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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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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脸上。
齐婉容这一巴掌是用了全力的,冯大嫂的脸上顿时出现个红色的巴掌印。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咬了咬嘴唇,没有还手。
两个孩子见他们的娘被打了,那个小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大一些的那个瞪着眼睛看齐婉容。
“你这恶人,又欺负我娘。”
这男孩说着就冲了过来,一头撞在齐婉容的肚子上,将齐婉容撞的倒退了两步。
齐婉容捂着肚子,“小畜生,要反了你了。”就招呼跟随的丫头婆子,“你们没瞧见?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狠狠地打。”
那些人得了吩咐,一个婆子一脚就将那大些的孩子给踢倒在地上,其余几个则扑向那冯大嫂。
冯大嫂虽泼辣,但却人单力孤,身上、脸上一会就吃了无数下,她还是拼命护住两个孩子,嘴上也不停着。
“大奶奶要打我,我不还手。这两个孩子却是大爷的骨肉,奶奶也是他们的母亲,奶奶自夸是出身高贵,如何对自己的儿子下的了手?”冯大嫂对齐婉容道,又喝骂那些丫头婆子,“我这儿子,是爷的儿子,是冯家的主子,你们这些奴才以下犯上,都不要命了吗?”
听冯大嫂说那两个孩子是她儿子,是冯家的主子,齐婉容气的手直抖。
“你这贱人,谁不知道你放荡爱勾引人,这两个孩子,还不知是哪个的野种,就要赖在大爷身上。你们狠狠地打,哪个留情,我绝不轻饶。”齐婉容吩咐道。
“大奶奶要制我,尽管打死了我,却不该辱我的清白。大奶奶是贤德人,怎地往自家男人头上扔绿头巾,我却见识了。……大奶奶做母亲的,要打死爷的子嗣,大奶奶好狠的心。求总督夫人给我做主啊!”冯大嫂挨了许多拳脚,嘴巴却一刻都不肯停。
旁边的尼姑都看得呆了,齐婉容却是气恨恨的,一定要打死这三个人的样子。
荀卿染看着着实不像,出声叱道,“都住手。”
“你也住口。”荀卿染又对冯大嫂道。
见荀卿染脸上含霜,丫头婆子们都住了手,冯大嫂也停了哭声。
“四嫂。”齐婉容有些委屈。
荀卿染瞥了齐婉容一眼。
这时,麦芽回来,低声在荀卿染耳边禀报:“奶奶,婢子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冯氏是十天前寻到地藏庵的,要死要活地求恳,只为在庵里出入,工钱并不争竞,还向那些僧尼打听奶奶的为人,还有奶奶都是何时来这地藏庵的。”
冯大嫂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你先起来,跟着师傅们去洗洗脸,收拾收拾。”荀卿染让尼姑们扶起冯大嫂。
冯大嫂却不肯起来。
“你这哭哭啼啼,寻死觅活,要接着闹,我也不拦着你。只是这庵里是清静的地方,却容不得你这样。我送你去衙门,击鼓鸣冤,自有国法给你公道。”
冯大嫂要带着孩子寻短见,偏偏被她看到,明知道她是总督夫人,难道不知道齐婉容和总督府的关系,冯大嫂却瞒住身份,先是要她收容想进总督府,继而又让她判夫。
对于冯大嫂的遭遇,荀卿染有些同情,可是任谁都不喜欢被算计,因此荀卿染对冯大嫂的同情,也被冲淡了不少。
而且荀卿染观察这个女子的言行,显然是个有主意有成算,性子泼辣的,她大概可以猜出这女子想要什么。她更肯定,这女子绝对不想伤害冯登科,还要依靠冯登科,绝不会想把事情闹到衙门去,损害冯登科的前程。
果然,冯大嫂听了荀卿染的话,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从地上爬起来。
“小女子不怕见官,不过女人家心软,逼急了我,却也只能硬下心肠,小女子和两个孩子这一身的伤,可不是假的,那时候大奶奶也没好处。”虽是如此,冯大嫂嘴上却不示弱,小声嘀咕道。
荀卿染自是听见了,冷冷一眼扫了过去。
