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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青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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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葱打量了一番含泪的春花和鼓着嘴的绿竹,点点头对绿竹道:“你去叫小草绿荷她们来,帮一把手。”
樱桃急忙摇手道:“不用不用,这点事哪用帮忙。再说,她们手上也都有事,我先前见她们几个在做针线哩。”
小葱道:“也不是天天帮,不过是忙的时候帮一把。咱们家平日事少,也就年节或来客人的时候忙一些,一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总不好为这个添人。再说,人多嘴杂,也难管。倒不如忙的时候,让她们几个搭把手,多发些赏钱给她们,她们心里还高兴。”
绿竹道:“瞧姑娘说的,就算不发赏钱,帮着干这点活计,还能累死了?我上午跟绿荷就来厨房帮忙了。平日事也不累,忙的时候再不帮着干,那不是吃白饭了。”
小葱点头,走过穿堂往后院去了。
这里绿竹对春花“哼”了一声道:“连我们也常来厨房帮把手,你正经厨房人,倒挑三拣四的。”
春花气得又要吵,被樱桃喝住了,恨恨地看着绿竹。
第126章 情定
正月十五,一大早,板栗坐在床上发愣。
他今日没有出去练武。
那天得知秦伯伯和云姨选了葫芦后,当时并没有伤心难过,只是有些茫然,心中空旷渺茫的很。
浑浑噩噩过了两天,他渐渐回过味来,仿若这件事从极远处走来,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甚而走到他面前,让他触摸到全部,禁不住就心慌起来。
可是,他再心慌无措,今天也必须去郑家。
葫芦哥的好日子,他要是不去,那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的,淼淼也会失望的。
他麻木地爬起床,随便挑了件衣裳穿了,简单梳洗了一番,便往上房去。
忽一眼看见小葱从后院出来,牵着香荽,红椒走在一旁,正叽叽喳喳跟她说着什么,便停下等她们。
小葱见了他,对他头上望了一眼道:“我还想着来帮你梳头哩,你都梳好了?”
板栗牵了下嘴角,道:“哪能老是让你帮忙梳头,那我往后还咋过日子?我三两下就梳好了。”
小葱见他身上穿着宝蓝色的袍子,系着同色腰带,衣裳还是新的,头发也不乱,可是,落在她眼里,却有些恹恹的,再没有年初一早晨的精神和爽利。
她便笑问道:“咱们真去外婆家吃早饭?”
香荽急忙道:“当然是了。咱们不是跟大舅舅说好了么,大舅舅还说,有好东西送咱们哩!我都等不及去了。”
板栗轻轻弹了妹妹脑门一下,道:“吃了饭再去吧,省得闹外婆他们。再不,你少吃点,留着肚子晌午在外婆家大吃一顿。”
香荽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
山芋从偏厅冲出来喊道:“快来吃饭。吃了饭去外婆家。大哥好懒,早上都没起来练拳。”
板栗就道,他睡过头了。
早饭后。一家人都去了郑家。
表兄弟姊妹们相见,依然是一样热闹,可是葫芦还是发现了板栗的不对劲,问他,又说没事。
今天他的心情实在好,也就顾不上追问。再者,板栗一向开朗,真有重要的大事,一定会跟他说的,既然不说。那一定是不重要的事了,他便没有太操心。
长辈们聚集在上房厅堂里,谈笑间。秦家和郑家就交换了信物。
郑家准备了一对镶碧玉的凤钗给秦淼;秦枫则拿出一只莹白玉佩,说是自己师傅云真人留给云影的,将来也要给秦淼,如今就当做信物了。
交换已毕,秦枫和青木就舒了口气,呵呵相视而笑,彼此都觉更亲近了一层。
另一边,云影也和刘氏低声说笑。商议过几年办成亲这件大事。
郑氏笑道:“旁的事我都没话说,就是这成亲的事,你们可不要太急了。得让他们长大些。云影你是大夫,该清楚太早成亲不好,尤其是淼淼。”
云影白了她一眼。道:“说得好像我急着要把闺女嫁出去似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云影就感叹地对郑老太太婆媳说道:“要说我对这门亲满意,除了葫芦是个好孩子,再就是你们这样人家让我放心了。就菊花这话,要是旁人家,肯定不会这样说,那还不催着成亲,好生儿育女,哪里还想着孩子们。”
郑老太太拍拍她手道:“淼淼可是我长孙媳妇,当然要心疼了。”
刘氏抿嘴笑道:“瞧娘说的,那往后黄瓜他们媳妇娘就不心疼了。”
郑老太太喜悦地说道:“那也不是这么说,当然也心疼了。云大夫不是外人,我跟你说:这头一个娃总要看重些,再就是老小也会娇惯些,做爹娘的都是这样。”
看看郑氏又呵呵笑道:“菊花又要说我偏心了。”
云影“哼”了一声道:“菊花有什么可说的?要说婶子偏心,最偏的就是她了——护得跟什么似的,我听说当年婶子还为她跟人打架呢!”
