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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皆浮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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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狠舅母强抢甥女家产”的流言轰轰烈烈的传遍京城时,翌日早朝上,数个御史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折子弹劾贾政教妻不力。

这几日一直有四王八公一派的官员上折子以元春生子有功为名,请封元春为后,皇帝本就烦不胜烦,这时御史的弹劾折子一上,太子一派和潜伏的二皇子一派都赶紧附议。皇帝便顺水推舟命人速速查实,气得王子腾站在最前面一口老血差点没当场喷出来。

请封元春为后的事,王子腾已经筹划许久了,这几日派了先锋官上折子先试试皇帝的口风,再过几日便联络些分量重的大臣一道联名上折子,毕竟泱泱大国却没有国母,实在说不过去,而现下后宫里有资格做皇后的,元春当属第一,吴贵妃出身不高,且二皇子也不大受宠,所以在王子腾看来,元春封后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正是紧要关头,王夫人来了这一出,王子腾恨不得冲到贾府去赏她两巴掌。

下朝后,皇帝心情很好的去了元春的宫里去看小儿子,顺便看看元春是什么反应。元春的眼线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将早朝上发生的事告诉元春了,因此皇帝刚进屋子里,就看见元春满面泪痕的扑过来跪在了脚下。一屋子的宫女都在喊着“娘娘”,还没满月的小儿子哭得哇哇叫,一片乱糟糟的,搞得皇帝的好心情一下子就飞了。

只是看在元春还没出月子的份上,皇帝还是温言道:“爱妃这是怎么了?”弯腰将元春扶起。

元春哭道:“请陛下饶恕我母亲吧,这都是臣妾没有好好叮嘱她的缘故,臣妾这次一定好好申斥她……”

皇帝闻言眼睛一眯,元春的消息果然够快,这个还需遣人仔细查一下。

待皇帝三言两语的安抚了元春后,也没心情抱儿子了,便径直回了乾清宫。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黛玉刚刚接到小八的飞鸽传书,那边元春宫里的夏太监已经奉了元春的旨意来申斥了。

昨日京兆府尹锁了宝盛元的一干人等后,就立即遣了人来跟王夫人报喜。王夫人就只等着林家的管家找上门来,再跟他们谈条件就行了,至于林黛玉,不过是个小毛孩,又能懂些什么?

没想到晚间郑华家的神色惊慌的跑来,却说京城里到处都传言王夫人侵吞甥女家产,还不知是从哪传出来的。

王夫人一听大怒,先是以为黛玉蓄意传出去的,但是转念一想就否定了,她们*馆这些日子进不来出不去的,不可能传出消息去,再说了,若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做也不会昨日还没听说过传言,今日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王夫人想来想去,连着否定了好几个人选,最后死死盯着郑华家的眼睛道:“你当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这件事只怕现在连黛玉都不知道,知道者唯有王夫人身边的几个心腹,王夫人自然而然就想到他们这些人身上了。

郑华家的虽然有时候私底下抱怨王夫人抠门,但是这种背主的事还是不敢做的,此时见王夫人竟像是怀疑自己,吓得忙爬在地下连连磕头。

王夫人只是用排除法最后将目标锁定在郑华家的身上,此时见她惶恐不安,也知自己猜错了,便又叫她起来,命她赶紧去查究竟是谁放出的谣言。

郑华家的得到了戴罪立功的机会,一夜都没敢睡觉,净想着是谁放出这么“恶毒”的传言了。



第六回 谕旨申斥



话说元春抱着皇帝大腿哭了一场,虽然被软语温言的劝慰了一番,但进宫这么多年,岂能看不出他已经大大的不耐烦了?

皇帝前脚刚走,元春后脚就遣了夏太监去申斥王夫人,这事虽然还没查出个结论,但是必是王夫人做的无疑了,要等到查出个一清二楚再去说话,更让人笑话。先下手为强,元春申斥了王夫人既能向皇帝表明自己不偏袒亲戚,也能向朝廷重臣展示一下未来国母的坦荡胸襟。

基于这两个基本点,当王夫人还在家中诅咒造谣者时,夏太监已是到了荣国府大门口了。

王夫人得知时还以为是元春又有什么好消息了,比如说晋封皇贵妃什么的。谁知荣禧堂大厅里站着的夏太监却没像以前那样笑眯眯的迎上来,而是板着脸站在当地,见王夫人出来了,清了清嗓子就尖声道:“贾门王氏淑人跪下听谕!”

