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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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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国庆到了拉萨以后,时下已经是军区作战处副处长的叶参谋劝钱国庆离开西藏前还是应该回家看看父亲,但被他拒绝了。
“……那你给首长打个电话总可以吧?”叶副处长对他说。
“叶大哥,你就别逼我了,”他的心情很复杂,说:“一年多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龚丽红的下落,我心里是什么滋味,没人知道。我现在一点也不恨我父亲,但也实在不想看见他和那个家里的其他人。长到这么大,我才明白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个什么角色。我去了,大家都别扭。你就别再劝我了……”
钱国庆一直念念不忘地,并偷偷寻觅着天使的踪影。他能感觉到,他那孤独的天使时时刻刻在流泪,在倾情思念着他。他幻想总有一天,他能和天使终身相依,永不分离。
无论叶副处长怎么软硬兼施,钱国庆坚持不去看望父亲,也不肯打电话。叶副处长非常失望,但又无计可施。他曾因为瞒着首长给侦察连打电话,让钱国庆去师医院学习卫生员一事受到过首长严厉的批评,并差点为此毁掉了前程。由于钱国庆违反纪律谈恋爱,让首长更是恼火不已。叶副处长一直在寻找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跟了首长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首长对这个儿子所寄予的希望他是知道的,但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钱国庆对自己父亲的成见之深,其禀性又是如此的倔犟,也是叶副处长没有料到的。当首长得知钱国庆考上军医学校的消息后,总算是得到了一点安慰。首长对他说,对钱国庆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他要想回来看看,你就把他接回来住上几天云云。首长这番话的含义是相当明确的,也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现在看来,自己又得让首长失望了。
第二章发生了很多大事(2)
“国庆,你就看在我这个叶大哥的面子上,跟我回去一趟,行吗?”叶副处长实在没辙了。
“叶大哥,我知道你为我受罪了,”钱国庆一脸歉疚,非常诚恳,“但我真不能跟你回去。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你就别再难为我了!”
“唉,我算是长见识了,”叶副处长只好彻底放弃了,“你呀——犟,太犟了。好吧,大不了我回去再替你小子挨顿骂。不过国庆,我希望你明白,你父亲可能不算是个好父亲,但他是一个好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
钱国庆点点头,说:“我知道。可惜相反的是我,我不是个好儿子,也不是个好军人。我让他失望了。”
钱国庆就这么离开了拉萨,回到了成都。
不久,他从一份部队内部的简报上看到一则通报:……边防部队某部卫生员,龚丽红同志在执行一次任务中,不幸光荣牺牲……按照龚丽红同志家属(母亲)的愿望,龚丽红同志的遗体被运往家乡……
钱国庆的天终于塌了。他在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和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急赤白脸地拜访了龚丽红的母亲——那位曾经抛弃了丈夫和女儿的女人。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由于他的鲁莽和幼稚造成又一个让他一生都无法挽回的悲剧。
由于悲痛过度,钱国庆在天使的遗像前竟哭得昏死过去了……醒来之后,失去理智的他,完全没有顾及到那位早已忏悔了自己的过去,眼下又为失去了女儿而悲痛欲绝的母亲的心情。他把自己和龚丽红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
“你可以想象,”钱国庆摇摇头,怀着无比内疚和悔恨的心情对当时正在陆军学校上学的季有铭说,“龚丽红她妈从那以后就疯了!作为一个母亲,那种把一切悲剧和痛苦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承受着良心醒悟和悔恨对她精神的残酷折磨,千呼万唤着他女儿的亡灵:‘红红,妈对不起你,妈有罪呀,你回来吧,妈替你去死!天呀,报应啊……’你想想看……”
“那她母亲现在呢?”季有铭问。
“上个月病逝了。”他喃喃地说。
季有铭闭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操!”
“丽红最喜欢跟我一起躲在猪圈围墙后面,看天上的星星,”钱国庆咬着腮帮,极力克制着内心巨大的伤痛,他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说,“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日巴,没法儿原谅!”
