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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春-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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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曹说的,粉妆巷刘家眼下适婚,或者说未婚的男子就只有两人,恰是叔侄两个,叔叔叫做刘大志,侄儿叫做刘贤。老曹觉得若是与傅春儿的堂姐做亲,则必然是刘贤无疑的。因为那刘大志已经将近四十岁,年纪比傅兰儿打了一倍了。倒是那刘贤,今年刚刚及冠,与傅兰儿年貌相当。
“四十岁?”傅春儿奇道。
“是啊,传说那刘大志相貌甚是丑陋,而且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外跑船,极少归家,因此一直蹉跎至今,都未曾娶过媳妇。”老曹回应傅春儿的疑问。
“可是如果那叔叔都未曾娶过媳妇,侄儿会先娶亲么?”傅春儿还是没有想明白。关键当日傅兰儿定亲时用的“吞婚做”这么一招,太过古怪,双方之中,一定有一方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既然傅兰儿是个相貌端正,没病没灾的大姑娘,那有问题的,就该是刘家了。
“这就不知了,”老曹答道,“只是听说当年老刘也是定过亲的,但是女方嫌人家貌陋,硬生生上门求的刘家退的亲。”
“眼下这老刘基本上一年之中,也有个大半年是在外跑船的,他在广陵城中有两间铺子,都是外面请的掌柜打理,但是若他以后没有儿女,少不得要交给刘贤的。”
“嗯,”傅春儿点点头,心想,“原来人家家中有铺子,难怪啊——”
她又反复问了老曹,确定老刘确实不曾娶过亲,晓得傅兰儿不可能是过去做填房,这才放心。
一百二十四章 开业志喜
傅春儿回到家中,将从老曹那里知道的消息一一都告诉了母亲。杨氏想了想,说:“那定是那位侄子了,以你大伯、大伯娘的性子,万万不可能将你大堂姐嫁与那位叔叔的。而兰儿那性子,也是个好面子的,若是嫁那叔父,只怕她会受不了。”
她想了想又说:“我和你爹商量过了,这次可能要委屈你,回头将你的东厢腾出来与大伯娘他们住,你和娘在正屋挤挤吧!”
“这——”傅春儿话声里透着对长房几位女眷的心理阴影。
“春儿,日后你兰儿姐就嫁在广陵城里了,长房那边,少不得要咱家照应一二的。以后日子长,你若是为了成亲那几日烦恼,则大可不必,倒是想想往后在广陵城中,又多一门亲,应当怎生相处,这才是真的。”杨氏见傅春儿脸色不对,便从旁劝着。
“啥?”可怜傅春儿听这话的重点全然不在杨氏所说的上面,“成亲那几日?大伯娘他们来不止一日?”
“这个自然,若是从咱家发嫁,三日之后回门,也是先回咱家这里的。你大伯娘信上已经说了,回门那日的席面,他们会在广陵城中找一间酒楼摆了,不用劳动咱家。我瞅着这回长房做事,还算是像个样子。”杨氏对傅元良和金氏这次的安排相当满意。
傅春儿算了算长房诸人在自己家要住的日子,前前后后,总得五日以上。她心中哀嚎一声,杨氏后面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
而广陵三房这边,既然铺子也买了,字号也定了下来,一家人都开始为了自家铺子开业而忙碌了起来。傅老实与傅阳负责备货,眼下珠兰、玉簪与玫瑰开得好,傅老实便去相熟的养花人家买了鲜花,回家捣了花汁子出来,打算多制一些“鸭蛋粉”。他原本最拿手的头油也制了不少。此外,傅老实还在铺子隔壁王篾匠那里,低价购得了不少竹筒,那个将来可以装浸好的头油或是刨花水。只不过竹筒就只用来卖给城里过来零沽的主顾。
傅阳则去瓷器铺子那里定了一千只小瓷瓶,全白色的那种,用来装卖到外地去的头油。暂时还没法将傅家的字号和傅春儿想出的那个标记给做到瓶身上去。瓷器铺子老板说了,如果要那样的瓶子,至少要提前两个月预定,而且每个小瓶的成本会高上半文,因此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傅家新店开业了。结果还是傅春儿想了个办法,将自家铺子的印记烙在瓶塞上,四周用蜡油一封,也挺好看的。
傅春儿与杨氏也都没有闲着。傅春儿买来了一些质地较硬的纸,折成纸盒,回头准备将傅老实制好的鸭蛋粉盛进去。而杨氏则把傅春儿此前用来学画的笔啊,颜料啊都用上,在裁好的彩纸上一一绘制上各式香花,然后再画上个傅家铺子的标记。傅春儿见杨氏是不是仰起脖子,按一按后颈,就与杨氏商量,以后如果生意做大,还是找个年画作坊,事先套印一些“包装”,至少印上黑白的,再找人填色。总之不叫自家人做这等辛苦事情了。
岂知杨氏说:“没事,娘好得很。”她笑道:“果然还是给自家生意做这些事情来得给劲儿,好似做多久都不觉得累似的。”
转眼间,傅家事先定下的那个开业的日子,就到了。
七月俗称“鬼月”,因此七月头上都没有什么好日子,拖到中元节以后,又正好与傅兰儿的亲事撞了日子。因此傅家还是决定在六月廿八,这个六月最后一个适合开业的吉日里,自家铺子开张。
开张那日,傅家铺子前面放了两挂爆竹,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傅老实亲自托着纪燮给傅家书写的招牌匾额,挂到了铺子的正上方。
纪燮当日赠与傅家的招牌有两扇,一扇是匾额,上书“馥春”两个大字,旁边是题款与年月。另外一扇是竖过来挂在门侧的招牌,上面是“馥春香粉铺”五个大字。杨氏怀中抱着傅正,由傅春儿陪着,站在下铺街对面看着傅老实悬挂匾额。她一时心中激动,喃喃地道:“哪里会想到,竟会有今日啊!”
