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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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身体对着老板的后背屈了屈膝：“老爷，奴婢在。”“过来把地上弄干净。”康熙用极低的声音吩咐到道。自己的身体依然一动不动。罗微只傻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扶着柱子爬到亭台的石凳上往亭内一看，吓住了：一地的紫砂碎屑，太子委顿在地，右手紧紧攒着拳头，脸色惨白。
罗微第一反应就是跳进去面对康熙一福身：“奴婢遵命。”借这个功夫仔细查看老板身上有没有伤痕什么的。她怕刚才的坠地声是太子做出什么犯上的事情。一看之下老板浑身上下并无异样。只听康熙催道：“还不快点。”
抬头看到老板的脸上一派柔和，早已没有刚才断喝的气势，这才转身，走向太子，把手伸到太子眼前：“少爷，奴婢扶您起身。”谁知胤礽右手的拳头居然朝罗微挥了过来：“贱人走开。”罗微措不及防，急急向后退去，幸好穿的是普通绣鞋，幸好陶器不似瓷器光滑，罗微退了几步堪堪躲过胤礽的拳头，也幸好胤礽是坐在地上，打出的拳使不上力气。
站在身后的康熙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眼前他的儿子像受伤的小兽般红着眼睛瞪着罗微，罗微不敢回头看老板的表情，她再一次走上前，一把扶住胤礽撑在地上的左手，低声道：“太子殿下，皇上有命，奴婢必须打扫这里，外头四贝勒十三贝子并山东文武都在往这边瞧呢，皇上总不能一直站在那儿……”声音极低，刚好够在场三人听到。
果然，胤礽甩开罗微，从地上站起来退到一边，与康熙遥遥相望，罗微顾不得看两人眼神战斗，看到茶几上有一把煽火用的小蒲扇，取过来充当临时扫帚，将地上的碎片盛在放茶具的托盘里，在康熙的眼神示意下将碎片倒入湖中。
走过来到胤礽面前，一屈膝：“请太子殿下摊右掌，奴婢给您止血。”其实胤礽右手受伤罗微刚才站在石凳上就看出来了，这会儿说帮他包扎只是说给背后的康熙听，她知道胤礽是不会要自己碰他的伤口的。果然，胤礽板着脸：“谁要你这个贱人包扎，你什么身份，滚。”
罗微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乖戾的脸孔，忽然觉得很好笑，也不理他，转身对着老板一躬身：“老爷，已经打扫干净，少爷的右手……”她故意停顿，康熙看着她笑了：“回去了。”罗微退到一边：“老爷请，太子殿下请。”
　　

第五十二章　风起
更新时间2011614　20：30：46　　字数：2011

　罗微跟在胤礽身后走出湖心亭，胤祥迎上来担心地看着康熙：“皇阿玛……”胤禛则走向太子，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罗微站在胤礽身后一箭之地，一边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锁一边低头小步蹭着。这个时候的她如果抬头，就会看明白一些事情，可惜，她一直没有抬头。
回到行宫已经入夜，康熙吩咐传膳并诏胤禛和胤祥一起用膳，当罗微以为湖心亭上发生的事情就这么诡异地揭过去的时候，太子匪夷所思地不请自到了。
当时康熙正在给胤祥夹菜：“你们尝尝，这是地道的鲁菜，朕第一次下江南的时候，赶上黄河决堤，山东正闹水灾，朕扮成老百姓混在灾民堆里去衙门口催粮，那个时候啊……”康熙正在回忆，在场的人恭恭敬敬地听，包括罗微在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老板的身上。
就在这时，胤礽突兀地出现在某微的眼角余光里，她又吓了一跳，回来之后罗微明明听到康熙吩咐留守的随侍和太医将太子送回房中了。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康熙还在继续回忆：“朕扮成小叫花子模样拿着砖头砸府衙的大门，没人知道，闹得最凶的居然是当今圣上……”罗微不敢打断老板的演讲，只好暗示性地瞄了瞄门口方向，谁知老康对着观众目不斜视，根本不理暗示。
这时又是胤祥，忽然腾的一下站起来对着门口的人：“太子二哥。”这一声叫唤，让康熙一瞬间暗了脸色，胤禛也站起来：“太子。”康熙朝胤祥一瞪眼，傻孩子顿时抖了一下，康熙看也不看门口：“你回房吧，不用请安了，你们小心伺候着，若有差池定斩不饶。”胤礽身后自有跟来的随侍，这会儿大声应诺。
罗微顾不上看胤礽的脸色了，她一双眼睛盯着胤祥：傻小子，你抽风啦。你老爹分明就是要阴干胤礽，置之不理，你倒好，“太子二哥”叫得真亲热。看你老爹怎么收拾你。没想到康熙只是瞪了一眼没有下文，三个人依然闷头吃饭。罗微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另一边的李公公，某李也是一脑门子冷汗。
