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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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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要罚她,另外叫了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来观刑。也让她们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古老大来了,听爷的示下。”宋嬷嬷进来回道。
“传我的话,很久没见他耍鞭子了,让他尽管施展,晚上我赏他一只羊腿,一坛好酒。”
宋嬷嬷答应着,一抬手,两个婆子这才拖了已经吓昏过去的采芹出去。
宜年居的人都在外面观刑,连跟着齐二夫人来的丫头和婆子都被请了去一起观看。听着外面若有若无的声音,齐二夫人白了一张脸,手里的茶杯拿不稳,杯盖和茶杯相碰发出细小的声音。齐攸自在地品茶。
“母亲,我和您商量一件事。这内宅灯油蜡烛上的采买,换了赵西大如何?”
“那徐财做的好好的,换……。换什么?”齐二夫人不解道。
“徐财,是采芹的老子吧。她那一家,我已经派人都抓起来了。”齐攸淡淡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个男人(二)
“啊?”齐二夫人手剧烈地一抖,荀卿染早就觉得齐二夫人手里拿着茶杯很危险,因而只装作要给齐二夫人续茶,飞快地接了茶杯过去。
齐二夫人定了定神,“老四,采芹那贱婢罪有应得,如今你已经重罚了她。她的家人,也在府里伺候了多年。你若气不顺,也想罚,或是打板子,或是罚月钱都成,他们的差事,还是缓缓再说。”
“母亲,您心肠太慈善了些。您想想,这件事,采芹一个人可做的来?她家人会不知情?但凡这一家子里有一个心里是有主子的,就早该告诉母亲知道。母亲心疼他们,或许他们如今已经认了别人做主子了。那一家子,一个都留不得。”齐攸道。
已经认了别人做主子,这句话将齐二夫人震在哪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也罢,外面的事我也不懂,都依你就是。只是如今你二个、二嫂管家,这采买要换人,总要他们同意,我也不好先应承你。”
“那也是件不大不小的执事,我怕母亲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赵西大为人能干本分,最合适不过了,因此我才提了他。要换谁,自然还要母亲同意。”齐攸道。
“嗯,嗯,我再想想。”齐二夫人抽动嘴角,越来越坐立不安,“我坐了这半天,得回去了,还有好些事情要我过问。”齐二夫人道。
“我送母亲出去。”齐攸站起身。
齐攸并无意招呼人来伺候齐二夫人,只走在前面,打起帘子出了屋子。
荀卿染赶忙上前扶了齐二夫人,两人跟在齐攸身后出来。
院子中央,不知什么时候搭起了木架子。木架子下站着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这汉子高大壮实的身材仿佛是座小山一样。这样的天气,他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猩红色背心,下身是猩红色兜挡棉裤。这汉子只有半张脸能看,另一半,似乎被什么利器削了去,伤口又没有好好打理,白天看去,也是状如恶鬼。
荀卿染在门口看见,知道这汉子必是大名鼎鼎的古老大。
此时,古老大正挥舞泛着血色的鞭子,每一鞭甩出,必会在空中打一声脆响,挽起个漂亮的鞭花再落下来。再次扬起时,则会带起一片血雨。这架子周围地上铺着红布,那扬起的血雨落下后,都落在布上,没有一滴落在外面。
架子上悬挂着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形,这汉子每一鞭子下去,这人形跟着挣扎扭动,可因为嘴巴被堵起来,却是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宁远居的一众吓人,都围在红布外,连大气都不敢出。而行刑的古老大,却是面色肃穆,似乎像是雕琢艺术品一样的专注。
齐二夫人走到门边,抬起的腿又收了回来,一手扶着门框,面色发白,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荀卿染也见了院子里的情形,说心里不发怵,那是骗人。不过,她比齐二夫人好些。齐攸就在前面,如果她想,她可以躲到齐攸身后。
但是齐二夫人,作为齐攸的母亲,只怕是不好意思这么做的。
