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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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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川决定继续留在当地,等待魏雯燕回来。他到邮局给内地挂了一大串的长途电话,给公司、他母亲、生意伙伴,以及在北京的几个姑姑。他把有关魏雯燕的情况和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母亲和胡家的亲戚们,并把自己打算将央金带回内地接受教育的想法也提了出来。鉴于胡安川现在在整个家族中的地位和财力,大家尽管有些不同的意见和担忧,但也只是委婉地提醒他,一定要做好魏雯燕的思想工作,以免引起新的矛盾。至于如何对待魏雯燕,大家的意见是统一的,按照爷爷胡开秤的遗嘱办,只要她同意在有关财产继承的法律文本上签字,那她即可得到一笔对她来说是相当可观的财富。胡安川回到招待所,又通过钱国庆的战友,好不容易打通了钱国庆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如实地描述了一番。钱国庆没有发表任何见解,只是提醒他要保重身体,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他的战友帮助解决。
季有铭硬着头皮再次来到医院的大门外,想通过钱国庆传话,能与江小玲见上一面,他要当面跟她谈谈。可无论钱国庆说破大天,江小玲始终不为所动,最后气得钱国庆说了很多过头的话,“……你这种女人太过分了!别说你跟季有铭还有过一段,就是敌人,人现在举着白旗跟你这儿下跪求饶,你哪怕问清楚喽再枪毙也不迟呀。也就是季有铭,要换了别的男人早烦了……你有什么呀,人家季有铭哪点儿配不上你了?不就是说了句实话吗?我就不明白,季有铭对你那么痴情,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留念你们之间的过去?你就忍心看着他一天到晚跟个神经病一样的折磨自己?要我说,季有铭没错!承认怎么了,是不是事实呀!他要不承认,那才叫王八蛋呢。你说吧,你到底去不去?”
“我——不——去!”江小玲回答得斩钉截铁。
钱国庆彻底丧气了。他怏怏地来到医院大门口,一头钻进季有铭停在路边的吉普车里。
“没戏!”他摇头叹气地说,“算了吧,有铭,不值!用你们北京话说——装丫挺!”
季有铭没有说话,他呆呆地靠在驾驶座上,两眼发直地盯着医院的大门。
“有铭,听我一句话,想开点。咱们军区有的是好女人,凭你的条件,怎么也不难再找一个比江小玲强的。你听我说,这种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可千万别一时想不开,干出什么糊涂事来。唉,这他妈人啦,有时候怎么就那么喜欢钻牛角尖呢?!……喂,你想什么呢?”钱国庆看着发愣的季有铭,担心地问。
“你们那个狗日的保卫处干事,我他妈饶不了他!”季有铭咬牙切齿地狠狠骂道。
“你要干嘛?你发神经病了?为个江小玲你值吗?我跟你说实话吧,你和江小玲的事儿,我一开始就没觉得你们俩有多合适。俗话说的好,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瞧你现在这个德行,丢人不丢人呀!就算没这事儿,保卫处不抓你们,将来你们真要成了夫妻,俩人过一辈子,那是不是你就不能犯一点错误了?况且这事儿你也没错到哪儿去啊,不就是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招了吗?那要是反过来,你咬死不认账,她却承认了,那她现在是不是又该骂你胆小虚伪,没有男子汉顶天立地的勇气了呢?操,横竖都是她的理啦!有铭,你是一个明白人,小时候咱们看那电影里是怎么说的,‘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我就不信,你没了江小玲还能从此就成了太监?算了吧,你说呢?我还真不是挤兑你,你瞧你跟江小玲好的时候那副德行,合着这天底下就你们这对儿是鸳鸯,别人都是鹌鹑?还有,我也没觉得江小玲有什么值得你一天到晚在她面前必恭必敬,跟个奴才似的,她说一二三,你就不敢想四五六。你看你现在成什么了?我就不明白,江小玲有什么值得你现在这样寻死觅活地祈求她?我跟你说实话吧,龚丽红和王姗姗就绝对不会像她这样。哪天我让你看几封龚丽红活着的时候写给我的信……”
第四章出卖爱情的叛徒(3)
“国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跟个傻逼似的?”季有铭喃喃地问。
“是,你真的就跟一傻逼一样。对了,我那个大款同学昨天来电话告诉我,他找到了那个当年打死他奶奶的那个女人了,而且还准备给人一大笔钱,可人家死活就不肯接招,不搭理他。你说,这世界上的人要都活到这个层次上了,那你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呀?要不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呢?你只要别太认真,也就没那么多可怕的了。”钱国庆费尽心思胡乱说了一大堆废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季有铭尽快从牛角尖里退回来。
季有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我这样是挺没出息的。可没办法,我就是解不开心里的疙瘩。好吧,我听你的,就这么着吧。你下车吧,我该回去了。对了,我们连可能要暂时离开拉萨一段时间,临走前我会通知你的。”
“边境那边又有事儿了?”钱国庆问。
“可能吧。”季有铭开始发动汽车。
钱国庆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碰巧与迎面而来的李干事相遇。他抬眼看了看李,李主动跟他打招呼。两人都停了下来。
“钱医生,忙呀?”
