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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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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走到病房门口,护工阿姨一下子被屋内的嚎啕声吓住了。一个小时前她离开时,夏之桃情绪失控,苏南来了以后她以为情况会好转,可是没想到这下子却更加严重了。屋内传来的哭声凄厉,像是掺杂着说不出的委屈和痛苦,光光站在门口,都像是有人用刀子在她心上狠狠地剜着。
她马上转身朝不远处的护士台跑去。
……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南没再在医院出现。而夏之桃的精神依旧不好,每天躺在床上,不下床活动,吃得更加少。不过几天,整个人便像是瘦了十多斤一般,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每一日,她都呆呆地看着窗外发呆,脑海里有时一片空白,有时候又乱糟糟地塞满了东西,可是不变的是,只要睡着,梦里就会不停的出现那让人心惊胆跳的车祸。血、刺耳的刹车声、沉重的撞击声,还有那飞舞起来的身体……两次车祸交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只是不变的却是让人如同坠入窒息一般的感觉。
黑夜如此难熬,白天却也难过。到了这一刻,她才总算是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过了两个星期,医生建议让夏之桃出院疗养。
来接她的是新来的司机,车子往熟悉的方向去,快到留园时,夏之桃闭上眼,整个人在后座上蜷缩成一团。
“夏小姐?”司机放缓车速,转头看了她一眼。“您怎么了?”
熟悉的场景就在不远处,夏之桃的指甲死死地抠进了手臂里,紧咬着牙关,脸色苍白。
司机一下子明白过来,可是通往留园只有这一条路。他不忍心看到夏之桃这个样子,马上停了车拨打苏南的手机。
苏南听完司机的话以后,沉默了许久,安静的间隙,后座断断续续传来低低的抽噎声,没等司机再说话,那一端“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司机呆了两秒,回头看了看夏之桃,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踩着油门朝前开去。
站在门口迎接夏之桃的,依旧是芳姐。
夏之桃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芳姐说了些什么,只是进了屋子,没有看到曹阿姨,等到走进自己的卧室,她才后知后觉地停住脚,杵在门口。
“夏小姐,您怎么了?”
夏之桃费力地抬起手往床上一指,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底气:“那里,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芳姐疑惑地走到房间里面,又顺手掸了掸被子,说:“什么都没有啊,怎么了?”
夏之桃没说话,只惨白着嘴唇站在门口。
“您好好休息,我下去给您准备午饭,好了我就来叫您。”说罢,芳姐走下了楼。
房间里一下子寂静下来,夏之桃重重地吐了口气,走到衣柜边,从箱子底下摸出乐乐的照片攒在手心。
那天的恐怖一幕又纷纷涌进脑海,她捂着头,蜷缩在阳台的竹椅上,不敢再看那个大床一眼。
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明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场横祸却将她再次推向深渊。报仇?她越来越觉得渺茫。苏家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保姆,都能轻松地动一动手指,将她推到。她一个人,他们却是一整个利益集团。
现在的她太过于清楚“失去”的滋味。原本以为没有了乐乐,她早就失去了整个世界,因此没有了束缚,她才可以无所畏惧地往前冲。可是现在,她才看明白,她的人生中一直在不断的失去,不断的丧失。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正因为不知道,才越加的惶恐。
呆呆地看着屋外的树木,夏之桃的眼里充满绝望。
……
已经晚上七点,苏南仍旧在办公室。高秘书进来,提醒他:“苏总,明天早上八点整要参加跨区会议,您今天早点休息。”
苏南点了点头,超秘书扬扬手:“你先回去吧。”
秘书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什么事?”
“魁叔……”话音刚落,苏南便皱起了眉头,暴躁地打断秘书的话:“说过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人。”
“对不起,苏总。”秘书将后面的话吞入腹中,小心措辞:“留园那边打电话过来,芳姐说夏小姐发起了高烧。”
“发烧了请医生。”苏南紧抿着嘴,抬起眉头朝秘书轻轻说道:“高秘书,怎么,还不想下班?”
