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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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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阳公主拧起眉头,“告诉本宫,谁要害你?”
    青思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她身后的何玉照,想到陶嫤的威胁,闭着眼睛道:“姑娘让婢子去送糕点……婢子路上偷吃了一块……”
    何玉照浑然僵住,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
    亥正时分,陶嫤正准备就寝。
    秋空正给她一下一下地梳头,想起白天的光景:“姑娘,你为何肯定那青思定会按您教的说……”
    陶嫤双手托腮,看着镜子里娇嫩俏丽的姑娘,唇边弯起一抹弧度,“在她心里,家人胜于一切,为了保住家人性命,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青思常年跟在何玉照身旁,私下里不知替她做了多少恶事,然而她有一个命脉,便是家中的母亲和弟弟。只要用这个拿捏她,不愁她会不听话。
    想了想问道:“食盒里的点心都准备好了?”
    秋空点点头,“姑娘放心,都准备好了。”
    只等定陵侯府的人来就是。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宜阳公主连夜赶往陶府。陶松然得知后,赶忙穿戴整齐到正堂迎接,宜阳公主没工夫跟他寒暄,着急地问:“叫叫呢?她怎么样?”
    陶松然一头雾水,“叫叫这会儿应当还没睡下……”
    “打扰陶尚书了,本宫要去看看叫叫。”宜阳公主言简意赅道,让人在前面带路,她现在就去重龄院。
    一路不敢耽搁,紧赶慢赶总算来到重龄院。院里丫鬟看到这阵势颇为诧异,有的没见过宜阳公主,却被她凌厉的气势给震住了,待要进屋通传时,才发现对方已然走入屋中。
    宜阳公主这一辈子都没这儿着急的时候,当她看到屋里陶嫤坐在榻上,正要吃桌几上的点心时,赶忙上前:“叫叫!”
    声音带着恐慌。
    陶嫤还没反应,便被她拍掉了手上的点心,扑簌簌滚落在榻上。
    陶嫤困惑地眨巴眨巴双眼,怔怔的,带着几分好奇,“公主您……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宜阳公主见她没事,总算长长地松一口气,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感叹:“还好,还好……”
    还好你没事,还好赶上了。
    陶嫤咦一声,“还好什么?”
    宜阳公主松开她,把她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又看了看桌上的点心,脸色一变,“这是……是不是今天玉照命人送来的?”
    陶嫤嗯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吃呢。”说着重新看向她,还是很疑惑,“公主您怎么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宜阳公主开不了口,让人把桌上的点心都收拾了,对她谎言道:“府里今儿个点心做得不好,好几个丫鬟都吃坏了肚子,我听说玉照也给你送了一些,便想着来看看。你身体不好,还是别吃了,我让人拿回去,改日再给你重新送些好的。”
    陶嫤恪酢醍懂地眼眸,看向宜阳公主的眼神满怀信任,“公主还特地为此跑一趟,让丫鬟来说不就是了。天都晚了,您这样叫叫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宜阳公主摸了摸她的头,“这有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
    一方面,陶嫤若真出了事,何玉照必定不能全身而退。另一方面,她是真喜欢陶嫤这个孩子,舍不得她出什么意外,否则她跟殷岁晴也没法交代。
    目下见她好好的,真是莫大的欣慰。
    宜阳公主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留下来陪陶嫤说了几句话,因天色实在不早,没一会儿便离开了。
    *
    定陵侯府,正堂。
    宜阳公主震怒非常,对何玉照斥道:“跪下!”
    何玉照倔强地不肯动,然而宜阳公主正在气头上,岂容她抗争。给两旁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上前将她按倒在地。
    何玉照狠狠跌在地上,恼恨又委屈地叫了声:“阿娘!”
    然而这时候无论她说什么,恐怕都抵消不了宜阳公主心头的怒火。定陵侯就坐在一旁,从宜阳公主口中听说了何玉照的所作所为,眼下也是端着一张脸,没有表情。
    何玉照这才有点后怕,缩了缩身子,“阿爹,阿娘……你们怎么了?”
    她想装傻,宜阳公主却不给她机会,气得厉害,连说话都拔高了几分:“你做的好事,自己还不清楚?你让给嫤娘送点心,那里头掺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何玉照瑟缩了下,她当然知道里头有什么,但是她只让青思给将军送有毒的点心,并未送给陶嫤……
    思及此,何玉照底气足了几分:“阿娘冤枉我了,那点心是府里做出来的,与我有何干系?青思中毒,就一定是我做的吗?”
