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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田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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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来啦。”
“水渠挖通了?”骆尘鸢残留的困意登时全无,她几乎欢呼着捧过食盒,掀开盖子,一条肥壮且有筷子那么长的鲫鱼,带着浓郁的香气,喜人的卧在陶碗汤汁里,她险些掉下泪来。
王氏本以为她看到新水渠的出来的第一条鱼会像其他村人一样,欢呼雀跃,不想骆尘鸢一脸幸福的捧着食盒,满脸阳光般的微笑,半响才哽咽道,“真好,以后能天天吃肉了。”
于是一面馋猫样叨咕着,一面梦游一般飘回院子的各个角落,正当王氏奇怪的想问她找什么时。
骆尘鸢昂起满足的小脸,疑惑道,“骆伯呢?这么一大早的,老头儿不吃鱼跑哪里乐呵去了?”
王氏表情一滞,有些无语的瞄了一眼快要到正午的太阳,只好讪讪挑着话,回道,“骆管家一大早就跟大伙去挖水渠了,见疏通了,正巧搭着昨天的马车,一道儿送修渠子的工匠回城了。”
骆尘鸢忍不住抹了把汗,“不至于吧……这么勤快……”
王氏抿嘴笑道,“可不是么,大伙念着再留人家工匠几日,稳稳工程。谁知骆管家听说请工匠的银子是姑娘出的,当即领着工匠回城里去了。说一来省了马车钱,二来咱们修渠子的银子得让吕公子出。”一提宫明,王氏就更合不拢嘴了,“哎呀,人吕公子可真是好人啊!帮村子里修渠子,弄粮种,减租子……真是好人啊!”
骆尘鸢阳光般的小脸,陡然一黑,沉闷的不悦道,“这些都是我的功劳好不好……怎么都记他身上去了?”
王氏以为小骆那沉着的脸是在害羞,八卦笑道,“记谁不都一样吗?又不是外人!”
骆尘鸢想沉脸,想抹汗,想鄙夷,想讽刺,想……
可是红烧鲫鱼凉了真的就不好吃了,真好忍住火气,眯眯眼,笑吟吟的道,“嫂子,渠子一通,各田间地头上都该有水了吧?想是乡亲们此刻都赶到你家争分粮种了,万一有个疏忽撒了一把,真是可惜了……”
“哎呀!我怎么把这一茬事给忘了!”王氏经这么一提醒,当即哇哇急着叫道,也不等取食盒回去了,挪着高频率的小步子,火速往自家跑去。
骆尘鸢促狭的眯起双眼,琉璃如墨的瞳眸闪着狡黠的光芒,那一刹的,美得仿佛梦中惊起一泓秋水的滟,娇艳而靡靡,如夜幕星火一般耀眼。
偶最后一周冲新书榜了,求亲们的收藏、推荐啊!
(*^__^*)嘻嘻……,下集预告:饭被抢了,小骆的悲催生涯继续上演……
第三十八章 抢饭的来了
黑不溜秋的小手,幸福美满的蹭蹭食盒,不舍的放桌子上,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院子,汲水、洗脸、漱口,而后扑湿点头发,随便往脑后一拢,然后抹着哈喇子,转身飞奔到屋里。
然后看见食盒,小骆原地石化了。
食盒被人掀开,那陶碗的鱼不知什么时候脱了满身肉肉,赤裸裸的带着骨架,裸躺在汤汁淋漓的陶碗中。
陶碗被一人大大咧咧的端在手中,一边用冷酷的眼神瞄了骆尘鸢一眼,而后拿起最后一个窝窝头,掰成两半,手里的一半窝窝头,放在汤汁碗里,泡一泡,沾一沾,迅速的送到嘴里去了。
似乎还十分不满,冷冰至极的口吻,冷哼道,“真是木讷,连人进屋子都没有察觉,亏得还有这么好的餐饭养着,真是浪费那极好的天资了。”
骆尘鸢真是没料到私闯民宅,抢人饭的人,当着主人的面儿,还如此嚣张跋扈,硬是愣在那里。
男人咀嚼完嘴里的窝头,抬起眼冷冷扫视她,黑溜溜的眼睛如冰窟一般,似乎还带着一抹棕色的薄纱,冷冷一瞪,骆尘鸢打了个寒噤才清醒过来。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紧身衣袍,腰间缀着一抹艳红如血的绶带,绶带处,斜别着一方精致的长剑。
剑柄打磨的精致,如寒月一般,那人动一动,磨光的地方,寒光便闪一闪。
有剑的人了不起啊?剑客就可以仗着把剑来抢人饭吃?而且的抢一个饿着肚子的穷丑女人的饭!