当天下午,钱国庆在季有铭的陪同下,来到龚丽红的墓前,两人默默地站了很久、很久……
两人分手的时候,季有铭郁闷地对钱国庆说:“要是当初我不帮你打通给叶参谋的那个电话就好了。”
钱国庆看了他一眼,说:“可能吧。”
龚丽红牺牲后,人们在清理烈士遗物时,发现了很多没有寄出的信件。由于信中所涉及的内容与烈士的光辉形象极不相符,于是就由有关部门封存保管了。后来,一位保卫科长,就是当年护送钱国庆前往农场的那位保卫干部,在转业离开部队的时候,把信件私自拿走了。他认为总有一天应该把它们交给本来的主人,以告慰烈士的亡灵。回到内地以后,他专门来军医校找到了钱国庆,并把这些信件亲手交给了他。
“小钱,我想了很久,但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些信交给你。我不知道将来你会怎样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但你和龚丽红的这段往事值得你一生回味。我活了这么大,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了,对你和龚丽红我是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你们就像是我的弟弟妹妹。别看咱们交往不多,但我能够理解你,也很欣赏你对情感的忠诚和执着。这些信我都看过了,请你原谅,这是我的职责。但我还得跟你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一个人总不能靠回忆生活着吧……”
这位保卫科长转业回到地方以后,一直在公安局系统工作,而且进步很快,并被多次评为公安系统的先进个人代表。后来又担任了某市公安局局长、市政法委书记、市委副书记等重要职务。
送走保卫科长以后,钱国庆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本厚厚的卷宗。
亲爱的国庆:
你好!
这是我们分别后给你写的第一封信,尽管我知道它无法飞到你的身边,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写,就像是和你在一起数着永远也数不清的星星。我很想你,常常傻呆呆地回忆起你的一切。我在梦里哭过一回,细节记不清了,好像是因为你被咱们医院的那头老母猪咬伤了还是怎么了?反正特伤心。嘻,你不会笑我吧?!
我现在一切都挺好的,你不用为我担心。虽说这里的条件比较艰苦,但这里的首长和战友们都对我挺好。听说,我们团的政委还是我父亲从前的战友呢。
国庆,知道吗?你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天气越来越寒冷了。我听别人说,咱们师农场的条件特别艰苦,劳动强度又大。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偷偷地给你攒了两个猪肉罐头,我知道你特爱吃,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托人给你带去。我会设法打听到你们农场的地址。千万别因为争吃的再跟人打架了,多没出息呀!
第二章发生了很多大事(3)
要是想我了,你就去看星星。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坐在门口或站在窗台前看着它们——我想你!为了我,你可千万要保重。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和希望……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得下连队给战士们做体检。
我会在梦里和你相见的。
你的天使!
……
亲爱的国庆:
你好!
我又梦见你了。我很想你。细细算来,今天是我们分别的第39天。
前两天我爸爸生前的一个老战友来看我。他问了我很多关于我们俩的事情。我担心由于我们的关系而影响你的前程和你父亲的威信。我没有跟他讲实话。但我的心情非常难过。因为我否认了我们俩的爱情,尽管我是在说谎,但我依然还是默默的责备自己。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几乎没有了一切,有的都是你,你身上的味道、你傻乎乎的微笑、你毛手毛脚的动作、你固执、倔犟的秉性、你多愁善感的情怀,还有你火辣辣的眼神……
亲爱的哥哥,我总是在幻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你相聚的那一天,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你一定会疯狂拥抱我的力量。每当我举目仰望那刺眼的一轮明月,就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时刻……也许是我得到了太多太多的幸福和欢乐,所以现在我得偿还这一切,忍受没有你的孤独和寂寞。
想起爸爸牺牲的时候,我哭了好几天。那时候我害怕自己从此再没有亲人和爱……可老天把你给了我,我仿佛又觉得爸爸还活着。我想你……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你千万不要怨恨你父亲。我理解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给予的希望和爱。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会当面向伯伯认错,求得他对我们的原谅和理解。我听好多首长谈起过你父亲,他们对他都很尊敬。我还听说,你爷爷也是老红军,带着你爸爸参加的两万五千里长征,后来过草地时牺牲了。那年伯伯才13岁。伯伯这一生经历了比我们更多更多的苦难和辛酸,所以,你一定答应我,原谅伯伯!