“不忙,哪有您忙呢?”钱国庆的语气带有明显的揶揄和不满。
李乐了,走到钱国庆的跟前说:“钱医生,你们科江小玲的情绪怎么样呀?”
“好,挺好的。她在领导和你们的帮助下,跟那男的一刀两断,彻底决裂了。眼下正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工作,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钱国庆阴阳怪气地说。
李点点头,表情意味深长,问:“为什么呀?”
“你问我?笑话,这还用问为什么吗?”钱国庆这会儿的态度已经转为肆无忌惮地公开抵触了。他实在无法容忍李干事这种装疯卖傻、幸灾乐祸的卑鄙嘴脸。“妈的,装你妈个蛋!”他心里骂道。
李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缓缓地说道:“钱医生,你对我们有误会呀。对这件事,组织上已经做了最宽松的处理——没有通报、没有处分。我们经过慎重研究、分析,认为应该给他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而且你们支部的领导在对江小玲谈话、批评她的同时,并没有要求她终止两个人的恋爱关系呀。正常的恋爱是自由的,组织上也无权干涉。至于你刚才说江小玲跟你那位战友吹了,我想这里面可能会有别的原因。说实话,我能理解你对你战友的同情,甚至对我本人还有很大的意见。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你那位战友希望继续跟江小玲保持正当的恋爱关系,我本人倒是很愿意找江小玲谈谈,做做工作。你认为呢?”
“你?”钱国庆脱口而出。心想,“就凭你那个德行能说服江小玲,玩儿蛋去吧你。”
“怎么,信不过我?没关系,我跟她先谈谈。好吧,我还有事,再见!”说完,李友好地拍拍钱国庆的肩膀,走了。
望着李干事离去的背影,钱国庆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李干事一个电话将江小玲传到三楼谈话去了。快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江小玲才回到科里。钱国庆心神不定地偷眼观察江小玲以后发现,江小玲的脸上好像有哭过的痕迹。
钱国庆小心翼翼地问:“李干事找你谈过话了?”
江小玲面无表情地白了他一眼,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钱国庆一怔,他没有想到江小玲会这么跟自己说话。他点点头,说:“跟我没关系,我多管闲事了。”说完,转身怏怏地走开了。他心想,“季有铭呀季有铭,就这么一个日巴的娘们儿,你何苦来着呢?”
胡安川给钱国庆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回到拉萨了,明天一大早就飞回成都。他说离开拉萨以前一定要和钱国庆见一面。钱国庆在电话里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胡安川说,“一言难尽,最好见面再谈。”
下午一下班,钱国庆便骑车匆忙赶到了拉萨假日酒店。胡安川这回没有再住总统套房,而是改住了一套豪华套房。他看见跟胡安川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清秀、腼腆的藏族姑娘。钱国庆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了,这就是胡安川在电话里跟他提到的那个所谓有着他们胡家血统的藏族姑娘——央金。胡安川让姑娘叫钱国庆——哥哥,姑娘犹豫了一下,红着脸轻轻地叫了声,“钱哥哥,您好!”钱国庆急忙回应,“好好,央金妹妹好!”