郑氏郁闷地说道:“人家骂我,我娘当然不乐意了。要是谁骂了淼淼,我瞧你肯定也会摇身一变,变为泼妇,跟人掐腰对骂了。”
云影睁大眼睛道:“我能干那样事么?”
众人想,她的确不大会跟人对骂,谁知云影跟着又说道:“哼,我直接上去就给她两耳光!”
大家先是一愣,接着笑得前仰后合。
张老太太笑着笑着就想起周婆子骂小葱的事,脸就垮了下来。
郑老太太明白她心事,安慰她道:“你也甭生气了,我当场就甩了那老婆娘一耳刮子。过后你们也不好再闹,不然对小葱也不好。”
刘氏赶忙道:“就是这个话。咱们还没闹哩,那婆子就上吊要死要活的;真要闹了,还不把这脏屎盆子往咱们头上扣?我那天听人说,矮子叔来咱家之前,动手打了她,所以她才上吊的。”
说起这事,云影也生气:“这老婆子真是发神经,好好的一门亲让她给搅了。”
郑氏对她摇头,叹气道:“未必不是好事。”
东院厅堂里笑语喧哗,娃儿们则都窝在西院厅堂打牌,开了三桌。
有时静悄悄的,只听得撂牌的声音;有时某人出错了牌,气得把桌子捶得咚咚响;有时一局结束,赢牌的人喜气洋洋催着给钱,其他人则耍赖嬉笑,都忙得很。连香荽、青莲和花生都在玩。
葫芦、板栗、小葱和秦淼四人一桌,却是静悄悄地出牌。
葫芦待秦淼跟往常一样关切,且又含蓄守礼;细看,又觉得有些不一样了,眼神中多了些亲密和宠溺,那份喜欢也明了许多。
小葱见秦淼偶尔瞟一眼葫芦,神情羞怯又欢喜,再看一旁的板栗,也是面带笑容,但她却忍不住替哥哥心酸。
她丢出一张牌,对秦淼撇嘴道:“不许看葫芦哥。你一看,葫芦哥就晓得你要啥牌,那就是作弊。”
秦淼急忙分辨道:“我们没作弊。不看就不看!”
嘴里这样说着,却把目光在葫芦脸上一溜,对他吐了下舌头,一副咱们不与师姐计较的模样。
葫芦含笑对小葱道:“要不,我跟妹妹对坐?咱们一家,我肯定不会向着旁人。”
小葱皱皱鼻子,哼了一声道:“当我是小娃儿哩!咱们做一家,你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说不定我输的更快!”
秦淼就用手中的牌遮住脸,躲在牌后使劲笑。
也不知是秦淼和葫芦真的心有灵犀,还是因为板栗心不在焉,总之,这一局他跟小葱又输了。
小葱一边数铜板付账,一边嘀咕说师妹作弊。
葫芦起身去喝茶,暗地里对秦淼招招手,秦淼急忙就跑去他跟前。
葫芦引她到隔壁,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递给她道:“这个给你。”
秦淼一看,是个木雕的小葫芦,带着一点香气,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
她看着葫芦两眼闪亮,小声问道:“这个……送我的?”
说着,还左右瞧了瞧,生怕有人来看见。
真是奇怪,往常他们也互送过东西,都是大大方方的,不像今儿这样,有些特别的意味,所以,她就有些做贼心虚了。
葫芦点头,含笑轻声道:“我爹娘送了对凤钗给你们家做聘礼,这个是我自己送你的。这葫芦是姑父送的,板栗的是一颗板栗,小葱的是一棵葱,红椒他们的也都是跟名字一样的东西。这是用香木做的。我一直带着它,就送你了。”
秦淼摸摸还有些温热的小葫芦,十分欢喜,立即戴到脖子上,然后塞进衣裳里面。
见她这样,葫芦有些脸红,小声道:“那个……你戴的话线有些长,回去弄短些。”
秦淼感觉了一下,果然那个硬硬的小葫芦快垂到腹部了,便点头道:“是有些长,我回去改改。”
又喜滋滋地对葫芦道:“葫芦哥哥,我也帮你做了一条腰带,一会儿我拿给你。”
葫芦道:“嗳!”
