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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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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累不仅仅来自于身体,更是来于内心。

    “花将军,我们一家都很敬重你的人品,你今日出了这么大力,最好还是好好休息休息才好。”

    刘家女露出关切的表情。

    “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

    贺穆兰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

    “留着送那受惊的两家人吧。”

    刘家女只是随口一说,见她没有怎么领情的样子,也不多言,只是扭身从自己破掉的箱子里掏出几块金子,递给贺穆兰。

    “多亏将军相助,这几块金子就当做谢礼。”

    刘家就算再怎么富有,这么多金银财宝应该也是不少的财产,柔然人离得还远,刘家的大女儿就已经带着家财想要悄悄离开城中,要么是实在对长孙道生不放心,要么就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贺穆兰的脑子里先浮现上来的是这样的想法,然后才看到那几块金子。

    以贺穆兰的脾气,她肯定是不屑一顾的离开的,可当她看到那个可怜枉死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心中更沉,心念一转就改变了主意,伸手去接过了那些金子。

    她接过金子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百姓羡慕的呼声和鄙夷的嘘声,她看到刘家女突然有些嘲讽的笑了,手上的金子更加滚烫。

    但她没有办法,她去军营一向不怎么带钱,现在她的钱大多是袁放管着。

    贺穆兰接过那烧手的钱,转手递给门将:“拿去抚恤兄弟吧。”

    “咦?啊?”

    门将有些茫然地接过金子。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也不知道他是谁,没办法把钱送到他的家人手上。这些金子,就麻烦您送到他家人手中,就说是刘家人补偿的。”贺穆兰瞪着那门将的眼睛:“我会派人去查,如果你有私吞,我会让你尝尝我的本事!”

    “不敢不敢!这兄弟说来还和将军有旧,也是从黑山回来的,当门卫还不到两年呢,家人都在沃野。”

    那门将吓了一跳,连呼不敢。

    “他也是条好汉子,将军放心,钱我一定送到,我亲自去送!”

    贺穆兰再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年轻人,只觉得空气都已经开始稀薄起来,越发想逃离这个地方。

    这就是从战场回来后会得到的下场吗?

    将士若不战死沙场,就只能落到被权贵任意欺凌的地步?!

    “花将军,你怎么了?”

    门将关切地上前一步,看着摇摇欲坠的贺穆兰。

    “没什么,有些脱力,我要回家去了。”

    贺穆兰吹了一声唿哨,在众人的惊叹中,神骏的宝马越影抖着鬃毛踏着步子依靠上来,让自己撑住贺穆兰突然有些无力的身体。

    她抓住马鞍,翻身上马,再也不愿意回头看上一眼,驾着马慢慢地往城中而去。

    直到走了一截了,她还能听到后面刘家女的呼声:

    “把马丢在路边别管了,给我把车子拖回去!什么?不行也得行!这车子可是我阿母送给我的,就算轮子掉完了也给我拖回去!”

    ‘那车子除了车辕和车底都破裂的不成样子了,有什么好拖回去的?’贺穆兰为这个女人的骄纵忍不住冷笑,‘除非是金子造的,哪怕再好的木头,裂成那样最多拼几块板……等等!’

    贺穆兰不可思议地回头,睁大了眼睛。

    她自己的力气她知道,哪怕是皇宫中的马车,她都有自信能借自己的力气托起来,可刚刚却觉得费劲的要命……

    还有,那马车在加速的时候被城门官们卡住了轮子,急刹而倾斜倒地时由于上面箱子太重连三匹马都伤了腿,车子其他部分都坏的不成样子,为何两根连接马车和马的车辕、以及最先着地的车底一点都没事?

    除非那木头里的不是木头!

    今日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先是小皇子去了南山,然后是城门突然提早关闭,刘家女带着巨额的家资离开……

    刘洁有两个儿子,就算实在放心不下认为平城不安全,也应该是让两个儿子带着家兵家将护送财物出城,为何是已经出嫁的女儿回家带着东西悄悄离开?

    贺穆兰心中越想越是不对劲,但她对京城里大部分人家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身体本就是疲惫,又想了一大堆问题,如今头疼的想要炸开。

    如果自己想不明白,就去找聪明的人问。

    要说城中最聪明的人……

    “驾!”