“娘,咱家铺子一定会兴旺的!”傅春儿在一旁说着。而杨氏看着站在丈夫身边,英气逼人的长子傅阳,心中激动,伸手擦擦眼睛,答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一时下铺街上的爆竹声,引来不少人驻足。连街口之外运河码头上,有人听见了,也相互问着:“下铺街是有新铺子开张?”
大运河在广陵城这边,由东西向到南北向拐了一个弯。乘船进城的人,这里一段河道是必经之路。人们都习惯于泊在洒金桥那头,或是拐个弯北上,去到钞关。对于走水路的人们,下铺街要比埂子街更加方便一点。因此那里有新铺子开张,不少人便打算登岸的时候,就往那边去看看。
傅春儿踮起脚,往街北面那头望望。她心中记着不少人今日答应了要来道贺的,“怎么还没来呢?”
“春儿,你在看谁,谁要过来?”杨氏好奇地问她。
“那里!那里!”傅正在杨氏怀里伸出小手,遥遥指向街北端过来的一行人,说:“撕纸,撕纸——”
“撕纸——”傅春儿疑惑地探头看到,当她看到两只舞狮,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朝这边走过来,耳中传来锣鼓之声,这才明白,真想给这小子头上敲个爆栗,“小三子,念’狮子’,不是’撕纸’,完全反了啊——”
杨氏见到是富春茶社的人过来,也笑着对傅春儿说:“春儿,你面子可真是大——”
“啊——”傅春儿突然惊叫了一声,她见到当先走来的,竟然不是老曹,是久已不曾见面的仇小胡子。
富春的一行人来到铺子门口,看热闹的人这时候也围拢了过来。傅春儿对杨氏说:“娘,我们到旁边篾匠铺那里,这样看得清楚些!”说毕匆匆地拉着杨氏过了街,挤了个有力的地形,在一旁观望着。
傅老实与傅阳都认识老曹,但却不识得仇小胡子。傅春儿那次去纪燮的小院里帮忙准备重阳的席面,回来也不曾与傅老实他们细说过。但是此刻,傅阳见到老曹恭恭敬敬地立在仇小胡子身后,就知道此人一定才是富春背后真正的东家。于是他连忙拉着傅老实上去见礼。老曹给傅家父子介绍了仇小胡子,然后奉上了贺仪,傅老实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了,倒是傅阳,稳稳地与仇小胡子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再三谢过了。
仇小胡子手一挥,在他身后候着的两只舞狮就立刻开始随着锣鼓声舞动了起来。傅家人都是又惊又喜,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要请舞狮,自家一个小小的铺面开业,哪里用得动这样大的阵仗。下铺街本就不宽的街道,一时间被围观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这家铺子看起来寻常,但是背后一定有大本钱撑腰。”一个看热闹的老人拈拈须,对他身旁的后生说。
“怎么说?”那后生茫然无知。
“你看这家的字号——‘馥春’,这字号起的多气派,分明就是肚里有墨水的人起的。啧啧啧,你看那牌匾上的字,真是一笔好字啊!再看来道贺的,’富春’茶社,音同字不同,依我说啊,这两间,分明就是一个主家在背后。”老人自觉说得头头是道。
傅春儿挤在杨氏身前,在人群中望着仇小胡子与傅阳说话。只见小胡子与两三年前相比,又黑瘦了几分,却多了几分彪悍之气,像是这几年在帮会之中的生涯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她正想着,只见小胡子微微向她这边偏过身来,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傅春儿心里一喜,也微微屈膝,向小胡子还了个礼。
