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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下堂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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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如蕴的行囊之中,又多了刘大爷写给各地又来往的商家的信,托他们照顾刘如蕴,陈妈妈看着刘大爷的信,眼泪又落了下来,刘如蕴只是拍拍她的背,终究,还是不能没有牵绊。
第 47 章
天高云阔,扬子江上的风光和刘如蕴曾见过的是不同的,更重要的是,此时离开了那些可能,她觉得天地更广阔了,兴致勃勃的在船上看了几日风景后,她开始像以前一样,每日在舱内看书习字。
小婉是从来没出过门的,虽然这几日的风光不过是都是江景,她还是拉着陈妈妈两人坐在船头,成日家指指点点,又看到什么没见过的鱼了,那家的船怎么那么大,比我们坐的大多了,和陈妈妈说个不停。
陈妈妈见刘大奶奶送来的那两房家人里面,珍儿也在里面,知道她为人细心,索性把伺候刘如蕴的事全交给了她,横竖船就那么大的地方,叫一声就听到了,自己和也小婉在船头看船取乐。
这日刘如蕴在窗下写字,珍儿在旁做着针线伺候,做了一会,低着的头有些酸,抬起头来望望,见到小婉在船头和陈妈妈两人你来我往,说的开心,笑着对刘如蕴道:“三姑娘,小婉还真是孩子性子。”刘如蕴看书的时候长了,觉得眼睛有些疼,也想歇息一下,把笔放下,顺手推开窗能看到江上白帆点点,船来船往。
迎面似有清风吹来,刘如蕴赏玩了一会景色,才笑着对珍儿道:“你被大嫂送过来陪我远行,可有什么怨言?”珍儿把手里的针线放了下来,看着刘如蕴,想了半日才道:“三姑娘,我是刘家的人,大奶奶想把我给谁就给谁,再说三姑娘为人这么好,伺候三姑娘有什么怨言呢。”
这个答案是刘如蕴预料之中的,她不过轻皱眉头笑了笑,珍儿继续做着针线,猛然间刘如蕴听到珍儿轻声说了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命,为奴为婢的人,是没什么痴心妄想的了。”刘如蕴听到这话,心里不知怎的又添了一些惆怅。
起身站起来,预备去船头走走,珍儿就上前给她披上件斗篷:“姑娘,外面风大。”刘如蕴转头无奈的对她道:“既出了门,就不能和家里一样,总也要经风经雨。”
珍儿那能由得她,替她系着斗篷的带子:“姑娘,临出来之前,大奶奶千万叮嘱过,要照顾好姑娘。”说着又用手理一理刘如蕴的衣着,才扶着她出了船舱,来到船头。
见刘如蕴过来,小婉和陈妈妈急忙站起身,刘如蕴示意她们坐下,自己站在船头,江上风光,天高云阔,似乎整个人都轻松很多,刘如蕴站了一会,风大倒也罢了,觉得冷了上来,正预备回船舱,回头看见陈妈妈她们三人都神色如常,不由停下脚步,自己的身子还是太弱了,要真的肯吃苦的话,这么弱的身子怎么行呢?
