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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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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无语,难道我能说没有吗?大老爷您什么时候也有这恶趣味了,还摆出这么一副正直诚恳、大义凛然的神色说出这样有些让人牙痒痒的话来,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安宁也选择性的将张致远的这句话忘记,等下次景曜和景佑再问时,就让他们俩直接去和张致远说去罢。
这事发生了没几日,宫里头就传来八皇子染上天花的消息。
消息传到安宁这里,安宁脑海里瞬间就闪过阴谋两个大字,然后就是‘果然如此’,不过这般想着还是把自己唾弃了一番,别什么都往阴谋化的方向上靠拢,世界是美好的,是和谐的……
因为八皇子染上天花,皇上的万寿节也被笼上了一层阴影,到现在大家才知道原来八皇子竟然是在国子监读书,而八皇子染上天花的事儿也使得原本就暗涌波涛的局势增添了几分扑朔迷离。
后面的事被封锁了,只知道皇上下令让八皇子迁到较为偏远的宫殿里,毕竟天花不是小事,其余的便不清楚了。而且国子监也被波及到,毕竟这天花最开始也是一贡生染上,谁知道八皇子传染上里面有没有猫腻在呢?景曜和景佑不可避免的遭到了盘查,回来时脸色不好,只说皇上似乎觉得八皇子染上天花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居心叵测,国子监的贡生们还有博士都有嫌疑,态度则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人,这次不知多少人要遭殃呢。
景佑有些愤愤不平,似笑非笑地道:“那八皇子原本是‘改名换姓’入读国子监,只要他收敛一些,旁人根本就不会知道他的身份,如今出了事又是这般行事,不知多少人遭殃呢。”
他们俩对那八皇子没好感,原本偶尔见过一面得知了八皇子的真实姓名,谁知再遇到时八皇子又跑来让景曜他们两个保密,但在和其他贡生交往时又隐晦的暗示些有的没的,再加上一些事让景曜和景佑看不惯,因而来往并不密切,只维持着普通同窗的关系。
景佑说话时不可避免带来点讽刺,景曜正色道:“书院里的人不清楚,但知情的可不是书院那些普通贡生。”
“行了,你们俩这么说且不是默认了那八皇子是被有心人谋害的么,也许这件事就是个偶然,八皇子是不小心被传染的,你们俩别多想了,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安宁不知该欣慰俩孩子想的深,还是该怨念小小年纪考虑事情也开始阴谋论了,虽然她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
景曜和景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一个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在安宁看不到的地方,景曜做了个鬼脸,倒没那么郁闷了。
事情还没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这些时日接触过八皇子的都成了嫌疑犯了,而且景曜和景佑因为还知道八皇子的真实身份,竟然也成了暴露八皇子身份的‘嫌疑犯’了。简直就是莫须有,就像景佑景曜说的,八皇子在国子监行事说话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再说八皇子入读国子监,宫里边的人肯定有知情人,这样生硬的说法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这时竟听得皇后娘娘派人来张府传旨……

第三百五一章 入宫难为

皇后娘娘派人来张府传旨,安宁听了,虽有疑惑,但忙是开中门将人迎进了正厅,那传旨的内侍走至厅上,南面而立,道:“奉皇后娘娘懿旨:宣一品诰命张安氏入长春宫觐见。”话毕,也不吃茶,拿上安宁递过来的谢礼,便去了。
景曜和景佑从屏风后走出来,担忧的看向安宁,安宁也拿不准,心有忐忑,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也不顾得安抚孩子们,便穿戴上诰命服饰,随着内侍坐车入宫。
说实在的,除了礼节进宫朝贺外,宫外椒房贵戚入宫请侯自有规章,再说了宫里也没张家的眷属,所以说对于那巍峨的皇宫,也只有例行进宫朝贺时才能稍微瞟上一眼。
想当初在扬州时哪里会有这些繁文缛节,俗话说:外官好做,京官好升,内宅夫人也有这种感觉。坐在车上,安宁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菩提珠,鲜红的菩提珠被安宁佩戴已经有十余年,如同玉器一般有了灵性,越发温润晶莹。
安宁左右都想不通这个节骨眼上皇后召见她的目的,心乱如麻,但想想目前也只有八皇子染上天花这件事,可这事与她何干。嘴唇抿着,马车进了外皇城,到了内城大门口,换上早等候在那里的青幔小轿,到了东华门,下轿,由一行内侍领路前行。走了近大半个时辰,到了皇后的长春宫。绕过长长的宫廊,跨过高高的门槛,安宁进到了长春宫正殿外。由内侍进去通禀之后,一名女官迎了出来。将安宁领进正殿。
说实话也只有在去年除夕进宫朝贺时,安宁才有幸进入到正殿,坐在最末位,远远的见过皇后。当时还时隔多年。再见到那艳若牡丹的房青萝,不知为何本应该紧张忐忑的,却恍然想到那次见到房青萝的事情。
进入正殿。皇后和上次朝贺时一般端坐在上首,安宁跪在光洁可鉴的地砖上,叩拜皇后。一刻钟过去了,皇后金口未开,安宁只低头俯身跪在地砖上,嘴唇紧抿,身形不敢有半丝晃动。内殿里静默,站在角落里的宫娥内侍大气不敢出。
半晌,皇后方道:“免礼。”等安宁起身,皇后方道:“张夫人可知本宫为何宣召?”
