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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这职位-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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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仲卿转过脸,看佟氏站着没动,轻舒了口气,上前,拾起地上的罗衣,轻轻为她披在身上,盯着她,眼底澄净润泽,柔和声道:“珍重。”
然后,进去里间,不在出来。
佟氏缓缓穿好衣衫,朝里间看了眼,看安仲卿背身立在那里,高大身躯傲然挺立,拉开门,一步一回头,徐徐远去。
她身影消失在暗夜中,安仲卿从门里走出来,踏着雪地上她留下的脚印,一直走出竹林,望着阴霾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飘着大片的雪花,落满他头上,身上,白皑皑如雪人一般。
次日,天还未亮,安仲卿就走了。
佟氏一连三日告假,不去上房请安。
贾成仁下朝去上房,王氏一人正用早膳,看贾成仁进来,忙命丫鬟道:“给你爷添置碗筷,盛那热热的粥,让你爷暖暖身子。“
亲自上前,服侍贾成仁宽衣,解开玄金鹤氅。
贾成仁坐在桌上,夫妻二人对坐。
用过早膳,漱口,净手,贾成仁问:“怎么这二日没见佟姨娘上来,是身子不舒服?”
佟氏现如今谨守规矩,晨昏定省,一日不落,偶有几日没见她在上房出现,贾成仁心中纳闷。
王氏佯作遮掩,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贾成仁更加狐疑。
朝旁边站立侍候的邹姨娘和小鸾问:“佟氏怎么了?”
小鸾笑而不答,邹姨娘小心地道:“她不方便见爷。”
贾成仁奇道:“怎么是不方便见我,好好的,这又是何意?”
邹姨娘道:“老太太命找净慧师傅前几日来看相,佟姨娘命相不大好。”
贾成仁来了兴趣,问:“怎么不大好?”
邹姨娘期期艾艾,踌躇半天,方道:“克夫。”
贾成仁不信,道:“三姑六婆信口胡言。”
小鸾在旁边道:“这净慧师傅预言极准,老太太都信,特派人请她来问宅门吉凶。”
邹姨娘也大胆地道:“净慧师傅还说,佟姨娘一年内不得夫妻同房,一年后危难自然解了。”
贾成仁半信半疑,联想到他好好的那物事在别的妻妾身上管用,可到了佟氏那就不管用了,不觉也信了几分,不管怎样,这一年不去佟氏屋里就是。
四房
四太太张氏脸色灰白,通房银姐在一旁,低声劝着道:“太太眼瞅着就要生产,末跟她生气。”
派去侍候新姨娘的小丫鬟规规矩矩地垂首站立,不敢抬头,偷眼看着太太,太太从来都和颜悦色,从没见发这么大的脾气,四太太张氏提上一口气,道:“怎么,她嫌厢房不好,想住正屋,跟她说,我这正房她来不来住?”
小丫鬟听着,也不敢吱声,银姐厉声对小丫鬟道:“回去告诉她,太太身子不好,正要生产,让她先消停几天,等太太生产完了在说。”
那小丫鬟吓得唯唯诺诺答应着下去。
小丫鬟下去,四太太桌案旁,放着敞开一封信,四太太苦笑着拿起信递给银姐道:“看看这满纸上都写的什么?什么她有孕在身,细心照料,让家下人务以她出身小看与她,姊妹相处。”
四太太冷笑:“我堂堂大家小姐和一个青楼女子姊妹论,好一个学富五车,饱读诗书的四爷,真真让我开了眼。”
银姐越看越皱起眉头,四爷书信满纸都是如何善待新姨娘,只字未提四太太和自己,也不由寒心。
一想自己都心寒,何况已为爷生养儿女的四太太,看四太太张氏脸色发白,额上出细汗,忙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海棠绣帕,轻轻为四太太边擦汗边道:“太太,先不用想这些没紧要的事,肚里的孩子是正经,生产完,在着人和这新姨娘好好讲讲府里的规矩,想爷也是惦记新姨娘不懂家规,让太太好好教导,不放心之故。”
张氏伤心地道:“这出去才多少日子,就把一颗心全放在别的女子身上,信上妻子孩子不问,通篇就是怎么照顾他的小妾,让人看了心里能好受。”
银姐也无话,知道太太说得有理,是四爷做得过分。
眼瞅着太太生气,不能不劝道:“太太,新姨娘进门,明个在老太太上房给太太敬茶,太太好歹也得应付,不能落了四爷面子。”
四太太心里不愿,可也不能不顾及丈夫感受,叹口气,幽幽道:“我知道,也不能让那几房看笑话,四爷还要为官做人。这次把这女人送回来,也是迫不得已。“
这贾四爷新娶的小妾艺名唤作:香云。
贾四爷金屋藏娇,日子长了,瞒不住,又兼之香云姑娘有了身孕,四爷正在任上,纳□为妾,人言可畏不说,朝廷法度也不容,是以二人情正浓时,不得已分开,送千里之外贾府,也是遮人耳目。
