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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朵霸王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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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可回来了,咱们屋里遭贼了。”
甄知春是真哭,甄知夏却不是,她跟着用力点头,两只手揉着眼睛,把两只眼睛揉红了,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什么被偷了?”甄三下意识朝厨房门口的李氏看去,他们屋里还能有什么值钱东西,他是没得一文钱的,李氏当年为数不多的嫁妆这几年似乎也早就典当光了吧。
“钱被人偷啦。”甄知春哇一声大哭起来。
甄三吓一跳,有些反应不过来:“咱们能有什么钱。”忽然想到昨个儿娘问自己要了一晚的银子,当即也脸色煞白:“那银子真丢了?”
此刻周围的村人正要回屋吃饭,听到甄三这声吼,便有很多人围了过来。已经有好事的媳妇凑过来问甄知夏:“三丫头,是不是又出啥事啦?”
甄知夏故意忽略她兴奋的目光,撇下嘴角委屈道:“咱们家里遭贼了,屋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钱都被人偷啦。”
村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甄家院外一片嗡嗡声,庄户人家地里丢个瓜,鸡窝里少个蛋,都不算啥大事,偷钱就不一样了,地里刨食的人家,钱都来的不容易,偷别人家的钱是极其缺德恶劣的事。
眼看探头探脑围过来的村人越来越多,甄知夏觉得时机已到,就放大声哭道:“这人太缺德了,咱们这么穷,还来偷咱们的钱,大伯婶子你们都看到了,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这贼人今天偷了我们的,明天指不定又挨到谁屋里呢,大白天的就丢钱,以后谁还放心下地干活啊。爷,咱得把里正找来吧,这可不是咱们一家的事儿啊。”
“干啥在院外嚷嚷,三丫头,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还是咋的。”
马氏虎着脸站在院儿里:“啥事都没查清楚就瞎嚷嚷,大白天的哪来的贼啊,还找里正,里正是你一个丫头片子瞎扯呼两句话就能过来的?”
村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就有婆子对着两姊妹劝道:“回屋去再找找,是不是找漏了,村里白天人来人往的,还都是实诚人家,咋会丢东西呢。”
“婶子若是不信就去咱屋里看看,屋里让人翻得乱七八糟的,爹下地了,娘在我奶家煮饭,我和妹子去挖野菜了,这钱说没就没了,肯定被人偷了。”甄知春呜呜咽咽的哭着。
甄知夏再次揉了揉毫无泪光的双眼:“姐,钱确实是丢了,咱先回屋和爷奶说清楚,然后再找里正,找村老。村里出了贼,不是咱一家的事情,不能藏着掖着,不然村里其他人也要受连累的。”
马氏日日在家骂人,纵然隔着门,周围几家邻居也是晓得甄家大概的,这时候就有心善的忍不住说:“其实这三丫头也是好的,小小年纪能说出这话。”
“这甄三丫头是不是昨儿个跳湖的那个丫头,听说忤逆她奶,头发都……”
“你不知道哇,这事吧,有原因的……。”
因为甄知夏姐妹这通闹,甄家晚饭都来不及吃,甄三用井水冲洗了手脚上的田泥,就和李氏一道儿被叫到了甄老头和马氏的屋里。张氏心里有鬼,生怕真的牵扯了里正出来,就磨磨蹭蹭的一起跟了进去。
甄老头坐在木椅上吧嗒吧嗒抽着烟,甄知夏受不了那烟味儿,不露声色的朝旁边挪了一点儿,恰好一眼对上马氏圆睁的怒目,心里不由冷笑一声。
马氏拍了一下隔开她和甄老头的那张短木桌:“你们俩给我跪下,三天两头不找事儿皮痒是吧,在外头叫叫嚷嚷的是想干啥,嫌甄家不够丢人哪。”
甄知夏被甄知春拉扯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慢慢屈膝,却不愿意对着马氏,就朝着那张短木桌跪了下来:“奶,我们不是惹事,是咱屋里的钱被偷了。”
“钱被偷了咋不先和我说,跑去外面和别人嚷嚷啥。”马氏尖尖的手指指着她:“别当我不知道你打的啥鬼主意。”
“爹不是下地才回来么,我总想着得先问问爹是不是晓得这事,或许他拿了给奶了呢。”
“咋的,想赖我头上,哪个拿你银子了,你个黑心烂肺的,脏水都敢泼到我这儿了?”
