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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贵女记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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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辞别公主,上轿不久,便与彭府的车子汇合。
彭郁璋亲送至谢府门外,因天着实太晚,谢绝了淑珍等人邀请,告辞离去。

加冠礼(一)

淑珍和弄玉二人回家,率先过来见老太太,时谢逸在此,因问起今日一行,见淑珍面有异色,于是挥退众仆妇,又让弄玉两兄妹回屋安歇。淑珍先说其今日与长公主的对话,以及后来弄玉落水,燕王世子相救,谢冲与彭世子前来等事都一一说了。
谢逸脸色早已沉下来,老太太开口道:“此事怕不简单,老三,你怎么看?”
“他们可打的好主意!”谢逸脸色越发阴冷:“借落水之名,让周世子舍身相救,以此坏玉儿名节,来个生米做成熟饭,彭谢两府联姻到头来自然取消……”
淑珍听了,脸色大变,老太太更是怒得猛拍桌子道:“真想不到朝廷股肱之臣,竟如此下作,老身真真长见识了!”
谢逸冷笑:“为了那把椅子,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话一出,三人齐齐沉默。
半晌,老太太轻声叹道:“谢氏如今虽比不上从前,但毕竟是大族,且祖上威望犹存,对朝廷的影响力还在,是以那些人才花心思拉拢,可一旦拉拢不成,必定会生出无数事端,我如今老了,管不得你们,但切记小心做事,不要给人抓住把柄,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且京里的谢氏同宗,定国侯府虽子孙众多,但这辈没有女孩,只有安国侯有两个适龄的嫡女,含玉毕竟是继室所生,没有原配之女尊贵,且玉儿还有苏杭望族颜氏的血脉。苏杭望族掌管着盐运与丝绸等行业,富可敌国,且又代代联姻,早结成一股绳,若能拉拢一家,必定会引来众家,燕王欲要夺那大位,若得他们支持,便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老太太正色道:“从今后,你们一定叮嘱家里人,不管主子还是下人,都得安分守己,若一旦发现龌蹉之举,必严惩不贷。谢训虽是一家族长,但老三你是家里长辈,须以身作则……”
次日谢逸下朝回来,挥退众人,神情严肃,对老太太说:“今日朝后,燕王私下找我,言谈中有意我做儿女亲家,只我拿话搪塞过去了,燕王当场拂袖离去,他一向记仇,只怕将来定会针对我们……且定国侯爷亦劝我与燕王联姻,我知他的顾忌,毕竟两府同气连枝,一旦我们出事,定国侯也必定讨不了好去。”他祖父三兄弟,定国侯的祖父排行为二,老三那一支定居会稽,所以三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定国侯才极力相劝。
老太太脸色渐白,感觉一阵后怕,朝廷中的党争向来残酷,哪怕是龙子凤孙,一旦卷入其中,便会遭到杀头囚禁,更不用说世家大族,一招不慎,就会引来抄家灭族的大祸。
于是两手暗暗紧紧抓住褥垫,勉力维持着镇定,她一生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就算心里害怕,也会在孩子们面前保持从容之态,只慢慢说:“家里你不用操心,只你父子与谢训在外为官,可得注意,我们家也算簪缨了,富贵早享,不要计较一时的沉浮得失。至于定国侯府,你也莫要担心,老太婆我抽个时间上门去看弟媳,你就莫要插手了……”
谢逸知道母亲是在提醒他莫要为了一时的富贵迷了眼,而且暗地里又示意虽两府乃血亲,但毕竟同朝为官,若私下拜访,会给有心人参一本结党营私,于是道:“母亲放心,我定会嘱咐孩子们。”