    刚说完,宜阳公主身旁的大丫鬟入门内,对屋里的人行了行礼才道:“禀公主,禀侯爷,其他点心都不含毒,唯有一碟米糕中含有乌头,食之能使人毙命。”
    米糕正是青思拿给将军吃的,后被秋空收拾了起来,一并装入何玉照送来的食盒里。
    何玉照僵了僵,挣扎着要站起来:“那不是送给她的!”
    宜阳公主睨过去,“那是给谁的?”
    何玉照抿了下唇,不肯说话。
    一开始宜阳公主并未怀疑到何玉照头上,毕竟她跟陶嫤关系素来很好,没有理由害她。然而今晚设宴,她偏偏挑这时候给陶府送点心,很难不引人怀疑。宜阳公主问了问她院里的丫鬟,得知她前日让人去街上买过乌头草,心里的那点希冀彻底落空了,何玉照确实想要加害陶嫤。
    何玉照推开两边的嬷嬷,破罐子破摔道:“我是让她拿给将军吃的,谁知道她怎么自己吃了。那糕点有毒,对,我要害的是将军,不是陶嫤。”
    见她承认了,宜阳公主捏着茶碗的手气得颤抖,咬牙切齿道:“你害死一只畜生做什么?”
    何玉照笑了笑,“它顽劣不驯,凶恶残虐,好几次差点伤了我。阿娘,我连要它的命都不行么?”
    那豹子是宜阳公主送的,她这么说,无疑是在打宜阳公主的脸。
    宜阳公主已经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坚定,“前几天是射伤了人,这次又想害一只豹子,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想着怎么害人?”
    何玉照顽固不化:“那是他们活该。”
    一只不说话的定陵侯总算怒了,站起来叱喝:“反了你了!”
    他道:“来人,上家法!”
    定陵侯一向好脾气,但这次真是被她激怒了,不知道自己竟养了这么个闺女。今天若是不让她得到教训,指不定日后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何玉照白了一张脸,显然意外之外,她以为阿爹阿娘顶多教训自己一顿就是,哪想到会用上家法。
    “阿爹……”
    不多时下人送来家棍,在堂屋里摆好长凳,只等定陵侯的吩咐。
    何玉照细皮嫩肉,哪里禁得住这种打,她赶忙向宜阳公主求情:“阿娘,你说说阿爹……他要打我,您快救救我……”
    宜阳公主放下茶杯,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这次加上围猎大赛那次,必须让你受点教训,否则日后你更不会将人命放在眼里。”
    这便是不会劝阻的意思。
    定陵侯吩咐道:“二十辊,一棍都不许少!”
    几个仆从将何玉照架上木凳,“姑娘,得罪了。”
    何玉照哪肯乖乖屈服,伸手去抓宜阳公主的衣服:“阿娘……我知道错了,不要打我……”
    宜阳公主闭上眼:“打吧。”
    恨铁不成钢。
    她一手教出来的好女儿,罔顾人命,恣意妄为,屡教不改。她是当真无比失望,同时又自责。何玉照变成今日模样,泰半是她惯出来的,若是她不那么宠她,恐怕便不会如此。
    该教训时,绝对不能心软。
    正堂里不断传出木棍落下的闷响,何玉照从最初的挣扎,渐渐没了声音。
    二十辊打完后,她满头的汗,从长凳上滑了下来。
    “将姑娘送回房去。”宜阳公主命令道。
    何玉照的丫鬟忙上前扶住她,奈何她站都站不稳,身子无力地挂在丫鬟身上。她牙关紧咬,依然没有悔意,“阿娘,阿爹,你们好狠……”
    宜阳公主站起身,忽觉十分疲惫:“迟早有一日你会知道,我们对你很,是为你好。”
    她看过去,不容置喙道:“从今日起,二姑娘的生活起居都在汀惠院中,不得踏出院门一步。本宫会找嬷嬷教她礼仪规矩,直到她出嫁那一日。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言讫,走出正堂。
    何玉照下个月满十四,距离她出嫁,起码还有一年多。

  ☆、第50章 告别

第五十章
    临别前陶嫤又见了殷岁晴一面,从她口中得知,宜阳公主与定陵侯狠狠地惩罚了和玉照一顿,并罚她一年内都都不准出府。
    陶嫤听后佯装唏嘘:“公主为何要罚和玉照?”
