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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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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回 血泪

  “姑娘,今儿外面到底是下着雨,小人做主雇了辆马车,好歹也能代步一二。”安瑞恭敬的说道。

连滟熙点头,这代步的工具还是需要的,当下也没有抗拒,只说:“事不宜迟,你快些送我去宁王府。”

宁王府?琳琅睁大眼睛,有些不理解的看向连滟熙,想了想,问道:“姑娘,您这是何用意?今儿可是世子爷纳妾的日子,你莫不是想要去……”

连滟熙瞪了她一眼,厉声说道:“休要胡言乱语,这等话如何能乱说?我去那儿是有正事要做的。”

琳琅哪里见过她这般凶的样子?当下也不敢多言,只帮着安瑞准备马车,快速将连滟熙给扶上马车。

很快,这临时租来的马车便驱使起来,马儿在雨中快速奔跑,向宁王府前进。

今日的宁王府说来真是算不得什么喜庆。

不过是娶侧世子妃,虽说在府上也摆了几桌酒席,且并没有大喜大办的意思。又因为赵梓昕大病初愈,这新郎官也不过是是亲朋好友一块儿吃酒席罢了。

这方吃的正是欢腾,这赵梓昕的小厮灵丹却是跑来过来。

“世子爷,府外有人求见?”

“谁人如此不解风情?今儿可是世子爷的大喜之日,居然还有人过来求见?”说话的乃是平日里与赵梓昕很是亲近的友人——何书桓。

赵梓昕对于近日的新娘并没有什么兴致,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喜事,这与大家一块儿吃酒,那是必须有的。而刚刚赵梓昕也喝了几杯,此刻正是上头的时候,晕晕乎乎的看向灵丹,问道:“说吧。是谁?”

灵丹有些为难了,这来人他虽然知道是谁,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好多说甚么啊。

他呵呵一笑,说道:“爷,那人小的也是不认识的。”

“既然如此,那不见便是了。”何书桓满不在意的说道,又是哈哈笑着与赵梓昕勾肩搭背,道:“世子爷,我本来可是想将我亲妹子许配给你的呀。只可惜你小子那么快就被皇上赐婚,当真是叫我好生遗憾啊。”

说起赐婚,赵梓昕便想起今日的新人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儿。当下神色晦暗下来,只觉耳边的欢声笑语实在刺耳,叫他好生的不自在。

灵丹瞧着主子的样子,心下越发着急。

外头那位可是未来的主母啊,且少爷又素来重视。虽然不知今天这样的日子为何会来,可是灵丹却也是不敢敷衍推辞,若不然爷这儿知道了,那自己必定是要倒霉的,当下只想着如何选个僻静的地方,将此事说出来。

连滟熙掀开车帘的一角。瞧着外面那雨色,别人是不知道,但是她瞧着却是极其清楚的。这儿的雨是鲜血有的颜色,比自己那儿还要浓稠不堪,血腥之气更是混合着那煞气,她心下越发着急起来。“怎么还没出来?”

“姑娘,今儿王府到底是在办喜事。这世子爷忙碌一些,恐怕也是有的。你也莫要着急,想必一会儿便来了。”

连滟熙眉头蹙起,面色凝重,但愿吧,可是来了以后,又改如何去说?

这煞气如此凝重汇聚在此,连滟熙虽然不完全肯定,却也猜测必定会让赵梓昕有些凶险。

只是……

那张淑兰为何要这样做?

“呜呜~”

正是思索之际,耳边却是传来了凄凄离离的哭声。

连滟熙一个转头,就瞧见那张淑兰浑身流血的坐在马车里掩袖哭泣。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连滟熙脸色一变,惊讶不已,她能看见,那流淌的血液正一点点的浸透这马车,就好似那怨念的煞气要将此包裹住一般。

“我的画,在哪里?”张淑兰留着血泪的脸楚楚可怜的看向连滟熙,幽暗无神,空洞的眼睛深深的凹入眼眶,没一会儿,张淑兰的脸却好似被利器划破一般。

渐渐的,出现一道道血口,每一个伤口处,都流出鲜艳的血,瞧着分外狰狞恐怖。

连滟熙呼吸一窒,只觉得空气就好似凝固一般。她不能尖叫,不敢说话,脑中却是一遍遍的回放着张淑兰的问话,那张画,去哪里了?

难道没有送到她的夫家?

