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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春-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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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在后面慢慢跟着,一面倾听。“只是,我在金陵逗留的时间愈久,就愈觉得科场仕途,竟似一个大染缸。我怕……”
他说到这里,突地转过身来,双目带了忧色,看着傅春儿。
 一百四十一章 口角
“在那里头,我怕我终有一日控制不了自己,失了初心。”纪小七苦笑一声,道:“我是否令你失望了。”
“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小七爷若是担心官场仕途,那我只能说,其实商场之中,就算是医馆药铺,利来利往,也没有什么干净的。只不过在商言商,凡事大多放在明面上,没有官场上那么多道道便是了。”傅春儿几乎想要翻白眼,拜托,这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失望呀!
“你说得也是——”纪小七大约是觉得有些郁闷,低头望着河水,沉思起来。
傅春儿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也不好走开,正觉得无趣,却看见侍墨站在远远的一株柳树之下,冲着她做手势,指指纪燮的背影,然后又做了手势,接着是一个鬼脸。她更是觉得气闷,这一主一仆的,一个发呆,一个打哑谜,这究竟是要闹哪样!
“其实,世间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难决定。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顺意,总会有得有失,小七爷做什么决定都好,只要无愧于心便可。”
傅春儿说完,见侍墨远远地冲她伸出拇指,心想,小样的侍墨,我说的话你能听见不,胡乱赞个什么劲儿。她也不知自己说的是对是错,看着眼前独自静静望着河水的纪燮,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在突突地跳,竟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傅姑娘,”纪燮忽忽回过头来,眼神之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只嘴角含笑,站在傅春儿对面,道:“谢谢你好言相劝,这件事情本是我自己的私事。说与姑娘,倒是为姑娘增添纷扰了,是纪某的不是。”
傅春儿见面前这名少年。似乎此刻已经彻底想明白,眉宇间全是清朗与坦荡。倒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小人,于是说:“小七爷坚持初心,本是好事,只是……”她这时候才觉得口中发涩,疙疙瘩瘩的,怎么也说不下去,“只是。阻力颇大,小七爷要有准备才好……”
“这是自然,我会有分寸的。”纪燮话说得从容,可见他已是下定决心了。
“谢谢傅姑娘相劝。才使我能下定决心——”
呃呃呃,怎么就是她相劝的了呢?分明就是这小子一意孤行,说什么都会往他自己想定的事情上去靠。傅春儿听了这话,不禁睁大了双眼,望着纪燮。不过。难道她自己,就没有私心盼望着纪燮真的能够遂了自己的心愿,留在广陵,做他想做的事情么?她刚才所说的,难道不就是因为已经明白了纪燮的决定。才特为提点他的么?若真的是如此,此人岂不是将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心思,也给看出来了?
咳咳咳,总之,这事儿,纪燮绝不能随意赖在自己头上。想到这里,傅春儿又觉得有点冒火,忍不住又向纪燮瞪了一眼。
纪燮心中微动,脱口而出,“春儿……”想想不妥,在后头又加了“姑娘”两个字,变成了“春儿姑娘”。但这也足以犯傅春儿的忌讳,当下她就拉了脸,说:“小七爷请自重,我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的女子,在这里冲小七爷发了两句牢骚,已经是失礼,我先告退了——”
纪燮愕然,只不过面上不露,也不出言挽留。傅春儿也不客气,只转过身,登登登地就往砚池那个方向走回去。砚池那里的戏台,还是那么热闹。她在台前站了一会儿,只觉得那小生唱的戏文,一个字都不曾入耳,偏那鼓乐之声,却又十分嘈杂,将她吵了个头昏脑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直到离了砚池,傅春儿才觉得好些。这里有一大片水域,原来此处曾有一座园子,据称园子里有一组太湖石叠成的石峰,是宋代花石纲的遗物。因此虽然此园荒废,可是广陵府一直有人在此清扫修缮,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所在。
傅春儿在湖边悄立良久,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没来由地发火。这会儿她心底好似真的有两个小人,一个在啾啾地说:小七爷此人不错,我瞅他对春儿也好啊;另一个则反驳道:不成不成,纪家与自家家境门第,差得太远,此时希望愈大,届时失望愈大。一个在说:为何不确认一下,若是小七爷对春儿真的不错,没准日后成就一段佳话;另一个则说:你白痴么,这个时空里的男子,莫不是三妻四妾左右拥抱的,就算是有真心又怎么样,真心能当饭吃么?