高秘书踟蹰地站在原地,苏南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已经越来越重,她壮了壮胆,一口气说道:“夏小姐上午回去的时候,在阳台上吹了一点点风,后来发起了高烧说胡话,芳姐扶她去床上睡,她一个劲说‘狗’,芳姐觉得奇怪,打您电话您不接,这才让我帮忙问问,苏总……”
“出去!”苏南沉着声音,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断成两截。
秘书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说,忙闪身出去。
苏南坐在座位上,盯着面前断裂的笔,眼睛里满是愤怒。
夏之桃,夏之桃。他不想听到她的名字,可是每一个人都费尽心思和他提起她。他想起那一晚她冷笑着说“我从来就没打算给你生孩子”,滔天的愤怒便一发不可收拾。
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便从未怀疑过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可是讽刺的是,也许是她演技太好,也许是他太过于轻信,那个孩子……已经三个多月,已经慢慢成型,可是一夜之间,就这样没有了。也许她应该觉得庆幸,终于如她所求,不用替他这个仇人孕育血脉。他只是不懂,这几个月里,她每一次微笑都是虚假的吗?每一次温情抚摸,都是装出来的吗?
以前他觉得世上总会有一人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所希冀的那一些,不过只是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苏南瞥了眼来电显示,直接拿起手机往前一丢,“啪”的一声脆响后,办公室里恢复沉寂。
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摞带着斑斑血迹的白纸。
这是苏写忆撞死乐乐之后,他调查王一川一家的资料。资料十分详尽,将王家所有人的优劣点一一罗列出来,后面还有苏家某位高参写的两套建议方案。
可是她怎么会这样愚笨,竟以为这些资料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他早说过,要她一门心思好好怀孕,可是她偏不听,还在那里和他装!
他拿起抽屉里的资料,咬着牙将它们狠狠撕碎。
白色的碎片纷纷落落朝地上飘荡而去,有几张不听话的小纸片在空中打了个转,朝上飞了几下,又颓然地朝下掉落而去。
他的眼前似乎随着出现一幕:她仓皇地朝马路上跑,下坡直冲的车撞碎了她的美梦,将她的身体轻飘飘地朝空中抛去。白纸撒了一地,沾在喷涌的鲜血上,完成了对那个未及出世孩子的祭奠。
嗤笑了一声,苏南抓起车钥匙,朝外走去。
秋天的夜晚凉意沁人,刚走到停车场,斜刺里忽地冲过来一个人。苏南朝旁边一躲,反手捉住那人的胳膊便往地上掼去。
“阿南!”魁叔痛得大喊一声,苏南的动作顿了半秒,可是手继续一动,魁叔仍是被他摔倒在地。
“嘶……”魁叔痛得直抽气,心里赞叹着苏南这手功夫没有荒废,嘴上却忙不迭叫住他:“阿南,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苏南嗤笑了一声,冷冷地站在原地:“断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想伸到我这边来?”
“不是。”魁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没能爬起来,他喘着粗气急急地说:“孩子是他们弄掉的!”
苏南浑身一震,一股热火沿着他的胸腔直直地窜了上来,他紧紧捏住双手,一字一句地问:“你、确、定?”
“千真万确!”魁叔大喘了一口气。苏南马上蹲下来将他扶起,环顾了一下周围,才低低地说:“如果你说的东西有价值,你的后半生不用操心,我会替你安排好。”
“我不是想要那些!”魁叔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弥补。”
苏南没说话,过了几秒,他带着魁叔穿过停车场,走进了公司。
“曹阿姨回来以后,我看到她表情不对,所以趁夫人不在的时候朝她打听了一下,她对我没防备,将怎么害得夏小姐出车祸的前因后果都和我说得一清二楚!”
苏南眯了眯眼,重重地吐出一个字:“说。”
魁叔咽了口口水,慢慢地将曹阿姨和苏夫人的计划全部说出,在说到将小希的尸体放到床上吓夏之桃时,他看到苏南的手轻轻抖了抖,直到说到故意将光盘放进抽屉引诱夏之桃,苏南浑身的暴戾才慢慢显现了出来,等到事情全部说完,魁叔发现面前的苏南早已经面色铁青。
“阿南……”
苏南没有应答,过了许久,才急急地站起来往外跑去。
“阿南!”