一餐饭吃得虎头蛇尾，当康熙把碗一推站起身来吩咐散席时，胤禛和胤祥两人已经举着筷子尴尬很久了。散席后罗微和胤祥两人被康熙叫进寝宫。
“丫头，你爬山行么？”康熙坐在椅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罗微。某微心头一跳：“回皇上，奴婢没有登山的经历。”“你不是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么？这回替朕登一次泰山吧。朕刚才看你爬亭子，手脚挺利索。”罗微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板：“奴婢替皇上登山？”看看身边的胤祥一脸的惊诧，想说什么却被康熙打断：“好了，你先下去，替朕去瞧瞧太子吧。”罗微屈膝：“奴婢领旨。”刚退到门口又被叫住：“不用回来回复了，去吧。”
这让罗微觉得莫名：不用回复，那就不用去看了，多此一举嘛。想想不对，老板这么吩咐肯定有用意，还是去吧。吩咐宫人收拾了几样茶点，罗微提着食盒就往太子的寝殿走去。
她发誓，康熙绝对是有意安排她去遇到这一切，但是当她想明白的时候，泰塔尼克已经撞冰山了。
没错，太子的房间里已经有客人了，这个人，就是胤禛。
罗微穿过花阶走过来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并没有看见她，等她看清火光掩映的纸窗上两个人影的时候，她犹豫了：要不要走过去？直觉告诉她，太子是个媲美　的危险分子，就凭他白天在湖心亭骂自己“贱人”，罗微就懒得搭理他。可是当她准备掉头往回走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洛姑娘，来看太子爷？”
罗微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抬头一看，居然是四贝勒府的苏总管，罗微傻住：里面的人难道是胤禛？回想刚才在湖心亭胤禛的眼神，罗微仿佛抓到了什么，但又迷雾层层。当下很客气地一福身：“苏公公，皇上让奴婢送几样清淡的点心来给太子殿下，顺便给殿下请安，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面前的太监明显脸上有些僵：“姑娘客气了，奴才这就去，姑娘少待。”“有劳”，隔了老远，门开，而开门的人，果然是胤禛，看到本尊的一刹那，罗微如醍醐灌顶，明悟。走上前看着他的衣服一福身：“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四贝勒，奴婢奉皇命，给太子殿下带些吃食来。”
胤礽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扔了，本太子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边上胤禛开口：“这丫头是皇阿玛身边……”谁知胤礽居然暴怒，左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滚，带着你的点心给本宫滚，贱人。”罗微也不动气：“奴婢告退。”说罢提着食盒门也没进，原路返回。
其实罗微现在恨不得奔回屋里，因为她发现一直以来自己一直在犯的一个致命错误：胤禛，是太子身边的人，是明索两派相争时就存在的太子盟友，而她居然忘记了。
天哪，胤禛是除太子外身份最高的皇子，他一直是站在太子这边的，自己怎么就忘了呢。不管他是尊王攘夷的策略也好，其他什么目的也罢，自己忽略了他与太子亲厚这个事实。罗微瞬间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上次赈灾，他逗留扬州的原因……老板，真是神人啊，罗微叹了口气，原以为自己最聪明什么都知道该怎么办，原来老板又在借胤禛的手“提点”自己了。
提着食盒一路小跑，罗微满脑子都是悔恨和自责，但她回到行宫主殿时，月光下站着的人，她心里的那些褶皱瞬间抚平了，慢慢地走过去，慢慢地靠近他，当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当困惑的眼添上温和的笑意：“十三贝子。”罗微的声音里透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喜悦。
　　

第五十三章　云动
更新时间2011615　20：58：06　　字数：2079

　胤祥看到罗微也笑开了脸：“丫头，皇阿玛说了，三日后让我陪你上山。”罗微心里了然：果然不是胤禛。“皇阿玛居然说我也该锻炼锻炼胆识了。”十三笑道。罗微走到一边的石阶边，放下食盒，坐下来，托着腮，笑看月光下闪闪发亮的胤祥。
