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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如沐秋意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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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公子!”几个人拱手行了礼。
丁子如点头应了,坐到一边,望着一脸愠色,却敢怒不敢发的陈青婷,以及一直淡定地摇着折扇的唐晚珍,这一天郁积的怒气倒消了不少。
看这架势,陈青婷只恨自己出来时没有带上随从,“哼”一声,怒气冲冲地甩一甩衣袖,往外走去。唐晚珍踱步跟上,走过丁子如身前的时候,顿了一下,行了礼才追出去。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一个童男子居然也能威喝于我?”陈青婷恨恨地将刚刚从货郎手里接过来的一个青釉瓷瓶摔在地上。
“姐姐,你刚才之言确实欠妥,”对上陈青婷怨怒的目光,唐晚珍笑着道,“这个美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就是一品楼老板丁玉瑾的独子丁子如。你适才那般出言相侮,他不恼才怪!”
“他就是丁子如?”陈青婷眼睛一亮。
“千真万确。”唐晚珍手中的折扇轻扇,遮住了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
第25章 25 山雨欲来时
出了一品楼,阿三跟在丁子如身后,沿街转了一圈又一圈。
正当阿三腿累难耐,准备开口劝说他家公子找个地儿歇会儿时,丁子如停了步,登上了一直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的马车。阿三见状赶紧抹抹汗,捶捶腿,爬了上去。
“公子,咱们去哪儿?”夏婶驾车出了街市,望着一南一北的两条路,问道。
“医馆。”
他还能去哪儿?气归气,难道他能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管?这一场赌局里,他甫一入场便没有胜算,后面更是一输到底,然而,那又如何,他,输得起。
进了医馆的门,丁子如去到后院的时候,桑晚秋已经用过饭安睡了。
叫了绿枝出来问话,听她细细地把自己离去之后的事说了一遍。
“……到了晌午,我进去看了看,桑小姐仍是如早晨那般坐着,不言不语。我不敢扰她,转身退出之时,却被她叫住,说她饿了。我去厨房取了一碗米饭并着两碟素菜,她全部吃光,还起身沿床榻走了几圈。下晌等华神医过来施了针,她才躺下的。”
“嗯,”丁子如松了口气,嘱道,“仔细照顾着,若是做得好,我自会重赏。”
绿枝心中一喜,脸上带了笑,行礼退下。阿三将一应物品收拾好,伺候丁子如睡下后,自己也在一边的床榻上躺了。
接连几日,桑晚秋那边都很平静,华神医每天过去施针两次,一日三餐她也照常吃了,没再出什么意外。只是丁子如这几日却并未过去,有事询问嘱咐,都让阿三代劳了。
到得第七日,丁玉瑾带人风尘仆仆地赶来,丁子如随母过去看望,才算是见了桑晚秋一面。
“秋儿,你可好些?”丁玉瑾一收到丁子如派人送的信,便星夜赶路奔赴京城,此时虽满面憔悴却掩不住那份焦急和担心。
“丁姨,放心,我没事了。”桑晚秋这些天里头次露了笑容。
“回家主,华神医今早为桑小姐施针后,说已无大碍,可以回家休养了。”绿枝一语使得众人皆喜。
“好,好,收拾一下,咱们回家!”丁玉瑾握了桑晚秋的手,说道,“秋儿,这事丁姨一定给你讨个说法。”
桑晚秋知她这是准备给自己出头,对于王慧莲桑晚秋心里确实存了恨,不过,有了上一次在听枫园里的教训,王慧莲还敢欺侮自己,而且王家那边半点表示也无,恐怕这里的事没那么简单。若是因为自己的事,使得丁家有损,那可就不值了。
“丁姨,这件事咱们回家再谈吧。”
丁玉瑾注意到她眼中的忧色,拍拍她的肩,并未多言。众人片刻后收拾妥当,阿三又去取了半个月的药,一行人这才上了马车,回了丁家的别院。
