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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妇小桃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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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婆子阴着张脸怒瞪了罗喜一眼骂道：“怎吗？我事情多你不知道呀？这家里和田里不用我操心的？我把你们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这么大，你们都是来跟我作对的？还质问我了！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你快快给我家去，省的在眼前闹心！”说完把手里的竹篮硬塞给了罗喜，然后怒气冲冲的“彭”一声，关上了屋门。
罗喜在外面脸色通红，又气又不好意思，她深吸两口气走到罗源面前，让桃花和罗源跟她去他们的屋子，罗源只是抬眼不赞同的看了罗喜一眼，然后继续手里的活不动身子，罗源不动桃花也就不动了。罗喜气结的看着面色淡然的两人，又看了一眼旁边两眼放光看热闹的金氏一眼，然后当着金氏的面把篮子直接塞给了桃花！
桃花吓了一跳，然后含笑又把篮子还给了气呼呼的罗喜道：“小姑子，这个你自己拿着，我们自己有手有脚的不怕，况且婆婆前面也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这才疏忽了，婆婆的脾气你还能不了解？不会不管的，你放心的回家吧。”这不是她该拿的东西，拿了的话场面会更加难看。
罗喜其实也明白，咬了咬唇就不再强塞了。金氏从亲眼看见马婆子把盖着布巾子的竹篮递给罗喜就急红了眼，现在看罗喜竟然把篮子递给桃花就不乐意了，她讽笑了一声道：“婆婆真是心疼闺女啊，咱家出的席面钱，回的礼却要补贴给闺女！”
罗喜听了这话有些窘，她说不要，可娘非要塞给她……桃花道：“弟妹，也不值个什么，况且小姑子也是婆婆的亲闺女，给这个也很正常。”反正这东西也到不了自己的手上，给了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金氏听了这话更是不喜，朝着空地吐了口唾沫道：“二嫂还真是好心啊！”桃花都懒得理她，你要真不服气怎么不跟马婆子去叫嚷？
这时马婆子从屋里猛然打开门，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狠瞪着金氏，时间一长金氏就有些瑟缩起来，讪讪的道：“啊——我忘记了，宽水家的让我去找她找菜种呢！”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马婆子又白了一眼罗喜，然后回屋拿了一匹藏青色的棉布出来，板着张脸重重的放在了院子里的木桌上，勾着嘴角说：“拿去做衣裳吧！别再说我苛刻了你！”
桃花看了一眼罗源，罗源两眼直愣愣的看着木桌上的布匹，眼里明明白白的映着难过受伤，他低下了头，继续编者手里的竹筐。这样子的罗源让桃花心里十分难受，哑巴不是他的错，可是他却不得不承受来自亲娘的伤害……
罗喜低低的喊了一声：“二哥……”罗源没搭理，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桃花安慰的朝她笑笑道：“没事儿，我跟他说话十句话都有八句话不搭呢！你哥就这样，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吧！”桃花的夫家再镇上，现在家里牛被他们牵到地里耕田去了，还有一头驴被罗老大赶去了镇上，幸好镇上离这里并不远。
桃花把罗喜一直送到村口，正好碰见村上的一个汉子和他媳妇要去镇上卖粮，就拜托了那个嫂子把罗喜带到镇上，两口子很爽快的答应了。临走的时候罗喜愣是塞了五十个大钱儿给桃花，桃花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跳上了驴车，那两口子正好奇的看过来，桃花也不好再说什么，跟三人道了别，看着驴车“得得”的走远了，这才回了罗家。
晚上的时候桃花要给罗源量尺寸，罗源还脸色难看的不愿意，桃花连哄带劝加威胁的这才让他不情不愿的过来了。桃花知道他别扭马婆子那给布的态度，可难道就因为这个态度不好她就傻不拉叽把布料扔还回去？一时之气能挣个什么回来？只会让马婆子更加厌恶他们夫妻两。过日子过日子，这日子是人慢慢过出来的，现在还说不定谁以后的日子过的好呢！