是的,有剑的人就是了不起,仗着武功横行天下,别说抢女人的饭,只要他高兴了,皇帝老子的饭都敢抢。
骆尘鸢悲催的只能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他,嗫嚅的唇因为没有得到红烧鲫鱼的安慰,而委屈的颤抖不已,连话也说不出口。倒是肚子还比较撑得起场面,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咕噜噜的打起饥饿的战鼓,昭示着自己的怒火和不忿。
“嗯……临危而不变色,倒总算有一点可喜的地方。”黑衣人唇角淡淡一勾,修长的手有意无意的抚过那精致的寒月剑。
骆尘鸢喉头难受至极的动了一动,悲剧无比的拖着千斤重的脚,气场无比脆弱的走到桌子旁边,似乎还没有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条件反射的拿起那半个窝窝头,往嘴巴里塞着。直到塞完后,才抽噎噎的回过头看着颇有心性围着她新房转悠的黑衣人,“墨炎,呜呜……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啊。”
“嗯,我祖祖辈辈十八代都这样。没有办法,墨家对正统的后裔,都是这般忠诚。”墨炎双手环于胸前,抱着寒月剑,满脸严肃道。
骆尘鸢被他那冷若冰山,又庄严无比的表情,噎得半响说不出,无语的想落泪,终于凄凄哀哀哼唧了一声,“我不是正统的,我是妾生的。都给你说过你认错人了……”
“墨家人对主人有天生的朝圣感,不会辨认错的。”于是不给骆尘鸢回话的机会,转身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树,“我以后就睡那里。”
骆尘鸢一听,险些一个踉跄滑到桌子低下去,勉强支着胳膊稳住身子,骨灰一样的表情看着那冰冷倨傲的黑影,“你……你说什么?!”
墨炎冷冷抿着唇,不耐的挑起冷酷的剑眉,表情始终如一的冷酷,重复道,“我以后就睡在那棵树上了。”
“你为啥要睡在树上?你为啥要睡在我家院子边上的那棵树上?你为啥非要睡到落雁山的那棵树上?”缓了口气,骆尘鸢悲催的继续放着连珠弹样的问题,“你睡哪里为啥要告诉我……”
“因为你也要学着在树上睡觉。”墨炎冷冷道。
骆尘鸢眉眼都要挤成泪滴状了,耸肩无比痛苦道,“我为啥要睡在树上?我又不是树懒。”
墨炎背过身子,雕塑样的面孔丝毫不因骆尘鸢百般扭曲的表情,而有丝毫的变化,淡淡道:“你有没有觉得丹田之处经常忽冷忽热?”
骆尘鸢正在搜心刮肚想法子把这低气压的大冰块给轰走,听墨炎这么一问,一时没跟上他的思维跳跃,条件反射的点头,“你咋知道的?”
墨炎淡淡一笑,刀削一般的唇角在笑的时候,竟弯出抹极好看的线条,“自然是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骆尘鸢一愣,下意识的调整呼吸,仔细体会,腹中那股时有时无的气息,就像一团棉花一般,忽冷忽热的环在其中,呼吸同以往一般,时而感到顺畅,时而感到压抑,顿时一阵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疾?怪不得总时不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墨炎笑容一滞,脸色顿时黑压一片,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沉声道,“嗯。兴许吧,我也不是太确定。”
骆尘鸢忙道,“你还懂医术?”