把桑晚秋安置好,丁玉瑾挥退了下人,面色略带沉重地对她二人道:“秋儿之事我在收到子如的信时便已安排人四处查探,今早进城时得到消息,王家那边只是禁了王慧莲出门,并无其他反应,看来他们这么做是有所依仗了。那王景玉原是宁王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是她有所异动,这事恐怕会牵连甚广。明日我亲去宁王府一趟,问一下现下的大形势,若是有变,咱们还得早作准备。”
桑晚秋点点头,“一切都听丁姨安排。”
叫了绿枝来照顾桑晚秋,丁玉瑾和丁子如母子去了内院的书房,这里是丁家的议事厅,没有特殊情况,任何人都不能擅进。
“娘,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丁子如一直努力保持着的冷静,在这一刻绷不住了。
“宁王被御史中丞弹劾了,说她拉拢各地富商,屯粮积财,意欲谋反。吾皇年事渐长,对于谋反篡位一事一直心有芥蒂,宁王为了避嫌,早已于政事上放权,朝中众臣极少有倾向于她的。若是此次有人成心趁机捕风捉影,宁王的处境就危险了。”
丁玉瑾叹息一声,如今这事着实有点棘手,万一宁王获罪,她们也脱不了干系,定会被人趁势打压一番,日后行事就举步维艰了。
丁子如知道自家与宁王之间的关联,听闻这一变故心下大骇,却苦于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有等他娘问来准确的消息后才能见机行事。
第二日吃了早饭,丁玉瑾看过桑晚秋就坐车出了门。丁子如则在家坐立不安地等着,一直等到下晌申时,才看到丁玉瑾的马车回来。
母子俩来到议事厅,丁玉瑾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宁王府已经被御林军暗中包围,我在府门外等了一天,才见到了出门办事的赵管事。听她言宁王因弹劾而被禁足,皇上对此事大为恼火,具体会有什么动作,过两天就知道了。”
“娘,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我回来之前,去拜访了几个商家,却被她们阻之门外,看来现在的形势使得这些人急于和宁王摆脱干系。咱们家受宁王恩惠才能有今时,断不可随波逐流,背信弃义。幸得桑家与此事并无瓜葛,明日你便带人和秋儿一起回桐乡县吧,京中之事不可言不可问,娘一定会想方设法护你们周全。”
“娘,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丁子如红着眼眶问道。
“娘是走不脱的。一来,娘与宁王过从甚密,咱们家又树大招风,好事人定会抓住这次的把柄,将咱们家狠狠打击一番;二来,这个时候明哲保身,只会让人看轻了咱们。”
“娘要是不走,子如也不走!”
“子如,莫要在这件事上固执。你若不走,秋儿必会生疑,到时候以她的性格而言,肯定要和咱们一起面对。最后可能连你桑叔也会牵扯进来,万一宁王被定了谋反的大罪,咱们两家就算是毁了。”
丁子如流着泪扑倒在丁玉瑾怀中,“娘,娘,可是子如舍不得你,舍不得你。”
丁玉瑾抚着许久未曾与自己如此亲近的儿子,安慰道:“或许会峰回路转,宁王被判无罪,到时候娘一定日夜兼程去找你们。子如,若是心中郁郁,那就在今晚哭个痛快,明日切不可露出心伤犹疑之色,免得秋儿担忧。”
丁子如点点头,直哭到眼睛红肿嗓子暗哑才停了。回房洗把脸,睡一会儿,待到晚上用饭时,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哭过的痕迹。
“秋儿,明日你和子如一起先回桐乡县吧,你们两个做掌柜的都不在,时间长了,可不太好。再说,你采购的这些东西,也得赶紧送回去了,现在离中秋可是没多少天了。”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桑晚秋差点忘记自己来京的目的是为了干什么了,想想家中翘首以盼等着她回去的爹爹,当下便应道:“好。”
丁玉瑾又和她聊了几句,两人说笑着,其乐融融。丁子如却不敢插嘴,生怕自己一出声便露了馅,只闷头扒饭。
一顿饭吃得三人心情各有不同,却无一人轻松。
第26章 26 雷霆万钧
