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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后妖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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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回宫途中太后遇刺。”
“刺客可擒获?”李墨踱步过来,甚为不悦,这般小事便贸然闯乾元殿,打扰他同众臣商议国事。
“已全部擒获,可……”
“好了,退下吧,自己下去领二十大板。”
侍卫愣了愣,护主不力,且造成如此大祸,仅仅是二十大板?
见着帝王面色不豫,只得行礼告退。
行至殿门口,顿住了脚步,犹豫的回头望了望同大臣商议国事的年轻帝王,旋身跪下,硬着头皮添了一句:“皇上,虽然太后是柳慧夫人推下断崖,但属下万死难辞其咎,恳请皇上重罚。”
殿内静默了片刻。
李墨几步踏过来,面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太后被柳慧夫人推下断崖,臣……”
“混账!”男人一脚踹在侍卫胸口,侍卫登时吐了一口血。
“来人,备马!”帝王脸色铁青,顾不得国事,匆匆离去。
小夏子在外头伺候,不明白殿内发生的事,只瞧着皇上冒雨离开,忙追着赶上去,“皇上,下着雨呐,您这是要去哪儿?”
侍卫挣扎着爬起来,那一脚踹得极狠,胸口阵阵的疼,瞧着帝王如此紧张,想来是因着柳慧夫人犯了滔天大罪,肚子里还怀着皇嗣呢,他呸了一口血,那柳慧夫人长着一张无辜可怜的脸蛋儿,不成想如此恶毒。
***
李墨赶至断崖,一干嫔妃也还停在那里,柳慧夫人坐在泥泞的地上瑟瑟发抖,披头散发,面无血色,见着李墨过来,目光总算亮了亮,爬起来揪住他被雨水打湿的明黄衣摆,急急辩解有些语无伦次,“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是太后,她一路恐吓臣妾,还要谋害皇儿,臣妾气不过,臣妾……”
不知道要怎样洗脱自己罪名,一时也害怕极了,尤其是对上男人阴狠的眼神,“是太后自己掉下去的,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皇上。”
“毒妇!”
李墨甩开她的手,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除了震惊,痛恨,更多的却是失望,面前可怜柔弱的女人他宠过纵过,不就是因着她单纯无害,心思简单,甚至让她怀上龙裔,当真是替她打算了几分,没想到……
因着他那一掀,柳慧夫人重重跌倒在地,不觉得痛,重新爬起来,又要去抓他的衣摆,却被江妃挡住。
江妃朝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随即跪倒在李墨面前,哭着,一副受惊的模样,“皇上,这场刺杀是有预谋的,柳慧夫人憎恨太后已久,臣妾亲耳听见柳慧夫人同黑衣人合谋在途中截杀太后,奈何被夫人威逼不敢多言半句,臣妾良心实在难安,请皇上降罪。”
“江妃你……”柳慧夫人震惊的瞪着江妃,恨不得扑上去抓花她装模作样的脸,早知如此,就不该一时心软留着她!
江妃以头抢地,挡住了表情,嘴角扬起的笑却足以证明她的开怀,就算此番刺杀赫连真不能得手,她也是要借此机会让柳慧夫人永世翻不了身,赫连真已是太后,皇上即便爱她顶破了天,也得受制于身份,而柳慧夫人就不同了,有了皇嗣,封妃指日可待,皇上又留有几分情意,对她来说,柳慧夫人才是心头刺!如今这般,除了赫连真,又拔了柳慧夫人,怎能不痛快。
☆、第八十六章 :东风折尽情脉脉(6)
李墨瞧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冷冷的笑了。
旋身,来到断崖边上,低头往下瞧,却因着夜深漆黑,什么也瞧不见。
小夏子见着主子那样子,莫不是要跟着跳?
吓了一身冷汗,赶紧奔过去拖住李墨的腿,大哭:“皇上,玄王爷已经带着人下去找了,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定会安然无恙,奴才求您了,可保重着自个儿呀皇上。”
“狗奴才,放开朕!”
