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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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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烟杏眼一瞪,故作刻板道:“什么丫鬟婆子的,我可不爱听,你是琏二表哥的房里人,对我来说也是嫂子一样,为什么不能上桌?对了,定是嫌弃我们家桌案小,菜馔不丰盛,没有一样能入了平儿姐姐的法眼。”
平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个邢姑娘,真叫人又爱又恨,活脱脱第二个林姑娘。
黛玉抿嘴笑:“你还不快点坐下,难道真等邢姐姐发火儿?你快瞧瞧我们正德,饿的前胸贴后背,可怜巴巴儿就等着开饭了。”众人忙去瞧,果不其然,正德鼓着腮帮子,大眼睛滴溜溜往桌上的野鸡汤碗上瞄。小家伙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瞧,理直气壮道:“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平儿见邢姑娘这样诚心,少不得贴着黛玉坐了。
因黛玉仍在孝期,所以大厨房每餐无不是荤素搭配,因岫烟一家骨子里还是北方人的习气,所以餐桌上并不全都是苏杭一带的小菜,倒也顾及到了平儿的口味。
桌子上那道野鸡汤味道最鲜美,连平儿也多喝了两碗。“邢姑娘家的厨娘手艺真不错,味道鲜浓,比得上京城里大酒楼的老师傅了。”
岫烟笑道:“手艺固然重要,可也得有好料才是。我们家这个野鸡是昨儿乡下的表哥送来的,正经山里面的东西,可不是家里养的笨鸡。”
黛玉虽然不能吃,却也早闻见了那香味,又听邢姐姐这么说,不免好奇道:“都是吃的鸡,难道还有什么分别?”
岫烟俯身笑道:“可见你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了,哪里知道这里面的缘故?乡下人家的妇人们都把鸡鸭看的极重,还不是这些家禽能日日下蛋?又怕被黄鼠狼刁去,又怕被宵小之徒捉去,便日日圈在院子里,那么点儿的地方,就是人也跑不开步子,何况是只小鸡?肉虽肥,但终究不细致。再说野山鸡,漫山遍野的跑,肌理更筋道,咬起来口感也更香嫩。两者自然没有可比性。”
黛玉想起在贾家的时候跟着老太太吃饭,顿顿是十几个菜,且鸡鸭鱼肉一样不缺,她和三春姐妹都喜欢清淡,很少动那些大鱼大肉,往往一顿饭下来,所用不过一半还少。黛玉也知道,这样的好菜定没人去糟蹋,下剩的那些,老太太房里的鸳鸯等一干大丫头就吃了,可到底…太过奢靡了些。
黛玉不禁问平儿:“老太太一日的饭菜可要用掉多少钱?”
平儿见林姑娘问的认真,也就说了:“左右不过一两银子,”其实哪里够?偶然哪房送了样别致的菜色,钱又多出了几分,只不过不走老太太的账目罢了。
黛玉用心一算,便是每日一两,一月下来,但老太太自己的饭菜就要三十余两,碰上家中请客做筵还未必能打住。
平儿见黛玉心有所想,忙道:“其实咱们家有很多庄子,年年都送这些野味儿,并不花一分钱,姑娘要是喜欢吃,等家去我打发了人去庄子上给姑娘打去!”