“夫人,小女子姚氏,并不诚心要隐瞒夫人,只是想请求夫人的怜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两个孩子是冯大爷和小女子所生。小女子自知身份不如贵府的姑奶奶,小女子情愿做妾侍奉大奶奶,不敢有二心。”冯大嫂却是会看风色,忙又道。
齐婉容就要开口驳斥,被荀卿染用眼神止住,就吩咐那几个尼僧带着冯大嫂母子到净室中去,好生照顾。
“四嫂,她一个贱人,四嫂何须这样待她。”齐婉容语气里有些埋怨。
荀卿染叹了口气,方才的情形看似齐婉容占了上风,但其实并不是如此。
那姚氏说话荤素不计,泼辣勇悍,齐婉容再怎样,也毕竟是大家出身,真的吵架,就算赢了,也是吃亏。何况,姚氏的话,在这个时代,是合乎道理的。
“五妹妹,这种事是好闹大,闹到外边来的?”荀卿染将齐婉容拉到一边,低声道。
“四嫂的意思是?”齐婉容眼睛一亮,荀卿染要帮她处理,她可是求之不得。
这件事,不是齐婉容和姚氏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更不是她好包揽来管的事情。
荀卿染就将方才发生的事,以及麦芽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齐婉容。
齐婉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发青。
“你会吩咐庵里的人,今天的事,不准张扬出去。你要妥善处理。”荀卿染对齐婉容道。
这种事就该关起门来无声无息的解决,闹开来,成了城里人的笑谈,于谁都没有好处。冯大嫂那个破落户的模样,只怕是只看重利,而不在乎名,但是齐婉容的出身地位,却是不同。
“别忘了你出嫁前,老太太的嘱咐。”
荀卿染稍稍点拨了齐婉容两句,便离开地藏庵,回了总督府。
她这边才换了衣服,坐下来,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外面就禀报说齐婉容来了。
荀卿染揉了揉眉心。
齐婉容进得屋来,一屁股坐在荀卿染对面,就哭了起来。
声泪俱下,哭的十分伤心。荀卿染知道,哭也是感情宣泄,便不说什么。
“四嫂,我的命好苦。”哭了一阵,齐婉容开口道。
“五妹妹先洗洗脸,有话慢慢说。”荀卿染道。
就有丫头伺候着齐婉容洗了脸,又拿来脂粉,齐婉容摆摆手,她现在没心思梳妆。
“四嫂,有些事,我怕四哥和四嫂替我操心,一直没敢说出来。如今四嫂也看到了,我再不瞒四嫂。”齐婉容用帕子擦着眼角,抽泣着述说起来。
“……上任来,一路上的花费,都是我拿的银子。他一路上就和我说,到了这就好了,夸口说自己多有本事,置办了多大的宅子,让我一进门就呼奴使婢,做官夫人、当家奶奶。到了抚远县,果然有栋宅子,却是栋空宅子,只上房有张床罢了,家人到有几个,能说会道,帮着他哄住了我。”
说到这,齐婉容恨的直咬牙,“只是人总得住下,我又想着要和人来往,只好又拿出私房,又变卖了些嫁妆,置办了家什,将宅子布置的体体面面,这才算安顿下来。”
冯登科的家世,荀卿染也是知道的,当初大太太跟老太太说,也是说冯登乎如何本事了得,有前途,家资却不丰厚,却没想到会不丰厚到这种程度。
“本想着开始艰难些,慢慢总能好起来。谁知道,谁知道,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就……”齐婉容说到这,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那天我听说县里布庄进了好布,就带人出去买,结果走到半路,想着忘了件东西,就回去取,结果,一进门就看见,那贱人和他滚在一起,就在上房,我的屋子里,我的床上。”
“五妹妹喝杯茶润润再说。”荀卿染见齐婉容情绪激动,忙道。
齐婉容并不喝茶。
“四嫂,这还不是最气人的,你猜,我质问那贱人,那贱人怎么和我说的?”
这如何猜的出来。
“那贱人说,她说,那床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前情
荀卿染不禁吃惊,齐婉容说的贱人应该是姚氏,这个时代讲究尊卑,那姚氏竟然如此张狂,竟然敢这样说话。这期间,冯登科在做什么?那姚氏一个寡妇又是怎样进了冯家的内宅,还敢在主子的屋子内宣淫?