胡安川笑笑,没说什么。
两人坐下以后,胡安川对姑娘说,“央金,你去里面看电视吧。我跟你钱哥哥说会儿话。”
“怎么回事呀?”钱国庆笑着问。
“我要把央金带回内地,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彻底改变她未来的人生!”胡安川俨然一副救世主的派头。
“是吗?事情办完了?”钱国庆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第四章出卖爱情的叛徒(4)
胡安川把自己如何再次见到魏雯燕,并说服她承认她跟胡家的血源关系、向央金揭开她身世的秘密,以及同意胡安川作为央金的监护人,把央金接回内地,接受现代文明社会的教育等等一系列经过和细节跟钱国庆全盘托出。钱国庆连连咂舌,说,“不容易、不容易,真不容易!”胡安川告诉他,魏雯燕的情感世界几乎完全还停留在20多年前的境界,她根本就不想、也没有条件转化自己的观念。岁月沧桑,风吹日晒,带给她的仅仅只有是肉体的衰竭和老化,“唉,脑子里的那些东西根深蒂固,她这一辈子怕是都开不了窍了!”胡安川颇有些惋惜。
“那你把央金带走了,魏雯燕今后怎么办呢?”钱国庆问。
“哎,这我还真没法回答你,”胡安川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央金既然有我们胡家的血统,她就有权选择我们胡家为她创造的光明的未来。即便是魏雯燕,她的亲生母亲也没有理由和权力阻止自己的女儿追求幸福的生活吧。这是天意!如果当初我奶奶收留了魏雯燕,哪怕对她另眼看待,或者干脆好赖有口活命的米汤给她喝,那魏雯燕现在完全会是另一种命运。其实我二叔是个明白人,他告诉我,当时我奶奶家的家境并没有糟糕到连一张嘴都添不了的地步。那时候我爷爷留下来的四合院还没有被政府没收,家里每月还能收到一点租金,这在当时已经算很不错了。况且解放前,魏雯燕的母亲在胡家当佣人的时候,还是蛮勤劳的。至于我爷爷是不是强迫人家,还是两相情愿,以后又有了魏雯燕,那只有我爷爷和魏雯燕的母亲知道。但不管怎么说,这祸根是我爷爷埋下的,我们胡家是祸首。要不然为什么我爷爷临死前要忏悔呢。唉,这人啦,这些日子我老想起郑成,你说怪不怪?你别说,当初我可能还真能救他一命。可我没救,而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救他的。直到在这之前,我还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最近这几天我有点儿含糊了,一想起郑成,我就觉得这心里缺了点什么。你说我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忏悔呢?”
钱国庆点点头,说:“可能吧。你这次把央金带回内地,魏雯燕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跟我说,‘央金你可以带走,但这跟当年我母亲把我送到你们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央金的命运也是老天爷给安排好了的。你们把她带走吧,也了了我的一块心病。剥削阶级的思想在你们胡家这几代人的身上都很严重,尤其是在你身上。你很像你爷爷,太像了……’你说我纳闷儿不纳闷儿,她凭什么说我像我爷爷?别说是她,我都不知道我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是怎么知道的?你说怪不怪?!”
钱国庆也乐了,点点头,说:“是挺奇怪的。不过你怎么知道她母亲上吊前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呢?”
胡安川点点头,说:“是啊,不过这些问题我是没法问她的。”
……
天色渐渐黑暗了,钱国庆提出告辞。胡安川说,“还没吃饭呢,吃了饭再走。”钱国庆坚持要赶回医院,说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
“那我从宾馆叫辆车送你。你把自行车放后备箱。”说完,胡安川拿起电话要叫车。
“不用了,我还真想骑车透透气。放心吧,我好歹也是个侦察兵出身。明天我也送不了你了,一路平安!”钱国庆说着就往外走。
“国庆,”胡安川叫住他,说,“我、我回去以后会给你写信的。再见!”