墨炎轻咳一声,“是。”
骆尘鸢深眯俊眼,“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你到底是何人?”
墨炎冷冷扫了骆尘鸢一眼,不由轻笑,看不出来是喜是恼的微笑,“姑娘聪明,看来在下不得不说了。”
“在下受人之托,那日见得姑娘潭中嬉戏,方知你是他要找的人,所以,之后才屡次出现在姑娘面前,且许诺来日会再寻姑娘。我并无恶意,只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墨炎毫无谦恭之色,冷冷道。
骆尘鸢抱着胳膊,略一沉思,反问道,“何人托你的?”
墨炎沉吟一下,冷冷一笑,“姑娘最该问的应该是,他托我来所谓何事吧?”
骆尘鸢扁嘴,只得道,“看病的?”
如果自己真的有病,骆伯应该知道才对,这两天不管如何,想必她都会听晓个一二。
墨炎仿佛知晓骆尘鸢心中的猜疑一般,脸色一寒,“骆伯不过是一个外宅管家而已,你若是心中对这个有所怀疑的话,那就当在下没有说过此话,并且希望姑娘能够不与他人说此事,只当墨炎从未出现过。”
骆尘鸢沉思片刻,正色看着墨炎,“你的条件是什么?所托何事?”
墨炎不料骆尘鸢会这么痛快的应下来,冷颜微有缓和,“条件是周全在姑娘身边,听从吩咐,并使医术替姑娘治病。病愈之时,墨炎自会告诉姑娘一切。”
“这就是你的条件?”骆尘鸢未免有些汗颜,这哪里算是条件啊,这简直就是很无谓的付出嘛……
“你只需要替我想一个合适出现的理由就好。”
“理由……”骆尘鸢痛苦的皱皱脸,结合墨大侠的生活习惯,给他一个随时随地出现在她身边的理由,实在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 水坝危机
既然是令人头疼的事情,何必再多想?骆尘鸢抬眼静静望着墨炎,樱红的唇角勾出懒散微笑,“墨大侠的诱饵实在令人垂涎三尺,不过可惜的是,阿鸢没那个福气,消受不起。还是请墨炎大侠高抬贵手,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墨炎向来雷厉风行,刚毅过人,处事最为果决,然而听到骆尘鸢这话时,凝眸冷缩,不掩诧异,更露出一种难以琢磨的迷茫,“你竟然拒绝……”
骆尘鸢翻白眼,扁扁嘴,“我不喜欢,为什么不能拒绝?墨大侠如果想收徒弟,或者找个地儿混口饭吃,那么好的条件,想必处处抢手的紧。我一山野地主婆,心性粗野,一来供奉不起墨大侠这样风liu倜傥的侠义之士,二来也不能习惯将就随时随地符合您的行为作风。就比如说,您万一哪天在小的洗澡时突然出现,小的难不成要编个墨大侠是我相公的理由来搪塞众人?所以,小的庙小,对不住您这位大神了。”
语罢余光瞥见墨炎正一脸发青,眸子落在隔墙的古树上,不得已,再次叹气,“看来树大了真招风,偏巧我屋子里正缺几把椅子,嗯。墨大侠这早饭也不能白吃,不然跟着我去寻村里的木匠去,回头把它给伐了做椅子可好?”
墨炎嘴角冷冷抽了一下,脸色一阵青白,忍了半响,竟然没有暴怒,只闷闷说了句:“不用了,告辞!”
骆尘鸢嘿嘿一笑,“嗯哪,拜拜!”于是装好人的赶紧把门给他拉开,胳膊一伸,做出“不送,请慢走”的恭送只是姿势。
墨炎冷冽的双眼露出强悍的意志和不容更改的决绝,冷扫着骆尘鸢道,“终有一日,你定然会求我,要我交你习武。”顿了顿,凝冷眸,寒冰一样对视她不以为意的双眸,“因为在这个暗璇汹涌的不安凝国,人命如草芥,倘若想求得一生之机,非习武不可。而你体内先天的痼疾,这一世,只有墨家人能解!墨炎,不会放弃!”
