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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青恋-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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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侍郎傲然道:“本官昨晚可不就是审问吗!”

黄豆道:“大人滥用刑罚!”

童侍郎道:“朝廷设置各种刑罚。本就是为了审讯用的。本官审讯用刑,有何不可?”

黄豆气坏了,抖手道:“你……”

张杨冷冷地问:“眼下刑部审问的是张家亲子一案。而非海盗一案。海盗一案,该如何处置,尚需皇上委派。童大人什么时候得了旨意了?”

童侍郎顿时一惊,强笑道:“张大人,本官也是心急。怕张家被这奸猾小子给骗了,才连夜审讯的。”

他还是好心了!

王尚书制止张杨和黄豆再辩驳。道:“先诊治要紧。”

小葱盯了童茂一眼,目光如寒冰,然后匆匆走向大苞谷,要亲自帮他处理伤势。

“狗官!小爷发誓: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大苞谷一声怒喝,震得乱糟糟的大堂迅速静下来,落针可闻,小葱也惊得倒退一步。

童侍郎顿时变脸:“尔敢咆哮公堂,威胁堂官?就算你真是张家儿子,也容不得你如此嚣张!”

张杨冷声道:“若他真是张家儿子,就凭你不问皂白,私自刑讯,本官定要上奏皇上,问你罪责!”

同样是威胁,张杨的话却让童侍郎忌惮不已,赔笑道:“张大人,莫要被这人迷惑,他分明就是陈家儿子……”

众人心里都同意他这话。

说实在的,陈家婆媳的表现,若说大苞谷不是陈家亲骨血,谁都不信。

大苞谷仰天狂笑,指着他鼻尖骂道:“狗东西,我日你祖宗!小爷就咆哮公堂,有种你杀了小爷!”他一把扯开身上衣衫,大喝道,“杀呀!不用审了,杀了小爷,看看那血是张家的,还是谁家的!”

小葱听了这话,看着他身上的烙伤,和那狂怒的眼神,浑身虚软,站立不稳。

大苞谷忽然对她龇牙一笑,轻声道:“玉米,别忘了大姐姐。”

小葱眼前一黑,泪水就涌了出来。

陈太太又开始哭,断断续续地数落道:“就算是捡的,娘跟你爹也从来没动过你一手指头。谁知到了亲爹娘这,被折磨成这个惨样……这亲咱不认了!不认了!……”

这话说到大苞谷心里,令他五内俱崩。

虽说是童侍郎私自做主用刑,但若不是张家怀疑的态度和不用心,他能有这么大胆子吗?

这样想着,他帮陈太太抹了一把泪,哽咽道:“好,儿子答应娘,不认这亲了。但是——”少年扫了张家人一圈,慢慢举起双臂,坚定地说道——“这官司一定要打。小爷可以不认王府爹娘,但小爷要证明自己是张玉米——张离!这辈子,儿子都是陈家人;下辈子,儿子还当陈家的儿子!”

陈老太太正好醒过来,听见这话,精神立时振奋,喜极而泣,喊道:“我的乖孙嗳——”

第474章 母子相见

童侍郎冷笑道:“惺惺作态……”

一语未了,就见玄武将军猛然转头,对山芋大喊道:“去,叫娘来,叫爹来,叫奶奶来,红椒香荽都来!快!”

山芋抹了一把眼泪,慌忙撒腿奔了出去。

张杨等人都怔住。

他们依旧不能分辨真假,却被大苞谷的话给惊呆了——这是说,就算证明他是张家儿子,他也不认亲爹娘了?

等张老太太、张槐、郑氏,带着山芋红椒香荽,连上小苞谷,浩浩荡荡一群人进入刑部大堂,小葱和陈家请来的大夫已经帮大苞谷清洗上药、包扎完毕。

王尚书等人急忙下堂迎接老王爷,并见礼,延请上座。

众人哪有心思理会他,进来就四下乱看,找那自称玉米的人,只有张槐胡乱跟他应对了几句。

郑氏目光落在那个黑少年身上,立即就定住了。

大苞谷看见这群人,尤其是郑氏和张槐,那容颜,竟然与九年前相差不大,只略苍老了些,顿时眼睛迅速涨红。

雾气蒙蒙中,他仿佛听见娘柔声喊:“玉米,你又淘气,躲哪去了?”

他再也无法镇定,委屈、伤心、怨恨,各种情绪交织,茫然无助下,猛然转头扑入陈太太怀里,抱着她哽咽道:“爹,娘!”