船家一脸尴尬的走过来,还不等走近,珍儿就喝道:“有什么话且和管家们说去,哪有没经过通报就想和姑娘说话的。”船家被喝,站在那里徘徊,不过这件事情怎么也要告诉他们才是。
刘如蕴瞧见了,对珍儿道:“你上去问问。”珍儿点头上前问了几句,船家边说边连连赔礼,珍儿没料到竟有这样的事,脸色变了变,才由船家在那里等着,自己回来对刘如蕴道:“姑娘,我们要换船。”
换船?刘如蕴的眉头皱了起来,陈妈妈已嚷了起来:“为什么要换船?这船是大爷亲自下的订,要送我们一直到成都的,怎么这时就要换船?”陈妈妈这一嚷,船家的脸色立即变的更加尴尬了。
珍儿忙解释道:“姑娘,这船家说他装的货物太多,船吃不住,这几日越来越慢,前面就到武昌了,船家说请姑娘到武昌换船,从南京到武昌的船资,宁愿奉送。”这船载了货物也是常事,不过看这船家一脸尴尬之色,只怕是贪利载了太多的货物,以致船行过慢。
想到这点,刘如蕴这才觉得这船分明没有刚上船时候那么快速,武昌既近在眼前,听的这也是个大码头,何不借着这个机会,上去游览一二。珍儿等了许久,不见刘如蕴的回答,连叫了几声:“姑娘。”
刘如蕴这才回神,笑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也是于己方便,就到武昌换船罢。”听到刘如蕴说这话,陈妈妈连叫几声姑娘,刘如蕴抬头看一眼她:“妈妈,不过换个船,不碍的。”接着刘如蕴对珍儿点了点头,珍儿应了,上前对船家说了几句,船家听到刘如蕴允了,对着刘如蕴连连作了几揖,喜滋滋下去了。
船到武昌,停到了码头,管家先上去定好了客栈,这才带着轿子到码头去接刘如蕴她们,刘如蕴在船里坐的时间长了,此时见到轿子,不由皱一皱眉,对珍儿问道:“这客栈离码头远不远,不远的话,我们走路过去。”
走路?珍儿的汗又下来了,姑娘怎么还是这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陈妈妈听到这话,忙上前劝刘如蕴:“姑娘,那有在这大街上随便走的,虽说客栈不远,还是坐了轿子,往客栈去吧。”
刘如蕴不由长叹一声,这随便一步,都有人管着,什么时候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呢?一想到这,刘如蕴又泄气了,罢了。
见她不说话,陈妈妈和珍儿知道刘如蕴不会再说走路去客栈的事了,忙扶着她下船上轿。刘如蕴坐在轿子里,听到耳边传来的叫卖声,不由掀开轿帘往外看,这武昌真不愧是个大码头,瞧街上的景象,比起南京来也不逊色。
刚看了一会,陈妈妈就上前把轿帘放了下来:“姑娘,好人家女儿是不能掀起轿帘的。”刘如蕴在轿子里坐好,这一路上陈妈妈是怎么了,规矩半点也不离口,比原先在南京时候还要拘束了三分,难道?
刘如蕴还在思量,轿子已经停下,珍儿上前掀开轿帘,扶着刘如蕴下来,笑着道:“三姑娘,他们是把这个院子都包下来了,里面有正房三间,还有厨房这些,甚是便当。”看见包下一个院子的客人来了,老板娘早已等候在那里,听见珍儿说,也忙着上前来搀扶,嘴里还道:“刘奶奶,这院子可是我们客栈里除那间之外最好的。”
不是最好的?珍儿停下脚步:“最好的怎么不给我们?”老板娘愣了下才道:“奶奶来的迟了一些,那最好的房已被人包了,就在隔壁,也是个从南京来的客商包的。”
说话时候,已经进到房里,刘如蕴举目一瞧,见这房顶上墙上都用雪白的纸糊的干干净净,地下铺的是木地板,倒不像自己家里是水磨的青砖,床帐等物都摆设的干净,笑着对珍儿道:“就这个也好,横竖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几天,就要寻船去成都。”
老板娘听到刘如蕴这样说,心好歹才落了下来,麻利的倒上茶,笑着道:“奶奶怎不在武昌多留几日,武昌可是个大码头,四面八方的货物都有,多住几日,也好寻个好些的船去成都。”
刘如蕴听了老板娘的话,也有些心动,珍儿已经小声在刘如蕴耳边说:“姑娘,我们不如就多留几日,听的这里有许多好景致。”刘如蕴点了点头,老板娘见刘如蕴答应了,喜的连肥肉里都是笑,笑嘻嘻道:“奶奶就先歇歇,老妇人去厨下命人整治些小菜上来。”
