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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玲珑-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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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五个儿媳妇将谢玲珑为何没有给娘家留下盐场、码头的疑问,咽于腹中不敢开口问。
何家众孙媳却是暗想,还有三座盐场没有竞拍,兴许是谢玲珑与何泉特意给何、谢、李三家留下来,不过盐场的利润太大,再接受谢玲珑的支助,传出去何家还是一群靠出嫁女养的寄生虫。
她们到时会让众孙给何屠夫提出,支付出盐场前十年的收益给谢玲珑,等于是以双倍的价钱买回来。
唉,本来五年的收益就足够买下盐场,谁叫她们当时在族会上觉得身份是孙辈的媳妇,就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让男人们带着全族的财富去河北道呢。这回就当是教训,日后重要大事,一定要敢于提正确的建议。
何二宝道:“我们离开河北道时,打听了一下,地价比我们买时涨了三成。”
何家五个儿媳大喜,纷纷道:“瞧瞧,还是买地好,刚买没几天就涨了三成。”“地当然是比盐场好。”“咱们得给珑妹子建议,叫她也多买些地,不能买盐场、码头。”
何家众孙急得解释地只是这一会儿涨价,没有盐场收益高,而后地价可能回头要跌下来,但是何家五个儿媳不信。
众孙媳瞧着何屠夫面色越来越阴沉,忙给夫君、婆婆使眼色。众孙息了声,五个儿媳还在喋喋不休。
何屠夫有些厌恶的挥手叫五个儿媳退了大厅,而后公布了此行买的地、田、店铺数额,准备只留四成做为家族所需的地、田、店铺,其余六成分为六份给各房。
何家众儿孙一致提议将各房的资产也归到族产里去,这样抱成一团,下次有类似竞拍的机会,家族能使用的资源也就大些。
这次竞拍场,他们是亲眼目睹,军队世家青城李家的族长李罡带的银票不够,就拿田地、店铺、酒楼的契约充银钱。
军队世家没有战可打,为了家族的未来、后代的富贵,必须谋求别的发展路子。
北寒之地贫穷,商家、农事都不如长安、济州,李家财力远逊于长安唐家、济州秦家,可就是这样,李家为了家族发展,上下团结一致,就连族里的寡妇也将所有的田地、店铺、酒楼契约交给李罡,让李罡一定要竞拍到盐场。
李罡带着一族人希望去竞拍,在信里得到谢玲珑的指点,果断出手拍到第一块也是最便宜的盐场。这样五年后盐场就能盈利,能赚四十五年的银钱,粗略估计纯利润达到两亿两银钱。
何家众儿孙都去过青城李家,见过李家的人,那些寡妇年轻的就失去丈夫,带着孩子在族里孤苦的生活,就这样都拿出所有的财产,他们这群男人再只到瞧到眼前的利益死守着财富,思维模式不改变,那见识都比不上那些寡妇,官都白当了,根本不配做何家人,也会让一直扶持的谢玲珑心灰意冷。
何屠夫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道:“你们总算没白去河北道。咱们何家富贵了不到二十年,没有根基,远不如那些大世家,若是子孙再不团结,用不了三代,等我百年之后,就会散成沙。你们想要后人继续富贵,就得打下扎实的根基,树立好榜样,各房不能只想着自个的利益,而是要从家族的大局、利益去着想。”
此行何屠夫虽未拍到盐场,却是让儿孙们开了眼界,知道为了家族后代的未来必须团结一致,也算是收获不少。
何屠夫叫众人退下,特意留下五个儿子,没好气道:“咱们何家想要持久的富贵下去,后宅不能乱了,一个眼皮子浅、愚蠢的主母能毁了三代,你们堂客若是此事想不通要闹事,就叫她们去望梅庵念佛经,再不行就跟她们和离了,她们拿着私房钱,想到哪里都行,咱们何家不会扣下一个铜板。”
何屠夫从未说过这般的重话,何家五个宝跟堂客感情深厚,但不能违了老爹的意,只能跪在地上惶恐求道:“爹爹莫生气。”“爹爹,我回去教训堂客。”
何屠夫翻白眼道:“十几年前,她们在张家村为了拴着你们,错吃了断子嗣的药,以为我不晓得,哼,那个铃医在镇里堵着我要了五两银子都说了。我是瞧着她们能为了咱们何家舍弃了娘家,就将此事掀过不说,连你们娘也不晓得。如今咱们何家要去河北道,要做的大事很多,兴许每件事都不会如她们的意,她们不懂偏还想拿着大主意,阻碍家族的发展,如此不如一拍两散。”
何屠夫在何家五个宝震惊目光中拂袖走了。他隐瞒此事多年,便连张巧凤也未说,今个就是说了,也是只跟五个儿子讲,都不想让五个儿媳在晚辈跟前颜面扫地。
他该说的都说了,日后五个儿媳再这样不懂装懂、事事要插手的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倒是不会让儿子跟她们和离,她们没有犯原则上的错,他不会那就么冷血狠厉,就让她们去庵里抄抄经静静心,不要被眼前的富贵蒙了心,要自知自明,没有见识就听有见识人的话,老实的在后宅享福别瞎操心。
傍晚,谢玲珑、和泉、李云捷兄妹来到福乐庄。
何屠夫一把抱起跟谢玲珑一模一样的李云英亲了几下,哈哈大笑,道:“曾外公的胡子刮干净了,不扎你的小脸蛋。曾外公以前喜欢抱着你外婆,后来抱着你娘,现在就抱着你了。你有没有想曾外公?”