他也不想想,陈老爷根本不在这,喊谁爹呢。

小葱一直盯着他,见此情形,急忙对爹娘使眼色。

郑氏来的途中已经听山芋说了事情经过,心忧如焚,及至面对这黑少年。感觉既陌生又亲切。

陌生,是因为容貌,她第一次见他当然觉得陌生了。亲切,还是因为容貌,少年黑键的模样,别人觉得他不像张家玉米。可她和婆婆不一样,觉得这孩子有三分像张槐少年时的模样。乡下少年,大多都是肤黑皮实劲健的,除非天生肤白。

还有,那孩子红着眼睛看她的目光。令她心儿揪紧,不由自主地就朝他走过去。

张槐扶着张老太太也跟了过去,香荽早抢步上前。

满堂的人也都盯着他们。看能否认出蛛丝马迹来。

陈老太太却张开双臂,挡住郑氏,厉声问道:“你就是玉米的亲娘?”

葡萄姑姑站在郑氏身边,眉头一皱,喝道:“不得无礼!”

郑氏朝她一摆手,对陈老太太微笑道:“正是。”

“你是怎么当人亲娘的?你今天认不出他还能说得过去,六年前你怎么能认错儿子?才隔了几年工夫?”老太太毫不留情地质问。

“我娘并没有认错。我们那时候也不能确定现在的玉米就是我弟弟。”香荽抢着答道。

郑氏也用力点头。

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假玉米的心情了。

“那你们还把他留在家里?”陈老太太陡然提高声音。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你们把假的留在身边,那真的怎么敢回来?就不怕他伤心?要不是因为这个假玉米。你们家那个护……”

不等她说完,大苞谷猛然转过身,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满脸是泪。呵呵笑道:“奶奶,人家可没当那是假的,人家觉得那就是她儿子。你什么也别说,咱们现在还是勾结海盗的奸细呢。这案子得慢慢审。”

听了这话,郑氏心里难受极了,要解释,又无从解释。当时情形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的,拿不准的情况下,张家怎么敢把玉米丢开!

张老太太看看这个黑小子,再转身看看自家的玉米,忽然张嘴哭喊道:“到底哪个是我孙子?我张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哟……要这么折腾我们……”

张家人听了无不落泪。

没有人能体会他们两难的心境:既怕伤了现在玉米的心,倘或他是真的呢?又怕这个新来的是真玉米,那不更伤心?

小葱怕老人家有个好歹,忙低声劝道:“奶奶,这次一定会弄明白的……”

张槐盯着大苞谷沉声问道:“若不是因为假玉米,你们会怎样?”

大苞谷对他一咧嘴,做了个难看的笑容,道:“不怎样。我不记得了。”

张槐怔住。

玉米看着爹娘兄妹都围着那个黑小子,心里也难受了,涌出一股冲动,上前道:“你要真是张家儿子,会这样对自己的爹娘?哼,若无阴险目的,何不大大方方将所有事都说出来?”

花生深表赞同,道:“你别总说话藏头露尾的……”

大苞谷立即炸毛:“谁藏头露尾了?狗娘养的才藏头露尾!不知哪来的野种,凭着一句什么也不记得了,屁也没放一个,就万事大吉了!就成了人家儿子了!也就你这瞎了眼的蠢货,拿一个狼崽子当兄弟,哪天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玉米大怒道:“你骂谁野种?你有种就证明自己给人瞧。”

花生也大声道:“我眼睛亮的很,我就瞧见你折腾我张家。你这样的,就算真是张家儿子,我也不稀罕你做兄弟。”

大苞谷咬牙道:“小爷从来就没打算拿你当兄弟!小爷的兄弟里面没有你!小爷怎折腾张家了?你说?”

兄弟还没相认就已经反目,花生气得倒仰,大喊道:“有你这么认亲的吗?还来告状,吵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好像要把张家整翻一样,有你这样认亲的吗?”

张槐和张杨同时大喝:“都给我闭嘴!”

花生和玉米悻悻地退下。

大苞谷却不肯听话,大声道:“不吵?不吵出来等人家无声无息把我灭口?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蠢货?狗贼既然敢送个假的来,定在暗处安排好了等着我,我就是要让他措手不及。哼,要是进了王府,没准什么时候就出个意外,莫名其妙地死了,我还做梦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我从王府回家。就有人跟踪我,想暗害我。”

他虽然骂孙鬼胆小,但他一点没放松警惕,绝不认为孙鬼是杞人忧天。所以大张旗鼓地张扬开来,若他有一点闪失,那张家的玉米就难以存身了。

玉米气得浑身发抖。

人是花生派的。他结巴道:“你……谁暗害你了?”