这新纳的小妾自昨日到了贾府,就诸多不适,远不如在四爷任上,后宅就自己一个独大,家下人尊奉她为太太。
贾府人多规矩多,又有主母在头上压着,凡事自己不能说了算,听四太太派来的老婆子讲了贾府规矩,一步不能行差踏错,当艺妓无拘无束惯了,这冷丁听这许多道道,不觉头大心烦。
又兼之屋子朝东,住处不甚满意,对四太太张氏就心怀不满。
一早还要按贾府的家规给四太太敬茶,香云姑娘想在府中众人面前好好露露脸,就仔细梳妆打扮起来。
铜镜中一照,光鉴照人,倾城绝色。
满怀自信由小丫鬟扶着,去老太太上房,众人等了有一会,才见这四爷的新姨娘姗姗来迟。
佟氏本不愿凑着热闹,可王氏有话,三房人等都到上房,佟氏也不好违拗,跟着众人过去。
等了有一炷香功夫,就见堂下上来一女子,上身穿银红古香缎金貂皮袄、下衬同色皮裙,脚踩莲花,行一步娇喘嘘嘘,端的是风华绝代,观气势不像是个姨娘,倒像是主子奶奶姑娘。
袅袅娜娜翩然上堂,先给老太太行礼,燕语莺声道:“妾乔暮云拜见老太太和众位太太,给老太太和众位太太请安。”
老太太道:“既是四爷已经纳你为妾,就行个正式的礼,日后也好称呼,拜见你太太。”
婉转娇音道:“是,老太太。”
满堂人等无不心里叫好,韵味十足,不愧是勾栏里出来的,只怕这京城找不出这样的人才。
乔暮云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杯,走到四太太面前,扶着腰身,颤巍巍跪下,娇软地道:“妹妹给姐姐敬茶。”
四太太本来在她进来时,心底直翻腾,勉强正过身子等她来敬茶,不想她一口一声姐姐,四太太手捂住胸口,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旁边站着的银姐忙扶住太太急唤道:“太太,怎么了?”
四太太摇摇手,示意没事,伸手接过茶水。
乔暮云站起身。
这一切老太太看在眼里,给二太太使了个眼色,二太太知道老太太不好说话,忙就笑着道:“这位新姨娘想我贾府的规矩还不知道,四太太若认你做妾侍,你当称呼为太太,自称卑妾,不管你什么出身,就是良妾,太太也是你主子”
二太太把出身两字咬得很重。
乔暮云听了,并未惊慌,反而不慌不忙,笑容不减,道:“二太太,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我虽出自青楼,可卖艺不卖身,四爷娶我之时说好了的,不以小妾看待,说他夫人贤良厚德,定不以卑妾礼待之,特许诺与他夫人姐妹相待,我才同意嫁给他。
说罢,头扬起,下颚抬高几分,一副傲娇模样。
她这番话说完,不等二太太回答,就听那厢银姐失声尖叫道:“太太……。“
众人一阵忙乱,四太太却已昏死过去。
佟氏看四太太头歪倒在银姐怀里,一张脸似雪一样的白。
众人七手八脚把四太太抬回房,老太太早已派人去请大夫来。
四太太躺在床上,没了声息,她房中的丫鬟哭喊着,才悠悠醒转过来,慢慢睁开眼睛,一眼看见老太太坐在床边,流下泪来,微弱声道:“老太太,媳妇不能在跟前尽孝。”
老太太忍泪道:“休要胡说,年轻轻的,竟说丧气话,我这老太婆都活得好好的,老天要收人也是我去。”
老太太握住四太太的手,觉得四太太的指尖冰凉,没一点热度,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这时,大夫到了,众人让开,大夫诊脉完,递了个眼色,老太太等跟了出来,大夫姓纪,也是常来贾府诊病,因此和贾府的人熟识,也就不瞒着,道:“四太太身子骨太弱,如今已过了产期,还不见动静,只怕不是好兆头,我开几剂安胎的药,吃吃看,若不好,派人通知我。”
老太太一听,整个人都傻了,脱口问:“纪大夫是说我那四媳妇她……。”喃喃自语道:“年轻轻的正是好时候,怎么会,一双儿女可怎么好……。”说着老泪纵横。
众人难过,安慰老太太,说:“也许四太太吃了药,就好了,老太太不用太难过。”
抓了药,婆子熬了,给四太太喂下去,这草药中含安神的药,四太太沉沉睡去,众人看张氏睡得安稳,就都劝着老太太回去。
老太太年岁大了,这时也乏了,就有二太太和芸姐左右两边扶着往外走。
走到外面,看那新姨娘不声不响跟在身后,眉头一挑,沉脸道:“大夫说的你也听到了,如今你太太病了,你好好侍奉你太太,如你太太有事,四爷也护不了你。”
乔姨娘没敢搭茬,她不是蠢人,这时候在闹不是找死吗。
59夫妻冲突
贾府主子们从四房出来;老太太走在前面,二太太和芸姐搀扶,二房忠哥媳妇范氏;紧跟着她婆婆二太太,大太太周氏和三太太王氏走在老太太身后,
卢氏却隔着些人离她婆婆老远,不愿意凑上去。
老太太抱怨道:“这老四也不知书怎么读的,越读越糊涂;自己妻儿不管不问,把个外来的捧在手心里;老四家的若有个好歹;他这辈子能心安吗?”