甄知夏心里一亮,顺势哭道:“我,我不知道,我和姐回屋,家里被人翻过了,就连娘藏在柜子角落里的嫁妆,最后剩下的一十三个铜板都被人偷了。呜呜,我没骗人,爹昨晚问我要银子,说是替奶要的,我昨天头晕晕的一直想睡觉,就想今天给爹的,不想早上稀里糊涂的又给忘了……。”
马氏脸色发黑:“你少放屁,啥叫替我要的,你个丫头片子安的啥心啊。”
甄知夏慌张的口不择言:“奶,我错了,你打我吧,那钱不是替奶要的,是我应该给奶的,但是咱屋里是真的招贼了,那个贼太坏太坏了,偷人家东西,连十三个铜子儿也不放过,就该她肠穿肚烂浑身长虫,那个那个叫,断子绝孙。”
她装作一副少不更事,咬牙切齿的将那贼人痛骂一顿,反正那几句骂人的话都是从马氏那里听来的,随便拎出两句就是极有杀伤力的。
“你个丫头嘴巴咋这么毒,怪不得你奶说你是黑心烂肺眼里没人。”旁人还没做反应,张氏先跳了出来,指着甄知夏大骂。
甄知夏张着泪眼,做不解状:“二伯娘,我是说那贼人,你做什么骂我啊。”
“你,你。”张氏实在是听到那句“断子绝孙”一时没憋住,天知道她今天才摸到一十三个铜子儿,被骂成这样太委屈了。
“你个丫头不知轻重,那些糙话哪是能随便乱说的。被外人听到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张氏心中暗道不好,一边说一边就暗暗往后躲。
“老二媳妇你过来。”马氏见张氏反常,心里就明白了几分,这老二房里的娘家就在本村,家里也有的几个钱,但她眼皮子出奇的浅,平日里多吃一口菜也是好的,这摸进妯娌屋里偷钱的事儿,她也不是做不出来。
她心里那个气,平日看她也没这么不顺眼,咋就做下了这事儿,管钱立规矩,这事儿怎么的也得她这个做婆婆的说了算。
“你刚才急啥?”
“婆婆,我能急啥,就是担心这侄女儿不懂事,学这村里的泼妇乱说话,不好好管管,日后连累甄家的名声。”
甄知夏不着急,她巴望张氏能多骂几句,她这话是学的谁,马氏难道听不出来?
马氏脸色果然更黑了。
张氏终于想起来,她这个婆婆往日说话可不就和泼妇似的么。
马氏气的说不出话,半天才颤抖着指着甄知夏和李氏他们:“你们先给我滚出去。”
甄知夏不怕死的跟了一句:“爷,咱们还是叫一声里正吧,只怕这会子都知道咱们屋里丢了大钱了,那贼或许还没跑远呢,麻烦让里正带人查一查吧。”
马氏一拍桌子:“让你先滚出去,听不懂人话咋的。”
甄老头平日不管家内事儿,但还不至于糊涂,他在烟雾腾腾的烟香后头瞧了脸色惨白的张氏一眼,将最后一口烟咽了,背着手出了屋子。
三房的人一溜儿跟着出了门,甄知夏有心走在最后一个,果然听见里面压抑的一声骂:“你个长了贼手的东西,给我跪下。”
紧接着扑通一声,张氏低声辩解道:“娘,我这也是为了您……。”
“放你娘的屁,你为了我去摸你妯娌的钱,当我第一天知道你,少废话,把钱拿出来。”
“没钱啊,我,我没摸到钱。”
“没摸到钱,那你刚才急啥。”
“我,我不是,我……”
甄知夏笑的讳莫如深,心里头哼道:往日常常遭狗咬,今日瞧见了狗咬狗。
屋里这出戏,甄三是憨厚过头没看明白,他跟在甄老头后头,耸拉着脑袋,其实他压根不知道自个儿闺女昨儿得了多少银子,算算他一个月才能挣上不到三百文,算不到三钱,若是银子找不回来,他得白做工几个月啊。
“爹,要不,咱们把里正找来?”他低声的央求着:“这老多钱,怕不是小数吧。”
甄老头头也不回:“去吃饭,没你啥事了。”
“啥?”