大苞谷道:“又不让我见爹娘,又派人跟踪我,想干嘛?哼,不能暗中下手,就派人栽赃。想给我按个罪名,是不是?”

张槐等人都听傻了,不知该惊悚。还是该笑他异想天开。

小葱见大苞谷头上冒汗,对王尚书道:“王大人,这位小兄弟身受重伤,必须诊治休养。今天不宜升堂,不如改天吧。我们一家人也想跟他好好谈一谈。”

“不!”大苞谷断然拒绝,“我虽受了重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不趁着今天把话说清,再过些日子再审。我怕自己活不过今晚,就被人灭口了。到时候,人家会说。这人眼看装不下去了,畏罪自杀了。那时我跟谁讲理去?就算告到阎王爷跟前,我也不得还魂了。”

话音一落。满堂哗然。

张家人更是愤怒,一齐把目光投向童侍郎。

这个人,别想张家放过他了。

王大人皱眉,威严地喝道:“谁敢?难道我大靖就没有国法了吗!”

大苞谷冷笑道:“不敢?昨晚上,人家可不就要弄死我么。是我机灵,说我知道海盗的底细,要等明天堂上再说,他才留了我一条贱命,等着我招供呢!”

童侍郎不料他这样反咬一口,气得连声喝骂。

然大苞谷一身伤摆在那,他是百口莫辩了。

王尚书犀利地盯了童侍郎一眼,道:“此事本官自有主张。陈离,本官问你,你一定要今天受审?”

大苞谷斩截道:“一定要审!”

又冷笑道:“好容易把王府的人请出来,可不容易呢。谁知下次还能不能聚齐这么多人。”

张槐夫妻和小葱都为自己的犹豫和谨慎懊悔不已。

张槐温声问大苞谷:“既如此,你可愿当着刑部大人的面将此事说清楚?”

刚才问他话,他可是不愿回答的。

大苞谷铿然道:“当然要说清楚。陈家变卖家产上京,就为了证实我的身份。这场官司就算打到御前,也要弄清楚!”他也不说找爹娘了,就为了证实身份。

郑氏听出他语气中强烈的仇恨,心里发抖。

她上前一步,柔声对大苞谷道:“然辨认亲子,是不需要各位大人和皇上的,只需要爹娘和兄姐,我们才能分得清楚。”

大苞谷似乎不习惯她的逼近,后退一步,红着眼睛大声道:“你不明白!你真要明白,就不会把这个狼崽子留在身边了。你要知道你儿子被人怎样掳走、毒打,逃走后又被人追杀、替换,你就不会这样说了。这件事,必须在公堂上审判!”

郑氏和张槐倒抽一口冷气,红椒山芋兄妹都红了眼睛。

玉米也狂怒道:“那你就说啊!当着众人的面说啊!别总是耸人听闻。”

张槐深吸一口气,对王尚书躬身施礼道:“烦请王大人费心。”

对童侍郎却理也不理。

王尚书急忙站起身,道:“职责所在,当仁不让!”一边伸手延请玄武太妃和玄武王父母入座。

等他们都坐定,才轻拍惊堂木,威严地喝道:“堂审开始。本官宣布:若有无故喧哗、咆哮公堂者,不论是谁,一律重责!”

他气度非凡,一开口便威势逼人,绝非童侍郎可比,公堂上下霎时落针可闻。

等堂上安静后,王尚书才将目光定在大苞谷身上,沉声问道:“陈离,你自称是张家第三子,永平十五年张家抄家时被奸人驱狼叼走。你可将这些年的经历一一道来,本官自会替你做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堂下跪着的黑少年。

大苞谷先磕了个头,然后朝上抱拳道:“大人,小人有个请求。”

又来了,花生和玉米气得直翻白眼。

王尚书道:“你且说来。”

大苞谷道:“小人身份待查,又被人污蔑牵扯海盗,因此被关押受审,小人无话可说。然而这个人——”他抬手指向玉米——“小人即刻证明他不是张家玉米,且居心不良。那他是否也该与小人一视同仁,换上囚服,一道受审?小人受的刑罚他也该照样受一遍,这样才合情合理,才显得我大靖律法森严。”

玉米顿时脸色煞白。

王尚书威严地说道:“若你真能证明所说,本官自当将他收押受审。然你所受刑罚,本是童侍郎处置不当,并非该受的。本官办案,轻易不动大刑,这个不能答应你。”

大苞谷问道:“那难道小人就白白被伤成这样?”