这是古往今来头一回要王夫人跪下听的,往常都是大家坐下喝茶谈天,说说笑笑。

荣禧堂站了许多人,此时也都有些愣了,只是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便都悄悄的往后面退了一点。

王夫人更是尴尬,往日元春的谕旨第一句就是免礼,今日却说出这样的话,又有些大祸临头之感。

待王夫人跪下,在场诸人也都忙跪下。夏太监才道:“近日京城流言甚广,虽事出突然,却其来有自,望你能安守家中,静待流言过去。”

王夫人是文盲,元春也没有用骈四俪六的文体说话,因此在场的众人都听懂了。

王夫人脸涨得通红,这流言怎么会这么快传到宫里,让元春知道了?

夏太监背完了元春的话,脸上重又堆满了笑,上前将王夫人扶起来,道:“淑人不必惶恐,贵妃娘娘这是为了您好啊。”跟王夫人使了个眼色,王夫人忙将厅里众人都遣退。

夏太监见没人了方小声道:“今儿早朝的时候有好几个御史弹劾,您知道这事儿吗?”。

王夫人大惊失色,忙问为何。

夏太监见她不上道,心中冷笑,脸上却做莫测高深状,道:“皆因京城里的传言,说是有人贪图林家家产,勾结官府封人店铺……”看王夫人面有羞惭之色,便点到即止没有往下说。

王夫人这回是既丢了人又没捞到钱,因此羞愧也只是因为被发现而已,心里还是恨恨的。

这次申斥王夫人,元春是做给皇帝看的,也是做给京城官员看的,因此自然是毫无隐瞒。这回王夫人的脸丢大发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便只好暂时闭门不出,只做养病。

虽然早朝时皇帝下令彻查,但后来也只是把人放出来就不了了之了。

郑华家的这几日牟足了劲儿去查流言的来处,最后也只是无功而返,只知道是有人故意的,却不知是谁。

王夫人这几日在家装病闲时间甚多,便也想了许多,最后还是怀疑这事是黛玉做的,即便不是黛玉本人也一定是林府的人做的,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且贾母的身子日渐好了,更加动不得黛玉了。

黛玉收到飞鸽传书时才知道事情的发展朝着一个神奇的方向去了,这事闹得这么大,却不知贾母知不知道。这几天黛玉跟在贾母身边,也没见贾母问过一句半句。

贾母这次重病一场,身体比以前明显差了好多,这些日子黛玉每天在身边陪着,贾母也想了很多,这个世界上最挂心的就是黛玉和宝玉,无论如何也要先把他二人安顿好了,才能闭眼。

在黛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贾母已经在策划着给宝玉和黛玉定亲了,只是现在黛玉才十三岁,定亲稍嫌早了一些。

这日天气和暖,探春、李纨和宝钗仍旧在园子里的议事厅理事,忽见林之孝家的进来说:“江南甄家的家眷昨日到京,今日进宫朝贺。此刻先遣人来送礼请安。”

甄家与贾家是老亲,至于怎么个老法,连探春也是不知道的,听见说甄家来送礼,又看了礼单子也极为丰厚,便用了上等封儿赏他,又打发人去回贾母。

贾母正跟黛玉、宝琴说闲话儿,因听说甄家家眷上京,已经遣人先送了礼来,便起了兴致,命人叫了探春等人来,又将礼物看过。

李纨便命人将礼物收好,给太太看过再收入库里。

贾母因道:“甄家与别家不同,上等封儿赏男人,只怕展眼又打发女人来请安,先预备下尺头。”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回:“甄府四个女人来请安。”贾母忙命快请。

那四个女人都是四十上下年纪,穿戴华贵,比主子也不差什么。请安问好毕,贾母命拿了四个脚踏来,她四人谢了坐,等宝钗等人都坐了,方才坐下。

黛玉心里叹道,坐下了还得站起来,何苦来哉?

果然贾母问何时进京等语,那四人又忙站起来回话。

因问到家眷是不是都来了,四人回说:“老太太和哥儿、两位小姐并别位太太都没来,就只太太带了三姑娘来了。”

千里迢迢的,只带了三姑娘来,一定是为了亲事,况且贾母也没听说过甄家的三小姐已经定了人家了,便关心道:“有人家没有?”

