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恶妾-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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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含雁的声音，脸上虽然有一抹惊慌的神色，但却没有拔腿跑走，反而是迈着胖乎乎的小腿，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铃兰等人迎了上去，“您是哪个院里的主子啊？”
小女孩不理会铃兰，直接朝蓝雨薇走了过来，指着蓝雨薇头上的那块帐缦道：“这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弄？”声音粉粉糯糯而是逗人喜爱。
蓝雨薇翻身起来，指了头顶上的帐缦道：“这是遮太阳的，这样遮着，太阳就不刺眼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好奇的看了看那帐缦，续而又将目光重新看向蓝雨薇，“你是叔叔新娶的姨娘吗？”
蓝雨薇一怔，续而便明白过来，这小女孩怕是林家大房大少爷屋里的小姐，于是越发笑的亲切的道：“是啊，你是谁呢？”
小女孩刚刚开口要告诉蓝雨薇，院门处便响起一声惊呼，“哎呀，大小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话落，一年约二十五、六，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着一袭荔枝红缠枝葡萄文饰长身褙子的年轻妇人走了过来。
蓝雨薇淡淡的扫了眼眼前之人，缓缓的挪了挪身子，与小女孩拉开了距离。
妇人三脚并做两步走到了小女孩身前，弯身将小女孩带到身边，“婉姐儿，你又乱跑了。”
“我没有，是小玉带我出来的。”
妇人便抬了头朝身后跟进来着一袭秋香色袄子的丫鬟狠狠的瞪了眼，那丫鬟飞快的低了头，恨不得将身子缩得不见。
“丽娘，你干吗又瞪小玉。”
妇人讪讪的一笑，轻声道：“有吗？大小姐看差了，丽娘没有瞪小玉。”
“我明明看到了。”
扑哧一声，轻笑。
见丽娘目光不善的朝这边看过来，蓝雨薇淡淡的笑了笑，并不理会，返身躺了回去。
“丽娘，见过蓝姨娘。”
不曾想，丽娘竟然上前见礼。
蓝雨薇少不得只好起身，与她见礼。“丽娘是吗？这位是俯里的大小姐吧？”
丽娘点了头道：“正是。”
蓝雨薇笑了道：“大小姐长得真可爱。”
丽娘便抿了嘴笑道：“是啊，太太，老爷可喜欢了，一天不见就要使了奴婢们抱过去看一看才罢休。”
蓝雨薇笑笑，没有接丽娘的话。
丽娘似乎也无心再说，低身与林云婉商量道：“大小姐，该午睡了，我们回去了好吗？”
林云婉瞪大了眼睛指着蓝雨薇的那顶帐篷不是帐篷，榻不是榻的睡床道，“我要像蓝姨娘那样睡。”
丽娘抬头看了眼蓝雨薇适才歇身的地方，忍不住的又暗暗的打量了眼蓝雨薇，暗忖，倒是个会享受的主。
笑道：“好，我们回去就让盼儿和小玉照这样弄。”
林云婉点了点头，丽娘便要抱着她走。
不想，林云婉却是几步走到蓝雨薇身前，抬了头道：“蓝姨娘，我睡醒再来找你玩，好吗？”
丽娘的脸色一白，要知道林云婉可是林家大房嫡出的大小姐，这般与个姨娘亲蜜，要是传到太太、老爷的耳朵里，自己当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偏生又不敢上前阻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蓝雨薇，希望蓝雨薇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大小姐，今天怕是不能哦？”蓝雨薇笑了道。
