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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春-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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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儿又问黄宛如,问她是不是会长居此处。“宛如姐姐如果住在此处,那就真真是我做邻居了。”两家相距只有几十步的路程。
“哪儿能呢?”黄宛如叹了一口气道,“将来此处就是打算修成一座园子,前面这些房舍还都不曾有功夫整理。你看看,除了眼下这边有几间会客的之外,另外东侧的一整排院子眼下都是给管事住着。我这几日,都是每天早上辰时过来,处理各种事情,忙到傍晚,才能回去了。”
“明日起我就不过来了,叫人把账簿子什么的都送到家里,我在家里帮着看,顺便给母亲搭把手,准备一下中秋的事情。”
广陵人家,中秋算是个大节,像黄家这样的人家,想必是要阖家欢宴的。黄宛如显见得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了,安排家宴定然能帮上不少忙的。傅春儿想,黄宛如赶在中秋节之前,专门邀自己前来做客,也不知道是不是黄五授意。正想到这里,黄宛如就上来亲亲热热地挽起她的手,说:“春儿妹妹,来,与我去我家的新园子里逛逛吧!”
原来还是为了园子的事情!傅春儿这么想着,人就已经被黄宛如带出了屋子,沿着一条狭窄的巷道往后园走去。果然见黄以安候在那里。
“小丫头,想请你来看看,给我家指点一下,这园子,该到底怎样修。”黄以安望着傅春儿,面上笑盈盈地,心里却有点紧张。
——不知道这小丫头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我?我又不是什么饱学宿儒,也不是什么高手匠人,怎地就能指点修园子了呢?”傅春儿故意这么说,黄宛如就剜了哥哥一眼,仿佛在说:“哥,瞧你强人所难。”
黄以安脸色有点难看,他觉得这小丫头是在故意藏拙。他一跺脚,对两位姑娘说,“不管,且随我进园去看看。”
其实眼下这园子里面,眼下还没有什么可看的。黄宛如与傅春儿二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黄以安说——
“这里打算挖一眼池子,旁边堆假山,假山之上,拢一座凉亭出来,凉亭旁边种一株紫藤。”
“这边是盖一座楼,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抱山楼’。这楼遥遥地对着另一边的凉亭。哦,不,楼与凉亭之间,修一道步廊,即使是下雨天气,也可沿着长廊步至凉亭之上,观赏园景。”
“池子旁边,我也在想,要不要修一座水榭,水榭之中,可以观景品茗,或者也可以做戏台使,水榭对面,正好看戏……”
“抱山楼后面,打算种一片树林,最好晨起推窗,就仿佛置身林下……”
大约黄家就是按照黄以安所说的,正在规划着。
傅春儿听黄以安对着一座空落落的院子,指手画脚,大放厥词,实在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小丫头,你为何笑我!”黄以安叫得极响,好像有点受伤。
“小五,这般在园子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怎么,宛如也在啊!”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黄以安听见了,马上将头一缩,好像想找地方将自己藏起来一般。三个人都回过头去,只见一名四五十岁,颇有几分富态的中年男子,当先走进园子。他后面还跟着不少人,都颇为年长,还有些真的看上去像是饱学宿儒一样,蓄着长长的花白胡子。这些人之中,还簇拥着一位清瘦矍铄的老人,一起进来。
黄以安这时候颇为不好意思地抢上去,先是向那老人行礼,道:“老靖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接着他才向中年男子,行了一礼,道:“爹!”
黄父登时斥道:“胡闹,怎可这样称呼王爷?”
傅春儿这时候与黄宛如退在一侧,这时候偷偷抬眼,心道:“这难道就是个大明朝的宗室王爷?”
“唉,至筠,莫要怪他,这小子从小与我玩闹惯了,再说老夫朱若极,得了这封号本来就是让人叫的,又不是什么称呼不得的。”那位被称作靖江王的老人笑笑,称呼着黄父的表字,想来是与黄家关系极亲近的。
傅春儿听着,身子一震,依稀觉得靖江王、朱若极,这几个字都是在哪里听过的。她还来不及细想,那老靖江王又叫了一声,道:“那是九丫头了吧,好久没见,过来过来!”
黄宛如极乖巧地上前,给靖江王行了礼,口中道:“王爷万福!”靖江王就回道:“免礼免礼,小九,还记得那时在老夫家的画室里玩,将朱砂洒得到处都是的事情吧!”