张淑兰一边哭泣,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副卷轴。

连滟熙一瞧,便看出这自己的画作。

怎么会在她手中?是谁烧给了她?

“连姑娘,您行行好,一定要将这幅画交给我的孩儿。”张淑兰凑了过去,脸颊上划过两道鲜艳的血痕,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她的脸上满是伤痛的痕迹。“我好痛,我想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何,小女子的眼前一片黑暗!然后,这幅画便送回到小女子手中了。”

“咳,琳琅,你下去瞧瞧。”

“啊?”琳琅不解的转头,却见连滟熙头上冒着冷汗,神色很是不对劲,“姑娘,你怎么了?!”

“我有些冷,你去给我寻杯热茶。”连滟熙努力的保持平静,张淑兰的脸近在咫尺,可是她却不能做什么!

琳琅显然也看出连滟熙的不舒服,自然相信了这番话,当下就拿着油纸伞下了马车,去向宁王府讨茶水。

而在琳琅下车后,连滟熙才开始说话。

“我还能帮你什么?画以托人送到你夫家了呀,怎么又会到你手上?”

张淑兰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我不知道,我是亲眼看见世子爷将这幅画交给我妹妹,也叮嘱过要送到我夫君手里,可不知怎么的,就被人烧了。”

兜来兜去,怎么又回到了张淑慧手里?

赵梓昕不是托人带话,说是已经送到了吗?

连滟熙眉头蹙起,心下对于赵梓昕这般的行为有些恼怒。

一切有因必有果。

今日血雨,想必和赵梓昕并没有完全将事情办好,有一定的关系,只不过……

“吕张氏,你的煞气今日好重。这到底是你妹妹的喜事,有什么怨情,该日托梦再寻便是了。你这般样子,小心毁了自己的前程。”连滟熙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淑兰一提到自己的妹妹,却是神色一变。

一个劲的大吼摇头,激动的尖叫道:“她不是我妹妹,她不是!我妹妹心地善良,素来与人交好,绝不会与我相公做那等苟且之事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连滟熙自是将这番话听的一清二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相公与你妹妹,又是怎么回事?什么苟且之事,你且说仔细一些。”

“我不知道……”张淑兰难过的落泪,神情恍惚的说道:“这不过是我心中猜想,我在世之时,相公待我极好,虽说不算宠*有加,可也相敬如宾,只是,也不知怎么的,今日瞧着我妹妹出嫁的样子,竟是想起我成亲那日,虽说我隔着盖头并不曾看清,可是,总觉得好似瞧见了相公与我妹妹相视一笑的场景。只不知,那到底是真是假。”

“你被那血咒折磨的神志不清,多出一些臆想,也不足为奇。”连滟熙皱眉说道。她虽然不喜欢那个张淑慧,不过却是不相信她会有那样的举动。这张淑慧明明情系赵梓昕,又如何会做出那等事情?想来是那血咒太过凶煞,才会叫张淑兰有这样的幻想吧?

不过……

连滟熙回忆着那日张淑慧的惊恐,心下也不十分确定那些事情。

连滟熙本还要说些时候,可这时候车外却是传来了安瑞的声音。

“姑娘,张家的轿子来了。”

迎娶侧室,走的自然是偏门,张淑慧虽然很不甘心,可还是穿着水红的嫁衣坐着轿子来到了这里。

可是,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今儿陪着张淑慧的媒婆瞧着那偏门口却是听着俩马车,心下不解,便招呼着轿子停下,扭动着肥硕的身躯,走到了马车前,“这位小哥儿,你处在这里做什么?今儿可是我家姑娘大喜的日子,莫要耽误吉时。”

安瑞拱了拱手,却是转头对着马车问道:“公子,咱们是继续在这儿等,还是如何?”

连滟熙这会子正掀开车帘对着那轿子看。

只见这水红的轿子上面也是一片阴暗晦涩。

当下思索片刻,却是沉着嗓子,说道:“轿中姑娘近日可曾感觉后背发凉?或是夜夜噩梦缠身?”

