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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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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高的浴桶是田冲专门去附近镇上找来的,桶里泡着皇甫倩没有带走的药草,听说端木朝华经常这么干,可以解乏。
阮千千在浓浓药香里猛抽几下鼻子,一阵神清气爽之后,骤起地疲乏竟是比先前还要厉害,药物的作用就在于把隐藏在筋骨缝隙之间的乏意都激发出来,然后解去。
端木朝华来时屏退守卫,无声无息地潜入药香馥郁的帐中。
四折屏风是粗制的,在这临时扎帐的黄沙尘土之上立着,简陋里透着别样的粗野气氛。
偏偏有柔和的香气混杂着,让人有一些迷惑究竟是身在荒野还是在女儿家羞涩香软的闺室里。
半晌没有听见动静的端木朝华绕到屏风后面,略迟疑,走近却看见那小小的脑袋歪在浴桶里睡着了。
水尚且温着,冒着热气。
细密的青丝铺满肩背,映衬得满身肌肤白得透明,惹人怜爱。
把人从水里捞起来擦干了,也不见她醒。连日奔劳的疲惫现在全然都散出来,她的倦容里带着松懈下来的懒意,身体蜷在他的臂弯里,显得那么小,小得稍微用力就会消失了似的。
端木朝华为心头掠过的这抹患得患失好笑起来。
剥去打湿的厚毛毯,又裹上棉被。他就那么用一只手支着下巴侧卧着,在西陌一直觉得身体是在空气里虚浮着的,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看不清的隐暗的绝望,直到坐在马背上,将她抱在怀中,才能安睡。
人总是贪得无厌,稍微得了安心,就一口气把欠下的睡眠补足。
现在反是睡不着了,只能看着身旁吐息均匀睡得香甜的人怨念起来。想必自己在马上睡着而她匆忙赶路的时候,也是这般心里不平衡的想把睡着了地那个提拎起来,甩两把,最好有绳子挂上去晒起来,看他敢睡不敢睡。
恨恨地只是想着。
视线渐渐不自觉集中在因为熟睡而无知无觉微张的樱唇上。
先只是想尝一口,尝着尝着就变成深吻,再后来折腾得自己的呼吸都火热起来,裹在棉被里的人仍是安稳睡着。
端木朝华方才醒悟自作孽就是这般。
那人根本不知他煎熬,直睡到天亮惊讶于他在自己帐中,揉着眼问他,“一路奔波你倒起得早,不知道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
将将打开的嗓音有一点清晨特有的微哑。
再然后就被莫名其妙地压在被卷里吻得云里雾里不知身在哪里,好不容易从端木朝华有力得过分的手臂里挣脱出来喘一口气。
“我喘不上气,好歹我也一路把你带回来,这么迫不及待想弄死我吗?”
“弄死你倒好,免得忍着辛苦。”说完这句话,端木朝华立刻起身,眨眼的功夫里就消失了。
果然牢里的温柔只是错觉,环境恶劣所以磨得老虎的爪子都平了,现在指甲长出来,恢复成有恃无恐的喜怒无常。
阮千千莫名地抱着被子,翻身继续蒙头大睡。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偷偷潜回北朔军营的安王爷,调动军队并未受到阻滞。这支破竹之军,本就是他的手笔,与西陌这一仗本是北朔占据上风,最后无端端议和,让将士们平白没了建功立业的机会。现在端木朝华一声令下要直捣西陌腹地,士气顿时高涨。
北朔皇帝远在京中,得知消息以后不知道是喜还是悲,更不知是应该把这人召回来还是干脆灭掉西陌。
端木朝华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叔叔生来是温谦的脾性,没有霸占天下的野心。所以收到加急文书让他遵照两国签下的议和条件,速速退兵。
他只拿玉管狼毫的笔,挥毫写下三个字,同样加急文书送回去。
阮千千趴在他肩膀上问他写了什么,浓黑似漆的一双眼一动不动,吐出来的字冷铮铮的,“将在外。”他不信等把西陌收入囊中,皇叔还能把吃进肚子里的肉硬吐出去。
烽烟一起,女皇又要披缨挂帅,这一次是离琰亲手替她整理金甲,送朝颜出京时,离琰两手捧着杯盏敬酒,沉声说,“臣不求陛下必胜,但愿可保性命无忧。”
