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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薄命-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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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那边谢兴宗已经重重将茶碗往桌上一放。
谢少爷自然有些尴尬——在如何对待谢长庭这个问题上,他们还没有达成一致。依他的意思,六娘的身份只怕今非昔比,跟着她,往后少不得荣华锦绣、享用不尽,沈佩之是死是活,很重要吗?
可谢兴宗在听说她克夫一事之后怒不可遏,这不免让谢少爷在心中暗叹了一声父亲目光短浅。
脸上仍挂着笑,“六娘过来坐……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
谢长庭不由沉默了一下。
当然不是看不懂,父亲和兄长看重什么、想要的是什么……其实两年前她就明白。但直至今日在面对他们时,她心底依旧止不住慢慢升起一种悲哀。她忽然想到两年前的自己,相比之下唯一的区别,就是如今她,已经不会对亲情抱有什么幻想了。
再也不会了。
“我很好。”她拂开了谢少爷的手,淡淡地道,“父亲和大哥前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还有脸问我们所为何事?”不待谢少爷说话,谢兴宗忽地站起身来,沉着脸说道,“倘若我们不来,还不知你在这边都做了些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你还知道我们是你父亲和大哥?”
谢长庭低头不语。谢兴宗见状,只道她是词穷了,冷哼了一声:“你自己享福的时候,可顾念着我们半分了?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还有颜面活在这世上,不知羞耻……倒不如死了干净!谢家的门风,都叫你败坏光了!”
谢少爷忙着劝和:“爹,六妹妹也不是——哎,您先消消气……”
“她不是什么?我早晚有一天要叫她气死!你叫她快些将绸庄和这宅子都买了,跟我们回家去——这个逆女,回去后可得好好管教一番!”
“是是是,是该管教……”谢少爷一边调停,一边回头给谢长庭使眼色。示意她快些低头认个错。谢长庭却好像根本不能意会,彷如未见一般,连神情都不曾一动,也没有说话。
“啪!”谢兴宗气得发抖,忽地抓起桌上的茶盅,狠狠砸在地上,“好——谢长庭,你如今不把父兄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好好,我让你如愿,以后这个家你永远都别回来!带着你娘一块儿给我滚!亏我当年还让她进了祖坟。你等着,就是挖我也要把她挖出来,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他话音未落却是一哽,只见谢长庭忽地抬起头来。那一瞬间,她眼中迸出的幽亮竟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怎么,谢兴宗忽觉遍体生寒。隔了好一会儿,她眼中那种诡异的光芒方才渐渐熄灭,只余下一抹冷淡。
她厌倦地笑了一下:“既这样,不劳你费心,我将她迁走就是。”
她说着站起身来,向门口招呼了一声,才有两个仆妇战战兢兢走进来,弓腰收拾着地上的碎瓷。
“但是有一件事你们要清楚,”她说,“你们现在站的,是我的地方;你们之前去的,是我的产业,没有一样是你们给我的。”
“就好比你刚刚砸掉我一个茶盅,我不向你们索要,那是我不计较,并不是这个东西本就该归你们。你们来长安找我,我可以收留,只是你们记着——这是因为我愿意,不是因为我应该。”
她说完,也不再理会谢氏父子二人,转身向外走去。方来到门前,却恰逢门帘忽地一掀。
“没出去?”这来人自然是符止,“这两天暖和,你倒越发的懒了……”
他说着一低头走进来。这宅子是他买的,往日来去亦如在自己家中一般。不意今天进了屋,才发觉还有两个陌生人,脚步不由是一顿。另一边,谢氏父子也不约而同转过脸来,紧紧盯着他。彼此都有些探究的意味在里面。
正暗中揣测,只听谢长庭忽然道:“那笔帐还没算清楚?”