11、回门礼 。。。
男人的衣服比较好做，也不需绣花什么的，桃花快手快脚的缝制好了，硬是拉着不高兴的罗源过来试了衣裳。嫁过来第三天的时候要回门了，回门的前一天晚上马婆子什么话也没说，就跟不知道他们要回门似的。桃花虽然也不想回苗家，可是规矩是不能不遵守的，不然的话会被全村的人瞧不起。第三天早上正当桃花琢磨着是不是就这么回门的时候，罗老爹说话了：“老二，你把厨房里的那条肉拎上，再去村上的货栈里买些酒和糖，带桃花回趟门。”说完又让马婆子拿些钱给罗源。
马婆子一放碗筷阴着张脸不动，罗老爹皱眉看了过去，马婆子道：“家里又没有多少银钱，干嘛又送肉买酒买糖的，又不是什么正当亲事！”她可不会忘了苗家是怎么做的，拿个生不出来的弃妇来顶替嫁过来，她都被村里的人笑掉大牙了！
罗老爹用力一拍桌子高声道：“怎么？家里穷的连回门礼都拿不出来了？你这个家是怎么当的，一年到头的银钱虽说不多，可还没穷到连买两样回门礼的钱都没有！别废话！赶紧去拿！你要实在不会当家的话，就让老大家的当！”天天计较这些东西也不嫌累！
孙氏听到提到了她瑟缩了一下，避开婆婆的目光低头哄着忠哥儿吃饭。马婆子动了动嘴，还是不敢跟罗老爹硬顶，狠瞪了一眼孙氏，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回屋拿了二十个大钱出来，罗老爹一见就拿了这么些出来，立马又瞪圆了眼，马婆子咕哝了几句浪费什么的，又进屋拿了十个大钱出来，十分肉疼的扔给了罗源。
罗源看着桌上和地上的铜板没动，马婆子这番态度让罗老爹气急了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越活越回去了吧？赶紧给我把钱捡起来好好给！”他就想不通了，老二不也是他们的儿子？这番作态像什么？
马婆子听了这话只是不动，一时饭桌上的气氛十分紧张，马婆子如何肯蹲□捡起来？这不是当众打了自个儿的脸吗？
桃花轻拽了一下罗源的衣袖，示意他先让一步，这么多小辈看着，打死马婆子她也不可能矮□捡铜板的。既然不能发作，那就只能缓和，“公爹，没事的，二十个钱就够了，不需买什么的。”缓和归缓和，马婆子不可能捡，她就更不可能了！她又不是穷疯了，更何况苗家也不值得她为了他们低头。
罗源轻轻扫了她一眼，然后沉默的拿起桌上的二十几个铜板，起身出了堂屋。桃花连忙装着害怕的样子紧跟而上，而罗源的无视举动无疑是给了马婆子一个最大的丑，他的这番动作让马婆子气的脸色涨红，身子气的直抖抖。孙氏赶忙上前安抚了一番，罗方看着桃花跟着罗源从厨房出来之后走远了，皱了皱眉道：“老二也太不像话了！娶了这么个媳妇更是丢人！这人越大越没规矩，竟然敢当众顶撞娘！以前只是哑了不会说话，现在却是连做人都不会了！”
罗安涨红了脸瞪着眼睛道：“大哥，我瞧着你虽然嗓子是好的，可是嘴巴却是坏的！”说完就甩袖而去，金氏则早在罗源不吭声的时候就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这会儿瞧着自家相公骂了人就走，只好又狼吞虎咽的喝完最后几口粥，跟罗老爹说了声就扯起一旁没吃完的小香走了。
罗方气的破口大骂！“老三！你个小畜生！你给我回来！我是你们的大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这话骂的罗老爹没消下去的火蹭的又上来了，他怒指着罗方道：“你满嘴喷什么粪？下次再给老子听到你这么骂你弟弟，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罢铁青着脸抗了锄头牵着牛，和抗着犁的罗安一起下田去了
罗方立刻缩了头，不敢吭声了，直到看见罗老爹和罗安一起出了篱笆院子，这才气闷的准备坐下来，低头正好看见孙氏偷偷看他，立马来了火气，一巴掌打到孙氏脸上，骂了两句之后也出去了。马婆子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孙氏，不理会她的眼泪和吓坏了的孙子，气呼呼的回了屋。