传言古老大下手十分有准头,齐攸方才说让古老大尽管施展,那是不是说齐攸不发话,这刑罚就不会停。齐二夫人毕竟是齐攸的母亲。
荀卿染看了眼齐攸的背影,又见台阶下众人都只看着行刑的场面,就轻轻向齐二夫人身边靠了靠,故意抖着手小声道:“太……太太,我,我怎么觉得头晕,手脚也……不听使唤。”
齐二夫人有了荀卿染身体的支撑,才不至于靠着门框倒下去。她回过头,就看见荀卿染一双眼睛内全是恐惧的神色,一双手抓着她的衣襟,正抖索个不停。
齐二夫人顿时觉得好受了些,勉强笑道,“你这孩子,胆子太小了。老四也不知道心疼媳妇,不该让你出来才是。来,别怕,我在这那。”
齐二夫人握住荀卿染的手。
四只手握在一起,自然分不清是谁的手在抖。
分不清是谁迈的第一步,两人相携又回到屋内坐下。
齐攸似乎没有注意身后婆媳两人的动静,只迈步走下一级台阶,对着行刑的古老大打了个手势。
古老大又漂亮地甩了几鞭子,方才收了鞭子上前来向齐攸打了个揖,“四爷,留了一口气,现在抬出去,弄脏不了四爷的院子。”
齐攸赞许地点头。
古老大转身退下,带着小厮收拾了地上的红布,用草席裹了采芹出去。
周围观刑的丫头、婆子们却不敢动。
齐攸站在那,目光在众人脸上打了个转,院内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住了。
“散了吧。”齐攸只简单地说了三个字。
众人这才一个个规规矩矩顺着墙角退了下去。从头至尾,半点声响皆无。
齐攸回到屋内,齐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也跟着进来,荀卿染和齐攸直将齐二夫人送到宁远居门口。齐攸并不回房,带着小厮黄芩又匆匆走了。
荀卿染回到上房。桔梗、麦芽几个都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奶奶,您没看到,婢子自认是个胆大的,可也吓没了半条命。有两个当场就昏过去了,宋嬷嬷也没让人动,方才四爷说散了,才让人给抬走了。婢子们没给奶奶丢脸,都挺过来了。”麦芽心有余悸地道,“不过也好,以后看谁不怕死再起那个念头。”
院子里观刑,桔梗几人也没能幸免。
荀卿染有点内疚,可是当时的情况下,她不能向齐攸给几个人求情。
“让你们受委屈了。我这有从老太太那拿的定惊的药丸,你们拿两粒去吃。”荀卿染道。
这几个丫头,也是跟着她受过苦,见识过方氏的阴狠,但是今天这样铁血的场面是从来没见过的。别说她们近距离观摩全场的,就是荀卿染在门口看了那一眼,至今还觉得心惊肉跳那。
荀卿染又让桔梗叫了宋嬷嬷和佟家的进来。
“从我这拿钱,舍口棺材给采芹。这件事,宋嬷嬷你来办。”荀卿染吩咐道。
荀卿染又对佟家的道,“这两日,大家都辛苦了,借老太太的福气,四爷的恩典,晚上给院子里的人加菜。你们跟着桔梗去称银子吧。”
“谢奶奶的恩典。”
宋嬷嬷和佟家的就跟着桔梗退了出去。
宋嬷嬷一个时辰后回来,跟荀卿染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按奶奶的吩咐,买了口棺材成殓,拉到城外埋了。”
荀卿染点点头,向宋嬷嬷道了声辛苦。
“这是奴才的本份,当不得奶奶这句辛苦。”
宋嬷嬷从屋里出来,在门外停下。想起方才出去办采芹的事,那时候采芹还有一口气。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心里有个念想让采芹吊着那口气。采芹见了她,嘴里呜呜地叫。她走过去,拿开采芹嘴里堵的麻布。采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采芹虽说的含糊不清,但是她还是听懂了。
一个蠢丫头,生命到了尽头,总算明白了一回。
且看着吧,宋嬷嬷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
小小的香炉,插进三支刚刚燃着的香。
“……这个结果,你怨不着别人。若是你没存了那份心思,别人再怎么说,你也不会去做,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想这么做。你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事本来就有风险,如果事情成了,你遂心如愿,成了人上人。没成,也只怪你运气不好。你一路好走,心里别有怨气,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你,让你在下面的日子好过些,下辈子,投个好点的胎。”
这人自言自语祝祷完毕,思索半晌,动手打开衣箱。
……
“香橼姑娘怎么来了,快请坐。”桔梗正在房内整理衣物,见香橼来了,忙起身让座。
“桔梗姑娘,别客气。”香橼笑吟吟地在炕上坐下来,从怀里拿出个布包,取出两双袜子来递给桔梗。
“桔梗姐姐替我看看,这袜子做的可还能入眼?”
