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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相-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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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她也当体谅表哥初初丧母又得北朔天下的艰难处境,是以一忍再忍。
后来一月两月三月的没有见到他,终有忍无可忍的一天,想着既然他不来,那她去见他也是一样。岂知南苑竟有重兵守卫,一个个花言巧语拦住她。皇甫倩这才体味出,端木朝华将她接进宫,恐怕并非想顺从姨母的遗愿,而是有别的心思在里头。
只这心思是什么,连她也想不透。
若她对端木朝华还有什么用处,恐怕只有这满身的医术。皇甫倩看看自己的手,蓦然苦笑起来,现在他已经是皇帝了,要什么样高明的大夫没有。
“砰”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匆忙的脚步声,侯在帘外的婢女急忙忙冲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面惶恐地念道,“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不用收拾了。”皇甫倩说。
“主子……”婢女犹豫地停住手,怯懦地瞟一眼皇甫倩,见她面色不悦,立刻低头不敢做声。
“东西放下,不用收拾了。我要安置了,服侍我沐浴。”皇甫倩脸上露出倦容,眼底却清明。
“可是晚膳还没传……”宫女的声音小如蚊吶。
皇甫倩没有说话,只是一眼,宫女便低头退出去,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她侍奉的这位,看上去温柔端静,但眼神里透着一丝透骨寒意,总让她心里凛冽生寒。
是夜。
云华殿中的百蕴香绵延不绝,宝云使金拨子将灯芯挑亮些,放下时一并将端木朝华的书按压在桌上。
“怎么了?”端木朝华抬眼看她。
昏黄的灯光打在美人粉颊上,便如一块香软的粉糕,等着让人一尝芬芳。只可惜宝云的神色却无半点欢愉,横平的眉眼,本可楚楚动人,但她的柔媚从不是为眼前的人备下的。
“你什么时候才打算听我说?你若不好奇她的事,又何必留下我,既然留下我,就是要听的。一月之期已到,就是今日了。”说着红袖抬起要掩灭烛火,腕上忽而一紧。
“朕还有奏折要处理,今日不想听。”冷凝的眉眼看向宝云,让她生生打了个颤,这个人的目光就像从地狱而来般,森森寒意让人胆颤。
咬白了嘴唇,宝云说,“我不想死。”
“哦?”端木朝华看看她的脸,那眉心有一条极细的红线,若不仔细看,倒像女子画在额间的花钿,若仔细看,红线便是会动的,血红的虫子,在额心颤动。定睛一看,虫子好像有所察觉,一动不动。端木朝华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到的是一条微微鼓起有细微振动的血脉。
“你的生死和朕没有关系。”端木朝华收回手。
“阮千千她答应我,会帮我解除蛊毒。”宝云底气不足地说,“她答应了,却没有做到。我来找你,有什么不对?”
听到阮千千的名字,端木朝华的眼神有瞬间闪烁,不过仅仅在一瞬间,立刻又恢复平静。
“那你应该追着她出宫,而不是回来找朕。”
宝云苦笑道,“我是要追着她出宫的,当日不是你下旨让人将我赶出宫,我怎么会走投无路回到宫中?”
端木朝华侧过身来,第一次正眼看她。
“你九岁跟着洛秀林,那时候他还不是四国皇商,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子。洛家货通四国,生意越做越大。五年后洛家当家病重,欲将两个嫡子叫回身边,从中挑一个继承家业。谁知二子一个在途中伤寒之后多喝了点酒,一病就没起来,另一个被匪徒追截,坠崖身亡。”端木朝华略略松了唇角,“洛家三个儿子,转眼没了两个,独独剩下一个庶子。洛老当家再不情愿,也不能让家业落到外姓人手中,但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过度。半月里洛家办了三场丧事,洛秀林成为洛家家史上最年轻的当家。各路当家都派人到洛家恭贺,一边是满园白绫,一边是宾朋满座。”
随着端木朝华的话,宝云的面色越来越白,身子也微微颤抖。
“朕说得可对?”端木朝华睨着眼,他不是要问她,只是想告诉她,“你的主子,那时候不过十五岁,一脸纨绔模样看座下的老前辈们,五年之内,将各国商贾,米粮油盐等重要物资渠道,通通捏在手中。”
顿了顿,端木朝华起身来,又是可悲又是可怜地看着宝云,“他是真正的无冕之王没错,但你这颗棋,遇上的对手是朕,注定只能成为废棋。”
宝云不住摇头,跌坐在地上,忽然抬起头,满怀怨恨地问,“为什么我就得死,我的命就这样不值钱?”胸口急剧地起伏,她歪着身子姿势古怪,眼白泛着红,悲极怒极却没有半滴眼泪。
“朕没有打算要你的命。是你要朕的命。”端木朝华说着拿起宝云方才用过的金拨子,上面红色的蜡油还没有燃尽。他拿起来凑近嗅了嗅,“味道很淡,再用百蕴香的气味掩盖,只可惜了。这种毒不是一击致命的剧毒,你想慢慢毒死朕,但你想过没有,朕出身沙场,破敌无数,怎可能栽在这样的雕虫小技上。”
“是,”宝云笑起来,“我怎么这么笨,怪不得他用不上我,力弱堪比蝼蚁,却又像蝼蚁一样贪生。我不过想活下去,连这样的愿望也过于奢侈吗?”