一时锣鼓之声大噪,却是舞狮到了最精彩的一环,两只舞狮,已经是一只站在另一只身上,玩起了叠罗汉。众人一叠声地叫好。这时候,巷口一顶四人抬的轿子,却停了下来。有轿夫过来打听,是什么铺子新开。
少时舞狮舞完,富春茶社诸人告辞而去。看热闹的人有的走进铺子随意看看,不少人围着街上的人这时候也散去了。
这时候,傅春儿则见到停在巷口的那顶轿子里,下来一人,她认了好久,才认出那是戴家已经出嫁的长女戴茜,此时早已改做了妇人打扮,几年未见,戴茜似乎气质上有些改变,不仔细看便认不出来。
戴茜丝毫没有上前与傅春儿等人招呼的意思,只是在街口怔怔地立着。她万万没有想到,傅家,当年那个挑刨花水货郎担子的傅家,竟然也能够开一间香粉铺子。
她还记得很清楚,那日自己与二妹遇雨,在傅家的小食铺里暂避。自己当时抛出那样诱人的提议,傅家竟然还是拒绝了。原来,原来人家是有这个心,不想寄人篱下,始终都要开自己的铺子啊!
她又下死眼看了看新铺子的招牌——“馥春”,他家那位小女儿,就叫做“傅春”吧。想到当年见到人家一家人父慈子孝的,而自家竟是那个情况,眼下进了徐家的门,俆晏又是那副情形……戴茜想到这里,用指甲紧紧地掐着掌心,直到掐出血印来,才觉得心里似乎好过了一点。
一百二十五章 商标备案
戴茜没有在傅家铺子门口逗留多少时间,便回到轿中,转头去了。傅春儿也没有在意,她家新铺子开业,人来人往的,都由傅老实与傅阳出面招呼,两人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于是傅春儿便与杨氏和傅正两人一起回到傅家小院,母女二人一起做了午饭,在食盒里装了,由傅春儿带了去铺子里,让他们爷儿俩能吃上点热乎饭。
傅春儿到得铺子里,只见傅阳与傅老实父子两个,正对着一盘贺仪大眼瞪小眼。广陵府的规矩,新店开业三天之内,要将收到的贺仪都放在铺子里供人观赏。傅家小小一间铺子,里面放着仇小胡子那边送过来的贺礼,就已经够打眼了,怎经得起再加上这一份。
傅春儿见到这一盘贺仪旁边署着“宝通钱庄”的名号,想起上午见到了戴茜的事情。戴茜可不就是宝通钱庄的大奶奶么。她赶紧将这事说与傅老实与傅阳听了。两人对视一眼,这才都恍然。
“原来是那个姑娘,”傅老实也对戴茜有着极深的印象,只是这印象是好是歹,傅春儿就不知道了。
“咱家铺子,与她娘家的产业,无论怎样说,都算是同业相争了吧!怎么戴家大姑娘会给咱家送贺仪呢?”傅阳挠了挠头,想是也想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
“哥哥,礼尚往来,日后徐家若是有红白喜事,咱家都要记上,得还这个人情的。”傅春儿说。
这时候,隔壁那家“秦记”的老板就腆着个肚子,晃倒了傅家铺子门口,说:“哎呀呀,真没想到,你家铺子开业,真是好大的阵仗啊!”傅老实与傅阳此前就已经认识了这位“邻居”,觉得此人还算可交。这时父子两个见他过来,连忙问好。傅春儿就避到父兄身后去。
秦老板往桌上看去,一眼瞅见那“宝通钱庄”送过来的贺仪,一吓,便说:“哎呀,你家跟宝通怎么还有往来,不是买铺子开铺子还在宝通借了款子吧!”
傅阳摇摇头,说:“秦叔说笑了,我家与宝通并无往来,只是有位熟识的故人现在在宝通,我们铺子开业,本也没送信给她,怎知竟也送了贺仪过来了。”
秦老板嘟哝了两句,正要往外走,只听铺子外面有人说:“傅叔,傅阳兄弟,我来迟了。”听声音正是纪小七。纪燮与侍墨来到铺子门口,傅春儿大喜,从傅老实身后探出头来,与纪燮打了个照面。
纪小七面上依旧是挂着温煦的笑容,见到傅春儿他也点了点头,手一挥,侍墨就从后面上来,把送给傅家的贺仪端了上来。
“除了我大德生堂之外,还有表哥的一份,他家就干脆不写什么字号了。”纪燮解释一番,傅老实与傅阳便赶紧道谢。
那秦老板听说是“大德生堂”的贺仪,还有一家甚至不写名号的,便凑上来一看,只见那份贺仪题款之处只写了一个“黄”字。“这这这……难道是盐商黄家的贺仪?”
