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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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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什么东西啊,竟敢管本大爷的事儿!”刘茂材今年才十三,却一副鼻孔朝天的霸道模样,看着齐锦棠一身布衣,压根儿就没把人放在眼里,斜了一眼,不屑地从鼻子里溢出声冷哼。

周围的学生却都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规规矩矩地唤声:“山长。”

刘茂材听到这称呼先是一愣,他出门前老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念书,说这书院的山长极有学问又有背景,让自个儿一定不能犯浑。他倒是往心里去了,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青年男子就是老爹口中的山长。

想到这儿他略有些迟疑地问:“你……你真的是山长?”

齐锦棠背着手问:“看着不像?”

刘茂材这会儿倒是很实诚地点点头,然后嘟囔道:“穿得这样寒酸,我怎么能看出来你就是山长。”

齐锦棠不怒反笑,冷冷地说:“刘公子还是请回吧,我们荷棠书院地小寒酸,容不下您的尊驾。”说罢弯腰开始捡地上的书本。

团团从白芷的怀里跳出去,也跑过去帮忙,周围的其他学生这才回过神儿来,也纷纷弯腰帮忙收拾。

荷花上前,看看那寒门书生的伤势,安慰道:“箱子破了,一会儿回去我再给你寻一个用着,先跟我回去上荻”

“山长夫人……”那寒门书生面色窘迫地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荷花和她身后的丫头,“不敢劳烦夫人,我、我没事的,过几天自个儿就好了。”

“你既然叫我山长夫人,只乖乖听话就好。”荷花话音未落,就看见小真两口子从书院正门处出来,正朝这边张望,便指了指那边道,“你既不好意思,便跟顾先生去处理伤口可好?”

书生这才点了点头,跟着顾先生走了。

小真过来看见满地狼藉便皱眉道:“一大早的这是要做什么。”说着朝刘茂材望去,不屑地撇撇嘴,然后一把抱起团团,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问,“这些天都玩儿疯了吧,想不想真姨?”

团团搂住小真的脖子,朝她脸上大力地亲了一口,笑得见眉不见眼地脆生道:“想!团团给真姨带礼物了。”

“呦,这么乖啊!”小真闻言大喜,不在乎那东西,只为得孩子这份心意。

两个人亲热够了,小真这才扭头对荷花道:“夫人,女学生们昨个儿就到齐了,今日一早我安排她们在内院温书,等着您回来考校呢!”

“恩,这次路上耽搁了,是以回来晚了。”荷花应诺道,虽说早就认了小真做妹妹,可她一直都改不过口来,先前还是一口一个奶奶的叫,她那样叫得倒是顺口,却把顾先生摆在何处了,定亲之后就被荷花硬生生给扳了过来。不过那声姐姐小真却也叫不出口,后来在这里开了书院,顾先生也过来做了先生,这才跟着大家一起称呼夫人。

这处书院已经开了两年多,从一开始只有十来个学生,去年科考放榜之后,荷棠书院参加的二十几名学生全部榜上有名,一时间名声大噪,许多人慕名而来,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上百名男学生,女学生也有了二三十人的规模。

学生大多都是住在书院的,每年春日农忙时节放假,暑热最盛之时放假,还有就是过年的时候放假。书院里的房屋比一开始扩建了数十间,后面山坡上开垦了很大一片菜地,书院里的吃食一般都是自产,齐锦棠跟荷花每日教导学生读书识字,闲来带着儿子出去游山玩水,小日子过得着实自在舒坦。

“娘,我今个儿的字写好了。”团团举着几张写满字的纸,也不顾身后白芷追着他要他慢些,一边喊着一遍跑进屋,伸到荷花的眼前要她看。

荷花放下手里的账本,接过儿子手中的纸,伸手把儿子圈进怀里,一个个字看过去,指着两个笔画多的字道:“还是老毛病,一写到笔画多的字就上松下紧。”说罢扯过一张纸,捻笔蘸墨,扶着儿子的小手,将那两个写得不好的字重新写了一遍,然后又放他自个儿到旁边去练习。

博宁捧着一小盆儿托盘儿,还没进门就先嚷着:“姐,你看我弄了什么来。”

团团一听到二叔的声音顿时就坐不住了,屁股长了尖儿是的,手下的笔也不动了,只盯着门口看。

“呦,团团也在啊!”博宁笑着上前,“看二叔给你弄什么好吃的来了。”