苏南喘了口粗气,停住脚步,说:“你待在这里不要出门!”话毕,他马上朝楼下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日更不了,但是这个星期最少会更新两万字
、46
46、
几乎没有停顿;苏南踩着油门到了留园。屋外只看得见微弱的灯光,在黑夜里;那一点光亮直透心房。苏南重重一颤;迈开步子便朝里跑去。
二楼卧室里;夏之桃躺在床上,像是梦呓一般说着胡话,纵使病得这样严重,她却一直挣扎着想坐起来。芳姐在旁边不停地劝慰着她;又不时地将她摁进被中。
苏南推开门,喘着气一把将夏之桃抱起来,转头朝错愕不已的芳姐说:“换到我的房间睡。”
他沉着脸将夏之桃放在自己床上;见她闭着眼无力地挣扎;心中忍不住狠狠地一抽;一股苦味沿着口腔蔓延开来。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软语道:“别怕,我们换了房间,你睁开眼看看。”
夏之桃迷迷蒙蒙地睁开眼,不过须臾,又无力地闭上。
不知道是真的看到房间换了,还是因为苏南的话起到了作用,再次躺下来以后,夏之桃终于不再挣扎。
“医生来了没有!”苏南摸到她滚烫的额头,又怒又急,一旁的芳姐忙说:“来过了来过了,打了针就走了。”
“再打电话。”苏南低声道。
芳姐忙答应了一声,小跑着出门。
床上的夏之桃,双颊绯红,双眉紧蹙,额上不停冒着冷汗,睫毛一跳一跳,显然睡得极不安稳。苏南从未有过照顾人的经验,动作笨拙地替她掖好被子后,便只能尽量软语安慰她。
芳姐打完电话,小跑着上楼:“苏先生,欧阳医生说让您别着急,针已经打过了,今天不能再做别的治疗,晚上的话只要好好休息,多喝热水就行了,明天一早他就过来。”
苏南点了点头,过了许久,又问:“白天……她一直坐在阳台?”
芳姐支支吾吾地点点头,害怕苏南责怪她,忙不迭解释:“我有劝过她,她就是不肯回房,后来还是我硬搀着她睡下。”
“白天有没有吃饭?”
“吃了……不过吃得很少,她说没什么胃口。厨房里我熬了粥,夏小姐晚上醒来要是饿的话可以吃点。”
苏南揉了揉太阳穴,朝芳姐笑笑:“你回去休息吧,晚上我看着她就行了。”
“苏先生……”
“明天上午我还要去公司,你去休息吧,白天还要麻烦你。”
芳姐点点头,慢慢退出房间。关门时,她看到苏南坐在床边,眼睛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灯光下,他眼底的血丝一览无遗。
……
折腾了一个晚上,夏之桃的烧总算是退下来了。早上,她是被热醒的,睁开眼一看,自己正被两床被子包得严严实实的,而苏南一直胳膊霸道地压在她上身上,她想动都动不了。
“好热……”
苏南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你让开一下,我好热……”
他“唔”了一声,没有让,却抬起手去摸她的额头。
夏之桃忙将头往旁边一偏,快快地躲开了他的手。
苏南的手堪堪僵在半空,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放下来,坐起身,帮她掀开被子,又从一旁拿了一件长袖递给她:“穿上,不要又凉到了。”
夏之桃接过衣服披在身上,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苏南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病愈后苍白的脸色,还有眉中间那化不开的郁结,心头的火气忽然就一下子飞泻,最后只剩下空洞洞的一片,仓惶着不知该如何反应。
夏之桃绕开他,想要从床尾爬下床。脚刚着地,身后的他便一把扳过她的身体,将她一把拉入怀里。
“桃桃……”
夏之桃轻轻地挣了挣,拉开了一点和他的距离,冷眼看着他,刚刚恢复清明的眼里,已经浸满了防备。
苏南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感觉到怀里的人全身都紧绷着,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自己,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过了许久,他轻轻放开她,垂着眼眸说:“今天我要回公司一趟,芳姐会陪着你,开完会我便回来。”
夏之桃慢慢朝外挪了一点,低低地“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苏南的眼神彻底暗淡下去,他没再看她,径直起身走下了楼。
到了公司,准时召开会议。底下人看到苏南黑沉的脸色,都不敢发言,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
“平日里这么雀跃,一到开会就哑巴了?”苏南将手里的调研报告拍到桌上,“啪嗒”一声脆响,坐在他下首的齐总惊得抬了抬眉。
“苏总,”齐姝忽然出声:“王特助几次来公司找你,你都不见他,这样我们的工作很难开展。”
“齐姝!”齐总压低眉头轻轻吼了一声,后者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昂着头看着苏南。
“不走关系你们就束手无策,那公司请你们来有什么用?”苏南笑了笑,目光炬炬地看着齐姝。
“有这层关系,为何不走?这样我们可以比别家公司少费很多心思!”