胤祥嗤笑，也学她坐在石阶上：“这又是怎么了？”罗微摇摇头，打开食盒，捏起一块糕饼，自顾自吃起来，胤祥却低下头：“是不是太子二哥为难你了？”罗微摇摇头，咽下食物：“奴婢饿了，这点心，殿下不用可不就便宜奴婢了么？”胤祥沉默，也伸手抓了一块，看了半响：“你知道么？这糕，是我额娘第一个做出来的。”
罗微傻住：这不是宫里很常见的点心么，居然是敏妃发明的。下意识地接口：“怪不得这么好吃。”胤祥笑了笑：“皇阿玛也很喜欢。”罗微斜了他一眼：“你小时候可真幸福，不像我，四岁就被阿玛关进了书房，每天除了功课还是功课。”罗微假意恼怒道。“尚书大人这么严格的么？”胤祥诧异：“他平时很和善啊。”
“哼，要不是我阿玛这么对我，皇上老爷子才不会注意到我，我就不会被选进宫做他老人家的随侍了，说不准这会儿，我正躺在自家的床上，舒舒服服地睡大觉。”
胤祥乐了：“你就这么不想入宫？你是正白旗的吧？上三旗的秀女在家那可是姑奶奶，旗籍身份摆在那儿，何况你阿玛又是朝廷大员，就算没有皇阿玛的注意，你也不太可能会被摞牌子。”
听了胤祥的分析，罗微垮了脸：“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都会被选上？”胤祥看着满嘴糕屑的女子，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没错。”“那我还得感谢皇上把我留在身边做随侍，要不然的话，我最有可能的归宿是你们这些阿哥主子的小妾了。”罗微对胤祥翻了个白眼。
胤祥这回笑得很欢，取出一方绣帕，折了一个角：“嗯，的确。”说罢很自然的伸过来，很自然地擦着：“你变聪明了。”罗微彻底石化，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花瓶摆设，而胤祥正在擦上面的灰尘。脸不由自主地发烫，当罗微意识到自己应该跳起来躲开的时候，胤祥已经先一步缩回手：“你这丫头好没吃相。”那口气像是父亲在责怪女儿。
“你当我是你家的小弘昌么？”某微软化了，低头嗫嚅。瞧见他手里的帕子，一把抢过来抖开：“梅花啊？小弘昌的额娘给的？”胤祥眨了一下眼睛：“她很漂亮，很温柔，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罗微发誓，这一刻她在胤祥的眼睛里看到了星辰。
但是，迷惑只是一瞬间，下一刻，挫败笼罩了她，因为她看到了手绢的左下角绣着“粉蝶如知合断魂”的字样。字体清新秀雅，罗微仿佛看到梅林中一位风姿卓绝的少妇，向她微微笑。这么美好的女子是胤祥孩子的母亲，罗微觉得自己杯具了。
“林和靖的梅花仙子原来嫁到了十三贝子府啊。”罗微把手帕递还给他：“我回屋了，十三贝子请便。”站起身来就想走，胤祥有这么好的老婆，自己还要去做第三者么？不行，不可以，这是罗微今晚受到的第二个刺激，闭一闭眼睛，再睁开时，水汽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咬牙一跺脚，加速，跑。
胤祥很莫名地看着罗微像一阵风一样地跑走了，小心翼翼地捡起被罗微甩在地上的手帕低喃：“额娘，她又怎么了？”这时一个人从暗处走出来：“十三弟，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息？”
“四哥？你怎么在这儿？那丫头仿佛不太开心，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胤祥迎上去。“我正要回屋，皇阿玛找你什么事？”胤禛看了看罗微跑走的方向，转头淡淡地问。“额，没什么，把我训了一顿，四哥，我先回房了，皇阿玛说明天就启程去泰安。”胤祥又眨了一下眼睛。
胤祥没有回屋，他去了御膳房，把值班厨子挖起来，整了一点饭菜，往罗微的屋子走去。这丫头，饭也不吃，到底想怎样啊，某人心里窝火。
罗微跑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抬头看看天上的弯月，忽然没了躺在床上大哭的心思，百无聊赖的靠在门前的石柱上，叹了口气，疲惫和软弱一齐涌上来，她索性靠着柱子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把自己蜷缩起来，头埋进膝盖，眼泪流下来。
我是天字第一号傻瓜，自以为知道历史走向，可以任意晚弄别人的命运，却没想到，你在看风景，风景也在看你，到头来你才是被玩弄的那一个。兆佳氏洛薇，你承载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罗微痛苦得近乎窒息。
头顶忽然传来手掌的温度，一抬头，浑身冰凉：“胤，四贝勒。”胤禛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你可以叫我胤禛，刚才太子的态度，你别放在心上，他只是习惯了。”罗微退了一步，避开胤禛伸过来的手：“四贝勒，太子贵为储君，奴婢在他眼里的确的确如蝼蚁一般。”胤禛的脸色很难看：“你，你不要这样……”