骆尘鸢听着那一字一顿,字字如寒冰掷地,冷冽而沉重,不由微笑僵住在笑靥上,心中莫名的升起一抹难以明说的压抑,但偏偏生性倔强,愈是逼的紧,骨子里就愈是有一种桀骜不驯的霸气与固执,硬着头皮,冷笑道,“墨大侠说笑了,小女乃布衣百姓,与国家大事,朝政暗匣无关。这一生,只求耕得一亩三分地,平平安安过一世便罢,其他于我,有何干系。”
墨炎忽然觉得头大如斗,只得磨牙恨恨地哼了一声,展开身形,闪出小院,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
骆尘鸢看着那消失在墨瞳中的身影,有种落魄无奈之感涌上心头,抬眼看天,依旧不见艳阳,天际笼罩着大片的乌云,想是夜间还会有一场大雨。抬手抚额,将剩下的残羹冷炙随便收拾了一下,洗净了餐盒,趁着给王氏送还餐盒的事情,出去走走散散步,没准还要凑着水渠修好,赶着安排一下分粮种,施肥等事情。
曾经她有在齐民要术中读过,连夏抗阳,徒道秋耕不堪下种,也就是夏日天干物燥时,秋耕之种,是不宜下种的,再考虑到落雁山土地贫瘠,虽然此时行那“踏粪之法”有点来不及,但此处薄田最多,最后能够赶在播种后施粪最佳时期之前,让村里人尽量使夏收剩下的穰子、谷子等一类的杂物,并须收贮一处。多借几头牛来,在牛的脚下裹上三寸的破布,每日多碾踏几遍,争取在落种之后,洒上一次,秋末和明年正月再盖一次,这样才好使粪肥不至于肥度过高而烧坏苗子。
她也曾问过村里人的播种之法,这个时期的人皆知道贫田要施自然肥料,但是多半都是只知道弄一次,肥料也皆出自于人畜之粪,量少不说,倘若没有科学均匀的分布,也很容易造成庄稼坏掉,或者使地更加碱化。
因为小院子本就离竹桥村的沟渠近,又加上早晨天气阴凉,太阳未出,水雾弥漫,笼罩在落雁山周遭,再加上山上树木风貌,葱郁葳蕤,时不时巧燕低飞,时而细足轻点水塘,时而发出啾啾的清越叫声。
在这如水墨泼画的山水途中,骆尘鸢挽着食盒,渐渐将墨炎给她带来的压抑忘记,虽然大雨过后,空气依旧有些滞顿,但心情好,呼吸也觉得很是顺畅。
于是一路边向虎子家走,一边琢磨着回头找村长商议踏粪耕种一事,不知不觉就转悠到那神经兮兮的柳念,柳老头儿的宅子后,那老头听说是早年多次考官,屡次未中,脑子有点问题,十几年前跟着村民一起流落此地,因为发病的时候少,村民又憨厚,于是便将虎子、阿毛等小孩儿交给他,跟着他识几个字,也算不错的。张阿四比较不幸,是第一届,且第一个被荼毒深重的一个书呆子。
幸好虎子几个年纪尚小,又极为机灵贪玩,这才没有被柳念天天圈在自己院子里,背那些听着就让人困倦的诗词。
柳念同普通的朽木书生一样,喜欢追求啥高远的意境,倒比骆尘鸢还种了不少的竹子,竹林边上,还摆着张落着些青黄不接的尖细竹叶。骆尘鸢正好走累了,加上周遭水雾浓重,竹林凉爽无比,不由顿住脚步,拂去竹叶,坐下歇会儿。
才刚一坐下,就听柳念唔理唔嘟的声音传来,好似在自言自语一般。
骆尘鸢蹙眉,好奇的回头透过竹林看向他的小院,只见他衣着邋遢,手里万年不变的持着一卷旧竹简,此刻抬头望天,作深邃眺望状态,嘴里还嘀咕着:“苦矣,苦矣,乌云如龙,自东南横斜而来,浓雾如厚纱,沉郁至窒。雅燕低飞,点水疾驰,鱼儿吐水,是其郁郁不得顺畅。连绵之灾,恐苦众久已……”