老太太一向知道儿子聪慧,若非藏拙,如今哪里会是一个区区的员外郎。记得前几日那假画之事,她本要暗里查个彻底,看到底是谁敢算计谢府,只儿子私下说,此事他已清楚,且万不能摊开,她也装糊涂的作罢。
次日,老太太带着府中众孙女出门前往定国侯府,定国侯之母与她同辈,年纪也相差无几,同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便是定国侯,三人如今皆在朝为官,虽官重不掌实权,但在朝廷却有几分影响。
弄玉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见两位老太太闲聊着家常,不是说自个儿身体,便是说儿孙,皆未涉及朝事。
半晌,老太太打发走她,才慢慢说起一件十几年前的旧事。
弄玉出生后,一次道明真人来府,给孩子批命,说她将来坤载万物,贵不可言,且会与命定之人结二世姻缘。当时她忍住心中的震动,问真人何能确定谁是命定中人,道明真人笑而不答,只说那人到了时日,自会上门提亲……后来果然如此。
老夫人听了,一脸震动,久久才说:“侯爷回来,我会告诉他。”
老太太带着几个孙女,满意回府。
转眼过了四日,终到开杏榜之日,谢冲谢谨二人自是榜上有名,一人第二十四名,一人第十名。
一门双贡士,且成绩斐然,谢府自然赢得了无数人关注。但越是如此,谢府众人就越发的低调。
转眼过了殿试,次日一早,老太太便打发了人到长安门前观榜,不时就有小厮回来到二门口报喜,几个小丫头接了信,撒开腿跑进来,喘着粗气扬声笑说:“老太太,太太大喜!”
“快快说冲哥儿两人如何了。”老太太急得站起来,一旁的李夫人亦是心急,今日马姨娘也过来了,虽极力维持平静,但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她的着急,韫玉忙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才使得她勉强平静下来,当听得小丫头说:“冲少爷被钦点为二甲第十名,谢谨少爷是第二十名……”不由喜极而泣,低头呜呜哭了起来,韫玉知道她是苦尽甘来,于是笑着劝道:“姨娘,快别哭了,弟弟中了进士,可是喜事……”马姨娘听闻,忙擦干了眼泪,笑着接受众人的恭喜。
这边老太太早已吩咐李夫人打赏,又使人到各院子报信。一时众人都陆续赶过来,把个上房挤得好不热闹。
当下门外响起锣鼓声,原来是报子到了侯府,丁大亲迎进来,报子道喜,老太太令丁大赏银,待送走报子,又令他让小厮到众门口放鞭炮,待得午后谢逸等人才归家,忙令人摆好祭品,告祭祖宗。
待得弄玉等人告退后,原本喜气洋洋的谢逸、谢训、谢冲三人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吴夫人、李夫人二人对看一眼,便知道此中有内情,忙遣走了屋里伏侍的丫鬟,掩了房门,令吴嬷嬷守着门口,才站在老太太两侧。
“今日传胪大典结束,陛下还宫,众进士与我等百官随榜至长安门回来,陛下赐宴御花园,席间招冲弟上前说话,赞他美姿仪堪比季侯,且年少有为,戏为知己,当场问彭王及燕王阳大人该授何官职,彭王与阳大人皆答知县,陛下却可惜此官太小,还要放任他乡,恐不常得见,因此竟授冲弟京卫指挥使一职,掌统禁军,守御城门,拱卫京师……”谢训低沉着嗓子说。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齐齐变色,老太太抖着手说:“陛下……他是拿冲儿往……火上烤啊……”李夫人慌了神的看向谢冲,见他神色如常,不知怎地,更加怖忧无计。
京卫指挥司是太祖遗留的捍卫京师之精锐三大营下辖卫之一,专门执掌禁卫。
三大营早先本是彭王等一系领军,但后来阳辅政与季渊、燕王等人,尊彭王为太傅,趁机削去其兵权,几日后又以同样的手段晋升彭王亲信蒋忠为太尉,免去他执掌军营大都督一职,任用燕王一党亲信担任,而指挥使一职本是彭王嫡子,彭郁璋之异母弟彭郁美担任,但不久前因被告发调戏良家子女而遭撤职,众臣皆提议改由燕王世子周林勋担任。
如今小皇帝竟大庭广众之下让谢冲担任,这不是明摆着与燕王做对!