轿中的张淑慧本不太在意,可此刻却听到连滟熙这般说,当下身子一震,就是手中握着的喜果也跌落在地,发出咚咚的声音。

“姑娘,您今儿不能说话。”轿子外面的媒婆提醒道。

张淑慧咽下口中要说的话,心中却是慌乱不堪,只觉得胸口有一团东西堵在那里,上不上不去,下不下来,难受的好似要窒息一般。

连滟熙看了看张淑兰,心下叹气,还是说道:“姑娘,本公子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一个女子传话罢了。她让我问你。她的画去哪里了。”

“啊!”若说刚刚还只是觉得诡异,此刻张淑慧却是惊恐的尖叫出声,“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过来!”她扭动着身子,作势就要推开轿门跑出去。

那媒婆眼疾手快,赶忙将轿门压地死死的,道:“姑娘,您可不能出来呀!”

第200回 喜果

  耳边听着张淑慧的尖叫,连滟熙转身看向张淑兰,悠悠问道:“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张淑兰默默的流泪,血液染湿衣衫,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已经到了这时候,连滟熙自是不好再说其他。只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旁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那画……想来是无缘与你孩儿相见了。”

张淑兰现在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可是这心愿未了,如何能够放心离开?更何况此刻的她根本就看不见离开的道路。

“无论如何,今日多谢连姑娘相助,小女子来生做牛做马,自是会报答您的。”

连滟熙浅笑摇头,“我也没帮你什么,无非就是多嘴说了几个字罢了。”

张淑兰的声音在马车里渐渐消失,然连滟熙却帮不了其他。

这时候,琳琅已经端着一壶茶回来了。

“姑娘,这是灵丹新沏的茶,你且用些吧,虽说比不得咱们的洛神花,可我瞧着这香气,也是极好的。”琳琅一边说着,一边给连滟熙倒茶。

马车内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颜色,虽然那血腥的煞气依旧萦绕左右,却没有那难以呼吸的感觉。

连滟熙端过茶杯,轻轻嗅着茶水的香气,淡笑道:“这茶是云山雪雾,自然是极好的。”

“是吗?好似是听闻云山雪雾很贵呢。”琳琅笑嘻嘻的说着。

连滟熙喝了一口热茶,只觉得那浑身冷凝的感觉渐渐消散,心下一松,想着自己今日能做的已经做了,此刻也能感觉到,宁王府的煞气少了很多,想必赵梓昕也没有危险了。当下就对琳琅说道:“跟你哥哥说一声。咱们回去吧。”

“啊?不是还没见到世子爷吗?”琳琅不解的问道。

“这你便莫要多问了。”

琳琅也就乖乖的没问,跑去和安瑞说回将军府的事情。

安瑞素来是最信服连滟熙,虽然今日听这话只觉得事有蹊跷,可却只觉得这必然是姑娘为了以后正妻之位而做的警示,至于旁的用意,那是绝对不会想到的,当下也就不再多问,驱使马车,往回赶。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多时,轿子里的张淑慧却是终于恢复了理智。只不过这时候的她形容憔悴不堪,妆容和头发也都凌乱不堪。

“姑娘,您没事了吧?”

张淑慧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弱弱的道:“我没事了。”

那媒婆也没敢问刚刚是怎么回事,心里只暗暗嘀咕道:只听闻张家姑娘身子不好,常年生病,怎么也每个人告诉她是拿癔症啊?哎,这姑娘若不是张家嫡女。。又怎能入宁王府?果然是投胎最重要啊!

此刻张淑慧是不知道那媒婆如何想的,心中虽然恐惧万分,但是面容上却是一点儿也不显。只不过,此刻却是并不曾瞧见她的姐姐张淑兰正站在她的对面,双眼留着血泪,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张淑慧有些冷。不过却将这个事情归结到是今日下雨天气不好的缘故,因此也并没有往旁的方面去想……

赵梓昕心下着急,他快步向偏门走。对于那灵丹更是气的恨不得将他踹到十万八千里。

连滟熙今日居然来找他?这样大的事情居然等了那么久才说?今儿又下雨,倘若连滟熙因此着凉染了风寒可怎么得了?尤其是还听闻那连滟熙的丫鬟因为身子冷还专门过来讨要茶水,这心下就更是担心的不行了。

“你赶紧将我的狐裘拿过来。”

“爷,今儿虽然天气不好,可也不至于……”灵丹苦笑。跟着赵梓昕一路吓跑,此刻更是气喘吁吁。今儿也算是他倒霉,这偏门正厅来来回回跑好几趟了。

妙药却是赶忙给灵丹使了个眼色,道:“你跟着爷,我去拿。”这话说完,就跑回去拿狐裘。

赵梓昕则加快速度向偏门跑去。

可是,当他来到偏门口的时候,却不曾安瑞驾驶的马车,反而是一顶水红色的轿子,处在门口。

那媒婆刚准备叫轿夫进去,就发现世子爷亲自过来了,当下眼睛一亮,就大声说道:“世子爷当真是有心了,今儿居然亲自来接姑娘过门呢。”

张淑慧本来还在整理衣衫,听到这话,更是面色一喜,表哥心中果然还是有我的呀!