正诧然之间,已经被她一扯衣袖,“你来的正好,我正要问问库存的事……”直将谢氏父子晾在那里就走了。
符止下了值过来瞧她,却不想进门就先陪她演了一会儿,被当作绸庄的伙计使唤一番,扯着回屋去了。可气可笑之余,又不免十分好奇,她这边素来清静,极少会有人来访。
“哦……”听他问起,谢长庭的反应很淡,“那是我爹和大哥。”
他闻言不免大大一愕,但见她神情倦怠,不似是说谎的模样——固然也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难道还有人会上赶着认爹不成。此时见她脸色如此,再回想起方才那屋里的气氛僵硬,便隐约可知她与家里人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了。也不再深究,只问道:“他们来做什么?可用我——用我替你出面么?”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还真拿自己当姑爷了?”这话说得他脸色一沉,可接下来又是一缓,“……他们也配。”
符止就顺着劝解了两句:“毕竟是你家里人,也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这话显然也不到点子上,谢长庭始终是似笑非笑,不屑分说的模样。他叹了口气,“你这样不是办法,要么你就别管,由他们去哪儿。你又没有那个狠心——你别笑,我还不知道你?倘或你点个头,我这就替你把他们扫地出门——我现在就去,可是你能吗?”
她闻言沉默了半晌,面上笑容渐渐淡了,却也什么都没说。
金乌西沉,渐渐消失了最后一缕霞光。他将窗掩上,回身见她已经解了中衣,一副打算就寝的模样,不免又是一怔:“你这么早就睡了?”
谢长庭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过来不就是为了睡吗?”
她说到“睡”时略一停顿,似是犹豫了一下,才把后面那个“我”字咽了回去。符止都被气笑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见她手已经到背后解了主腰的带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他喉间不免是一哽,捡起衣裳扔给她,“今儿还真就不睡了!你给我穿上——”
作者有话要说:

☆、69 父兄(下)


符将军言出必行,说不睡,还真就不睡了。
他们俩这一晚相安无事暂且不去提。另一边,谢少爷却也没有闲着——六妹妹这是几个意思呀?这一位看模样、看气度,可没有一丁点像是绸庄的小伙计。他心里暗暗琢磨,晚上就不免向府里的仆妇打听了一番。
是以谢长庭第二天晨起的时候就听说,“大公子在外间等您有阵子了,说是有事要请您一道商量呢。”
这些年何尝听过谢少爷对她用一个“请”字,不免嘲弄一笑。拾掇好了出来,谢少爷果然袖手等在门外,笑容满面:“六娘来了……咱们兄妹这么久不见,这两年家里人口冷清,年前祖母忌日的时候,姐妹几个都回来了,就唯独少了你……提起你来,也都挂念在心。大哥昨天就想同你叙叙。只可惜父亲脾气不好……你也别见怪!老人家面硬心软嘛!”
他寒暄了一通,自觉火候差不多,就开始旁敲侧击起来,“六娘,大哥听说你……跟符将军,昨天那个……是不是?啊……是不是……”
谢长庭也知道早晚瞒不住:“是。”
谢少爷眼睛一下亮了:“好妹妹,真有出息!”又意识到自己兴奋得太露痕迹,忙又道,“大哥没有别的意思,就问问……就问问……你看,是不是找个机会,咱们安排彼此见个面?……大哥也是为了你好。”
这末尾一句补了倒还不如不补,谢长庭也不置可否:“你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吧。”
谢少爷眼下也顾不得嫌弃她败坏门风之类的小事情,搓了搓手,“也不是我的事,都是为了你大姐……”他绘声绘色,将家中近日来所遭变故添油加醋说了些,“你想想,你大姐让平南王府那么欺负,咱们能咽下这口气吗?我和父亲商量着,为今之计唯有先找六妹妹和妹夫一道盘算,这才赶着到长安来。”
他说着,又想到了昨日父亲的态度,心中不免尴尬。谢长庭哪里看不出他神色闪烁,淡淡笑了一下:“然后你就想着,只要我将绸庄与府邸变卖了,足可以抵那一笔彩礼。所以在父亲面前替我说话,是么?”
谢少爷支支吾吾:“我也是为你着想来着……”
“大哥,”她唤了一声。谢少爷一时有些惊喜,抬起头来,只道她的态度软化了。却听她道,“这么多年……你在父亲身边,竟还不及我了解他。”
谢少爷不由一愣。
“大姐当年以正妃礼嫁入平南王府,彩礼岂会是小数目,即使折出我这点产业,填了这个缺,还能剩下多少?再者说,谢家在平南王府面前,又算得上什么,眼下被人压着打,究竟要多少钱,还不是人家一张口的事。”
她说着瞥了一眼谢少爷,似是带了些循循善诱的语气,“你的主意打的虽不错,但毕竟是不如父亲了。给平南王府送钱,倒不如再送个女儿,家里的旧景,还能再维持几年——至少能维持到我死。更何况,我总不能带着我在长安城的产业、嫁到平南王府吧?这笔钱最后归与谁,除了你们,还能落在别人手里不成?”