安宁恭顺得答道:“民妇不知。”
皇后道:“张夫人不必拘谨,本宫今日宣召你来。只不过是普通的问话罢。张大人忠心为国,在两淮盐政时为国库增加了不少收入,如今入职内阁,为皇上出谋划策,分忧解难,且时常听皇上提起来,本宫可是难得听皇上这么赞赏一个臣子呢,该是嘉奖。”
安宁不知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皇后这番话。安宁恍惚觉得耳熟,耳熟归耳熟,待皇后话音歇下后,安宁赶紧跪下,磕头道:“民妇惶恐,只民妇的丈夫为人臣者忠于职守。为国尽忠是应当应该,是为人臣者之本分,当不得陛下和娘娘的夸赞。”
皇后庄严严肃的脸没丝毫变化,嘴角亦无笑容,道:“不,像张大人这等恪尽职守、忠于皇上的臣子怎当不得一句夸赞,张夫人未免太谦虚了。原本宫早有宣召张夫人进宫,只拖到了如今,听说张夫人家的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如今入读国子监,近日国子监因有贡生染上天花的事闹的人心惶惶,令公子没受到波及罢?张夫人想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宫为何会知道这些?皇儿本该在御书房读书,只皇儿求了皇上,想感受民间疾苦,才改名换姓入读了国子监,回来时时常同本宫提及他在国子监的同窗好友,本宫才知皇儿交上的好友乃是张大人的公子,张大人满腹经纶,乃是御笔钦点的探花,如今已是位极人臣,深得皇上信任,令公子想来家教品性学识都是顶好的。只如今皇儿不幸染疾……”说到最后皇后语气里多了些疲怠,仿佛是个为儿子生病担忧的慈爱母亲。
安宁磕了一个头,道:“八皇子乃龙子,得上天庇佑,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太医的精心医治,八皇子必定会平平安安。”真不知景曜和景佑所说的‘泛泛之交’的八皇子,怎么看待景曜和景佑则成了‘好友知己’,安宁不禁想皇后的目的,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还在给张致远戴高帽,冠冕堂皇说了一堆,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听安宁这么说,皇后缓缓道:“张夫人所言本宫甚为宽慰,太医院早几年已经研发了以牛痘种痘来防天花的法子,当时皇上龙心大悦,往时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俱闻天花色变。太宗时三子就是死于天花,因此皇上才对太医院研发出的法子甚为重视,对院士们进行嘉奖,本宫也听闻此事。竟是不知皇儿也染上天花,本宫心慌,揪心皇儿病情,所以下了懿旨严查这件事,这以牛痘种痘治天花的法子也是从出身扬州的太医提出来的,据那位太医说这法子却不是他所想。宣武八年扬州天花横行,奇迹般的六成得天花的人却是被救治回来,里面也有你家的二姑娘,不知张夫人可还有印象?”
