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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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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听不懂卢水胡话,所以没管他说什么,自顾自的行动。

    “他舌头僵硬,眸子涣散,药石无效,神志不清。如果一开始能及早发现,有保证心跳不停的法子,也许还有的救,那时候药可以灌下去,针石也可以起效……”

    僧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花将军在做什么,但一定不是在救人。”

    这话一出,许多人立刻“啊”了一声,北魏来的使臣大多听得懂卢水胡话,闻言竟有些心凉于贺穆兰的薄情。

    “既然不是救人,花将军应该让其他医官试试才是……”沮渠牧犍突然开口,“您这样蹲在旁边,哪个人敢上前?”

    “别吵。”贺穆兰蹙起眉,竟抬头瞪了他一眼。“我在找他变成这样的原因,时间久了就找不到真相了。”

    “你说什么!”

    “不是马上风吗?”

    “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一群人交头接耳,对着贺穆兰指指点点,就差没有说她大题小做了。

    “花将军,是不是您发现了什么……”

    刘震上前几步,开口说道:“他不是马上风吗?”

    “哪有马上风的人口眼不歪,嘴角无涎,连眼底都没有血丝的!”

    脑血管爆了要这样,她就白当了这么多年法医!

    “可他的脉相和症状来看……”魏国的医官指了指那还未偃旗息鼓的地方,“只能是……”

    贺穆兰不理他,开始一点点检查大行驿的身体,甚至要求陈节帮他解开衣衫检查。

    她想起那次自己差点中了毒针的情景。如果有某种神经性的毒液注入身体又做到毫无痕迹,除了服下去,就是身上有中毒的创口。

    “他简直是疯了……”

    几个宫人小声低呼,捂住自己的嘴。

    “公主,我们不要看了吧,我们回去吧……”

    “先等一等。”

    出了这种事,孟王后立刻要求兴平公主身边的婢女把她送回殿中去。

    这件事恐怕有损两国的关系,而且兴平毕竟是待嫁之身,这种事听多了不好,婚前发生这种事情也很触霉头,并不吉利。

    兴平公主本来应该乖乖离开的,可看到贺穆兰对沮渠牧犍冷冷一笑又重新回到大行驿身边时,就像是入了魔一般,不但没有离开,还小心翼翼地带着几个宫人凑了上去。

    因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贺穆兰那边,几乎没有人注意兴平公主过来了,就算注意到过来的,也不愿多说什么引起她的反感。

    这让兴平几乎毫无阻拦的看到了贺穆兰对大行驿做的事情。

    “您这样真能查到真相吗?”

    一个魏国官员见大行驿连衣衫都被扯去,虽还留着一口气,还要受到贺穆兰的侮辱,义愤填膺地叫道:“这样是在侮辱他吧?”

    压抑心中的急迫,仔细寻找着伤口的贺穆兰闻言抬起了头,那眼神几乎是严厉而充满着谴责。

    贺穆兰本性是个温和理性的人,她在使臣之中年纪又小,所以一向对众位使臣表现出足够的谦逊,可此时她的神色,倒像是看着不听话的孩子。

    “你觉得我是在侮辱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阳气的暴涨让她很容易情绪失控,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但不可避免的,她的眼前还是浮现了这么多年来她遭受的异样眼神。

    他们都觉得她的行为很残忍、很血腥、很异端。

    他们惧怕她,又像是看着猎奇生物一般地对她好奇。

    “不……我不是在侮辱他……”她露出刻薄的样子,“侮辱他的是你们。”

    她环视四周,尤其是沮渠牧犍的方向,冷笑道:“你们根本不知道大魏的使臣是怎么挑选出来的,能力倒是其次,因为迎接的是一位美丽的公主,白鹭官几乎是把所有官员的品行作为首位来考核。这位大行驿……”

    她指了指地上的人。

    “我虽和他接触不多,却知道他只有一个妻子,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最小的孩子才三岁。他身为行驿,常年不在京中,夫妻始终恩爱,每一次小别都犹如新婚。他为了所有人的安全鞠躬尽瘁,每到一地,其他人都在休息或闲逛,只有他马不停蹄的继续打探下面的行程。”

    ‘起初,我常和自己说,差不多就算了吧,有个结论可以结案就行了……’

    她闭了闭眼,心中想起当初的挣扎。

    刚刚踏入这行的她,看到了那么多“习惯了”,也曾和眼前这些急着赶紧得出最好结论的人一样,只想着息事宁人,完成任务。

    她凝视着那个开口的魏国官员。

    “我知道你和步使君关系甚好,可你扪心自问,他可像是会因为醉酒而随便抓住一个女人宣泄兽欲之人?”