谢少爷经她一点,不由恍然大悟——在长安城这两年,自己这个六妹妹无论气度还是才智,都已远非昔日可比。比之当年身为嫡长女的世子妃,也未见得逊色。再回想起昨日父亲的言行,当真在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不知道她有了新的靠山之前,把她带回去送给平南王世子续弦,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可恨自己想不到,眼下却是由她娓娓道来。谢少爷心中讪讪然,悄悄抬眼打量,却见谢长庭殊无怒色,嘴角上扬,甚至始终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他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寒意来:可见克夫一事未必是空穴来风,自己这个六妹妹,似乎真有点邪门了。
“六娘,你不必担心。”他有点艰难地解释,“大哥与父亲自不会强迫你。现如今,知道你与符将军的事,就更不会强人所难了……”
谢长庭只笑不语,不会强人所难?就连在当今永启皇帝眼里,符止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谢氏父子只怕上赶着献殷勤还来不及。
见她不为所动,谢少爷也有点急了,“六娘,这事你一定得求求符将军,在他也就是一句话,平南郡王也必不敢这么嚣张!就算看在你大姐的面子上……你就忍心,让她含冤莫白地去?”
在谢家,女人地位之低是不须赘言的,她们姐妹几个无论嫡庶,同病相怜罢了。大姐性子十分温柔端庄,又比她年长了不少,实则填补过一些她幼年时代缺失的亲情。
可倘若不是她如此的温柔端庄,大约也不会忍气吞声在那平南王府之内,直到死,都没有挣扎过半分。
她忽而觉得心头有些涩然。
面上,却又浮现出那种古怪的微笑来:“大哥这话却又奇怪了,平南王府仗势欺人,倘若我去求符将军摆平这事,又与他们有什么区别?别说我开不了这个口,只怕将军知道了,也不免要觉得此事太上不得台面,从而看低了谢家。”几句话将谢少爷噎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之后,她淡淡下了逐客令,“昨日车马劳顿,起这么早,想来大哥也累了。还是回偏院休息吧。我如今的处境,你也知道,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大哥与父亲倘若无事,还是尽量不要太过招摇为好。”
谢少爷面色阵青阵白,也不知如何反驳,最终是垂头丧气地去了。
他初时十分激动,来得太早。兄妹两人说了这么一通话,却也不过刚刚卯时——天际微微泛白。屋里没有动静,想来符止也是未醒。谢长庭不愿再吵他,遣退了仆妇,在外间兀自坐了一阵。
晨风从半阖的窗扇中吹过。
廊上忽而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前传来一声回禀,“东家,湘王妃那边回了话,说是也正念叨您呢。让您有空了就过府去,不必事先招呼。”
来人并没有进屋,只是隔着门说话。却不难听出是宁子。她应了一声:“知道了。”
又做了一阵子。她起身回了内屋,轻轻打开了门,没有弄出一丝声响。待要往里走,抬眼却是陡然一惊,只见符止正和衣倚在床头,神态清醒,一双眼漆黑地望着她。
他什么时候醒的?宁子来回事,他听见了吗?——她心中微微一沉,脸上虽然没带出颜色来,语气却不由有点复杂,“你醒了?”仅仅三个字,似乎也有种欲言又止的回转在其间。
他却像是不曾察觉,只是神色如常地一笑,“又起这么早。”
“也是现在天长了。到了夏天,还要更早呢……”她随口应了几句,见他什么都没问,遂放下心来。在镜前重新篦过了头发,借着朦胧天光开了妆奁,取了支白玉兰花簪子戴了。
忽听他在身后问:“要出去?”
她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回身去待要取衣服来换,却被他一伸手揽在身边,“难得是个休沐日,你倒把我撇下了。有什么急事,一天都拖延不得吗?”