“也没你媳妇闺女啥事,等过几日地里没那么忙了,你也不用跟着去地里抢水了,还是回镇上和东家说一声,继续帮着干活去吧。”
甄知夏在后头听的一句不漏,心里兴奋的痒痒,她忍不住勾起嘴角,这事吧,张氏认不认没事,甚至马氏日后怀疑了也没事儿,只要甄老头眼下信了,邻居知道她们挨偷了,那就够了。



、难得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来的是谁啊
夏天天亮的早,卯时刚过没多久,天已经蒙蒙亮。李氏小院儿外头,虫蛙的鸣叫声渐渐消失,村子里的鸡啼和犬吠声此起彼伏。
甄知夏半闭着眼睛,耳边是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李氏已经开始穿衣起床,她拍了拍睡眼惺忪的小女儿,轻声道:“别起来,多睡会儿。”
甄知夏顺势闭上眼,李氏说的对,小孩子长身体,缺不得觉,还是再多睡会儿吧。
不多会儿,木门“吱呀”响了两声,然后是压低的模糊的对话声和汲水声。
甄知夏翻了个身,甄三肯定是急了,李氏都把他赶到半面墙后的外屋,连着两个晚上了,眼下不定就拉着她娘说软话呢。
因为又轮到李氏继续做饭,甄知夏补眠了不足半个时辰,又被甄知春推醒,两人拿井水洗漱完毕一个去厨房打下手,一个就去剁鸡食喂鸡。
甄知夏切碎野菜拌上糠,一边喂鸡一边蹲着和鸡仔叽叽咕咕:“有的吃就多吃些,我吃的也不比你们好。”
李氏瞧见了就笑:“傻丫头,天天和它们说话,真养出感情来,以后杀了吃,你可舍不得了。”
甄知夏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眼角:“娘放心,奶等个十年也不舍的杀鸡。”
李氏笑骂:“别瞎说,娘看见田垄里黄瓜秧子结瓜了,我和你奶说一声,今天吃拌黄瓜。”
甄知夏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家里但凡扯到吃食的,都要马氏过目,就算桌上能有一盘凉拌黄瓜,她们几个又能吃到多少。
结果黄瓜还没摘回来,马氏却领着双眼乌青的张氏过来了,张氏一路走一路打哈欠,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马氏看了眼精神抖擞的李氏:“你回屋去做刺绣去,今天让你二嫂做饭。”
李氏愣怔了会没说话,马氏就不理她了,回头没好气的对着张氏道:“老二媳妇儿,你今天好好干活,别想和之前一样偷懒,烧饭时候给我注意点,要是再把饭烧糊了,你别想吃饭。”
张氏急道:“娘啊,我烧的菜,娘又不是不知道。”
马氏没好气的喝道:“咋的,不会烧饭就不用烧饭了?是不是还要我这个做婆婆的伺候你?你要是真不会烧,行,藏着的钱拿出来,我让人去村里买现成的熟肉,给你爹和你男人补补身子。”
张氏苦着脸:“娘啊,我是真的没那么多钱。”
马氏剜她一眼:“你别给脸不要脸,还不快滚进去。”
张氏磨磨蹭蹭走了两步,又满怀希冀的回头道:“我一个人咋来的及,要是耽搁爹吃饭咋办?”