四人道:“尚没有呢。”

贾母听说还未许人,不愿再问下去,便将话题轻轻一转,道:“你们大姑娘和二姑娘这两家都和我们甚好。”

又说起甄家的公子,那四人便说也叫宝玉,细细一形容,竟和贾宝玉一个性情,贾母越发高兴了,立时命人去叫宝玉来。

一时宝玉来了,那四人直如见了自己家的少爷一般,忙上前拉了手问长问短。

贾母得知两个宝玉都是一个模样,更是喜欢了,又唤宝玉坐到自己身边。

当着甄家嬷嬷的面,贾母左边坐着宝玉,右边坐着黛玉,言谈之中便流露出许多信息。那四个嬷嬷看了也心领神会,说了几句便道去给太太请安,便去了王夫人处。

之前王夫人在往甄家寄的信中委婉提到过将甄家的三姑娘许配自家的宝玉,此时听得说甄夫人带了三姑娘来,便忙说请了家来。

那四个嬷嬷都是甄夫人身边得用的,此次来就是为了看看贾宝玉到底如何,甄夫人好再作打算。谁知贾宝玉倒是好的,只是贾母的打算表现得再明显不过,显是已经选好了孙媳妇。

甄家的三姑娘却不像探春一般的庶出,而是正经甄夫人肚子里出来的,是甄宝玉的嫡亲妹妹。在家宠惯得像个小公主,哪能受这等鸟气,因此四个嬷嬷便婉拒了王夫人的邀请。

四个嬷嬷回到家跟甄夫人一说,甄夫人也是生气,到了京城后就听说贾宝玉跟两个表姐妹纠缠不清的,一个是王夫人钟爱的,一个是老太太喜欢的,本就不大愿意再去带女儿去相看,此时一听更是不愿意了。

过了两日,甄夫人也没有上门去拜访,就径直带着女儿回南去了。

贾母得知此事只是一笑便罢,王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因此上,最后得知真相的薛姨妈才真真是生气极了。

天气渐暖,这日紫鹃正在*馆的回廊下坐着做针线,宝玉却来了。进屋去找了一圈没见黛玉,便又出来跟紫鹃坐着聊天。

紫鹃见他百无聊赖的样子便笑道:“怎么不去四姑娘那看看?没准我们姑娘就在那呢。”

宝玉道:“才去过,只有云妹妹在,林妹妹和琴妹妹都不在。”

紫鹃又道:“你在这坐一会儿,你们屋里的袭人又该不放心,寻过来了,正经还是赶紧回去的是。”

宝玉也知袭人这个毛病,只是没当回事,便笑道:“她寻了来正好,人多了说话儿也热闹。”

紫鹃见前后没人,便装作无意间道:“你以后还是少来我们这里的好,省得又叫人说闲话。”

宝玉吃惊道:“这是怎么说的?谁说闲话了?”

紫鹃撇嘴道:“说闲话的还少么?况且听说你就要定亲了,再来跟我们姑娘一起玩,也不大好。”

宝玉更是大惊,忙问道:“定亲?跟谁定亲?”

紫鹃笑道:“我听老太太说的,要定下琴姑娘的。”

宝玉松了口气,方笑道:“人人只说我傻,你比我更傻。不过是句玩话,她已经许给梅翰林家了。”

紫鹃自然知道宝琴已经许给梅翰林家了,只是故意的引出宝玉定亲这个话题罢了,便又道:“就算不是琴姑娘,也有其她的姑娘,这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罢了,还会远吗?”。

宝玉见她总说这事,有些发急,便道:“难道连你也不知道我的心吗?前些日子病才好了,这会子又来怄我。”一面说,一面咬牙切齿的,又说道:“我只愿这会子立刻我死了,把心迸出来你们瞧见了,然后连皮带骨一概都化成一股灰,再化一股烟,一阵大乱风,吹得四面八方,都登时散了,这才好!”一面说,一面竟滚下泪来。

紫鹃见他急得哭了,忙上来握住他的嘴,替他擦眼泪,又忙笑解说道:“你不用急,这原是我心里发急,这才来试试你的。”



第七回 薛蝌定亲



因沁芳闸桥那边无人来往,黛玉和宝琴便散步去那边说话。前些日子黛玉写信嘱咐了林管家去打听梅翰林儿子的事,没多久林管家就回说,梅翰林的儿子只是有些体弱多病,听说一直在家读书,极少出门。

黛玉便告诉了宝琴好让她宽心,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正巧因承影说小八抱怨每日无聊,黛玉又想起这事,干脆就让小八去梅翰林府一探究竟。