岫烟用筷子把野鸡汤里的鸡腿撕了下来,放在正德的碗里,随意说道:“这有什么意思?等今年年下的时候,咱们都去乡下过节,我带着妹妹亲自看看山里是个什么模样,那才有趣的。”
黛玉闻之眼前一亮,继而又暗淡下来:“我还在孝期,就不和你们去了。”
“胡说,我们一大家子都走,难道单留下你一个在府里?”岫烟笑道:“昨儿姑母家来人,为的就是这个事儿。我那表哥明年开春要去东南参军,不知猴年马月才回来,姑母就想着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黛玉听说是这件事,更加不愿意:“邢姐姐的表哥自然也是我的表哥,人家是大事,我怕,我怕去了…叫人觉得晦气。”
黛玉在贾家人的眼中历来都是高傲的,可岫烟知道,林妹妹的高傲其实是在掩饰她心里的脆弱,不得不用尖酸刻薄的话去攻击一切企图伤害她的人。知道这一点的人不多,贾母是一个,所以这个老太太总是怜惜着孙女的一切。再一个就是宝玉,痴情的胚子,把黛玉看成了自己要保护的对方。最后一个却是薛宝钗,在薛宝钗面前,林黛玉没有秘密,都被对方看的一清二楚了。
岫烟轻声道:“我知道你的顾忌,别担心,妈已经和姑妈家的人说了,人家知道是妈新认的义女,特别欢迎你去。妈已经应承了下来,若是你不去,反而不好。还是你嫌乡下脏乱?不愿意去?”
黛玉急道:“我恨不得日日跟在妈和姐姐身边才好,哪里就嫌弃了?况且那也是我的姑母!”
岫烟笑着拍手:“这就对了,你的姑妈你还嫌弃什么,你还忌讳什么?趁早叫紫鹃给你收拾了东西,等年下官府里歇了差事,咱们就走。”
门外有小丫鬟进来报信:“姑娘,东街的郑娘子来了。”
岫烟忙站起来:“还不请进来。”
黛玉和平儿见岫烟很看重来者,也跟着起身,岫烟一手按下一个,轻笑道:“你们吃你们的,这个郑娘子是我一个好姐姐,来瞧我呢!你们先吃着。”
说话间,门帘子被人掀起,小丫鬟侧身让了条路,就听见笑语声:“好丫头,知道我来了你也不出来迎一迎!”
黛玉不禁和平儿面面相觑,更不敢坐了,这种语气,定是和邢姐姐极相熟,她们俩怎好充大?二人忙追上了岫烟,端详来者。
但见这少妇身穿浅桃红二色撒花长衫,下面一袭月白丝绒百水裙,头绾风流别致抛家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团凤坠珠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挂铃铛的手镯,腰系红丝攒花结长穗丝绦,上面挂着一个水绿绣白鹤展翅的荷包,脚上穿的是玄紫色凤纹缎鞋,整个人千娇百媚。
岫烟已经拉住了来者,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发人来告诉我。”
啃着鸡腿的正德已经脆亮亮的喊道:“绿珠姐姐好!”
这风流别致的少妇正是岫烟初来时的闺中好友郑绿珠。
绿珠听正德这么叫唤自己,眼睛早笑弯了:“正德快来瞧瞧,绿珠姐姐给你带什么了?”
后进门的绿珠的丫鬟忙将捧着的匣子抱过来,美莲帮着打开。正德眼睛一亮,大叫了一声就冲上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匣子里面的东西:“绿珠姐姐,这真是给我的?”
平儿和黛玉也好奇对方带的是什么,能叫正德欢喜成这个样子。
原来,这匣子里放着一柄长剑,三尺二寸,精钢锻造,看着古朴有些年份。岫烟以为是件古董,忙道:“这得花多少钱,你快拿了退回去。”
正德虽然舍不得,但不敢顶撞姐姐,只能使劲儿将眼睛别开,不去看那匣子。
绿珠哼道:“就你知道疼正德,弄了匹小马日日馋我们哥儿,怎么…我带了柄小剑你就吃醋了?”绿珠喝着正德的名字:“别理你姐姐,收了!”
正德小心觑着姐姐的神色,见姐姐没有完全阻止,这才大着胆子,笑嘻嘻的从小丫鬟那里抱住了剑匣子。
紫鹃等还担心正德少爷年纪小,捧不动,忙要伸手去虚扶,谁知对方稳稳当当抱着,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这是你姐夫去南京的时候,救了个落魄的游侠儿,对方身无一物,又执意报恩,这才给了你姐夫这个。”绿珠提到丈夫,满脸的骄傲,“你姐夫哪里用得着它?可一想到我们正德,便欢欢喜喜拿了回来。找苏州城里的老人儿一打听,还是个挺不错的物件呢!”