两双弹墨女袜,一双上绣的是缠枝绿萼,一双上绣的是富贵牡丹,花样繁复,做工精致。
“姐姐好针线工夫,我是万万不及的。”桔梗赞道。
“桔梗姐姐谦虚了。姐姐你喜欢就好,这是我做了送给姐姐的。”香橼将袜子塞到桔梗手上。
桔粳怔了一怔,转而笑道,“这样贵重,我哪受的起。”
“两双袜子,哪里就贵重了,不过却是我的心意。请姐姐千万收下,别多心。”香橼道。
桔粳思忖了一下,笑了笑,两人说了一阵闲话。
“……桔梗姐姐,不知奶奶穿戴有什么喜好。我想为奶奶做些衣衫鞋袜,可又怕犯了奶奶的忌讳。
“姐姐有这份心,奶奶定然欢喜。说起奶奶的喜好、忌讳,这……”
……
一处宽敞的院落,院落内只有上房三间,其余都是马厩,拴着十来匹骏马。齐攸正和唐佑年一起,拿着刷子给马匹刷洗。
“……那小子必是心里惧怕。你的丫头,他当然不敢动,收回纸条,毁灭了证据。可又怕那丫头回来嚼舌。只得说瞎话要挟。这样就算真的对证出来,他也有托词。那小子一贯这样,好色无胆。”唐佑年道。
齐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去投罗网的是采芹,是这个结果。如果是荀卿染傻乎乎去了,只怕就是另外一番局面。想到这,齐攸不由的手底下使力,毛刷啪的一声断了。
疾风正扬着脖子享受主人的梳毛服务,见齐攸突然停下来,不满地喷了喷鼻子,伸过脑袋来蹭蹭齐攸,那意思是让他继续。
唐佑年走过来,从地上捡起毛刷,扔到一边,又去拿了把新的过来递给齐攸。
“你不会现在就想收拾了他吧。”
齐攸接了毛刷,接着给疾风梳理鬃毛。
“现在还不行,投鼠忌器,等那边摘清楚了,才能动手。”
这时,黄芩领了个管事模样的人进来。
“事情办好了?”齐攸问。
“回四爷,都办好了,没有后患。”那管事答道。
齐攸点点头,“回去跟你兄弟说,那件采买的差事,已经成了八九分。这两天,让沈良在那院子走动走动,具体怎么办,你清楚。”
“是。”管事答应着退了出去。
“你有什么事?”齐攸见黄芩有些欲言又止,就问道。
“回四爷,也没什么事。就是,四奶奶……”
“她怎么了?”
“四奶奶方才给宋嬷嬷钱,让买口棺材安葬采芹……还拿钱去厨房,说是四爷您的恩典,大家辛苦,晚上给大家加菜。”
“知道了。”齐攸手下顿了顿道。
“呵呵,”唐佑年笑了两声,“看来嫂夫人还是个贤内助那。”
齐攸没吭声。
“兄弟,我是过来人,你和兄弟们冷着张脸,大家都看习惯了。疾风和踏雪也不会因为这个就不搭理你。可是,女人不一样,女人是要哄的。你总冷着脸,人家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呀。为了猜你的心思,猜的华发早生,你就满意了?”
“过来人?你很有经验吗?”齐攸反问道,“是谁上次说自己是童男子来着。”
唐佑年干笑两声,“酒醉胡说,我都不记得了。”
“四爷,奶奶跟前的宝珠来找您。”黄芩退出去,又回来禀报道。
“都找到这来了!”唐佑年笑。
“就一个府里,总共多大的地方,自然能找到。”齐攸道,吩咐黄芩,“让她进来吧。”
宝珠从外面进来,给齐攸和唐佑年屈膝福了一福。
“婢子见过唐大爷,婢子给四爷请安。”
“说罢,什么事?”