“朕不会处死你。”端木朝华缓慢地说,将金拨子丢在地上,一面向珠帘后走去,一面缓慢地说,“你还有用。”
呵,一颗废子,他说她有用。
宝云紧按住宽广的袖沿,胸前白缎子上绣着的几点红梅,像鲜血般烈烈绽放。扶着桌子颤巍巍地站起来,宝云踉踉跄跄地跟在端木朝华身后,他玄色的龙袍上,五爪金龙仿佛要将她的生命整个撕碎。
她孤零零的,好似独生在天地间。
“端木朝华。”
他坐在床边,将靴子脱去,谁能想到,日日住在云华殿的端木朝华,从未让宝云伺候过。他只是住在这里,躺在她躺过的地方,睡着她睡过的被窝,帐顶上的流苏和菡萏,都是她自己喜欢的。他出了会儿神,没听到宝云的声音。
等回过神,宝云已到了面前,浅色的嘴唇在他面前开合,“有一件事,阮千千不要我告诉你。但既然她没有信守承诺,我也没必要再守诺。”
好像在寂静的夜里忽然大雨倾盆。
“她离宫前,有了你的孩子。”
、月儿弯弯
趁着端木朝华的表情凝滞,眼神里一瞬间的恍惚。
一道寒光之下,宝云袖中藏着的匕首狠命扎进端木朝华的胸口,纵使有些晃神,多年沙场历练出的安王爷仍然险险躲过。
下一刻就是情势逆转。
手腕被大力卡住,匕首再握不住地掉落在地,端木朝华一只手抓着宝云的腕,另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臂,将整只手按压在她背后。拉扯之下,宝云疼得龇牙,额上冷汗涔涔,越发绝望地嘶喊,“端木朝华,你不得好死!”
眯起眼来,近乎是没有表情的残酷,端木朝华说,“你来刺杀朕,却还诅咒朕,不觉得可笑吗?要你命的不是朕,是你的主子。”
脸和下巴紧紧抵在床沿上,宝云闭着眼,没有睁开的力气,眼角一滴泪猛然渗出,滚落下来。第一颗落地后,泪水便如涌泉一般。
她何尝不知道,该恨的不是阮千千,也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跟随多年的主子。她恨过,却终究恨及不上爱。
极低的声音传出来,端木朝华听得不真切,问道,“你说什么?”
静默半晌,他终于听清女子说的话。
“你杀了我吧。”
她就像离开水的鱼,在干涸的岸上拍尾夹腮死命挣扎仍旧不过是一死。
端木朝华察觉到她半点挣扎都不再有,只是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杀了我,杀了我……”
压制在手臂肩背上的力忽然没了,宝云软倒在地,被硬按住过的地方阵阵生疼。她爬不起来,即使没有制住她的力量,惨白的脸依旧抵在床沿上。
血从端木朝华按住伤口的手指间渗出来,他本是和衣而眠,染在玄色衣料上的血色看不出来,沾染在指上方才显得刺目。
窗口传来踩踏的细碎声响,端木朝华目光一凛,喝道,“谁,滚进来。”
声音蓦然断了,那人犹豫一会儿,还是推窗跃进。
一袭夜行黑衣,映衬之下的白肤胜雪,皇甫倩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表哥受伤了,倩儿这就替你包扎。”
宝云的冷笑落地有声,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吃力地走到窗前,掩上透着阵阵冷风的窗户板,说,“夜还长得很,臣妾去给皇上沏壶茶。”
看着宝云的背影,她一面走,一面将凌乱的鬓发都抚平,一身的尊荣恩宠娇颜无双,若不是皇甫倩早伏在窗外偷听,恐怕真会相信,她已是端木朝华的心头好。
掉回视线来,端木朝华并未看她,只是按着肩上的伤,眉心半点褶皱都无。这点小伤,还不能够使他有半点声色动容。
“你来做什么?”