李墨甩开他,转身朝着举着火把围了一圈儿的侍卫们,怒喝:“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下去给朕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雨绵绵不绝,一拨一拨的侍卫被放了下去,没有动静。
李墨负手立在悬崖边上,沉着脸,一动不动,衣衫尽湿。
在场的众人因这低压的气场不敢出一口大气,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天空破晓,逐渐亮堂起来,雨势也歇止,帝王的面色却越来越冷。
待天色大亮,断崖边上总算冒出了几个人影,众人松了一口气。
“她呢?”李墨急切的望向憔悴狼狈的少年郎,因着整夜未语,嗓音微微低哑。
李玄一上来便呈大字般摊倒在地上,一向炯炯有神的双目竟是失了色彩,望着阴沉的天空甚是迷惘。
“没有,没有母后。”说着,眉眼精致的少年郎竟是淌下了两行清泪,“我在下面见着老虎出没,母后会不会……”
哽咽了半晌,终是呢喃了一句,“小六没用。”
闻言,沉敛了一晚的帝王脚步松动,后退了几步。
“拿绳子来,朕亲自下去!”
“皇上……”小夏子想要阻止,却被李墨一记狠戾的眼神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干侍卫哪能由着皇上独自冒险,纷纷套了绳索,跟着跳了下去。
李墨到了崖底,打量了一番周遭,所有的蛛丝马迹皆被下来寻找的侍卫们毁灭殆尽,甚至不能确定赫连真是从哪个位置掉落下来。
凭她的反应和功夫,应当没有大碍才是,但若当是时根本没有察觉,有了万一……
他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压下心底的不安。
他朝悬崖望了望,目光定格在半腰一棵手臂粗的松树上,微微眯了眯眼,使着轻功,几番轻点,落在了树干上,弯身捡过一片破碎的朱色绸缎,微微放下了心,查看了崖壁,从上至下,有过被匕首划下的痕迹。
放松的唇角还未扬起,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甚至比方才更甚,其间带着凛冽风雪,呈摧朽拉枯之势。
既然活着,却是有意避着众人,如此这般,李墨只能想到一个可能——离开!
好个算计的女人,柳慧夫人意图不轨,她便将计就计,趁机离开他。
竟然敢!
碎布在他手掌里变成了布灰,随风散落没了踪迹。
在小夏子来回走了一百二十圈的时候,终于瞧见皇上安然无恙回来了,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迎了上去,“皇上,太后……”
“不必找了,回宫。”男人抖了抖袖子,下了命令。
小夏子瞧着自家主子脸色不对,余下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跟了上去,却一个不防,撞上了帝王突然停下的身体。
“奴才该死。”
李墨却没心思计较,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却是吓人得紧,“传旨下去,昭告天下,朕要带着长公主惜贝祭太庙,正式入宗谱,下玉蝶。”
小夏子脸色一白,心头大呼不可,嘴上却只是弱弱问道:“公主的…生母……”
“公主生母已逝,交由元妃抚养,另,元妃同朕少年夫妻,且端庄贤惠,加封贵妃。”
这两道旨意让一干妃嫔既错愕又惊讶,长公主,哪里来的长公主?簌簌眼神射/向犹自呆愣的元妃,贵妃,再上头可就是皇后了,就算沈氏一族当年被连根拔起,可到底是皇上的母家,想来,皇后之位是要还给元妃了。
***
赫连真睁开沉重的眼皮,突然漏下来的亮光让她很不适应,她望了望高高的洞口,除了掉下来砸开了一个角,其余皆是被蔓藤缠绕得密密麻麻,也不晓得是哪个该死的猎人挖的陷阱。
身体动了动,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低头,瞧着垫在自己身下的男人,简直要苦笑不得了。
她是该谢谢他同她英勇赴死的情意或是要将如今的狼狈怪罪于他,本来嘛,跳个断崖不算事儿,谋划已久,一来替柳氏设了一场死局,二来嘛,也得让那个男人着急一番,别以为如今她离不得他便步步紧逼,当她好欺负!当然,她也替自个儿留了后路,若是那个男人果真不在意了,她便趁此机会离开,这是下下之策。
暂且不论这些个,回到当时她被推下悬崖的那幕,听到高尚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她便觉着遭了,果不其然,当她掏出匕首一路从崖壁划下减少阻力的时候,一庞然大物速度极快的朝下栽去,这般下来,定是要粉身碎骨了,她一时心善,伸了手,却哪里抵得过那力道,跟着重重的往下摔,幸好中途被一棵小树挡了挡,她一手抓着树干,一手提着在空中飘荡的男人,后背冒了一身冷汗,差点就弄假成真死在这崖底了,当真称得上那句‘人算不如天算’来着。
后来发生的事,便是两人双双掉进了这倒霉催的陷阱,昏迷到现在。
她叹了一口气,艰难的从高尚身上翻下身躺在地上,初步能鉴定的是,手臂脱臼,右腿骨折,更莫提大大小小的擦伤,以及五脏六腑移位般的疼痛。
她嗷嗷叫了两声,活到这大把岁数,还从未有今日这般狼狈过,这死小子!