傅家人都顾不上回答他,只侍墨,有几分狭促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如何不是呢?”
秦老板吓得头一低就走,心想,这间铺子的主人竟然认得广陵城中这许多人物与字号,看来绝不是个好欺的。他可没有看到,其实富春茶社送来的贺仪下面还压着一份,署名只是一个“漕”字。
这时纪燮正立在傅家新铺子之中四下看着。铺子不大,眼下货架也并未摆满,约摸是因为刚刚开业的缘故。但是不仔细地看货柜却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因为铺子中处处都点缀着香花。货柜上各式香粉、头油之类的妆品,摆放之际也有些讲究,错落有致。主顾们似乎一伸手就能取到感兴趣的样品。但是货架上也并不摆得过满,没有拥挤之感。
纪燮看得有趣,随手将一盒香粉挪了个位置,却发现一挪之后,货架上便看上去怎么都不对劲,非要他将那盒香粉放回原来位置,似乎才好过一些。纪燮当下自嘲地笑了笑,下意识地抬头,朝傅春儿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傅春儿也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都是你弄的吧!”纪燮自然觉得是傅春儿的功劳,低声问了一句。
傅春儿抿嘴一笑,也不说话,摇了摇头,朝傅阳努了努嘴,又伸出手,朝刚才侍墨送上来的大德生堂的贺礼指了指。纪燮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说:这些都是傅阳张罗的,而傅阳这些,又都是从大德生堂那里学的。纪燮心中登时如沐春风一般。
他抬头再看傅阳。这时,傅阳正好在招呼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客,给她讲着“鸭蛋粉”的种种好处。
“婶子,这鸭蛋粉可以不比那些散粉,不会散、不会结,也不担心打翻,要是出两天门子,只要包在盒子里,就好带了。你问问,这是珠兰与白月季两种花熏染出来的味道,加了邵伯那边最好的米粉与豆粉,做出来的鸭蛋粉。用的时候就只要用绸巾子从粉饼上抹一点下来,拢在手心里,就可以往脸上扑了。”
那位大婶听说这鸭蛋粉里面没有加铅粉,便很是不放心,担心抹在脸上不够白。
“妹妹,来,过来给这位大婶看看。”傅春儿闻言,才晓得为什么傅阳一定嘱咐她早间在自己面上抹了自家的粉再出门,搞了半天,是要自己做个不要钱的模特啊。她小嘴一扁,乖乖地过去,嘴里甜甜地叫了一声:“大婶儿——”眼角余光里瞥见纪小七脸上挂着些诡笑,她心中就又是微微着恼,又是有点好笑。
少时纪小七推说家中还有事,向傅阳与傅老实告辞,他临走郑重请了傅阳兄妹明日一早在富春喝茶,说是有事相商。傅阳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傅阳兄妹两人来到富春茶社。这时,纪燮早已在一间雅间之中相候,见到傅家兄妹,起身相迎,口中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明知傅小哥生意新开张,还要请二位一大早赶过来。”傅阳连忙客气几句,接下来听纪燮说他此番相请的原因,他与傅春儿便都吃了一惊,原来纪燮竟是又要告辞了。
“小七爷,你此番是要参加’秋闱’?”傅春儿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秋闱似乎还早了一些吧。
纪燮点头称是,说他的业师与不少同窗都在金陵府,所以提前一些过去,算是提前“热身”。傅春儿抹了抹额角,心道七月份的天气,都已经这般热了,难道还要再热不成?