小婉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刘如蕴梳洗过了,刘如蕴这才躺下歇息,终于能走出来了,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刘如蕴自己也不晓得,唯一知道的,就是日后去什么地方,可都不能带那么多的人了,想到这里,刘如蕴睁开眼看了看这床帐,只怕以后这些床帐都不能用了,就要过上像燕娥说的,风餐露宿的日子了。
刘如蕴翻了个身,这有什么好怕呢?燕娥比自己小那么多,都过了过来,自己又怕什么呢?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安心,闭眼睡了过去。
还没睡下去一会,就被人摇醒了,刘如蕴还当是天亮了,睁开眼睛一看是陈妈妈,桌上还点了一盏灯,刘如蕴没看见陈妈妈一脸的兴奋,被她叫醒,未免有些不高兴的道:“妈妈,这才刚掌上灯,我还要睡。”
陈妈妈把她拉了起来:“姑娘,快别睡了,起来吃些东西才睡。”刘如蕴身上的被子被她掀开,身上觉得凉,搓了搓手道:“妈妈,我不饿,还是睡睡。”陈妈妈把她按到桌子跟前坐下,塞给她一双筷子:“还是吃一些。”
刘如蕴拿着筷子,没精打采的在碗上捡着东西,这武昌的口味让刘如蕴觉得没什么可吃的,见一个碗里有红红的东西煞是可爱,顺手捡了放到嘴里,一股辣味直冲鼻子,呛的刘如蕴咳嗽连连,陈妈妈忙给她倒了杯茶,半天刘如蕴才觉得好些。
索性把碗筷一推,起身道:“这也没什么可吃的,妈妈,明日你去市上买些东西回来自己做吧。”陈妈妈应了,想起刚才见到的,忙对刘如蕴道:“姑娘,你可知旁边那个院子住的是谁?”
刘如蕴被刚才那个东西辣的连瞌睡都没有了,听到这话,见陈妈妈脸上还是一脸的兴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这陈妈妈,走到哪里都喜打听这些,陈妈妈见刘如蕴不感兴趣,还是走到她面前道:“姑娘,是熟人啊,就是南京王家的王二爷。”王二爷?刘如蕴皱了皱眉,他怎么也会在武昌,还和自己住进了一家客栈?
不过事有凑巧也是有的,依旧躺了回去:“他住在隔壁就住在隔壁,有什么好知道的,我要歇息了。”陈妈妈见刘如蕴这个样子,只得收拾了饭菜出去,嘴里还嘀咕:“难道这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吗?”
刘如蕴的眼皮眨了一下,只当做没听到,陈妈妈说了那句话,还等了一等,见刘如蕴睡着不理,收拾了家伙出去。
听到她关门的声音,刘如蕴才睁开眼睛,这个陈妈妈,如果自己不是装睡,不知道她会唠叨到什么时候,刘如蕴翻个身,又打算闭眼睡觉,只是方醒,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衣坐起,到窗前桌下,想写些什么,找了一会才想起这是在客栈,笔墨这些都收在行李里面,此时已是深夜,再喊她们起来也是劳师动众的,随即做罢。
不过怎么都睡不着的人,就算再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刘如蕴又躺了一会,看外面月色正明,悄悄披衣出去,院中有一张石桌,刘如蕴坐在凳上,舒头望月,这武昌的月亮和松江的,和南京的都毫无分别。
假如,刘如蕴突然想到,在这里也是这些人,去别的地方也是这些人,那么离开这个地方到另外的地方去,又有什么区别?抛开他们,就要抛开自己所有的一切,刘如蕴紧紧咬住下唇,自己有这个勇气吗?
而不抛开?刘如蕴嘲讽的笑笑,看陈妈妈的样子,是非要跟着自己,成日家在自己面前唠叨,唠叨到符合陈妈妈所认为的一切,重新嫁人,在一个宅院里过完这一辈子,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平静过了这一世她才不肯唠叨。
刘如蕴叹气,陈妈妈怎么还不肯死心,都两年了,什么都不一样了,难道是自己当日在酒席上说的那句,我错了,让陈妈妈会错了意?