“不待久时,大雨磅礴,如骤乱之千军万马,所过之处,不分秋毫,皆残于战马蹄下……苦矣……苦矣……”
骆尘鸢本就被这浓雾压得有些不顺,听到柳念这神经兮兮的叨咕,不由心中也觉得有些像他那嘴巴里的鱼儿鸟儿一般,不舒服之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偏偏想不起来什么。懒得再听他瞎说,拎起食盒继续向王氏家里走去。
走到离村长家不远的时候,骆尘鸢便瞧见不少村民,挽着袖子,穿着泥污半湿半干的汗衫子,各个手里拿着培土用的农具草袋子,面有喜色的这边一堆,那边一堆,蹲着的,坐地上的,站着的,都在讨论领种子、家禽,或者播种等农事闲话。见骆尘鸢走过来,都忙拍着屁股起身,满目感激及喜悦的挤到她身边,庄稼人,心本就憨厚,也不怎么介意她地主婆身份,个个争先恐后的跟她道喜。
“姑娘,早上那鱼可好吃,肥嫩嫩的,我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过那样可惜的鱼儿咯。”刘三泰人高马大,自然轻而易举的就挤到骆尘鸢旁边。
骆尘鸢早就被众人这种欢乐的气氛,熏陶陶的不知所以,听到鱼字,小脸先是一灰,继而看见村人满脸期待的目光,忙笑着点头,“好吃啊,很好吃!往后大伙通了水渠,都有鱼吃了呢。”
众人听了皆漫天欢喜的“哎哎”应着,知道骆尘鸢睡觉起的很晚,没有看到水渠落成的场面,不时又有人来夸赞、炫耀着水渠的最新动态。
“姑娘是落雁山的福星啊,昨晚那雨下得多好啊!我这几年都没见到过这样喜人的雨水,现在渠子水也满了,哪怕再干旱个十几天都不用愁苗子没水浇灌!”
“可不是嘛,旱了那么久的田子,今早上都湿透了,最是合适播种呢。所以我给坝子添了几剖土,就赶忙赶来了。”
“嘿,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刚从坝子上来,就听见你们说分种子的事情了。”一个姓杨的村民带着满身泥水,兴致勃勃的从远处跑来。
看见他满身污水,浑身湿漉漉狼狈的模样,众人不由哈哈大笑,打趣道,“杨二你这是欢喜过度,跳到水坝里洗澡去了是?”
杨二憨厚一笑,“才不是呢。给坝子边儿的污水给溅的!总渠子那边水挖的那么深,好容易屯满了整整一大沟子水,我胆儿再肥,也不敢跳那里面去撒泼。”
骆尘鸢忽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难以明说的预感涌上心头。想叫那杨二过来问一问水坝那边的事情,不想这时候村长并几个村里元老,和手里捧着一本旧册子的张阿四从屋里出来。
众人一见,赶忙围了过去,一时乱开,让骆尘鸢也不得不分了神,找个空点的地方站着,不至于被拥到众人堆里去。
脚才刚落地,就被从王氏瞧见,叫着她到屯粮那屋子边旁说话去了。
“嫂子,水坝那边修的怎么样啊?”骆尘鸢犹疑的问道。
“姑娘放心,只管坐在你那小院儿里等着秋收罢,坝子有工匠担待,修建的可牢固呢。”王氏笑着宽慰道。
骆尘鸢蹙着眉,点点头,“嫂子,听杨二说坝子现在蓄了不少水,工匠临走时没嘱咐什么话吗?”