正德得了这个,怎么可能坐得住,连饭也不吃了,撒腿往外跑:“我去找我师傅瞧瞧去!”
“这小子!”岫烟无奈的拉着绿珠往里走,顺带给她介绍黛玉、平儿。
三人见了礼,美莲亲自奉茶。岫烟这才问她:“你这次去南京,可弄到了好东西?”
绿珠见岫烟当着林姑娘二人的面问这个,便笑道:“是得了几个好方子,如今你姐夫正领着人在家里试做,也不知行不行。”
岫烟点点头,冲黛玉说道:“绿珠姐姐家开了苏州城最大的胭脂水粉铺子,如今我们用的都来自她家。”
黛玉从京城带来的那些脂粉早就跟着一并沉船了,现在用的都是岫烟姐姐送的,黛玉早就觉和宝玉给自己做的那些不同,只是没多问。她瞧着这个绿珠并不是轻浮的人,又和岫烟姐姐好,心中也乐意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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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胭脂香粉惹来风波(求推荐、收藏)

岫烟打发了美莲:“你去正德的屋子里,把咱们买的东西给郑娘子拿来。”继而转头与绿珠道:“我打发了美莲淘换了点东西,你看能不能用。”
绿珠是明白岫烟本事的人,闻之大喜:“既能入你的眼,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必定是件极好极好的东西。”
不大会儿,美莲带来个梳妆匣子,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这是迎蝶粉,这是玉女桃花粉,这是杭州粉,这是重绛的胭脂,这是绵燕支,还有这个,金花的燕支。”
黛玉和平儿看的眼花缭乱,心中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个极小的盒子,怎么可能装下那么多的东西?
绿珠笑得合不拢嘴:“真该打自己,亏得我家还是开胭脂铺子呢,那扬州也不知走了多少次,怎么就没发现这些好东西?美莲妹妹,你是哪儿淘换来的?”
美莲笑道:“淘换这个算什么,你再瞧瞧它!”
美莲抽开梳妆匣子的下一层,慎而又慎的捧出个纸单子。黛玉和平儿还闹不清那上面写了什么,绿珠却已经惊喜的大叫起来:“好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叫我说什么好呢!”
绿珠再不理会众人,只捧着单子细细去钻研。黛玉轻轻扯动岫烟的裙角:“邢姐姐,绿珠姐姐拿的是什么?她干嘛欢喜成这个样子?”
岫烟抿嘴笑道:“是调制那些胭脂的方子,你想想她夫家是做什么的,得了这些好东西能不高兴吗?”
黛玉喜欢她邢姐姐,对绿珠也多生好感,她笑道:“原来姐姐喜欢这个,我家有个亲戚,也是制作这个东西的高手,而且常听他炫耀说手中有几张上古的老方子,等我写封信叫人送回去,给绿珠姐姐要来!”
岫烟已经猜到,这个亲戚必定是宝玉无疑,能叫贾宝玉看中的胭脂泞子多半差不到哪里去。岫烟笑道:“如此做好吗?我们知道,方子都是有心人的宝贝,可轻易是不往外拿的。”
平儿已经抢了笑答道:“邢姑娘不用担心,若是别的亲戚也就罢了,可独这个亲戚,不但会双手把方子奉上,只怕知道是林姑娘的姐姐要用,还要巴巴儿的把各色用料给你们配备齐全呢!”