“不用说了,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结论,政府那边按照普通的流程走,该交报告的交报告,该有的公关活动照常进行,其他的关系我不会用,也不允许你们用。凭实力拿项目,这个道理我想不用我再重申了吧?”
齐姝愤愤地坐下来,心里满是不平,可是苏南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却让她找不出再开口的勇气。
到了散会,齐总自然又将齐姝叫到一边,半是训斥半是规劝:“苏总身份特殊,他很反感别人拿这个说事,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又不是要他去找苏书记!”齐姝咬牙切齿:“他明明和那个王特助达成了协议,现在临时反悔,连向县的项目他都不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为了那个夏之桃!”
“你小声点!”齐总忙将齐姝拉进办公室里面,恨不得将自己妹妹的嘴巴缝上:“不要在他面前提夏小姐,早上高秘书的教训你还没看到?!”
“不就是个女人吗?!”齐姝甩掉齐总的手,一点也不示弱:“我调查过,这女人结过婚,还有过小孩,苏南看上什么人不好,偏偏看上一个离婚的女人!”
齐总皱着眉没说话,过了许久,才朝齐姝抬抬手:“这件事情不要到处乱说,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要学会忍耐,学会等待时机,你放心,先让台面上的人去争,最后她们打得头破血流,你想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
齐姝看了眼齐总,怀疑地“哦”了一声,问:“那现在我什么都不做?”
“也不是。”齐总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王景行的电话,等会儿你用秘书室的座机打给他,约他下班到公司来和苏总见面。”
齐姝愣了愣,过了半天,才笑眯眯地答应了一声,临出门还在齐总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到了下班时间,苏南还在看文件,高秘书先下班。过了半小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苏南随口说了句“请进”,等到看到推门而入的王景行,他挑了挑眉,朝椅子后面一靠,话里已经满是讽刺意味:“王特助,有何贵干?”
王景行直接关门,走到沙发上坐下。
“苏总,约了你几次,秘书都说你在外地,看来你连送上门的项目都不想要了?”
“王特助真会开玩笑。”苏南看了眼手表,笑着说:“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谈,今天我还有事。”
“苏总。”王景行站起来,走到苏南面前。
两人身高几乎一样,相对站着时,都可以看到对方的眼睛深处。谁也没退让,谁也不示弱。
“我们当初的约定似乎并不是这样。”
苏南笑了笑,两手朝外一摊:“你也说,那是当初的约定,既然只是约定,我便有反悔的权力。王特助,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桃桃既然在我身边,我自然会将她照顾好,这个不劳你再费心。”
“照顾好?!”王景行忽然暴躁起来,刚刚的温吞全部消失不见:“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苏总,你应该知道她不可能跟你,当初我们也说好了,我帮你拿到向县的‘博物馆城’,你将平平安安的她送到我身边来!现在呢?!”
“我的女人,轮不到你插嘴。”
苏南瞥了眼站在他对面盛怒的男人,轻轻地说:“王特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没有带她走的勇气,就不要以情圣自居。她好不好,从头到尾都与你无关,至于她肯不肯跟我,由不得她,更加由不得你。”
王景行被苏南的话刺激得咬牙切齿,他忍不住拔高声音嚷道:“苏总,以权压人这样的事情,你倒是做得淋漓尽致!”
苏南笑了笑,一点也没有被王景行惹怒,反倒是轻挑起眉毛,淡淡地说:“手里拥有的东西,自然不能浪费。”
王景行闻言,双手紧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毕现。他站着没有动,眼睛低垂着盯着地上某一点,心里虽然早已翻江倒海,可是理智却告诉他此刻不能和苏南闹翻。他躁动的在办公室走了几步,转过身来,沉沉地说:“苏总,你的意思是,你要将小桃留在你身边?”