    “咦嘻嘻嘻……”

    ***

    崔府。

    “什么?花木兰求见我?”

    刚刚处理完政事才回到家的崔浩放下手中的牙箸。

    “可说了是什么事?”

    如今天色已经傍晚,宫城下了锁,崔浩每天都要忙到这个才能回家,晚膳的时间是他唯一能一家相处的时间。

    崔浩的夫人和儿子们都好奇地看着他,崔琳更是叫了起来:“是上次那个凶神恶煞的将军吗?他还敢来?!你们还通报什么,给我把他打出去……”

    “休要胡言!”

    因为拓跋焘的刻意为之,崔浩和贺穆兰在别人的眼里关系非常差,这在保护了贺穆兰的同时也给她造成了许多麻烦。

    崔浩叫过奴仆,慢条斯理的净面洗手之后站起身。

    “花木兰不是莽撞的人,必定是有什么难事。如果陛下不在,我协助殿下监国,他来找我是正常的,不可带有私心。尤其是你,崔琳,你很聪明,可聪明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自以为是!”

    “是我不对,祖父。”

    崔琳乖乖地跪了下来。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崔浩对家人点了点头,迈步踏入廊中。

    待崔浩到了前厅的时候,一眼看见的就是站的笔直的贺穆兰。

    在崔家,人人都讲究“仪态”,即使行动也飘逸如云,绝没有站的这么笔直的,只有武将会站立的时候还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还站在门口这种随时可以杀出去的地方。

    “花将军无事肯定不会登门。”

    崔浩也不客套,进去后就搀扶起行礼的贺穆兰。

    “有何事情,速速道来。”

    贺穆兰没想到见到崔浩这么容易,当下也不多赘言,立刻将自己从虎贲军回来后的事情一一道来,重点表述在刘家女乘坐着马车混在平民百姓的人群中出城的事情。

    各家马车都有品级和标记,北魏的官吏是只有女人和老人乘车,只要是男人,但凡能骑马的都是骑马,文人武将都是一样,所以当时出了事爬出来个女人贺穆兰一点都不惊讶。

    可是满地的金子、沉重的箱子,还有那辆重的不合情理的马车,则是让贺穆兰满心困惑。

    刘洁和崔浩都是拓跋焘钦点的辅助太子监国之人,崔浩是一文臣尚且没有离开,刘家女却已经开始带着珍贵的金银财宝跑了。

    怎能不让人生疑?

    “刘洁是尚书令,官品虽高,权利却不大,只能管到一些琐事……”崔浩想了想,开始从尚书令做什么和贺穆兰说起:“我国是鲜卑立国,以鲜卑旧制为主,尚书、门下、中书三省虚有其名而无其实,而且几位大可汗都忙于军事,国事大多由侍中领众官参详,这三省之人其实都是拓跋族人和国戚担任,不过是虚职。但刘洁这尚书令却有些特殊……”

    崔浩脸色沉重地说:“他负责调度宫城的防卫。”

    贺穆兰陡然一惊。

    “什么?”

    “陛下登基之后,欲加强三省,将尚书省权利加重,尚书省有十三位尚书郎,分管不同的曹部,都受尚书令管辖,其中就包括驾部、库部、士部、仪部和金部。金部是内城兵马的仓库,驾部掌管内城和宫城里的马,士部是宫城的卫士,而仪部则根据节气、宫中的情况安排宫城开门和关门的时间、防卫和调度,是最重要的几个部门,非可信任之人不能担任。”

    “刘洁能文能武,家中三代为官,曾经追随先帝和陛下东征西讨,陛下很是看重他的能力,他拔城破国,聚敛财物,曾引起不少民怨,然而才干实在他人难比,最终也都不了了之。刘家财盈巨万,就算那辆车全是金子做的,再装满了金子,也不见得就能抵得上多少……”

    崔浩不觉得刘家女带了那么多钱出去已经是倾全家之财了。

    “我白天的时候,听说宫中小皇子被送到南山去了……”贺穆兰突然想起这件事,顿时心惊。

    “那个?”崔浩茫然地开口:“小皇子?什么小皇子?去的是端平公主啊?”

