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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这职位-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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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仲卿对掌柜的道:“来壶茶水。”
“好了。”那掌柜的一溜烟进去沏茶。
佟氏看看这茶棚就只有二人,在无其他客人。
一会,掌柜的提着壶茶水上来,转身回去,又取了两个干净的茶盅,斟满,买好地瞅着二人笑说道:“二位是我生平见过最漂亮般配的一对。”
佟氏抿嘴笑,安仲卿表情略显尴尬,想解释又开不了口,说俩人无甚瓜葛,既无瓜葛,却又作出亲密样子,更惹人猜疑,图惹是非,于是就没出声。
佟氏看他样子觉得好笑,书读多了,竟有几分傻气,但傻得很有几分可爱,令她喜欢。
茶水上来,安仲卿解开背后包袱,取出干粮,递给佟如玉,自己拿起一个,就着茶水吃起来。
佟氏看他一点不挑拣,想这倒是个好说话的男人,就也咬了一口,干粮放凉了,生硬,就着茶水吃了大半个。
吃饱喝足,略歇了会,安仲卿看天已过正午,急着赶路,就付了茶钱,二人并肩走出茶棚。
来到一棵老树下,马匹拴在树身上,安仲卿解开缰绳,等着她先上马。
佟如玉抿嘴,站着不动。
安仲卿拿她没法子,拦腰抱起她,轻轻放到马鞍上,随后,安仲卿上马,打马前行。
下晌,二人骑马来到一渡口。
滔滔江水,滚滚东流去,望眼一看,江边没一艘大船,只有几艘小船,泊在岸边。如不渡江,就得留在江这边过夜,耽搁一晚。
佟氏着急祯哥处境,心急赶回京城,查访祯哥下落,安仲卿也急,睿王大军怕已到京师,自己迟迟不归,恐睿王怪罪。
佟氏道:“问问小船,过不过江。”
二人奔一个年纪稍长的艄公走去。
那艄公看二人朝他方向走来,就站起身,问:“客官,过江啊?”
二人齐答:“过江。”
艄公道:“二位要过江,现在就得过去,稍晚江面起风,就过不去了。”
佟氏看看泊在岸边的几叶小舟,又朝江面看去,层层江水拍打堤岸,佟氏有点担心,问:“此处没有大船吗?”
艄公道:“大船走了,下晌就一趟,你们来晚了,刚开走,想坐,得明个早上。”
安仲卿看着她,他怕她有一点委屈,凡事听她意见,佟氏道:“今日不走,还得耽误一晚,不如坐这小船过去吧。”
安仲卿也正是这个意思,就讲好船钱。
安仲卿牵着马先上去,佟氏小心迈步上船,安仲卿在船上伸出手,拉她上去,由于船小,马匹上船,二人只能站着。
随后,艄公摇橹,小船离岸。
开始水面还算平稳,船到江心,江面起了一阵风,一个浪打过来,船身摇晃起来,小船左右摇摆不定,佟氏被晃得天旋地转,一时失去重心,往船舷外倒去,若不是安仲卿手疾眼快,拦腰一把抱住,佟氏险些掉入江里。
佟如玉被他紧紧搂着,强自站稳,安仲卿不敢在撒开手。
佟如玉脸埋在他怀里,不敢看江上水深浪急。
好久,她才敢睁开眼睛,江面恢复平静,小船又平稳了。
佟如玉佯作害怕,还赖在他怀里不出来。
和这男人在一起,有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你不需有任何担心。
上岸,离太阳落山还早,岸边停有小轿,安仲卿道:“如玉,你坐轿子方便些,马不是女人该坐的。”
佟如玉瞟一眼他,轻哼了声,娇嗔道:“安大哥是怕如玉带累与声名有碍。”她明知不是这样,却偏偏要这么说,想激他一下。
安仲卿却是不急,好性地解释道:“你女流之辈,骑马不适应,还是坐轿子舒服些。”
佟氏上了轿子,安仲卿策马跟在轿旁。
佟氏打起轿帘子,以便能看见轿旁的安仲卿,不时和他说句话。
安仲卿不管她说什么始终都微笑着,从未有不耐烦的时候。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这日,离京城四十里,二人一个下轿一个下马,去凉棚里喝茶,歇歇脚。
二人坐在边上一张桌子上,就听旁边桌子上的几个男人议论才知道睿王大军凯旋,昨儿已到京师。”
黄昏时分,二人进了京城,只见街上熙熙攘攘,非常热闹,都在谈论睿王得胜还朝的事。
安仲卿勒马,轿夫歇轿,安仲卿俯身朝轿子里问:“如玉,你想去那里,我送你过去?”