二太太被这新姨娘当面顶撞;心里有气,道:“腌腻地方出来的最难缠,什么男人没见过,老四又是书呆子,老实头,那是她的对手,还不是任她拿捏。”
王氏叹息道:“当着老太太说句不该说的话,还是捎信让四弟回来一趟,若有什么不好,夫妻见上一面。”
老太太道:“这话说得是,我马上派人送信让老四务必回来一趟,老四家的想有什么话说。”
一行人各自回房。
又过了两日,头午,惠姐小院里跑出个小丫头,飞也似的跑到王氏上房,报告一个惊人的消息,王氏听得这消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三月天,草长莺飞,窗外莺啼燕唱,□正好,佟氏坐在窗边,呆呆的,望着遥远的天际,飘来几朵白云,安仲卿走了有一段时日,算算已到大漠,两军开战,定是一番诛死搏斗。
惠姐的丫鬟芙蓉脚步匆匆疾走进小院,佟氏从窗子里望见,不知惠姐又出什么幺蛾子。
芙蓉小步进了堂屋,喘息未定,就急急地道:“姨娘,姑娘不好了,三爷要打死姑娘。”
佟氏暗自皱眉,问:“爷何事要打死姑娘。”
芙蓉期期艾艾有点难以启齿,半天憋红脸,道:“姑娘有了身孕。”
“什么?”佟氏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急忙问:“姑娘现在哪里?”
芙蓉道:“在太太上房,爷要家法处置,奴婢们从来没见爷生这么大的气,喊下人拿家伙,要打死姑娘,说反正脸也没了,活着有何趣味。”
佟氏知道未婚先孕在古代是家族丑事,往往私自处置,打死官府也是不问的。
急得连衣衫都没顾得上换,对芙蓉道:“快去找老太太。”
才一进上房门,就见听贾成仁暴怒声:“今个我就打死你个孽障,省得败坏家风,给祖宗丢脸。”
拳头粗的棍棒高高举起,就要落下,吓得惠姐‘啊’地惊叫一声抱住头,佟氏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手下留情。”
贾成仁顿了下,手上的棍棒没落下。
看见佟氏更加恼怒,高举着棍棒,道:“你来做什么?看你养的好女儿,生生是要气死我,要了我这条命。”
佟氏快步上前,扶住贾成仁胳膊,这棍棒若落在惠姐身上,别说胎儿就是惠姐柔弱身子只怕就剩下半条命了。
佟氏目光柔得似春水一般,低柔声道:“爷该先问问惠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她是想拖延时间,待老太太来,心里七上八下,没有把握老太太一定能来解救惠姐。
贾成仁放下棒子,怒喝道:“孽障,说,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惠姐吓得惊魂未定,哪敢不说实话,声儿细得就只有就近的贾成仁和佟氏能听清。
“方公子。”
二人均一愣,贾成仁惊讶更甚,茫然看眼佟氏,眼中不解,转瞬即大怒,手指哆嗦着指着惠姐道:“你……。”接连说了几个你字,说不出话来。
盛怒下甩脱佟氏,举起手中棍棒,就要打下。
“慢着。”危机之时,苍老一声儿,贾成仁高举的手臂停住。
佟氏朝门口看去,见老太太着丫鬟扶着,从门外进来,贾成仁手臂软软落下,沮丧地把棍棒扔在地上,快步上前,去扶老太太,王氏也起身,走过去,夫妻一左一右扶住老太太上座。
夫妻二人站在一旁,贾成仁满面通红,道:“儿子无能,教养出这么个败坏家风的女儿,给贾家丢脸,老太太一句话,就是打死她儿子也无二话。”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打死她,贾家就不丢人了。”
王氏是恨不得吃了惠姐,方才若不是佟氏拦着,贾成仁一棍子打下去,她才解恨。
听老太太似有回护惠姐之意,气头上,口不择言道:“依老太太的意思是放任不管,由她胡闹?”