“为什么？”林云婉瞪了樱桃般鲜嫩的唇，委屈的瞪着蓝雨薇，“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不喜欢我吗？”
蓝雨薇失笑，摇头道：“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也喜欢你来，可是下午你二叔要来。你如果不嫌人多，你就来，好吗？”
林云婉飞快的摇了头，“那我改天再来好了。”
蓝雨薇不由便捂了唇笑，这林云婉怎么好似很怕林鹤轩似的！
“好了，大小姐我们走吧。”丽娘弯身抱了林云婉，对蓝雨薇赔了笑脸道：“蓝姨娘，奴婢告退。”
“含雁替我送送大小姐。”
含雁便走了上来，丽娘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含雁却仍是将她们一行送出了院门，又眼看着她们走远，才返身回了小院。
蓝雨薇却已经不在院子里，铃兰与夏兰正忙着收起那层帐缦。
含雁走进屋子，便见蓝雨薇站在窗前，抬头看着院井里的四角直棱棱的天空，默然沉思。含雁取了一方披风，轻手轻脚上前替她披上。
“你说今天还会有谁走错路？”
含雁笑了笑，道：“左右时间还早，我们便等着呗。”
蓝雨薇笑了笑不言语，主仆二人到真是安心了，想看看还会有谁再上门。
只二人却不曾想到，这一天，除却林云婉，再无人上门。
直至酉时将过尽戌时将近，林鹤轩一身酒气的从外走进来时，蓝雨薇才不得不怀疑，白日里的那一出，难道真的是林云婉的走错路？！
“含雁，去给二爷砌杯茶。”
林鹤轩摆了摆手，对含雁道：“让厨房备好热水。”
含雁微怔，稍倾脸色一红，连忙退了出去。
蓝雨薇不由道：“你要洗澡？”
林鹤轩脸上挂了抹狡诈的笑，大刺刺的往床榻上一坐，漆黑的眸因为酒醉的缘故，像是三月的春风吹开了一树的桃花，柔的能渗出水。
“蓝雨薇。”
“嗯。”
“昨天是什么日子？”
昨天什么日子？蓝雨薇抬头迎向林鹤轩，“昨天好像立春。”
立春！
见林鹤轩一脸狐疑，蓝雨薇再次想了想，最后肯定的道：“没错，昨天真的是立春。”
“还有呢？”
还有？
蓝雨薇低了头，昨天除了立春还是什么日子？难道是他的生日？就算是他的生日跟她好像也没关体系吧？
这般想的时候，忽然便觉得鼻端下有层层盈盈的香气混着淡淡的酒味在萦绕，蓝雨薇猛的抬起头，一抬头便撞进一双黑的像墨矍的眸子里，那两汪漆黑中，似乎有个小小的身影，蓝雨薇凝了眸仔细的看，哦，原来是她自己。
“蓝雨薇，有没有人告诉你……”林鹤轩抬手捞起她垂在胸前的发，放在鼻下轻嗅。而蓝雨薇却在痴痴的等着他把那句话说完，等了半天，只看到这家伙的脸越来越近，而话却似乎不打算说完。不由得便不耐烦的道：“你想说什么？”
林鹤轩近似陶醉的神情便一僵，续而唇角轻扯，绽开一抹风华万千的笑，长睫微抬，霍然睁眼看向蓝雨薇，“你真的……”
“林鹤轩！”蓝雨薇无辜的眨了眨眼，迎着林鹤轩，“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鹤轩松开手里的长发，“砰”的一声将自己扔在床上，忽的咕咕一笑，“昨天晚上应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洞你娘！蓝雨薇正欲爆粗口，林鹤轩却是忽的一个探手，不待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跌倒在床上，林鹤轩就势一个翻身，压在她的身上，他身上的兰若香，属于男子的特殊气息，一瞬间扑天盖地的袭来。
“有没有人告诉你。”林鹤轩微微低头，手指轻柔的划过蓝雨薇饱满的额头，光滑的脸颊，停留在她因为他的触感而生起一片鸡皮疙瘩的颈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果真是个不解风情的！”