刘如蕴左思右想,渐渐困意涌了上来,打个哈欠,索性进房去睡。进房之前,她抬头又看了眼月亮,月色如水,温柔的照在自己身上,刘如蕴轻轻一笑,今日的刘如蕴早不是在闺中时的女子,自然也肯接受那未知的路,相同的路不会再走第二次了。
刘如蕴抬头看时,墙头有个人往下缩了一下,还当自己被她发现,当做登徒子可不好了,见刘如蕴并没发现自己,这才又往里面看,上房里的灯灭了,连窗口都没有刘如蕴的影子了,男子这才从梯子上下来,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孤傲不羁,行动却又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不对,男子轻轻摇头,大家闺秀是不会肯主动下堂求去了,男子家纳妾,总是常事,又有几个女人肯为了男子纳妾而主动求去,不肯和人共事一夫?
“慕瞻,怎么一个人坐在梯子里发愣?”房门打开,一个男的伸着懒腰出来,刚打了个哈欠,就看见王二爷坐在梯子那里发愣,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笑着问他。
王慕瞻,就是王二爷,听到有人问话,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方才是登徒子的做派,用梯子登高去望别的女子。
只是笑着起身:“子亮,我不过见月色正好,出来望望。”男子是王慕瞻的好友柳子亮,笑着点头道:“今夜月色太亮,搅的人睡不安稳,慕瞻是在想什么?难道是想寻个怎样的如花美眷,好操持家务?”
柳子亮成亲已久,家有贤妻,温柔美貌不吃醋,成亲七年来,除生了两子一女之外,还主动为他连纳两妾,柳子亮出门应酬时候,花街柳巷也曾流连过,三奶奶不吃醋,那些妾们自然也乖乖听话,柳三奶奶立时成了武昌城内贤妻的头挑,有一等酸腐才子,还写下无数的诗来称赞柳三奶奶,称这样的女子才是妇人中的典范,值得旌表的。
王慕瞻听了这话,笑道:“如花美眷?子亮,你家里有娇妻美妾,武昌城里谁不说你享的是无边艳福,怎么还肯流连在我这里,留嫂子们在家独守空房?”无边艳福?柳子亮唇边露出一丝苦笑,没有接话。
王慕瞻自然是没看见他的苦笑,月色这么好,不由笑着对他道:“索性再拿瓶酒来,对月饮酒,我们也是许久没这样共饮谈话了。”柳子亮点头:“也是,连日应酬,那些妓子的脂粉味,熏的连酒味都品不出来了。”王慕瞻听到这话,用手拍拍柳子亮的胸口:“这不是子亮所好?”
柳子亮又只是笑笑,看着王慕瞻进屋去拿酒,今晚的月色实在太好,柳子亮想起一些事情,不由叹气。王慕瞻已经把酒拿出来,递给柳子亮,笑道:“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坐在这里看月?”柳子亮接过酒,喝了一口,突然叹道:“妇人家太贤惠了,实在不好。”
王慕瞻把凑到嘴边的酒瓶又拿了下来,看了眼柳子亮:“怎么,贤惠不好,难道你要娶个母老虎回家,日日在床头嘶吼,不许你纳妾,连多看一眼别的女人都不行?”柳子亮大口喝了几口酒才道:“慕瞻,原先我总以为,娶个这样的贤惠妇人,实在是我的福气,现在才知道,不是。”
接着又是几大口酒灌下去,王慕瞻听他这话,有些奇怪,侧头看了他一眼,柳子亮的面上已经染上了酒醉的红色,只听到他继续自言自语:“无边艳福,我情愿她似旁的女人一样,听到我纳妾,就吃醋撒泼,而不是永远笑着对我说,夫君做的事情,自然是对的。”说着柳子亮转身面对王慕瞻:“这不是个女人,是个木偶。”
王慕瞻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想起刘如蕴当日对观保说的话,心里也不由叹气,自己是个男子,也不知道男子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王慕瞻看着已经明显喝醉的柳子亮,柳三奶奶这样的女子绝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不是像自己的姐妹们一样,明明心里恨的不行,也要笑对妾室,生怕别人说自己有妒意,做的事不是大家女子出来的事。
她该是怎么样的?会笑,会哭,不过不是那种像一个先生教出来的那样完美无缺的笑容和哭泣,自己的姐妹们,可是连哭都不会弄花脂粉的,青楼女子呢,就算和这些大家闺秀不一样,可是她们的娇嗔,她们的动作也是一样的,就算是才妓又如何?