但皇帝虽小,却一言九鼎,臣子只能服从,可想而知心头的怨恨势必会发泄在谢冲身上……
老太太稳了稳心神问道:“诸位臣公如何说?”
“彭王当即反对,”谢逸处变不惊,看不出心头的情绪,徐徐说:“燕王等人也附议,说指挥使执掌禁宫门户,官小却责重,谢冲虽是神武将军之遗孤,英武不凡,可从未出仕,比不得众位将军经验丰富,若一旦出事,陛下则危矣……”
老太太听了,心里大松一口气,面上的忧虑减轻了不少。这个职位虽然握有实权,但太过扎眼,冲儿从未进入官场,如何能应付那些千年老狐狸,若要平安,绝不能接受这官。
“陛下当时很不高兴,将御案上的茶盖猛地掷向一旁的小太监,蹭起身就骂,阉丑役夫,猪狗不如,蝇蚋徒嗜膻腥耳,要之何用,当杀,取肝肺蒸之……”谢逸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陛下指桑骂槐,大家都不敢说话,可未曾料到陛下竟抽出腰间的剑,一剑杀了那小太监……”
老太太等人皆惊叫出声,不敢相信陛下竟会当着文武百官杀人,可想而知任性、毒辣至极,诸臣岂非也战战兢兢?
“杀个把奴才也就罢了!关我们何事!”谢训阴沉着脸说:“冲弟毕竟刚出仕,就算陛下再一意孤行,这官职也轮不到他,本来彭王建议按例授官,可偏偏阳辅政有意做对,言陛下既喜,何不留任身边,先做几年御前带刀侍卫,若功绩显著,再迁指挥使……”
“陛下同意了?”李夫人心急如焚,颤抖着出声问。
谢逸沉默。
阳辅政此举,不过是借刀杀人,陛下年龄小,性子阴晴不定,身边之人极难伺候,就是他的宠卫杨权,亦是战战兢兢,生怕哪日陛下发怒,命不保矣!
他知道侄儿是嫂子的命根子,且还是二哥唯一的血脉,他同样视之为亲子,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去伺候那个比夏桀还暴虐的皇帝,可皇命难为……
“陛下……同意了……”李夫人煞白着脸,一把抱住身旁的谢冲嚎啕大哭:“我的儿,这可如何是好啊?”
“母亲,”谢冲忙跪着劝道:“您放心,陛下虽性子暴烈了些,但还是知道分寸,只要我未犯大错,他不敢轻易拿我如何。”
老太太也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停的捶胸顿足,大哭着骂人心狠毒。吴夫人慌忙一旁劝阻,谢逸谢训叔侄亦跪下相劝。
“我明白,你们叔侄也是没有法子。”老太太任由吴夫人拭去眼泪,歪靠在炕上,哽咽道:“至从我及笄后嫁给你们父亲,算到如今,大风大浪早已见过,可如今我老了,孩子们有官无官倒是其次,只盼着你们多子多福,让老婆子我含饴弄孙,你们一定要给我保证冲儿无事,否则我到了地下,怎样去见你们父亲与二哥啊……”
两人忙保证,说会尽全力使谢冲早日调离此职。

加冠礼(二)

谢冲安抚好母亲,忙到老太太膝下跪地说道:“老祖宗,您且宽心,我定会无事……小叔与大哥在我这年龄,也已出仕,您往日还赞我,怎地到了此时,竟不相信我能胜任?”