黛玉嗔恼的要捶平儿,平儿笑跌坐在榻上求饶。
绿珠眼睛一转,便道:“我承姑娘这个情,但方子我们不能白要,姑娘也说了,那是上古的方子,只怕流传至今已经是个奇迹,我们可不是贪心的人。用它制出来的胭脂露子,我们抽一成的红利给你。”
岫烟淡淡一笑,这个绿珠,脑筋转的也太快了些,定是看黛玉行为举止不俗,又见人家拿着这样贵重的方子丝毫不以为意,绿珠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岫烟暗地里冲绿珠皱皱眉头,绿珠却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林姑娘别忙着拒绝,我说句贴心的话,咱们当女人的,身边还是有点银子傍身才好。你一个月的月例能有多少?了不起买两朵花戴戴就去了十之七八,再有打赏丫鬟婆子们的,难道这都不是钱?你应该学学你姐姐,年纪不大却是个小富婆了。”
黛玉不解的看着邢岫烟,岫烟笑道:“你绿珠姐姐家的买卖里也有我的份例,不过她的话你也别多心,这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有它无用,没它不行。我猜你在荣国府里未必用得着这东西,你们家老太太定是疼你疼到骨子里去的,每月怎肯委屈了你?”
岫烟虽然希望黛玉多学点管家的本事,但也不愿这清流似的姑娘被金钱迷惑,那样终究失去了黛玉原本的性子。岫烟不想做这个罪人,所以寻了个借口就岔开了话题。
绿珠说话风趣,平儿见多识广,黛玉冰雪聪明,岫烟蕙质兰心,四个女孩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竟越聊越投缘,险些没拜了干姊妹。
午间,岫烟妈妈盘完账,听说是绿珠来了家里,更加高兴,也不命厨房料理,只吩咐了管家去街口的畅鑫酒楼定了一桌荤素搭配的酒席款待她。
直到卯时二刻,绿珠的丈夫才来接她家去,临去时,绿珠一手拉着黛玉,一手拉着平儿,场面真是难舍难分,并约好年下的时候一定再来。
晚间,紫鹃站在黛玉背后替她通头,篦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滑过丝缎般的秀发,她见黛玉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愣神,便笑道:“我这几日来看…姑娘猜怎么着,我竟瞧着咱们邢姑娘和宝姑娘有几分的相似,或是端庄稳重,或是温柔敦厚,或是豁达大度,哎呦,现在想想,连相貌上也有几分的相似之处!”
还不等紫鹃全夸赞完,黛玉已经冷着脸将手里把玩的小梳子“啪”的扔到了梳妆台上,正好撞上玻璃镜子。
在二人背后不远处正铺床的雪雁和春纤惊慌的看向这边,大气不敢喘,也不知紫鹃姐姐哪句话得罪了姑娘。
紫鹃通头的手就是一僵,笑道:“是我力气大,弄疼了姑娘吧。”
黛玉只冷冷一笑:“宝姑娘如何能比得上我的邢姐姐!邢姐姐是真大度,宝姑娘是假拉拢,邢姐姐心不藏奸,宝姑娘…哼,谁知道她究竟为了什么呢!”
寥寥数语,堵的紫鹃没话可说。黛玉随手捋顺发丝,正身看紫鹃:“我来苏州,要是没有邢姐姐细心开导,我早就撑不下去了。你们瞧着邢家远没荣国府大,可我住着舒心踏实,就因为邢姐姐不拿我当外人。在荣国府呢?除了老太太和宝玉,谁不是客客气气的?客气的叫人难受!”