听了荀卿染的问话,齐婉容咬了咬嘴唇。
其实那天,她并不是忘了东西,就是想回去问问冯登科是喜欢石青色的还是赭色的刻丝褂子,当然,那也只是借口,她是想冯登科陪她一起去。
她回去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上房门窗紧闭,她以为冯登科在小睡,轻手轻脚地到门口,正要推开门,却因为屋内的动静,而停在那里。
“现在你知道我想你不想了吧。”男人的声音说道,带着重重的鼻音。
“大爷差点没揉碎了奴家,大爷也真是,何必憋的这样辛苦,刚才跟条狼似地。”女人娇痴的声音说道。
“敢这样说爷!”男人的声音中并没有恼怒,“快起来,收拾干净,别让人看出破绽来。”
“大爷,不是奴家说你,何必这样怕她?你说娶了国公府的姑娘,奴家还以为会是个金凤凰,多大的排场。结果,那个模样,还不如杏花楼的春娇,嫁妆也只有那么一点,姑奶奶拔根毫毛都比她的腰粗。大爷你这是何苦来,娶这样不中用的女人来家。”
“你懂得什么。”
“我怎么不懂,大爷为了她身份娶了她,就放在家里做个摆设吧,咱们烧香供着她。只是,大爷也该理我一理,她能给的大爷的,我难道不能给。我人品、身家那样不在她之上,还是大爷贪新鲜,嫌弃奴家床上伺候的大爷不妥帖。”
“我的心肝肉,你说到我的心里。她哪比得上你,给你提鞋都不配。没那个家世,哪个耐烦娶她。本想还能有些嫁妆,她却小气,扭扭捏捏,不肯拿出来花用。说起在这床上,她更比不得你。你是大爷的心肝肉,小妖精,她不过是根木头桩子。爷和她不过是作样子,爷的心都在你的身上。”
她站在门外,有如五雷轰顶。屋内的两个声音她都熟悉,一个正是冯登科,另一个则是这宅子内一个管事媳妇,姓姚的。她到的第一天就见过了,冯登科告诉她,姚氏是这宅子里的管事,熟知当地事务。姚氏也确实能干,又能说会道。那些个家什,是她出钱,好些都是姚氏帮着张罗买进来的。她觉得姚氏有时候有些轻佻,但是一个二十多岁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她自然没放在眼里。
冯登科官位低,家世不显,也没有什么家资,她本来并不满意这桩婚事。但是成亲后,冯登科对她的种种温柔殷勤是她想都没敢想过的,还有他的怀才不遇,对将来的抱负和对她的许诺,让她感觉仿佛浸在蜜罐里。甚至心甘情愿地拿出嫁妆来,补贴两人的小日子。
那些甜言蜜语,承诺,仿佛都还在耳边,不,就是在耳边,同样的语气,不过是讲给另外一个女人听。
她如何忍的下去,踢开门闯了进去。冯登科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穿衣服,姚氏却并不慌张。
她冲上去,扯住姚氏就打,说要卖了姚氏。
谁知,姚氏被撞破奸情,却一点羞愧的神色都没有,更不害怕,还和她对打起来。
“贱人,穿上衣服快滚。”冯登科此时穿上了衣服,上来扯开姚氏。
她趁机给了姚氏几下狠的。姚氏吃亏,恨恨地看着冯登科,转脸过来,就说男人和床都是她的,而且还说,她们已经有了两个儿子。
她是见过那两个孩子的,一个四岁月,另一个才一岁。
“你贱人疯了,信口开河。还不滚出去,否则别怪我翻脸。”冯登科给了姚氏一巴掌,将姚氏推出屋去。
“五妹妹?”荀卿染见齐婉容半晌不说话,眼神呆滞,忙出声问道。
齐婉容回过神来。
“四嫂,那贱人是我府里的管事媳妇。她竟和我说,那个宅子是她的钱买下的,我住的是她的宅子。是她故意在我到之前,将屋子里的东西搬空,就是为了哄我拿出嫁妆银子来添置东西,却又故意留下一张床,说是他们用过的。四嫂,那贱人欺人太甚。”齐婉容握着拳,指甲几乎扣进肉里。
荀卿染眉头皱起,是欺人太甚,而且这个姚氏也太有心机了些,不仅要掏空齐婉容的嫁妆,还故意羞辱齐婉容。
但这些,都是姚氏一个人的主意?冯登科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这些都应该是发生在齐婉容来平西镇,向她和齐攸托人情,为冯登科晋升之前,可齐婉容没向她透露过一丝半点,满嘴都是冯登科对她如何如何好的话。
“有这样的事,五妹妹为什么一直瞒着?”荀卿染问道,“老太太的嘱咐,五妹妹可还记得,咱们国公府可是由得人欺负的?”
齐婉容眼睛一亮。
“你四哥的性子,最恨人欺瞒他。”
齐婉容垂下头。
那时候,她困为听到的事情呆立在那里,直到冯登科回来,她才回过神来。
她说她要回京城,要回齐府告状。
冯登科跪到她脚下,抱着她的大腿哀求。说他一直洁身自好,当初是见姚氏一个寡妇,常被无赖欺负,出手帮了几次,结果就被纠缠住了。
“……多喝了几杯,被她钻了空子,糊里糊涂地……。我知道我做错了,婉容你骂我打我,只别气着了自己。婉容你想想,你家几个哥哥,哪个成亲前屋里没个把人。姚氏连个屋里人的算不上,她冒犯你,我替你制她。”
要回京,回齐府,她不过一气之下说一说,千里之遥,她真的能回去吗?