    “端平公主?”

    贺穆兰也是莫名。

    “外面都在传是太子从西门而出,去了南山避难,门官则解释走的是小皇子,所以京中大乱,西门和南门差点造成踩踏而死的祸事!”

    “端平公主入宫询问颍川王的行踪,太子殿下和窦太后无法回答,她家男丁已绝,家中私兵又少,心中实在担忧,便哭求太后能允她去南山别宫暂避。”崔浩说清楚原委。

    “南山的别宫乃是皇家行院,原不该端平公主住进去的,只是王斤死后,陛下和太后觉得亏欠端平公主,库莫提一失踪,她六神无主,又怕她惹出什么祸事,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反正南山也是空着,太后就用了宫中的车驾,送她去了南山。”

    南山下是猎场,有羽猎郎把守,没有宫中车马加手令作为凭证,任何人不可放心。别宫建在半山上,山道易守难攻,最是安全。

    “但我在外面听到的,全是说宫里把太子送走了。”贺穆兰也觉得越来越不安。“崔使君,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有人在恶意散播谣言?难道是蠕蠕?不会,闾毗已经监控了在平城的柔然将领,他们这时候更不敢异动……”

    崔浩捋了捋胡须,突然站了起来。

    “此事大为不妙,刘洁之职事关内朝,如今宫城空虚,外面又人心惶惶,城中百姓今日没有走掉,必定是聚集在四门附近,等着明日一早开城离开。我有些担心内城要出事。”

    他看向贺穆兰。

    “城门已经关了,花将军可有法子让虎贲军入城?”

    贺穆兰吃了一惊。

    “是要发生什么?竟然需要虎贲军入城的地步?”

    “我怕……”

    崔浩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要造反!”

    想到这里,崔浩一刻都坐不住了。

    “我要去和其他几位使君商量此事,宫城现在已经落锁,我想入城也不能进,花将军最好点好人马,防止这几日真的出事。陛下失踪,让许多人人心浮动,太子年幼,太后年老,都不堪一击。”

    他边说边抬脚往外走,连一身在家的便衣见不得外人都不管了,到了廊下就叫人备马出去。

    魏国是实行宵禁的,即使官员晚上出门也有危险,贺穆兰晚上到崔家,都是偷偷摸摸走的小路。

    好在崔家所在的坊门离她家的昌平坊很近,否则被抓住就丢脸了。

    这样漆黑的夜晚,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崔浩有城中夜间行走的腰牌,那是拓跋焘经常深夜召他入宫而特地赐的,这时候的崔浩却派人去把腰牌拿来,给了贺穆兰。

    “你拿着这个,也许有用!”

    崔浩递给她。

    “那崔太常你用什么?”

    贺穆兰也不推辞,接过系在腰上。

    “我不用这腰牌好几年了,现在城中巡逻的金吾卫都认识我,我的脸就是最好的腰牌。”

    崔浩对着贺穆兰弯了弯身子。

    “我等是文臣,如果真起了什么乱事,请将军务必以太子殿下的安危为先!”

    贺穆兰怔了怔。

    崔浩知道她的性子有些固执,有时候见不得人在她面前受罪。可真要出了动乱,他却希望自己不要管别人了,只管好太子就行。

    那话中的意思,小皇子和太后都不重要。

    崔浩是个冷静而有力的政客,但正是这样,大部分时候显得不近人情,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厌恶。

    可贺穆兰心中却明白,只有这样的政客,才能让大魏走的更远。

    她没有保证什么,只是握紧了腰牌,扶起了崔浩。

    “崔使君放心,既然有了预警,我知道该怎么做。”

    崔浩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心中忍不住微微可惜,直起身子对她点了点头:“如此,我去了,将军自行方便!”

    说罢就走,竟把这个客人撂在了厅里!

    贺穆兰见崔浩慌慌张张衣服都不换的去前院牵马,也赶紧跟着离开,一出前院,立刻有门子牵来她的越影,贺穆兰越想越是担忧,驾着马一路疾奔回昌平坊的将军府!