“夜深了，四贝勒请回吧。”罗微垂下眼睑，躬身。下一刻，却被胤禛捏住下巴：“你为什么一直避开我？你一次一次拒绝我，我都忍了，刚才你和十三弟，你们这么近这么近”“四贝勒，请四贝勒高抬贵手，放过奴婢，请四贝勒……”“够了，叫我胤禛。”脸突然靠近：“叫胤禛。”
罗微看着眼前放大的瞳孔，忽然笑了，当然下巴受制，这个笑很牵强，但是眼神明显柔和了。捏住下巴的手顿了一下，眼前的脸居然同时绽放出笑容。但下一瞬，笑容扭曲。罗微的脚踩在胤禛的靴子上用力碾了一下，于此同时，左手抓住胤禛捏住自己下巴的手，身体向后一退，某人措不及防之下，被罗微成功挣脱。
罗微没有逃，站在那里一甩拍子行礼：“四贝勒请自重，今晚奴婢没有见过四贝勒，请回吧。”
　　

第五十四章　登山
更新时间2011616　23：24：41　　字数：2248

　看着微风中衣抉飘飘的罗微，胤禛的目光锁住她的脸，艰难地说：“真的没见过我么？你看见的不是我么？”罗微不敢看他的眼睛：“恭送四贝勒。”对不起，就算我没有看见你从太子的房间走出来，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选择你。罗微在心里默念，现在，不，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我走的是别人的人生轨迹，我整个的生命都掌控在别人手里，对不起。
深深地弯下腰，目送胤禛的鞋子从脚尖变为脚后跟，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这才直起腰正想退房门进屋，背后传来胤祥的声音：“丫头，我……我给你带了点饭菜来。”
罗微没有转身：“多谢十三贝子关心，但……”“我把食盒放在这儿了，你记得吃，我走了。”胤祥打断她。脚步声阵阵，竟是转身走了。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胤……祥……。”四周寂静无声。
第二天，康熙宣布太子病重，拟旨，诏令索额图速来德州侍疾。本人却马不停蹄上路，赶往泰安。
某微一直都没什么精神，康熙看在眼里，未做任何表示，只是任凭她在自己眼前打瞌睡，一路上伺候的人也换成了李公公。
三日后，泰山脚下，明黄的璎珞伞盖绵延十里，当康熙把装着代表社稷的五色土的玉盒交到胤祥手中，李公公则把康熙亲手撰写的祭文交到罗微手里，在场的官员全体托住下巴：皇十三子代圣上封禅？更多的人把目光聚集到罗微身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猜测她的身份
相较于群臣的不平静，同行的胤禛却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康熙会这样安排一样。他的淡然让罗微进一步证实了一切都是老板事先设计好的圈套的想法，胤禛显然是将计就计，到头来，最傻的是自己。某微捧着厚厚的纸卷苦笑。
虽然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当罗微真的踏着据说有七千多级的石阶，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脚软，抬头望向深不见顶的云层，玉皇顶，好遥远。
脚下是滑腻的山石小径眼前是一望无尽的石阶，虽然山东地方官每年都要对泰山的上山路径做大规模的整修和清理。现在他们走的路线已经是能够找出的最佳路径了。但对于罗微这个从来没有登山经历，甚至现世体育课八百米从来没及格过的体育困难户来讲，泰山是个杯具。
刚开始，她还能和胤祥并肩，但二十级级台阶以后，罗微的体力开始跟不上脚步，胤祥看在眼里，几次伸手被拒绝后，他无奈地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但是照你这个速度，我们走一天一夜也到不了山顶。”罗微咬着嘴唇，上山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现在也是沉默。身后是侍卫跟上来：“十三贝子，要不要奴才命人取一顶滑竿来？”
胤祥皱着眉头：“这样不合规矩，我们必须徒步上山才有能显出皇阿玛的诚意……丫头……”胤祥再一次看向那倔强的身影：“抓住我或者是侍卫的衣摆，我们带你上去，你自己选吧，我们走。”说罢，不再回头，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胤祥，这样，没关系吧，只是借用一下，下山就把你还给她们，罗微放弃挣扎，一个箭步跟上去，抓住了，那衣服的主人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两抹微笑，同时出现在嘴角。