“喂,醒醒,醒醒,高尚。”
她拍拍他的脸,啪啪作响,片刻那苍白的脸色便转为通红,终于,高尚睁开了眼。
瞧清楚了面前的女人,咧嘴笑笑,撑起身来,蓦地冷汗涔涔,却也没放心上,一下子将赫连真搂在怀里,劫后余生庆幸道:“师父,你没事就好。”
赫连真黑了脸,推开他,凉凉来了句,“你要是没事的话,还是想想怎么上去吧,因为你,为师伤了手和腿,可是半点也指望不上。”
说完,嫌恶的瞧了瞧自个儿身上的泥泞脏污,似乎不能忍受。
高尚心头很是罪恶,大老爷们儿最后还是让她搭救,觉着汗颜,他师父贵为太后,定是从小养尊处优,弄成这般狼狈,他都恨不得代她受了。
立马拍拍胸脯,保证:“师父放心,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当高尚多次从洞壁掉下来砸得灰头土脸的时候,赫连真终于看不下去,将匕首递给了他。
高尚嘿嘿笑了两声,就着匕首总算爬了上去,却是不敢耽搁,割了藤蔓缠了好几股,一切准备妥当,才又下去,将赫连真背在身上艰难往上爬。
两人出了洞口,高尚一个腿软,跪倒在地。
“喂,你没事吧?”
“没…没事。”高尚努力咽下口中的腥甜,轻松道。
赫连真便也就相信了,不再管他,忙了一会子,将断了的腿固定住,她望了望荒芜的四周,可得早点找个大夫接上才好。
正思量着,高尚已经蹲在了她面前,“师父,上来,我背你走。”
赫连真怀疑的打量了一会儿,除此之外别无办法,只好依言爬了上去。
“我问你,你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去瓦剌么,你没走,留下来是要做什么,恩?”
这番得了空闲,自是要拷问一二。
高尚的脚步顿了顿,复又背着她往前走,半晌才解释道:“我是听说有人要刺杀你,所以——才赶过来的。”
这话委实不假,接到上头的命令,竟是要刺杀她,他阻止不了,只好一路跟着,总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才是,至于他上头的人,他是决计不能说给她听的,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定会猜到很多,他的血海深仇,一定要让李墨血债血偿。
“听说?你听谁说?消息挺准的嘛。”
热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际,很痒,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心口,却听她接着道:“好徒儿,为师真好奇你如今在谋划些什么?可你听仔细了,若是踩了为师的底线,为师可不会顾师徒情意。”
高尚没搭话,只思忖着:李墨会是她的底线吗?
待日落时分,两人总算到了附近小镇一个医馆。
“大夫,你赶紧替我师父瞧瞧。”高尚拉过老大夫,很是急切。
老大夫眯了眯眼,打量了两人一番,捋着胡子道:“老夫觉得你才要好好瞧瞧。”
说着,伸出手,把了他的脉,又按了按他的胸口,“肋骨断了两根,又插/进了肺,小伙子,很行嘛。”
赫连真一惊,目光看向高尚,这才发觉他的脸色苍白,额上布满了汗珠,衣衫上染了几处血迹。
“师父,我没事。”话刚落,整个人倒了下去,没了知觉。
☆、第八十七章 :东风折尽情脉脉(7)
衍庆宫。
柳慧夫人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浑身发着抖,悲怒交加,犹是不可置信。
“夫人,请吧。”小夏子不阴不阳的嗓子响在她耳边,虽然不落忍,却更憎恨柳慧夫人狠毒的手段,竟然将那位推下悬崖。
柳慧夫人目光死死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跌坐在地,不断往后退,双手紧紧捂着小腹,泪流满面,“不,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这也是他的孩子啊。”
“夫人你误会了,这是万岁爷赐的安胎药,趁热喝了吧。”
小夏子当然知晓这碗药的用途,反正宫里不缺女人就是,使了个眼色,随侍的宫人会意,架住柳慧夫人,就要给她灌下去。
“不!”