白瓷盆里有小半盆儿的托盘儿,红艳艳的颜色十分诱人,团团从小在南方出生在南方长大,虽说两岁多的时候跟着荷花回过一次东北,却是过年的时候,自然没见过这东西,惊讶地睁圆了眼睛,盯着盆里的托盘儿挪不开。

荷花从他手里拿走毛笔,朝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记,“去洗了手回来再吃。”

团团飞快地跑出去洗手,又飞快地跑回来,然后盯着盆里的东西问:“二叔,这个是什么果子啊,我从来都没见过。

“这个就是覆盆子,咱们老家管这个叫托盘儿,在南边儿少见,我今个儿下山看到有个老汉用个大树叶子捧了这么些,就都给买回来了,给你尝个新鲜。”博宁说着捻起一个熟透的塞进团团的嘴里。

酸酸甜甜的汁水顿时在口中弥漫开来,团团的眼睛都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吃完一个抿抿嘴笑着说:“好吃!”

“好吃就多吃几个。”博宁把瓷盆儿摆在团团面前,扭头去看他写的字,夸道,“团团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真能干。”

“你少夸他了,夸得翘尾巴了怎么办。”荷花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每次看着博宁对着团团时候露出的孩子性格,心里却也高兴得很

这个弟弟虽然是家里最有天分的,却也是最让她担心惦记的,博宁没有大哥的事故和圆滑,也没有栓子的豁达和开朗,有什么事儿都喜欢埋在心里,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小时候在家里,博荣在读书、栓子是老幺,两个人自然受家里的关注多些,唯有博宁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间,又被同为双胞胎的荷花事事压着一头,难免是家里最被人忽视的一个,等到荷花想明白这些的时候,大家却也都已经长大了,博宁的性子也基本定型,很难再改过来了。

好在这两年团团渐渐长大,两个人虽然差着十几岁,却总能玩儿到一处去,博宁似乎也在团团身上找到许多小时候没能享受到的童趣。

荷花坐在窗下看着弟弟和儿子为了争托盘儿笑闹着,虽然最后吃的都落进团团的嘴里,两个人却还是争得起劲儿,似乎只是为了玩闹。

博宁忽然凑过来,往荷花嘴里塞了个托盘儿,问:“想什么呢都出神儿了。”

荷花嘴里含着果子,身子放松地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含混地说:“看你俩玩儿得热闹,就好像自个儿多了个儿子似的。”

博宁开始没反应;再一琢磨觉出不对;伸手就要去收拾荷花。

门帘子一挑;齐锦棠迈步进来道今个儿这样热闹。”

“锦棠哥;荷花欺负我。”博宁张嘴就告状。

荷花歪在榻上抬脚就朝他屁股上踹过去,“没大没小的,这么多年了,让你叫声姐就这么难。”

“谁知道当初娘生咱俩的时候是咋回事,说不定还是我比你早生出来的呢!”博宁坚决不从。

“小样儿的,你又不是没叫过。”荷花牙根儿痒痒,磨着牙说。

“那不过是哄你高兴罢了!”博宁不等荷花再发作,伸手抓了几个托盘儿,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荷花看着博宁的背影,露出丝欣慰的笑容。

齐锦棠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歪着身子也偎到榻上道:“这两年博宁性子活泼多了,你也别总担心了。”

“是啊,小时候家里穷,我也顾不得留意他,后来才越发觉得亏欠他不少,好在他一门心思都搁在了读书上,不然若是走了歪路,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荷花轻叹了一声,靠在齐锦棠的肩头,“若是依着我,恨不得能这样把他搁在身边一辈子,看着他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不过你和大哥都说,博宁这孩子的天赋好,我不能为了自个儿的担心就埋没了他。唉,这回科考,我就放他去。”

齐锦棠在荷花额头印下一个吻,安抚道:“博宁已经长大了,用不着这么担心,我和大哥也会看着他的。”

团团见爹娘凑在一处不理自己,便一手抓一个托盘儿,硬是挤上榻去,往两个人嘴里一塞,嘴上道:“爹娘也吃,团团也要亲亲。”