黄宛如极狡黠地眨眨眼睛,跟着说:“那时宛如年幼无知,给王爷添麻烦了。可是王爷那会儿也答应了不让父亲知道这件事情的,眼下出尔反尔了,这可不好。”兄妹两个,与这位靖江王说话,都是有点没大没小。
傅春儿这会儿有点郁闷,黄家兄妹都上前去,就剩她一人落了单。她想,最好还是把我当成是黄宛如的随身侍女吧。
只听那“靖王爷”问黄以安:“小五,刚才听说有人笑你,可是宛如当面嘲笑哥哥?”
黄以安没做声,隔了一会儿,突然指了指傅春儿那头,道:“不是,宛如,是这个小丫头。此女见解,往往出人意表,因此妹妹与她交好。我今日见妹妹邀她来园中做客,好心帮她解说我家将来这园子的构造,结果此女便将我嘲笑了一番。”
“我哪有!”傅春儿几乎在心中大喊一声。但是此时已经被黄以安点了名儿了,只得上前见礼,道:“小女名叫傅春儿,见过王爷,见过黄老爷。”
黄父单名一个韬字,表字至筠。他闻言吃了一惊,“你姓傅?”他这句话答得唐突,脸色也不好看,这会儿忍不住往儿子脸上看过去,双手微动,分明很想把自己儿子揪到一旁,好好问一问。
“是,我姓傅,家住广陵府。”傅春儿没有想到过要给黄韬特别好看的脸色,当下一点儿也不惧,直截了当地回答。
“爹,春儿是女儿的好朋友!”黄宛如见父亲脸色有点奇怪,连忙解释,免得余人误会了傅春儿。
黄韬没再说什么,却脸色有点阴沉,看着傅春儿,一语不发。
靖江王此时笑道:“小姑娘,你是否觉得适才小五说这园子将来的布置,有什么不妥当的,因此才笑他?”他说着往傅春儿身前迈了两步,道:“说实话,老夫也是被这小子骗来说要给他指点的。你要是觉得他有什么说的不对的,且尽管说。说得对的好的,我自会谢你。”
傅春儿见这靖江王和蔼可亲,说话也风趣诙谐得紧,心中稍稍一松。但是听了靖江王的问话,她又在肚子里开始咒骂起黄以安来了。
这次,她早想到黄以安想借自己给黄家修园子出几个主意,而她,也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藏拙的。可是坏就坏在刚才黄以安刚才说她嘲笑自己,眼下黄父与这个什么什么王爷都在,若是自己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岂不是就什么好都落不着,光得罪人了?
如果勉强装作不懂的样子,随意搪塞,不仅在黄韬面前示了弱,而且也令黄以安在靖江王面前失了面子。可是究竟怎样才好,既不露锋芒,又能将这场面给圆过去呢?傅春儿飞快地想着,斟酌着该说什么话。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在她身上,令她竟有几分烦躁起来——黄以安,这事儿过去之后,我一定跟你没完。傅春儿听见自己后槽牙磨来磨去的声音。
“我刚才听黄五爷说了好些修园子的小节,听得我津津有味,黄五爷想必是对园亭之道深有造诣,哪里有我小小女子置喙的份儿。”她这番话看着谦虚,其实还是变着法儿在损黄以安。黄以安脸色就黄了黄,余人如靖江王,甚至是黄韬,都是嘴角往上弯了弯。黄以安哪里就对园亭之道有造诣了,最多也不过将此前各个清客相公和请来的匠人天天议来议去的内容又说了一遍。
“可是我唯有一事不明,请问黄五爷,此园何名?”
“此园……何名?”黄以安摸摸后脑,不知道啊,“此园尚未定名。”
“如果此园尚未定名,如何就能确定园中应许何景了呢?”傅春儿反问,“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她装出一个小姑娘天真烂漫的神色问道,“要是这园中东一榔头西一棒,做了十七八种不同风格的景致出来,这园名儿怎么定?难道要在门前额书上写十七八个名号一并挂下来?”
“就好比写一篇文章,总要先有个立意命题,如此才好破题、入手对不对?如果没个立意命题在,这么多清客匠人,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各说各的,每日争论下去,如能是个了局?岂不是就要做出十七八种景致来才行?”这不就是黄以安以前几日,日日烦恼的根源所在么?
一百三十七章 月映竹成千个字
黄以安听到这里,就在后脑拍了一记,拍得甚响,众人都听见了。有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倒是那靖江王闻言呵呵地笑起来,说:“小姑娘,我就不信了,你难道真的做过文章不成?”