佟如玉有点生气,回到京城,他是不想带自己在身边,难道自己给他丢脸不成,不禁往歪了想,自己是贾家一个罪妾,怎好跟他一介功臣扯上关系。
于是赌气道:“安大哥是想撇下我不管?”
安仲卿看她撅嘴,以为她真生气了,不由生出几分慌乱,忙口不择言解释道:“安某是想你回娘家最为稳妥,外面住着,你一个女流之辈,我怎能安心。”
佟如玉看他神色惶惶不安,转念,他生出这种想法,也属正常,毕竟二人孤男寡女,相处不便,这里是京城,不比外间,无人识得,相对方便些,就道:“我娘家离此处不远,我指路,你送我去吧!”
安仲卿看她不生气,才松了口气,道:“你轿子前头走,我后面跟着。”
不出一个时辰,佟氏就出现在佟家小院门口。
佟氏下轿,叩门,好半天,里面才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是她嫂子胡氏的小丫头红玉,看见佟氏瞬间惊得目瞪口呆,像是看见鬼似的,撒脚就跑,边跑边喊:“姑奶奶回来了。”
这一迭声的叫唤,正房里的人听见,就赶奔出来,最先抢步出来是佟氏的大哥佟维国,接下来是她母亲由她侄女扶着走出来。
接着是她嫂子胡氏,惊见小姑子,脸上表情复杂。
佟氏上前欲行礼,被她母亲揽在怀里,高兴地抹着老泪道:“我的儿,你可回来了,让你大哥好找啊!”
胡氏道:“妹子你卖去那里,你大哥见天地找,饭也顾不上吃。”
佟维国瞪了她一眼,道:“还不是你小心眼,就认识钱,妹子这是回来,若找不回来,我定不与你干休。”
胡氏一看小姑子找到,身板也挺直了,声儿也大了,道:“妹子,你是不知道,自你被卖后,你哥从外面回来,见天和我闹,吵着要休了我,就说我知道信故意不去救你,天地良心,我那日揣着银子过去的,本打算赎出你来,可晚了一步,你哥就不依不饶,让我娘家人领我回去。”
说吧,一腔委屈,竟抹起泪来,佟大爷喝止道:“哭什么哭,当日你若舍得银子,替我妹子赎身,我妹子能受这许多苦?”
老太太看二人吵,忙息事宁人道:“人回来就好。”
转脸看见安仲卿,瞥见他腰间胯着佩剑,道:“这位壮士是你救了我儿吗?”