贾成仁瞪了他媳妇一眼,呵斥道:“跟母亲怎么说话?难怪教导不出好儿女。”
这话说重了,被夫君凭空指摘,王氏连羞带气,不顾婆母在旁,赌气道:“怎么是我教导的,她生来的下贱,反赖在我身上,好没道理。”
贾成仁观念里妾是下贱,王氏若骂了他也不气,可惠姐是他骨肉,妻子口口声声的下贱,让他的脸往哪里放,于是盛怒下也不顾妻子脸面,冷笑嘲讽道:“你高贵,我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少几分心机,多几分贤良,惠姐会变成如今这样。”
贾成仁今个在气头上,下了重话,有些事挑明了说,就让王氏接受不了,王氏气得呜咽起来,拿着帕子捂住脸,边哭边道:“老太太给我做主,三爷平白这样子对我,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难道还有错吗?”
老太太对王氏早已不满,她今日又出言无状,有了三分气,看她不给儿子留情面,喝止道:“好了,这正说正事,老身说句公道话,你是一房主母,庶女变成这样,就没你事吗?当时,是谁把庶女揽了过来,不说你是成心,也是有意,谁不知你为了当年的事气不平,可你也该知道惠姐是你爷的骨肉,不是她佟氏一个人的,竟出下作手段,你房中别在让我听到乌七八糟的事,让我儿子消停过日子。”
这番话说得更重,王氏几乎无法承受,老太太话句句切中要害,她不敢呼天抢地地闹,可也是嚎啕大哭。
贾成仁心绪不好,更加厌烦,朝左右道:“快把你主母送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左右一拥上前,扶着王氏就走。
老太太看着她背影,一丝嘲弄,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氏走了,老太太看眼地上跪着的惠姐,惠姐方才吓坏了,此刻,瘫倒地上,蜷缩着,不敢看她父亲和祖母。
贾成仁看向惠姐恶向胆边生,对老太太道:“不如让儿子结果了这孽障,免得带累贾府名声。”
老太太看了眼惠姐,恨恨地道:“你虽是姨娘养的,可也是贾家的姑娘,怎么自个不争气,不学好,做出这等下作事,是你自己把自己毁了。”
惠姐此刻方抬起头,哭得眼红肿像个核桃,怯怯地道:“求祖母救孙女,孙女知道错了。”
老太太看佟氏道:“虽说你主母有错,可也是你从小娇惯,日后她才变成这样,今个你的不是就先不说了,你是她生母,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佟氏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这时,小丫鬟跑进来,道:“方家来人求见爷。”
老太太和贾成仁面面相觑,方家信知道好快呀,一齐看向惠姐,齐问:“是不是你让人告诉方家的。”
惠姐害怕同时产生希望,怯懦地小声不敢抬头,道:“是孙女说的,孙女怕父亲知道不绕我,才着人去方家找方公子。”
贾成仁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咬牙恨道:“冤孽啊!”
说罢,对老太太道:“儿子出去,听方家说些什么?”
贾成仁就出去,这里老太太看看惠姐对左右丫鬟道:“扶姑娘起来。”
下人们上前扶起已吓得不会动弹的惠姐,坐在一张椅子上。
老太太道:“这方府这个时候来,一定是听了惠姐有身孕求娶来的。”
对佟氏道:“你说说看,怎么应付方家?”
佟氏看看惠姐,惠姐望着她,眼神中祈求,她无奈道:“事已如此,贾府要想遮羞,只有顺水推舟,把惠姐嫁过去,这丑事才能遮掩过去。”
老太太点下头,道:“看来只好如此。”
又朝着惠姐道:“这条路是你自个选的,好歹你都要承受。”
佟氏只觉得老太太心里最明白不过,惠姐嫁过去方家,依娴姐像她母亲的性子,惠姐吃苦的日子在后面。
老太太叹一声,缓缓地道:“这回你是怨不得旁人。”
小蝶在旁边听出老太太的意思,喜不自禁,用手捅了捅姑娘,惠姐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转忧为喜,忙就跪地叩头道:“谢祖母成全,孙女一世不忘祖母的恩情。”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本来是不愿意你嫁去方家,可事已至此,也没别的法子,你若听我的话,日后或许无事,若不听,我也就顾不了你了。”
惠姐叩头道:“祖母有话,孙女听着,一定照办。”
老太太道:“收敛性子,做小伏低,方能保你平安。”
惠姐这时,老太太说什么都能答应,赶紧道:“孙女记下了。”
老太太摇摇头,不在说什么。
片刻,贾成仁从外面进来,果然,方家是来求娶惠姐。
贾成仁对老太太道:“母亲是何意?”