“你闺女呢,这大早上的要绣什么花,又卖不了钱,还不知道出来帮娘干活?反正我不管你咋弄,你爹起床了你就得把饭端过去。把鸡笼给清理干净再去吃饭。”马氏再不理她,抬脚就回了堂屋。
“香菊她拿手针线活还不地道哪,再说她一个人笨手笨脚的,哪里有我这几个侄女儿利落。”张氏是个舍得下脸的,全然忘记昨儿个对着马氏赌咒发誓的把甄知夏和甄知春骂了个臭死,她将那双三角笑的眯成一条缝:“侄女儿啊,帮帮你婶子一把。”
甄知夏正色道:“二伯娘,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女子缺一不可,二伯娘怎么能这么说香菊姐,传出去可不好听,连绿儿只她一半大,都能生的一手好火了。”
张氏脸上一僵:“我说侄女儿……”
甄知夏扭头拉了李氏和甄知春出去:“娘,你那绣件得赶紧了,奶都催了几回了。”
张氏气的摔了木盆,在厨房把些个灶具弄得叮当响,马氏又去厨房骂了两回,张氏才老老实实开始收拾早饭。
李氏院儿里,李氏埋头开始做新的绣活,还不时停下来指点两下坐她身畔的大闺女,甄知春的绣活最近也是越做越精巧,进步神速。
甄知夏坐在木窗棂下,闻着院里青草的淡淡香气,开始翻看从东哥儿那里借来的历史杂谈。
要说东哥儿是个书呆子,家里面连本闲话本子都没有,最最杂的就是这历史杂谈了。甄知夏跳着翻阅,权当自己在看说书。
甄知春抬头看她,忍不住扑哧一笑:“我说你天天看书,打算去考个女状元呢。刚才那话说完,我都没敢看二伯娘的脸色。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你自己是已经占了几样了?人说看书识礼,你咋的越学越刁钻,难道你读的书和别人不一样不成?”
李氏也忍俊不禁:“东哥儿那些书都是好的,可别怪错好人了,是这丫头自己越学越刁。不过三丫头说的也对,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缺一不可,三丫头若是明白了,就赶紧过来学学怎么穿针引线。”
甄知夏埋下头“哎呀”叫一声:“娘啊,饶了我吧,姐姐是看书头疼,我是拿针线就头疼,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娘您自己知书达理样样全能,女儿却未必,娘得要因材施教才行。”
李氏被她两句哄得笑不停,甄知春笑骂一句:“你哄娘高兴,干嘛拖上我,当我和你一样没脸没皮的。”
三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又怕等会儿马氏无辜找茬,就提前了会功夫去了堂屋。
三人一进门,居然看到大伯娘孙氏端着大桶子黍米粥迎面过来,她们不由面面相觑,看来她们不愿意帮忙,还是有人耐不住张氏的磨。
这张氏啊,也是个能人。
早上一顿饭,马氏又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狠狠骂了张氏一顿,怪她油放多了,怪她菜烧糊了,骂她做回饭,厨房像是遭了贼一般。最后张氏开始擦眼角,也不知是真哭假哭,嘴里只说着,要回家住几日省的再惹娘生气。
马氏气的狠狠又骂了几句,终于闭上了嘴。
看来张氏的娘家彪悍之事,不单单只是传闻啊,甄知夏挑了一根野菜往嘴里一塞,苦的差点没吐出来。
银锞子一事似乎就这么揭过去了,马氏没再朝着三房要银子。甄三回了秀水镇,张氏只是在厨房烧了一天饭,甄香菊连累被罚扫了几天鸡笼,没几日家里又恢复了原样,大房和三房依旧忙的脚不沾地,二房闲的吹牛打屁。
里正家的裴东南也回了镇上,据说又开学了,而甄惜福这次彻底没着家,马氏时不时念叨小儿子,看谁谁都不顺眼。甄知夏两姐妹放下碗筷就被马氏呵斥一通,出门捡干柴。