“奶奶让厨房送了一桌酒席给唐大爷。奶奶还说,老太太赐下的两道菜,奶奶另外温了酒,请您这就回去吃饭那。”
第一百二十五章 锦帐暖如春
荀卿染坐在妆台前,摸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脸。今天容氏送了两样菜,一样是鹿肉,一样是羊羔肉。因为齐攸心情不错,荀卿染还陪着他喝了一瓶贤妃赐出来的御酒。外间屋有哗啦啦的水声不断传过来,那是齐攸正在洗澡。
荀卿染拿起象牙梳子,又有些走神。采芹人没了,一家人也都被卖掉,采芹的东西自然不能留下。她让佟家的帮着香橼去收拾。佟家的献勤,将采芹那个非常宝贝的小箱子抱来给她看。当佟家的当她的面打开那小箱子,她愣住了。那里面,是一整套精致的男人内衫,连汗巾子和鞋袜都齐全着。用的都是上等的府绸,金丝银线。而衣衫上的绣样,更加耐人寻味,竟都是鸳鸯戏水、并蒂莲之类的。
按照这今时候的风俗,女孩子定亲后,在缝制嫁衣的时候,也会同时给夫婿缝制一套衣衫。采芹箱子里这套衣衫绝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那么采芹是做给谁的,不言自明。
“怪不得当时拦着奴才不让看,原来是这些东西。呸!”佟家的当时笑的满脸鄙夷,“原来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大姑娘家,没羞没臊的,活该她有这个下场。奶奶当时就该让奴才搜了她这箱子,也能免了今天这场气……奶奶您别生气,奴才这就把这些东西,连同她平常用的那些,都拿出去烧了,免得脏了奶奶的眼。”
荀卿染自然没有阻拦,也只有那样处置才最妥当。
采芹,应该是真心喜欢齐攸的吧?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荀卿染还是有些不能理解,采芹在齐攸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齐攸的性子她应该了解,齐攸对她无意,她也应该明白。采芹是怎么想的,才敢用这个法子来算计这样的男人?是算定了齐二夫人会乐见其成?那也是在拿命来搏啊。
“在想什么?”齐攸走到荀卿染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出声问道。
荀卿染回过神来,从镜中望着齐攸。
齐攸刚刚沐浴过,只穿了一席湖青色明绸长袍,腰间用松花汗巾子松松地系着,漆黑的头发用绸带简单地束在脑后。这使他整个人透出几分平时少见的慵懒,冲淡了他眉宇间的煞气,更增添了致命的吸引。
貌若潘安,芝兰玉树……再加上显赫的家世、光明的前程,这些,就算是她前世,女人可以有自己的事业的时代,也是女孩子们会拼命争取的对象,更何况是现在,女人的终身和所谓事业都要依附于一个男人的时代。
“没什么,老太太这生日过了,就该是璋哥儿的生日,正想着该送什么好。”荀卿染道。
齐攸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将一只紫檀木匣放在荀卿染面前的梳妆台上。
“给你。”
荀卿染微微挑了挑眉梢,齐攸这是送礼物给她吗?
“打开看看。”齐攸道。
荀卿染伸手轻轻打开木匣。这木匣上下两层,上面一层铺满大大小小的金珠,下面一层,则是一沓印着大宣通宝的银票,可以在各地大小钱庄通存通兑。
荀卿染抬头不解地看着,齐攸对她点点头。
荀卿染心中一喜,齐攸这是拿出私房来贴补她吗?在齐府,她每日吃用,四季衣裳,公中都有定例,并不需要花钱。另外,她和齐家几位奶奶一样,每月还有固定的月银二十两。这二十两银子,要应付姐妹妯娌间的应酬,下人打赏,还有一些其它杂七杂八的开销。好好计划着用,还是够用的,但也只是够用而已。
荀卿染脑子里飞快地估算着金珠的价值,那些银票,最上面一张,面值是二百两,她不好拿起来数,这一匣子私房,大约多少钱?是齐攸小金库的几分之几?等等,现在不是考虑有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要想想,在这种情况下,聪明的女人该怎么做?
“……府里每月都发月银,我每天的吃穿用度,也有公中供应着。虽然开销也不少,我仔细算计着花用,总能应付得来。四爷在外面应酬,要用这些东西的地方多,四爷还是耙这些都收回去吧。我,我宁可自己节约着些,这些东西,还是四爷留在身边应急,也算我为四爷尽了份心。”
荀卿染站起身,两手捧着匣子,递还给齐攸。
我贤良淑德、勤俭节约,我是个独立的女人,我不花男人的钱,荀卿染满脸都写着坚贞二字。
“还怕你在姐妹间应酬,手里银子不够使,既然你这么说,那是我多虑了。”齐攸似乎一点不意外荀卿染的反应,伸出一只手来,接了木匣。
荀卿染有如遭了雷劈,顿时在心里流起了宽面条泪。齐攸听了她的话,不是该对她更加怜惜,更加敬重,坚持让她收下,甚至上交全部家当吗?她已经想好了一大篇光彩华丽的话,表明她视金钱如粪土,最后再在齐攸强迫下,半推半就十分勉强如同施思般地把东西收下。
怎么齐攸会是这种反应?
一般这种情况下,聪明的女人不是都会摆出一副清高姿态,我嫁给你,是为了你的人,不是为了你的钱,我的人格是独立的,巴拉巴拉这样。然后男人觉得女人好高尚,好善良,好伟大,好与众不同。然后,男人会掏出他的全部财产,房契、地契、金银珠宝,跪着奉献拾女人,同时奉上他的一颗红心。
为什么齐攸不是这个套路……最起码他应该再……哪怕是稍微地劝说一下吧,怎么这边一说不要,他就真的把东西收回去了?