这样拖累士气的话,让朝颜听得脸沉下来,端着酒迟迟没有喝。
大雪在这时候落下,打在酒中一转眼就消没了。
离琰吊着眉,慵倦里眯起眼,“先皇陛下曾对臣叹,女儿难为。臣曾彻夜辗转不知先帝话中含义,现在,是时候转告给陛下。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珍重。”
漫天大雪就像她的母皇去世时一样,这一仗竟打了一年。朝颜提鞭上马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领着众大臣跪在西陌长街上送她出征的国师离琰,已隐隐察觉到这真的将是最后一眼。
端木朝华和阮千千一同逃脱,朝颜本要拿下花山公与林少庭问罪,离琰一口咬定已经离开西陌的师徒二人,这时候正在启天监里,一个又是一个的端坐着。
茶是西陌的贡茶,苦涩里带着甘甜。糕点是府中大厨亲自操刀,味道不会比宫廷里差。
离琰送走朝颜和五万大军,回来难免灰头土脸面有倦容,赵谦眼尖,备下铺满花瓣的洗澡水,让离琰先行沐浴。
他远远站在几字形的回廊上,就一眼撞到他那师兄的目光。
一个是心慌意乱,一个是淡定从容。
离琰片刻不敢多呆,果真先去泡澡,泡到半个时辰上,皮肉都起了褶皱,方才从水里脱身出来,一身晶莹剔透堪比国色的滑脂,有不同寻常的瘦削线条。
不知道他的师兄,可欢喜这样的身体。
想着又是磨蹭半晌,把发上打着的纠缠细结一一梳理开,抹上淡雅的发油,水滑衬着乌黑。
离琰想了想,又把赵谦本来准备好的百花穿蝶花纹繁复的衣袍丢在一旁。从另一口紫檀木的大箱子里翻出一堆旧衣服。
手指尖摸过的衣服似乎是带着往日的温度,离琰难得温和地笑,这些或粗布或平常中富人家穿的普通绫罗,一件件全是师兄做的。他忘记了当日是怎样躺在血泊里遇到来山中造访师父的西陌太女,也就是后来的西陌女皇。
留在西陌做国师,并非离琰所愿,当时他根本没想到还能活,既然活下来,那便苟且着。后来又陆陆续续听说师兄的一些消息,说他带走的师妹嫁人,说他从北朔皇帝的座上宾的荣耀位置上毫不眷恋地转身入山,说他连名字都舍弃了,世上只有花山公,不存在什么云年。
离琰想着,若能和这个人同存在世上,顶着同样的天,看着同一轮月,不求今生还有机会再见,仅仅就这样都活着。好像再奢想多一点点圆满,就是过分。
箱子里的衣服都用上好的香料保存良好,他从中翻出一件素色衣衫,和平日里的风格迥然不同。
师兄常年白衣素服,想必喜欢的该是这样的。
离琰想得脸都有些燥,不曾想过,到这把年纪上还要厚一回脸皮。不过既然是老了,再不厚一次,以后就是想起来,也得不到机会。
晚间用膳过后,离琰在后院摆酒,他这师兄最爱饮酒,吩咐人把窖中珍藏的珍品花雕拿出来拍开泥封。
等到上半夜的月已经沉下去,离琰渐渐有一些轻薄睡意,眼睛迷迷糊糊要沾上的时候往自己大腿上狠狠一把掐下去,眉头都不拧一下。
他原知师兄不一定会应约而来,他只是等。因为除了等,他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大抵在师兄心里还是未能忘却当年事,仍旧是记恨他的。
被记恨着也好,总归不会把他忘掉。
只是那抹时不时让心窝子都缩起来打颤的杂念也不知道是什么,怎么个驱除法。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在时间的滑动里缓慢消磨,赵谦打着灯笼来过好几回,都被离琰喝令不许靠近,最后一次竟将不知何时空掉的酒罐子摔在赵谦脚边砸个粉碎。
吓得赵谦面如纸色站立不稳。
离琰想通了似的,这次不等他开口就摇摇晃晃站起来,心头虽还是害怕,赵谦仍旧上去扶他。
喝醉的人也有几分乖觉,似乎知道此刻不倚靠这个人自己连路都走不稳。
但忘恩负义是离琰的本性,到卧室门口就把赵谦一把推出去,重重关上门。
他是忘恩负义的,所以杀掉养他如父的师父也未曾眨眼,更别说对待来路不明的师妹,废去她的武功在离琰看来是再合理再宽容不过的报复。然而,为了这些浮云一般的报复,付出的是师兄的信任和宠溺。
他不过棋差一招,就葬送这一生一次宛如夺人性命吞噬一切的火焰的挚爱。
翌日清晨鸟啼。
师兄云年在院中散步,瞥见石桌上残冷的酒局,脸上神色不明难以形容。
“师父,这是……”
止住徒弟的发问,淡淡垂下眼,“大概下人忘记收拾,我们只是客人,不应多问。”