傅春儿扁了扁嘴,说:“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虽说天下文章是读书人的事情,可是世间的事情,道理其实也应是相通的呀!”
听到这里,靖江王突然放声大笑,指着周围一众人说:“这小姑娘说得有趣。照她说的,你们可就真的斯文扫地了。”可不是么,读书人写文章,便都成了吃猪肉了。周围的人见是王爷发话,都不敢辩驳,只讪笑着。
然而靖江王这时敛了些笑容,道:“至筠,这女娃娃说的倒是正理。莫说是修园子了,哪怕就是你平日里操劳的那些盐政,不也是将皇上下的主旨奉在心中,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才能慢慢描出来的么?大意尚且不晓,先琢磨着细节,难怪这么多日了,也不见什么进展。”
“再回头说你家这园子。就如那女娃所言,建园子也如绘画一般,该当有一个主旨,依着这个主旨,将各处园景贯穿起来,安排清楚,何处当疏,何处当密,主旨布局都定了,再将每处细节定下,交给得用的工艺匠人。当然了,你眼下急需想个别致的园名,我想这样皇上南巡到了广陵,或许会有兴趣,亲自过来见识一番。”
“还请王爷赐名——”黄韬闻言大喜,朝靖江王深深一躬。
傅春儿躲在一边偷偷地抿着嘴直乐,她本来不想多说,结果这位靖江王将她的意思全解释了一遍,连她没想到的也说了,而且说得清楚透彻。因此今天这事情看起来,就全像是靖江王指点了黄家,而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她听到那靖江王提起绘画一道,心中一动,隐隐约约地知道眼前这名老人是谁了。
靖江王听到黄韬请求赐名,当下便沉思起来。只是这事儿说容易也不容易,要想得一个新颖别致却又寓意深长的园名,倒也不是一时间马上可以想到的事情。他正沉吟着,抬眼却见到傅春儿这会儿正站在黄宛如身后,抿着嘴偷偷地笑着。靖江王突然双手一拍,道:“有了——”
周围的人都是精神一振——
“小姑娘,你说得这样头头是道,不若你来取个园名吧!”靖江王说。
黄以安的嘴张得简直可以吞一个鸭蛋下去,不止是他,围着黄韬的一众清客也是如此。黄宛如则有点担心地看着傅春儿。
傅春儿自己赶紧做了点惊讶的神色出来,不过她心下倒确实是惊讶的。这位靖江王,好似看透了自己一样,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确实有把握能取个最合适的园名出来?
——不对,她这不叫起名,她只是“知道”此园叫做什么而已。
她往黄宛如背后躲了一躲,做出一点点羞怯的模样来。
“小姑娘,别怕,又不是说你说的园名字,黄老爷就一定得用。说得不好,也不打紧是不是?”靖江王面上笑意更甚,看着傅春儿面露扭捏之态,然而眼神却清澈湛然,就又加了一把火,道:“只要你说,不管好不好,老夫……嗯,本王,本王都答应你一个要求。”这时靖江王以闲散王室的身份,出言许诺了。
“王爷,这……”倒是黄韬面色大变,心知眼前这个姑娘此前与黄家颇有些纠葛。这几年总算这家人家安分守己,不曾上门,他这才慢慢放下心来。然而此女看看已渐长成,万一对自家真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怎生是好。
他瞧瞧傅春儿,见她相貌俏丽端庄,说话行事落落大方,但却眼神之中,偶尔会透着一些机灵狡黠。他又转脸往黄以安面上看去,见小儿子极专注地看着傅春儿的举动神色,心中更是有了一层不好的预感。要知道,如果靖江王真的发话,要做主插手这惟一嫡子的亲事,自己也很难拒绝,只是可怜自己老妻为这个宝贝儿子筹谋了好久,莫不会因为此女而生出变数吧!
傅春儿从黄宛如身旁探出头来,看着靖江王,又惊又喜地道:“王爷,这是说真的?那我能不能……”
靖江王大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自然是真的,只是你先说了你想的那个园名,再说你要本王的答应的事情也不迟么。”
傅春儿略微有点迟疑,难道真的要说?