怎么会这样!荀卿染纠结起来。她知道,有些男人是聪明的,不会被女人这种做作骗到。但是这样的男人也聪明得,即便知道女人是在做戏,他也会配合演下去。
此情此景,暖昧的烛光俊男美女独处一室,衣衫半解,不远处就是舒适的大床。男人不是该本来傻的更傻,本来聪明的也会装傻吗?
为什么齐攸会是这种反应?苟聊染几乎要泪奔,这个男人是不解风情吧?是吧,是吧,一定是的。
以荀卿染对齐攸的了解,她相信,齐攸是真的会收回这匣子金珠银票。而且,以后,恐怕,只怕,再也不会拿小金库来贴补她了。而这一匣子,看齐攸漫不经心的神态,应该只是沧海一粟。荀卿染的心情很复杂。
齐攸一手托着木匣,低头打量苟卿染。荀卿染正微微撅着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中有错愕,有委屈,还有一丝羞恼,两只手虚张着,不知是想来抓他还是来抓木匣。
齐攸轻轻咳嗽一声,将手里的木匣乎又放在荀卿染手上,还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木匣上敲了敲。
荀卿染忙回神,调整自已的面部表情。
“这些,你还是用的着的,那就留着吧。”齐攸开口道。
“哦,既然四爷执意如此,我也不好驳了你的脸面,只好勉为其难先收下了。”荀卿染几乎是本能地抓紧木匣,同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说道,顿时觉得囧囧有神。
未免再出现其它意外,比如说脸上露出不该露的表情,或者是齐攸再改变主意拿走木匣,荀卿染利落地回身,将木匣收在妆盒内。同时忍不住腹诽,为什么齐攸别的方面那么精明,在这方面就会如此木头,简直是块木疙瘩。且慢,如果齐攸真是木疙瘩,老实头,那不是应该从一开始就非常坚持让她把东西收下吗?
荀卿染皱皱眉,机警地转过头去看齐攸。只是这时齐攸己经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否则,荀卿染应该不会那么纠结了。
“时辰不早了。”齐攸说着,伸手将荀卿染拦腰抱起,几步走到床旁,将荀卿染轻轻地放到大床上,接着脱了长袍扔在大床旁的架子上,抬腿上了床。
荀卿染躺在床上,看着齐攸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心中一动。眼看着齐攸要俯身压过来,荀卿染先伸了个懒腰,故意伸出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飞快地翻了个身躲开齐攸,将身体尽量蜷成一团,只把后背留拾齐攸。看他怎么下手!
齐攸的意图表现的很明显,平时荀卿染就算不会主动巴上来,也会非常配合,可今天却蜷成一团装刺猬。齐攸愣了愣、随即伸手将荀卿染整个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唉哟!”荀卿染惊叫一声,扭腰在齐攸怀里挣扎了起来,想甩开黏在她屁屁上的大手。但是那只手没被甩掉,小腹上就被一团硬硬热热的东西顶住了。
“你好像长胖了。”齐攸一边在荀卿染身上肉多的地方揉捏,一边客观品评道。
荀卿染顿时安静了。入冬以来,因为胃口好,活动又少,她是长了些肉,不过都是偷偷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我没胖。”荀卿染反驳。
“不过很好摸就是了。”齐攸又道。本着不吃亏的原则,荀卿染放弃徒劳的挣扎,也伸出两只手去摸齐攸,却在触到齐攸光滑的后背时,停在半空中。
“你,怕我了?”齐攸感觉到荀卿染瞬间的僵硬,那只贴在荀卿染腰上的手也不再动。
第一百二十六章 锦帐暖如春(二)
荀卿染的呼吸一滞。今天见识到了齐攸铁血的一面,她方才突然想到,刚成亲时,她的那些小动作,非常像一只白目的肥兔子,伸出短爪去摸老虎的屁股。而这只兔子没被老虎踩扁,或者吃掉,这是怎样的运气!不过,如果这只兔子当时知道那就是老虎屁股,她会不会去摸那。
“嗯?”齐攸追问。
“哦。”荀卿染回神。齐攸在问她什么,问她怕不怕他?说不怕吗?可是那样狠辣的手段,血淋淋的场面,在这个冷兵器封建王朝,在这些男人眼睛里,并不算什么。可她,相比之下就是生长在温室中的花朵,不能说适应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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