一路上罗源都只是沉默的走路，他个子高，脚步子大，走了好长时间才发现桃花不见了，回头一瞧！嘿，她正不急不躁一脸悠闲的逛着呢！她是很好看的，比村里任何一个人家的闺女都好看，他感觉她一点都不像乡下的闺女，比他在镇上酒楼里看见的大家女子也不差什么。要说他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怎么说都是一个大男人，有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骨气，自己的娘这么待他，等于是把他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让他在桃花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所以一路上都不理桃花，因为他有些害怕看见桃花眼睛里会出现嘲讽和鄙夷。可是现在看桃花这样散漫悠闲的样子，他就把刚刚的那些郁闷都抛开了，剩下的就是好奇。他好奇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在他的面前和在他家人的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在他面前就跟个小狐狸似的，狡黠可爱，而到了他家人的面前又立马变得温顺羞怯胆小的样子，而且看起来家里人完全没发现她的伪装。一个人变脸怎么会那么快呢？
桃花慢悠悠的跟上来，笑嘻嘻的看着拎着东西站立不动的罗源问道：“不气啦？”
罗源扭脸不看她，可桃花显然是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的，又跳到他的眼前皱了皱秀挺的小鼻子道：“没关系啦~放心吧！我是不会欺负你的！”说完调皮的围着罗源转了个圈就走了，走了一会又回身歪头看愣在原地的罗源，轻轻的笑了……每次看见他，都让她有一种很心疼的感觉，他是不会说话，可这又如何呢？他知道维护自己就行了！他不会说话，那就由她来说就好！嫁过来三天，他虽然显得很冷淡，可是她自己有眼睛，看的到每次马婆子和金氏为难自己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的袒护，纵使这种袒护会让他被人嘲讽和鄙夷。自己能看出来，他只是防备心很重而已，没关系！她最不缺的就是毅力和恒心了！
一路上桃花就叽叽喳喳的跟罗源说话，他虽然不给反应，可要是她停下来的话，罗源就会奇怪的看过去，每到这时候，桃花就笑得跟个偷了腥的猫似的。路上的风景说不上好，才刚刚入春，天还有些冷，路边都是在忙活着的农人，踩在犁撬上呼喝着赶牛耕地，村子的外围有一个很大的湖。这里的田地都是高低不等的，有的有围埂，这个湖听罗安说叫篙子湖，湖边有不少芦苇，湖的另一端连着村口，村里洗衣裳淘米洗菜就在这个湖里。这个时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春天的菜刚刚种下去，而冬天的大青菜和白菜都吃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的湖边上很热闹，有不少人家的孩子抓着抄网和竹竿，一起聚到湖边钓虾子和捉鱼，桃花觉得这样的景致分外熟悉和怀念。
桃花也跟罗源说了一下，路上走慢点没事，最好在午饭过了之后再到苗家才好！罗源不解的看过来，桃花挠挠头傻笑着说：“那啥，我告诉你个事儿哈！我不是苗家的孩子，是捡来的，所以……”
罗源一怔，桃花看他不走了就上前拖他道：“哎哟——你这幅表情干啥？我告诉你这个是想说我跟苗家的关系并不好，恐怕我们等会去了苗家，他们会给你气受，你不管听到什么就当听不到好了！”如果过分了的话她也不是吃干饭的！
罗源盯着桃花看了一会，见她实在是不像难过的样子这才挣脱了桃花的胳膊，干咳了一声走到了桃花前面。桃花在后面窃笑个不停，貌似某人害羞了？一本正经的赶上了罗源的步伐，罗源偷偷的看过去，虽然桃花面上没什么，可罗源心里总觉得桃花像是在偷笑！
果然不负桃花的期望，路上慢慢慢慢的走，到了苗家的时候，苗家刚刚吃完了饭。钱氏看见桃花和罗源先是一高兴，紧接着看见罗源手里的东西立马就笑开了，一脸喜色的去接过罗源手里的东西一看，又拉下了脸。布包里只有两小包点心和一条腊肉！苗兰花凑头一看，嗤笑了一下道：“桃花，你回门就带这个？不会是被夫家嫌弃了吧？也是，毕竟你的夫婿是个……”苗兰花话不说完，鄙夷的打量了一下罗源。
桃花只是含笑道：“是啊，我公婆都说要退了我，非要把你再娶回去呢！不然哪里甘心？”她就是故意买这么些东西的，有钱还不如他们自己攒起来，总比买了东西喂了这家人的好！
苗兰花笑着的嘴角一僵，然后挂下了脸，重重的哼了一声，扭着屁股甩着帕子回了屋，苗吉本来还以为桃花会买些酒回来孝敬他呢！谁知道就两包点心并一条肉！不高兴之下就阴着个脸，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出去了。钱氏碍于罗源在这，不好骂桃花的，只是借着挽桃花的动作想暗地里掐一把这个死丫头！谁知道这个死丫头突然要跟罗源说话，跟没看见她伸出去的手似的，她只好讪讪的又收回了手，问道：“死……桃花啊，这哑巴子的爹娘真那么说吗？”就他这个哑巴也就跟配的上桃花这个死丫头了！她女儿那么好，怎么可能让她嫁给一个哑巴？