此刻她心中只觉得是那八月桂花酿蜜一般,甜美又芬芳,整个人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然这时候,她却没有注意到轿子地上的喜果竟然自个儿滚动了起来,而且还这样直接滚落出轿子,并且发出了声音。

赵梓昕没有瞧见连滟熙的马车,却是看见了张淑慧的轿子,本来心里就老大的失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瞧见一枚喜果从轿子里滚落,当下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

那媒婆自然也看见,涂着厚厚胭脂的脸虽然瞧不出原来的颜色,却也能从眼中的诧异惊愕中,看出端倪:“这……”

“世子爷,那好似是喜果。”灵丹有些不确定的说,然而眼睛再次看向轿子的时候,却是多了其他的颜色。这张家姑娘是不懂规矩还是怎么地?不过是个侧室,居然也敢拿喜果?!

无论是平民老百姓,还是这皇孙贵族,谁人不知道喜果只有八抬大轿抬着的正室新娘才能够拿?虽然作为侧世子妃,这以后也能够上玉牒,但是规矩是不能乱的啊,如何能够私自拿喜果?

赵梓昕本来就对张淑慧可有可无,此刻因为连滟熙离开的事情郁闷,现在却是又看见了那不合规矩的喜果,心下就恼怒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张淑慧在肖想连滟熙的位置?

倘若,赵梓昕一开始不过是觉得表妹可怜,府中多养个闲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此刻看到这一幕,那对于张淑慧最后意思的怜悯也没有了。

表现的这般明显,那心思如何能够不知?

张淑慧在轿子里也是着急的不行,当她发现自己私下里握着的喜果掉落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了。

怎么会这样子?早知如此,就该早些拿回来了!

一般的妾室是不该拿喜果的,可是张淑慧心中有着念头,又觉得自己只是偷偷拿着,想必没有什么问题,却不曾想到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这等事情!

“表哥……我……”这时候的张淑慧已经感觉到身上的寒冷了,一心只想着如何去解释这件事情。

“哼,”赵梓昕冷哼,这会子别说是说话了,他就是听张淑慧说话也是不屑的。若说他平生最痛恨什么,就是那些不懂规矩又想往上爬的女人。在赵梓昕的童年里,母亲就是因为那些不守规矩的姬妾气的离家出走,至今都不知所终,也不知现在是生是死。

所以此刻,张淑慧在他心中已经不是值得可怜的表妹了!而是和那些可恶的姬妾一样的女人。

当下,他就拂袖离去,谁人都能瞧出此刻世子爷满面的怒色。

而那本来还欢欢喜喜的媒婆,已经随着轿子而来的丫鬟嬷嬷和抬嫁妆的人,都面面相窥。

张淑慧这时候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想事情了,她浑浑噩噩的被抬入房间,又浑浑噩噩的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床上。

泪水糊掉了她脸上的妆容,脑袋混乱不堪,心里也是不乱七八糟的。

怎么会这样呢?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一切都好端端的呀!

“姑娘,你要不要先歇息一会儿?世子爷还在招待客人呢。”她的丫鬟榕树忧愁的说道,“今儿您也忙了一天了,晚上的药还没有喝呢。”

“今儿就不喝了,若是再这屋子里染了药味儿,可就不美了。”张淑慧弱弱的说道,实际上她的心里,还是存在着期待。

榕树还想说话,可却说不出来了。

今儿的事情显然是触怒了世子爷,今儿爷来不来还是两说呢,姑娘居然就这样折磨自己的身子?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她不过是个丫鬟,就算是想请爷过来,也没法子啊。

正在忧愁之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赵梓昕居然来了。

只不过,此刻的赵梓昕一点儿也没有即将洞房的喜悦,反而是双手向后握住,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爷~”榕树一瞧见赵梓昕,激动的就上前要服侍他更衣。

赵梓昕伸出胳膊挥了挥,道:“不用了,你们且退下吧。这儿不需要你们服侍。”

榕树只觉得自家姑娘还是有希望的,心下一喜,旁的也估计不到什么,只福了福,就赶忙招呼着屋子里的丫鬟离开了。

张淑慧听见赵梓昕来了,心里也是十分激动的,她的手绞着裙子,十分的紧张。

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那么,一定是非常美好的。

赵梓昕冷冷的看着那穿着水红色裙衫的女子,瞧着她头上的盖头,冷哼一声,道:“自个儿摘下,又不是什么正经新娘,带着破玩意儿算什么事儿?也不怕旁人笑话你们张家不懂规矩,不知这侧室的规矩是个什么样子!”