林少庭眼见师父背手大步走在前面,只是不知师父扣得发白的指节是为哪一般。花山公的性子是好玩而多言的,然而自从见到他阔别多年的师弟,他却似换了个人,事事不起兴趣,清清凉凉地淡薄得像山上的大雾。
或许是堕在往事里,拔不出神智。
这日晚上,离琰依旧在后院摆酒,一面拍开坛口泥封一面恨恨在心头道,多年未曾开启的酒窖现在正好派上用途,他一日不来,他就摆酒一日,大不了酒没了再叫人买。
喝得已经微醺,离琰扶着石桌摇摇晃晃站起,石头冰凉,凉到骨子里了,却已经几十年没有人替他捂手呵暖。
他养过的那些貌美少年的屈意承欢似乎在云年再出现的时候,就化作春水里一叶飘飘渺渺的桃树叶子,随波流走。
身子一歪的间隙里,身体虽笨重但脑子还清醒得很,恐怕要在地上猛然摔个难看的大马趴,难看就难看,反正没人看。
谁知这个侥幸的想法竟也与他作对,脱了轨。
摔在青石板的地上怎能不疼,摔伤的还是他最宝贝的脸。视线里闯进一抹黑,顺着玄色的靴往上看去,直到小心翼翼触碰到那人的脸。
毫无防备地咧嘴笑,撑着石凳爬起来,浅薄的雪打湿的泥沾得他特意穿上的白衣脏了。离琰屈身仔细看身上的泥点子,徒劳地用手抹,抹来抹去也抹不干净,气得想把袍子撕了。
蓦然想起是师兄做的,手顿在空中,终究没撕成。
他醉酒也醉出了水平,把师兄都醉到了自己跟前。
云年低头看着酒气冲天的醉鬼两只泥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按出的印子,拧眉不懂为何自己竟站在这儿,让他当成支撑身体的柱子使。
这根尽职敬业的柱子,还拦腰截住那醉鬼,还是一把清瘦的骨骼,和小时候一样,瘦得让云年心头没来由一阵颤颤摇摇。
眯着眼的离琰做了一个好得很妙得很让他几乎沉溺着再也不想醒过来的甜梦,梦见和师兄在一张床上挤着,抵足而眠。
就像山中岁月里,那些清澈如同山涧飞奔的激流一样,美而疾速,过去得极快,抓都抓不住。
而师兄拿着荷叶站在涧水下给他接一捧,衣服浇湿了也不介意,递给他润着嗓音说一句,“师弟,口渴吧,给。”
醒来急忙在身畔一抹,是熟悉的空落,铺天盖地而来的寂寞加上宿醉的头痛,让离琰几乎起不来身。
这时候急促的敲门声更惹得他烦躁火大。
“滚进来。”
敲门声一顿。
赵谦那奴才也有脾气了,离琰坐在床边宁神平气等着,方才吼的一声里喉咙口撕裂似的疼,让他没有再吼一声的耐性。
半晌听到门被推开,离琰酝酿的怒气正要发作,却被那只人影吓得嘴张着,什么也没说出来。
“身体不够圆胖,是以没办法让国师如意,滚是滚不动的。”暗讽的语气从云年口中发出,他的视线轻飘飘落在桌上,像是看出来离琰口干舌燥。
自然而然地倒出一杯温茶递给离琰。
离琰被吓傻了一般,动也不能动,好一会儿才接过茶杯,连带着茶杯接过来的还有云年的手。
云年紧拧起的眉头和淡然的视线,就这般僵持下来。
、毒发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国师大人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勇敢,好不容易握住了云年的手,却又胆怯地立刻放开,只装作是无心之失。
自然云年也不计较,他的不计较,只是因为不在乎。
他知道那人心头有话,但他不会给他说出来的机会,哪怕就在前夜离琰喝醉时还对着他“酒后吐真言”说了句,“云年,我好想你,这么多年,你想我不想?”
云年也只装作没有听闻过,甚至前一晚把醉成一滩烂泥的离琰送回房的,压根就不是自己,他来此处,只是不经意不小心走到此处,所以顺便瞧一眼。
瞧到他安然无恙宿醉以后什么都不记得,放心地轻拂开他的手,说一句“我还有事,先行告辞”,就正大光明地离开,半点留恋也无。
月白如霜,细细密密铺了一地。
十一月的满月,对寻常人家没什么特别,既不是八月十五合家团圆的日子,朔风阵阵也不是吃茶赏月闲话的好时节。
军营里的氛围向来多些肃杀,这天晚上得了将军吩咐,不得靠近主帐百米之内,巡防的士兵也刻意调往军营外围。
凉风钻得正打盹的小兵缩起脖子,狠狠一个喷嚏打过,接着抖擞起精神巡防。
主帐里忽而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跌倒毯子上。
守在帐子门口的田冲侧着耳仔细听听,先是得过主子吩咐不让进的,此刻心里着急,也至多隔着帐门小心探问一句,“王爷?”