忽然,他笑着把板栗丢了木雕的事说了,还说了打趣他的话,又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想起把自己的小葫芦送秦淼的。
秦淼听得睁大眼睛,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笑了一会,她才眨巴着眼睛对葫芦道:“咱们可要好好瞧着,板栗哥哥将来是不是真的跟那个得了他‘板栗’的人结亲。要是真的话,那可真是奇缘了。”
葫芦含笑不语。
板栗望着从隔壁并肩走出来的沉默少年和天真娇媚的小女娃,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跟葫芦嬉笑惯了的,待他们来到跟前,那嘴就不受控制想要调笑,因而凑近他们小声问道:“你俩私相授受去了?”
秦淼听了心慌,一跳起来分辨道:“板栗哥哥,这怎么能算私相授受呢?我们……”
葫芦一把拉住她,瞅着板栗道:“他诈你呢!”
秦淼这才反应过来:板栗可没看见葫芦送她东西,可不是诈她是什么?
她想起当年在山上玩演习的时候,板栗拿葫芦被蛇咬了的事诈她,不禁跺脚道:“板栗哥哥,你还是那么坏!”
小葱听了失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听说过?”
板栗本是调笑的,竟然真诈出他们送东西了,由不住就说道:“淼淼,你送给葫芦哥啥了?我不管,你可不能偏心,也要送我跟小葱一样东西才成。”
第127章 李敬文的决定
秦淼见他放赖,跟葫芦相视一笑道:“有,我给你们都准备了东西。”
她并没有被敲诈的感觉,反而喜滋滋的,便取了自己带来的小包裹,首先从里面拿出一个用藏青色套子封好的东西递给葫芦。
葫芦立即接过去塞进袖子。
板栗悻悻地说道:“就这样小心?好像谁跟你抢似的。”
葫芦点头道:“可不是么,慢一步怕这东西就不归我了。”
小葱和秦淼都笑起来,板栗无可奈何地瞪了一眼表哥。
接着,秦淼又拿出给其他人的东西,一色是小小的香囊,上面或绣着一丛兰草,或是一只梅花,或是一茎绿荷,均不相类同。
小葱惊讶地问道:“才两天你就做了这么多?”
葫芦也望着她,有些心疼地想,怕是熬夜做出来的吧!
秦淼急忙“嘘”了一声,小声道:“别吱声。你跟板栗哥哥的是我亲自做的,他们的是让兰儿她们做的。你不说,他们也不知道。”
小葱心里温暖,轻声道:“多谢师妹。这也不简单了,这东西可费工夫了。喏,哥哥,这个绣竹子的给你,男娃儿配花草不像。”
板栗紧紧攥着那个绣了一杆翠竹的小香囊,没有再嬉笑,也没有说道谢。
秦淼又道:“还不到时候,我就没装药在里面。等夏天的时候,让师姐给你们装些药进去,能防蚊虫叮咬。”
才要向其他人派送香囊,就听黄豆大喊道:“快给钱!晚了我可是要算利息的。”
四人听了撑不住就笑起来,都说黄豆“财迷”。
饭后,隔壁李敬文兄弟过来玩。
李敬文终于见到了小葱,跟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喊他“敬文哥”。似乎又跟往常不大一样,笑容淡淡的,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女娃们去了别的屋子。
这样的节日,郑家人晚上惯常都是去桃花谷度过的,因此。李家兄弟跟葫芦他们略玩笑一会,待他们出发时,也就回家了。
李家也是满屋子人,他爷爷奶奶和小叔一家都在这。
看见李敬文回来,他奶奶花婆子知从郑家来。忍不住对敬文娘道:“梅子,你们还想跟张家结亲么?我听人说,张家想把小葱许给当官人家哩!”
敬文娘不悦地对婆婆说道:“娘。这是张婶子告诉你的?”
花婆子一愣道:“不是……”
“只要不是张家人告诉你的,甭管是谁说的,你也不能信。那些人就喜欢扯闲话你不晓得?”
花婆子听了面上讪讪的,因问道:“那你们还想跟张家求亲?要我说,他家瞧不上咱敬文,咱们就该争气些,离他们远些才对。咱敬文这样的,离了小葱还娶不上媳妇了?干啥要捡泥鳅剩下不要的……”
“娘!”