傅阳却托着茶盏站了起来,对纪燮说:“傅阳就在此以茶代酒,祝小七爷此去,马到功成,金榜题名。”他对妹妹使了个眼色,傅春儿也忙不迭地站起来,说:“多谢小七爷的照拂,祝小七爷万事顺心。”
“万事顺心?”纪燮似乎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谢过了傅家兄妹,自己饮了一大口茶,这才坐下来说:“两位,纪燮此去,又是要过了八月中秋,才能回转的。敢问两位有什么需要的,纪燮在临走之前能帮的上忙的,一定就帮。”
傅阳看了看妹妹,正要摇头,却听傅春儿开口道:“还真有事情要拜托小七爷。”
“傅姑娘不要客气,请讲——”纪燮似乎就在等傅春儿这句话。
傅阳还真的不知道傅春儿有什么要请纪燮帮忙的,待到傅春儿一一都说了出来,又说了一遍,他才露出一些惊异的目光。傅春儿不是说别的,正是在说商标的事情。她想托纪燮托人在广陵府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将自己的铺子字号和自家出卖的妆品上的标记,在广陵府备个案,以备不时之需。
傅春儿说:“我只是担心,如果我傅家生意做得大了,如果真的有人想仿冒,借着我傅家的名头出头,只要仿了我家的名号包装就行了。但是如果我家能事先在广陵府备个案,日后有什么纠纷,我家也好有个说辞,而广陵府也好有个依据不是?”
纪燮想了一想,也是这个理,便笑着说:“傅姑娘好灵慧的心思,如此说来,我家大德生堂也应该在广陵府备案一下。免得日后有人冒了我家的名头,卖假药可就不好了。只是到底找哪个衙门做这事,还真得问问。”
傅春儿一听有门,已经大喜过望,知道纪燮既然应承了,就一定会帮忙到底的。“回头我将我家铺子的字号与标记都写画清楚,请哥哥给小七爷捎过去,有劳小七爷多费心了。”她一双大眼睛里含着喜色,一眨不眨地望着纪燮。
谁知纪燮却没有看她,低下头去,良久方说:“好!”
少时,傅家兄妹谢过纪小七请的这一顿早茶,齐齐起身告辞。走的时候,傅阳先行一步,走出雅间。傅春儿正要跟出去,没曾想纪燮在背后低低地说了一声:“傅姑娘,请留步片刻!”
一百二十六章 中元
傅春儿听到纪燮唤她,回过头来,见到纪燮一脸的纠结。
“小七爷,有什么事么?”
“咳咳,”纪燮故意咳了两声,说:“我实是有件事情想问你。我不日就要去金陵府,你家铺子在广陵府备案的事情,我想请表哥出面帮忙,他在广陵府人面更熟,敢问你可会介意?”
傅春儿觉得心中略微一震:“黄五爷?”接着她摇了摇头说:“我怎会介意?不过这件事情我只承小七爷您的情!”
纪燮便被她逗得微微笑了起来:“还有一事,我想问……你。”他说得吞吞吐吐,傅春儿索性背过身子,看着纪燮,想听他问什么。
“我已与家人说过,参加过这次秋闱,不管中与不中,明年春闱,我都不打算参加的了……”纪燮越说越低声。
“什么?小七爷,您这样的学问,我总想着今年秋闱是必中的啊!”傅春儿这么一答,纪燮脸色就变得白了些。“不过,如果去京里参加春闱,小七爷指日高中,日后要在京里做学问,或者入仕途,做大官,总要离开广陵府了吧!”
“是呀是呀!”纪燮大约觉得傅春儿有点明白了他的初衷,总算有点笑容。
“您若是能留在广陵府,打理大德生堂的生意,一样能造福一方百姓,而且不必远离故土,且有家族照拂,岂不也挺好?”傅春儿说,“俗语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
“是啊,我每次就算是去金陵府,也觉得没有在广陵自在。”纪小七完完全全放下心来,面上露出笑容。
“只是,小七爷,若是您今年秋闱考中,就是举人老爷了吧!”傅春儿笑着说,“有功名在身,对小七爷未来的事业有助力也说不定的。”纪小七,看你读书是块料,那就好好争取一下吧。
“嗯嗯,这个自然。”纪燮连连点头,两人话说到这里,好似再无话可说了,傅春儿一低头,就走出雅间,纪燮跟在她身后。
傅阳这会儿正在楼下等着傅春儿,见到傅春儿下来,傅阳盯着她面上看了一会儿。傅春儿伸手摸了摸脸,生怕沾了什么东西在脸上,却只听傅阳“嗤”地笑了一声。兄妹二人这便回首与纪燮道别,只见纪燮站在小楼之上,也伸手与二人挥别,面上挂着笑,眉宇之间却依然有些忧色。
一晃眼进了七月,傅家铺子的生意刚刚起步,在极缓慢地增长着。夏季天气炎热,头油卖得不好,而刨花水最受欢迎。只是刨花水售价便宜,卖上好几十桶也赚不了几个大钱。然而傅家的“鸭蛋粉”倒是卖得出奇的好,原因无他,就是这“鸭蛋粉”价格公道,香气馥郁,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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