这时,一位一直站在黄韬身边的清客相公,不知是为了凑靖江王的趣,还是想讨黄韬的好,讪笑着说:“这位傅小姐,不妨让小生来猜猜你心中想的是什么园名儿。”
傅春儿见此人一脸胡子拉碴的,形容猥
琐,自称小生,简直快要吐了出来。
“梅园?”“芍园?”他一连猜了几个估摸着小姑娘会喜欢的花儿名儿,说了出来,傅春儿都一一摇头,那相公便又笑了笑,道:“姑娘,要是小生真的猜中了的话,也姑娘也答允小生一个请求可好?”不晓得此人是不是色
令智昏,见到傅春儿娇俏可喜,有机可乘,也不管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就信口胡说了起来。
“放肆!”黄宛如柳眉倒竖,厉声喝道。
“姐姐莫要生气,就凭此人,没有那等心胸气度,是断断不能猜中的。”傅春儿此刻倒是冷静,胸有成竹地说。
黄以安这会儿唤了人过来,已经吩咐出声,道:“叉出去——”他听了傅春儿这么说,就一挥手,道:“且慢——稍待片刻再叉!”跟着对那无礼的相公说:“叫你死个明白。”
那名请客相公吓得扑通一声,就往地上一跪,簇簇发抖,深知今日是狠狠地得罪了黄家这位小爷,然则求饶的话,已经怎样都说不出口了。
出人意表的是,傅春儿没再多说什么,此时一转身,奔到园中墙角的一蓬翠竹之畔,挑了挑,摘了一片翠绿的竹叶下来。
望着傅春儿奔去的背影,靖江王对身边的黄韬说:“怕是此女今日要是合了你的意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引得黄韬更是往儿女亲事上去想,他脸色黄了黄,舔舔嘴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说话之间,傅春儿已经奔了回来,白皙的手心之中,托着那竹叶。众人见时,却是一柄之上,三片翠绿的竹叶。
“傅姑娘,你这是说,此园可名为’竹园’么?”黄韬稍稍放下心来,觉得此名也并非精彩绝艳,不见如何出众。
“不是,”傅春儿摇摇头,向靖江王看过去。靖江王笑笑,道:“小姑娘,老夫已经猜出你心中那个名号了。但是,你还是自己说吧,免得到时候大家又把这功劳赖在老夫头上。”靖江王说话之际,甚是潇洒自如,而且习惯自称“老夫”,清隽之态,倒是令傅春儿颇为心折,当下也就不再卖关子,曼声说:“月映竹成千个字——”
“小丫头,你是说,此园,可以名为’个园’?”黄以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个”这个字,原是极简,人人识得,只是从不曾有人会往园名上头去想。然而,此时在傅春儿手心的三片竹叶,连在枝上,偏偏正好就是一个“个”字。
“东坡有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此园以竹为题,再好不过,然而这个’个’字,不就是‘竹一枝’么?”
黄韬这时候已经咂摸出这“个”字的趣味,不由得连连点头称好。
“至筠,我说这姑娘有趣吧!”靖江王笑道,“这个’个’字,颇有些大巧不工的意思。你字至筠,不妨以’个园主人’为号。唐时张有龄曾有诗云:‘高节人相重,虚心世所知’。以此为号,世人皆知你即使在这个位置上,也是不改初心啊!”
听到这里,黄韬喜动颜色,连连说了三声“好”!傅春儿则有些挠头,这可真是误打误撞了。她不知道黄韬本人以“至筠”为号,方才确曾听到过靖江王这么唤他,却也不知道是那两个字,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黄宛如听见了,也为傅春儿高兴,连声道:“傅家妹妹,你真是聪明,替父亲想了个这么好的的园名字。”
“我本识不多笔画太多的字,只是这个’个’字,一直觉得很有意味,与竹叶的形状很像,方才王爷说起,这才献丑的啊!黄老爷若是觉得不好,再起别的也行啊!”