    一路上,贺穆兰只遇见了两批巡逻之人,内城是宫城防御的前线,一向守备森严,这样稀疏的守卫之人更是让贺穆兰心中大惊,好在那些巡逻之人也不是敷衍,立刻叫停了贺穆兰,等看到贺穆兰腰上“出城不用”的牌子,这才放行。

    贺穆兰一路奔到家里,早有等的着急的陈节和盖吴迎出府来。

    “将军怎么现在才回来!”

    “师父被什么耽搁了?”

    蛮古已经被贺穆兰打发回乡养伤顺便娶媳妇,袁放和那罗浑被她留在了虎贲军营,自家能用的亲兵不过一百多人,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她的腰牌出不了城,她也进不了宫,想要将虎贲军带进来,比登天还难。

    对了,南门那里还有她借城门官维持秩序的五百虎贲军,现在应该是宿在城门附近了!

    贺穆兰想到这里,直接拽下腰上的腰牌,递给陈节。

    “你佩着这个去南门找门将,让虎贲军到内城来,如果路上有人盘问,就说城门提早关闭被关在城中了,现在回我的府上暂过一晚。”

    “这个?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陈节有些不安的接过腰牌。

    “事情紧急,不要多问,速速去,顺便把我磐石的剑鞘带回来。”

    贺穆兰脸色严肃。

    陈节在贺穆兰身边呆了也不知有多久,当下也不多话,回前院马厩牵过自己的马,打马就走。

    府里的花父花母接到了女儿回来的消息,连忙出门来迎,看到她没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贺穆兰疲累了一天,只想着找个床躺下歇息,连晚饭都不想吃,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趁早能休息一时半刻都是好的,所以对花母说了自己想先去睡一会儿的决定。

    谁料花母有些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扭捏着说:“那个……你堂姐有事找你……”

    为了避人耳目,贺夫人对外都被称为花家大姐。

    贺穆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把马交给自己的弟子盖吴,往贺夫人的居处而去。

    进了院子,早有守着的仆从通传,贺夫人还没有出月子,屋子里也不能见风,还有一些异味,因为自己毕竟是男人打扮,贺穆兰只站在门边向里面询问:

    “夫人找我?”

    “花将军,我听令堂说,太子殿下去南山了?”

    贺穆兰这才知道花母为什么有些不安。

    恐怕是她在哪里听到了宫里有人送走了太子殿下,心中有些恐惧,却不敢告诉别人,所以找了心中信服的贺夫人排解。

    这种事情花父当然是不知道怎么安慰的,但贺夫人也不可能安慰,因为太子殿下正是她的儿子。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不过一日的功夫,从内城的官家,到外城的百姓,竟是人人都知道宫中有马车朝着南山别宫去了。

    怕是贺夫人听到花母担忧的疑问比花母情绪波动还大,吓到袁氏了,所以袁氏说“堂姐找你”的时候表情才那么奇怪。

    贺穆兰又困又累,此时却还要强打起精神回答贺夫人:“夫人,去的不是太子殿下,是到宫中请求去南山暂避的端平公主。”

    “端平公主很少入宫,她与陛下并不亲近,甚至因为王斤之事惹得陛下发怒,如今怎么会……”

    贺夫人的疑问从房内传来,虽然仍有不安,但听得出比刚才要好多了。

    “我也不知。应该是在宫中闹过了,因为颍川王也跟着陛下失踪了。”

    京中知道拓跋焘没出事的人不多,以贺穆兰的推测,怕是太后和太子殿下都不知道陛下半个月前还在京中偷偷出现过。

    这位陛下经常微服乱跑,肯定有自己在平城进出的渠道。

    贺夫人和她知道拓跋焘没事,但库莫提到底有没有事,就不知道了。

    “是这样啊……”

    贺夫人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没事就好。我就说,如果他真的逃了,那真是侮辱祖宗……”

    门外的贺穆兰抿了抿唇。

    在这一点上,拓跋焘的妻子们都是深明大义之人。

    “花将军,陛下十分信任您,如果您有什么想做的,不妨去做,陛下不会怪您。”

    贺夫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多言了。

    ‘老婆孩子都交给我了啊,陛下……’

    贺穆兰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不客气。’