“你自个儿也吃吧!”荷花将儿子搂进怀里,朝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次年秋闱,书院里共有五名学生要去参加,有两个寒门子弟连过年都没有回家,一直在书院里埋头苦读。

荷花吩咐下去,单独收拾出来两间屋子给他们五个居住读书,自个儿亲自去查看了屋里的用物,对几个人嘱咐道:“我知道你们明年要参加秋闱,你们一个个儿都恨不能日日不睡觉地读书写文,可是如今离着秋闱还有一年多,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不是我吓唬你们,每年乡试都有人因为身子不适被抬出去的,你们都是书院里十分优秀的学生,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你们也因为身体缘故不能中榜,所以一日三餐都要好生吃饭,更不许太贪黑熬夜,我每日都派人来巡查,你们自个儿也要安排好时辰,每日什么时辰看书,什么时辰休息,都不是孩子了,也用不着我再多嘱咐了吧?”

“山长夫人放心,我们都省得了。”年岁最长的一名学生躬身应诺,其余几个人也都跟着答应。

荷花从学生们那边出来,就径直去了博宁房里,坐下以后道:“博宁,明年的秋闱,你想去参加吗?”

博宁从桌前抬起头,略有些诧异地看向荷花,“你不是不想让我去参加?”

“我以前拦着你,是因为你年纪太小了,一来不想让你有太大压力,二来以你的本事,上榜未必是难事,但是上榜后到京城去,你性子太倔强又不懂得通融变则,京里比不得咱们小地方,那些达官贵人们,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我怕你去了吃亏,家里护不住你。”荷花斟酌着用词道,“如今我拘了你三年,我能看得出你长大了,性子也沉稳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犟了,所以来问问你,可想去参加?”

“自然是想的!”博宁闻言喜上眉梢,起身儿应道,不过随即又皱眉道,“荷花,你是当真同意我去?还是锦棠哥或者别人跟你说了什么?你若是打心里不想让我去京城,那我就不去。”

“瞎说什么!”荷花嗔怪地拍了他一下,“我是那种别人什么说就是什么的人?”

博宁想了片刻,摇摇头,荷花这人虽说平时看着和气,但如果是她认准的事儿,别人说什么也是没用的,所以若她当真不乐意,哪怕是爹娘来说,怕是也不管用的,想到这儿,他才算实打实地开心起来。

“既然定下来要去参加秋闱,你这一年多就安心在这儿读书,回乡考试的事儿我都会安排好的。不过只有一条,不许跟以前在家的时候那样不要命地熬夜了。”荷花伸手给博宁抚了抚衣领,这才发型他已经比自己高出那么多了,只看个头似乎都要超过齐锦棠了,忍不住感慨道,“果然是长大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博宁这次果真十分听话,并没有日日埋首在书堆里,每日还抽出时间到后山的菜地里去帮忙,活泛一下身子。

小真忍不住跟荷花念叨:“我看学里那几个人恨不得吃饭都端着书,怎么咱们二爷还有空去菜地里折腾,就算是想活动活动身子骨,也用不着去做那些下人的活计。”

“随他去就是了,菜地里能有什么累活儿,小时候在家种地不也都干了过来。”荷花不以为然,对博宁这样的状态反倒十分满意,“我们家不养那些忘本的孩子。”

这话说得倒也算是有出处,去年学里进来过一个学生,家境一般却傲气得很,觉得自个儿读了几年圣贤书就很是了不得,家里都知道他的脾气,父兄偶尔来给他送东西都不敢进山门,守在外面托人捎进来或者托人带个话进来要他出去。

荷花有一回看见他前脚接过家里送来的东西,后脚就丢到山沟里去了,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上前把人教训了一顿,没想到那人却还是不知悔过,反而振振有词,满嘴都是歪理。

反倒是他父亲听到这边吵闹,急忙过来帮儿子开脱,对着荷花连连作揖赔罪,倒把荷花弄得手足无措,从此之后干脆眼不见为净,就也很少往前面过去。

小真听荷花说起这个,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道:“前几日听我家先生说,那学生家里母亲过世,如今回去治丧去了,只盼着他以后能多存几分体谅父兄的心。”

“旁人家的事儿,咱们也管不得,所以我一直说,孩子必须要教育好,读书好不好无所谓,先要学会如何做人,不能忘了根本。”荷花说着搂过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的团团,顶着他的小额头道,“团团可不许学那些不懂事的人。”

“团团以后要跟二叔一样,一边读书一边种菜!”团团对刚才荷花和小真的对话听得并不十分明白,这会儿听到荷花说,便根据自己的理解胡乱答道。

屋里两个人闻言笑作一团,博宁在门口只听了个尾巴,挑帘子进来道:“你们可真是闲着了,对着团团编排我呢?”