亲爱的,我爱你。我的生命和灵魂永远属于你!待到我们相见的时候,我会轻轻依偎在你火热坚实的怀里,听你讲你小时候的那些故事。
……
亲爱的哥:
你好!
我们这里下大雪了,非常寒冷。不知道你们那里怎么样?农场的条件一定比我们这里艰苦多了。我很为你担心。天寒地冻,还得外出劳动干活,你可千万保重自己。有时候我简直不敢想象,万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能不能活下去!要是实在受不了,你就装病,反正你们领导不敢把你怎么样。为了我,你要好好活着!
昨天我们团的一辆车翻到山下了,两个司机都牺牲了。我心里非常难过,由此就想到你平时特爱逞能,凡事都要跟人争个高低,我实在放心不下。答应我,今后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再意气用事!
告诉你个秘密,我比以前胖了,也比以前丰满了。嘻嘻,我知道你喜欢我胖一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变成小肥猪的。
我现在给你攒了好多、好多罐头。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你送去,急死我了。
……
亲亲我!
你的天使
……
钱国庆泪如泉涌,他的心像是被压上了一座大山,他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我的天使没了、我的天使没了……
第二章难以驱散的阴云 (1)
九
一年后,钱国庆见到了回内地休假的叶副处长,叶副处长告诉他,他父亲曾经过问过龚丽红的情况,只是在当时的条件下,除了调动,没有再好的选择了。而龚丽红本人拒绝了组织要调她回拉萨的照顾。原因是她所在的团卫生所的战友和领导都舍不得她离开。据叶副处长所知,后来首长又专门为龚丽红的事给师领导打过电话,让他们在适当的时候把小姑娘送回内地上学……遗憾的是,就在龚丽红收到第三军医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就牺牲了。叶副处长说,首长在得知龚丽红牺牲的消息以后,非常难过,专门派秘书把龚丽红的母亲接到部队,并特别批示,按照家属的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把烈士的遗体运回内地的家乡——成都安葬。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换取钱国庆对父亲的丝毫原谅。最终,叶副处长也没能说服他。钱国庆认定,龚丽红的死就是因为父亲的无情、自私、冷漠和他自己的懦弱、愚蠢。如果当时只是将他调走,无论接受什么样的处罚,哪怕是被发配到天涯海角,他都无怨无悔。
“首长最近要回内地开会,你真不肯见他?”叶副处长问。
“不,我不想见他,真的。”钱国庆的语气非常肯定。
“可是、可是你要知道,你父亲现在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太好……老人的心情你应该理解。人到这个岁数,感情会变得很脆弱的。这一两年来,老头儿常常在我面前提到你。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老头儿对过去的一些事情也有些……怎么说呢,有些愧疚吧。他也经常跟你苏阿姨和你妹妹说,他这一辈子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能见上几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呀。你妹妹钱萨萨今年也14岁了,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她让我转告你,希望今后你能认她这个妹妹……对了,我差点儿给忘了,”叶副处长从包里拿出一只崭新的日本“精工”手表,说,“这是首长让我带给你的,二百多呢。你看,总归还是父亲。”
钱国庆看着那只表,没说什么。其实他非常需要这只表。
送走了叶副处长,心情烦躁的钱国庆给在陆军学校的季有铭打了一个电话,约他星期天进城喝酒。
……
“你整个就一傻逼,知道吗?”有些醉意的季有铭用他特有的北京油子腔调,冲钱国庆说,“你跟你爹较什么劲呀?你跟龚丽红的事儿怨不着你们家老爷子,谁也怨不着,这都是命,知道吗?!我看人老叶说的没错儿。你总不至于让你爹亲自来跟你认错吧?真要那样,你不怕折寿呀?再说啦,你我父辈这代人没什么文化,打小就从枪林弹雨混过来的,死人见多了,你还指着你们家和你的那点事儿把你爹变成什么样呀?!在北京我们家大院儿像你们家这种情况的多了,有的家里子妹几个全都他妈同父异母,人怎么啦,照样也在一起过得挺好。对了,明年就毕业了,你还不抓紧让你们家老爷子给有关方面的人士打个招呼,留在内地得了……”
“我还是想回西藏。”钱国庆喝一口酒,接着说:“我这种人比较适应那个地方,真的。回内地3年多了,我觉得没什么意思。还是西藏好。你呢,想去哪儿?”