“这宅子是她的,这床也是她的?”
“婉容,你是大家姑娘,怎知那市井妇人的狡猾肚肠。你难道信她,不信我。我堂堂大丈夫,怎会去占她一个女人的便宜,她一个寡妇,又哪些有这些资财,是我心软,想给她条生路,结果引狼入室。这宅子自然是我为你准备的。婉容,你相信我,以后我会让你住上比这大十倍,不百倍的宅子。”
“那两个孩子那?”
“那两个孩子,你看哪一点像我。她是个不安份的,谁知道是和哪个男人生的。我只想和容儿你生儿育女。”
冯登科赌咒发誓,说他只是被那姚氏勾引着有些苟且,再没有别的事。
她就说要马上赶了姚氏出去,冯登科答应了。却又说那女人在本地很认识狐朋狗友,他官职太小,又没有靠山,如果不小心些,会惹祸上身。不过为了她,他豁出去了。
这个时候,就有齐攸要外放到平西镇的消息传来,冯登科说有了齐攸做靠山,他能升上官职,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可以轻易打发掉姚氏。
她答应冯登科,会为他谋取官职。
果然,姚氏在宅子里消失了。
她本该在齐攸和荀卿染刚到平西镇的时候就来,但是她还要把这里的事情料理清楚,将原来的几个家人都卖了,又逼着冯登科拿出宅子的房契,这才到平西镇来找齐攸和荀卿染。等从齐攸这得到了准话,她就立刻赶了回去,也是怕姚氏趁她不在又勾搭上冯登科。
“四嫂,我女人家心软,他答应打发了那贱人,我也只好后退一步。不和四嫂说,是怕四嫂为我操心。”齐婉容哭道。
荀卿染没有做声,心道,只怕不是怕她操心,是怕齐攸知道真相,厌恶了冯登科,不肯提拔他。
“既然说已经打发了,那今天是怎么回事?”荀卿染想了想,问道。
“四嫂,他说和那贱人一刀两断,我信了他,谁知道,他们还藕断丝连,那贱人竟跟到这里来了。”齐婉容道。
她回到抚远县,冯登科的殷勤和温柔更胜从前。冯登科顺利升了官,就是冯登科不提,她也想离开那个地方,求了荀卿染,真的将冯登科调到平西镇来了。
只是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冯登科就渐渐地和她说,官职太小,施展不开。
她也觉得以冯登科的才干,应该获得更高的官职,但是却不敢对齐攸狮子大开口,因此只说这事要慢慢来,升的太快,落在别人眼里,招来弹劾就不好了。
冯登科似乎也被她说服,两个人依旧甜甜蜜蜜过日子。
那天冯登科喝醉了酒从外面回来,她帮冯登科换衣服,发现冯登科衣襟里竟然藏了个肚兜,俗艳地绣着鸳鸯戏水,一股子脂粉味。
她当冯登科又去偷腥,待冯登科酒醒,就拿了东西质问。
冯登科见了那肚兜,比她还要生气,就说不知道那肚兜是怎么来的,后来想了想,又说确实是几个同僚去喝酒,叫了花娘,不过是逢场作戏,这肚兜一定是有人故意捉弄他的。
她这次多留了心眼,装做信了他的话,却打发人偷偷跟着冯登科,跟了两天,才有了结果。她带着人上门,却是栋民宅,里面的人正是姚氏。她将那姚氏的住处砸了个稀巴烂,让那贱人能滚多远滚多远。
她本想,她如今在平西镇身份不同,姚氏就该逃走了。谁知道,今天一早,又有人告诉她在城里看见了姚氏。
她顾不得和荀卿染约好要去地藏庵,就带人找了过去,结果最后找到地藏庵,就是那样一副情景。
“夫人,冯大人在外面求见。”小丫头进来禀报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小算盘
冯大人?就是冯登科了,看来是得了消息赶来了。荀卿染看了齐婉容一眼,略一思忖,就打发了小丫头出去。
“五妹妹,我有几处不明白,要问问你。”荀卿染对齐婉容道。
这样的事情,齐婉容一直隐瞒,今天是气急之下,述说的大概属实,但是还是对冯登科颇有回护之处。齐婉容是齐府的姑奶奶,这个体面自然要维护,帮齐婉容出气也很简单,但是首先很多事情要搞清楚。
“四嫂请问。”齐婉容道。她听说冯登科来了,神情又喜又怨。
“五妹妹到了抚远县,姚氏就在那宅子内做管事媳妇?后来既然将原来宅子里的人都发卖了,怎么没有卖了姚氏?”荀卿染问,如果卖了,姚氏不可能今天还自由自在地出现在平西镇。
“四嫂,我并没她的卖身契。”齐婉容道,迟疑了一会,才说出真话,“大爷原说她是远方亲戚,帮着料理家事。”
“那两个孩子……”荀卿染又问。
“大爷说了,和他没关系,谁知道是那贱人和哪个男人生的。”齐婉容不等荀卿染问完,就忙答道。
荀卿染沉吟片刻,还是问道,“那三个人,五妹妹方才可安置好了?”