苏南笑笑:“从头至尾,我都没有打算过放开她。”
“小桃的个性刚烈,属于那种一旦到了临界点,便会不顾一切杀了你再自杀的人,苏总,你可要注意好了。”
“不劳费心。”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一个眼中带笑,一个带着不甘和愠怒。谁都知道对方的心思,可是谁也没有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
第四十九
苏南回到留园时,夏之桃正在吃晚饭。
芳姐忙起身,笑着招呼他:“回来啦,快些来吃饭!”
苏南“唔”了一声,洗了手后径直拉开夏之桃右边的凳子坐下。
她一直低着头,也不看他一眼,只静静地吃着。
“我吃饱了。”放下筷子,夏之桃想要站起来。
“怎么吃那么一点?”苏南皱了皱眉,拉住她的右手让她坐下:“我不会吃了你,你好好坐着把这碗饭吃完。”
夏之桃迅速地将自己的手抽回,过了几秒,才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说:“看着你我吃不下。”
苏南闻言,面色慢慢变沉。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和孱弱的身体,心里隐隐发疼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
芳姐看了眼苏南的脸色,急得两手攒紧了衣角,生怕他暴怒起来,她刚准备开口为夏之桃说话打个圆场,可是没等她出声,苏南便开口说道:“那你在这里吃,我出去。”
说罢,他真的站起来,拎起外套便朝门外走去。
“苏先生!”芳姐跺了跺脚,朝前追了几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呀!”
回答她的是轰鸣一声车响,转眼间,便不见了车尾的踪影。
“夏小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先生这段时间来也不好受,你可不能这么和他说话呀。”
夏之桃轻飘飘地说:“哦,他也会难受啊,那还真是荣幸。”
“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怎么不会难过!”芳姐叹了口气,在夏之桃对面坐下:“你那段时间在医院,不知道先生的情况。出了事那晚他赶回来的时候,我和曹阿姨都被他赶出了门,那眼睛红得,好像要把我们烧起来!那晚他从医院看了你回来,就一直站在出车祸那个地方,站了一晚上……”
夏之桃不为所动,心中想的却是那个她用一条小生命换来的光盘。
她记得,自己被那辆车撞飞时,光盘和资料全都飞了出去,那时候她的意识模糊,只隐约感觉这些东西都掉在她的身边。如果这样的话,那个撞了她的司机完全可以下车将光盘和资料捡起来交给苏夫人他们,然后再通知救护车。
揉了揉太阳穴,夏之桃疲惫地叹了口气。
算了吧,他们肯定都是精打细算好了的,不可能会让她拿到那张至关重要的证据。
芳姐还在絮絮叨叨:“那以后啊,先生就医院和公司两头跑,虽然他不说,可是每回看到他,我都看得出来他的痛苦,我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他这样!连着几晚没睡,胡渣拉撒的,一晚上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堆得老高……”
她怀孕以后,他似乎就没当着她的面抽过烟了。听芳姐这样说,她倒是确定了一点,他对这个无缘的孩子,倒是真的重视得很。
既然苏家通过这样的方式弄掉他的孩子,那么……他知道后会怎样?
夏之桃想起那一晚在医院,他红着双眼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再想想自己赌气的回答,此刻她只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不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不管他信不信,至少能够离间他和苏家的感情。
乐乐的仇还未除,又多了一个孩子,他们已经将她逼得没有退路了,如果不能让他们得到报应,那么她的孩子们一定不能安息。坐在座位上仔细想了一会儿,夏之桃心里的怨恨在理性面前开始慢慢消退。联想到这几日苏南的退让,她慢慢在心里盘算起来……
只是,她的如意算盘却没那么容易实现。
这一晚,她躺在床上一直等着他回来,可是到了一点多,楼下仍是安静一片。等到她终于敌不过睡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早上醒来时,才发现他躺在旁边。
房间里满是浓烈的酒味。夏之桃皱了皱眉,将他搁在她身上的手臂拿开。低头一看,他就那么和衣睡着,也不知去哪里喝酒喝了一夜。
虽然他脾气古怪,可是生活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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