第五章

深沉的夜，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有人高枕安卧，酣然入睡。
说是立春，可夜里的风并不比冬日的风要好多少，绢纱糊着的窗，映着树叶掉光被风吹的似千蛇乱舞的树杈，说不出的恐怖与萧瑟。
“那边没有动静吗？”赵氏拨了拨头下塞着菊花瓣的枕头，簌簌的响声在黑夜里犹为清晰。
帐缦外，余嬷嬷微微的仰了仰头，轻声道：“从桃花庵回来后，就没出过院子。”
屋子里便又静了静。
半响，赵氏的声音再度响起。
“婉姐儿是怎么回事？”
余嬷嬷稍稍沉吟后才道：“两个小丫鬟领了出来玩，不想，姐儿走岔了路。”
“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确实是大小姐自己走差路。”
赵氏便缓缓的舒了口气。
余嬷嬷不由劝道：“太太，大奶奶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赵氏默了默，半响却是轻声一叹道：“今天这一出要真是她有心，我到反而不担心了。”
余嬷嬷便默然了下来，这不是她能接嘴的话。
“鹤轩今儿晚上歇在栖云轩？”
“是的。”
便在余嬷嬷等着赵氏继续往下说时，里面却静了下来，不多时响起了赵氏均匀的呼吸声。余嬷嬷侧耳听了听，半响，躺了回去，闭上眼，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另一处的某一人，正目光泛红的瞪着占据了她大半张床的某男人。
“林鹤轩，你睡这里，我睡哪？”
“嗯！”林鹤轩舒服的翻了个身，空出了床的一大半。
蓝雨薇看着空出的那一大半床，错愕道：“你让我睡这？”
“或者……”林鹤轩勾唇一笑，指了指蓝雨薇脚下踩着的榻脚，“你更愿意睡那里？”
蓝雨薇看了看床上的锦被缎垫，又看了看脚下灰扑扑，除了一声木板连身子都伸不直的榻脚，蹙起了眉头。
“你自己选吧，我要睡了。”林鹤轩翻了个身，一副准备入睡的样子。
“林鹤轩！”
寂静的夜，蓝雨薇带着恼怒的声音略显尖历。
面朝里侧的林鹤轩微微的勾起了唇角。便在他想着，蓝雨薇到底是会选床还是选榻时，耳边却响起蓝雨薇绵软柔和的声音。
“你要不要喝水？我听人说，酒醉口干，我给你倒了杯水，起来喝吧。”
林鹤轩肆意躺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了僵，心底第一时间起的是狐疑，续而便有着淡淡的一丝欢喜，那欢喜像是满天乌云中破云而出的一道金光，瞬间强烈得能将人灼伤。
“你……”他侧身，才抬起头，便看到蓝雨薇手里端了杯水，眉梢微扬，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喝了这杯水，你自己找地方睡；第二，我泼了这杯水，我们两人都别睡。”
林鹤轩看着眼前那只描着缠枝莲的茶盏，握着茶盏的那只手纤细娇嫩。他忽的便撩唇轻声一笑，这一笑，心底那来不及收起的欢喜也随着这一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落寞与悲凉。
“我早该知道的。”林鹤轩的眉宇间生起一抹萧索，微勾的唇角竟似含着一抹苦笑。
蓝雨薇挑了挑眉头，并不为林鹤轩看似伤心的神情所动。谁知道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好吧，让给你睡。”林鹤轩翻身坐起。
蓝雨薇笑了笑，“谢谢。”
“你都不问我睡哪？”
蓝雨薇不解的看着他，“这里是你家，你睡哪，还要我来安排吗？”
“可你是我新纳的妾，我要是半夜从你这里走出去，你就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蓝雨薇看着他道：“太太治家严谨，二奶奶娴雅聪慧，二爷又与奶奶情比金坚，你不从我这出去，似乎才不正常。？”