花婆子被敬文娘一声大喝吓了一跳。无辜地望着儿媳妇,见她脸色不善,忙道:“你爹也是这个意思。”
“啥意思?”
原来是敬文外婆——人称狗蛋娘的过来了。
花婆子一向怕这个亲家。忙含糊低头,又偷偷地斜眼瞥向儿媳妇,生怕她跟狗蛋娘说缘故。这个亲家母跟张家郑家两个老婆子都走得近,要是生气了真会骂她哩!
所幸敬文娘没再提这话,只说敬文正用功,准备今年再去参加府试,才混过去了。
另一边屋子,敬文爷爷李老大也跟大儿子李长明说李敬文的亲事,提了好几户人家闺女。
李长明便说敬文如今正忙着读书,这事先不急。
李老大沉默了一会,才道:“按说,这话我不该提——我跟张大栓也是老邻居了,可是,他孙女也被人吵得忒不像样了。咱们犯不着赶去凑热闹,弄不好,还被人说是袱上水、攀富贵。”
李长明闷头不吭声。
李老大又说了好些话,李长明闷闷地接道:“爹,咱不听人说闲话,成不?要是慕琴这样被人说,你咋想?”
李老大瞪了儿子一眼道:“瞎打比方!咱慕琴多斯文的女娃,小葱能比得了?”
李长明不再吱声,遂说起春耕的事,才把话题转开。
晚上,敬文娘愤愤地跟男人李长明学了他娘的话,李长明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两口子当年成亲极不容易,成亲后日子又极和美,因此对儿女的亲事自有一套想法。别的都不说,只这一心想要成全儿子的想法就无人能跟得上,再说,甭管外边传啥闲话,小葱是啥样的女娃,两家住隔壁那么些年,他们还不清楚?
因而,李老大和花婆子算是白操心了,况且他们也做不得儿子家的主。
两口子商议了一番,把李敬文叫来,告诉他爷爷奶奶的意思,又问道:“敬文,娘跟你爹可没嫌弃小葱,可是如今张家不肯应承亲事咋办?按说你槐子叔跟菊花婶婶也不该嫌弃咱们才对,咋泥鳅那边不成了,连咱们这头亲也不接哩?”
李长明沉声道:“他们不好接。你想,他们先挑了刘家,如今跟刘家不成了,转头又跟咱们结亲的话,不好说。”
敬文娘大惊小怪地说道:“菊花也真是的,我跟她这么些年的情分,她还不晓得我是啥脾气?难不成等小葱进门,我还能借着这个由头摆脸色给她瞧?”
李敬文默然无语,好一会才道:“爹,娘,我想安心读书应试,咱先不提亲事好么?要不,你们先帮敬武张罗媳妇吧。”
李长明两口子听了面面相觑。
敬文娘问道:“敬文,娘不是等不起。就是……要是过几年,张家还是不应承这门亲,那可不是白等了?”
李敬文心里本来毫无头绪,他望着那跳跃的灯火,忽然有所触动,遂抬头微笑道:“娘,我又没说等小葱。儿子好好用几年功,运气好的话,挣一份功名回来,让爹娘也尝尝当秀才爹娘、举人爹娘,说不定是状元爹娘的滋味,这咋能说是白等哩!”
李长明两口子听得心花怒放,望着大儿子乐得合不拢嘴。
敬文娘拉着儿子手道:“娘依你。随你想咋办都成。”又转头对李长明,“说起来,亏得周婆子混账脑子,闹了这么一出,张家才没跟刘家结成亲……”
“娘!”
李敬文看着幸灾乐祸的娘,脸色有些发黑。
敬文娘这才觉得话有些不妥,急忙补救道:“敬文,娘不是那意思,娘可没说周婆子骂人骂的对,娘不过就是舍不得小葱。”
李敬文默然,虽然他也不希望小葱嫁给泥鳅,可是,他同样不希望小葱被人这么作践,更不希望她为此难过。
要是小葱开开心心地嫁给泥鳅,他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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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过后,勤劳的庄户人家纷纷收拾准备,或下田锄地薅草、看视水土等,或在菜园里忙碌,田野里人渐渐多了起来,草也渐渐绿了,柳条也在暖风的催促下,抽出了鹅黄的嫩芽。
小葱和秦淼去了济世堂坐堂,而葫芦跟板栗也沉寂下来,整日用功,因为,他们三月份要参加童生试。
这头一关县试,目前清南村也就李敬文、泥鳅、李敬贤三人过了,第二关府试则一个录取的也没有,因此,板栗和葫芦丝毫不敢大意。
草长莺飞的三月,一大批少年奔赴清辉县城,去博取那未知的前程。
葫芦、板栗和黄瓜就在其中,青山则没有去,他觉得自己比不上侄子们学业好,因此想看看他们考得如何再说。
郑青木等人也不强求他,本来读书并不一定都要科举出仕的。
三月中旬,少年们从清辉返回,葫芦、板栗和黄瓜全部落榜。
苏文青是张家私塾的塾师,他仔细询问了几人的应试情形、答卷内容,然后紧闭嘴唇不语。
板栗之前本就心情不好,县试又落榜,此刻更是精神萎靡。
葫芦本就话少,只有黄瓜不忿地问道:“夫子,可有问题?我落榜也就算了,咋我哥跟板栗哥也没中呢?”