他语气淡淡的,面上也殊无异色,只是静静望着她。那一刻不知为什么,她心中忽地一颤。
只听他缓缓道,“不去行不行?”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她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最终让步似地道,“……下午就回来。”
符止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这一定程度的妥协而显得释然,他只是看着她——许久,才慢慢地一笑,松开了在她腰上的手,“那你……早去早回。”
他眼中的神情有短暂的复杂,失望、猜忌、疲惫……一一滑过眼底。那一瞬间她只疑心他是都听见了,她要去哪里,其实他都知道吧。只是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问的。
谢长庭到湘王府时正是晌午,府中的仆人显然也是得了吩咐,径自引了她去湘王妃院内。路上途径花园,她也不免暗自留意了一番,却再不见那算命先生的身影。不知是事后便被处理掉,还是仅仅暂时换了地方。
却也不好多作停留。来到王妃居所,一进门则是扑鼻一阵墨香,桌上宣纸铺展,湘王妃执笔站在桌边,卷起的袖口露出雪白的一截皓腕。原本放在墙角的一盆金桔树被搬到了中间——她显然是在画这个。只是似乎遇到难题,连身后的开门声也未曾注意到,皱着眉头,一筹莫展。
身边的中人笑着鼓励她:“娘娘越画越像了。奴才瞧着,这张比刚才强了不少——”
这人正是解蓝。他右肩微微矮着,衣衫下拱起一块儿,似是受伤包扎过。无意间转头,去忽地对上了站在门前的谢长庭,他笑容一滞,搁下左手中握着半截墨锭。垂眼退了两步,提醒道,“娘娘,谢夫人来了。”
湘王妃这才抬起头来,见着谢长庭,她不由露出笑容。便扔了笔在一边,携着她在窗边坐下说话。
开口,不免先抱怨一番,“东西才都归置好了,车马也打点好了,突然又说不急着走……听说是上元那天城里出了事,我们王爷又给留下了。还不知道这一拖,又要拖到什么时候……”
谢长庭闻言也只是不动声色,微笑着宽慰了几句。
那边解蓝默默归置了笔墨,将王妃那几张画都压在桌上放好了,才躬身一礼,退了出去——他侍奉起湘王妃,倒似乎是比侍奉他正经主子还要热心些。按理说这不应该,解蓝这个人,且不去说他品性如何,至少是个心思灵活的。他对湘王妃如此殷勤就十分令人难以理解,以湘王妃在湘王面前的地位,未必说得上话。在她身上押宝可谓是一个大误。连谢长庭这个不相干的人都能看得清,解蓝不至如此不智才是。
望着他出门的背影,她不由暗自疑惑了一下。
湘王妃顺着她的目光瞧了瞧,顺口解释道:“也是他该着流年不利,刚过了年关,不知怎么跌了一跤……说是下台阶时候脚底下踩空,滚下来把胳膊都摔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70 不如归去


湘王妃其实也没见过解蓝“胳膊摔断”的现场,一切都是他本人的描述罢了。湘王妃也没往心里去,当个笑谈说给了谢长庭。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长庭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见解中人,仿佛时常服侍娘娘左右……”
见湘王妃只是点头,面露不解,谢长庭只得将自己的疑惑说得清楚些:“解中人……不是湘王殿下的侍从么?”
“我闲来无事,常召他来陪着玩玩罢了。”湘王妃说着,也不由露出几分自嘲的神色。遍寻这偌大一个长安城,能陪着她玩的,也不过只有这么一个解蓝而已——湘王自然顾不上她;身边伺候的人对她虽尊敬,但身份天差地别,那些人不敢逾越,彼此间也是相顾无言;至于后宫,就更不必说了,那是个硝烟弥漫的地方,除却年节定期给皇后、太后问安,湘王妃轻易不会踏足。
解蓝品性是好是坏且不去计较,至少在湘王妃面前,坏的那一面不可能表露出来。他也不是胸无点墨之辈——能在湘王身边立足,不是只靠察言观色、体察上意就能够的。要真论起来,解蓝本人的文化艺术水准可以说相当之高,就是放到尚书苑做个属官,也不算抬举——能够识文断字是一回事,能够替王爷遣词造句、代笔捉刀,又是另一回事了。这样一个人,既会附庸风雅,又能曲意逢迎,陪着湘王妃解闷是绰绰有余,倒也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不叫他来叫谁来呢?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要时常来和我作伴?”湘王妃伸手指了指谢长庭,作势要来戳她的眉心,“当初答应得好,这两个月连个人影都不见,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谢长庭忙笑着谢罪:“倒是妾身辜负了娘娘一番厚爱,往后,自当常来陪伴娘娘以谢不敬之罪。”
“这可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湘王妃也笑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缘由,她们两个相处的气氛还是十分如沐春风的,湘王妃说不上是为什么,只觉得和谢长庭说话,特别轻松、愉快。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实话,“可惜我就要走了。从今往后,就算是想听德妃惠妃她们吵架,都难了……”
谢长庭便劝慰道:“湘南贯通云川,物产丰饶,风景独绝、人杰地灵自当不减长安。娘娘是没去,去了,便知道那边好了。”
“你倒是会安我的心。便是没去过,李太白的诗我多少也读过,”湘王妃苦笑了一下,“吴云寒,燕鸿苦。风号沙宿潇湘浦……怎么可能是好地方?倘若真是风物不减长安,你陪着我去可好?”(注:李白《临江王节士歌》)
她这话说完,谢长庭却没有立刻接上,而是眉梢微微一跳,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湘王妃嗨了一声,“说着玩玩……怎么,你还真乐意陪着我一起去?”