送走钱国庆以后,胡安川回到宾馆的房间。他突然觉得内心有些憋闷,总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心里,让他忐忑不安。因为到现在他也没有把自己和钱萨萨已有的特殊关系的真相告诉钱国庆,哪怕是一点点迹象,他都没有向钱国庆表露过。这种憋闷完全是因为他心里的内疚所导致的。
……
钱国庆躺在床上才想起来,白天有个病例他一直没能做出最后诊断。一个随军家属的乳房软组织活检,究竟是良性还是恶性的,他一直没有把握下诊断。梁老头儿去地方医院开会,要好几天以后才能回来。本想把切片寄出去,请全国的同行们会诊,但他担心会因此引来同行们的笑话。说实在的,这一年来,钱国庆的业务水平提高得实在太慢,他的心思很少用在自己从事的事业上。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尽是些没头没脑的日巴的事情。当他一旦想起自己将来的前途,除了悲观,他看不到任何值得自己欣慰的希望。他认定自己是个很颓废的人,没有追求也没有激情,一个典型的混世庸人。
江小玲跟季有铭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居然又和好如初了。钱国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季有铭,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季有铭也懵懵懂懂,说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一天他突然接到江小玲打给他的电话,说可以跟他见一面,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当然也包括钱国庆。见面以后,江小玲的态度完全出乎季有铭的意料,她非但没有一句责骂,反而表现得要比以前温柔体贴、通情达理了许多。
“我都莫名其妙,真的,”季有铭非常认真地说,“她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敢问。这女人真是让男人琢磨不透。你帮我分析一下,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
钱国庆疲惫地摇摇头,说:“这天下所有的热恋男人,你季有铭可能是最傻、最日巴的一个!”
“为什么呀?”季有铭急切地想知道钱国庆何出此言。
“江小玲现在看我跟八辈子冤家似的,我还纳闷儿我招谁惹谁了呢。你还好意思问我?日巴,你说你这不是弱智是什么?!”
“我是让江小玲给彻底整治服了。我傻,我现在真的特傻。没辙!”季有铭“嘿嘿”乐了,又是一副很幸福、很没出息的日巴模样儿了。
通过这件事,钱国庆对李干事的认识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明白,江小玲的态度之所以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跟那天上午李干事同她的那场谈话有着直接的关系。至于李干事都跟江小玲谈了些什么,别人无从知晓。看来政治思想工作的确很重要,而李干事显然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一把高手。
季有铭和江小玲一如既往地爱得死去活来,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钱国庆的生活也恢复了昔日的平淡和无聊。王姗姗频繁的来信丝毫没有重新点燃他对这段情感经历来去匆匆的激情。他想,也许等王姗姗休假回来,两人相聚以后,情况可能会有所好转?
第四章高烧不退 (1)
十六
一个月后的一天深夜,钱国庆又一次被科主任梁老头儿从床上叫了起来。这一次既不是谁被捉了奸,也不是擒了哪个贼。梁老头要他去参加一例紧急尸检。死者是一位不满18岁的汉族姑娘。公安人员初步鉴定,系被人奸杀。由于地方公安局的法医当时正在内地出差,加之死者的父母是军队职工,案发地点又在部队营区,所以,应地方公安机关和检察院的请求,梁老头让钱国庆和自己一起参加这次法医鉴定工作。