夏天不像冬天个个屋里需要烧柴供暖,但甄家人口多,干柴烧的快,姐妹几人日日捡一篮子,勉强足够应对。
甄知夏手里掐着一根细嫩的柳条,紧跟在甄知春后头:“姐,咱们挖点虫子回去喂鸡怎么样?”甄知夏惦记着院里新报孵的几只小鸡仔,甄家养不起大件的牲畜,只养了八只鸡,攒着鸡子换钱,这个月新孵出来十三只鸡仔,每日叽叽喳喳的,一睁眼就等喂食。
“行啊,待会儿咱们多挖点地龙再回去。”
甄知夏黑黑的葡萄眼闪着兴奋:“好像说把地龙从当中切开,一条能变两条。”一想到蚯蚓扭来扭曲的模样,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又觉得好残忍。
甄知春笑她:“你拿地龙玩就罢了,别再折腾那几只鸡仔,仔细奶回头又骂你。”
甄知春看着妹子兴奋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她伸手替妹子擦拭额头的汗,她原本担心妹妹,一个小姑娘都急的把头发剪了,怕她过不去这个坎儿,但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似乎有些没心没肺。
甄知夏乖乖的站着让甄知春擦汗,小女孩本该柔软的小手上一层薄薄的细茧,擦在她脸上有种痒痒的熟悉感,她前世练了十七年的武术和散打,手心手指上也全是茧子,被朋友笑称萝莉脸金刚手。
“姐,我给你买香油擦手吧。”村里的女人地位低的让人心疼,嫁人后更是由着个人的好命歹命,只做姑娘的时候还能过几天舒心日子,甄知夏觉着李氏就是嫁错了人,她完全值得更好的,可惜她不能撺掇着她的娘亲和离,就想对这个姐姐更好更好些。
“我不要。”甄知春一口拒绝,嘴唇却笑成一个圆弧。
“姐,你别心疼钱,以后咱会有钱的,都时候我不光给你买,也给咱娘买。”
这大山里都是宝啊,甄知夏不觉的自己有能耐一夕暴富,但是只要鼓励全家冲破自己自主的小农思想,赚钱的途径还是很多的,当不成地主总有小康,而且不还有李氏么,无论是绣活还是厨艺乃至见识,都比村里的妇人高明太多,若是能好好挖掘,可算得上是一枚宝物。
“如果能分家就好了。”
因着甄知夏这句轻飘飘的话,甄知春的手顿了顿,转而拍了她额头一下:“整天瞎想什么呢,什么分家不分家的,让别人听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姐,咱们好几天没喝鱼汤了,今天要是青山在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再喝一点牛奶。”甄知夏眨着大眼卖萌,鱼汤只是加了盐,就鲜美的很,透着淡淡的草腥味儿,想想就流口水。
“青山青山的没规矩,要叫青山哥,别的不记住,就惦记人家的牛奶了。待会儿咱们去他家要牛粪,你可别乱说话。”甄知春笑着拍她。
甄家后院有三分地,随便种上些白菜黄瓜小青椒,供着一家人下饭吃,最近许是因为肥料不够,地里的白菜有些恹恹的,李氏便关照找些东西来怄一怄,牛粪干净又不臭,拿来肥田倒是好东西。
张青山的家离甄家不到一里路,走进了就听见里面哞哞的牛叫,这几日地里不忙活,牛也在棚里歇着,庄家人把牛当宝,佟家在村里也算殷实人家了,平日也舍不得让牛累着。
“王婶子,我娘让我来换一些牛粪。”甄知春拉着甄知夏在佟家院儿门口小心的喊着,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栅栏呼啦一声猛地被人拉开,是张青山。
甄知春脸上一红,瞧着气喘吁吁一脸兴奋的张青山:“青山哥,王婶子在不?”
