万事都依仗着主子打理,怕是难离半步。”

“万事当已府中一切为重,况且本就在自家别院住着,哪有不便之处。到是这般时节还让鲁妈妈来回一趟,却是多有不便。”

听得相公这一句才落,那旁叶氏立马接了一句道:“要不是怕太太跟前离不得妈妈,我倒还想多留妈妈住上几日,也叫你多尝尝这乡间的新鲜果蔬才好。”

那屋外的丫鬟,早已是领命在此候着,一听屋里奶奶唤道,这旁已是替小娟姐姐挑了棉帘,推门让了入内。

“鲁妈妈才赶路辛苦了,这是今个儿才叫农户送来的果子,您尝尝可是不错!”忙端上由好几样时鲜果子摆成一盘,特意推到了鲁妈妈面前。

老妈妈本就是看着二爷长大的,又同二奶奶相熟的很,这会儿也是着急赶路饿了,倒是并无太多顾虑,挑了一个大小适中的尝了起来。

本就是领命前来探访,瞧见二爷气色不错,二奶奶同小小姐也是一般无恙,自是安下心来。即便这头欲多她两日也是不成,毕竟太太那头也是离不得人手,再则晚了又怕仲秋之时赶不回府里,在外头度节可是不值当。

勉强歇了一晚,便已是再度启程而返了。看着那逐渐远去的卢家马车,这旁主仆几人才忍不住相视而笑。好险!亏得主子一行及时赶回别院,也多亏了梁家的马车刚才被蔺竹借来一用。这祖孙俩的不谋而合,便在无意间促成了如今这‘真相’,也可谓是浑然天成咯!

再说那得了确切消息的柳家母子,已在仲秋前夕被卢府特意赶来的大管事,亲自接了往毅州去。其中不放心师娘、师兄两母子的油铺小账房,还特意寻了掌柜的请了半月的假,随行同往。

待等到了地界,不免也是愣愣出神:“这屋子看着倒是不像十多年没有居住的?”

眼前的独门大院虽不过只有一进,却是那实打实的大开间。旁的不提,单是厨房就铁定比自家的大了两倍多;还有这正屋三大间的面宽都比得过东家那两进院子的;与那南倒房相连的铺面,看着是愈发的不错。

两开间的门脸儿,在府城不算太大,可在这货郎家出身的小账房眼中,却已是大买卖家的铺子咯!早年听过师兄提及自家时,不过是城中开了间铺子而已,可眼下的情形却让他吃惊不小?

“师兄这哪是小买卖家?都快赶上咱们油铺对面的酒楼了!”

却只见一旁的柳思辰无奈摇头道:“当年我才**岁,本就是不常来铺子里待着,又不太懂这铺面的事儿,更何况家中本打算让我读书脱了这商籍,谁知阴差阳错却成了今日这般……。”

是啊!在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世道里,无论是有些银两的地主也罢,还是千方百计寻了人帮忙子嗣脱籍的商户也好,俱是常有的事。

就如同卢府那魏姓的亲家一般,就算投了大把的银子,不过捐来个没有实差的空头员外罢了,却也是在所不惜!对比之下,本就是小商户出身的柳家,能将儿子脱了商籍一想也是不为过的。

听了师兄这般一提,倒是欣然颔首道:“如今这商籍怕是脱不得了,可终归找回了自家的产业,也算大幸!”

“怎么不是,当年那桩虽是我家二姐不幸路遇恶霸,可到底错不在她。置于我家大哥却是无辜遭了不测,可终究不是因为这商户的出身不好,而是贪财忘义的小人所害。”

顺手推开了一旁的西厢的门扇,更由不得低呼了一声:“这是当年我家的物件……怎么会!”眼前又好似回到了当初孩童之时,虽不太记得清正屋内的摆设了,可这西厢内的物件倒是足有七、八成还是老样子,只是摆放的位置略有偏差罢了。

闻听领在前头的师兄惊喜低呼,随后而入的小账房也已探过头来朝里望,还真算得上家境殷实。单这满屋子的摆设,就知道我师兄家当年可比普通的商户过得好。

就在这旁两人留恋了片刻,退出屋来,就见那旁早一步入得正屋的师娘,也已是抹着泪痕,慢慢跨了出来。显然也是被刚才眼前所见感动了,要知道大管事为何急匆匆赶来。

为了与那租借了他家院子的商户说明缘由,只是其一;另有一样便是,直接将当年案发接手时的物件,一一挪回了原处,才是更为要紧的。到底应了太太的先见之明!

早在当年那会儿,已是件件在案,那院里不管是新添之物,还是有些年头的物件,一并都让人收妥在了自家库房里,才将院子出借与人。如今看来,却是万无一失之策,瞧吧这老……妇人感动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全其美

 

 

这头重归故里的母子们正感慨万分,另一旁专程出京办差的大管事,已唤过身后的小厮将包袱送上。

“柳家大……。”叫大嫂好似那妇人除了满头的白发外,实则并不比自己年长,可唤她一声柳家娘子吧,又……实在不适合。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倒听得这头的白发妇人,用力吸了吸鼻子:“大管事你也直接照旁人一般,喊民妇为柳家老娘便好。”

“那成,这里是自那丁姓小人被押大牢起,我们府上的太太特意选了合适的商户,将你们家这铺子出借后所得。”才交代了一句,忙又指了指那包袱,补了一句道:“包袱里另有账目一册,柳家老娘一看便知,若还有那不明之处,直接问这小厮便好。”

听得大管事一提,那小厮已是连连点头应道:“这账目就是一直由我家老头接手在做,小子也帮忙誊写过一回。仲秋后小子才要再去京城,要是哪里不明让人往卢府门房喊一声,小子我立马就来。”

可见这卢府真是诚心实意的,若非早已有心物归原主,这般地大动干戈,却是太不值当。何况自家本就是那毫无根基可言的普通商户罢了,即便有些金银,终究不能与卢家那般地世代官宦,作比一二!