清晨时分,大多数人还在蒙头大睡的时候,丁家别院里的众人便忙活开了,将货物一箱箱装上马车。
吃了早饭,丁子如、桑晚秋等人便收拾好行装,各自坐上马车,在丁玉瑾的目送中,离开了京城,去往千里之外的桐乡县。
一路上丁子如的话都很少,还经常待在马车里或客栈的房间里不出来,桑晚秋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故而也未太在意,只是叮嘱阿三好好照应着。
虽然沉闷了些,他们的行进速度倒不慢,几个车把式都是老手,而且走惯了这条路,加之有少东家在,几个人都想好好表现一番,所以这一路走得是快且稳,顺顺利利地在第十天到了桐乡县。
只是,有人走得比他们还快。
桐乡县的大街上闹哄哄的,人们三五成群的议论着,有那声音大的人说出的话飘到桑晚秋耳中,隐隐似乎提到了“秋意浓”。
桑晚秋让人停了车,又叫绿枝下车去打探一下消息,坐等的过程中,丁子如那边也被惊动,遣了阿三过来询问。
片刻之后,绿枝匆匆地跑了回来,爬上马车,她拍拍胸口小心翼翼地说:“小姐,刚才那些人说‘秋意浓’被查封了。”
“什么?”桑晚秋这句声音太高了,惹得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因为什么被查封的,你可问明了?”桑晚秋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心中的惶急。
“问明了,榜文上说的是因为勾结宁王,为其谋反提供助力。”
宁王?铺子何时与宁王有过联系?莫非是……桑晚秋转头望向阿三,嘱道:“你一会儿回了马车把绿枝刚才说的话报与丁公子,看他有什么指示。”
“嗯。”阿三连忙跑了下去,往后走几步,上了自家的马车,把话原封不动地带到了。
丁子如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去告诉桑小姐,就说这件事我知道了,其他的回去再说。”
阿三领命而去,把丁子如的话尽数转告给桑晚秋。桑晚秋冷静了一下,吩咐车把式加速赶路,她现在可是归心似箭。
十几辆马车驶到县郊时,天色已渐黑,也亏了天色渐黑,这才没有太多人围观。马车停在“秋意浓”门前,桑晚秋看了看门上的封条,复又上车,让他们把车赶去桑家的旧宅。
此时的桑家旧宅里,锦书三人正在忙着做晚饭,听到外面辘辘的马车声,锦书警觉起来,放下手里的菜刚要往外走,就被阿蝉拉住了,“我去看。”
锦书点点头,把妙歌叫了出来,两人跑去客厅里,将灯吹熄,偷眼望着院子里,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阿蝉走到门前镇定地问道。
“阿蝉,是我,晚秋啊!”
“晚秋!”阿蝉激动地喊了一声,忙把门打开。
桑晚秋一进院门,妙歌就奔着她跑了过来,若不是最近听锦书说多了要注意男女大防,他早就扑过去了。
“秋姐,你总算回来了。”妙歌的声音中带了哭腔,听得桑晚秋一阵心疼,上前抚了抚他的头,“秋姐回来了,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了。”
“我爹呢?”桑晚秋转向锦书问道。
“公子在房里休息。”锦书站在阿蝉身后回道。
“可是病了?”
“因为昨天的事,公子气了一场,身体有些不适,今日下晌时已经大好。”
桑晚秋脸色暗沉,却没有发作。她先让妙歌带丁子如主仆去了客房,又叫人把马车上的货物搬下,放到了后院,然后自己动手和锦书几人忙活着把饭做好,分了一部分端去后院给车把式们,剩下的则端去了客厅。
桑晚秋洗了把脸,便去了桑雨塘的房间,在门口轻唤道:“爹,我回来了,秋儿回来了。”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她又道:“爹,您醒了吗?我回来了!”
“谁回来了?秋儿?秋儿回来了?”
听到桑雨塘的声音,桑晚秋混乱的心神安定许多,掀帘进去。桑雨塘正斜倚靠垫坐在床榻上,面色略显苍白,却因见到女儿添了一抹喜色。
“爹,你好些了吗?”桑晚秋一脸关切地问道。
“爹没事,”桑雨塘摇摇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自己回来的?”