    贺穆兰带着贺夫人的话,跌跌撞撞地回了主院,吩咐盖吴不能离开她的屋子半步,城内外一有异动就让他立刻叫醒她,虎贲军到了也摇醒她,于是抓紧时间爬上床去,和衣而睡,尽量养精蓄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听到耳边有人轻唤,这时她已经有些睡得懵了,好像只是一会儿,又好像已经睡了好一阵子,浑身说不出的疲惫,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立刻睁开眼坐起身来。

    “师父,虎贲军到了。”

    盖吴神色有些慌张。

    “还有……我好像听到北面有些动静。” 

第456章 将计就计

    贺穆兰的家住在昌平坊最深处,就贴着宫城,但凡宫中有一些动静,贺穆兰所在的主院就会听到。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这间侯府被内廷收回去后,这家人根本连屁都不放一个的原因。贺穆兰能得到这处宅子,可见拓跋焘对她的荣宠比开国的那位侯爷还要深厚的多。

    到了这个时候,离得近的好处就看的出来了。

    “取我的披挂来!牵越……不,骑不了马……”贺穆兰抄起磐石,一边命令一边往外走。

    “盖吴,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丑时不久(凌晨1点到3点)。”

    盖吴见贺穆兰表情如此严肃,也微微吃惊。

    “师父,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担心今日有人要造反。”

    贺穆兰看了眼盖吴,“把你的双刀带上,跟我一起走。”

    “是!”

    贺穆兰走出将军府的时候,虎贲军早已经被陈节点齐了在府门前准备了,这些虎贲军是被调往南门维持秩序的,人数只有五百,但这个时候根本出不了城,也联系不上袁放和那罗浑,这五百人加上盖吴身边的三十多个卢水胡,已经是她能动用的最大武装。

    她领着一群部将直冲到宫门口,却没看到宫城的南门有什么不对,宫门紧紧的闭着,贺穆兰上去敲了敲门,门后甚至有侍卫在应答。

    “是谁?”

    “我是虎威将军花木兰,我有要事要入宫一趟!”

    “宫门已经落锁,再过一个半时辰就开宫门了,将军不妨等那个时候在来……”

    “可否通传一声?”

    直到这个时候,里面守门的侍卫才开始不耐烦起来。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除非有军情,否则怎么能擅开宫门?”

    不对劲……

    就算不能开门,问清楚事情向内务通传却是可以的,以前贺穆兰就曾晚上往宫中传过消息。

    贺穆兰带着一干守卫进不了城,对他们招手摆了摆,将他们领到南城一处低矮的宫墙之下,命一个卢水胡汉子仔细听了听墙根。

    卢水胡人大多会一些斥候的本事,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之后,爬起身对着贺穆兰点了点头。

    “有动静,像是有马在跑。”

    宫中除非信使不可奔马,这下贺穆兰确定是出了事了,想到尚书省还管着宫中武器库、马厩、宫卫巡逻交接排班表等等,贺穆兰一刻就不敢闲着,立刻命令虎贲军:“别愣着了啊!爬墙!”

    “爬墙?”

    虎贲军们哪里敢闯宫城,吓得倒吸凉气。

    “深夜闯宫是要灭九族的!”

    “我怀疑有人造反,否则宫内不可能有人跑马。东宫离南门有些距离,真的发生械斗也听不清楚,只有翻进宫里查探一番才能明白。我们人数这么少,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根本无法动作。”

    贺穆兰知道尚书令刘洁根本不可能调动的了四门所有的侍卫,必定只有一两个门安排了自己的人,最有可能是南门和东门,东门离东宫最近,南门利于撤退,他们从南门进去,如果真有人在宫中做乱,只要杀了南门的叛贼,就能引援军入宫。

    然而无论贺穆兰怎么强行喝令,也没有一个虎贲军真的踏出一步。

    对于鲜卑军户出身的虎贲军来说,大可汗的王宫就是汗帐,大可汗定下的规矩不容破坏,哪怕是贺穆兰命令,他们也不愿闯宫。

    反倒是卢水胡人没有什么禁忌,随着贺穆兰的命令就跟着盖吴一个踩一个爬上了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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