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她是在气自己,气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纪燮的缘故而把持不定。她一早就打定主意在这个世代,不可将真心付给任何一人的。她只觉得痴心一付,便彻底成为一个人的附庸。她不是日后不打算嫁人,即使是嫁人,她也不打算真地“爱”上自己的夫君,相敬如宾就好,万一遇上渣男,就抱着嫁妆一脚踢开,不那么渣的,也许就能凑合着过一辈子——这就是她的打算。
如果是纪小七,这个不用想,两人之间绝无可能,他出身广陵世家,眼下又中了举,炙手可热的,而自家,自家生意刚刚起步,眼下也就混个温饱,连小康之家都算不上。既然不用想,眼下为了此人而徒增烦恼,那可真应了古人的一句话,叫做自作多情了。
砚池旁边的水面上,一大片残荷铺在水面上,平白多了几分萧索的气氛。傅春儿突然有点后悔,刚才两人之间明明无私,自己只因一个称谓,一本正经地跟人掰翻,将这番谈话弄得好像有私,纪燮会怎么想她?
不过反正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傅春儿既然想明白了,自觉坦然了,就转身回自家的铺子去。
刚走到下铺街口,傅春儿停住了脚步。她分明见到侍墨笑嘻嘻地立在自家铺子跟前,再走上两步,则见到纪小七与傅阳两个人,立在傅家铺子里聊得正欢。傅阳见到妹妹,高兴地招呼,说:“春儿快来,小七爷特为过来谢咱家的贺礼,你要是看热闹看得再久,就怕是要错过了。”
纪燮就这样立在铺子里,温煦地朝傅春儿笑笑,不曾说话。倒是侍墨在旁边,背对着傅阳,挤眉弄眼地冲着傅春儿使了两个眼色。
傅春儿有些明白了纪燮的用意,他这是在表明,自己绝不会将两人河边谈话之事,泄露给旁人知晓。此举颇为贴心,令她不由有些赧然,自觉刚才怕是对纪小七说话说得太狠了点了。
不过她此时再对纪燮说话,便多少透着一股客气与疏离,侍墨在旁边看着,脸上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纪燮客气地回她,将她的客套话也一一谢了。傅春儿放下心来,抬头却看到纪燮一双了然的双眸,那清澈的眼神,忽然令傅春儿觉得一阵心安。
她言语之间提到仇小胡子,纪燮大约是早已得了信的,点点头说:“仇大哥一向是个稳妥的,江南、山东一带他人面上都熟,想来他能帮到你家。”这会儿轮到傅阳脸红了红,自己铺子生意清淡,就这么一会儿,也叫纪小七看出来了。
纪燮他们告辞之后,傅阳就看着妹妹,半日没说话。傅春儿觉得他怪怪的,却是自己心虚,没有敢问。傅阳看妹妹一脸的尴尬,也不说什么,只自己低头又去琢磨那些香件的做法。
过了两日,仇小胡子如约过来,与傅阳等人在富春茶社见面。傅阳早已与妹妹商量好,寒暄了两句,便向仇小胡子提起了将自家产的香粉与头油托人销到外地去的事情,同时也将包装好的头油与“鸭蛋粉”拿与仇小胡子看。
仇小胡子拿起傅家的妆品细细地看着,一边听着傅阳说话。这时候,傅家的妆品已经比刚刚开业的时候包装上讲究了许多。那装头油的白瓷小瓶儿瓶底与瓶盖处都有傅家的字号和标记,瓶身上还拴着一根红绸,红白相配,显得简洁大方。而鸭蛋粉,则有两种,一种是竹木的盒子,面儿上除了傅家的字号标记之外,还烙着不同花朵的花样,藉此标记里面所盛鸭蛋粉的“香型”。另一种,则是锦盒,锦盒布面是不同的纹样,也可以颜色与提花样式区分不同味道的鸭蛋粉。
仇小胡子见了这些,默默在手中把玩着一瓶桂花油。突然问傅阳:“傅小哥,你既然来问我,我少不得将道上的规矩说与你听。”
傅阳一凛,赶忙说:“仇爷请讲!”
“漕帮主业,其实就是漕粮,但是帮中兄弟的生计,仅仅靠漕轨定下的这些道道,自然是勉勉强强,难以养活帮中这么多兄弟的全家老小。因此,漕帮才会有像我这样的人,我在漕,亦不在漕,我和我手下所做的事情,恰如你所提的,是要为帮中之人广开财路。当然了,我还帮漕帮打理不少在岸上的产业,比如此前与你家合作的茶社。”
“我确是认识不少松江、两淮,乃至山东的行商,他们不少也会顺带做香粉头油的生意。只是我所认识的之人,胃口都不算小。傅小哥,我担心你家的生意,一上来的时候货会跟不上,你可有愿与你家合作的铺子?”