第201回 未来的通房

  夏至未至,温暖的空气中透着残余的春杏香气,院子里的芍药、虞美人也纷纷开了花,各个夏树也都窜出了夏日的浓烈绿色。

然而,宁王府中竹雨轩内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有一个房间里却是充满了阴暗之色。

榕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手中的蒲扇却没有停,一个劲的给药炉扇风,只耐心的煮着药。

过了好久,这才将煎好,她仔细的倒入搪瓷碗中,放在托盘内,便端起这汤药走入这间门窗紧闭的房间。

打开房门,里面便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儿。

榕树面色愁苦的看了看床榻上歪着的人儿,只扯着勉强的笑意,道:“慧姨娘,该喝药了。”

张淑慧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她脸色蜡黄,眼圈儿一片乌黑,本还有几分神采的眼眸此刻却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空洞的令人发慌。

她的嘴唇干裂而苍白,微微张嘴,就能瞧清楚那裂开的皮屑。

“世子爷呢?”她歪着头看向榕树,缓缓的问道。

榕树心里一酸,只说道:“爷今儿入宫了,还未曾回来呢。姨娘你且先将药给喝了吧。”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张淑慧身边,将汤药端放在床边儿的踏上,小心的将张淑慧扶坐起来,这才一口口的喂了起来。

张淑慧勉强吞咽着药水,那苦涩的味儿直教人作呕。

没喝两口,就干呕了起来。

榕树赶忙帮忙拍背,忧愁的说道:“姨娘你可要好生保重身体啊,这般若是一直不好,以后可就更没机会了呢。”

提起这个,张淑慧便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失宠了!

新婚的第二日,就失宠了!

那一日。本来该是自己最美好的一天,可却不想,居然会……

想到那些,张淑慧只悲从心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一个小小的喜果就将自己陷入这凄冷的处境中!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可偏生自己身子不争气,新婚第二日便病倒了,莫说是伺候世子爷了,此刻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张淑慧心中怨念,胸口的淤积马上向上翻滚。没一会儿就猛烈的咳嗽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些时日榕树已经见惯了张淑慧吐血,此刻也并不惊恐,只赶紧将血迹擦好。

……

五月初五。赛龙舟。

连滟熙将最后一个粽子包好,便交给了碧月,仔细叮嘱道:“等会儿记得将煮好的粽子分送好,将军府和方府、宁王府,可一个都不能拉。”

“姑娘。李家不是邀请咱们今儿去看赛龙舟吗。”碧月欢欢喜喜的将那粽子放入篮子里,挽在胳膊上,笑眯眯的说道,“等会儿咱过去的时候,直接送了便是了,还何必专门跑一趟?”

连滟熙却是笑着摇头。说道:“你这记性也够差的,我昨儿不就说了吗?今儿我答应要和福娘一块儿逛脂砚斋,然后再去看龙舟的。”这说的脂砚斋实际上是一家在上京十分有名的脂粉铺。何家府上管的很严,福娘往日里是没机会自个儿出来逛街买胭脂水粉的,今儿好不容易借着这机会去看看,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碧月想了想,这才恍然。“哎呀,是了。奴婢怎么将这茬事情给忘记了?”

“碧月姐姐明儿起多吃些核桃吧,你这记性,真是太差了。”连澔将小小的胳膊抬起,任由秋水在其腰上挂好艾虎,这又对着铜镜照了照,才满意的点头。“秋水姐姐的手个真巧,这艾虎做的真是漂亮。”

秋水腼腆的笑着,道:“不过是用艾草编的小玩意罢了。”

“那也手巧,我就不行了。”连澔笑的天真烂漫,略带炫耀的看了看在一旁的艺雅,笑的越发好看啦。

艺雅气恼又羡慕的瞧着那艾虎,在连澔身边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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