蓝雨薇一边说，一边注视着林鹤轩的脸，当她说到句，二爷与奶奶情比金坚时，林鹤轩的脸上生起一片潮红，漆黑的眸里似乎隐隐有团火在燃烧。蓝雨薇不由暗道，活该。你不是玩深沉吗？我就偏挑心口上扎刀的话说！
“好了，你睡吧。”
林鹤轩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胸口间的一股恶气。话落，当真离开了床，撩了帐缦便往外走。
蓝雨薇怔了怔，不由自主的道：“你去哪？”
“你在意？”
蓝雨薇便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咬一口，让你多嘴，让你多事！呵呵一笑，轻声道：“二爷慢走。”
林鹤轩耸了耸肩，帐子一甩，走了出去。
蓝雨薇不由便支了耳朵听动静，可半天也不曾听到门开启的声音。想了想，返身撩了帘子走出去。帘子才撩起，便看到靠窗摆放的美人榻上，林鹤轩合衣而卧，惨白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脸上，实实有了几分凄凉。
一时间，蓝雨薇的步子便顿在了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怎么还不睡？”
蓝雨薇抬起的脚便有了往后撒的冲动，她就该知道，什么凄凉，什么悲伤，都跟他林二爷搭不上边。
“你是不是不敢一个人睡，我不介意给你当抱枕的。”
尼玛！蓝雨薇返身便走。
身后，林鹤轩看着那尚还在一动一晃的帐缦，肃杀的眸中，缓缓生起一抹暖笑。
寂静中，响起，梆梆梆的打更声，隐隐约约的响起更夫“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林鹤轩翻了个身，凝眸看向窗外的那弯上弦月，映着那片月光，漆黑的眸似乎越发的黑，相对应的便是脸亦白了几分。
一夜无梦，再睁眼时已是天边生起第一道金光。
蓝雨薇是被一种压仄感惊醒的，睡梦中，似乎有道目光一直紧紧的逼视着她。不论她怎么躲怎么藏那道眸光都死死的阴魂不散的跟着。
“唔。”终于睁开眼，却被霍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林鹤轩面无表情的坐在床榻一侧，漆黑的眸子锁着她。下一刻，蓝雨薇怒声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做亏心事了？”林鹤轩收了目光，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
“你才做亏心事了。”蓝雨薇裹了裹被子，岔岔的骂道。
“不然，你怎么会害怕？”
“你睁开眼，突然看见一个人像个死人似的盯着你看，你会不会被吓到。”蓝雨薇没好气的道。
林鹤轩忽的回头，转身看着她，“乔海林是谁？”
蓝雨薇猛的翻身坐起，目光直勾勾的瞪着林鹤轩，颤了声音道：“你说什么？”
林鹤轩蹙起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因为太过惊骇而脸色惨白到如纸的蓝雨薇，半响摇了摇头，“没什么。”与此同时，心间忽的便生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缩在袖笼里的手，攥了又松开，松开又攥起。脑海间只有三个字，“乔海林，乔海林！”
见蓝雨薇似乎还要再问，林鹤轩说道：“你昨天夜里做梦了，我隐隐听到你似乎在喊一个人的名字。所以问问你。”
蓝雨薇目不转睛的盯着林鹤轩，似图从他的脸上发现他到底知道多少。这是她不能与分享的秘密，此刻却被他知道了。这个男人……蓝雨薇缓缓的紧了紧棉被下的手，但很快她便镇定下来。