安仲卿忙上前拜见老人家,谦逊地道:“碰巧遇上而已。”
佟大爷一揖到地,口中千恩万谢,道:“谢壮士搭救。”
安仲卿道:“岂敢!佟大爷务虚多礼。”
佟大爷感念他救了妹子,问道:“这位壮士姓甚名谁,他日也好去府上答谢。”
安仲卿道:“在下姓安,安仲卿是也,有事先走一步,告辞。”
佟氏看他认真想走,心里舍不得,挽留道:“安大哥屋里坐坐,喝杯茶再走。”
怎奈安仲卿这次很坚持,道:“在下要赶去见睿王,他日有空闲在来坐。”
佟大爷看出此人绝非无名之辈,又听他提到睿王,知道大有来头,就也不强留。
在三拜谢,想拿点银子酬谢,人家未必稀罕。就只好作罢。
佟如玉看他寒暄几句既要走,尾随后面相送,一直送到大门口,依依不舍,脸上不由戚戚然。
安仲卿明白她心思,离开刹那,他徒然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佟氏扯了他衣袖,悄声道:“求安大哥抽空帮我打听祯哥的下落。”
安仲卿郑重地点下头,道:“好,你放心,祯哥我不会不管。”
佟氏心里惴惴不安,安仲卿对她态度始终不够明朗,甚至表面上看极力躲着她,像是不为所动,真怕他一去不回,心里一时割舍不下,扯着他衣袖不放手,怕一松手,他便消失了。
安仲卿看她这样,不由心软,安慰她道:“忙完军中事务,我抽空来看你,祯哥一有消息,我即刻通知你。”
佟氏低下头,紧抿着唇,怕眼泪掉下来。“
安仲卿道:“我安某一向言而有信,不会轻易失言的。“
佟氏这才缓缓松开手,望着他上马离开,安仲卿打马跑出很远,回头,看一抹绿在秋风中飘荡,心突地震颤,吹皱一池春水,恨不得打马回去,强抑住这涌上来的念头,快马加鞭走远。
佟氏直看着他消失在远处,没了踪影,又站了一小会,才回到院子里。
佟家的人都在院子里,识趣地没送至大门口,佟大爷狐疑地问:“这是睿王麾下效力的那位安大人?”
佟氏点头,道:“正是!”
胡氏看出点门道,这安先生与自家小姑子有点暗昧,感兴趣地问:“这安大人可有家室?”
佟氏对她嫂子这点小心思明了,怕她多心,胡编道:“有妻妾有儿女。”
其实,安仲卿的家事她始终没敢问出口,他也避而不谈,她就不好意思深问。
佟母道:“儿呀!你哥打听说你被卖去外省,听说离了京,你是怎么回来的?”
佟氏扶着母亲道:“娘,进去坐下听女儿慢慢跟您老说。”
85祯哥下落
一家人堂屋里坐下;佟氏简单说了被卖经过,当着佟母和家人不敢细说;急难时只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将安仲卿说成正巧碰上;因为是祯哥的先生;所以认识救下她,替她赎身。
佟老太太年岁大了,不疑,可佟大爷却不信,看她与安仲卿之间必然不是像她说的只是认识碰巧遇见。
佟老太太双手合十;念了几声弥陀佛,道:“老天保佑我儿遇上好人;平安回来。”
佟氏着急知道祯哥下落,问佟大爷:“祯哥有消息吗?”
佟大爷咳了声,垂头道:“得了信后,我出去打听过,有人说祯哥被外乡人买走了,在就没有信了。”
佟氏神色暗淡,低下头,眼眶湿润了,想:今生与祯哥还能不能在见面。
佟大爷看妹子难过,安慰道:“妹子放心,我托了朋友打听,一有消息就会告诉我,迟早能找到的。”
这是句宽慰的话,佟大爷心里并不抱希望,出了京城,就如大海捞针,见祯哥今生无望。
佟氏忽有想起道:“惠姐可曾来过,她兄弟卖去那里,她会不会知道消息?”