“那能嘱咐什么话儿啊?当然是水越多越好了,咱们这地方,恨不能一年就只瞧见那么一两回好的雨水,其他时候干的啊,啧啧,都没法说。所以这次老头子就特地嘱咐工匠挖深,挖大点儿。真恨不能一次将一年的雨水屯满,省的明儿不下雨,秧苗出来全枯死!别看现在天气阴着,这雨指定下不来!”
第四十章 生死难料
骆尘鸢咧嘴勉强一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她是初来乍到,对这边的气候了解远不如这土生土长的村民们,再加上她是之前深处闺阁地主婆的身份,在村民眼中那是肩不能挑,手不能付,倘若冒昧的胡乱指点,倒会让村民们以为她不过是纸上谈兵,有什么资格对他们劳动成果,指指点点。即便是他们嘴上应承了,也定然不会服她。但心里压抑着的不安直觉,依旧让她难以同众人再嬉闹。于是将安排分种子之类的活,简单的让王氏代为转告一下,而后离开众人,闷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骆伯去镇上,若是不下雨,起码得傍晚才能回来,阿四又帮忙分种子,自己这个身份贸然一个人去水坝那里看也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骆尘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夏日本就使人容易倦怠,不久她便迷糊着睡去,梦中忽听晴空响起了一个闷雷声,迷糊中她以为是在梦里,然而再一翻身,忽而下意识的联想起柳念那些话来,脑中灵光一闪,陡然睁大了双眼,睡意全无。
这时赶巧的,又是一个干雷声音,闷闷的,像是压在云层深处,不是那么轰亮,像被捂进锅盖一般。
骆尘鸢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披衣下床,来不及整理装束,便急行至院中,操起把铁铲子,往门外疾走。没走到门外,就听虎子和阿毛在叫她。
拉开门,满脸泥糊糊的俩小泥人,个个蹙着小眉头站在门前,见到拎着铁铲的骆尘鸢,俩小家伙奇怪的眨着眼,“阿鸢姐,打雷了,你要上哪里去啊?”
骆尘鸢心中烦躁不安,看他俩浑身泥水,眼睛一亮,拉过虎子,郑重问道,“虎子,你们是从水坝那里来的?那边到低什么情况?有人看着吗?”
虎子摇头,“没,都去我家领种子去了,谁还会去看坝子?就我们几个人在那里玩儿。阿鸢姐要去水坝子?”
骆尘鸢点头,不想同那俩小鬼头废话,赶忙往水渠那边疾走,抬眼再看天东南角,只见黑云压城一般,迅速的向这边移动,惊惧的呆了呆,忙转身喝道,“虎子!赶紧去叫人来!!不许分种子了,都拿着农具口袋,快点往水坝那边去!水坝要出问题了!”
虎子见骆尘鸢一脸不对劲,也不敢多废话,扭头就往家里跑,倒是跟在后面的阿毛高声叫嚷:“早就和你打赌了嘛,若是下雨,我家门口都能洗澡,柳先生都信了,你就不信……哎……等我啊!”
骆尘鸢闻言一怔,忽然一股奇凉无比的风从山间吹过来,她大惊之下,顾不得多想,飞似的往水坝那边狂奔而去。
大河涨水,小河满,倘若村里人渴求雨水之心没有那么苛刻,想必他们不会疏忽的连这个问题都没有想到。
一路被踩过无数次的泥泞黄水,到处都堆积着水渠加深,而掏出的黑色污泥,沿着涨满水的沟渠,两边皆堆出不高不矮的锥体土堆。
骆尘鸢绕着一个个土堆,向渠顶头,黄江下支那个大湖奔去。
为了能够蓄更多的水,村民在加深沟渠的时候,曾经在骆尘鸢耳边嘀咕过要开个小的人工湖,名叫巢湖。
一来巢湖可以蓄水,二来也免去了黄江水势不稳,容易形成一定的洪涝灾害。
然而由于黄江许多年没有在这一地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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