小八终于有了任务,一气在梅翰林府潜伏了数日,终于飞鸽传书道,梅翰林家的公子是个肺痨,想来活不了几年了。

肺痨就是肺结核,在古代是不治之症的一种,传说原著中的黛玉就是死于肺痨。

想起宝琴这样惊采绝艳的美人竟落得这般命运,黛玉心下不忍,这日一早跟贾母请了安,便拉着宝琴进园来了。

宝琴听说梅翰林家的公子是肺痨,不由苦笑,自从那日偷听薛姨妈说的话,宝琴就知此事一定是真的,只是梅翰林家的公子素日不出府,且梅家又着力隐藏,所以外界的人才不知罢了。

事到如今若是不想嫁入梅家,唯有退婚一途,可惜疼爱宝琴的父母都已不在,现在还算是宝琴长辈的薛姨妈又恨不得早点把宝琴送去梅府。

想来想去,竟无一人可以为宝琴主张。黛玉便道:“老太太那样疼你,不如我们去求老太太帮忙?”

宝琴却知道贾母不经意间总是防着她跟宝玉见面,便摇头道:“老太太固然疼爱有加,但是不过是干亲,也是做不得主的。”

黛玉便道:“你哥哥倒是可以为你主张,只是人微言轻,只怕也是没用的。”

宝琴忙道:“这事还不能让哥哥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只怕要去闹事,到时候还不知怎样呢。”

薛蝌是个妹控是出了名的,宝琴生怕他知道后一时冲动做下错事。

二人商议来商议去,也是毫无办法,只好自我安慰时间还多,慢慢想罢了。

说起薛蝌,宝琴却又想起一事,同黛玉道:“林姐姐,你看邢岫烟姐姐这人怎样?”

黛玉便道:“人自然是极好的。”忽想起薛蝌最后跟邢岫烟成婚,便笑道:“怎么?你想要邢姐姐做你的嫂嫂?”

宝琴见黛玉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不好意思道:“其实也不是,是哥哥有一次问我邢姐姐有没有定亲,我想哥哥一定是见过邢姐姐了,所以才这么问的。”

黛玉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只消跟凤姐姐说一说,再让凤姐姐 去跟老太太说,老太太最喜欢做媒的,若有她保这个媒,薛姨妈和大太太一定能同意。”

宝琴有些雀跃,便道:“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风姐姐。”

黛玉看了看日头,道:“还是先回去吧,明儿再去看不迟。”

宝琴便说要看看湘云的病怎样了,跟黛玉一道往*馆而来。

二人方进了院子,正巧就看见紫鹃一手捂着宝玉的嘴,又拿绢子替他擦泪,嘴里还笑道:“你不用着急,这原是我心里发急,这才来试试你的。”

紫鹃比宝玉大两岁,现下已经十六了,且不说紫鹃不是宝玉的丫头,就算是晴雯只怕也不会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

黛玉听她说心里发急什么的,只怕还是跟自己有关。紫鹃的心事此刻展露无疑,怪不得以前老是提着宝玉有多好。

一时之间,黛玉有些头痛,紫鹃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丫头,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有了感情,这下倒好,原来她早就对宝玉芳心暗许……

宝玉被紫鹃逗哭了,又听她说着急,便问她着什么急,紫鹃正要详细解释一番,就听黛玉笑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那么热闹?”

紫鹃转头一看黛玉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笑,这才惊觉自己离宝玉太近了,忙向后退了两步。

宝玉见黛玉和宝琴回来,也忘了之前要问的事,笑道:“我来找你玩的,你却不知跑哪去了。”

黛玉道:“你还不赶紧回去,你家袭人该来找你了……”话音刚落,就听袭人道:“宝二爷,太太打发人来叫你过去呢。”

宝琴忍不住扑哧一笑,宝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跟袭人走了。

宝琴一路笑着进了屋,湘云却还没醒呢。

紫鹃把手里的活计放下,进去给二人倒茶。

宝琴乐了一阵,看黛玉跟紫鹃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喝了口茶就先回贾母处了。

黛玉送了宝琴出去,回来见紫鹃站在那里欲言又止的,便道:“想来你已经想好了,你也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放心好了。”

紫鹃站了站,终究还是出去了。

黛玉无声的叹了口气,紫鹃定要选这条路,还不知以后怎样。

翌日宝琴又来寻黛玉去找凤姐儿,凤姐儿挺着大肚子镇日歪在床上,难得下来走一走,见黛玉和宝琴来看她也是极高兴。

凤姐儿有孕至今已经快要九个月了,且她的胎又不稳,想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生下男婴了,这个时候女人生孩子犹如进了鬼门关,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黛玉看她满脸幸福,心中喟叹,这个时代的男人真是有艳福,贾琏整日在外**还不算,最后竟弄了个尤二姐回来做二房,这让凤姐儿情何以堪啊。