齐婉容愣了一下,“不是四嫂将她们安置在庵里了?我来,就是讨四嫂的主意,求四嫂为我做主。”
荀卿染一时有些无语。
她让地藏庵的人帮着姚氏母子梳洗梳洗,留下齐婉容先回来的目的,也是让齐婉容将人接走,齐婉容竟然就将人留在庵里了,如今还来找她做主。
荀卿染在此感慨,齐婉容有些小聪明,但是说到做事,却是差了一些。比如当初她都看出齐婉容对方信有意,但是却并未掀起哪怕一点点波澜,后来嫁妆被三奶奶作假,也是众姐妹出力,才找被了回来。
又比如这姚氏的事情,刚到这里,远离京城,一开始理不清楚状况,被人先下手算计,落了下风还可以理解。可是后来,有了她和齐攸在平西镇,冯登科又指望着齐攸得到升迁,姚氏的事情,在搬到平西镇之前,就该干脆料理了,齐婉容竟然还是处理的拖泥带水。
“人放在地藏庵不是法子,五妹妹赶紧打发人,将人另外安置了。”荀卿染道。
“四嫂……”齐婉容目光有些游移。
不管齐婉容的要的什么算盘,姚氏母子三人,荀卿染并不想沾手。
姚氏不是易与之辈,有心机,性子泼辣,这些都不成问题。成问题的是,姚氏底气很足。如果不是愚蠢,那就是有所仗恃。仗恃的是什么,或许姚氏所说并非全部都是假话,齐婉容也说冯家没有家资,那很有可能,冯登科真的用了人家的钱。
不过姚氏所说也不尽是实,荀卿染见过冯登科,是个极会说话的精明人,冯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在京城中也是有体面的人家,冯登科不会轻易娶个寡妇进门。
当然这些都是推论,还要派人去详加打探。
“把五姑奶奶跟着的人叫进来。“荀卿染吩咐。
就有人将跟着齐婉容的人叫进来,齐婉容只得打发她们去将姚氏从地藏庵接出来。
“我说几句话,五妹妹别恼我。姚氏是什么人?一个寡妇,没名没份,孩子也与姑爷无关。五妹妹是谁?是国公府的姑娘,平西镇总督的妹妹,便是没有这些依仗,五妹妹只凭是冯家正经娶进门的大奶奶,处置这样一个人,不过是动动手指,何须别人做主?如果这种事也要人来插手,五妹妹你以后要如何做冯家的当家奶奶?”荀卿染正色道。
齐婉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荀卿染暗自叹了口气,既然要求助,又不肯完全说实话,另外打自己的小算盘,让人如何能全力助你。
“当然,如果这里面有姑爷的事,是他欺负妹妹,纵容阿猫阿狗爬到妹妹头上,这又另当别论。”
齐婉容又开始抽泣起来。
“木兰院我已经让人收拾停当,妹妹若没什么事,也不用急着回家去,不妨住下来,好好散散心。”
这边荀卿染打发人送了齐婉容去木兰院,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是冯登科没有走。
“不用理他。”荀卿染吩咐道。
……
前院,偏厅,冯登科来了有两个时辰,只有小厮上了一遍茶,就再没人来过问。他在椅子上有些坐不住了。
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局面,他并不想的,说起来都怪姚氏。
冯登科恨恨地想着,早该弃了姚氏的,可是那两个孩子让他有些心软,还有姚氏的手里的银钱,也让他有些舍不得。
五年前,他在任上,不过是个小小的军官,认识了姚氏,没多久,就住到了一起。
姚氏是个寡妇,却是把着娘家和夫家两家的家财。他贪恋温柔乡和那些资财,不过他始终是清醒的。寡妇虽然有财有色,但是在仕途上却帮不了他多少。他家虽然破落了,但身份却还在那里。他一直想寻门对仕途有帮助的亲事。因此不管姚氏如何软硬兼施,他都没有正式娶姚氏为妻。只是含含糊糊地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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