柳慧夫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挣扎掉,一挥手将药碗打翻,溅了一地的药汁,发散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再去煎一碗。”小夏子吩咐,这会子可不能乱发善心,皇上是铁了心,没有立即将柳慧夫人处死,也算是念着情分,对她得起。
“夏公公,我求求你,让我再见皇上一面,否则我宁愿死也不会喝的。”柳慧夫人爬过来抱着小夏子的腿哭得妆容花乱,已然被逼入了绝境。
“夫人,你……”
“夏公公,你就发发善心,我肚子里毕竟是皇上的孩子,或许,皇上气消了,便不会这么对我了,夏公公,便让我再见皇上一面,我给你磕头了。”
小夏子哪里敢让皇上的女人给他磕头,赶紧将柳慧夫人扶起来,也奈何不得,长叹一声,“罢了,奴才便再去请示皇上一番,夫人你,好自为之。”
小夏子领着宫人离开,柳慧夫人才脱力的趴在了地上,咬破了唇,恨意弥漫,谁也不能动她的孩子,哪怕是皇上!
“我要见他,尽快。”
柳慧夫人没有等来李墨,松了一口气。
“娘娘,奴婢伺候你用膳。”
“本宫没胃口,退下。”
见面前的宫女仍然立在她面前,是个陌生面孔,不由恼怒,“本宫让你退下!”
“娘娘好大架子。”嘶哑恐怖的声音。
柳慧夫人愣了愣,明白过来,挥退一干宫人,又亲自关上殿门,保证万无一失,才疾步迈了过去。
“我同意你的计划。”
“哦?”宫女似乎惊讶,“怎么突然想通了?”
转念一想,依稀明白,道:“你推赫连真下悬崖,他便让你偿命?这又怪得了谁,我的属下便是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倒是你,自个儿沉不住气,明目张胆将致命的把柄留给别人,不怪江妃也要落井下石一番,我现在开始怀疑,你这样莽撞,做事不经过头脑是否值得我下大功夫扶持?”
柳慧夫人气闷,冷声道:“你可别忘了,如今这宫里可就只我怀有皇嗣,现当下,皇上必定因着太后的事无暇顾及许多,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若再想举事,哼,恐怕还没行动,就已经被皇上察觉了。”
“你肚子里是龙是凤还未知晓呢。”
“不,一定是皇子。”语气笃定。
半晌,宫女才赞叹的拍了拍手掌,“好,好,好,你若是早有这般决心气魄和手腕,又何至于被赫连真牵着鼻子走到如此地步。”
宫女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她,“未来的太后娘娘,此番成败全在你身上,你只需办好这桩事儿,其余交给我,可万不能一时心软,害人害己。”
柳慧夫人接过,握紧了拳头,皇上,这都是你逼我的!
***
李墨是过了三日才驾临了衍庆宫。
他稳稳的坐着,对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很是反感。
“说完了么,说完了就把药喝了,而后搬去冷宫,这是朕最大的容忍。”
他起身欲走,却被柳慧夫人抱住了腰身。
“放手。”
“皇上,求你放过臣妾的孩子,他还那么小,还未睁眼看看这个世界一眼,皇上,你是他的父皇啊,皇上,你摸摸,他有心跳的,皇上。”
“朕说放手。”
李墨蹙眉,如果柳慧夫人没有做出这等事,他是愿意接受这个孩子的,毕竟在这深宫里,孩子会是妃嫔们最好的保障,可是——
柳慧夫人被他甩开,凄惨一笑,质问:“皇上你究竟有没有心?你就这么爱她!你爱她,就要拿我作棋子,以此报复,现在我没用了,你便毫不犹豫的舍弃,皇上,你究竟拿我当什么?我今日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我又何其无辜!为什么,为什么!”
李墨瞧着歇斯底里的女人摇摇欲坠,心里翻不起半点涟漪,她早已将他那点微末的怜惜挥霍殆尽。
“朕如何报复折磨她,是朕的事,其他的人,休想动她半分。”
他端过冒着热气的药碗,逼近她,声音清冷:“柳若,你最大的错便是对她动手。”
柳慧夫人早已心凉透底,望着面前俊如神祗的男人,眼泪滴进了药碗,溅起圈圈涟漪。
“皇上,你当真如此绝情么?”