皇甫倩眨眨眼,天真地说,“来看表哥呀。”
“现在看过了,可以回去了?”端木朝华的话语平静像是一口永远起不了波澜的古井。
“表哥的伤虽然小,但现在你已是九五之尊,如果让人知道了什么,恐怕这个云主子的命想留也留不住了。”掀起乌黑卷长的睫毛,手指却搭在端木朝华的襟口上,如意云纹在指下是细腻的触感,皇甫倩剥开龙袍,如愿以偿地见到他的伤口,不大,却也流了不少血,乍一看血肉模糊令人生寒。
胸口处的伤疤翻着嫩白的皮肉,淡淡的粉色染在新生的细肉上。
“放手。”
微凉的手指按在端木朝华的伤疤上,听见这声不辨情绪的低喝,她无所知觉似的,轻柔按压,反复摩挲。
“朝华哥哥。这里,还会痛吗?”
推开皇甫倩,端木朝华垂着头,乌发垂在额间,闭着眼不说话。
“见不到那个人,你会不会像我见不到你的时候一样抓心挠肺?”凑近了端木朝华耳畔,皇甫倩仍是甜甜地笑着,“不如,我替你去找她吧?”
“此事无须你挂心。夜已深了,你回南苑歇着吧。”
“表哥……”
“上一次在西陌战场的事,你想现在就算吗?”
皇甫倩的身子僵硬住,她以为天衣无缝,原来端木朝华早就知道,怪不得从西陌回来之后,他对她百般疏离再也不似从前。
端木朝华起身整装,全然没有来时想好好歇息静静怀念的心情,眉眼间的倦乏难以言说。刚走了没两步,皇甫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身边现在需要一个大夫,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
端木朝华顿了顿,再迈步时已有了主意,不过这个人选却并非皇甫倩。他预想阮千千见到此人会很欢喜,话语也轻快些,“多谢表妹提醒,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还要请你在南苑静心待着。下次想出来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也不怕告诉你,朕等着见你师父。”
皇甫倩跌坐在地,指甲掐下来的木屑扎进肉里,细小的血珠却有绵延的刺痛。原来端木朝华留她下来的目的果真不在她身上,原本就已经猜到,这时候眼睁睁掉头来看清醒却是另一番难受。
谢非青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时,正在梦中与老父对弈,黑白的棋子胶缠着,谢非青替父亲备下的茶水,倒出来还缓缓蒸着白茫茫的热气,热气里老父的面目显得模糊。
“爹,孩儿在宫中办差办得好,皇上赏的大红袍,一年只得二两,让父亲您尝尝。”
双手捧上的茶杯,未及落入老父手中,只见得那双眉目含着慈爱的温暖笑意,嘴唇瓮动。
“爹,您说什么,孩儿听得不真切。”
老人的手迟迟不肯接过杯子,谢非青心头着急,一面伸手去拉父亲的手,一面道,“这茶可香了,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似乎是碰到了那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够到。
挥着手在空中乱抓了两把,谢非青猛然从床上惊坐起,才发现屋内一片昏暗。敲门声渐渐大起来,想是先前梦得太过逼真,此刻五感方才回到身上。
“谁?”谢非青一面扬声问,一面随手抓起楠木屏风上的长衫披在身上,匆匆赶去开门。
门背后露出的是田冲的脸,谢非青揉揉眼,“田大人,这么晚还在内宫中,找下臣不知所为何事?”