老太太一把拉了他,摩挲着他的脸:“我的孙子有否能耐,我自然知道,但陛下毕竟……”
“老祖宗既然信我,又何必杞人忧天?您问小叔,这满朝的大臣每日伴着陛下,是否都当金銮殿为阎罗殿?”谢冲不愿老太太担心,毕竟年纪大了,正该颐养天年,何苦还为儿孙烦恼,陛下年纪小,性子善变,又有些残暴,虽他也颇为忌惮,但绝不会临阵退缩。
“你这孩子!”老太太被他逗得笑起来,“脾气跟你那地下的老爹一模一样,别人都讲前面危险,偏偏不信邪,硬要过去闯一闯……”又叹不愧是自家人。
弄玉不久也得知了谢冲将要任皇帝的侍卫,想到小皇帝的暴虐,以及喜怒无常,便忍不住担忧,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老虎虽年幼,却血腥无比,找了个机会来父亲书房见他。
谢逸得知女儿的来意,颇为惊讶,转而又十分欣慰,他这娇女终于长大了,知道为家人担忧,爱妻若泉下有知,定也会骄傲,于是摸了摸她头,慈爱道:“朝廷之事,你小孩子不必过问,有为父与你几位哥哥在,冲儿不会有事,你只跟着祖母嫂嫂好好学规矩,等将来出嫁了,人家就不会笑话你不会操持家务……”
“爹爹……”弄玉挽住他的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逸掸了掸她的额头,笑道:“都这么大人了,怎还如此害羞?”
“有其父必有其女嘛。”弄玉低声咕哝。
“原来竟是我的错?”谢逸发笑,轻轻揪了揪她鼻子。
弄玉狡黠一笑:“我可没这么说,爹爹莫要乱指摘我。”
“孽女还狡辩……”谢逸详装作恼,故意瞪她道:“今儿我有空,可得好好教教你规矩。”
弄玉知道父亲逗她,于是也笑嘻嘻的开着玩笑,把个谢逸逗得哈哈大笑,赵姨娘过来,见谢逸难得这般高兴,忙悄悄退下,任父女二人胡闹。
谢逸虽看上去文雅,但性子十分严肃,几个儿女从不敢在他面前胡闹,且他一向教育孩子要彬彬守礼,切莫没了规矩教养,就连跋扈的含玉以及霸道的谢谚在他面前也极为规矩,惟有弄玉无顾忌,许是爱妻之因,或许他本来就偏疼,所以这活泼的性子他觉得难能可贵。
但女儿至小没在身边长大,好不容易回来,却马上就要到别人家去,纵使女婿芝兰玉树,极得丈人满意,他到底舍不得她出嫁,想要留家几年,但女儿家的青春何其宝贵……
父女二人闲聊半日,携手过来老太太屋里,老太太留二人用饭,弄玉因见父亲要与老太太说话,便乖巧的到隔间与迎春做针线。隐隐听得父亲说还过半月将是谢冲十八岁生辰,恰逢那日亦是谢谨十七岁寿辰,所以将为两人举行加冠礼。
又听闻王生被朝廷钦点为新科探花,当日殿廷已授翰林院编修,如今早荣归故乡,下月将回京任职。
弄玉正纳闷为何父亲无故说起王生,却听父亲说:“早先冲儿向我提及,说那王生对我家韫玉有意……我私下也问了问这王生的人品,且先前之卿也同我说起这人,模样好,人品也不错,祖上倒是大户人家,只如今败落了,家里惟有老母……我们这等人家的孩子,倒不需夫家大富大贵,只要人品好,学问好,亲戚良善,孩子们嫁过去也不会受苦……这王生又是今年的探花,若有人提携,前途未必不好……”
“你既觉不错,想必这孩子真有些好。”老太太道:“待他回来,让冲儿带着上门让大家瞧瞧,若果真如此,也不必计较门户……韫玉毕竟年纪大了,不同家里其她孩子……”
转眼到了谢冲生日,家中男子早两日沐浴完,又请了彭郁璋为赞者,未至家庙,不过在府内正堂举行,因族长是谢训,自然由他充当主人,谢逸是正宾,有司乃谢讳、谢谨。
先是初加,谢冲着采衣,向西跪坐芙蓉簟,彭郁璋盥洗手毕,为其梳妆绾发,谢讳二人奉上深衣、大带等物,谢逸行至谢冲面前,先颂祝词,接着为其戴缁布冠,然后彭郁璋正冠,最后谢冲起身回屋,换上深衣、大带出来,接着二加皮弁,皂衫革带,系鞋,然后三加爵弁,公服革带,纳靴执笏。