 一百四十二章 阿康
傅阳听了,摇头道:“没有,冠上我家名号往外发卖的妆品,都一定是我家亲自做的。家父一直坚持这一点,我想业内几家其他的铺子,’戴凤春’家与’薛天赐’家,也都是这么做的。”
“也好,”仇小胡子想了想说,“如此,我想试着先给你在松江府介绍一个行商。松江小地方,比不得姑苏与金陵,广陵的戴家与薛家应该是还不曾伸脚伸到那么远去的。但是那家行商常年往来江南,他自己有一条船,湖州府、绍兴府,他都是常跑的。只是他来回跑这么一趟,大约总要两个多月才能回款。你家在名号起来之前,算是有求于人,大约定金会很少,而且总是要给他抽头的。因此你家第一批货,风险很大。”
仇小胡子说到这里,站起来躲了几步,回头看向傅阳,“傅小哥,如果那行商过来,开口就叫你家垫上数百两银子的货,不晓得你家肯是不肯。”
傅阳登时被震住了,数百两银子的货,傅家的全部身家怕也就是这么多。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生意之道,他在大德生堂总算学了不少,当下不动声色,反而诚挚地向仇小胡子说:“还请仇爷指教。”
“我?我有什么好指教的?”仇小胡子笑笑,“在商言商,我打算给你介绍的那行商,生意上从不含糊,是个一分一毫都算得清楚的人,但是生意不外乎人情,只要你第一次合了他的意,以后的生意都好说。日后傅小哥在生意场上打拼,也少不得结交这样的人物。”说到这里,仇小胡子心里算了算日子,道:“我与那行商本是约了九月初十在镇江焦山碰面。我自会向他提起此事,约摸此后一两日那行商就会过来与你家商谈。如果你们谈得妥,我估摸着他最晚十月头上就会来你家拿货。因此回头你家也要盘算一下,货料都要备足。”仇小胡子最后提醒道。
“多谢仇爷提点。”傅阳跟着又提了想找人的事情。末了说:“仇爷若是有认识的靠得住的人,又想在广陵常住的,请千万帮我家留心着。”他说着又郑重地感谢了一番。
“来往都这么多年了,谢什么。老曹都与我说了,替我谢谢你妹妹给茶社想的中秋点心方子。”仇小胡子话中所指,是傅春儿帮茶社想的几道中秋应景的点心,和各式别出心裁的月饼馅儿。富春茶社当日的月饼与茶点。几乎在开店两个时辰之内就一抢而空,赚了个盆满钵满。
两人又闲聊一阵,仇小胡子算是富春茶社的主家,因此。反而是他将傅阳往外送。这时傅春儿正在外间候着,见两人出来,极高兴地与仇小胡子打招呼。仇小胡子见她便道:“来来来,小姑娘,每次来广陵。都是急急匆匆地,我反倒是想你当初做的那几件菜式了。今日有空没?我叫老曹安排人折腾几个蟹菜,请你吃,好不好?”
“原应该是我亲自下厨招呼仇爷才是——”傅春儿想起当年为纪燮与仇小胡子做那道席面的主力,翠娘。早已香魂杳杳,不在人世,登时不自在起来,最终还是婉言谢过了仇小胡子的好意。兄妹二人一并向仇小胡子告辞。
出门之际,仇小胡子叫住傅阳,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傅阳一凛,又反过来问了小胡子两句。傅春儿站在远一点的地方,隐隐约约地听见傅阳说什么“印子钱”之类的。仇小胡子却又摇摇头,叮嘱傅阳几句。傅阳隐隐露出一些不敢置信的神色,思索了一会儿,似乎答允了仇小胡子。
傅家兄妹从富春茶社告辞出来,傅春儿再问傅阳那仇小胡子刚才说的是什么,傅阳却摇摇头,道:“仇爷要我暂时替他保密。”
傅春儿心中就像小猫抓一样,问:“连妹妹也不可以说?”