皇后虽然是继后,如今宫权也被恭贵妃分去了一小半,然而这些年皇后的威势不是普通人可以逼视的,就算安宁跪在光滑可鉴的金粉地砖上,俯身低头,但依旧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寒气如雪的目光,指甲掐入指腹中才没有打起寒噤。距离张玫得天花也有十年了,没想到八皇子染上天花,竟是将十年前的事都翻出来了,而且皇家为何会关注这点,感觉很诡异。这几天脑补那些的阴谋论全都浮现在脑海里,但诡异的是安宁头脑还十分清醒,一息间将思绪捋清。
因而恭顺的答道:“回娘娘的话,民妇有印象。娘娘容秉,虽时隔多年,然宣武九年我家老爷被派往盐城平盐民动乱,二姑娘不幸染上天花时,民妇六神无主,缺了主心骨,民妇犹记得当时的惊慌和心悸。二姑娘染上天花,大夫都说没办法,民妇突然想起从一部医书上看到的用牛痘的法子,当时情况危急,不得已死马当活马医,尽人事听天命了。二姑娘侥幸熬了过去,出了花。”
安宁特意说起宣武九年张致远去盐城平乱这件事,盖因表明自己为何印象深刻,张致远从盐城回扬州时遇刺,差点一命呜呼;尽管遇刺这件事查下去,不了了之,但当时都指向太子。其实安宁说这话并不值得推敲,不过安宁向来心细,当初是对外这么说的,然而这医书它是真存在的。
静默半晌,皇后才道:“是这般回事,没想到张大人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就是张夫人也博览群书,博闻强识,张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如此的话,就是不知道张夫人可否告知本宫,是哪位药王编纂的医书,也好让太医院的院士们参考一番,为我皇儿的医治增添几分把握呢。”
安宁答道:“并非哪位药王编纂,这医书不过是无名之人所攥,民妇未出阁前身体病弱,家里担忧搜罗了些医书古志来给民妇解闷。若能对八皇子殿下的病情有所帮助,民妇在所不辞,只娘娘容民妇回府搜寻一番,只当初民妇一家随我家老爷搬来京城,当时书籍唯恐有所损失。”
安宁现在体会到了一句话:一个谎言要由一千个谎言来圆。
皇后紧紧盯着安宁,从最开始安宁进到大殿上来,回答的规规矩矩,就是如此也看不出丝毫的慌乱,说话条理清晰,再说皇后也不相信一个内宅夫人敢撒谎,再听安宁如此坦白的话,皇后迟疑了。原本八皇子染上天花这件事,因为涉及到国子监的士子,皇上爱才,这件事本来要私下查访的,只皇后不甘心,毕竟八皇子是她的依靠,再加上太子眼看要失势,皇后才不相信这件事只是偶然。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再说了今日她这般宣召安宁进宫,说出的话并不单纯,不知为何觉得张家没问题后,皇后说不出失望还是松一口气。
皇后也觉得张家毫无动机做这件事,张家历代纯臣,如今的张致远简在帝心,与太子交恶,这点无非是让皇后不吝啬夸赞张家的原因。如今可不能因为根本毫无根据的原因与张家交恶,但看张致远在内阁占的比重越发越大这点就不好说。思来想去便道:“如此便好,若是张夫人献医书有用,待皇儿平安后,本宫少不得要奖赏张夫人的。时间也不早了,张夫人告退吧,以后闲了,本宫再请张夫人过来说说话。”
安宁心头一松,面上不露丝毫声色,向皇后告退,走出长春宫,安宁才感觉到厚重的大礼服下面里衣阵阵湿意。等坐到出了外皇城的马车,安宁才觉得手指疼,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第三百五二章 弟弟难为

皇后娘娘的内侍跟随安宁回张府,安宁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脸色恢复如常,只是稍显沉重和肃穆,那内侍原本就得了皇后的授意,虽说是随安宁来取回那医书,实际上也有监视之意。
内侍也不和安宁废话,径自道:“张夫人,请速寻医书,殿下的病情可刻不容缓。”
安宁应下,因为内侍的道来避向屏风后面的景曜和景佑面面相对,心里都有些猜测,安抚住福久,就连小汤圆也罕见的乖巧被奶娘抱到东厢房去了。随行的还有女官,美曰其名‘帮助安宁寻找’,其实大家对这冠冕堂皇的借口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作为特权社会,安宁根本无法拒绝。
那医书就是不存在也要存在,等那毫不显眼甚至有些破烂的蓝皮线装书被找到时,添香惊喜道:“太太,在这儿呢,当初来京城的时候一时繁乱,也没想将这些书册收拢起来。”
安宁在心里为添香鼓掌,做得好,回头给你加月钱。
送走皇后娘娘的内侍,饶是安宁也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几个丫鬟战战兢兢地,安宁挥手让她们下去,压压惊。景曜、景佑还有福久从屏风后面走过来,景曜体贴的端了盏茶送到安宁手边儿,安宁接过来只放在手上没喝,温热的水温度透过细腻通透的瓷器传达到安宁冰凉的手中。
然而现在安宁的心还悬在半空中,不过她觉得自然她这么容易的被皇后放了出来,说明在八皇子染天花这件事。对张家、张致远、景曜和景佑的怀疑根本是无迹可寻,而且她觉得此次皇后召她进宫应该是一次试探外加下马威,就像安宁从进到长春宫正殿到最后离开,基本上都是跪在那光滑可鉴的金粉地砖上。再者还有随行来的内侍和女官。还有既然十年前的事都十分清楚,那种让**无所遁形的感觉缠绕着安宁,这件事也让安宁切身体会了她现在身处的是一个等级分明、不讲人权、男尊女卑、视生命如草芥的封建社会。想要在这个世界安稳的生活下去,就不要妄想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社会规则。
景曜和景佑对看一眼,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福久倚靠在安宁身边儿,就像是绵软可爱的小羊羔般,脆声道:“娘,没事了。福久在这。”
景曜:“……”
景佑:“……”
安宁:“……”这种违和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还沉重的气氛因为这句话打散了大半,景曜伸出手狠狠的揉了一把福久的脑袋,恶狠狠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这句话了。”
景佑也来凑一手,道:“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娘娘宣召您进宫到底为了何事?”