“哪个编排你了,夸你还来不及呢!”荷花抱着儿子笑得身子一歪一歪的。

小真起身儿把地方让给博宁,自个儿告辞了出去。

荷花把团团放回榻里面,抬头问博宁,“还有一个多月就该去考试了,准备得如何?”

“不过是乡试,你用不着担心我。”博宁口气极大,不过眼里的确带着笑意,似乎当真十分轻松。

荷花嗔道:“这般大言不惭的话,在我屋里说说也就算了,传出去叫人怎么想你。”

“考不上也没大不了的,我还年轻,着急什么,书院里几个要去参加乡试的,最小的都比我大了五六岁呢!”博宁依旧是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笑嘻嘻地冲荷花挤挤眼,“我以前拼命要考功名的时候你不放心,如今我心态好了,你还是不放心,娘都没你这么会操心,这样老得快,到时候锦棠哥就不要你了。”

荷花气得伸手狠狠地拧了他一把,“当着孩子的面儿胡说八道!”

五月份荷花就开始张罗回北方的事儿,最多的都是给家里捎带的,然后又准备了两个人的换洗衣服,各种用物,零零碎碎竟然装了两车都还没打住。

博宁原本一直没管这些琐事,可某天无意中看到就忍不住道:“姐,你这是要搬家?”

“难得一趟,自然要给家里多带些。”荷花斜了他一眼,“我这还是尽量少带了呢!”

博宁无语地看着荷花收拾衣裳,又忙道:“姐,你不会要跟我一起回去吧?”

荷花闻言瞪眼道,“你以为我能放心让你回去?”

“可是……”博宁想说那姐夫怎么办,团团怎么办,但是想到荷花肯定会有各种理由堵住的嘴,便干脆也不问了。

团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娘说二叔还是小孩子,不放心二叔。”

博宁转身把团团抄起来抗在肩头道:“你这个小不点儿,敢说我是小孩子?”

“团团是男子汉了,娘说团团可以照顾好,所以娘要跟着去照顾二叔……”团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博宁从肩头拎下来夹在胳膊下面。

博宁原地转了两圈儿,逗得团团咯咯直笑。

晚上荷花把团团哄睡了,出来看见齐锦棠还伏案在批改学生的文章,上前把灯挑得更亮些,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道:“很晚了,明个儿再看吧,夜里看累眼睛。”

“嗯,把这篇改好就不看了。”齐锦棠头也不抬地说。

荷花的手在齐锦棠的额头上轻抚了两下,又顺着头发转到他的背上,揉捏了几下道我过几日就要走了,你就一直盯着文章,都不好生看我几眼?”

齐锦棠闷哼一声,本来还想坚持一下,不过到底还是丢开笔,转身把荷花搂进怀里,低头朝她的红唇吻上去,直吻得她气喘吁吁才分开,看着那水润的双唇又忍不住轻咬了一口,“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爷挑灯批改文章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明后两日能多陪着你。”

荷花伸手扯开了齐锦棠的衣带,媚眼如丝地靠在书桌上,递了个眼神儿过去,手已经悄悄滑入了他的衣襟……


博宁番外——上门提亲去(上)

京城四时都是行人往来如织、极为热阄的,而每到年节就更重了几分摩肩接踵的拥挤,寒食与清明二日相连,又正是春暖花开,草木葱荣的大好时令,出门踏青祭祖的人往来不绝,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闺阁女子,到了这日子前后也都纷纷相约出游。

正所谓二八佳人、君子好逑,明艳的春光都被这么一群娇俏红颜衬得黯然失色,自然也就吸引了许多年轻男子蜂拥而至。

博宁对这些素来可有可无,入翰林院为庶吉士一年有余,总是独来独往并不太与人深交,好在他是个埋头修书撰史,素来不与人争锋之人,所以与同僚倒也都相处颇安,总被荷花耳提面命地说些个与人相处的道理,所以每到这种时候,同僚相约出游,他倒也从不拒绝。