她不同于其它的穿越者，她从睁开眼的那一刻，便是个婴儿。这十几年不论是灵魂还是**，都无比融合的恰入了这个异世，前世的所有过往，只是她一个不愿触及的梦魇。她缓缓的勾了唇，甚至是抬手拢了下耳侧的发，淡淡的道：“可能是做恶梦了。”
“哦。”林鹤轩状试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但心底却将那个名字牢牢记住。并且一瞬间决定，要使人在司隶打听打听，谁家的公子姓乔，名海林的。至于为什么要打听，打听到后，又怎样，他似乎没想过。
天边的金光越来越足，而蟹壳青的天空也渐渐转为牛奶似的淡白，天便要大亮了。
“你起来。”林鹤轩忽然道。
蓝雨薇抬头，“做什么。”
林鹤轩耳听得屋门外有丫鬟婆子起身的细碎声音，不由分说的便将蓝雨薇一把扯了起来。
“你……”蓝雨薇刚想抗议，不曾想，林鹤轩下一瞬间却忽的便取了床帐一侧悬挂着用来劈邪的剑，一声极轻的短剑出鞘的声音，“林鹤轩……”
林鹤轩却再次出乎她意料的，一把掀开了被子。床铺中央是一块白的刺眼尚带着蓝雨薇体温的绫帕。一瞬间，蓝雨薇便明白林鹤轩他要做什么。便在蓝雨薇思索着林鹤轩会割哪只手时，不想，林鹤轩却是抬头对着她咧了唇一笑。
“你笑……”蓝雨薇的话尚没说完，便感手忽然一紧，下一刻，她便“啊”的一声，手腕处一痛，只看到，林鹤轩正拿着她那只被划了道口子的手举到那块元帕的上方。很快，洁白的帕子上便绽开了朵朵红梅。
“够了。”蓝雨薇奋力的将手从林鹤轩的手里挣出来。拿眼瞪着林鹤轩，“为什么是我？”
林鹤轩唇角一勾，好笑的看着蓝雨薇，“难道你想让我自残？”
蓝雨薇嘟了唇，不甘心的道：“就算是我，你也不用划那么深。”
“好了，别报怨了，快收拾好，很快便要来人了。”
蓝雨薇再不敢多言，林鹤轩快速的取了瓶早就备好的药撒在蓝雨薇的伤口上，又撕了条带子替她将伤处缚好。
一切妥当时，门外已经响起含雁的声音。
“爷，小姐，你们醒了没？”
蓝雨薇便应了声。
不多时，含雁带了铃兰和夏兰进来服侍二人。
含雁瞥了眼凌乱不堪的床铺，便对铃兰与夏兰道：“你们去服侍二爷和小姐梳洗，我去收拾床铺。”
铃兰与夏兰应了。
含雁走到床榻前，空气中似乎并没有一夜荼靡的气息。她由不得蹙了眉头，前儿夜里是因为小姐中毒，那昨儿夜里又怎么了？眼角的余光不由便去看一侧正由着夏兰服侍着穿衣的林鹤轩，手无意识的掀开了床上大红的百子千孙被。才一掀开，她便闹了个大红脸，手里像是捏了颗火石。这到好，先前想着，真得了结果，又不知如何应对了。
“二爷，姨奶奶醒了吗？”
门外响起略显苍老的声音。
蓝雨薇撩眼去看林鹤轩，林鹤轩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对门外道：“进来吧。”
夏兰几步上前撩起帘子，来的霍然是赵氏的心腹嬷嬷，余嬷嬷。
蓝雨薇起身几上前，“婢妾见过嬷嬷。”
“哎呀，这可使不得。”余嬷嬷连忙侧了身子，对蓝雨薇道：“姨娘是主子，老身一介奴仆可当不起姨娘这大礼。”
蓝雨薇笑了道：“嬷嬷客气了，婢妾初来乍到，有做不到的位地方的还请嬷嬷指点指点一二。”
余嬷嬷便笑了道：“姨奶奶言重了，老奴一介下人哪里敢说什么指点，只不过生来脾气直，性子燥，人又愚笨，以后有什么说错的，还请姨奶奶海涵一二。”
“嬷嬷，母亲昨日睡得好吗？”
穿戴齐整的林鹤轩已然走了过来。
余嬷嬷连忙迎上道：“回二爷，太太昨夜睡得挺好。”
林鹤轩便点了点头，余嬷嬷告了一声罪，朝床铺走去。
含雁见余嬷嬷朝这边走来，连忙侧了身子，福了福身，“嬷嬷。”
余嬷嬷始终保持着脸上淡淡的笑意，不太亲切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虚假。她是赵氏身边侍候了几十年的老人，可以说她此时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赵氏的态度。