不等王尚书回答,张槐斩截道:“你只管回答王尚书的话。你所受的,本王自会替你讨公道。”

童侍郎既惊且怕,又觉难堪,面皮紫涨。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跟玄武王差了那么多。

第475章 真假玉米的交锋(一)

  王尚书见大苞谷不再执着,便问道:“你且说来,如何证明张家玉米不是真玉米,又居心不良?”

大苞谷转脸,对卫讼师点点头。

卫讼师便走上前来,洋洋洒洒,一条一条点明。

首先,张家玉米不是被野狼叼走的,这一切都是有人事先谋划好的,背后主谋就是当时任梅县县令的白凡,依据有五:

依据一,张家周围山林被围墙圈住,护卫雇工无数,然头年就莫名出现狼踪,张家护卫曾追猎过多次,都没有捕获。

依据二,玉米被狼叼走时,亲眼看见有两条狗追了出来,其中一条叫黑子的狗眼看就要追上了,却不知从哪飞来一支箭将它射死了。

依据三,若不是有人驱使,野狼摆脱狗的追踪,为何不吃了玉米,却把他拖出那么远,送给人去救?这太离奇了。

依据四,玉米说他在白县令处遭受毒打和欺凌,还常吃不饱,并被一高一矮、形似“瘦竹竿”和“斗鸡眼”的两个下人全天看守,否则他也不会想法子逃走了。

依据五,玉米逃走后,白县令借县尊之便,全城搜捕,并到处说他撒谎骗人,让人发现孩子送回县衙。使得玉米根本不敢露面,最后在夜香女秋霜的帮助下才逃出梅县城。

其次,这个假玉米是白县令专门培养出来送给张家,冒充张家三少爷,以图谋不轨。白县令说他从狼嘴里救下后,便不记得前事了,这根本就是谎言,他连逃跑之后的事也一概不知道。

一,他根本就不知道秋霜其人。

二,请大人让他说出当年是如何在街上躲藏逃跑的。又在哪些人家躲藏过,怎样逃脱白县令布下的天罗地网,他必定说不出。

三,请大人问他跟秋霜说过什么话,给过她什么东西,他必定也不知道。

四。白县令说在城外河边草地上找到玉米,根本就是一派胡言。玉米在梅县躲藏了好几天,白县令发动三班衙役找了几日也没能找到他。请问诸位,这么聪明机灵的孩子,既然处心积虑地要从河中逃走。怎会不跑远,却在城外就爬上岸,还在草地上睡着了。这可能吗?

卫讼师慷慨激昂,陈述了对白凡和假玉米的指控,恳请尚书大人审问查明,并派人找秋霜对质——她现在就在京城,听说还去国子监找过玉米——真相便可大白了。

张家人听得紧张万分,张槐和郑氏也终于明白一些关窍,只有亲身经历的玉米才能把事实阐述得这么清楚。

玉米则浑身颤抖,心中充满恐惧和绝望的感觉。

王尚书眼中迸出犀利的光芒。沉声说道,对白凡的指控终究是一面之词,除非能提出更有力的人证或者物证。否则就与白凡说他救了玉米一样,孰真孰假,需进一步查证。

言罢。将目光投向玉米,令其上前自诉陈情。

玉米并不是愚笨的孩子,相反,他也是相当聪明的。在张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与兄弟们一起读书习武,往来交结的又都是书香子弟,见识自然不差。

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后,他决然上前跪下,大声道:“学生不敢欺瞒大人,学生确实什么都不记得,因此什么都说不上来。然当日被送来张家时,学生并未以张家玉米自居。他们说学生是张家孩子,学生还不肯相信呢。此事爹娘都可以作证。——如果我还能叫他们爹娘的话。”

张槐和郑氏听后,对着王尚书微微点头。

夫妻二人满脸苦涩,这都是他们的不是了。

卫讼师立即道:“这正是白县令的狡猾之处,一面将真玉米种种行为告知张家,一面却假意说不知这孩子是不是玉米。张家*子心切,就暂时将他留在身边观察,一来二去,生出感情,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玉米大声道:“大人,学生有话说。”

王尚书道:“讲来!”