沉寂一阵以后,有轻微的响动,半晌听到一个声音,像是从人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没事,你退得远一些,小心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犹豫片刻以后,田冲低低应一声,四下张望看看确定没有任何人在附近逡巡,方才退开一些。
那帐中这时候,却是说不得也看不得的场景。
地上散乱着的是纸笔烛火,火星子早被阮千千一脚踩成灰烬,帐中唯有的一点光亮,是壁上挂着的宝剑上红光的宝石映射出的微光。
呜咽一般的声音闷闷的一阵又是一阵,刚被按到床上去的人,先前被勒到腹部,现在喘不过气。布条深印入脸颊怕会留下痕迹了,被紧咬着的布条呈现狰狞的姿态,端木朝华咬得牙根都发酸,这时候松开一些,深深喘息。
阮千千静静看着此刻稍微安静下来一点的人,那双深黑的眼不像平时那么深邃,反而带着一丝近乎天真的清亮。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让人心颤的小心翼翼和迷茫。
往年这个时候,端木朝华无论如何也要赶回京中的,这样的丑态,怎能叫人看到。
阮千千是知道这档子事的,和西陌的战事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今年,端木朝华的毒只能在军中硬撑过去。
想让端木朝华同意自己守在身边亲眼见着他毒发,阮千千准备了一肚子说辞,提出来的时候端木朝华正在写上奏给皇帝的折子,言语都是慌乱的。她怕他不会答应。
谁知话茬刚起,端木朝华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接过去说,“本来打算这几日和你商量,既然你自己提出来。有劳你了。”那吊着眉梢似笑非笑的眼,让阮千千一时错疑是漫山遍野的桃花开了的乱人眼。
问他为什么毫不避讳。
那个人静静把折子上的墨迹吹干了,好看的唇微微弯起说,“早晚要让你见到的,你要是怕我,可以早些后悔。”
于是果真就见到了。
望月销魂散发作起来,端木朝华根本就不像个人了,见着什么撕什么,他本来内力惊人,便是手脚上的招数也极其粗鲁凶狠,若不是提前按他的吩咐将其手脚绑缚,怕这时候阮千千已经是尸体一具。
那是沙场杀敌无数的王爷,手上造下过无数杀孽。
却在牙齿快要咬进温软的皮肉时,蓦地停住,齿尖离皮肤只有一纸之隔。阮千千根本阻止不住力大如牛的端木朝华,干脆不阻止,反而将颈子偏过去一些,脆弱的颈动脉在他面前微微跳动,只需要轻轻咬下去。
就能尝到血液鲜甜的滋味,眼前的人片刻就会了无生气。
然而她坦荡的动作,两手撑着床沿,白生生的一段脖子就那么不带任何遮掩地露在他眼皮底下。她好像根本不怕,半晌他没有动牙齿,听到那人鼻子里瓮出的清浅笑声。
“咬啊,你不是想咬吗?咬了就舒坦了,我不骗你。”
一双眼亮着偏头对端木朝华说,还挪出一只手在他下巴尖上捏了一下。端木朝华厌弃地皱起眉躲开,手也挪开,想离得更远些。
不料本已经在床边,就这么滚下去,阮千千“哎”了一声,拉他的手没拉住,落了空。居高临下地站在跌得有点疼的人面前打量着,对着帐外的人应了句什么,端木朝华没听清。
他本来恼怒于阮千千看他摔了还笑得开怀,后悔刚才难得的机会却没有狠狠咬下去,这时候女子身上的淡香凑近了,他几乎是僵硬着身体不知所措地呆望着她吃力地把自己弄到床上去。
然后就带着三分天真七分茫然地静静凝望,直到阮千千说,“我现在要解开你,不许咬人,也不许挠人,只能呆在帐子里,不然我就让人打你。外面有很多吃人的熊,你闹腾得动静大了,它们会冲过来把我们俩都撕成碎片吃掉。也许你不怕被撕碎,可是我怕,你必须保护我。”
端木朝华跟阮千千打过预防针,毒发时候的自己六亲不认,智商可能就是一三岁小孩,外带野兽习性。
他听懂阮千千的话,眨眨眼算是同意,等到手脚的束缚被解开的瞬间,在地上蹦跶几步,起先差点摔倒,之后手脚的麻痛都褪去,眼光就带着几分兴奋直往帐门口扫。
缝隙里透进的微光,似乎隐隐显示着外面是另外一个更加自由任其徜徉的宽广世界。
两脚不安分地向着那个方向挪动一小步,两小步。
这时候阮千千挡在他面前,女子纤瘦的身体,他只要轻轻一掌摔开就可以。这个念头像是放在眼前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糖,智商三岁的安王爷,这时候很难抵抗这样的诱惑。