李云英伸手去捂着何屠夫的嘴巴,道:“我想你啊。可是你喝酒了,嘴嘴臭哦。”
何屠夫就立刻把嘴闭得紧紧的,摇头晃脑逗李云英笑。
何家五个宝及众孙过来,特意向谢玲珑、和泉表示感激,也不会说华丽的话,就是傻呵呵的笑着说谢谢她们为家族费心。
谢玲珑瞧着一张张亲切憨憨的笑脸,以为他们知道今日她来的目的,不过还是笑道:“今个你们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谢我做甚。”
和泉一直视何家人为亲人,跟他们都是很惯的,见谢玲珑使眼色,这就把舅舅、哥哥请到大厅里去说话。
谢玲珑、何屠夫在院子里乘凉,三个宝宝围着两人的座椅一圈圈飞快的跑。
谢玲珑从荷包里取出一张地皮契约,交给何屠夫,道:“外公,等小泉子清理完河北道的官场,你就派人去建盐场。”
何屠夫拿着盖有河北道都督府章印轻薄的契约,等于看到了一座金山,双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又一回被外孙女的孝心感动,道:“珑妹子,你留下三座盐场不让竞拍,其中一座就是给我的?”
谢玲珑云淡风轻的道:“是啊。一共三座,我跟小泉子一座,爹、娘一座,您跟外婆一座。这样的好事当然不能忘记自个。”
何屠夫只是一瞬间就想得通透了,坚持将契约还给谢玲珑,目光平和,道:“我不能要你的盐场。这回我要让我自个、你舅舅、哥哥们吸取教训,日后眼光要远,胆子要大,面对机遇要牢牢把握。”
谢玲珑知道何屠夫的性格,原想着要是他不收,那就让他支付五年的利润,见他说了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只有将契约收起来,道:“看来外公这回去河北道感悟颇多。”
何屠夫点点道:“我见识了四大千年世家的财力,以前低估了他们,高估我们。”
谢玲珑对于千年世家的了解甚至超出密卫队,平静的道:“外公,咱们想要成为千年世家,就必须要有仰仗的势力,还得三家一致对外。此事不急于一时,须得徐徐图之。咱们家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对内把子孙都教好了,对外积攒名望。”
三家就是李和泉、谢奇阳、何屠夫的家。
现今李家权大财多,名声很高,可是人丁少,三个孩子刚两岁。
谢家财富、名声次之,已有了孙辈,可家族去了河北道,长子、二子、三子都在外地定居,只余下两个儿子。
何家子孙最多,已经四世同堂,但是只有何阳正靠自已考中榜眼,走的文官的路子,其余儿孙在官职,都是靠着谢玲珑、和泉想办法谋来的,财力、威望、见识、学识都比前两家差。
可是三家若对内互相帮助,对外团结一致,找到赖以依仗能让皇帝都得礼让三分的事业,共同发展,或许能成为千年大世家。
和泉耳聪,在厅里听到爱妻的话,俊脸上笑容更甚,心里暗赞爱妻高瞻远瞩,从不以帝后儿媳妇身份自居,跟皇族宗室的关系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政局有着清晰独特的见解,知道只有家族强大,个人与后代才能更好的存活于世。
次日,何家五个儿媳顶着哭红肿的眼圈出了屋,对儿子、儿媳声称,将钱财都交给了五个宝管理,将家交给了儿媳,以后她们只是孝敬公婆、侍侯夫君、绣花、弄孙,不再过问族里任何事情。
张巧凤以为儿子欺侮了儿媳,特意叫儿媳来问话,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管了。昨个何屠夫跟她旁敲侧击说了一些事,她想着众孙媳妇都有学识、聪慧、懂礼、有远见,决定就不过问曾孙的亲事,也不管族里的事,以后就跟着江氏、李静、两大学士夫人安心享福养老。