    那官员一下子红了脸,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所谓的尊严要靠我们来替他维护。他怀着对和平的诚意和陛下的嘱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身为主使,不能让他就这么带着羞辱的名声回去!”

    贺穆兰毫不退让地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想想他的妻子,想想他的孩子们,难道你们愿意他的妻儿一辈子就背负着这样的名声活下去吗?你指责我在侮辱他,对他的言行和品德产生怀疑的你,才是真正的侮辱他!”

    ‘有时候,固然是找到结论就行了……’

    她连他的腋窝都没有放过,全没有发现哪怕一个针孔的痕迹。

    如果是在头上,那就必须要剃光他的头发。

    除非……

    贺穆兰抬眼,看着遮掩着他最难堪的部位、也是为此被下了结论是“马上风”的那个部位,毅然决然地掀开了那最后的遮羞布。

    ‘但如果真的这样……’

    怎么对得起被她分割的支离破碎、赤身露体,连最后的尊严都无法留住的那些亡人!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

    有人高喊了起来。

    “你居然在陛下的大殿里做这种事!让我们看这种……”

    他是卢水胡人,听不懂贺穆兰和那位官员训斥的鲜卑话,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这么做是为什么。

    但他还是喊了。

    “即使魏国是我们的上邦,也不能做出这么让人受辱的事情!先是侮辱了我们的宫人,又想要找出脱罪的理由吗?”

    “住口!”

    沮渠蒙逊大叫。

    “大王还未说话,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孟王后斥责。

    郑宗听到那边的声音,冷笑着看了一眼那边,记住了开口之人的相貌。

    会这么惊慌的,恐怕身上必定有鬼。

    “他在叫什么?”

    蛮古莫名其妙地问郑宗。

    郑宗告诉了蛮古,然后指了指那个方向。

    曾经见过贺穆兰安抚死者的蛮古一下子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你们知道个屁!这位是我们黑山大营的玄衣木兰!你知道什么是玄衣木兰吗!”

    随着蛮古的话,那罗浑、陈节,以及黑山曾经被贺穆兰收敛过尸体的将士们突然了悟了起来,发出了呼声。

    “玄衣木兰,他是玄衣木兰!”

    “他在和步堆行驿说话呢!肯定是大行驿告诉了他什么!”

    “天啊!我竟忘了我们家将军的本事!”

    “什么玄衣木兰?”

    莫名其妙的孟王后看了看沮渠蒙逊。

    曾经派过探子打探过花木兰底细的沮渠蒙逊,脸色变得又红又青。

    “在我魏国,只有负责和死者沟通的大萨满才会常年穿着玄衣。”刘震带着肃穆的表情解释。

    “花将军曾经收敛过战场上无数身首异处的同袍。平原公赫连定的一府上百口被赫连昌斩首,也是花将军一一收敛。在黑山,人们相信他有安抚死者的能力,所以称呼他为玄衣木兰,赠给他象征大萨满的黑色衣冠。”

    他叹了口气。

    “我怎么忘了,他根本就不是畏惧别人眼光的那种人。”

    ***

    对此充耳不闻的贺穆兰想了想,向着帕子掀掉的部位凑了过去。

    “应该是在这里!”