葫芦跟板栗的功课文章,在清南村小一辈中可是拔尖的。
苏文青眼光一闪,轻笑道:“这也难说。你苏叔我向来自负文采,不是连续两次会试都落榜了嘛!你们才多大?才考一次童生试,就有这些不平,这可是读书人大忌。你们以为谁都能有板栗小叔那份得意?”
黄瓜张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他并不是因为落榜不忿,而是他们落榜了,可清南村却有七八个少年都过了,分别是刘家的玄龟、麻虾、周矮子的孙子、李敬德和赵亮,还有张家佃户的两个孩子。
这还不算下塘集来附学的。
当时放榜出来,惊得一条街人都不住咋舌,都说清南村到底靠着青山书院,沾了文人大儒的光辉,如今开始出人才了。
独独郑家和张家的人落榜了。
苏文青拍拍板栗的肩膀,沉声道:“莫要将自己跟你小叔比,从而妄自菲薄。你小叔他们当年应试,正是朝廷动荡之时,新帝未定,各方都竭力擢举新人,又时时寻隙参斗敌手,故而各方反不敢妄动,此乃天时;地利就无需说了;得老宰相亲自教导数年,童生试时又有丁学政监管,此是人和,因此几条,他们才取得过人成就。如今天下太平,文人学子如过江之鲫,竞争自然激烈。”
第128章 黑夜惊魂
板栗懒懒地笑道:“文青叔放心,我们没事。我们县试落榜,垮脸不高兴不是正常的事么?难道我们应该得意洋洋地在村子里炫耀自个落榜?真要是那样,文青叔怕是要恨铁不成钢地大骂我们一顿了。”
苏文青见他谈笑间有了以往的味道,遂放下心来,用手敲了他脑门一下,笑骂道:“早知道我就不费这番口舌了。”
葫芦扯了一把板栗,恭敬地对苏文青施礼道:“多谢文青叔教导。”
随即,几人便从学堂告辞出来。
在郑家门口,他们碰见从后山书院下来的几个书生,其中有胡镇。
这混世魔王斜眼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阴阳怪气地问道:“哟!张小兄弟县试完了?定是跟你小叔一样得了案首吧?张家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板栗并未理会他,一声不吭地径直进院去了。
葫芦却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胡镇见几人都不理他,十分恼怒,又见黄瓜板着一张俊脸,忽然轻浮地笑道:“黄瓜小哥儿真是生了一副好样貌,跟水灵灵的黄瓜似的,让人见了就想啃一口。”
黄瓜大怒,才要发作,却被葫芦一把拉进院去,然后院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胡镇无趣,又见跟在身边奉承的几位书生并不应和,不满地说道:“怎么,你们都不敢惹张家?”
一个书生急忙道:“这倒不是。不过是些庄户人,胡少爷何苦跟他们一般见识。书院有规定,不许欺压当地百姓,咱们还是不要犯了此条才好。往年可是有人为此被逐出书院呢。”
另外几人也连声称是。
若因品性不良被书院驱逐一次,任你天高的文采,往后怕是也难出头了。
胡镇听了面色阴沉,狠狠地盯了一眼郑家大门。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当晚,苏文青去拜见青山书院山长周楠,将板栗等人的应试情形一一说明。
“新任清辉县学教谕何人?”
周夫子神情肃然,轻声问道。
苏文青道:“姓夏名世杰,年过五旬,乃是去岁诠选上来的举人。最是机敏善谈。”停了一会又道:“县尊依旧是吕方。”
夫子点头不语。半响才道:“去吧!此事莫在人前提起。”
苏文青不敢再问,施礼后缓缓退了出去。
张家书房,张槐对板栗道:“落榜就落榜。你才十四周岁,将来还怕没机会?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大字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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