何屠夫得知后,觉得这已是最好的效果,家合万事兴,家族远迁到河北道,儿孙们齐心协力、后宅安定,才能更好更快的发展。
五月初的一天,小白终于在空间里研究出用玉米胚芽榨出玉米油,将古玉牌里面储存的三成灵玉米都压榨成灵玉米油。
谢玲珑送给护国寺三万斤、亲朋好友每户二百斤,给东、西市的灵粮铺子二十万斤,其余的放在空间以后再出售。
谢玲珑、和泉一家人正准备跟福乐庄众人去华山避暑,发生紧急事件使得一家五口改变计划,留在长安。
河北道八百里加急谍报,河北道二百三十七名官员先后在两天之内递了辞呈,其中包括三十二个县的县令、十一个州的长史、七个州的刺吏,不是一方主官就是重要部门的官员。
平唐帝国自建朝以来,首次出现这么大的辞官潮,这使得河北道人心动荡,朝廷、全国都处于警戒之中。
炎热的正午,大明宫德熏殿,密卫队总部的书房,李青、李自原面前阴沉,站在书案前翻看堆积成山河北道官员的辞呈信。
二百三十七名官员当中,有十三人年龄超过六十五岁,是正常的辞官返乡,其余的都是三大家族和与之联姻家族的官员,显而易见,这么多官员在河北道最炎热时离开,看和泉派谁来管河北道。
李自原从辞呈信里挑出十几封官员的信,指着信封上的人名,气道:“朕真是错看了你们,以为你们刚正不阿,岂料竟跟三大家族的官员同流合污!”
李青低声道:“陛下,此次辞官事件应是还有后手。密卫打探的消息,三大家族对上月河北道盐场竞争归属耿耿于怀,惦记着我小叔叔、小婶娘手里还有三个盐场,想用这些官员辞官威胁,以此得到盐场,正好一个家族分一个。”
李自原虎目圆瞪,道:“哼,他们为了三个盐场,就能鼓动二百多名官员辞官,使得河北道百姓惶恐、歹徒横行、山匪做乱,以拿朕的江山安稳来威胁朕亲封的镇东王,死不足惜!传朕的口谕,未经镇东王许可离职的河北道官员一律斩首,家眷贬为官奴,子孙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53;第四卷 一品王妃 53 何屠夫拒盐场 揭丑事安后院
、54 雷霆平息内乱 全家伪装入村
54;第四卷 一品王妃 54 雷霆平息内乱 全家伪装入村
下过一场中雨的黄昏,天气凉快些,空气难得的清爽。
镇北王府的大厅,和泉与谢玲珑坐在主座,身旁站着李云捷兄妹,左右下首两侧坐着何屠夫、何家五个宝、白鑫、贺知彬、唐雨、吕照赵、白如俊,长安、陕西道州的名士。
大厅外面平时空荡荡的院子站了二百多人,有这些年从长安书院考出去的少年进士,有醴泉县的举人、秀才,还有医武僧还俗做了武官、文官的中年男子。他们跟厅里的人一样,都是报着向和泉、谢玲珑报恩的心思,要求前往河北道任职。
谢玲珑环视众人,心里很是感动,早在三月和泉被册封为镇东王时,就获得了他们追随去河北道的誓言。
她与和泉本想着等王府、各州的官宅建设完毕,彻底清整了河北道官场之后,让他们带着家眷远迁过去,岂料三大家族为了得到三座盐场,竟胡作非为弄出二百余名官员辞官的重大事件。
李自原不批准众官离职,三大家族便让他们在职不作为,导致
河北道内乱,九个县城的牢狱被歹徒砸了,三百多名凶犯逃狱,还有十几处的山匪半夜围了村子,抢光银钱牲畜、掳了几名村妇回山,便连津州海边的村子也出现了倭寇的身影。
和泉果断下令,派出三千医武僧、三千武僧潜入河北道各州,僧人与密卫队联手,将逃狱的凶犯辑拿交给当地的寺院,等他去了再进行惩罚;下令封长安何家十孙为河北道驻军临时将军,每两孙领军一千,带着灵兽剿匪,救出被掳村妇,并借此机会,将所有山匪铲除;给四大千年家族的族长写信,暂封所有辞官官员在银庄存放的金银票、财宝,待专门帐房审查官帐没有问题之后,解除封帐;急召愿意追随他与谢玲珑的官员、进士、名士,派他们火速前往河北道任职。
和泉面色深沉,道:“此次诸位去龙蛇混杂的河北道,内藏凶险,凡事要小心。”