    殷岁晴不知内情,更不好打听旁人的家事,“不得而知,不过这次宜阳公主气得不轻,说什么都不打算原谅她。”
    一年不能出府,就代表她不能再加害孙启嫣了。
    尽管如此,陶嫤仍旧不能放心,从楚国公府出来后便命车夫去京兆尹府。
    两家最近来往密切,连府里的丫鬟都认识她了。陶嫤一路来到孙启嫣居住的舒檀院,“启嫣姐姐!”
    孙启嫣正在院里喂麻雀,谷子洒了一地,婢仆都在廊庑上站着,噤若寒蝉。陶嫤一上前,便把地上的麻雀都吓跑了,它们纷纷扑棱着翅膀四散飞去,从陶嫤眼前掠过。
    陶嫤没见过这种阵势,吃了一惊,连连后退数步:“启嫣姐姐在做什么?”
    孙启嫣直起身,被她滑稽的模样逗笑了,“这是我养的麻雀,正在给它们喂食呢。你不必怕,一会儿它们就飞回来了。”
    除了麻雀之外,孙启嫣还养了不少百灵、画眉和鹦鹉,都在后面院子。
    陶嫤知道她喜欢养鸟,但还真没亲眼见过,她让白蕊玉茗到廊上去,自己绕过谷子谨慎地走到孙启嫣身旁,“你可真清闲。”
    孙启嫣抿唇一笑,“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倒不如找点事做。不如你,养了一头豹子。”
    提起将军,想到它昨儿差点丧命,陶嫤就心有余悸,有点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怏怏不乐的。”孙启嫣在她跟前晃了晃,纳闷道。
    陶嫤握住她的手,不跟她拐弯抹角:“启嫣姐姐,我明天就要去松州了。我走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昨天在宫宴上陶嫤跟她说了这事,孙启嫣一时难以接受,一直舍不得她离去。更何况松州那么远的地方,她一个小姑娘,实在让人不放心。
    可惜没办法,这不是孙启嫣能左右的,“何事你就直说吧,若是我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辞。”
    陶嫤露出喜色,旋即端正脸色,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我走之后,你千万不能一个人上街。就算要出门,身边也得多带几个仆从,不能去偏僻阴暗的地方。千万,千万别跟孙启嫣接触。你要保护好自己,平平安安地在家里待嫁。”
    听到最后一句,孙启嫣的脸红了红,“叫叫你……”
    “启嫣姐姐我是说真的。”陶嫤怕她以为自己在说笑,竖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你得答应我,万事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
    孙启嫣从未见过她如此严肃的模样,不禁怔了怔,敏感地察觉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陶嫤也知道,这样跟她说她一定不会放在心上,遂把她叫到一边,以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告诉她:“昨日宜阳公主把何玉照关在家中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孙启嫣自然不知。
    她便将昨天的情景从头到尾讲述了遍,当然不包括她欺负青思那一段。孙启嫣听罢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道:“好在你回来得及时,否则真是……真是不堪设想。”
    陶嫤配合地点点头,“她上次那样对你,这回又对一头豹子下手,下一个肯定是我。不过我去松州了,山高水远,她不能拿我如何。”顿了顿,继续指点,“倒是你,我猜她不会轻易罢休,所以你要万事小心,不能让她再有机会伤害你。”
    孙启嫣总算明白了过来,表情凝重地握了握拳头,“你放心,我定不会让她有机可乘。”
    那就最好,交代完她之后,陶嫤总算放宽了心。
    她明日就要去松州,不便久留,跟孙启嫣告辞后便离去了。
    *
    整整一夜,陶嫤没有睡着。
    翌日清早起来时,眼窝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她洗漱更衣之后,没来得及吃早膳,陶临沅和陶靖便到重龄院来了。
    陶靖告诉她:“阿公跟几位叔婶都在正堂等你,一会儿你出去后,先去正堂跟他们道别。”
    白蕊跟玉茗正在指挥其他丫鬟往外搬东西,好几个红漆大箱子一个个往外搬,里头都是陶嫤这一年要用的东西。这个她住了十三年的房间,好似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变得空荡荡的。
    陶嫤站在门口往里看,不免有些伤感起来,扭头看向陶靖:“哥哥,你千万不能忘了我。”
    陶靖因她这句话心头泛酸,张开双手将她抱进怀里,妹妹小小的一点,脆弱得教人心疼,“说什么傻话,你能把哥哥忘了不成?”