桃花只是不答，转头一脸天真的问罗源：“相公，公婆是这么说的吧？”她的亲亲相公只是不会说话，可不是个聋子呢！
罗源看了她一眼，眼里清光一闪，冲着钱氏点了点头。钱氏不敢相信了，人家不都说从小哑巴的人多半也是个聋子吗？怎么他不是？！钱氏僵笑着跟桃花道：“呵呵，你可要回去好好跟你公婆说说，那个、天也不早了，路上又远，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桃花也正有这个意思，可是现在就这么走了有点不够本，有心想再留一会，却发现罗源一直都是僵直着身子，暗叹一口气，顺着钱氏的话音告了别。他们一直走出了村子，没有了周遭人的指指点点和目光，罗源的身体才显得那么不僵硬了。
这人……是十分在意别人的眼光？
12、童年 。。。
新婚的三天一过去，罗源就要继续去镇上上工了，这时的桃花才晓得，她家的相公竟然是个厨师！这还是从娘家回来晚饭之后，小叔子罗安告诉她的。在桃花的追问之下罗安不顾他二哥的焦急，愣是细细的把他二哥从小到大的事迹都告诉了桃花，虽然碍于罗源在场，有些话没有明说，而且同时马婆子和罗方也是他的大哥，所以并没有说的很详细，有些地方只是含糊的过了一下。
桃花听完之后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滋味，酸酸疼疼的，尽管罗安没有细说，可是她也能想象的到，在古代农村，出了一个哑巴……没有一个孩子是愿意跟他玩在一起的，还要听别人的冷言冷语，这还不算，即便回到了家也享受不到温暖，自己娘和大哥的嘲骂跟看不起，无疑是对小小年纪的他，最大的伤害！罗安说他原本是很热情活泼的，可是慢慢、慢慢变的安静，又变得沉默，一直到现在，就跟一个影子一样，游走在这个家里，没有事问他的话再也想不起他来。
罗安站起身捧回一捧竹篾子，苦笑着说：“我也是个粗枝大叶的，每天都忙活农活，总觉得二哥不管怎么说都是罗家的孩子，所以……”他没有想到娘连衣服都不给二哥做一件，他晚上听金氏唠叨娘给了二嫂布料时才知道。
桃花沉默，不停的递给在一旁默默编竹筐的罗源竹篾子，他的脸上一片平静，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那些事情也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一样。说实话，她能理解罗安说他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一般都这样，大男人主义习惯了，不会注意什么细节，可是她就纳闷儿，这么破的衣服，穿了这么多年，难道罗家一个人都没发现？她不相信，可是她也不能过分的要求什么，罗安已经很照顾这个哥哥了，并没有亏欠他什么，况且他也要照顾他的小家庭，罗源并不是他的责任。抬头笑笑道：“没事，以前他也是个呆的！这真的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呆子，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以后有她在！
罗源被桃花骂，有些错愕的抬头看着桃花，桃花一见他这样就下意识的叉腰瞪圆了眼睛，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难道不是吗？你敢反驳试试看！”
那赤@裸裸的威胁谁个看不出来？罗源无意识的勾勾嘴角，继续低头忙活成堆的竹篾子。
“噗——”罗安喷笑出来，这样的桃花，让他看的心里很惊讶，看来这个二嫂并不像她这两天表现出来的那样温顺呢！不过这样也好，二哥的性子比较沉闷，正是需要这样一个嫂子来陪伴他。
罗安这一笑弄的桃花有些不好意思了，傻笑着摸摸鼻子。心里直呼后悔，怎么忘记还有别人在呢？这下可好，伪装的形象要破灭了……桃花讪笑着转移话题，问起了罗源的工作问题，在这里，貌似厨师是个被人看不起的职业啊，怎么罗源会做这个活计？
罗安看出桃花的窘迫，努力压制住嘴角笑意，跟桃花娓娓道来，原来罗源两岁时被马婆子用背带背着去下田，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在田里的忙活的时候下起了大雨，罗老爹让马婆子背着罗源赶紧回家，可马婆子死活不愿意，于是就这么背着罗源淋着雨干活。罗源那时还小，怎么经得起这番淋雨呢？当天晚上就发起了烧，罗家很穷，出不起看大夫的银钱，于是马婆子就四处打听偏方，这时正好有个赤脚大夫来到了村里。马婆子听说之后就赶忙请了回来，赤脚大夫一番诊问之后就开了剂药方，药材也是从赤脚大夫那里买的。