贺知彬不以为然道:“王爷莫吓唬人,我可是在北寒之地任过职,那里不比河北道乱。”但凡人多说正事时,便称和泉为王爷。
唐雨道:“王爷既然说了,必是有道理,我们小心些没有坏处。”
唐雨、白如俊、白鑫都是半夜从北寒之赶到长安,只休息了半天,就来到王府。北寒之地各州如今局势稳定,稳步发展,他们虽为主官,离开了也不影响大局。
谢玲珑道:“北寒之地官场不乱,乱得是民间,只要有军队就能镇压住,河北道是官场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就是一团没有缝隙麻线,光有军队可不行,还得有能臣去将麻烦一个个解开,把事情都弄顺了。”
和泉见众人都来齐了,不讲客气话,拿着名册念着人名及官职。这是他与谢玲珑中午进了空间,按照这些人的性格、履历,深思熟虑之后临时排出来的官职表。
白鑫任燕州刺吏、唐雨任津州刺吏、吕照赵任石州刺吏、白如俊任喜都刺吏、贺知彬任上京刺吏。这其中除去吕照赵之外,四男都曾当过县令主官。吕照赵的妻子白如意预产期是六月,他准备今晚便将白如意送到岳母家待产。
何家五个宝、廖小虎、廖小梅的夫君陈典、白鑫的师爷张连刚、众位名士分别任职县令、下州长史、下州司马、下州别驾等官职。
何家五个宝识字、武功高强,当不了一县主官,却是能得了辅佐下州刺吏的军官,就任了下州司马。和泉与谢玲珑不求他们有多大作为,只让他们按照白鑫等五位刺吏命令执行便是。
原本和泉要让吕照赵留在燕州协助谢玲珑在河北道建立燕州学府,让贺知彬管理河北道的官员任职,江易管理户部,谢奇阳父子管理水利,何屠夫与六个宝管理农业,何家众孙管军队,只是眼下非常时期,平定河北道的内乱为重,日后等局势稳定,再把这些人调走。
和泉念完官职表,众官全体在大厅整齐列队向他与谢玲珑跪下表示忠诚,每人得到两只灵兽防身、三千两银票安家费。
次日早晨,和泉派两千龙神军骑着灵白雕护送众位官员去了河北道任职。
不到半月,河北道内乱平定,那些辞官的官员有九成查出任职期间贪污受贿、杀害百姓、奸淫妇人、霸人财产等罪名,全部被抓进下了大狱。
就在三大家族族长紧张聚首商议制造谣言解救家族的官员时,久旱的燕州隶属的县城传出吉瑞,濒临枯死的麦田突然间涌出灵水,一夜之间复活,近十万百姓受益,紧接着道教宣布一件震惊天下的事,千年古观白云观从洛阳远迁至燕州,在燕州郊外建新观,旧观改名为洛阳观,除去与洛阳洛阳相关的道士、道姑,其余人全部迁到新观。
炎热的夏天,正午时分。
河北道幽静的官道出现一家人,穿着八成新青色棉制短衫长裤的青年男子背着一个灰色大包袱,推着一辆刷了油漆崭新的单轮木车,车板上面坐着三个梳着包子头皮肤微黄的小童,放着一口黑色崭新的大木箱,还有一只很小寻常的白猫。
青年身旁跟着一个穿着棉制粉衣青裤容貌普通的少妇、一个四十岁目光清澈的中年妇人。
少妇手中先后平空多出三个青色粗瓷杯,里面盛着温热的甜水,给三个小童轮流喝水,扭头跟青年柔声道:“今个天太热,马上就到马蹄村,咱们在那里歇一天。”
“好。”青年迎着妻子的目光,点头露出笑容。
一家六口人进了村,直奔房屋最大最好的人家而去。一般在村子里除去地主,就是里正家最富裕。
这户一共有七间屋,其中四间是砖瓦屋,三间是茅草屋,有一个二百平米种着两株老梨树的大院,外围有个三尺的木头栅栏,防止别人的鸡进了院子里菜地啄菜吃。
饭厅兼着客厅的屋子大敞着,里面的主人正在吃着早、中合二为一的午饭,听到叫门声,出来一个偻着背穿着洗了发白灰色打着补丁半臂麻制短衫、黑色长裤白发老头,打开了栅栏门,睁着混沌的眼睛打量着六个人,和颜悦色的问道:“瞧着你们面生的很,远行而来,找谁啊?”
青年未开口,三个小童便一起向老头鞠躬行礼,奶声奶气叫道:“老爷爷好!”