    “不会的。”陶嫤抓住他的袖子,在他胸口蹭了蹭,“我会每天都想阿爹阿娘还有哥哥的。”
    陶靖笑了笑,“那就是了,我们也会天天想叫叫的。”
    兄妹俩说了几句离别的话,陶临沅的双手各放在两人头上,轻拍了拍道:“别磨蹭了,前头还有外公叔婶等着,快过去吧。”
    陶嫤低头擦了擦眼泪,扬起小脸微微一笑,“嗯,走吧。”
    一行人往正堂走去。
    正堂里已经候着许多人,有外公和几位叔婶,还有陶飒、陶妘和陶娴等几位兄弟姐妹。
    见得陶嫤过来,两位婶婶免不了要关怀一番。陶嫤对这两位婶婶没太多感情,就想她们待自己一样,平平淡淡的。陶松然把她叫去跟前,叮嘱她在路上万事小心,注意安全,切莫出了意外。
    陶嫤都一一应过,不知不觉已过去半个时辰,眼瞅着要到晌午,再不出发时间就晚了。
    陶松然领着众人来到门口,门外停着五辆马车,行礼业已布置完毕,只等陶嫤上马车就可以出发了。
    正要走时,路那边驶来一辆马车,驾马的车夫很是眼熟,是楚国公府的人。
    马车来到跟前,殷岁晴没等丫鬟搀扶,下来走到陶嫤跟前:“叫叫!”
    陶嫤鼻子一下子酸了,拖着长腔扑入她怀中:“阿娘!”
    方才憋了一路的眼泪,这会儿终于没忍住全哭了出来,陶嫤呜呜咽咽地,抱着殷岁晴不肯撒手。
    殷岁晴更是心如刀绞,好像从她心上硬生生剜下一块肉那般,“叫叫,不如阿娘陪你去……”
    陶嫤伤心归伤心,但神智是十分清楚的,她吸了吸鼻子劝阻道:“阿爹都替我打点妥帖了,阿娘不要担心,出了城门之后我便去找魏王舅舅,他会照顾我的。您留在长安城中,替我好好照顾外公,他的身体也不好,您记得替我多陪陪他。”
    宝贝女儿这么懂事,殷岁晴更舍不得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了,重新将她搂紧怀里,“叫叫,我的好叫叫……”
    陶嫤鼻音囔囔的:“阿娘……”
    抱了好一会儿,再不走真该晚了,陶嫤在她怀里道:“阿娘,我该走了。”
    上回殷岁晴送她的几个嬷嬷,她都一并带上路了。她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妇人,若是有什么事,她可以随时求助她们。
    殷岁晴褪下手上的翡翠玉镯套在陶嫤手上,“这是阿娘的贴身之物,你随着戴着,想阿娘时便拿出来看看。”
    翡翠镯子套在她手上有点大了,陶嫤用另一只手扶着,努力朝她璨璨地笑:“我会的,等我一年后回来再还给阿娘。”
    殷岁晴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终于狠下心道:“好了,该上马车了。”
    陶嫤退开她的怀抱,一步三回头地踏上马车。当帘子放下去的那一刻,她褪下镯子握捧在手心。
    车夫扬鞭,马车驶动,渐渐离开陶府门口。
    殷岁晴一直看着车窗帘子,可是她始终没有掀开。
    陶嫤低头握着镯子,粉唇抿成一条线,强迫自己不往外看。她怕再看下去,就舍不得走了。
    白蕊心疼她,含着哭腔叫了声姑娘:“再不看就走远了……”
    陶嫤一动不动,举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闭嘴。”
    她不要看,也不想让阿娘看见她哭的模样。
    马车渐渐驶出长安城,陶嫤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坐在车厢里昏昏欲睡。她昨晚上根本没睡,哭没多久就开始困了,倒在车壁上神志不清。
    白蕊担心她睡得不舒服,便在马车上铺了薄薄一层锦褥,还放了一个妆花引枕:“姑娘躺这会儿睡吧,还能舒服一些。”
    陶嫤揉了揉眼睛,顺从地趴过去,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将军在边上看她哭了一路,如今总算不哭了,却是倒头就睡。将军有些没意思,趴在她狡辩舔了舔爪子,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一个时辰后,陶嫤尚未转醒,后头却有一辆马车跟了上来。
    那马车赶到他们跟前,只听一个声音道:“停停,停一停。”
    白蕊对玉茗使了个眼色,还当是哪里来的劫匪,谁知道打开帘子一看,居然是周大夫身旁的小童子崔夏。
    崔夏见她出来,露出牙齿笑了笑:“白蕊姑娘,我们公子方才从陶府辞职,如今正要回扬州老家。正好有一段路顺路,我家公子有意与你们一道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不知三姑娘意下如何?”