傅阳郑重点了点头,道:“只是暂时的,没过多久你便知道了。”
又过了一两日,仇小胡子托老曹送了一个小厮过来,傅老实问过他的身世,晓得是漕帮收留的孤儿,今年才十一岁,从小跟着仇小胡子的,因此跟了“仇”姓,叫做仇康,人都叫他“阿康”。
老曹托人送他过来的时候,只说这孩子无父,生母早已亡故了。他只知道自己是广陵人氏,自小由漕帮收留的。眼下将他送来傅家,一来是给傅家添个人手,二来也是想请傅家人能教他读书识字,三来如果能在广陵城中,寻访到阿康的家人亲眷,能够认祖归宗,总也是好的。
杨氏也与阿康说了几句话,觉得他是个机灵知礼的孩子,只是天天跟着仇小胡子跑船,整个人又黑又瘦,比寻常十一岁的孩子要矮小一些。杨氏一时母性大发,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面片,看着阿康狼吞虎咽地吃了,连连说:“别呛着——”
阿康却笑嘻嘻地一抹嘴,说:“船上吃东西就是得快,我有一回一个浪头过来碗里的菜就扣在我脸上;还有一回在码头上吃,还没吃完就说发船了,我差一点没跳上船去,还多亏小爷叔拉了我一把。”
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买豆腐。漕帮那些跑船的汉子,都是苦哈哈的在水上讨生活的。而仇小胡子托人传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觉得这个孩子还不错,心思灵慧,放在漕帮撑一辈子船实在是可惜了。再加上知道傅家需要可靠的人手,就干脆将阿康托付了给傅家。
傅家多亏早先买了隔壁的院子。这时候傅老实与傅阳就商议着请瓦匠过来将隔壁院落里的一间耳房翻新一下,给阿康起居。与此同时,再把隔壁院落的正房再修葺一下,确保下雨天不会漏水,好当作做活时候的工坊来用。
与此同时,傅家也开始备货,傅老实跑了两趟邵伯,又去了寿家,将材料先都订下,等松江的人过来,谈好货品数目,就打算开工。
ps:
这章字数有点少,晚上会是个大章。
 一百四十三章 登高赏菊谷林堂
转眼到了九月初九,重阳登高之日。黄宛如特为提前了几日,重又下了帖子给傅春儿,提醒她莫要忘了重阳之约。傅春儿早间起来,用自家的妆品稍稍地打扮了。傅春儿学习杨氏的化妆经验,“施粉宜薄而匀,抹胭脂宜淡而轻”,而且傅老实手制的香粉柔滑匀净,胭脂鲜艳甜香,只用一点,就足以令她一张小脸,打扮得娇俏动人。
傅春儿随手在院里,剪了一朵八月春,请杨氏替她簪上。杨氏见她今日穿了一身杏黄色的外裳,点点头,说:“春儿本来颜色就好,你平日里偏不爱打扮,倒是可惜了。”看到这里,杨氏倒是去自己妆盒里取了黛笔,又替傅春儿描了描眉,道:“还没及笄的小丫头,眉色还是多些青色,活泼一点。”广陵风俗,未嫁的女孩儿,画眉之际,青多于黑,而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子,则是黑多于青,以示庄重,若是有人将眉色画得青而发碧,则往往是烟花之地的女子,而非良家了。
少时傅春儿总算是收拾停当,便作别了家人,出门去见黄宛如。黄家早有人等在门口,傅春儿也认得,就是当日随侍在黄宛如身侧的那名丫鬟,唤作小夏的。黄宛如自己却是过了一会儿才坐着大车过来,当下着人打了车帘请傅春儿上车。伴着车辙咿咿呀呀的声音,大车缓缓地朝城北平山堂脚下驶去。黄宛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傅春儿,丢过来一个笑脸,说:“春儿妹妹今日打扮得真是漂亮,清雅得紧,”
“你也得了信儿了吧,纪家表哥得了解元公,今日不少士子也邀了他在平山堂赏菊作诗呢!”