“不是,丁公子和我一起回来的。”
“那,你丁姨呢?”桑雨塘凝望着她,目光中隐现几分期盼。
桑晚秋张了张嘴,突觉喉中艰涩,微微偏过头去,略带几分不忍地说:“丁姨,丁姨没和我们一起回来,她还在京城。”
桑雨塘讷讷地“哦”了一声,低下头,看不出喜忧,却使得桑晚秋心里一阵酸楚,“爹,丁姨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她的。”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能做的已经很少。
桑家的客厅内,桑雨塘、桑晚秋、丁子如、锦书、阿蝉、妙歌、阿三,几个人会聚在一起,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
先是锦书站上前,说了封铺的事。
昨日晌午,“秋意浓”照常营业,伙计们正忙得不亦乐乎之时,几个差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顾客全都赶走了,还把桑雨塘几人连同伙计们一起撵出了院子,又在前后两个大门上都贴了封条。
桑雨塘认出其中一个曾经常出入唐府,便向她问询,那人说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来封铺的,这事出在京城那边,她们只是公事公办。
桑晚秋皱了眉,将目光转向丁子如。丁子如知道到了此时,已经没法隐瞒了,而且他也需要他们的帮助,便将他娘对他讲的关于宁王被弹劾一事告诉了众人,又将自家与宁王的关系简单说了一下。
至此,桑晚秋才明白这件事的干系有多重大,细细思索之后,说道:“此事非同一般,搞不好随时都可能会搭上性命。我受丁姨大恩,此事自然责无旁贷,只是锦书、妙歌、阿蝉你们三个却不必涉险。”
“小小姐……”锦书方欲言,便被桑晚秋拦住,“锦书,这个时候不能再犯倔。此行赴京凶险万分,若是你们三个因为参与其中而受了连累,我于心何安?当然,如果此事有惊无险,我一定马上回来找你们。”
锦书语塞,望了望阿蝉,只得先站立一旁静默不言。
“爹,你也留下,和锦书他们在一起,不要去京城。”
“不行!”桑雨塘说得很坚决,“秋儿,爹爹怎能不去?爹爹欠了她一生,要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惧死而没有伴在她身边,爹爹虽生亦再无欢颜。”
“爹——”
桑雨塘淡然一笑,“不用劝了,爹爹明日和你们一起动身。”
“我们也一起去!”阿蝉握了锦书的手,大声说,“人生在世,当快意恩仇,即便下一刻就要赴死,也应活得磊落,活得无愧于心。”
“我也去!”小妙歌跑到桑雨塘跟前,抱住他,道,“妙歌没有亲人,是秋姐把我捡回来的,这里就是我的家!妙歌也不怕死,要跟着一起去!”
众人闻言终于忍不住都落了泪。
丁子如抽了抽鼻子,站起身,对着他们恭恭敬敬地福身行了一礼,道:“子如代我娘,代我们丁家,谢过各位。”
“子如,莫要如此,”桑雨塘过去扶起他,“咱们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
“嗯。”丁子如心里暖融融的,眼中的泪却止不住,只得伏在桑雨塘肩头哭了出来。
第27章 27 破釜沉舟
第二日一早,桑晚秋就联络了几家之前和桑家关系还不错的商户,把自己选购的中秋节货品折价卖给了她们。
这次进京,拼的是人力也是财力,没有钱,在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肯定寸步难行。丁家在京城和桐乡县的资产都已经被朝廷查封,想来其他各处的应该也不能幸免。
这些货品桑晚秋买时花了将近二百两银子,一倒手便折了五十两。掂着手里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她的心情真是没法好起来。
正午时分,桑晚秋把之前在铺子里干活的伙计,以及丁家那几个车把式都召集到了院子里,把家里的难处向她们交代了一下,又给她们每人发了三两银子的工钱,让她们散去了。
乔大娘和夏婶一直跟着丁子如,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即便现在丁家就要大难临头了,她们也坚决不走。正好桑晚秋几人上京也需要有两个车把式赶路,便将她们留下了。
扣掉这些花费,桑晚秋手里便只剩了一百两银子,加上之前买货剩下的五十两,又成了一百五十两。丁子如知道她在筹钱,便叫阿三将自己上京时带着的二百两银子送了过去。然而,这些钱对于他们将要面临的事情来说恐怕还是太少了。
因着桑雨塘的关系,桑晚秋不忍心打旧宅和旧铺的主意。只是她虽不说,桑雨塘却早已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他悄悄出门把这两处房契都抵押了出去,把抵押换得的一百两银子也全数交到了女儿手里。
桑晚秋望着桌上的四百五十两银子,咬咬牙,取了三百两命锦书去存了钱庄里,换成小面额的银票,剩下的一百五十两,则由她、丁子如、桑雨塘每人各拿五十两,以备进京之后的各项开支之用。
当天下午申时三刻,他们九个人分乘两辆马车,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情,赶赴了京城。
七日后,当他们赶到京城时,局势已经向着完全不利于宁王的那一面发展了。宁王被大理寺收押,其余涉案人等也都被京兆尹抓进大牢了,只等三堂会审之后,便可对他们定罪。
为了安全起见,桑晚秋几人找了个京郊的小院租下,算是暂时有了落脚的地方。把一干事务交由桑雨塘安排,桑晚秋便出去打听消息了。
这个小院面积不大,房间倒是挺多,丁子如主仆住一间,妙歌和锦书住一间,乔大娘和夏婶住一间,桑雨塘、桑晚秋、阿蝉各一间,刚刚好。
简单地收拾完,桑雨塘将十两银子交到了锦书手里,“估计咱们会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了,京城不比咱们县郊,什么东西都要贵上几倍,手里的银钱不要吝惜,不够了就找我拿。”
“嗯,公子放心,锦书明白。”
“桑叔,阿三以前常跟我来京城,对于这里也算熟悉,若是有事需要跑腿的,你尽管吩咐他吧。”
丁子如这几天愁眉不展,人也消瘦了几分。
“子如,放宽心,咱们现在到了京城,一定可以找到转圜的余地救出人来。”桑雨塘柔声安慰着丁子如,当然,也是在安慰着他自己。
桑晚秋回来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已经在客厅里或坐或站地等了多时了,听见她进门的声音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秋儿,打听到你丁姨的下落了吗?”