“娘,知春妹妹来了。”张青山兴奋的朝院里喊了一声,然后退开身子:“进来吧。”
张青山的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圆脸妇人,她放下手里纳了一半的鞋底从屋里出来:“甄二丫头,你刚才说你娘让你干啥?”
“我家那三分菜田长头不好,我娘让我来换一些牛粪。”
张青山皱眉道:“牛粪有啥好换的,要就拿去,要多少有多少,你咋老跟我这么客气。”
张青山在他娘面前也是一副和她十足亲近的模样,让甄知春十分不好意思,她别别扭扭的不应下,非说要换才肯拿。
甄知夏脆脆的喊一声王婶子,然后亮了亮背后的竹篓:“新挖的野菜,婶子拿去些吧。”
张王氏笑道:“别,你们慢慢吃,我家青山说得对,牛粪不算啥,要就拿走,还提啥换不换的,你们要给,我也舍不下脸要。”她看了看甄知夏的头巾轻轻叹口气:“你这丫头也是好的,就是脾气得改改,不然日后怕是要吃亏。”
甄知夏知道张王氏是好心,一时间尴尬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张青山把二人领到后院里亲自替她们挖牛粪,甄知春在一边叫着够了够了,只三分地用不了这么多,甄知夏则兴致满满的转到二人身后拿草枝儿喂小牛犊。
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可真是可爱,瞧着人的时候一脸无辜,牛棚也干净,后院另一角的猪圈,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股骚臭味。
“青山哥,秀秀姐呢?”甄知春看着张青山耙牛粪,一边陪着他聊天。
“屋里呢,这几天忙着替自己做嫁妆呢,你们待会去屋里坐坐,陪我姐聊聊呗。”
张秀秀今年一十七了,早就定下了人家,过两个月就要出嫁了。
“我们就不添乱了,让秀秀姐且忙吧,我们待会子还要挖些地龙回去呢,不能待得久。”
张青山停下手里的耙子:“干啥啊,在我家多待会儿,中午在我家吃饭呗,我家有白菜炒肉,吃完饭,地龙要多少,我帮你挖。”
甄知春忙摆手:“那咋行啊。”
张青山不高兴了:“你又和我客气。”
甄知春打量着佟家后院,又大又干净,一头牛一头牛犊,院角儿还有两头猪,比起甄家实在是富裕多了。
张青山继续道:“咋的,难道我家请你和妹子吃顿饭都吃不起了。”
甄知春脸色涨红:“青山哥,我们姐俩说都不往家里说一声就留你家吃饭算啥啊。”
张青山一愣,想了想继续弯腰耙牛粪:“那今天算了,下回,下回一定来,你们今天也别急着走,家里的黄瓜藤刚结了果,我去摘些你们尝尝。”
张青山耙完牛粪挖地龙,张王氏在院里的小桌上摆了两盘花儿都没摘掉的嫩黄瓜,还给姊妹两倒了两杯糖水。
甄知夏矜持的小口啃着黄瓜,心里清楚的很,张家青山是相中姐姐了,想着法儿的对姐姐好,姐姐应该也不讨厌他,但是至于二人到底能如何。
甄知夏不自知的摇了摇头,男婚女嫁好似不应该这么简单吧,还是多看几年比较好,村里面女子十四五岁议亲正当时,姐姐还有几年呢。
不多时,张王氏也说留饭,还特地去厨房用钩子勾了一条鲜肉出来,给甄家姐妹瞧瞧,甄知春红着脸又一番推辞,才带着甄知夏离开,刚出门她就心虚道:“下次不能来青山哥家要牛粪了。”
甄知夏偷偷笑的一个意味深长。
只这抹笑在看到甄家院儿门前停着的绣字马车就僵住了,这马车又是哪家的?
甄知春紧张起来:“知夏,是不是佟家又来买你了?”


、为母则刚(没事儿,改错字)

甄知春紧张起来:“是不是佟家又来买你了?”
“不会吧。”甄知夏脑子迅速转了转,若是佟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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