当钱国庆掀开死者身上的被单的一刹那,他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昏死过去了。那个姑娘竟是跟龚丽红极度的相象,从相貌到身体,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姑娘死得很惨,颈部有被绳索勒挤的痕迹,身上有多处被殴打和刺破的伤痕……有一度钱国庆完全丧失了思维,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在他身边没有别人,其他人正在解剖室外面忙着更衣。稍稍清醒过后,他伸出手,将姑娘那双死不瞑目的大眼轻轻合上了。能够看出来,那位姑娘活着的时候,跟丽红一样的美丽,他完全就像是看见了龚丽红。他脑子里浮现出月光下裸露的天使竟能和眼前的这具尸体完全重叠在一起……短暂的幻觉把他的灵魂带到了那繁星密布的遥远夜空,他仿佛看见了龚丽红在向他招手……当他把眼光再次落到姑娘尸体上的时候,想到再过一会儿那一把把阴冷锋利的各种刀锯将通过他的手,在片刻之间把姑娘变成血肉模糊的残损躯壳,他那被现实和记忆搅乱搞混的思维,就像是一头被剜了双眼的野牛,毫无目标地狂乱奔撞起来……
……
钱国庆病了,病得很重,高烧不退,却查不出病因。
全院上下的各科专家为钱国庆集体会诊,结果意见各异,无法统一。最后只好采取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权宜性救治措施。钱国庆的病情持续恶化,并时常出现昏迷谵语的症状。江小玲不无担忧地告诉季有铭,钱国庆这次恐怕是有点悬了。季有铭怀着沉痛的心情,三天两头地来到医院守护在钱国庆的身边。他想,万一钱国庆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起码能替他写个遗嘱什么的。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神秘的老头儿,跟钱国庆进行了一次久久的密谈,老头走后的第二天,钱国庆的病情即开始稳定了。事后季有铭才知道,那个老头儿是市公安监狱的监狱长。于是有人猜测,钱国庆八成是撞了鬼中了邪了。按医学的说法,就是精神病的一种——癔病,洋医名曰:歇斯底里。
“你想象不到当时我的那种感受,”钱国庆紧咬着腮帮,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对前来探望自己的季有铭说:“老天爷对我太狠毒了!我没想到命运会这么残忍地捉弄一个人。我几乎快要疯了,我甚至刚一联想到,如果这就是龚丽红……突然就有一种连我自己都发毛的强烈欲望——我想杀人!尽管我不知道该杀谁,为什么要杀?但我就想挥舞着血淋淋的钢刀胡乱砍杀我所见到的一切!”
看着钱国庆的表情和听着他讲话,季有铭的背上飕飕地直冒寒气。他甚至后悔自己今天不该来看望钱国庆。他当然无法感受钱国庆这种撕心裂肺的巨大痛苦和经受的强烈刺激,但他能够想象这种无比残酷的巧合,给钱国庆带来的打击和折磨一定是太大了。要不这人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
钱国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完成解剖的,他简直像一台机器……
事后,梁老头评价钱国庆那天的表现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梁老头总是教育晚辈们,一个优秀的解剖师应该在感情上对死者绝对尊重。当你握在手里的解剖刀在划破冰冷的躯体时,就应该有一种油然而升、发自内心的对死者的真诚歉意和对亡灵的哀伤。这种感情是旁人不可能体会到的。因为每一个躺在你面前的都是曾经有过鲜活的生命和寄托在这个生命中的无数希望。也许是梁老头儿认为钱国庆那天是达到那种境界了。
可惜的是钱国庆没有哲学细胞,他无法把这种心情和认识变成一种理论。在没有经历过这件事以前,他很少有过这么强烈的感受。那天解剖完了以后,他记得自己好像是单独为那位姑娘擦洗的身体……他一边擦洗,一边晕晕乎乎地胡思乱想,这也许真是老天的旨意?因为丽红走的时候,他没能在她的身边!世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丽红牺牲的时候也是18岁。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季有铭发现钱国庆的眼里闪耀着晶亮的泪花,他以前没有想到,钱国庆一生经历的这些复杂而又伤感的坎坷给他造成的心灵创伤竟然会有这么沉重。
钱国庆告诉季有铭,他已经决定彻底改行了。他终于发现到自己的德行和性情都不适合再从事这种工作了。老监狱长曾对他说,人的一生在很多时候,虽然难以随意选择自己的命运,但完全可以调整自己面对命运的勇气,选择新的情感归宿。就拿那个叛徒来说,他的肉体和灵魂在经历了常人都无法想象、也无法体验的巨大痛苦后,凭着勇气和良知选择了他的归宿。他作为一个叛徒是卑鄙无耻的,也是最肮脏丑恶的,但他作为一个人,他面对命运的勇气和做人的原则,却应该是值得后人深思的。
“那你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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