这一年多的时间,博宁身量比当初拔高了许多,在书堆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早就褪去了当年那个山村小子的黝黑野性,越发多了几分儒雅气质,只不过年纪轻轻总是叛着脸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往挺拔的玉兰树下站定,也如一株只可远观的玉兰般让人不敢近前。

“喂,博宁,大家出来玩儿你还板着脸,我听说刘翰林还有郭翰林都有意给你牵红线说亲,却都被你婉拒了,如今大家出来踏青,你也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你到底是还没开窍还是眼界太高啊?”与博宁一同入翰林院的宋言谨上前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问道。

宋言谨名字起得倒是极为严谨,却是个大大咧咧的北方人,虽说一手文章写得极好,为人处世却是典型的北方汉子性格,在众多同僚中也只有他素来不畏博宁的冷淡,总是笑嘻嘻地凑上来说话,时间久了博宁倒也不好意思再与他生分,在外人眼中慢慢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你也知道我对踏青这些没什么兴趣,小时候在家里,什么样的山水没见过,到这里看山坡子有什么意思。”博宁皱皱眉头道,其实也并不是他不想合群,当初在书院的时候他也是个爱说爱笑的。可到了京城之后,遇到的人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复杂,明里带笑暗中捅刀的事儿也见过,渐渐就从开始的放不开,直到把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愿意再搀和这些腌的事儿,家里也不求他封侯拜相,如今滚在书堆里更是合了他自己的心愿。

“谁让你看山坡子了,你没瞧见不远处那些个姑娘家,都红着脸偷眼瞅你呢!你这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模样往这儿一站,哥们儿的风头都让你抢光了,你小子还全不往心里去。”宋言谨说着又用肘弯拐了博宁一下,“要不你说说,想要个什么样儿的媳妇,哥们儿给你留意着,你早点儿成个家,也省得断我的桃花。”

“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好歹也算是个学子,也不怕被人笑话。”博宁着实有些吃不消这位开口就混不吝的家伙了,尤其是宋言谨身强体健,也算得是翩翩美男子一名,两个人在树下凑做一处,引得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射过来。

“咱们哥俩儿说点儿体己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宋言谨冲着远处羞答答看过来的闺秀们露出枚笑容。

“你继续在这儿发春,我换个清净地方走走。”博宁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径自朝山后的僻静处走去。

清明前后的京城还不到百花吐蕊的时节,多的只是玉兰和桃花争艳,一个挺拔高洁,一个灿烂夺目,如水火般互不交融,却又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前山多的是桃花,游人大多都集中在桃树下,或吟诗作对或做闺阁嬉戏,后山多挺拔的玉兰,越走向深处越是静谧,没了前面的嘈杂,鼻端满是玉兰扑鼻的芬芳,博宁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有些思念起家

如今祝永鑫、方氏还有茉莉都还在北方老家,博荣跟着孙建羽在江南道为官,荷花一家在江南经营书院,栓子如今也大了,开始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店铺,开始学着做大宗的生意,荷花前些日子的来信里写着,那小子似乎还真是个赚钱的料子,如今做得似模似样。

家里已经不止一次来信催自己成亲,荷花在信里也明着暗着地提了多次,若不是圆圆如今太小离不开,依着她的脾气怕是早就杀到京城来了。

博宁心里想着荷花急得跳脚的模样,唇角就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哪里还有平日冷面庶吉士的模样。

殊不知他这一笑,却把路边躲藏之人看得呆了,脚下一软竟歪着身子打草丛中滚了出来。什么人?”博宁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背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树手按住腰间的钱袋,以为遇到了潜伏在这里的贼人。

不料定睛一看,滚出来的却是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少女,歪坐在山路上,长发上沾着草屑,脸上不知道蹭得什么,黑一块灰一块的,正捂着脚腕哼哼唧唧地呼痛。

“姑娘,你没事吧?”虽然依旧心存疑虑,但对方终归是个姑娘家,博宁只得开口询问。

“哦,没……没事儿!”徐柔皱眉揉着脚踝,似乎真的是扭伤了,这会儿已经能感受到胀痛,应该已经渐渐肿起来了,而且里面还一抽一抽地疼,但看见个男人的笑容就扭伤了脚,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只得咬牙强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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