季有铭乐了,说:“操,我还想借你们家老爷子的关系,去个好地儿呢。唉,一看你这德行,我怕是还得回去喽。不过也无所谓,西藏挺好,就是别再让我回侦察连了。那鬼地方,连耗子都是公的……”
“彭小刚现在怎么样了?”钱国庆问。
“哪个彭小……哦,嗨,你说‘是不是’呢,你看我这脑子……哈哈……”季有铭笑着说,“还行,在我们学校的另一个中队。还那样,跟谁讲话都捎上‘是不是’,估计丫这一辈子跟‘是不是’扛上了。真要说起来,我心里还一肚子气呢,哥们儿我是凭本事考上的,‘是不是’就靠一个三等功,跟我就成了同学,你说这公平吗?对了,你姨夫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我上午还去看过他。又找了一个老伴儿,一郊区农村的寡妇,还带了三儿一女,最大的才15岁,把老头儿折腾得够呛。唉,我姨妈和表姐要是都还活着,你说这家该有多好……”钱国庆长吁短叹,一脸无奈。对于姨夫又找一个农村老伴儿的事,钱国庆心里甭提有多别扭了。好好的,干嘛非得招来那么一大家子的外人呢?听小时候的同学赵志勇说,一开始姨夫并不知道这寡妇还有那么多的孩子。结婚以后,寡妇像变魔术似的,陆续把孩子一个个变到了姨夫面前。厂里好多老人都为姨夫鸣不平,但这也没办法。姨夫每月那点工资都交给寡妇了,连抽烟都只能买那种最便宜的烟丝,自己卷着抽。钱国庆很想给姨夫敬点孝心,无奈他自己也是囊中羞涩,每月的津贴勉强能维持自己的开销。这件事让他非常苦恼,以前他还想过向父亲开口,但他始终既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跟父亲提起这事儿。
“有铭,我想求你一件事儿。”钱国庆讪讪地说。
“说吧,只要我能办,决不推辞。”季有铭很仗义地回答。
钱国庆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精工”表,递给季有铭,说:“新的,老叶说值二百多呢。我想低点价把它卖喽。能帮我这个忙吗?”
季有铭接过手表,翻来覆去仔细地看了看,问:“你想卖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给个价就行。”钱国庆的脸色有些发红了。
“你想干嘛呀?”季有铭看着钱国庆,语气有些发涩。
“我姨夫从小把我带大,如今混到这个地步,连烟都抽不上,我想给他老人家尽点孝道。等以后提干了,我再好好孝敬他。自从我表姐和姨妈去世以后,姨夫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我听小时候的伙伴儿跟我说,我当兵走了这几年,我姨夫过得挺惨的……”
第二章难以驱散的阴云 (2)
“别、别,你别说了,再说我得哭了。这样吧,表你还拿着。你们家老爷子要知道你把他给你买的表又卖了,不定气成什么样呢。我这儿还有一百多块钱,你先拿一百去用,等有了再还我。”说完,季有铭从兜里掏出一把十块、五块、两块、一块的钞票,点了一百,连同手表一起放在了钱国庆的面前,“你就别撑着了。我呢,没别的,有一心疼儿子的妈,我们家老太太每月都背着老爷子给我寄点钱来。还有我几个姐姐,他们在北京都有工作,对我是有求必应……”
钱国庆看着桌上的表和钱,苦笑着说:“日巴,我这个干部子弟真成别人说的,‘假装高干,喝的稀饭;没爹没娘,球没名堂!’”