“皇上有旨意给谢医士,谢大人收拾收拾赶紧出宫吧。”
“这么着急,究竟是什么事……”
“大人看过旨意便知,另外,皇上命下官调拨一批人跟着,里头有两个心细的,等谢大人收拾好跟随下官出宫后,就让这两人跟在你身边照顾起居,余下的人,谢大人就不用管了。”田冲说着抢先谢非青一步,亲自替他收拾细软。
谢非青疑惑地看看手中明黄绣龙纹的一卷圣旨,目下却又不是多问的时候,只能打定主意待上路以后再细细盘算。
日夜兼程一路东行,随阮千千离开南楚之前,谢非青是久居家中的书生一个,偶尔行医也是在附近村镇,走得最远的一次不过是从老家来到北朔京都。
马上颠簸得久了,两双腿走路都带着虚浮。
刚一下马脚下就是一软,好在伺候的人是眼手麻利的,立刻将谢非青扶了个结实。不过就是太结实了点,一只手箍在他腰上,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若是谢非青肯垫个脚,真正可以离地了。
“阿桂,你不用这么着急,我喘不过气了。”从阿桂有力的臂中挣脱出来,谢非青的小白脸蹭了满面红晕,那不是羞得,确实是没喘上来气。
“大人……”
“说过多少次,不要叫大人,你叫我小谢就行了。”谢非青又是头疼又是腰疼,捏了捏眉心又揉揉腰,松过一口气来时,见阿桂还恭恭敬敬地站着,叹一口气说,“我要在这小镇上拣些药,离开皇宫时怕耽搁得久,有些药需要新鲜采摘的方好。你和安陆去前头找个借宿的地方,今晚就住在镇上,明天一早启程,照田大人递来的信,最多也就是两日,我们便能赶上师姐一行。”
“是。”阿桂低头揖手,带着安陆先行一步。
谢非青见二人背影远了,方才牵着自己的小母驹,一下一下摸着马鬃在镇上寻起药铺来。傍晚时分已将镇上的三家药铺以及街市上自采自栽的小药摊都瞧过,勉强算是搜罗整齐要用的药材。
阿桂上下使了不少银子,安置的地方打点得极为妥当。
谢非青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正自坐在床上,脱了裤子往腿根上抹药,细皮白肉上的青紫淤痕看上去怪吓人,他却没觉得多疼,一面得意自己的药效力强劲,一面又想起田冲连日追着他们发来的书信上陆陆续续交代的情况。抹药的手不过是停顿了刹那,房门忽然开了。
来人一见谢非青光着两条白花花的腿跟床上坐着,猛一个大力把门拉回去,竟将自己的鼻子撞了,痛得“哎哟”一声。
谢非青也是急吼吼地拉青花棉被把两条腿裹得严实,这才咳嗽一声,说,“进来。”
阿桂先前马虎,头也不敢多抬,若抬起来,跑不掉是一脸臊得通红。心头暗骂自己,不过是瞧到了爷们儿的腿,又不是姑娘家,这般害臊倒像是见着了什么似的。不过回过味来又觉谢非青一介书生,着实跟姑娘似的纤瘦。
一甩头又是一咬牙,阿桂老老实实地问,“谢大人身上好像受伤了,需要小的服侍就吱声,田大人派我二人来时就说,这一路尽可以让大人当做丫鬟使。”
谢非青哭笑不得,心道,若不是你这个冒失鬼打岔,药想来也是擦好了的。只能摆摆手说,“一点小伤,我自己来。你先睡去吧,明日早起,吩咐安陆一声,莫睡过了时辰。”
见阿桂退下去了,谢非青才又把药膏摸出来擦好了,下床推窗放进来的是一股子淡淡的金银花香,见院子里的藤架上已经爬满一背一溜的小花,颜色在院中昏暗的灯光里看不分明,想来也是一半金光闪耀,一半银色素雅。
再抬头见一弯明月。
师姐一行现下看到的也当是同一弯月亮,他素未谋面的师父,马上就要见着了。谢非青是个无亲无故的人,孑然一身久了,这忽然间袭上心口的暖意让他有几分不知所措,竟连眼眶都红了。索性闭窗往床上一倒,裹着半床被子,腿在被窝外头踢了会儿,快活劲儿像小时候似的。
踢一会儿累了,这才沉沉入了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
、长生
放着谢非青不说,且说阮千千和林少庭赶上师父一行之后,离琰对二人的敌意全都写在眼角眉梢上。
于是这一路走来总是花山公和离琰一路,红岑自个儿一路,阮千千和林少庭打堆,跟没追上那会儿也差不离。
白天里好办,各走各的各看各的花式新鲜,分开走也好互不相扰。夜里却不好办了,红岑和阮千千自然是要睡一个屋的,林少庭,花山公,离琰本应也睡一个屋,但离琰觉得这样挤,拿一双风情万种的眼把林少庭瞪得个毛骨悚然,咳嗽两声,只想退出去另寻个地方睡。
花山公却说,“少庭打小与我睡惯了,你另找个地方睡,再让老板给间屋子也是成的。”
离琰事事都顺着他,生怕一个不仔细惹得师兄不开心了,到时候跟都没得跟,哪里敢有二话。只是林少庭进屋那会儿,总觉背后好像有个洞似的火烧火燎的疼,回转头却除了国师大人的白眼什么都没瞧见。
第二日一早五个人在楼下用早饭,国师大人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直紧紧埋在饭碗里,阮千千和红岑一个劲儿盯着他瞧,红岑是个急性子,张口便要问。
这当上花山公忽然发话了,让离琰不要扭扭捏捏的,扰得大家都不能安心用饭。
“谁扭扭捏捏了!”离琰心头委屈,姑娘才扭扭捏捏呢!