安宁也放下手中的茶盏,捏捏福久的脸蛋儿,被娘亲和哥哥们‘爱的揉搓’后,福久脸颊不可避免的扑上一层粉红,就是耳朵也红彤彤的,更想让人想欺负。
安宁没打算瞒着几个孩子,道:“原来那提出以牛痘种痘防天花的太医出身扬州,皇后娘娘不知怎么知道当年你们二姐姐也曾出过花,才召我去宫里询问一番。其余的倒没什么了。只皇后娘娘提起八皇子曾入读国子监一事,听起来八皇子对你们俩的印象很好。”
景曜和景佑对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可置信’,外加那么点‘怎么可能’,景曜终于舍得放开福久了,道:“那娘翻箱倒柜的寻的是什么?怎么那公公说‘请速寻医书。殿下的病情可刻不容缓’?”若搁在平时,景曜八成还会学那内侍尖细的过分带了几分尖刻的语气,但今天明显气氛凝重,景曜说话规规矩矩的,只是说完的时候皱眉道:“听他的意思,好像这医书关系到八皇子的生死似的那么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曜说完,和景佑一块儿看向安宁,就是福久也挣脱了娘亲的魔爪,抬起头来直勾勾不加掩饰的看向安宁。
安宁蠕动了一下嘴唇,半晌才道:“当初你们二姐姐染上天花时,是我说用牛痘种痘的法子来试一试的,今日皇后娘娘问起来,涉及到那本医书。至于景曜你说的,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皇后娘娘揪心八殿下的病情,所以才显得刻不容缓。你们俩就安心在家,养养花,读读书,遛遛弟弟。”
景曜:“……”
景佑:“……”
福久:“……”这不是无语,这是无语。
安宁端起四季如意的青花瓷茶杯吃了两口茶,抬起头来就对上几个孩子无语的脸,“怎么了?你们俩没听明白?”
景曜按住福久的小肩膀,笑道:“娘,头回听到弟弟还能遛的,这么说我能遛仨呢。”
景佑:“……”
福久:“……”
安宁:“……”景曜,你的重点在哪儿呢。
景曜和景佑很体贴的遛着福久走了,刚出了房门,福久就要和哥哥们分开了,景曜多问了句:“福久这是去哪儿?”
“遛小汤圆。”
景曜:“……”
景佑:“……”
等出了正院门,景佑二话不说捏住景曜后颈的软皮,笑道:“曜兄,咱溜达溜达呗。”
景曜‘噗’的一声笑出来,“佑弟弟,你难道没发现一个问题么?”
“什么?”
“你踮着脚呢。”
景佑:“……”一句话就点了景佑的软肋,本来他们兄弟俩出生也就差几个时辰,小的时候身高差别不明显,等到兄弟俩再大几岁,这身高差距就明显了,等到现在,景曜要比景佑高小半个头。
景曜身形灵活的一动,就脱开了景佑的手,揽着景佑的肩膀往外走,突然正经起来道:“你说娘是什么意思?”