罗老爹有些不相信这个赤脚大夫的医术，推脱着不肯用药，看罗源实在是烧狠了，于是咬咬牙决定带着罗源去镇上看大夫。可这时马婆子死活不愿意，趁着罗老爹去借银钱的时候，悄悄把赤脚大夫开的药熬好喂给罗源喝掉了……等罗老爹借了东拼西凑来银钱才发现药已经喂了下去，罗老爹这时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用了，罗源这下子烧不但没退还上吐下泻起来，罗老爹赶忙抱着罗源去了镇上瞧大夫。
后来罗源的烧退了，可嗓子却坏了，大夫摇头说即便能开口也是受罪，只要罗源每吐出一个字，那嗓子就会跟火烧似的疼痛难忍。小时的罗源并不懂，还是会下意识的开口，直到吃多了亏，而且村里的孩子们也嘲笑他是个哑巴，罗方嫌这个弟弟丢了他这个小男子汉的脸面，于是也不愿意跟他玩在一起。那时罗喜还没出生，罗方是个滑头淘气的，不愿在家捂着，每天掏鸟捉鱼爬树忙的不亦乐乎，而罗源由于孤单一个人，于是就每天在家帮马婆子做些力所能及的活。罗安还小，马婆子要照顾罗安，看罗源还有些用处就十分欢喜，老大是个调皮的，嘴巴甜又是第一个儿子，难免会心疼的多谢，罗安是最小的，也是马婆子生时最艰难的一胎，所以也宠着，罗喜出生之后是唯一的一个女儿，又怎么会不放在心尖尖上疼宠？只有罗源，不会说话，每天在马婆子的埋怨唠叨声中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安静，不再试图开口，每天只会埋头干活。
幸运的是，罗喜和罗安算是罗源慢慢带大的，罗安从会说话走路开始就每天摇摇晃晃的跟在罗源身后，罗喜也是极喜欢这个永远温柔的二哥。罗安小小年纪就会因为别的孩子说罗源的坏话而动手揍人，天知道他那时走路也才刚刚稳妥而已。
罗源烧饭洗衣带弟妹，时间一长村里的人都嘲笑说“马婆子这是把二儿子当闺女在养呢！”马婆子听了这话自然是十分不喜的，可是跟别人吵了好几架，仍然堵不住众人的口，于是开始挑剔罗源干活，一会衣裳没洗干净，一会饭菜给他做糟蹋了之类的，又说果然是个没用的，早知道生下来就在茅坑里淹死了！
桃花可以感觉到当时小小的罗源心里的悲伤，他放弃了一个孩子的童真，用自己的努力和劳力来讨好马婆子，这样也是体现他的用处，可马婆子把他所有的用心都用几句话磨灭掉了，那时的他才八岁……桃花极想问一句马婆子，如果罗源做的还不够好的话，那么罗方算什么呢？当时的罗方已经整整十岁了！比罗源大了两岁，他又做过什么？小小的罗源可能最想要的就是一句来自娘亲的夸奖而已……
后来罗老爹和马婆子把罗方送去了念书，指望他学点东西，以后也好多条出路。罗安也去学过两天，可是他天天在学堂里面惦记着二哥，于是哭闹着不肯去学堂。而罗源被马婆子挑剔着失去了活力和积极性，罗老爹也为这个儿子打算了好久，这才决定让他跟着村里专门做红白喜宴的老师傅学手艺。送了四十个大钱当见面礼和拜师礼之后，罗源就这么开始了他的颠大勺的生活。
桃花不知道这时候的罗源在想什么，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理会罗安的叙说，跟旁边没人似的专心致志。桃花听了这些感觉心里很疼很疼，无关乎爱情不爱情，只是心酸和疼惜而已……
罗安看见桃花红了眼眶，默默的起身出去了。罗源的手上一直没停下来，而桃花呢？她慢慢地靠近罗源，轻轻的把额头抵在罗源并不算宽厚的肩膀上，眼泪不停的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打湿了罗源的春衫。
罗源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一下僵住了动作，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桃花因为什么哭，因为弟弟的话吗？可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呀？他不知道现在的他要不要做些什么呢？会不会让她感到多余？会不会不喜？会不会厌恶？太多的担忧和犹疑和害怕让他手足无措，只敢不动身体，让桃花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直到桃花哭出了声音，他犹豫了良久的手才轻轻的扶在了桃花的肩膀上，感觉桃花并没有避开和厌恶的感觉，这才小心翼翼的轻轻拍打着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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