    白蕊还没说话,那边车厢里已经走出一人,月白长跑,风姿清隽。
    周溥朝她抱拳施礼,抬眸一笑,恍若春风,和煦温柔。

  ☆、第51章 迟钝

第五十一章
    回扬州老家?
    白蕊不由得多看了周溥两眼,“周大夫在府上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走了?”
    崔夏正欲替他回答,他抬手拦住了,打帘走入车厢,不多时手里拿着一张白纸出来,纸上有字,“家父前日着人送来书信,命在下早日回扬州。避免家人担忧,便于今日向陶老爷辞行,赶回扬州。路上遇见三姑娘的马车,遂打算同行一断路,望没有打扰三姑娘。”
    打扰谈不上,就像他说的那样,路上好有个照应,毕竟等魏王的人来接应还得三两天。白蕊露出笑意,对这个温润柔和的周大夫素来很有好感,“周大夫请稍等,婢子问问我家姑娘的意见。”
    周溥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白蕊回到车厢,陶嫤搂着引枕睡意正酣,她为难地觑了一眼玉茗。姑娘昨天整晚没阖眼,眼下好不容易能睡会儿,她实在不忍心打扰。
    玉茗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让出个位子,“我觉得周大夫为人忠实,又安分守礼,跟他同行正好有个伴儿,不会有大问题。咱们路上多注意些就是了,姑娘也不会说什么的。”
    白蕊不放心,上前轻轻摇了摇陶嫤的肩膀,“姑娘?姑娘先醒醒。”
    几声之后,陶嫤终于有动静了。
    她困倦地皱了皱眉,带着浓浓的睡意,“干什么呢?”
    白蕊说道:“周大夫从府里辞职了,目下正往扬州老家去。路上要跟咱们同行一阵子,您同意吗?”
    这会儿陶嫤睡得迷迷糊糊,完全没留意她说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咕哝道:“同意吧。”
    白蕊哎了一声,忙去外头回禀。
    周溥仍立在车辕上,阳光透过官道两旁的树木投在他身上,光影斑驳,他长身玉立,更显清癯。
    “周大夫,我家姑娘愿意与你同行,那便一起上路吧。”白蕊笑道。
    周溥再次抱了抱拳,一旁的崔夏替他说道:“有劳白蕊姑娘了。”
    白蕊摆了摆手,道了句“不妨事”后,转身进入车厢。
    马蹄橐橐,车轮辘辘,马车再次往前驶去。
    布帘飘飘摇摇,时而随风卷起,时而重新落下。可以想象里头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眉眼稚嫩,白玉无瑕。
    周溥收回目光,示意崔夏让车夫启程。
    崔夏应是,对车夫道:“走吧。”
    他们的马车也渐渐出发,跟在那辆马车后面。
    *
    傍晚他们来到附近一个镇上,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陶嫤睡了一路,这才悠悠转醒。
    她慢吞吞坐起来,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马车四壁,好半响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白蕊叫了一声,她才恍悟,原来这不是自己家,她正在去松州的路上呢。
    将军闷了一路,早就等不及跳下马车了。
    陶嫤担心它伤害无辜的人,穿上丝鞋赶忙追了出去。“将军,别跑!”行将掀开帘子,想起自己没戴帷帽,匆匆忙忙地让白蕊给自己戴上,这才下了马车。
    好在将军没有跑远,只在客栈门口转了一圈。饶是如此,依然吓住了不少路人,它现在模样已经能看出是只小豹子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在大街上,谁见了都会害怕。
    陶嫤上前把它抱起来,它现在比以前重,抱一会儿还成,抱得久了她便有些吃不消。一转头,隔着几个路人,恰好对上一双平静温和的眼睛。
    怔了怔,陶嫤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还是周溥没错。
    她惊讶不已:“你,你怎么在这?”
    白蕊上前解释:“姑娘忘了?晌午婢子问过您,是否要跟周大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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