小家碧玉呢?纵然她们有几分可喜,进到宅院之后几年,都变了,王慕瞻不由叹气,这个世间可能寻到一个女子不会变?
就像?王慕瞻不敢再想下去,她是谁?自己妹夫的下堂之妻,就算她的出身毫无挑剔,也进不了王家的门的。不过,王慕瞻不由往旁边的院子里看了一眼,她这样的性子,也不屑于进自己的家门吧?更不会低眉顺眼去服侍婆婆吧?
有东西靠上自己的肩头,王慕瞻低头一看,柳子亮已经喝多了,倒到了自己肩膀上,那个酒瓶也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王慕瞻把他扶起来,罢了,缘分的事情,真是谁都不清楚。
一夜好眠,刘如蕴醒来的时候,陈妈妈已经挑起她的帘子:“姑娘醒了,可以梳妆了。”刘如蕴看见陈妈妈的笑脸,想起自己昨日所想的,咬了咬唇,穿上鞋子道:“妈妈,这旅途劳累,还是寻个便船,妈妈回松江去吧。”
回松江?陈妈妈的嘴巴一下子张大了,刘如蕴说完这话,径自上前用手巾洗脸,刚把脸洗好,陈妈妈就一把拉住刘如蕴的胳膊:“姑娘,你可不能赶妈妈走,没有妈妈,她们怎么伺候的了你?”
刘如蕴见陈妈妈的眼里已经有泪了,忙把她扶下来坐好:“妈妈,我不是赶你走,只是路途遥远,上船下船,你年纪已大,受不了的。”陈妈妈哪能听这个,放声大哭起来:“姑娘,我只想在你身边,别的什么地方都不去。”
刘如蕴拍着她的肩:“妈妈,你可是担心你的奉养之事?娘已经说过了,给你寻了个小庄子,有五十亩地,一百两银子,还给你寻了个小丫头伺候你,妈妈,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陈妈妈什么都听不进去,拉着她的衣服又是放声大哭:“我不要,我就要在姑娘身边。”刘如蕴历来都不惯劝人的,若陈妈妈不是她奶娘,只怕早就撒手不管了。
珍儿听到陈妈妈的哭声,还当刘如蕴出了什么事,急忙赶了过来,看见大哭的是陈妈妈,心这才定了下来,上前问道:“姑娘,妈妈这是怎么了?”刘如蕴见她来的正好,对她道:“你快些去劝劝妈妈,我不过说让她回去享享清福,谁知她就大哭起来。”
回去?珍儿的眼看向刘如蕴,见刘如蕴的面色如常,心里嘀咕不止,还是上前安慰陈妈妈:“妈妈,你待姑娘这么好,老爷太太定不会亏待你的。”刘如蕴也在一边点头:“确是如此,娘还说了,除了那个小庄子,你在刘家的月钱多少,依例送了过去,妈妈不消担心这个。”
陈妈妈哭了一阵,这才哽咽着说:“姑娘,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我不在姑娘身边,姑娘不知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上次在潘家,姑娘不就不声不响带了珠儿出去,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姑娘,我情愿一分钱不要,也要在姑娘身边,省得姑娘再做什么糊涂事。”
刘如蕴听了这番长长的话,连声叹气,看着陈妈妈道:“妈妈,我已经不是原先的了。”陈妈妈听到这话,张了张嘴,哭的更加大声,珍儿听到陈妈妈这样说,眨了眨眼睛看向刘如蕴,刘如蕴此时心乱如麻,不过既已定下,就不可改了,起身对珍儿道:“珍儿,你再劝劝陈妈妈。”
陈妈妈这番话没有打动刘如蕴,已经忘了哭了,只是看着刘如蕴,刘如蕴眼里也渐渐有泪,慢慢退了出去。
长大
外面天色很好,蓝天似碧,不时有鸟儿飞过,刘如蕴站在庭院里面,抬头看天,什么时候才能像鸟儿一样,自由的在天空飞翔?想到这里,刘如蕴看着陈妈妈在的屋子,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快了,就快了。