男人没做声,只是将药碗又递进了几分。
柳慧夫人哈哈大笑,想起赫连真在宫外说的话,让皇上亲手弄掉她的孩子,可不就让赫连真说中了,当真好本事!
她跌跌撞撞冲到桌边,倒了两杯酒,因为悲愤,酒撒了不少。
她将酒杯端到李墨面前,哀哀道:“皇上,饮了此杯,咱们一刀两断,我自会喝掉药汁搬入冷宫,从此再不踏出一步,就当——就当我此生的情意错付了,下辈子,再也不要逢着你。”
李墨睨了她一眼,存着几分谨慎疑惑,却见着柳慧夫人一口饮尽,便停了心思作罢,仰头喝下。
酒杯碎地,柳慧夫人突然撞进他的胸膛,大哭,“皇上,臣妾最后求你,再宽限臣妾一天可好,就一天,臣妾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皇儿。”
生怕李墨不信,举起手掌作发誓状,“臣妾发誓,就一天,一天成么?”
李墨眯了眯眼,见她盈盈泪光,可怜无助,嗯了一声,拂袖而去。
明天,最后的期限,最好不要耍花样。
***
外面发生了何事,躲在院子里养伤的赫连真是半点不知晓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得好好养着。
高尚虽然伤得重,却是比赫连真更早痊愈,这段日子,一直当牛做马伺候她,并且,乐意之极。
奈何昨晚接到了命令。
他站在门口立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站那儿干嘛呢?”赫连真啃苹果的手一顿,问他,“外面可有什么消息,比如,宫里急着寻找哀家?”
“没有。”高尚踏进来,老老实实摇头,不过倒是有一桩李墨将长公主昭告天下的事儿,想来没多大价值,便没有提起,似乎是为了证明可信度,又添了一句,“外面正常得很,倒是皇帝又封了个贵妃。”
咔嚓一声,赫连真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却是咽不下去,果真不要她了么?贵妃,如果是柳氏,她就——
一口吐出来,问:“是哪宫贵妃?”
“哪宫的倒不清楚,封号是元。”
“哦,她呀。”赫连真舒了一口气,又咔嚓咔嚓咬起了苹果。
高尚见她红艳艳的小嘴儿咬着苹果,咽了咽口水,颇有些难为情问道:“师父,当日我送你的玉佩……”
“恩?”赫连真看他,“想要拿回去?”
“不不不,当然不是。”高尚忙着摆手,凑过去,僵着脸笑呵呵,“就是能不能借我两天,就两天。”
赫连真狐疑的瞧了他一会儿,咬着苹果顾自思量,早先在荆州便提了一次她没注意,这番再提,她又不傻。
“师父?”
“啊?哦,玉佩啊,当时在荆州就掉了,一直没告诉你,你若真喜欢,为师宫里一大堆,你要多少有多少。”
她无辜的咬着苹果,无视男人一张石化的脸。
“你不相信我?”赫连真瞪了他一眼,道:“为师从来不说谎。”
嘶的一声,咬到了舌尖,果然,不能信口胡说,她偶尔是撒撒小谎,活跃氛围,但苍天可鉴,这桩事儿上她决计清白,那玉佩当真掉了,至于是在荆州还是宫里,她自个儿没多注意。
两人正沉默不语,院子里又多了来客。
男人负手一步一步走近,脸上扬着一贯的温润笑容,白色的锦衣衬得他俊如谪仙。
“娘娘躲在这里,让我同小六好找。”
高尚见着李湛,脸色一暗,便朝着赫连真道:“师父,我要走了,今日本是来告辞。”
“走?”
赫连真坐直了身子,也不再咬苹果了,手上沾了果汁,正准备往衣袖上抹,却见高尚熟练的掏出白色绢帕,替她一根根擦干净,动作温柔细心。
赫连真有些不舍,毕竟,她这徒儿的服侍还是很到位的。
“恩,走吧,走吧。”她挥挥手,毫不眷恋。
高尚心口微疼,终是低头离开,背影黯然。
☆、第八十八章 :东风折尽情脉脉(8)
待赫连真活蹦乱跳下了地,已是三月初,帝京解了冻,阳光暖暖普照大地,院子里蔷薇海棠也初绽花瓣,坐在秋千架上的女子仰头望天,日光在她身上洒下一层金黄,添了柔软,化了几分肃杀之气。
男人在屋子里瞧了她一会儿,一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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