一抬头,露出两只吊着乌青眼圈的美目,红岑颇不厚道地笑了,筷子在桌上一拍,说,“师叔昨晚在哪儿歇的?睡得不大好啊!说出来我替您做主,好让小二今晚给师叔换个舒服的地儿。”
林少庭咳嗽两声,以目示意让师妹不要抓着离琰的黑眼圈不放,谁还能没个黑眼圈,不就是没睡好吗!
红岑瞟了一眼林少庭,没搭理他,又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道,“师叔睡的地方不好意思说?不如您私底下告诉我,我绝不会到处说的。”
离琰僵着一张脸只当是没听到,一直跟旁边吃饭不作声的阮千千这时候搁下筷子将碗递给红岑,等汤盛好了,阮千千笑眯眯地对红岑说,“师叔睡的地方确实不好说,昨晚上我睡不着去院子头逛了会儿,觉得头顶上怨气颇重。原来师叔睡在师父那间屋顶上,小二招呼得也不周到,师叔连床薄被都没有。我就记着说,今天一定要让小二给师叔准备好被子,屋外本就冷,冻着师叔可不好。想必师叔没睡好也是因为夜凉的缘故,没什么别的。”
“……”离琰翻着眼皮牙痒痒地盯着阮千千,偏动不得她。
这时候花山公还往阮千千碗里头添了一筷子菜,扯着嘴角对自家师父笑笑,阮千千心道,师父真的不是希望自己死太快,真的不是。
谢非青追上阮千千一行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晚霞满天绯红的时候,还是阿桂眼尖瞧见了谁,拉着谢非青的袖子大叫一声,“谢大人您看,那个人生得真是绝色啊,反正皇上要选妃了,咱们把他带回去也是功德一件。”
“口水。”安陆冷冰冰地道。
“啊,哪里?”就着谢非青的袖子在嘴边蹭了蹭,未尝见到水渍,阿桂回神过来发觉受骗,哇啦哇啦和安陆拉扯起来,对方一身的灰袍子好像穿了多少年似的,抱着臂搂着剑压根不理会他。
“别闹了,是我师姐他们。”
从未见过谢非青露出这样开怀的笑,阿桂一时看得呆了,等回过神来,谢非青已经走上前与人攀谈起来,懊恼地揍一拳安陆,阿桂怒道,“都怪你,还不快跟上!”
安陆甩开阿桂,自顾自转回马前从搭在马上的行囊里取出纸笔来。
书信传回宫中时端木朝华尚未歇下,在烛火上点燃信纸烧个干净,他站起身来才觉得腰背酸痛。自己拿手捏了捏,总是不及那个人的手巧。
“王爷不舒服?臣替您捏一捏。”田冲自然而然就要接手。
端木朝华拿手格开了,淡淡地说,“不用,去传膳吧,要清淡的,开胃的小菜来一些。”
田冲应着是,正在往外退,忽闻端木朝华又说了一句,“今日起,你也改口吧。”抬起头小心翼翼瞅一眼,正见端木朝华站在窗前,视线落在窗外枝头,昏暗的应是什么都看不明,眼底却有了一丝丝光亮。跟随端木朝华多年,田冲深知自家主子面上没露出什么,心头是因为那封信而欢喜了的,自个儿也觉得欢喜,恭敬地退下去。
手指又是颤,又是僵硬,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才将又黄又旧的一个护身符摸出来,纸做的护身符已经被摸得起了毛边,端木朝华想了想,从腰间摘下一个明黄的香囊,不过是普通饰物,此时他却以分外怜爱的目光看着。
把护身符放在里头,小心地系紧那口子,再拴回腰间。
掌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捂在上头,只觉得掌心都热得灼烫起来。
一时间心口又是酸又是麻,绞缠反复以后又是隐约的疼。那人走时许是因为伤得厉害,他心头只是麻麻的,只当被带毒的虫子咬了一口,而如今,伤口结痂脱落发白,他却分外敏感起来。
捂着心口怔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田冲已经吩咐人传膳。端木朝华因着心情不错,很用了些饭菜,看的田冲的喜劲儿都要翘上眉梢。
几个折子看过,田冲问端木朝华晚上是不是仍旧去云华殿。
凝着眼眸盯着田冲看了会儿,端木朝华说,“你现在是外臣,不便在内宫行走,从明日起,同其他大人一样,好好做官吧。”
从此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田冲这么想,本有话却到了嘴边又生生咽回去,垂手站着退出门外。
是夜,端木朝华让宫侍不要跟随,一个人在云华殿外站了半晌,走进去时靴子已湿了一半。
宝云还安安生生地活着没错,正就着灯绣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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