黛玉说完最后一个字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委屈的伏在梳妆台上不肯起身。
雪雁和春纤都走了过来,怎么劝,可黛玉就是不理。
紫鹃也跟着抹泪:“姑娘早该告诉我们心里的委屈,如今看着看着姑娘难受,我们心里也刀绞了似的。贾家若是住的不舒心,我就去求邢太太,留下姑娘,紫鹃愿意一辈子服侍姑娘,绝无二心。”
黛玉抽抽泣泣的起身,盯着紫鹃瞧:“你也不用去求,妈要是知道我想留下来,自然是巴不得的,可我不能这么做。我要是留在苏州,老太太比谁都难过。别人不欢迎我不打紧,只要老太太一日不赶我走,我就一日留在她老人家身边。”
黛玉要了纸笔,擦干泪珠儿,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小信,让宝玉把那些收藏的制作胭脂的古房子誊写一份送来,另外,若能在京城另寻些好货,也一并捎到姑苏。
第二日,黛玉趁着贾琏还没出门就将信递了过去。正好,贾琏准备打发人回京,知道是黛玉给宝玉写的信,便没多想的塞进了皮囊里一并交给下人。
姑苏的人一路疾行,到达贾府的时候正是年下。贾府的这个年和往年相比是大大的不同,原来他们家的大姑奶奶贾元春被皇上钦点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皇上新即位,又是个最孝顺不过的,所以肯请太上皇和太后准许这些久别父母的妃子们能归家省亲。
太后虽然不太高兴,觉得劳师动众,但太上皇的兴致极高,想也没想的就应了。
得了准确的消息,宁荣二府可忙开了手脚。王熙凤更是不得闲,一个月下来,身子累坏了不说,还连累了大姐儿也患上风寒。
王熙凤见女儿小脸红馒头似的,丈夫又不在身边,连她最得力的平儿也被打发去了江南,王熙凤这才后悔,抱着女儿坐在床头就哭。
恰好李纨和薛宝钗来瞧大姐儿,听见屋内的哭声,二人反而驻步不前,不敢再进去。
贾母正用了午饭,见李纨和薛宝钗联袂而来,就笑:“你们俩凑的倒是巧,打什么地方来?”
李纨就将去见王熙凤,又听屋子里有哭声的事儿说了出来。贾母顿时没了胃口,要说这些孙子里,她最疼的就是宝玉、黛玉,其次便是王熙凤。前两个是她至亲,后一个是她亲自为贾琏挑选的如意娘子。现在见王熙凤委屈的偷偷在房里落泪,贾母安能好受?
“凤丫头是个要强的,只怕是一时没想开而已。珠儿媳妇,你去告诉她,就说琏哥儿来信了,言明年后就回来,叫她别急。”
李纨一喜:“这么说林妹妹也要回来了?”
贾母点头笑道:“正是。还写了封信回来,专门给宝玉的,两个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打什么哑谜,我问宝玉写了什么,那臭小子还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诉我!自己跑回后院去了。”
贾母边说边打量薛宝钗的神色,她见薛宝钗仍旧笑的温婉,不禁心中暗暗赞赏这丫头的好定力。若换了自己的林丫头,不闹翻天才怪。
贾母笑道:“珠儿媳妇去凤丫头那儿,宝姑娘…你去帮我瞧瞧宝玉在做什么。”
薛宝钗明白,这是贾母故意叫自己看看林黛玉和宝玉的情分,也是暗暗提醒自己,自己根本插不进去脚,做多少事都是徒劳。
李纨只能和薛宝钗出了贾母的上房,一个去见王熙凤,一个去见贾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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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宝钗淑惠袭人贤良(求推荐 ̄)

薛宝钗还没进贾宝玉的屋子,就已觉得暗香疏影,丹桂萦心。薛宝钗脚步错了错,站在宝玉的房门口,就听见宝玉正吆喝了个小丫头在干什么,偶尔夹杂了袭人劝慰的声音。
薛宝钗叹了口气,这个宝兄弟,定是在屋子里又捣腾哪些没用的胭脂水粉,难道他就不怕二老爷看见?
“宝姑娘怎么在这儿站着?”