景佑斜睨了一眼景曜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本来还想抱怨呢,但听景曜的话,收起怒气来,道:“娘不是说了我们俩可以安心了,可不就说明问题了。没想到咱俩还被皇子殿下挂念上了,真是荣幸,呵。”
景曜眼眸内敛,剑眉星目,顾盼烨然,两人都生了一双好眼,这会儿沉静下来,站在那里宛如芝兰玉树一般,又如一丛挺拔的翠竹。“确实很荣幸,呵。”
兄弟俩‘呵呵’着走了。
这边儿,安宁喝了茶平静了心情,捏捏眉心,才觉得头沉重,原来从进门到现在身上还穿戴着诰命服饰,外加上从长春宫出来的时候里衣里阵阵湿意,心里紧张,也没觉得头上钗环笨重。等一下子松懈下来,才觉察到从她进宫到现在,也有两三时辰了,进了内室换上常服,还不等歇歇,缓缓心神,就听到东厢房一阵声嚷。
安宁走到东厢房,眼前的情景顿时让安宁哭笑不得,福久还正试图遛软团子呢,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金珠儿线攒心梅花络子络着的玉色汗巾勒在软团子肥嘟嘟的腰上。软团子被遛的还挺欢快,在毡毯上爬的挺利索,现在作为一个爬行动物,软团子四肢还是挺利索的,被遛的还特高兴,咯咯的傻笑。
旁边的奶娘和丫鬟抿嘴偷笑,看到安宁进来,连忙低下头,软团子看到娘亲进来,咧开长了六颗小玉米粒的小嘴儿,呼啦啦的就爬过来。安宁居高临下的看了看被遛的和遛着的都挺欢快的俩倒霉孩子,额角抽搐,问旁边的奶娘:“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吵嚷嚷的?”
奶娘呐呐道:“……瑜哥儿想把汗巾子系在琳哥儿脖子上。”
安宁:“……”
软团子:“咿呀咿呀。”
福久扯扯汗巾子,“弟弟喜欢。”
安宁:“……”
软团子:“呀咿呀咿。” 他还真喜欢,平时有人跟他玩,他就跟疯了似的,安宁俯下身把软团子抱起来,揉揉福久的脑袋,“怎么没和哥哥们去玩?”
福久趴过来捏软团子的脸蛋儿,“和弟弟玩。”
母子仨在东厢房和乐融融,丫鬟就来通报:“老爷回来了。”安宁抱着软团子往外走,那条金珠儿线攒心梅花络子络着的玉色汗巾子刚才就被解下来了。
张致远身着仙鹤蟒袍,原本儒雅娴静的官服随着大步流星的走动,觉得脚下黑云翻滚,周身的冰霜使得寒冬提前到来。实际上一路走过来,寒气不要钱似的冒出来,就连打帘子的小丫鬟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安宁迎头一看,虽然大老爷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实际上心情压抑着呢,想来是知道她被皇后娘娘宣召进宫的事。
软团子顶着压力,看到父亲,像往常一样伸出胖胳膊,在安宁怀里扭麻花,手舞足蹈的扑向张致远,嘴里还啊啊的叫个不停。
张致远脸一僵,随即缓和了些,将小儿子抱过来,软团子咯咯笑着,攀着张致远的脖子,腻上来,在张致远的左右脸,鼻子,额头,嘴唇,耳朵,另一只耳朵上都亲了一下。看到儿子和自己亲近,张致远散发的寒气收敛了不少,脸色缓和了许多,再看安宁揽着福久在一边儿呢,半悬着的心算放下来了。

第三百五三章 流言难为

张致远周身的寒冰总算是解冻了些,再看安宁揽着福久在一边,半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张致远将涂了他一脸口水的糯米团子递给奶娘,安宁摸摸福久的脑袋,笑道:“福久,帮娘照顾弟弟去吧。”
福久乖巧的点点头,安宁不等张致远的主动问,就一五一十的将今日皇后宣召的过程说给他听,就差一字不差的复述俩人的对话了。
张致远沉着脸,道:“怕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足为奇。”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可就多了,安宁眉毛一跳,深深的看了张致远一眼,拢了拢滑下来的发丝,“还记得你遇刺的那件事吗?你觉得是谁做的?”
这话乍一听驴唇不对马嘴,但安宁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来,张致远不由一怔,沉吟道:“你是说……”
安宁摇头,笑道:“我什么都没说。”
张致远:“……”
安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因为翻找有些凌乱的书架,玩笑似的跟张致远道:“景曜和景佑被‘同窗好友’了,就连皇后娘娘也有所耳闻,所以他们俩被特别关注了。”这样的话让安宁不得不怀疑,当初在灯节上,八皇子是不是先知道他们的身份,才自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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