凤姐儿听宝琴拐弯抹角的说完邢岫烟又说她哥哥,说来说去终于忍不住笑了,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还操心这些事,真真是有趣!”看宝琴有些不好意思,又道:“我早看他们两个都不错,却没想到这里来,既然如此,撮合一段好姻缘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这事就交给我吧。”

宝琴知道贾母偶尔会来看她,便放了心。

果不其然,不过是第二天下午,贾母因看太阳好,正要出去走走,便去了凤姐儿处。

凤姐儿趁便说了此事,贾母正要热闹热闹,当下就命人请了薛姨妈来。

薛姨妈从没对薛蝌薛宝琴两个上过心,此时被人一提醒,才猛然发现薛蝌早就到了适婚年龄了,便笑着解释道:“我早就跟薛蝌这孩子提过这事,只是这孩子却说要等到妹妹出嫁了再娶亲,我不过是个伯娘,既然他不愿意,我也就没有再提。”

凤姐儿便笑道:“这有什么!便是先定了亲,过两年再娶进门也是不迟啊。”

贾母也点头道:“正是这个理。”

薛姨妈看这两人都等着自己表态,只好道:“老太太等我回去问问薛蝌,要是那孩子同意了,我就去提亲。”

贾母看她说的爽快,这才又高兴起来。

薛姨妈便去寻了薛蝌问话,薛蝌刚开始还不同意,后来听说是邢岫烟,这才不反对,只点了点头。

薛姨妈满以为薛蝌不会同意,毕竟邢岫烟家境既不好,父母又是那个样子,薛蝌人材出众,家中又有银钱,定看不上邢岫烟,却没想到薛蝌竟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薛姨妈却不知道薛蝌有次同邢岫烟意外碰了一面,从那以后邢岫烟和薛蝌两下里都有了意,只是无人主张罢了。

虽然薛姨妈隐约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去跟贾母回话。

贾母听见说薛蝌也同意,更是高兴了,又立时遣人叫了邢夫人来,硬作保山。

邢夫人想了一想:薛家根基不错,且是大富之家,更何况先前不知听谁说的火锅店生意极好,薛蝌生得又好,且贾母硬作保山,将计就计,便应了。

两下里都愿了意,邢夫人便遣人去告诉邢岫烟的父母邢忠夫妇,他夫妇二人就是来投靠邢夫人的,如何不依?早满口说好极。

既是贾母作了保山,就好人做到底,找了尤氏婆媳两个做主亲。其余补送请帖等礼仪上的事,不消多说,自然是按规矩来。

只是邢岫烟既是跟薛蝌定了亲,便不好再住在贾府,邢夫人欲要将邢岫烟接出去,却被贾母挡住了,道:“这又何妨,两个孩子又不能见面,就是姨太太和她一个大姑,一个小姑,又何妨?况且都是女儿,正好亲近呢。”这番话却是替以后黛玉和宝玉打算呢。邢夫人听了只得作罢。

邢岫烟跟薛家联了亲,宝钗对她更是热情了。这日宝琴去迎春处看邢岫烟,正巧遇上宝钗也在,邢岫烟却正满脸为难的推让着什么。宝琴上前一看,原来是一些胭脂水粉等闺阁中用的东西。

宝钗看邢岫烟推让,便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帮帮你也没什么的。”执意要送。

宝琴拿起一盒胭脂一看,不过是市井中的寻常货色,却不是宝钗日常用的进上之物,便放下盒子笑道:“邢姐姐就收下吧,宝姐姐也是一番好意,况且也值不了几个钱的。”

大姑子小姑子都发话了,邢岫烟只好收下。

宝琴坐了会儿就转去*馆看黛玉,便跟黛玉说了之前的事。黛玉笑道:“宝姐姐为人精明,只怕要不了多久贾府上下都知道她接济邢姐姐的事了。”

宝琴也道:“她送的那些胭脂水粉根本就是不能用的,不过是欺负邢姐姐没见过好东西,就拿这些下等货来忽悠人罢了。”



第八回 玩笑



薛蝌定亲的种种程序都需薛姨妈操办,但薛蝌也不是就可以这样袖手旁观的。这日薛蝌便来寻薛姨妈,刚一进去就看见火锅店的掌柜也在,薛姨妈脸色很不好看,薛蝌便笑道:“既是伯娘有事,那侄儿下午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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