当下谢冲出来,彭郁璋上醴酒,谢逸先接过来,诵祝词,接着谢冲接过来跪洒于地,然后象征一饮,最后递回给彭郁璋。接下来取表字,谢逸想了想,正色道:“汝名冲,实是你父望你腾飞入云霄,今我以‘进则侣鸿鸾以振翮’中‘鸿鸾’为字与你如何?”谢冲拜谢道:“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加冠完毕,谢冲前往祠堂跪拜祖宗以及亡父,接着出来上房跪拜祖母以及李夫人,然后是吴夫人、袁夫人……
一一行过礼,方回来担任谢谨加冠礼的有司,谢逸为其取“譬如芝兰玉树,欲使生于阶庭耳”中的“庭兰”为字,方同谢训以酒馔礼宾及赞者。
因在正屋摆酒宴请彭郁璋,弄玉倒不好前去,只令周氏各送了一方宝砚到二人院子,不一会儿周氏便回来说今儿院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过去送礼了,老太太,太太姑娘少爷,以及各房管事自不用说,就连院里不少丫头都凑着份子送了礼。柔琴代了谢冲回话,说晚上请客,圆圆挽着团团的胳臂笑道:“拜寿的都挤破了门槛,怕是冲少爷今晚要破费了……”
弄玉笑而不语,任由她们闲闹,刚执起一本书来看,只听得外面叽叽喳喳,原来是韫玉润玉领着一群小丫头笑着进来,除了两人的贴身丫头,还有春风、春雨以及紫竹、青竹等七八人,一下子就把屋子塞得满满的,韫玉二人笑着说:“妹夫/姐夫来了,怎么跟个小媳妇般坐在这里,莫不是害羞了?”
弄玉被两人说得脸红起来,忙丢了书,上来捶打二人,笑着啐道:“乱说什么,平白无故的上门闹我……”
“小蹄子,不闹你闹谁去。”二人十分有默契的一人抓住她一只手,托到炕上,不住的往她各处挠痒,弄玉笑得喘不过气来,只得不停的喊求饶。
圆圆见她受不住了,便一边笑道:“两位姑娘何必来闹主子,今儿可是两位少爷的好日子,你们怎么不去闹他们?”
两人笑嘻嘻放了手,润玉道:“慌什么,四哥五哥这会儿可正在摆酒请姐夫呢。”说完,笑推了一推弄玉:“姐姐,你说是不是?”
弄玉一面理鬓,一面瞪了她一眼,润玉叉着腰故意笑道:“你再瞪我,我告姐夫去。”一屋子的丫头都吃吃的笑起来。
弄玉脸更红了,揪着她耳朵说:“你再胡说,我将来也告妹夫去。”润玉脸一红,低声嘟囔:“谁知你妹夫在那个旮旯之地呢。”
弄玉瞪着眼,润玉指着她笑向众人:“姐姐这眼睛莫不是鱼眼睛?”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弄玉作势要打她,哪知她一溜烟便往内室跑。
“小浪蹄子,你给我站住!”弄玉笑着追进去。
韫玉听得两人在里面闹得不像样,忙进去见两人跌倒在床上,扭成一团,不由扑哧一笑,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让人瞧见,真真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一面上前拆架,哪知刚走到床前,便被二人齐齐拽到了床上。
嬉闹半晌,前院的酒宴结束,忙都整理仪容,与一众丫鬟往听风阁来。
临到院门,齐齐捂嘴悄声敛步,恰见一身素袄玫红缎无袖撒花比甲,束葱花汗巾的柔琴掀帘出来,众人忙令她闭嘴,进屋见谢冲一脚翘在炕上,连厚底皂靴也未脱,左手拖着额头,正往后歪靠在炕上养神,头上的帽子揭在一旁,金丝彩线绣虎豹补子绯罗公服下,隐隐可见藕荷色撒花绫裤腿,长眉微锁,玉面潮红,嘴唇红艳艳的,像是刚沾了胭脂,竟有些妖媚之态。
“拜寿的来了,寿星公快摆酒与我们吃……”众人一齐拱手拜寿。
谢冲凤眼微饧,熏熏的好似没反应过来。
韫玉笑着上前推了他一把:“客人都来了,你还好意思不起来?”