佟大爷脸上飘过不屑,道:“惠姐,惠姐至今没见来过,按理说母家被抄,她应该有能力护持母亲和弟弟。”
佟氏听了,心一寒。
佟大爷又想起道:“对了,我去打听你和祯哥消息,却意外打听到你家嫡女娴姐的信,娴姐被卖去一商户人家做婢女,正巧那家商户和我有点往来,听说做了粗使下人。”
佟氏诧异道:“她外家不知道吗?没设法赎身。”
佟大爷道:“这却不知道了。”
佟大爷看妹子面色郁郁的,知道为祯哥担心,也无能为力,瞅了他娘子一眼,这一眼颇怨怼。
胡氏看丈夫的眼神,激灵一下,自打小姑子被卖,丈夫见天和自己闹,若不是老太太拦着,还有俩姑娘,怕早就休回娘家去。
胡氏不免心里怨恨,连带把佟如玉也恨起来。
佟老太太让女儿坐在她身旁,仔细端详女儿,道:“儿呀!你瘦了。”
又叫她嫂子道:“老大家的,你出去张罗饭菜,你妹子这些天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多加几个她爱吃的菜。”
佟大爷又加了一句,道:“让月娘和二娘搬来一起住,给妹子腾出一间屋子,好好拾落一下。”
胡氏听老太太让安排饭菜,痛快地答应了,听佟大爷说腾出屋子,犹豫一下,答应声出去。
嫂子的犹豫都落在佟氏眼里。
佟家的房屋不算宽敞,正房三间,到底二进,一进院子,正屋做了厅堂,西间佟大爷夫妇住着。东间她的庶弟佟国方住着。二进院子,正屋佟老太太住,东间住着月娘,西间住着二娘。
佟家住得稍显紧巴,佟氏回来,只好把月娘和二娘撵到一个屋子里。
方才大嫂胡氏犹豫她能理解,月娘和二娘大了,住一间屋子,确实不太方便,更何况凭空多了个已嫁人的小姑子,吃穿用度,使费不少,胡氏能不多想,小姑子短期内嫁人还好,若不嫁人,岂不是要养活一辈子。
佟氏略一思量,道:“大哥,过两天我找房子搬出去住。”
佟维国听了,眉头一皱,责怪道:“妹子这是说得什么话,有哥哥口吃的,就有妹子的,养我妹子天经地义,说什么搬出去的话,让人笑话。”
佟老太太也道:“儿呀,这就是你的家,你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还有什么拘束的,快别说搬出去的话,让为娘担心。”
胡氏正好折回想请示婆婆今晚是不是去学里喊庶弟佟国方回来,听母子极力反对佟氏搬出去,大失所望,也没心思提找佟国方的事,借口找东西,又出去了。
晚上,一大家子人围桌吃团圆饭,佟氏的左右首各坐着月娘和二娘,饭桌上俩丫头问东问西,缠着她讲沿途遭遇。
佟氏喜欢地看着两个花骨朵似的侄女,道:“几月不见,我俩侄女更出挑了。”
老太太道:穷人家孩子长得好也不能当饭吃,要在针线女红上下功夫,嫁去夫家好能过日子。
胡氏可不这么想,凭着俩姑娘的长相,不说嫁去富贵人家,可也得有根基有几个使唤的人,省得嫁过去吃苦,像自己还得侍候公婆一大家子人。
席间,佟大爷硬是劝着妹子喝了几盅水酒。
吃罢晚膳,佟氏回到为她收拾好的屋子,窗明几净,被褥也是新拆洗的,佟氏喝了几盅酒,头有点迷糊,上床便睡着了,这一夜睡得沉,连梦都没做,踏踏实实的。
一觉就睡到日上三竿,佟氏睁开眼,拉开帐子,屋子里通亮,
这时,一个小脑袋趴门往里瞧,佟氏一看是大侄女月娘,月娘看她醒了,跑到她床边,道:“奶奶让看姑姑醒没醒,醒了好吃饭,若没醒,不让我惊动。”
佟氏看侄女小脸娇嫩得能捏出水来,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一把,道:“我侄女长得真美,我侄女婿一定错不了。”
月娘害羞,扭着身子,娇嗔道:“看姑姑说的,人家还小。”
佟氏笑道:“在有一二年你们姐俩就都该择夫婿了。”
说吧,起身,穿好衣裳,随月娘去老太太正屋用饭。