这一百块钱还是第二年,季有铭上前线之前,钱国庆才还给他的。季有铭乐呵呵地说,要不是因为自己要上前线,生死未卜,这钱他还就真不要了。季有铭和彭小刚又被编在了一个连里。彭小刚任代理排长,季有铭任代理副排长。为此,季有铭意见大了,副排长还是个代理,这不明摆着拿人打岔吗?钱国庆在军医校也写了请战书,但却石沉大海,没被批准。他是真想上前线去打仗,死活他不在乎。据说为他的事,校党委颇费了一番心思,专门开会研究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西藏更需要钱国庆同学这样的人才。
季有铭从军校一毕业就上了前线。
几个月后钱国庆从季有铭写给他的信中得知,彭小刚为掩护季有铭牺牲了。临终前,彭小刚对季有铭说:“……咱们都是侦察连出来的,不能给老连队丢脸,是不是?!”季有铭在信中说,他这一辈子欠了“是不是”一笔永远都还不了的债。在“是不是”的亡灵面前,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傻逼”。回想起和彭老兵的第一次见面,以及彭小刚对自己进行单兵训练的日日夜夜,钱国庆深深体会到了季有铭这番话的含义。从那以后,他常常沉浸在对胡安川的父亲——胡雪秋、地主的后代——阿根儿、表姐、姨妈、龚丽红,还有‘是不是’沉重的回忆和极其复杂的缅怀情感之中。
钱副司令在内地开会期间,专门派人到军医校接钱国庆去见他,但再一次被钱国庆以学习紧张为由拒绝了。为此钱副司令非常生气,他对身边的人说,他这个儿子太不争气,让他失望透了。以后他再也没有说过想要见钱国庆的话,也不准别人在他面前提起他这个儿子。钱副司令的不少老战友、老部下也曾试图为了让他们父子修复关系,做了很多工作,但均无建树。大家无可奈何地给他们父子俩下了一个定义:犟,一对儿犟牛!
不久,钱副司令就被调回内地工作了。
这天,钱国庆接到姨夫托人捎来的一封信,要他抽空回去看看。
当他见到姨夫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姨夫竟然瘦得皮包骨头,不成人样了。姨夫看着他,除了叹气,就是抹泪。“国庆呀,我还是早死了的好,死了好。唉,我这一辈子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怪我鬼迷心窍。我现在就担心将来到了阴间,你姨妈和表姐还会认我吗?……”
钱国庆说:“姨夫,您别想那么多了。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您就想开点吧。将来我提干以后,我会尽力照顾、孝敬您的。”
到了中午,钱国庆带着姨夫到工厂外面的一家饭馆吃了一顿稍微像样的便饭。临了,他又倾囊给姨夫买了两条“红塔山”。
钱国庆心情沉重地告别了姨夫。回到军医校以后的好几天,他接连不断地梦见姨妈、表姐、龚丽红,甚至还有阿根儿。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接到胡安川给他的一封信,他的心情才有了渐渐地好转。胡安川在信中告诉他,党和政府终于为他父母昭雪、平反了,自己也在三年前考上了四川大学的哲学系。钱国庆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唯一的能够和自己分享这种幸福的朋友……
钱国庆试着给胡安川学校的宿舍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胡安川正从传达室窗边走过,听见传达室的老头儿问:谁,胡安川?我们这儿没有……
“谁说没有?我就是!”嚷完,一头撞进传达室,夺过电话,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糟老头子,急忙冲电话,“我就是胡安川,你是谁呀?”
钱国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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