桑晚秋点点头,“打听到了,丁姨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被关进了京兆府的大牢里。我去看了,却被狱卒拦着没让进。我塞了银子给狱卒,她才告诉我说,想探监得一早去,那时人少,不会被看到。”
“我娘,会被判罪吗?”丁子如紧张地望着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如果宁王没事,丁姨肯定没事。”桑晚秋望着他,温煦地道,“我听说皇上下令三司会审宁王,据说这三位大人都是刚直之人,应该会使得案情水落石出,还宁王以及包括丁姨在内的其他人一个清白的。”
“三司?可有刑部尚书姜瑜在列?”阿蝉突然急急问道。
“有,这位姜大人还是主审。”桑晚秋答完之后,见阿蝉没再问什么,便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对众人说了一下她打听到的关于京城目前局势的情况。
桑晚秋本想把这些告知他们之后,几个人一起琢磨琢磨有什么好主意。只是,说完这些便已经到了亥时,大家忙活一天又累又饿,这件事又头绪繁杂,桑晚秋想了想,打消了之前的念头,让大家吃了饭都去歇息了。
桑晚秋回房前,嘱了丁子如,明早一起去看丁玉瑾。丁子如行礼谢了她,起身叫着阿三一起去准备要带的东西。
深呼吸了几次,桑晚秋放松了些心情,这才迈步进了屋。她洗漱完毕正要睡下,就听门外响起一阵细小却急促的叩门声,而后一个人刻意压低嗓音轻唤:“晚秋,晚秋,是我,阿蝉啊。”
阿蝉?桑晚秋心下狐疑,将衣衫收拾整齐后,走到门前,慢慢地开了门。门外一个挺拔的身影,青衫飘摆,眉目清明,果然是阿蝉。
把阿蝉让进门,桑晚秋不解地问道:“你怎会在深夜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阿蝉点点头,说道:“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件要紧事。”
“什么事?”
“若我说我能帮你把丁老板从京兆府的大牢里弄出来,你信不信?”阿蝉凝望着桑晚秋,神情中却略带沮丧。
“不信。”
呃……阿蝉一愣,苦笑道:“我没有和你逗笑,我真的能把人弄出来,而且名正言顺。”
桑晚秋眯了眼,看向她。
阿蝉被她的眼神刺得浑身不自在,主动坦白:“刑部尚书姜瑜是我的族姐,若是我去找她讨个人情,她是不会拒绝的。”
“姜瑜是你的族姐?那你娘是……”
“我娘是太医院的前太医令,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娘想让我继承她的衣钵入太医院,然而我生性不喜拘束,所以一直都没有遂她的心。”
“你就是因为这个离家出走的?”
阿蝉摇头,“仅仅因为这个的话,我还不至于那么放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娘为了逼我入朝为医,强行给我许了兵部李大人家的公子。迫于当时的形势,无计可施之下我才跑了出来。”
桑晚秋瞪大眼望着她,没想到阿蝉居然是为了逃婚跑出来的,在此种历史背景下,她这样做也算是敢为天下先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明早我和你们一起去看丁老板,我配了一包药,吃下去之后三个时辰便会让人浑身抽搐不止,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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