“我晓得的。上回在砚池摆的大戏,我也去看了呢!小七爷真真是厉害,本省唯一的解元公。也能叫他夺了去。”傅春儿说了几句恭维纪燮的话。
“是呀,”黄宛如说起此事。还是喜气洋洋,只是她眉宇之间爽朗清澈,没有儿女之态。傅春儿倒觉得黄宛如大约是与纪燮十分亲近,反而倒是如亲兄妹一般,感情甚笃。这两人的关系,就想她与钱家表哥的血缘关系一样近,也不知道纪黄两家的长辈。会不会如同自家母亲与姑母一样,起了亲上做亲的心,想要将两人的未来搭在一起。
不一会儿,黄宛如却又蹙眉。说:“但是纪家表哥最近一直在纪家别院住着,好似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合姑父的意,五哥也说,表哥这是借了老祖的名头躲风头呢。”
唔,想来纪小七是把不打算春闱的事情与家里说了吧。因此家中才有这样的反弹。纪小七干脆就避其锋芒,躲了出去。只是他还是会应邀出席士子们重阳登高赏菊之约,看来也并没有全盘将自己封闭起来的打算,该打交道的,还是继续在打交道。
大车到了平山堂脚下。就停下来了。从这里往上,登上数百级台阶,就是平山堂了。此堂建在高处,取“山与堂平”之意,立于堂前,凭栏远眺,大江之南,江南诸山,拱揖槛前,若可攀越。此时尚在暮秋,青山吐翠,飞扑于睫前。堂前的石阶也通往大明寺,自古以来进香之人都是徒步攀登,只有年老体弱之人,才会雇了软兜上行。然而,这些台阶,对于常年拘于内室的太太小姐们,却显得并不那么容易。
黄宛如走了几十步,微微见汗。却见傅春儿行的极快,已经是在她数步之前,当下起了争胜之心,疾步向上赶着,可是越赶越是觉得气急。傅春儿却气定神闲地停了下来,在一旁等着。黄宛如赶了上来,见傅春儿大气也不喘,只是面上微微泛红而已,知道傅春儿是特为停下来等她,给她面子,心中感激。傅春儿看看前面有个休息的山亭,就对小夏说:“小夏,来,扶着你家姑娘,我们到那处稍歇一会儿去。”
那山亭之中,已是有两个婆子在,随身的篮子里放着糕点和棒香,不像是去登高的,应该是去大明寺礼佛的。
傅春儿与黄宛如稍歇片刻,正打算往上攀的时候,山道上又过来一队女眷。黄宛如摇摇傅春儿,道:“是戴家表姐和表妹过来了,我去迎一迎。春儿妹妹,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下。”
旁边一个婆子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戴家,难道是嫁入徐家的哪位。”
傅春儿听人说戴家姐妹的闲话,有些尴尬,就往亭口站了站,可是两个婆子的闲话还是顺着风,送到她耳中来。
“可不是么,听说是个母老虎,徐家大爷,听说已经是不成了。”
“吓,怎么就不成了呢?”
另一个婆子顿了一会儿,说:“已经离不开酒瓶子了,听常往徐家拜望的老街坊说,大约是不成了,撑不过年去。”
“这么厉害——”先前一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只能说戴家好手段,只怕徐家这份家业,都要落在戴家嫁过去的这位大奶奶手里吧!”
“……”另外一个婆子又说了什么,傅春儿没有听清,这会儿黄宛如朝她招了招手,她便赶了过去,便没有听见那两个婆子又在说什么闲话。
戴家大姐,就是婆子口中嫁入徐家的那位大奶奶戴茜,此时见了傅春儿,嫣然一笑,打了声招呼。傅春儿笑着回了个礼,又连忙与跟在戴茜身后的戴悦问好。看戴家姐妹的衣着,便可知道徐大奶奶戴茜,眼下确实过得不错——她梳着极繁复的罗汉鬏,戴着一枝赤金多宝的步摇,发髻上也与傅春儿一样,簪了一朵开得如碗口大的八月春。随着戴茜头上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动,步摇上的各色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映着戴茜的妆容雍容华贵,光彩照人。
然而戴悦的境况大约是要比姐姐差得多了,她身上的衣料也是好料,只是看上去半旧的样子,头上不配簪子,只是耳畔挂着一对赤金珐琅彩的耳坠。为她平添几分光彩。只是那对耳坠与戴悦全身的衣饰并不搭配,大约是戴茜临时赠与戴悦的。总之妹妹的这么一身穿着打扮,与姐姐相比。实在是要寒酸多了。
戴家姐妹二人,见到傅春儿。面上都堆出十分欢喜。
傅春儿则是先向戴茜谢过了当日她家铺子开业是,戴茜以宝通钱庄之名送过来的贺礼。戴茜摇摇手,笑道:“区区薄礼,算不得什么。”接着又过来,拉着傅春儿的手道:“眼下铺子生意还好?”
傅春儿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还过得去。
一时戴茜仿佛待傅春儿十分亲热的样子,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两人携手上山。黄宛如只得自己去与戴悦说话。慢慢地走在戴茜与傅春儿身后。
广陵府中女眷登高赏菊的地点是在平山堂之北侧的谷林堂。傅春儿她们到的时候,堂中已经聚了不少女眷,莺莺燕燕的。这里相传原是苏东坡为纪念欧阳修而建,堂中松柏参天。碧影森森,原应是个极清净的所在。而此时,为了应景,黄家日前已经安排在这堂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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