    贺穆兰大胆的举动引起了一群人的惊叫,那丑陋的东西依旧高昂,引起一群人的抽气之声。

    许多偷看的宫女叫着捂住了眼睛,就连孟王后和李敬爱都侧过了头去。兴平公主倒是看的兴味,但她还牢记着自己的身份,微微退了一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其他人表情古怪,知道贺穆兰女子身份的诸人都更是吓得快要昏过去了。

    那罗浑倒抽了一口气,第一反应是赶快捂住贺穆兰的眼睛。

    陈节已经伸手抓住那块帕子想要再盖回去了。

    袁放一咬牙,直接抓住了贺穆兰想要伸出去的手,小声说道:“主公无需自己动手,太折煞你了。你要找什么,我来看!”

    “是啊,是啊,我也行!”

    郑宗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同伴都露出要疯掉的表情,但他内心里也根本不愿意贺穆兰去碰这种东西,狗腿的也凑了过去。

    “陈节,不许盖!”

    贺穆兰斥了一句后,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是现代了。

    她身边也不是那些和她一起奋战到深夜的“尸语者”同事们。

    在这个时代,她做这样的事情,岂止是惊世骇俗。

    贺穆兰叹了口气,倚在袁放的耳边说道:“你找找他的下/身有没有创口,像是针刺之类细小的伤口,根源和下面都要仔细查一下,如果是如厕时受了伤,很可能是不会引起注意的突发情况。”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沮渠牧犍,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心中安了安心,断定自己的猜测不会错到哪里去。

    袁放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竟放下所有的身段,真的趴下去毫无风度的探查那东西和下面的两个圆球。

    他知道他被贺穆兰刚才的话打动了,所以才会不由自主的这样做。

    这位大行驿固然话少又沉闷,却足够可靠。他身为贺穆兰的主簿,每日要计算粮草和食水的数量,补给的路线十分重要,和他经常打交道。

    这样的一个老实人,袁放也不愿他走的这么憋屈。

    他现在虽然没有死,可也离死不远了,至少让他清清白白的走。

    至于那位总是让人吓的眼眶都脱出来的主将……

    她只是不喜欢和人套热乎,却并不是真的对人漠不关心。

    能够对这位大行驿的情况这么了解,说明她也很欣赏他,从侧面打听过他的信息,准备回去向陛下举荐或美言的。

    她不是个多言的人,她只会用自己的行动去做。

    但这并不表明她目中无人。

    如果她不是这样一个让人觉得全身心敬重的女人,又有几个人会在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之后依旧真心追随,甚至比之前更加慎而重之?

    袁放用手触摸着那滚烫的皮肤,几乎没办法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他依旧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里翻找着,连每一寸皮肤、甚至皮肤下的部分,都不肯放过。

    没过多久,他惊喜地叫了起来。

    “真的有!阳wu之上有两个洞眼,很细小,距离不远!”

    “是不是有出血的痕迹?”

    “是,红点。”

    贺穆兰微笑着仰头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所有人朗声说道:“他并不是死于马上风,而是如厕时被毒蛇咬伤。这毒蛇恐怕并非普通的蛇,咬完后让人脸热潮红,全身血液行动加速,因为咬的是那种地方,乍然之下受到刺激,又或者是这毒性就是如此,所以他的下/面才一直不退。”

    像是回应着贺穆兰的话,又大概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一直意识不清的大行驿眼神突然回复了清明,一动不动的看着贺穆兰。

    贺穆兰侧耳听了听他的心跳,知道他已经活不成了,跪坐在他的身前说道:“你也许听得见,你没有害人是不是?你被咬了,发现伺候你如厕的宫人不见了,你下面被咬,怕人不能发现伤口,又或者是根本来不及,只想要出去求救,却走了一截路都没见到人。”

    贺穆兰并不像是猜测,而是像是亲眼看见那样的叙述着。

    “你好不容易见到了那个宫女,想要向她呼救,那时你已经毒性发作,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抓住她不放,将她吓的晕了过去,又或者你肌肉已经僵硬,只能抓不能放,活生生将她的脖子掐晕,然后你也中毒倒地……”

    他的肌肉已经全部僵硬,连舌头都不能动弹,可眼泪却像是关不住阀门一般不停的流淌下来,眼睛里全是感激而不敢置信的神情。

    贺穆兰看着身边的诸人,对他继续说道:“是的话,你就动一动眼睛珠子罢。”