老头不由得露出笑容,对这家人的第一印象很好,道:“这三个孩子真是懂礼,穿戴比我家里的两个小孙女干净,都几岁了?”
个子最高的小童伸出手指头,答道:“我们五岁了!”之前爹娘就嘱咐过了,让小童把年龄说大了三岁,不然这么高的个子才两岁,会把村里人吓着。
青年行礼道:“老伯,我叫李泉,幼年家里贫穷实在养不起,一个铜板不收将我送了人,我跟着养父母去了陕西道。三年前养父母临终时给我讲了此事,含糊的说是我家在燕州的一个村子,我的亲爹叫李正,脸上生着一个绿黄豆的黑痣,家里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我排行老三,叫我来认祖归宗。我守了三年孝,这就带着内子、儿子前来寻亲。我想着挨个村询问,总能找得到。”
老头一听是寻亲的,而且青年不嫌老家贫穷,三伏天竟要挨个村的寻找,是个忠义孝顺的好人,这又多了几分好感,挺起腰板道:“你还找对了人,我是这个村子的里正,我这个村没有叫李正的人,不过三天之后,本县十二个村的里正会到县里见县令张大人,到时我帮你问问别的村可有这个人。”
老头说的张大人就是白鑫原来在醴泉县的师爷张连刚,刚上任一个多月,才华不如两榜出如的进士,却是个能下地给村民传授种地经验、爱民如子的好官。
青年立刻带着一家人鞠躬感谢。
屋子里走出一个五十几岁白发苍苍肉球似的胖老婆子,见到三个小童,立刻眼睛一亮,笑道:“老头子,这是谁家的小童,穿戴整齐,生得这般好看,大热天的,别站在日头下晒了,快进屋里来喝口水。”
里正正有此意,道:“李泉,我那两个儿子、两个儿媳都带着孙子去了燕州城做活,家里只有我跟老婆子、两个小孙女,空屋子好几间,你一家子这几天就在我家里吃住着,不用花银钱去县城住客栈。”
“老伯、伯母帮我找亲爹,已是大恩,又留我一家六口人食宿,我们不能白白打扰,这是一点小心意,请你们收下。”青年从腰间系着的荷包里取出六分的小碎银塞到了里正手里。
里正笑着收下了,这倒不是他财迷,而是家里的境况很不好,他与老婆子年纪大了、两个小孙女身子弱,轮流生病花银钱,若不是儿子、儿媳妇、孙子一个前燕州寻着活计,提前支付了三两银钱送回来,就得卖地了。
青年一家人进了院子,瞧到两株梨树的全貌,两分菜地种着绿油油的油菜、搭着架了嫩绿的黄瓜、结着红通通果实的西红柿、辣椒,一条见着小白猫吓得伏在梨树下浑身打颤的大黄狗。
众人进了大厅,环视四周,里面置着掉了红漆的旧八仙饭桌、四把旧长凳、供着观世音菩萨画像的案桌、两把柳木旧座椅、一张摆着四个茶碗、一个大凉壶的高脚几台。
饭桌上面有一盆温热的面汤,一个大盘里头盛着一些凉面,竟还有半碟子葱炒鸡蛋,桌前坐着两个梳着包子头、穿着打着补西灰色粗麻衣裤的小女孩,其中一个额头顶着红枣大的乌青的包,见着生人目光都有些怯懦,特别是三个比村里小男孩都漂亮的小童,有些不好意思的长凳上下来,躲到了老婆子身后。
中年妇人瞅着桌上的饭食,倒是有些惊讶,看来里正的家里到底比寻常村民富裕的多,寻常日子能吃上冷面、炒鸡蛋,这比北寒之地村子里正家强多了。
老婆子趁着众人不注意,从里正手里夺下小碎银,转身就去了厨房。
两个小女孩不敢说话,就站在里正身旁低着头。
个子最小的小童从包袱里取出两个新的绣有红眼睛兔子的丝绸粉色荷包,送给两个小女孩,道:“两位小妹妹,这是我要我爹在长安城里买的,本是我要送给未见面的堂姐妹,我瞧着你们都很亲切,就送给你们吧。”
两个小女孩哪曾见过如此漂亮精致的荷包,伸出干瘦的小手,却是自卑的不敢去摸。
里正到底见过世面,忙道:“这可使不得,小孩子家家不能收这么重的礼。”
另外两个小童都笑道:“收下吧。我们瞧着两个小妹妹亲切呢。”
里正哪有留意到三个小童在说“小妹妹”时露出非常得意的笑容,用力的摇头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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