佟母见到女儿欢喜地道:“儿呀,你醒了。”
说着,招呼胡氏道:“大媳妇,快摆桌子。”
佟氏只道都吃过了,却没想到一家子都等她,只有佟维国有事先出去了,兄弟佟国方这二日在国子监读书没回来,也没人告诉他姊姊回来了。
佟氏感动,看她嫂子带着小丫头红玉和一个婆子摆饭,也过去帮忙,佟老太太道:“儿呀,你歇着吧,让你嫂子来。”
胡氏淡笑着道:“小姑子刚回来,歇着吧,累着了,母亲和你哥哥又说我了。”
佟氏听她这样说,就不好动手。
坐下来吃饭,月娘和二娘端着碗,不时高兴地看看姑姑,佟老太太给女儿夹了一筷头子菜,放在女儿碗里,道:“儿呀,多吃点,看你瘦的,一路饭菜不周济,这回家了,敞开量吃,好的没有,这粗茶淡饭管饱。”
胡氏旁边听了,淡声道:“哎呦!母亲,昨晚和今早的饭菜可是儿媳精心准备的,在她们贾家算作粗茶淡饭,可在我们家就是上上的吃食。”
佟氏看她嫂子话里酸酸的,脸上的笑也牵强,忙笑着道:“嫂子辛苦了,不用为我特意麻烦准备,平日吃什么就还吃什么。”
老太太给儿媳夹了一筷子菜,慈爱地笑着道:“是,你这二日辛苦了,也不是别人,是你小姑子。”
胡氏脸上才好看点,昨儿小姑子回来,丈夫的脸色这些日子头一次露出点笑模样,晚间,歇下时,又埋怨她当初不救,致使祯哥下落不明,妹子心里难过。
胡氏是知道丈夫脾气的,休她的话不是说着玩的,她不敢顶撞他。只在心里生气。
吃了饭,佟氏对母亲道:“我去汪府找夏姨娘,托她打听一下祯哥的下落。”
佟母叹口气,道:“很该的,祯哥这孩子可怜,小小年纪,就遇这事。”
胡氏带着下人捡桌子,她俩侄女回房去了。
佟母看跟前无人,从怀里摸出个洗得发白看不出花色的绢包,悄悄塞给她,小声道:“这是几两银子,你出门没银钱不行,带上,快收起来,别让你嫂子看见。”
佟氏看母亲,眼眶发潮,道:“娘,我没孝敬你老,反让你老周济。”
佟母道:“我这体己钱也都是你从前给的,你嫂子不知道,知道早就寻摸着要去了。”
贾府被抄,就连女眷们身上戴的钗环首饰也被搜罗去,佟氏身无分文,只好拿了,暗想:等将来有了钱,一定孝敬老人家。
佟氏回房换好衣裳,就出了佟家大门。
走不远,见一顶空轿子,就招呼轿夫,说好价钱,吩咐去汪府,轿夫洪亮唱诺:“起轿。”
轿子才走出不远,佟氏挑起轿帘,喊道:“停一下。“
轿子停住,两个轿夫中年龄稍长的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佟氏坐上轿子,改了主意,想先去方府,找找惠姐,不管怎样,她们也是一奶同袍,惠姐不会坐视不理,兴许知道点消息。
于是扬声道:“去方府的路可熟悉。”
其中一个轿夫道:“是方同知家吗?“
佟氏道:“正是。“
“好了,小的这京城大街小巷没有不知道的,更不用说鼎鼎大名的方府。“
说吧,起轿子。
轿子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方府门首,佟姨娘下轿,门上的下人看一顶小轿子停在府门,张着脖子看,就见一标致妇人缓缓下了小轿子。
佟氏来到方府门前,对看门的老家人道:“烦劳老伯通禀一声,就说贾府姨娘来找惠姨娘。”
那老家人听是贾府姨娘,上下打量她几眼,懒懒地道:“等着,我进去通报。”
态度傲慢,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些下人最会逢高踩低,跟红顶白,说白了,惠姐在方府也就是个小妾,下人们那会放在眼里,可惜惠姐糊涂,摆不正自己位置。
86母女情分
方府里;慧姐和丫鬟小蝶正在说话,小蝶道:“姑娘还不知道吧;夫人给公子张罗亲事,听说想和宁远侯府联姻。”
慧姐愣怔下;心里不是滋味;问;“宁远侯的嫡女早已嫁了,可那还有女儿嫁给你家公子?”