哐当一声,刘如蕴回头一看,陈妈妈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珍儿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叫:“陈妈妈,有话好好的说。”陈妈妈的双眼都哭的通红,头发也蓬松了,连滚带爬的爬到刘如蕴的身边,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刘如蕴的裙子:“姑娘,不要赶我走,姑娘,我宁愿不要工钱,也要跟在姑娘身边。”
说到伤心之处,陈妈妈瘫坐在地上,那手却还牢牢抓住裙边大哭起来,刘如蕴却没有似陈妈妈想的那样叫陈妈妈站起来,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瘫在地上大哭的陈妈妈,珍儿本来预备上前扶起陈妈妈,见刘如蕴不说话,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垂手侍立在旁。
陈妈妈哭了半天,见刘如蕴还是不动如山,除了风吹过来的时候,吹起她的裙角,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陈妈妈抬头去看刘如蕴,她的容貌依旧娇美,只是那紧紧抿住的唇,已经不是自己到刘家时,被人放到自己怀里的那粉嘟嘟的孩童。那个刚学会说话,咿咿呀呀的叫着自己妈妈,那个因为写出一首好诗,得意的在自己面前说个不停的孩子了,站在面前的,是肯下堂求去,不顾父母的人,生身父母都可不顾,更何况自己不过是个下人。
陈妈妈面上的神色渐渐变的灰败,颓然放手:“姑娘,我回去吧。”刘如蕴侧头对珍儿点一点头,珍儿急忙上前扶起陈妈妈。陈妈妈起身时候,回头看了刘如蕴一眼:“姑娘,你长大了。”这话一说出口,陈妈妈又觉得心里酸涩难当,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掉,珍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扶着她进房。
是,长大了,刘如蕴眼里的神色从方才见到陈妈妈如此伤心时的黯淡又重新变的坚毅,长大了,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就可以直抒胸臆,就可以,刘如蕴转身,却见院子门口有人站在那里,她不觉恼怒,转身喝道:“是谁站在那里?”
偷瞧别人被发现,那人却不慌不忙上前:“在下不过路过,听到姑娘院里有人哭,还当姑娘遇到什么麻烦,谁知竟是姑娘要遣送奶娘回去,姑娘身边的人不多,为何不多留一个奶娘?”
这番话说的真长,刘如蕴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王二爷对别人家的事这么热心?还真看不出。”这话里的讥讽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王慕瞻只是把手里的扇子一收,笑着正要说话,刘如蕴偷眼看见珍儿从屋里出来,侧过身子对王慕瞻道:“虽忝为亲戚,不过男女实在不便交谈,请王二爷自重。”
说着刘如蕴就迎上珍儿,珍儿见刘如蕴在和王二爷说话,心里嘀咕不已,面上却半点都没露出来,行了一礼道:“三姑娘,陈妈妈在收拾东西。”刘如蕴松了一口气,吩咐珍儿道:“派妥当的人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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