麝月不知打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手里捧着个大包袱笑望着宝钗。“天这么冷,难为宝姑娘来瞧我们二爷。快往里进。”
宝钗的眸子有意无意掠过麝月的包袱,不经意问道:“宝兄弟在家做什么呢?好香的味道。”
麝月将自己的包袱往前一递,语气透着无奈:“还不是老毛病犯了,正做胭脂泞子呢。宝姑娘瞧,才打发了茗烟去外面买料。”
宝钗轻轻一笑:“天气寒冷,就算做了膏子为未必能凝,还不如赶了来年开春再动手,你们屋里的丫头要是着急用,我家倒是有一间专门做胭脂水粉的铺子。东西又干净又好用,你们需要哪个,叫宝兄弟写了单子,我打发人送来。”
麝月知道宝钗多素面朝天,家里是不备用这种东西的,但薛家富庶,出手大方,就连宝玉身边的这群小丫头也多愿意和她玩耍。
麝月笑道:“这自然好啊,总比宝玉自己动手来的强。你不知道,”麝月一面说一面掀了帘子请薛宝钗进屋,“为了做这个,连书也不愿意念,袭人也不敢说。”
屋中的袭人听到门口动静,忙过来探看,见是薛宝钗,得了救星似的:“宝姑娘,你快劝劝二爷吧,这两日就是年关口,老爷肯定要问学业上的事儿,可你瞧瞧我们二爷!”
袭人伸手一指贾宝玉,贾宝玉正拉着晴雯和秋纹干的热火朝天,一会儿指挥这个调汁,一会儿指挥那个磨粉,忙的是不亦乐乎。
薛宝钗暗暗问道:“我前两日才听二奶奶叫人往你们屋子送胭脂水粉等物,难道是东西不好,宝玉才要重做?”
贾家的丫鬟多,祖上又多体恤下人,丫鬟仆妇们每年春夏秋冬共四件衣裳,这还不算各房主子单赏赐的。又有胭脂水粉,蔷薇硝,茉莉粉等物,也是公中的供给,只是质量稍微差些。小丫鬟往往不在意,她们在家里都是穷惯的,主子给就是天大的恩赐,可袭人、晴雯这些大丫鬟可用不惯,也学着小姐们的样子,自己用月钱单独买来好的用。
宝玉身边的丫鬟又不同些,宝玉是最喜欢在这上面下功夫的,所以常常用了自己的月例买材料,做给她们使用。
袭人听薛宝钗这么一问,无奈的摇头:“二奶奶送来的自然都是好的,是林姑娘。”
薛宝钗心微微一动,仔细看袭人的行色,就见袭人淡淡道:“林姑娘刚捎来一封信,说要宝玉将以前收的那些上古方子给誊写一份送回去。宝玉得了这话,简直比圣旨好管用,不但要送单子回去,还说林姑娘未必能做好,不如他先调制几种,也好应了林姑娘的燃眉之急。”
薛宝钗但笑不语,撇下语兴未尽的袭人进了内屋。
“宝兄弟好兴致。”
贾宝玉抬头惊见是薛宝钗,忙笑着将手里的小碗放在一旁:“原来是宝姐姐,我就听袭人在和什么人说话,早该猜到是你。”宝玉拉着薛宝钗走到大书案旁:“宝姐姐瞧,这是我刚做的‘一朝春晖’,放在金花银盒里,最适合这种天冷的时候敷面,能起到顿光蒲柳之容,永去疠疵之患的效果。”
薛宝钗冷眼瞧去,这胭脂膏子确实不似平日她见到的那些,膏凝雪莹,含液腾芳,应该就是出自袭人说的上古方子。
宝钗笑道:“宝兄弟所作之物自然是好的。对了,听袭人说,林妹妹来信了?”
宝玉连连点头,殷勤的将信交给宝钗瞧,宝钗看了沉吟半晌。宝玉见宝钗神色不似欢喜的样子,便迟疑问道:“宝姐姐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宝钗摇头笑笑,“也许是我多心了。”
贾宝玉见这分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儿,在他心中,只要事关黛玉的,便绝非小事。贾宝玉站起身围着宝钗打转,央求道:“好姐姐,你到底说说是怎么个奇怪法。”
连书案对面正榨汁的晴雯和秋纹也停住了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薛宝钗。
薛宝钗见无法,只能将怀疑说出来:“你们是知道林姑娘的,和我差不多,很少用这些胭脂水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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