然而此刻听得那卢府的太太,还曾吩咐了人将自家空置的铺面出借与人,已是两全其美。即可保得屋子不坏,还可将期间的产出收妥了交还自家。

怀中这沉甸甸的感觉并不陌生,少说也够自家重新开始的了。再看着那满屋保存完好的家什,更是感慨不已!要知道,原本他卢府也是毫不知情,但事后能做到这般地步,却是难得。

单是与他卢府的颜面而言。便是不易,即便这城中的百姓不能尽人皆知,可少不得被周遭的邻里们瞧得正着。明面上断不敢拿这桩说道一二,可私底下却是必被众人议论再三。

“毕竟是那世代的官宦人家,想来他家老爷为官清正一说,并非空穴来风!”送走了卢家的管事一行,这旁母子们对坐低语道。

饶是先前再心存埋怨,今日得见家中一切被保存的这般完好,也已是消了大半。如今再听娘亲之言,更是重重颔首:“儿子确实没想过家中还有这般光景!听说那卢府当年还特意腾出了间库房。将咱们家屋里的摆设收妥停当后,方才寻了这家商户详谈出借一事。”

“哦,难怪都被保存得这般……你切看看这账目。便知刚才那大管事的话并不是顺口一说的。”推至幺儿面前,拿眼神示意了一二。

看着那笔笔皆有案可循,桩桩都是详尽备注的特殊账册,不禁也是眼窝发热。忙掩饰着轻咳了一声,这才抬头言道:“可见确实用心万分。只怕我家自己都不曾这般刻意记录在册,更何况还是有碍他家颜面,本该甩手了事的一桩罢了!”

“正是如此,为娘刚才便不曾忍不住,偷偷抹了好几回泪!”

说来,这柳家母子也算是峰回路转。虽是回转故里已是十余年后的今日,然而却不曾叫他们失望非常!毕竟自家的宅子保住不提,就连铺面与重新整修开张的本钱。也已有了着落,哪里还用愁母子俩往后的生计大事?

有了这份物归原主的家业,再寻人与儿子说一门相当的亲事,便可安稳度日了。另外他母子二人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早在当晚便悄悄商量好了说辞。借着来日送小账房往回之际,另备下了足足三十两纹银。让他带了回家。

漫说这三十两银子拿着沉手,只怕自家老娘也是断断不敢收下这份厚礼的。推了又推,终于还是在柳家师兄那句,用意颇深的言语中听出了其中的关键来。

此刻坐在返程的马车上,还不止得连连点头。自家三个弟妹也都不小了,旁的倒也没什么,可往后兄弟三个娶媳妇,总得先有屋子住吧?再加上三妹的嫁妆,也是那头痛之事,毕竟单靠自己那份稍显微薄的月钱,能供着他们三个填饱肚子已是万幸,哪还敢再妄想旁的?

想到此处,不觉又紧了紧那被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结结实实包裹在背后小包袱。确定了一切无事后,才长舒了口气,实则他却不知哪封让他回家后,再行打开的书信中,另添了一张三十两的银票,便是专为他家赎回地契之用。

原来,当年因病到了家中的顶梁柱,而逐渐无法支撑下去,好在娘家二舅在油铺做了多年的伙计,不敢提人面一词,却是能在自家掌柜面前说得上话。

大家本是同乡,又看着他孤儿寡母的生计艰难,好歹收了他家的地契作押,借渡了些银两将老头的丧事给办了。也正是因此,这账房家如今还得买年按市面上的惯例,另交了一份利钱与油铺的掌柜。

饶是这般,也终究是感谢再三。这桩若是与旁个商议,只怕要不得两年,便直接赶了他母子几个往外头去。本来那个破旧不堪的小院子就不值几钱,也唯有那地界可卖了与人而已。

而全都换了现银与这小账房,怕他不敢上路,又担心见了银两众多,压根就不敢收。索性一明一暗交到了他手中,也算是两全其美。

待等回转家中,当着他家老娘的面拆了信笺,看完之后便会明白他母子俩的用心良苦。当初若没有他家的出手相助,只怕母子俩便不能顺利过活,又哪来的重归故里之喜!

何况还是全权收回了家中产业,更是不敢妄想。眼下替他家赎回地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要知道,仅这租借出去的铺子,他母子俩便收了小二百两的现银在手;另有当年他家铺中被那恶人吞了的货物,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此刻也已被卢家的管事以银票,交还了回来;最后更得了卢府太太特命人一定要交与他家的赔付银两,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两!

这里里外外一加,他家统共得了银两便是五、六百两之多,与此刻的柳家而言,怎不是可观非常?为报当年的滴水之恩,拿出十之一二来又怎么为过?

若不是离着确实太远,又要忙碌家中铺面重新开张一事,必要同小账房一道回去,当面谢过他家才是正经。

就在他母子俩回到家中的第二日,就见那特来讲述当年旧案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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