    眼珠子左右使劲地晃动了一下后,终于定格在斜眼的怪异表情之中,再也没有了神采。

    没有人会嘲笑他死的眼睛歪斜、全身*。

    也没有人会嘲笑做出这一切的贺穆兰是大题小做、侮辱死者。

    她确实用最难看、最让人羞耻的方式,维护了他的尊严。

    伸手拂过他的眼睛,使他瞑目后,贺穆兰站起了身。

    “大行驿虽然爱喝葡萄酒,但是葡萄酒并不浓烈,他是鸿胪寺官员,酒量极佳,这几瓶葡萄酒连我都不会喝醉,更别说负责接待各族使节的他了。酒中必有人做了手脚。”

    贺穆兰像是复仇女神般威风凛凛地看着众人。

    确切地说,是看着沮渠牧犍。

    “是谁给他准备的酒,是谁斟的酒,是谁扶他去的厕房,是谁准备的那条毒蛇,最重要的是……”

    贺穆兰一步一步地朝着被守卫们看押的侍女李儿走去。

    “他那时的情况,有可能抓住了你的脖子想要支撑身体,却绝没有可能掀开你的衣服,将你的脸扇成这样!”

    贺穆兰提起地上的侍女,对她怒目而视。

    “究竟是你说了谎,还是你另有同谋!”

    沮渠牧犍。

    我要抓住你了! 

第410章 女中豪杰

    贺穆兰的推论一出来,最为震动的不是沮渠牧犍,而是孟王后。

    大概是她没想过自己身边的人会有问题,又或者是她无法接受这个宫女会做出这种事情,孟王后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想死就说真话!我多年不杀人,你们已经把我当羊羔了是不是!”

    那叫李儿的宫女在贺穆兰的手里震了震,拼命摇着头:“不是……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贺穆兰很少对人动粗,尤其是女人,在这一点上,她和大部分人一样,是不会主动对弱者出手的。

    可她心中的愤怒已经让她恨不得把这个宫女挫骨扬灰。

    虽然知道凶手没有那么好找,可她却并不准备这么罢休。

    贺穆兰把李儿掷在地上,对着北凉官员们说道:“今日有我大魏的官员无缘无故死在贵国的宫中,这是攸关魏国尊严的大事。三日之内,我希望能得到事情的真相,如果贵国不能给我们满意的答复,我们三日后即刻回国,兴平公主也不必和我们同去了。”

    这话一出,满朝震动,沮渠蒙逊和孟王后立刻脸色黑的犹如锅底,其他北凉官员们搓手的搓手,顿足的顿足,恨不得把幕后之人抓出来打一顿才好。

    “花将军息怒,可和亲之事事关两国国体……”

    宰相宋繇打着圆场,“我们一定会彻查真凶,但现在这些都是贵国的猜测,我们还得细细寻找……”

    “花将军的条件,就是我们的条件。”魏国的官员们一个又一个的站在花木兰身后,与凉国人分庭抗礼:“我们是为了两国的和平而来,可公然杀害使者,这根本就不是想要和平的做法!大行驿负责协调两国行程、选择来往的路线,一旦大行驿出事,难以保证使团的安全。”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能让兴平公主和我们一起冒险,最好是我们回国之后,再派一支‘使团’过来重新迎接。”

    这些人都长期出使,手段圆滑,说话绵里藏针,和贺穆兰正好是软硬皆施。他们把贺穆兰将兴平公主抛下的原因归结于“路上不安全”,隐隐指出凉国人可能是想在路上下手谋害使团的安全。

    至于“和平”,最好是回了平城和魏帝商议过之后,再来考虑到底是不是需要劳民伤财的“和亲”,还是干脆把来回出使的财帛留下来攻打凉国算了。

    魏国的使臣们虽然大多是文臣,可魏国自拓跋焘登基以来手段强硬,东征西讨从未有过败绩,众人都是硬骨头,又被大行驿的死激发了义气,竟共同生出了同仇敌忾之气,已经将生死抛掷于脑后了。

    死可以,我们死在路上,你们就等着灭国!