玉米看着大苞谷,冷冷地说道:“学生是不是张家玉米尚待查证,然这人也不一定就是真玉米。他说的都是白县令当日来张家说过的话,如今已经不是秘密了。除非能提出新的证据来,不然,他就是海盗主使的阴谋!”

他开始还击了。

王尚书微微颔首。

玉米又道:“还有,永平十五年我们才几岁?那个年纪,就算亲身经历的事,长大后也不一定能记得。所以,学生说不出来才符合常理,他却说得如此详细,诸位不觉得奇怪吗?”

他一指小苞谷道:“我这个小弟弟,是张家兄弟里面最聪明的孩子,大人可以问他,是否记得四年前的事。就算记得,也是一星半点,绝不会将一段往事串联起来,说得事无巨细。”再转头指王穷,“王翰林乃是永平二十一年的状元,自小就有‘神童’之称,请问王大人可记得五六岁时候的事,又记得多少?”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不住点头。

花生对玉米猛竖大拇指,用眼神鼓励他,又转头对山芋道:“五弟才像我张家男儿!”

山芋蹙眉不语。

他和红椒香荽心情的矛盾,是别人无法体会的。两个玉米,不管真假,他们都不敢有一丝怠慢,唯恐伤了真玉米的心,又恐中了奸人的诡计,左右为难。

王穷想了一下,微笑上前道:“既然点到下官,下官便说几句实话,希望能对案情有所助益。下官能记得五六岁时候的事,然都是断断续续的。必有个缘故,让下官印象深刻,才记得它,其他都埋没入往事烟尘之中了。”

黄豆和田遥也都点头,他们也是这样感觉。

众人都沉思,大堂门口看热闹的众人低声议论起来,交头接耳、嗡嗡作响。

“我早就看这小子不像了。”

“听说还跟海盗勾结呢!”

“看他那黑不溜秋的,就不像老王爷的儿子。”

“你赌谁是真的?”

……

王尚书听见声音越来越大,忙冷哼一声,轻轻一拍惊堂木,待堂下肃静后,把目光投向大苞谷,“陈离,你有何话说?”

郑氏和张槐两手紧扣在一处,盯着那个黑少年,说不出的紧张跟疑惑。

大苞谷跟玉米并列跪在一处,跟狼一样盯着他;玉米毫不退缩,也昂然瞪视他。

两人一般大的年纪,一黑键一俊秀,仿佛斗鸡一般,耸起全身的毛发,死盯着对方,寻机出击。

陈太太忽然大喊道:“他记得是因为……”

“娘,你什么也不要说。”大苞谷头也不回地截断养母的话,依旧盯着玉米,忽然龇牙,森森笑了起来:

“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抄家过;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在抄家前被一群哥哥姐姐围着叮嘱,一定要记得他们的名字和爹娘爷爷奶奶的名字,不能忘了家里的事;你不记得,是因为你没被一只狼叼着满山跑;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被一个狼子野心、人面兽心的家伙毒打折磨;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亲自筹划在凌晨翻上屋顶逃走;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被人追得如丧家之犬,偌大县城,无处容身;你不记得,还因为你没有顺水漂流、逐浪翻滚达四日夜;你不记得,那是因为……”

他的声音阴沉、悠远,带着刻骨强烈的仇恨,回荡在刑部大堂中,一字一句,重重撞入一干人心中,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张家大房人则全部泪流满面。

香荽忽然冲出来,对王尚书大声道:“他是我弟弟!他就是玉米!”

郑氏也霍然起身,冲王尚书用力点头。

没有理由,她觉得这就是玉米。

这才是母子连心的感觉!

张槐、小葱、红椒和山芋虽然没有那么肯定,但也明显动心;张老太太完全被两个少年弄糊涂了,因此只顾流泪;张杨、黄豆等人则都迟疑不决,花生急得直跳脚。

堂下众人顿时大哗:这么快就分出真假了?

更有人跌足叹息,说他输了银子了。

王尚书巍然不动,面沉似水,也不理会郑氏,只看着大苞谷和玉米。

玉米红了眼睛,大喝道:“住口!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这能证明你就是玉米?我也会说,但是我不去说。”

堂下看热闹的人掀起一片叫喊,有支持玉米的,有支持大苞谷的,喧嚷争论不休。

众衙役猛然齐声大喝,将手中杀威棒一顿,众人方才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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