是故屋子里的人虽然看起来都似径渭分明的立着，实则每个人的目光都热切的关注着她。必竟赵氏的态度直接关系到蓝雨薇今后在林俯的生活。
一眼看到榻上那沾着朵朵红梅的帕子，余嬷嬷脸上的笑越发的浓了。
“冬梅，夏红。”
屋子外响起两声轻脆的应答，“嬷嬷。”
帘子一撩，两个长相秀美，着一袭石青色偏襟直裰棉袄，看起来约十六、七的丫鬟走了进来。两人进了屋子，齐齐对林鹤轩福了福身，“二爷。”
余嬷嬷笑了对其间看起来约高一些的丫鬟道：“冬梅过来。”
冬梅走上前，余嬷嬷取了她手里的匣子，将床榻之上的元帕收了，放好。
三人又向林鹤轩做了辞，离去。
……
沉香榭，容氏听得玉枝的回报，正对镜插簪的手，由不得便僵了僵。
“余嬷嬷去收的元帕？”
“是的，奶奶。”
默了默，便抬手将那枝插在鬓发一侧的簪子，取了，往桌上一扔。
玉枝见了，对屋子里侍候的丫鬟摆了摆手。上前小声道：“奶奶，怎么办？”
怎么办？容氏咬了唇，握在手里的象牙梳硌得她掌心生痛。她也想知道怎么办，可是，她能怎么办？她能明言拒绝林鹤轩的求欢？她不能。
“我不知道。”容氏抚了额头，无力的依靠在妆台上，看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哽了嗓子道：“怎么办？”
玉枝蹙了眉头，半响轻声道：“奶奶，或者我们可以像那晚一样……”
容氏霍然扭头目光锐利的看着玉枝，玉枝被她那样一看，心一慌，慌恐的低了头。她怎么就说出来了？有些事，彼此了然是一回事，可说出来却又是一回事！竟是越想越怕，额头上生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良久，才听到容氏似冰碴的声音响起。
“你去安排。”
玉枝连忙轻声应了，屈膝退下。
容氏则抬起脸，目光发直的看着镜中自己皎好的容颜。缓缓抬手触上因为惊惧而颤抖的唇，又沿着唇划向挺直的鼻，续而是像黑水银一样圆润灵动的双眸。这双眸，曾经清澈纯净似秋水，晶莹明亮似寒星。
是什么时候，它染上了风尘，失去了那份澈纯，失去了那份明亮？又是谁让它失去的？容氏对着镜子，忽的便扯唇笑了笑。
那晚……
她以为那晚是属于她的秘密，不曾想所谓的秘密重来就不是秘密！
“玉釉。”
“哎，奶奶。”玉釉从门外快手快脚的走了进来，“奶奶有什么吩咐？”
容氏抬头看了眼玉釉，道：“去给太太请安吧。”
请安？玉釉狐疑的抬起头，奶奶怎么会忽然要想到去给太太请安？这都多少年没作兴了。虽这般想着，嘴里却飞快的应道：“是，奶奶。”
玉釉喊了莲叶和白苏进来服侍容氏换衣，一切妥当后，前呼后拥的朝赵氏住的院子走去。
赵氏正笑眯眯的捧了余嬷嬷奉的茶，小声道：“指不定过个一年半载的便能生下个哥儿，姐儿。”
余嬷嬷笑道：“可不是，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腰细细的，屁股却是又圆又翘。”
赵氏扑嗤一声笑了，道：“你个老不羞，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
余嬷嬷细细一想，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唉。”赵氏忽的就沉沉的叹了口气。
“太太，这是怎么了？”余嬷嬷安慰的道：“前些年，多少丫鬟、姑娘的都被爷给拒了，这好不容易爷自己相上了，还是个不错的……”
赵氏张了张嘴，她想说，正因为这个是林鹤轩喜欢的，是他自己看上的，她才叹气啊。她比谁都清楚，这么些年林鹤轩为什么会将那些个丫鬟、姑娘的给拒了。也比谁都清楚，林鹤轩为何执意要纳蓝雨薇。然，到了嘴边的话最终却只能成为长长的一声叹息。
“太太，二奶奶来了。”
赵氏与余嬷嬷交换了个眼色。
余嬷嬷便走了出去，亲自打起帘子，笑了道：“正说着，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