    到那时,兴平公主就不是和亲的公主,而是战败的俘虏。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公主身边的宫人们扶着摇摇欲坠的兴平公主,害怕地压低了声音,“我们还是走吧,公主……”

    兴平先开始听说魏国可能把她留下来时,还隐隐有些高兴。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了孕,只是经常想要呕吐,月事也没有来过,她并不是无知的小女孩,知道十有□□是有了,在没有太医也没有可靠之人的情况下,她只能靠自己一力独撑,将来还长路漫漫,能不走是最好的。

    但随着事态的发展,她知道自己不走也会被逼着走。

    她是拓跋焘不攻打“北凉”的祭品,如果不嫁过去,身份只会更加尴尬,日后说不定就会成为俘虏被抢过去。

    现在嫁过去,最差也是个嫔妃,日后成了俘虏,又是凉国先理亏,恐怕说不得会被羞辱,连个份位都没有。

    最让她心中担忧的,是这个花木兰并非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他对待李儿的杀意并不是假的,那刺骨的寒光让她全身都在颤抖。这个男人和她之前接触到的每一个男人都不一样,他行动果决,意志坚定,而且有一种完全不理会阴谋诡计的天真。

    这样的人应该是习惯了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就算他喜欢“善良”的女人,也不代表他就会善待“善良”的女人。

    她究竟能不能驾驭的住他,让他为自己神魂颠倒,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花木兰心思这么缜密,似乎还精通医术,如果和她有肢体接触,真的会察觉不出她怀了孕吗?

    他连别人是怎么死的都能看出来!

    兴平打了一个哆嗦,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走……我们走……”兴平抓住宫女的手,“我们回去。王后说的对,我不该留下来……”

    兴平公主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大殿,贺穆兰等人也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她指挥了几个虎贲军的侍卫扛起大行驿的尸体,用刀子一样地眼神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沮渠牧犍剜了过去,便告辞要和一干魏臣们回使馆去安置大行驿的事情。

    “三日之后,我要结果。”

    ***

    阴谋诡计自然是可怕的,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伟人倒在阴谋诡计之下。

    但阴谋诡计之所以是阴谋诡计,正是因为它发生的无声无息,不能让人察觉,一旦被人揭露出来,再小心的计谋也会查到端倪。

    如果大行驿真的是死于“马上风”,这件事双方都会心照不宣地停止追查,从此真相就埋在了土里,但贺穆兰硬生生把事实的经过拼凑了起来,又丢下一个三日之后要结果的决定,注定让许多人这三天都睡不好觉。

    啪!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沮渠蒙逊气的浑身颤抖,“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你觉得天底下就你最聪明?拓跋焘会派出花木兰来北凉,甚至连秃发家那个小子都在他之下,你以为他是什么庸人?连李顺都倒的不明不白,还躺在绿洲里等死,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死了!”

    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沮渠牧犍捂着脸,忿忿不平地说道:“我不这么做,根本就没有在路上毁了花木兰的可能。路线是魏国确定的,哪怕路上有什么陷阱,他们不进去也是白搭,只有杀了大行驿才能由我们主导方向,而我现在已经做到了!我只是不知道花木兰还会验尸的本事!”

    “是你做的太蠢!我问你,你之前举着杯子去找花木兰是干什么?他为什么从头到尾都对你面色不善?你别告诉我你蠢到去挑衅他,逼得他在大殿上当场验尸!”

    沮渠蒙逊看着沮渠牧犍默不作声的样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我的佛祖啊,你真的这么做了?”

    他闭了闭眼,指着进殿的大门,低沉地吼道:“滚!你给我滚!带着你的王妃给我滚出王宫!我不想看到你!”

    “父王,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该做的是如何挽救,而不是……”

    “我知道现在该做的是如何挽救,但我怕我再看见你,会下令把你送出去给魏人发泄!你若还想我留着一点父子情分,就给我快点滚!立刻滚!”

    沮渠蒙逊咬着牙。

    “要么你就死!”

    沮渠蒙逊自身体大坏以后经常情绪不稳,动辄杀人的时候也有的。沮渠牧犍见他的表情实在太可怕了,瑟缩了一下立刻快步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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