众人都晓得这是傅春儿自谦了,她若识字不多,又怎说得出“月映竹成千个字”这七个字出来。黄以安就呵呵笑了一声,道:“小丫头,就会拿乔,没意思。”
“小姑娘,本王刚刚答应你的,有什么愿望,说出来,只要本王做得到的,一定帮你实现。”靖江王又提起这茬,黄韬本来已在为新园名激动,几乎要将此事给忘记了,听到靖江王重提此事,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一百三十八章 “苦瓜”王爷
傅春儿咬着嘴唇想了片刻,就对黄宛如附耳说了一番话。黄宛如听了,连连点头,末了说:“知道了,你先去吧!”傅春儿冲她笑笑,就退了一两步,退出园子去了。
黄韬看着眼前两个小姑娘咬耳朵,心里更是觉得不对劲,也不知道傅春儿是因为有什么不便直说的,要女儿转告。越是这样,他就越发朝自己担心的事儿上面去想。黄宛如一开口,就道是:“傅家妹妹说,她这个心愿,您一定能帮她达成。”
“哦?她竟这般有把握。”靖江王看着黄韬脸色越发糟糕,隐隐猜到老友的心思,忍不住又玩笑了一句。
“是啊,她说——想求您的一幅字画!”黄宛如笃笃定定地说。
“……”黄韬一口气没顺过来,连咳了好几声。黄以安连忙抢上去,帮自己老爹顺了顺气。
“傅家妹妹说了,知道您精擅工笔册页小品,想厚颜向您求一幅兰竹,若是得了,她家中定然会世世代代收藏下去的。”
“这小姑娘,是如何得知老夫爱兰竹的?”靖江王实在是被傅春儿这等间接的马屁拍到了心坎上,整个人登时轻飘飘的。
“傅家妹妹还说了,”黄宛如说到这里,面上稍稍浮起疑惑之色,“想问问您,广陵这边水土不同,苦瓜还吃得惯不?”
靖江王哈哈大笑,道:“这等精乖的小丫头,竟然连老夫爱吃苦瓜这等事情都看出来了。”他本是广西人,当地湿热,苦瓜清热明目,因此靖江王极爱,几乎顿顿不离,因此还曾经给自己取了别号叫做“苦瓜道人”。
靖江王名叫朱若极。按照傅春儿所知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他没有能够得到这个王爵,而是身世飘零。年纪极小的时候,便出家为僧。别号“苦瓜和尚”,此后成为一代画匠,终老于广陵。这一世里那些家国之变不曾真正发生,他也不曾出家,然而他在绘画之道上的天赋,和爱吃苦瓜的习惯,却都不曾改变。
听了黄宛如转述。朱若极仿佛大热天吃了一杯凉茶一般,每个毛孔里都透着畅快。他面露喜色,拉着黄韬,在园中滔滔不绝地指点起来。仿佛胸中早有蓝本。他本是一代画匠,曾经游历神州,见过不少名园,自己又是画惯了山水庭园的,所以他所指点的。在黄家父子耳中听来,简直字字珠玑,无一没有道理。黄以安一挥手,就有清客相公,抽出纸笔。奋笔将靖江王所说的,一一记载下来。
而黄宛如此时已经出了园子,傅春儿在园外等她,顺便向她道别。黄宛如有点依依不舍,说:“春儿妹妹,我就知道你聪明,日后有空了一定要多找我玩一玩。对了,九九重阳那日,我原是与城中好些大家的女眷约好了,一起去平山堂登山赏菊的。你也一起来吧!我想想,那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人,”她想了一圈,最后说:“戴家两位姐妹你认识不?她们是我的表姊妹,戴家二妹只比我小五日,我们俩小时候原是极熟的。”
她盛情相邀,傅春儿推辞不过,便应了。两人约好,初九那日,就在这东关街上黄家宅子的门口相见。
两人作别之后,黄宛如就往西进宅子那边过去,打算问问管事账目的事情。岂知一到西进,就听见黄家一名管事在往下吩咐,说:“老爷吩咐的,打听一下广陵傅家,家世背景如何,家声如何,在城中有什么亲戚往来,关键是那个小姑娘,怎么就能知道靖王爷的事情。”
吩咐完了之后,那管事见到黄宛如在旁边,唤了一声“九小姐”,讪笑着说,“王爷都没说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吩咐小的们一定都要打听仔细了。”
黄宛如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种可能,心头一跳,面上不露,径自去了。
黄家人行动不慢,过了中秋没有几日,已经将傅家上溯三代,查得清清楚楚。黄韬听了管事的回报,皱着眉头说:“不可能啊!若真是依你所说,这小姑娘,万万不可能知道王爷的这些事情。”
那管事陪着笑脸对黄韬说:“可是那姑娘的姨母,现下可是唐王侧妃杨氏。正妃之位空悬,不少人都在传说唐王对这位杨娘娘甚是宠爱,封为正妃那是指日可待啊!”
“唐王?唐定王的封地不是在福建的么?怎么又与我广陵府扯上干系了?”
“老爷有所不知……”那管事大约早料到黄韬有此一问,将打听清楚的前事也一一与黄韬说了。黄韬愣神愣了半日,突然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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