“妾身僭越,请王妃娘娘恕罪——”谢长庭忽地站起来。她这番请罪便与刚才又不同了,眼中早已殊无一丁点笑意,敛衽起了身便要跪。叫湘王妃也是大大一愕,忙拉住她:“好生说话,这是怎么了?我有什么恕不恕罪的?”
“妾身这次来,实是有一事相求娘娘。”她也不肯归坐,只是茕茕立着,沉声道,“妾身旧时有一家仆,眼下举家在郴州城,以千重为号开了一间绸庄,又在城内置了房产。妾身与他家虽为主仆,实则情同亲人,客居长安两年余,如今也盼望一家团聚。只恐山高水长,路途险恶,便想求娘娘带妾身同去。”
这不得不说是太巧了,怎么我这边一要动,你就也跟着动了呢?湘王妃虽不至怀疑谢长庭的动机,但不解总是有的:“……既然这样,你之前怎么不说?”
“实不相瞒,妾身自来到长安之后,这二年与那家仆也是断了联络。直到前两日,才忽然收到郴州的来信。思虑许久,也只能求娘娘相助。倘或方便,就捎上妾身一道;倘或不能,妾身也不会给您添麻烦……”
湘王妃方才了悟,谢长庭与自己不同。“客居长安”这四个字,已经道清了她的全部处境,再看她言辞之间,似是去意已决,湘王妃也不由在心中喟叹了声——此心安处是吾乡。长安再好,对谢长庭而言,只怕非是她心中的久留之地。她在此地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倒也是不如归去了。
“这怎么是添麻烦呢?”去了疑心,细想之下,湘王妃反倒高兴起来了,“你愿意同去,那是再好不过。咱们做个伴,也免了路途寂寞……对了,你在长安的产业可打点好了?眼下王爷虽有公务耽延,可是一说走,大约也立马就要动身的,你还是该早些准备起来……” 
湘王妃兴致勃勃,现在谢长庭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便拉着她,计划了一通离京的事宜。谢长庭却没有那么乐观,迟疑了一下道:“妾身谢过娘娘盛情。却只怕王爷那边……”
湘王妃摆了摆手:“我去说。你放心吧,这点小事,他没有不答应的。”
这话不错,隔日趁着湘王在府上,湘王妃同他提了这件事。湘王当时只是有些玩味地“哦”了一声,也没有犹豫,顺口就应下来。又笑着交权给湘王妃,“你喜欢的都带上,管他是人还是物件,不必特地过问我。”
湘王妃不免同他笑闹了两句,这件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的确是在向着她希望的方向——或者说,是在向着谢长庭希望的方向发展。
当日回去以后,谢长庭给身在郴州的花余进父女写了信。
这一段时日,他们两地之间通信频繁,都是在为谢长庭离京这件事做准备。花余进父女自然是翘首以盼——他们以为谢长庭当真是如她自己所言,厌倦了长安的生活,心生退意。接到信之后怎样欢欢喜喜去布置且不去提,谢长庭这一边,则将精力集中到了千重的交接上。
经这一段时间的过度,千重众人也都已习惯了凡事内部解决,不再常常去向她问策了——来回跑一趟挺远的。不得不说她这一次依旧可以算是用符止作了借口,有意还是无意且不去细究,将自己淡出了千重众人的视线。到了现在,大伙儿不会因为她的忽然抽身而感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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