谢冲伸了个懒腰,方放下脚起身,一面请众人安坐,一面笑说:“ 何敢劳烦姐妹。”话完,即令人上茶。
这时迎春过来,传老太太的话说今日乃两位郎君生辰,又是加冠礼,厨房王浑家的已预备了酒菜,大家只管热闹热闹,花费乃她私中出。众人听得这话,越发的兴致高昂。
韫玉牵头,遣人去请谢谨、含玉,淑珍、提芳等人。
不时谢谨来了,而淑珍派了丫头回话,说她年龄大了,不合年轻人的群,来了倒让大家拘的慌,且家事繁忙,便不来了;提芳因身怀有孕,不敢吃酒,是以作罢;含玉因郡王妃凤玉回来,说稍晚些过来。
虽如此,亦是满厅的人,筹光交错,热闹无比。
谢冲换了身半旧的雪青色长袍出来,众人都让坐上方,因先时与彭郁璋等人便吃了许多酒,这会儿又被众人灌了不少,所以有些支持不住,又见谢谨早被灌趴下了,几个姐妹与众丫头皆酒醉微醺,不是东倒西歪,便是嘻嘻闹闹,说不尽的花枝乱颤,蜂飞蝶舞。
弄玉酒醉后一向安分,不吵不闹,只喜静处安睡,于是恍恍惚惚的起身往外走。
谢冲颠着跟了出去,见她摇摇的往花园去了,许是酒醉了,身姿摇曳得娇弱不胜春风,那臀一摆一摆,看得他口干舌燥,不知何时就跟到了桥上,见她步履越发踉跄,手中的团扇一时竟被风儿刮到了桥下,顺着溪水飘然远去,她摇晃着走到桥墩旁,还偏着脖子往下看,嘴里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远处的谢冲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再也忍不住地牵着她回到了她的住所,凝视了她一番,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凤玉的图谋

一众仆妇簇着凤玉进东园来,刚到正堂园外,迎面便撞见父亲送客出来。
并排走来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彭王世子彭郁璋。
他今日穿了件缃色倭缎五彩团花圆领宽袖长袍,披着遍地绣金竹叶缂丝白披风,含蓄不失华贵,更衬得他俊美优雅,丰神如玉……双目依然深邃而宁静,若冬之雪,若夏之阳,又若春之风。怪不得有人赞他“骨子里的优雅之态,既有贵族的彬彬有礼,也有魏晋名士的潇洒不羁……”
正是这种气质,使得人甘愿沉溺。
不知不觉中,凤玉痴了。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是啊!有此君子,她愿常记心头,永不泯没。
虽然他对她绝情,让她饱尝痛苦的折磨,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本以为如今既为人母,可以控制自己的那颗心,但当见了他,它竟依然砰砰跳动。
彭郁璋微讶,许是不曾料到今日她会回娘家,而恰巧又相遇,微微一笑,但那双眸子依然平静,清越的的声音说:“郡王妃……”
凤玉心痛如绞,身子微微发抖,抑住眼泪,勉强笑道:“世子,真是好久不见。”不等他答言,忙朝一边的谢逸道:“父亲!”
“今儿怎回来了?”谢逸顿住脚问她。
“回来看看母亲,”凤玉笑了一笑,道:“且今儿是四弟五弟好日子,我作为长姐,怎可不回来?”
谢逸听了,笑道:“既如此,先去瞧你母亲吧,她正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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