走走歇歇，到达中天门的时候，两人已经累得再也抬不起脚，太阳已经当顶，但山上的海拔效应已经显现，风吹乱了罗微的头发，她干脆拔掉发饰，飞扬的长发披散下来，让边上的胤祥和侍卫们全体傻眼，利落地把头发笼在脑后，随手扯了根布条扎了个马尾，罗微有些懊恼，没有橡皮筋的日子真是痛苦。甩甩头，觉得还是不舒服，干脆把飞散的发丝编成了麻花垂在脑后。
胤祥看傻了：“你的头发……”罗微发现他眼里的异样：“临时束一下，这样方便。”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简单吃过一点东西，继续动身，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到达目的地，玉皇顶的祭坛是早就准备好的，胤祥和罗微换上祭祀的服装，能站在泰山之巅，完成古代帝王式的封禅仪式，罗微心中充满神奇的自豪感。手扶栏杆极目远眺，层层云海之中碧绿的苍松掩映其中，当云海染上晚霞的余晖，金红色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罗微正沉醉其中，肩上忽然多了一件披风，然后是胤祥的声音：“我们下山吧。”
没有更多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眼前人一步步走下阶梯的时候，罗微有种冲上去握住他的手的冲动。一路上，是他，默默地关怀，静静地陪伴，始终站在自己身边，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但是，自己只能这样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没有资格并肩。刚才绚丽风景带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搂紧身上的披风，默默地跟上去。就这样吧，顺应命运，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还能这样看着他，哪怕只是背影，也足够了。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个时候罗微终于体会到，双脚酸软是什么滋味，上山的时候感觉不出宽窄的石阶，下山时份外凸显出狭窄难行的特点，加上不停颤抖的双腿，即便是身前身后都有侍卫，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微还是陷入了寸步难行的困境。
于是，队伍一次又一次停下来，眼看太阳西陲，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完，胤祥的眉头打结：“丫头，要不让侍卫背你走吧。”罗微这会儿正弯着腰，双手抓紧膝盖，用力控制着打颤的双腿，可惜效果不明显。听到胤祥说找人背她，她只觉地摇头，这里的山路这么陡，落脚点又这么窄，自己走都危险何况背人？
努力深吸一口气：“我没事，大家的体力消耗都很大，背我的话，不是更危险么？我能坚持走下山。”说罢直起腰，坚定地跨出一步，奈何心智不能代表身体机能，这一步还是没能站稳，另罗微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体瞬间悬空：自己居然被胤祥抄在怀里，边上的侍卫惊呼：“十三贝子！洛女官！”“你太乱来了，逞强有奖励的么？”胤祥愠怒道。
罗微瞪大眼睛看着双眼喷火的少年：“我……你……”胤祥皱着眉头把罗微放在一名侍卫的背上：“你好好调整一下，最后一段路还是要自己走的。”傻傻地看着又拿背对着自己的十三，罗微有一点反应不过来：他什么时候变那么强势了？
　　

第五十五章　纷乱
更新时间2011618　4：17：50　　字数：2004

　胤祥现在的心情只有两个字：愤怒，对，就是愤怒。那日罗微拒绝四哥的戏码他有幸参观了下半集。两人的对话他没有能听到，但动作却看得一清二楚，她对四哥一直是那么恭顺，即便是四哥伤了她的心，她很快就会忘记。他一直记得两人在扬州一起逛夜市的场景，她站在桥上，晚风吹拂，淡淡的忧郁。她和四哥起争执，只是因为四哥太的保护欲太强烈了而已。第二天，她不久乖乖听话呆在驻地了么。
她曾经说过，死在自己手里也死而无憾的话，现在看来，不过是一时戏言罢了。她的悲伤她的笑，全只为了他而已。罢了，如果四哥的话……
甩甩头，甩去恼人的思绪，加快脚步往山下走去，就这么着，山脚下的皇家仪仗队已经遥遥在望，一众侍卫累的大喘气的时候，罗微被放了下来，心底是很过意不去的，稳了稳身子，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竹杖，罗微躬身跟大家致谢，这才一步步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