小蝶眨眨眼,道:“姑娘不知道;宁远侯有个庶妹;是老宁远侯和外面的女人生的;京城这弹丸之地,谁家的底细都知道,豪门贵胄,嫌弃她的出身,他家又不肯把女儿下嫁,这一来二去的婚事就耽搁了,听说今岁已双十了,有意与我们方家联姻。”
慧姐信以为真,低头琢磨,酸酸地道:“你家公子能愿意?”
丫鬟道:“公子也得听夫人的。”
慧姐郁闷,本来想姐姐被休,自己有机会扶正,方珏也答应她,在父母跟前争取,不想竹篮子打水,空欢喜一场,又听新夫人出身高贵,压过自己一头,不觉心堵,把手里一方帕子绞来绞去。
小蝶眼珠一转,进言道:“姑娘,奴婢有个主意,不如姑娘找个帮手,新夫人来了,也好帮衬姑娘,省得姑娘势单力孤,受人欺负。”
慧姐细细琢磨小蝶的话,慢慢品砸出点滋味,冷脸道:“是你这丫头人大心大,你打的什么主意,打量我不知道,只要我在你就别做这想头,我劝你趁早歇了心,打量我不敢真撵你。”
小蝶听她发下狠话,吓得忙跪地,叩头道:“主子冤枉了奴婢,奴婢是为主子好,不敢起那样的心,做非分之想。”
慧姐厉色道:“滚下去,别让我看见你。”
小蝶爬起来,垂头退下去。
慧姐啐了几口,骂道;“小蹄子,发你春梦。”
正气愤,一个小丫鬟怯怯进来道:“姨奶奶,贾府有人找。”
慧姐懵然,道:“贾府?贾府还有什么人?”
小丫鬟道:“是姨娘的生母。”
“佟姨娘。”慧姐惊得站起来。
佟氏等了许久,慧姐才在丫鬟搀扶下缓缓步出。
佟氏心里别扭,按常理,自己母亲获救回来,做女儿该欢喜立刻出来相见,可慧姐迟迟不出现,让她怀疑惠姐对自己母亲可还有一分亲情,母家遇难,却能不去理会,安然度日,让她无法理解。
慧姐进门看见她,瞬间一喜,随即就平静,在母亲斜对面椅子上坐下,平淡淡地问:“姨娘赎身了?”
佟氏嗯了声,也不想废话,和她也没话讲,道:“你弟弟祯哥卖去哪里,你可知道?”
慧姐脸色暗淡一下,声儿低到几乎听不见,道:“不知道。”
佟氏忍住脾气,问:“你弟弟卖去哪里,你可打听过?”
慧姐神色略显尴尬,似有苦衷,小声道:“没打听,我公公婆婆不许我问贾家的事。
佟氏嘲嗤一笑,道:“怕受牵连?亲家这层关系是撇不清了,贾家的女儿还在方府里。”
惠姐看了佟氏一眼,犹豫一下,期期艾艾地道:“姨娘以后别来方府,老爷夫人知道,怪罪于我。”
佟氏瞅她的眼神变冷,讥笑道:“你那公婆也和你一样,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惠姐闻言脸红,扬起头,倔强直视着她,道:“我本来过得好好的,如今受你贾家连累,连老爷夫人也不待见我。”
佟氏想说,不待见你的日子还在后面,惠姐还不知道自己不能生养的事。
刻薄的话到嘴边没说出口,改口道:“你从此与贾家恩断义绝,过你的日子,贾家反正也指望不上你什么。”
说吧,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回身,看惠姐站着,有点不知所措,又道:“我来就是探问祯哥的消息,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不会在来,你今后就当没我这生母,我也权当没生养过你,随便你是姓真还是姓贾。”
说吧,头也不回地走了。
佟氏生了一肚子气,无语,上轿子,回去佟家。
进到正屋里,正赶上一家人吃晌饭,佟母见了她,忙招呼道:“儿呀,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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