老太太道:“方才我和佟姨娘和惠姐也说了,就把惠姐嫁过去,不的还能怎么办。”
贾成仁不说话了,如今是没有别的法子,惠姐若不嫁去方家,还有人敢要吗?何况她怀了方家的骨肉。
佟氏突然道:“老太太,卑妾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贾成仁和老太太都望着她,贾成仁不耐烦道:“有话就说,这时候还吞吞吐吐的。”
佟氏道:“惠姐嫁去按妾礼,不以平妻的身份,不知老太太和爷可愿意?”
二人一愣,按说佟氏是惠姐生母,惠姐嫁去地位越高她才越是高兴,可她却提出这个想法。
老太太和贾成仁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老太太道:“如此甚好。”
贾成仁对佟氏刮目相看,佟氏何时变得明理。
惠姐埋怨地看了佟氏一眼。
惠姐不会理解母亲的一片苦心,是为她好,依娴姐的个性,能接纳惠姐都不容易,还要以平妻礼嫁过去,娴姐岂肯轻易放过她,就看她母亲便知,惠姐这等头脑,迷惑个把男人还行,可要说宅门争斗,那远不是娴姐的对手,娴姐自幼在王氏身旁,耳濡目染,心思和手段一定不在王氏之下。
60姊妹反目
佟氏一进院子;徐妈妈从下处迎出来,一脸焦急问:“姐儿怎么样了?”
“没事了。”
“没事了?”徐妈妈反问一句,“那肚子里……?”
徐妈妈都羞于出口,自己都替惠姐害臊,一个姑娘家。
“嫁入方家。”
徐妈妈吁了口气;道:“老奴担心够呛;总算还好;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嫁去方家也就没人敢说三道四了。”
佟氏哼了声;闷闷不乐。
徐妈妈一看没事了,就放心忙她的去了。
进了堂屋;秋荷打水上来;佟姨娘净面,脱了绣鞋上炕,挽香沏茶端上来,放在炕桌上。
佟氏连喝了两盅茶水,刚想喝第三盅,惠姐的一个二等小丫鬟撞进来,大口喘气,道:“姨娘,不好了,娴姑娘揪住我家姑娘打,姨娘快去看看,打得可凶了。”
佟氏撂下茶盅,挽香和秋荷替她穿上绣鞋,主仆三人急忙赶去惠姐住的小院。
佟氏前脚迈进院子,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娴姐揪住惠姐的头发厮打,惠姐连日来孕期反应,呕吐得连苦胆都倒出来了,吃不下东西,身子虚弱,走路都虚飘飘的,那是娴姐的对手。
惠姐招架不住,被娴姐打倒在地,双手护头,娴姐用脚狠狠地踹她的小腹,惠姐蜷缩着身子,双手又忙护住腹部。
两旁丫鬟在姑娘盛怒之下,不敢拉劝,只有惠姐的丫鬟芙蓉跪在地上哭求,而小蝉躲在远处,不敢近前,王氏躲在上房不出来,任由娴姐打惠姐。
娴姐神情恶狠狠,甚至有些狰狞,边踢打边尖声骂道:“娼妇,贱人,平妻?呸,你也配,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想要和我平起平坐,不要脸的下贱货。”
娴姐每一脚都踹向惠姐的小腹,用意明显,是想踹掉惠姐的肚子里的孩子。
佟氏骇然,从脚底往上冒着冷气,这恶毒心思,让佟氏害怕,娴姐小小年纪,下手之狠,不能不让她震惊。
佟氏刚要开口阻止,身后一声怒喝:“住手。”
佟氏回头一看,见贾成仁站在门口,也是一脸惊怒。
娴姐看父亲来,只好停住手,贾成仁不敢相信看着娴姐,道:“你二人乃是姊妹,怎能下此狠手,你是要了你妹妹的命吗?”
娴姐怒气未息,切齿道:“父亲只知道向着贱人母女,全不把我母女放在心上。”
贾成仁方才看娴姐下死手打惠姐不由心寒,道:“不管怎样,你们是亲姊妹,你那还有一点姊妹亲情。”
娴姐气恨恨,把脸一扭,也不看她父亲。
贾成仁气结,娴姐已嫁人,不好拿她怎样,对这俩女儿失望透了,也不看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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