手碰上阮千千的胳膊的刹那,他不知道自己使的力气有几分,他只是想让这个人暂且不再妨碍他,等他出去看够了再回来也是一样。
谁知却下重了手,阮千千被他一掌推得摔出去撞在床边,背脊是结结实实撞在木头上,疼得实实在在。
端木朝华的手已经拨开帘子,外头明晃晃的零星灯火,仿佛招着手要他过去,被火光撩拨得心头都热了。
身后连痛呼都没发出,他觉得怪异又有些后怕,不经意那么一眼扫过去,只是最后一眼,看过他就离开。一眼里见到阮千千按着腰挣扎着要站起身,却站不起来,努力几次就跌倒几次。
端木朝华不耐烦地走近了,把她一把拎起来,这一下却不知又碰到了哪里,被他提着膀子拎起来的阮千千眉头都拧成麻花,却憋着一声不吭。
“你……说话。”冷梆梆的声音。
“……”咬着牙怒瞪了端木朝华一眼,这一眼让端木朝华觉得有条凉凉的小蛇钻进心头蠕动得他不舒服。
手不由捏得更重,只想要嘴硬的阮千千叫出声来,她一张脸白了又白,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来,再多的话却没有。
“说话!”
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再这么捏下去,骨裂甚至骨断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她闭着眼,漆黑的眼睫抖动着不肯张开。
僵持了一会儿,端木朝华像是腻了,他还记着给自己解开那恼人的绳索的是眼前这人,这么一想就丢开她,眼珠子转了转,声音放低一些,“你……说笑话……我……不出。”
话虽然断断续续,但能懂得其中意思。
阮千千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要生气,背转身去对着墙。端木朝华眼前只剩了冷冰冰的背影,有一种不被理会不被重视的感觉,他现在是孩子脾性,越是不被搭理,越是要上去挑弄。
于是伸指戳戳她的背心。
她双肩一颤,把被子拉过来不让背心露在他眼前。
他忘记方才还起兴得很想出去玩的想法,只想着把面前这个冷皮冷脸不想搭理自己的女人搞定,两腿蹭上床榻,手伸出去本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方才被自己拧得手臂快断的阮千千,大抵不会高兴被碰到伤处。手就这么收回来,干脆整个人都凑过去,嘴唇触碰到她的耳珠,对着耳涡的位置轻轻呵气。
果然她双肩都颤动起来。
端木朝华来劲了,吹气也吹得越发卖力,直到连嘴唇都会被她耳朵上的温度烫到。他想阮千千定然被痒痒闹得笑个不停,却怎么连笑声都没有,手伸过去贴住她的脸,把那张脸扳过来的瞬间。
竟然见到的是一脸亮光。
湿漉漉的亮光。
他懵懂无知地凑过去,犹豫再三方才下口,轻轻舔了一点点她脸上的水珠。
咸涩,微凉。
阮千千懒得看他,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看的,嘴里却低低嘟哝,“当初说有法子给你解去,偏不用,变成这番模样若是被别人看到,怕威震天下的安王爷只会变成比尘土还不如的傻子,还有谁瞧得起你。”
这时候端木朝华忽然拉起阮千千的手,猛力按在自己的心口处,难受地蹙起眉,短促地吐出一个字来,“痛……”半晌又补充道,“心口痛。”生怕她听不懂似的,手指戳着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
阮千千顾不得自己胳膊上还痛着,便凑过去着急道,“怎么会痛呢?这药还会让人痛吗?”一面在心头暗骂那皇甫倩没能在毒发之前赶到军营,全然忘记最初因为皇甫倩要来还闹过几天气。
端木朝华不答她,两只手在她脸上无措地摩挲着,倒真越发像个傻子。喉咙里打着转的话,好半天才理顺了说出来,“你不哭……不痛。”
阮千千的动作蓦地停住,端木朝华抱住她的力气空前大,她被压得喘不过气,却生受了没有推开。
因为毒发神志不清的端木朝华在她耳畔理直气壮地说,“外面……不好玩。留下,陪你。不哭。”
原来这人哪怕是毒发的时候,尚且怕她哭吗?她说不清一刹那漫延开的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脸上的湿意越发汹涌,而端木朝华手上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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